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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靖王妃要连秦严一起谋害了?可就算她能顺利将秦严也害死,就不怕太后和皇上那里起了怀疑吗?

退一万步,就算太后没怀疑,让秦靖承继了爵位,秦靖如今才十岁,哪里能撑得住靖王府,靖王妃要个空架子靖王府又有何用?

靖王妃见靖王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才再度看向靖王,神情讥嘲,道:“到了现在王爷竟然还不明白吗?那日我夜半出府,去的不是什么奸夫的住处,而是瑞王府呢!”

靖王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的瞪视着靖王妃,他如今已经知道这女人的阴毒和狠辣,虚伪和无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靖王妃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有此等魄力和野心,一个内宅妇人竟和得势皇子勾结在了一起,掺合了夺嫡之争!

靖王一直以为靖王妃是温婉贤淑的,如今才发现便是瞎子也该比他要认得清楚。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道:“你要谋反?你疯了!你会毁了靖王府!”

靖王妃却呵呵一笑,挑眉道:“王爷说错了,我没疯,我只是比王爷更能看清局势罢了。如今再坐以待毙,等着废太子回京登基,可还会有我们母子三人的立身之地?!先下手为强,我筹谋二十余年,不是要做人下人的!我的儿子更不是!”

见靖王一脸的不认同,却张口说不出话来,靖王妃笑了笑,道:“王爷想说,即便是废太子登基,秦严得势,也不会将我们母子如何吗?呵呵,王爷别天真了,我是为了权势才处心积虑地嫁进王府的,王爷便不想想,当年长公主的死怎么就那么巧给我腾出了位置吗?还有,前些时日太妃谋害遗弃世子的事儿,又是如何那么轻易被爆出来的呢?亦或者这些年世子克妻之命的由来,王爷从不曾怀疑,可世子和世子妃却是聪明人,如此,王爷还觉得他们会放过妾身和孩子吗?”

靖王今日遭受的打击简直是一波又一波,一波比一波更为强劲,他瞧着靖王妃那张挂满嘲弄讥诮的脸,只觉喘息不过,只能大张着嘴,胸膛剧烈起扶着,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粗喘声,却因嘴巴斜着,流淌出一脸涎水来,狼狈非常。

靖王妃瞧着他那般可怜模样,却盯着自己恨意难抑的眼神,她的神情也冷厉了起来,一脸阴沉,又道:“还有一点王爷也错了,我一介妇人,哪里有能耐谋反?所以,不是我谋反,而是王爷你投靠了瑞王殿下,准备以靖王府全部的兵力协助瑞王殿下登大宝之位…王爷放心,我给王爷下的毒,只会让太医以为王爷是突然中风了,关键时刻我还会给王爷喂一粒半粒的解药,让王爷能够好好为瑞王殿下办差,王爷最好能乖乖听话,不然…”

靖王妃言罢,拍了拍手,很快便又有个穿藏蓝袍子的男人走了进来,靖王一瞧再度瞪大了眼,这男人不是旁人,却是他最信任的王府官家秦忠。

靖王见他进来,先还眼中本能冒出期待和希望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中色彩还没暗淡下去,果然就见秦忠对着靖王妃行礼,靖王妃却道:“好了,将王爷挪回他的书房去吧,然后去请太医,将王爷中风的消息宣布出去。”

秦忠领命,靖王瞧着秦忠恭敬的模样,只觉自己当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十多年来,他所信任的,宠爱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大奸大恶之辈!

瞧着秦忠一步步走近,靖王索性闭上了眼睛,实在不想再看这些人恶心的嘴脸。

半个时辰后,皎月院中,璎珞和秦严得到了靖王突然在外院书房中风的消息,璎珞心神一震,看向秦严。

早便想到靖王妃会对靖王出手,却不想手段竟是如此的狠辣阴毒,秦严却面色不变,上前握了璎珞的手,道:“走吧,咱们去探探他的病。”

璎珞点头,随着秦严赶到外院靖王的书房时,屋中已经有哭声传出。

靖王被安置在书房内室的罗汉床上,璎珞二人进屋,先瞧见的倒是书房。

只见书房案后的太师椅倒着,旁边的地上还碎散了不少笔墨等物,一片狼藉,秦严看向官家秦忠,秦忠双眼通红,道:“都是老奴的错,今日得到家庙的消息,说是前些时日太妃便有些神志不清的,昨日却是陷入了昏迷,只怕是时日无多了,老奴将这消息告知了王爷,谁想王爷竟经受不了刺激,一下子便扑倒在了地上,老奴大惊将王爷搀扶起来,就见王爷…就见王爷眼歪嘴斜,怕是…怕是中风了。”

他说着跪了下来,道:“老奴有罪,世子爷快进去看看王爷吧。”

秦严沉默不语,看了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秦忠,这才举步进了内室。璎珞忙提步跟上,进了屋,就见靖王平躺在罗汉床上,身上还沾染着茶渍墨迹,发冠微歪,脸色灰白,歪嘴斜眼的,再没了平日暴跳如雷的鲜活劲儿。

而秦靖和秦蕴已经跪在了床边儿,正流泪满面的抓着靖王的衣角哭着。

见到秦严进来,秦靖瑟缩了下,将秦蕴挡在了身后,道:“大哥,父王他这样,可如何是好?”

秦严扫了眼兄弟二人,未曾言语,看向了靖王。

靖王也望了过来,看向秦严这个儿子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复杂和期许。

璎珞瞧着这样的靖王,觉得他还是寄希望于秦严能够发现不妥,解救了他的,可他平日里恨不能秦严早日去死,好给他和靖王妃的儿子腾位置,这会子却又觉得秦严有责任救他,岂不是可笑?

长公主的死,秦严年幼时被丢下悬崖,这一切都是因靖王而起,倘若靖王立身正,又怎么会招惹来靖王妃这样一条毒蛇?

就算靖王妃谋害长公主时,靖王和其还没什么,可其后十七八年,靖王妃蛊惑着靖王做后爹,靖王何曾有一日觉得自己做错过?他一直偏宠靖王妃和她的孩子们,对从小受尽磨难的秦严何曾尽过一日为父的本分?对废太子妃又何曾怜惜过半分?

薄情寡义,靖王将这个词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如今,他咎由自取,秦严却也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淡淡挪开视线,秦严只道:“太医呢?还不曾来?”

也是巧,他声音落,外头便有了动静,秦忠引着两个太医进来,两人上前冲秦严见礼,秦严摆手,道:“不必多礼,先给王爷诊脉医治要紧。”

秦靖忙忙拉着秦蕴也退到了一旁,太医上前分别诊了脉,足足用了两盏茶时候,方才起身抹着汗,道:“王爷因突受刺激,使得气血逆乱、脑脉痹阻,从而血溢于脑,致使突然肢体麻木、舌蹇不语,口舌歪斜,确为中风之状。此病症起病急、变化快…微臣二人这便为王爷针灸,再佐以汤药,若是三五日内病情有所好转,一切都好说,可若是不见起色,只怕是…”

秦严闻言,目光再度落在了靖王身上,迎上靖王灼灼逼视的视线,看着他呜呜作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出声道:“如此,便有劳两位太医了。”

靖王冲着秦严抬起,颤抖不已的手终于无力的甩了回去,双眼一闭,竟是有两滴浑浊的湿润滑了出来。

靖王如今有种生无可恋,生不如死的感觉,他从前珍爱的,拥有的全都变了样子,一夕间,所有的亲人都成了仇人,众叛亲离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孤寂绝望。

他不知道靖王妃还要用怎样的手段逼迫他乖乖就范,听话的配合瑞王谋逆,他虽不是多惊艳的人物,可一辈子却也从没忍受过这样的屈辱和折磨,靖王若可以恨不能现在就自杀了,可他如今却是连咬舌都办不到。

太医留下来给靖王针灸,璎珞便随着秦严退了出来。

其后数日,太医都留在了靖王府负责给靖王诊治,而靖王根本就不是中风,自然太医的针灸和汤药都没发挥作用。

过了四日,朝堂上下便都知道靖王中风的消息了,天玺帝赏赐了不少药材进府,太医每日进进出出,靖王的病情不好不坏。

就这样一晃到了冬狩的前夕,眼见还有三日便要成行,届时满朝文武都要跟随天玺帝到林山狩猎,这日夜,城门已经关闭,京城已陷入沉睡,却突有震天的急促马蹄声响起。

西直门外,随着马蹄声奔近,城门上的守城兵也举着火把往下看,待那几骑驰近,就见马上人竟然身传甲胄,马儿的辔头上更是高高的挂着三面色彩鲜亮的小旗,旗下系着铃铛,随着马儿驰近,铃铛声愈发清脆。

西直门上的守卫面色大变,这可是前方遇战事报信斥候的装扮,果然就听那前头一骑,高高抬手扬起一只信筒来,大声喊着,“速开城门,边关急报!”

守城的不敢耽搁,忙忙奔下城门,打开了西直门,那报信的一路人,已是冲到门前,停都未停,便带起一阵疾风,扬尘冲着皇宫疾驰而去了。

守城兵勇们禁不住浑身打了个颤,看这样子,大丰是要起兵事了啊!这可真是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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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中25号晚十点

另素素新文《名门骄妃》占坑中。穿越了,大抵是上辈子好运用尽了,这辈子总缺些运道。成了官宦小姐,可家道中落。有个哥哥,可是庶兄。生了张倾城面皮,可毁容了,身段真不错,可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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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妾室打倒正室的故事,男主一直宠女主,宠宠宠,宠出了骄妾,女主还没被宠自觉,逃逃逃,带着儿子继续逃的故事。一对一,双处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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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皎月院。

璎珞蜷缩在秦严的怀中睡的正沉,外头却突然响起了几声轻叩,璎珞迷迷糊糊动了下身子,想要睁开眼睛,却因困顿怎么都睁不开。只感觉身边秦严坐在了身来,接着她的肩头便被拍抚了两下,有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安抚,道:“你睡,爷出去瞧瞧。”

璎珞也没大听清,哼了两声翻了个身,便又睡了过去。

秦严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顺手从衣架上取了一件锦袍披上,一面系着腰带,一面到了外室,推开房门,就见厢房中守夜的丫鬟已经被惊醒,都站在了院中,而廊下却站着影七。

见秦严出来,影七面色沉肃上前两步,低声道:“世子爷,边关有急报送进了京,皇上宣召世子爷。”

秦严闻声双眸微眯,不过点了下头便折返进了屋。

屋中璎珞迷迷糊糊倒也听到了秦严回来的脚步声,只以为他要上床继续歇息,可听那脚步声只到床前顿了下,便绕进了净房去。

璎珞心知是出了什么大事儿,精神一清,故而等秦严从净房收拾好出来时,就见璎珞揉着额头坐在床上,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显得娇弱而慵懒。

而璎珞也望了过去,见秦严竟然大半夜的穿了朝服,不觉放下揉弄额头的手,惊道:“出什么事儿了?”

她神情紧张,秦严便走到了床前,抚了抚她垂落的长发,才道:“边关有战报,皇上宣爷进宫商议,你继续睡吧,别担心。”

璎珞闻言面色微变,本能地拉了秦严的手,道:“你多带些人。”

如今夜色正沉,秦严这会子进宫去,璎珞想到前些时日他在京郊遇刺的事儿,总不大放心。

秦严点头,俯身亲了下璎珞的额头,这才起身大步去了。

璎珞瞧着蓦然就觉空荡下来的屋子,拧了拧眉,觉得有些冷,缩进了被子中。她心中担忧,原本想着这后半夜定然是睡不着了的,谁知道不知为何,近来竟然是贪睡的紧,不知不觉便又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却是被脸颊边儿的瘙痒感给惹醒的,睁开迷蒙的眼眸,就见一个人影坐在床边,正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手指间带来熟悉的粗糙磨砺感,知道是秦严,璎珞本能地往他的大掌边儿蹭了蹭。

她迷迷糊糊像只在主人掌下贪睡的猫儿,秦严禁不住笑了下,笑声在宁静的清晨,显得低沉而富含磁性。

璎珞心神一颤,眨了下眼睛,这才瞧清,不知何时天色竟然已经亮了,天光透窗而入,照在了秦严的身上,映的他身上甲胄寒光点点,放射着一层冷光。

甲胄?

璎珞骤然瞪大了眼睛,看清秦严身上穿戴,顿时清醒,猛然坐了起来。偏秦严见她醒了,往前凑来,璎珞这猛地起身便一头磕在了秦严的胸前,甲衣的鳞片被撞的簌簌直响。

璎珞鼻子更是一阵酸疼,哎呦了一声。

“爷看看,怎么那么不小心。”

秦严忙将璎珞的脸抬了起来,但见她挺翘的鼻端一片通红,眼睛中也蕴了两汪泪。他拧了眉,却也无可奈何,璎珞哪里还顾得上疼痛,抓了秦严的手,瞪着明眸,道:“你要出征?现在吗?边关怎么了?怎么走的如此急!”

秦严是统兵之人,上战场是在所难免的,璎珞自然知道这点。可自识得他,这一年多来,大丰并无战事,璎珞也没这个准备。

他是武将,可他也是她的男人,战场刀枪无眼,若然可以她希望永远都不要看他上战场。

可也知道这不可能,只是如今实在太突然了,璎珞禁不住浑身紧绷,面色露出些仓惶来。

见她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秦严心头怜惜,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安慰,可身上甲胄冰凉,又恐她着了寒气,便握着她的手,道:“边关急报,北耀去年便遭受了雪灾,今年再度遭灾,牛羊死伤无数,为了生存,出兵奇袭了边境数城,烧掠无数,如今已经攻破了马跃城,风门关告急,皇上令爷领神威,永威二军即刻赶赴过去驰援,刻不容缓。这一去…若战报属实,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两三年都是有的,爷不在,你有什么事儿就都进宫去寻太后。”

秦严言罢,见璎珞面色都变了,眸中全是不舍,他心中不忍,可却明白自己的使命,话语不停,又道:“至于靖王妃和瑞王,皇上是个警觉之人,爷已经将靖王府的情景略提了一些,皇上自然会防备,会有分寸。”

见璎珞也没个反应,只一径怔怔的看着他,秦严无奈一叹,又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交代道:“爷怀疑瑞王会趁此次冬狩动手,爷走后,你便将安安送回皇祖母那边去,此次冬狩,靖王中风无法成行,靖王妃定然会留下来照顾,靖王府却不能无人前往,故而你是推脱不过的,只到了林山,却莫要四处走动,多警醒着些,跟在皇祖母身边。爷留了些人给你,自会前往保护。另外,爷会让啸月跟着你到林山去,真遇什么凶险了,记得吹爷送你的那狼骨哨。还有一事儿,皇上这次离京前往林山冬狩,会带走北衙禁军八营十三卫同行护驾,却留西衙禁军镇守京师,万一瑞王生事,京城必定有变,振威将军府那边只怕要牵扯进去。西衙禁军的统领白迎胜和瑞王妃娘家平鲁将军韦府是姻亲,而盛承义却是西衙禁军的副统领,万一白迎胜谋逆,盛承义的处境便不妙了,你和将军府走的近,爷走后你可前往提点一二。”

见璎珞还是不言语,秦严捏了捏她的手,道:“别让爷担心!嗯?”

璎珞迎上秦严的眼神,这才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是担心记挂她的,想到他就要离开,即便自己再是不舍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轻装上阵,不以自己为念,璎珞骤然清醒了过来,神情间的仓惶和脆弱也陡然便褪了个干干净净。

她蓦然抓住秦严的手,一下子抓住了他方才话语中的重点,道:“什么叫若战报属实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年?战报还能是假的吗?你是怀疑,瑞王要借冬狩谋反,所以这时候讹传战报,调虎离山,要骗你离京?”

璎珞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秦严面上露出赞叹之色来,道:“对,若并无战事,爷很快就会到林山接你的!”

璎珞不觉拧眉,道:“就不能等上两日,看看靖王妃等人的动静吗?这样岂不是就能揣测出到底是不是边疆真起战事了?”

秦严叹了一声,抚了抚璎珞的脸,道:“可若真是北耀人大兵叩边了呢,战场行事瞬息万变,晚一日就可能失去先机,或者是失掉几条防线,晚一日边境就可能横尸遍野,北耀人就可能屠戮几城,十几城,爷等不起!也不能等!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先当真有战事来准备!”

璎珞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切体会到夫君的高大,和作为将帅妻子必须承担的责任,她心中涌起一股热血来,脸上也有了笑容,抚了抚秦严的脸,道:“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去吧,只是要小心,我在家中等你保卫大丰子民,等你凯旋而归!”

秦严见她恢复了常态,这才有了笑容,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豁然站起身来,竟是再没多做儿女情长之态,转身便大步往外走去。

璎珞一惊,身子绷直,忍不住又提声道:“别让自己受伤!”

秦严脚步微停,只抬了下手,身影便出了内室。

男儿总比女人要来的果决心狠,璎珞瞧着垂落下来的门帘,有些怅然的叹了声气。

说来也怪,秦严在时,他一整日都在外头没个人影,璎珞也该吃吃该睡睡的,可如今他才走头一日,璎珞便有些心不在焉,茶饭不思。

想着秦严临行前交代的那些话,璎珞便收拾了一番,带着安安一起前往振威将军府中探望王雪瑶。

她的车驾前脚出了靖王府,后脚梓涵院的靖王妃便听到了消息,全嬷嬷拧着眉,道:“王妃,这时候世子妃到振威将军府去,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靖王妃想了想,却摆手道:“应该不会,咱们这个世子妃可是靠着振威将军府楼太夫人从中牵线,这才一跃进了祁阳王府成了真宁县主的,她和将军府历来交往丛密。将军府的夫人也有五六个月了,两人是手帕交,过两日世子妃便要离京随驾前往林山,临行前去瞧瞧好友也是正常,咱们别疑神疑鬼的,越是关键时刻越要镇定才是。若她真是察觉了什么,就该暗中动作,哪里会这样的大张旗鼓前往。更何况,还带着小皇孙,哪里是去办大事的样子。”

全嬷嬷闻言轻吐了一口气,道:“王妃说的是,是老奴太紧张了。”

璎珞到了将军府便被迎进了太夫人楼氏的松鹤院,刚到廊下,王雪瑶就迎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宽松大褙子,上头绣着绚烂的红石榴花,早已显怀,宽松的腰身遮掩不住凸起的肚子。

人也丰盈了不少,见到璎珞未语先笑。

璎珞忙上前扶住了她,道:“你出来迎我做什么!赶紧的屋里去,回头再吹了风,盛大哥还不得打到靖王府去。”

“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了,大夫还说要多动动才好呢,这就是小皇孙吧,可真是玉雪可爱。”王雪瑶说着,敛衽就要冲安安行礼。

璎珞原本牵着安安,方才急着搀扶王雪瑶便松手,往前了几步,这会子安安才迈着不紧不慢的小步子上了台阶,好奇的看着王雪瑶。

见她要行礼,却却避了一步,道:“是瑶姨母吧?瑶姨母是双身子的人,身子重,快快不用多礼。”

他今日穿着一身红色绣了暗金色蝙蝠的杭绸小袄,外头套着毛茸茸的小斗篷,脖子上挂了玉质长命锁,头上梳着小辫,系着彩绳,愈发显得粉雕玉琢,小模小样的甚是可爱。

这会子背着个手,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等话来,神情间还颇有些皇家人的高贵严肃,一时间不仅王雪瑶和廊下的丫鬟们愣住了,连璎珞都呆了。

倒是安安见气氛不对了,大家都奇怪的看着他,这才往璎珞身边靠了靠,扯住璎珞的手,道:“舅母安安说的不对吗?”

璎珞顿时回过神来,见安安神情有些忐忑,便蹲下身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你这小大人!是说的太对了,把大家都惊呆了!你这小屁点,怎么就知道双身子,身子重这些话的?”

安安脸色一红,有些羞赧,嘀咕道:“安安在宫中学的。”

太后哪里总有宗室勋贵家的媳妇们有孕了带过去觐见的,想必安安是从太后那里听到的,倒将人一个好笑。

王雪瑶瞧着安安简直稀罕的不行,连声道:“将来我的孩子能有小皇孙一半聪明可爱也都满足了。”

说着也不顾璎珞了,拉了安安往里走,连声吩咐丫鬟去拿好玩的好吃的。

璎珞摇头笑,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

如今振威将军府马上添丁,太夫人心情好,脸色也红润,倒比一年前还要康健硬朗些,见过礼拉了璎珞在身边坐下,闲话家常。

说了一阵子话,璎珞才瞧了眼坐在那边美人榻上玩竹编蚂蚱的安安,道:“将军府有个好大的练武场,比皎月院舅舅的练武场还大,安安要不要去看看?”

安安虽早熟,到底是小孩子,一听有新鲜看,当即就要往下跳,璎珞吩咐了谷雨和谷云好好照顾他,这才令他们出去。

太夫人一瞧这样,便知璎珞是有话说,挥手令丫鬟们都退下,又令金嬷嬷守在外头。

待屋中只剩下太夫人和王雪瑶,璎珞便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夫君今早离京前,提醒我,说皇上冬狩期间,京城恐会生变,让我来于太夫人说上一声,也好让盛大哥警醒一二。”

太夫人闻言面色大变,璎珞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可太夫人活了一辈子,又是何等的睿智。

这些年太夫人撑着将军府,对朝政却也是了如指掌的,听了璎珞的话,心思已是转了几转,神情郑重的拉着璎珞的手,道:“谢谢你这孩子了。”

眼眸中却是蕴含着感激的,璎珞忙笑着摆手,道:“伯祖母这是什么话,往日若没伯祖母的照看,哪里有我们姐弟的今日。更何况,瑶姐姐,我可是当了亲姐姐的,盛大哥又是我干儿子的亲爹,他置身危险中,我哪里能袖手。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伯祖母这般郑重谢我,却是折煞了我,客气的让我伤心了。”

她说着脸色黯然起来,太夫人哈哈笑着,岂能看不出她是装腔作势,又搂着璎珞哄了两句,璎珞才喜笑颜开,道:“我还要将安安送进宫里去,便不多留了。”

说着站起了身,又拉了王雪瑶的手,道:“我去了林山,回来再来看瑶姐姐,瑶姐姐可要照顾好我干儿子。”

王雪瑶失笑,送了璎珞出去,待折返回来,却冲楼氏道:“珞妹妹方才说的…”

见她拧着眉,还有些一知半解的样子,太夫人招手让王雪瑶坐在了身边,道:“只怕是瑞王要借机谋反了!”

“啊!”王雪瑶顿时面色大变,脸上血色都褪尽了。

又想了遍璎珞的话,王雪瑶有些着急的道:“若是如此,自然是要先控制京城的,夫君他是西衙禁军副统领,岂不是首当其冲!”

太夫人拍扶着她的手,道:“放心,危机也是机遇,将军府到底是因子嗣单薄败落了,可此事若是承义处置的好,立下大功,将来将军府未尝不可重震门庭,莫慌。你先装腹痛,令人赶紧将承义从军营唤回来,好生商议便是。防范于未然,应变得当,总能化险为夷的。”

王雪瑶点头,深呼吸了两下,这才点头起身去了。

而璎珞送安安进宫后,回到皎月院,瞧着空荡荡的屋子,愈发惦记思念秦严,她这种状态直到三日后离开靖王府,跟随天玺帝出京前往林山冬狩,换了个环境才好些。

如今边关有战报,冬狩反倒更加浩浩荡荡起来,一路仪仗蜿蜒,伞盖锦旗遮顶,随行护卫马蹄阵阵,气势汹汹的出了城门。

御驾这厢刚刚出京,靖王府中,是日夜便悄然驶出了一辆马车。

马车中有一坐一躺两个人,那坐着的人穿一身宽松的青莲色锦绣长袍,眉清目秀,却是靖王妃。而躺着的人,眼歪嘴斜,目光木然,正是靖王。

这马车到了城门下,趁着夜色混入最后一波出城的人群中,驶出了京城,直奔虎贲军所驻守的通州而去。

马车行事的极快,不过两个日夜,便在翌日的傍晚赶到了通州虎贲军所驻扎飞鹰山脚下的忠魂镇。

早有瑞王安排好的人在接应靖王妃,马车直接驾驶进了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将靖王抬进屋中安置好后,靖王妃便当着靖王的面,和前来接应的两个男人坐在了屋中八仙桌前商议起来,道:“两位将军都是虎贲军的将领,能否一举控制虎贲军,可就都靠两位了。”

这两人确实都是瑞王的人,在虎贲军中混了个小将领的位置,闻言忙起身冲靖王妃行礼,道:“王爷有令,嘱咐我等一切听凭王妃差遣调令。”

靖王妃却瞧向一旁令一个瘦高中年男人,这人却是瑞王的幕僚,是瑞王特意派到她身边,协助她掌控虎贲军的。

靖王妃道:“妾身一介内宅妇人,哪里懂什么军队,还是多多仰仗胡先生才是。”

那文士打扮的胡姓幕僚忙谦逊了几句便道:“虎贲军是靖王府世代掌控,军中几个重要将领都是世代跟随靖王府的,甚至祖上都是秦氏家奴出身,对靖王府可谓忠心耿耿。本来有靖王在手,只要他肯听话,便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可惜前些时日靖王交了虎符,天玺帝派了高虎山为将,前来接管虎贲军,高虎山倒也有点能耐短短时间,便策动了两个高级将领,故而咱们行事前,便要先杀了高虎山三人才万无一失…”

靖王躺在床榻上,耳中听着这些人当着他的面,谈论着如何将秦家世代掌控的虎贲军收为己用,浑身都在颤抖,无力而痛苦。

几人商议了半天,那胡军师才道:“虎贲军是离京师最近的一支大军了,对驰援京师,掌控大局,至关重要,既可助王爷控制京城,稳定局势,又能抵挡叛逆军队进攻京城,所以万万不容有失,王妃确定靖王到时候一定会听话吧?”

靖王妃看了眼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的靖王,道:“放心。”

待商议好,几人离开,靖王妃才走到了床前,俯视着靖王灯影下苍白扭曲的脸色,见他眼眸中闪过恐惧,靖王妃叹了一声,似不忍又似可怜,接着却从怀中摸一个小盒来,从中取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强行掰开靖王的嘴塞了进去。

靖王呜呜直叫,很快脸色便涨红起来,浑身青筋都因痛苦而根根爆出,他蜷缩着身体在床上滚了两下,跌下床榻,像一条经过碾轧而扭动挣扎的虫。

凄厉而压抑的惨叫声不断发出,直过了两刻钟,靖王妃才往靖王口中塞了一粒白色药丸,靖王平静下来时,已是浑身大汗,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的靖王,看向靖王妃的目光满是惊惧和害怕。

靖王妃上前,拍了拍靖王的面庞,柔声道:“好了,睡吧,睡吧,没事了。”

靖王便闭上了眼眸,也不知是疲惫,还是受了蛊惑,真乖乖的睡了。

靖王妃看着这样的靖王,眸中跳跃着疯狂而阴狠的光。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她很清楚人频临死亡那一刻的恐惧和脆弱。人一次次面临死亡,他不会再渴望解脱,只会对死亡形成彻骨的惊惧,已经失去了求死的勇气!

这些时日,她每天都会让靖王尝试两次频临死亡的感觉,这种反复的刺激,果然彻底摧毁了靖王的意志力,摧垮了靖王的精神。

他先前两日,看向她的目光还厌憎愤恨,可后来就变得麻木起来,如今却是惊惧害怕,像被人驯服后再也无法反抗,生出反咬主人的宠物。

靖王妃确信,这样的靖王,三日后只会乖乖的听话,他如今已算不上一个有独立意识的人了。

三日后夜,虎贲军中发生了一场兵变,虎贲军的新统领和两位副将被杀害,血溅军营,而靖王却在此时突然出现在了军营中。

军中参将以上将领都被聚在了帅帐中议事,靖王一身戎装坐在上首,旁边站着两个同样穿铠甲的护卫,站在靖王右边的侍卫一身甲胄挡不住清俊的面容,正是靖王妃。

果然如她所料,靖王今日服用了解药,眼歪嘴斜的症状虽没了,可她告诉他,他的体内毒素未解,靖王果然就不敢反抗,乖乖的听令行事。

这会子靖王坐在上首,便按着他们商议好的话鼓动着军中将士们,道:“飞鸟尽良弓藏,我靖王府,我秦氏上下将士们为大丰立下了汗马功劳,本王祖上至今更是忠心耿耿,然天玺帝却猜忌本王,容不下秦氏一族。自古忠君者,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本王便是落得个九族皆斩,也无话可说,然本王却放下不下军中的将士们,尔等几代追随我秦氏,欲血沙场,埋骨忠魂,若是靖王府没了,天玺帝如何能够相信尔等,容得下尔等,如今天玺帝派高虎山前来虎贲军中接掌,便是对虎贲军动手的前奏!”

靖王几番话令得帐中群情激奋,这些人本就世代受靖王府统领,此刻自然被靖王所驱,纷纷表示会听从靖王安排!

靖王妃垂眸,长吁了一口气,觉得事情当真是进行的再顺利不过了,这会子瑞王那边,天玺帝也该快到林山了。

只要一到林山,瑞王便会动手,彼时她这边正好呼应瑞王。

靖王妃正心中发热,就听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有一名小将冲了进来,跪地禀道:“报王爷,外头有一队人逼了过来,瞧打出的旗号像是世子爷的亲卫。”

靖王闻言还没反应过来,靖王妃就面色大变,低声道:“王爷,不能让秦严进营!”

靖王看了眼靖王妃,见她满脸厉色,不由站起身来,道:“不能让秦严进营!”

诸人都瞧向了靖王,满是诧异,闹不明白这一对父子是怎么回事。虽说外头传言父子二人不和,可遇到这种大事,难道意见还不和,打算父子反目不成?

靖王还没再言,外头已是传来了喧哗声,间杂着马蹄声和兵器碰撞上,竟是秦严闯营了!

秦严作为靖王世子,自然是来过虎贲营的,他一出现,营地里便有人喊少将军来了,快开营。却也有些守将觉得事情不对劲,要拒守营寨,先行通禀,再做安排。

秦严哪里会给他们反应的时机,领着一行骑兵便直接以雷霆之势往里冲。

原本虎贲军就还闹不清楚状况,秦严又冲势强劲,瞬间就撕破了一条口子,直冲帅帐而来。

他驱马狂奔,离帅帐还是许远便弯弓搭箭,嗖嗖两道流光自指尖射出,帅帐前挂着的巨大帷幔便脱落下来,垂落在了地上。

一时间帐中将士们都望了过去,入目营地中火把冲天,秦严的背后,是动起手来的兵戟交加,那一人一骑却像是从炼狱场冲出的神兵天降,携惊雷之势,横冲而来。

震惊中,秦严已是再度弯弓搭箭,两箭同时射出直逼帐中靖王的方向而去!

“王爷!”

“不好!”

惊呼声响起,帐中将军们纷纷抽出冰刃抵挡,然而秦严这两箭何其凌厉,根本无从阻挡。

只他们瞪大了眼瞧去时,却见都还来不及反应的靖王依旧好端端站着,可靖王身旁的那两个侍卫,那高大的眉心中箭,倒地而亡,清秀的那个…

竟是被打掉了头盔,一头青丝披散下来,竟是个女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军营中如何会有女人,靖王来商议如此重要的事,如何会带个女人!?

震惊中,令人更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