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好生留着了。”齐倾墨理所当然地说道,齐倾月的用处可还大着,若就这么舍弃了,岂不是浪费了?

萧天离知道从她这儿套不出话来,干脆换了个话题:“你闹出这么大动静,不会就这么放过齐倾人吧?”

齐倾墨笑道:“那要看三皇子你怎么想了。”

她的笑容带着薄薄的嘲弄,看着萧天离的神色慢慢沉凝,她轻转了下眼神,却对上了瑾诺。

相府临时安排了马车给瑾诺与萧天离,两辆马车里一个懒散地躺在软榻上微眯着眼哼着小调儿,跷起的二郎腿有事没事晃荡一下。

一个坐得端庄衣衫整齐只是眸子微垂,长长的睫毛覆住有些复杂的情绪,齐倾墨到底是什么人?忽然一个人影窜进来,单膝着地恭敬地跪倒在他面前:“主子,我回来了。”

“祭语,起来说话。”瑾诺抬起眼,对眼前人说道。

“相府四夫人朱氏是二十年前嫁入相府的,以前是个商户的女儿,嫁入相府后生下两个儿子,如今都在外务事,朱氏常年礼佛对相府之事从不过问,倒像个隐居在相府的人。”祭语站起来回话说道。

“那就是说她很干净?”瑾诺轻拂了下手掌说道。

“对,身世来历很干净,没有作假的嫌疑。”祭语确定地说,“不仅是她,连那位七小姐,也没有特别之处。她娘亲之前是个戏子,被齐治看中带入府中,齐倾墨七岁那年就去世了,而后齐倾墨一直在相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只是一个月前突然性情大变,也就是主子你听到的那些传闻了。”

“生不如死?”瑾诺皱眉问。

“对,她不像我,不懂武功,相府里连个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食不裹腹衣不保暖,鞭打欺凌是家常便饭,还要替她那几个姐姐干活儿,日子的确过得生不如死的。”祭语说完小心地看着瑾诺的神色。

瑾诺嘴角动了动,只说道:“哦,这样啊。”

祭语心中想着明明主子有话要说怎么又不出声了,但又不好随意揣测他的心思,只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他问话。

瑾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有查到四夫人为何会知道青鸟钗吗?”

“这个倒没有,不过属下得到另一个消息。”祭语说,“凤血环也在四夫人手上,而且前两天还准备送给齐倾墨,只是齐倾墨没有要。”

瑾诺始终平淡的神色终于微微一动:“你说什么?”

“凤血环不知为何落入四夫人手中,也不知齐治是不是知道,如果齐治知道的话,那临澜国的皇帝也应该知道,此事只怕棘手。”祭语有些担心地说道。

瑾诺不由得看向外面,齐倾墨的马车跟在他后面,她挑开了帘子正爬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来往行人,风荡起的珠帘叮咚做响,她神色恬淡,珠子反射的光芒落在她凝脂的肌肤上,薄蓝色的纱衣随风翻起,偶见半截莹白的小臂。

“祭语,是不是该来的事终究会来?”他看着齐倾墨,突然出声问道。

第54章 众人献宝

&祭语微微一愣,才垂下头默然说道:“是,该来的终究会来,主子,你避不开的。不是所有小说网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你就知道了。”

瑾诺的目光忽然变得悠长不可触及,遥遥看着天边云彩,余晖在他脸上笼上一层薄薄的光,像是一个温柔的茧蛹浅浅地围着他。

萧天离的马车里,颜回隔着帘子说道:“爷,瑾诺去查了相府四夫人,我听爷的吩咐,把凤血环的消息放出去了。”

“嗯,干得漂亮。”萧天离依然晃荡着二郎腿没个正形。

“爷,那凤血环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让宣摇圣主知道?”颜回十分好学,求知欲很强。

“自然是好东西,谁都想得到的好东西。”萧天离晃着的腿微微一顿,眯开一丝眼缝儿说道。

颜回觉得萧天离这话说得令他越来越迷糊了,但依着自家爷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了,他倒也老实地闭了嘴,专心地赶着马车。

天子大寿,自然是八方来贺,十方来拜,文武百官携家眷出席,周边部落小国派使臣来朝拜,后宫三千佳丽尽数而出,只为博皇帝龙颜大悦。

满目看去尽是喜庆的红色与金色,随处可见的寿字点缀在任何一个可以看见的地方,九十九根蟠龙柱今日显得格外高大威严,华表上雕刻的飞龙也像是焕发了新的活力,直欲腾飞而去。

席开一百九十九,以芍药牡丹次弟间开,妖娆的花朵热烈地绽放着芬芳,假山流水穿梭其间清泠做响,执杯一舀,便是美酒琼浆。

家眷随太监依次入席,只有齐倾墨因是与萧天离和瑾诺一同进宫来的,吸引了不少人瞩目,众人纷纷猜测,相府七小姐是前世修了多少福气,才能与这样两个天之骄子同进同出?单是这份荣耀便是许多人不能比的了。

而齐倾墨只是端着得体的笑容,从容地穿梭于人群中,与前来攀谈的众人温言浅淡,丝毫不见之前跋扈凶狠的气息。

反而齐倾人因为先前的事受惊不小,脸色仍是难堪,看着别人的眼神也总觉得别人知道了她的丑事,十分的不自在,莫名地有些扭捏和惊慌。

这样看来齐倾墨的稳重矜持,就正好显出一个大家闺秀相府千金该有的气度和仪态,端庄高雅的气质像是经过最严苛的嬷嬷教导过,恰到好处的声音令人觉得亲切又不会显得庸俗奉承,她坐在“丰城第一美人”齐倾人身边,却丝毫不曾被她压下半分惊艳。

人们对她的影响终于从那个遭人欺凌身世凄惨的小庶女,慢慢改变成可以取“丰城第一美人”而代之的倔强美人。

不管何时,人们对美色的谈论永远是不会落伍过时的话题。

“父皇,儿臣恭祝父皇千秋万岁,福如东海,永享天年!”萧天越的声音在一众人声中高高响起,席间宾客莫不被他吸引。

齐倾墨放下酒杯,稳稳地坐在席榻上,看向高坐在龙椅宝座之上的临澜国皇帝萧决,年至五十的他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容貌,宽阔的肩膀平整地撑起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略显阴鸷的眼神带着令人不舒服的威压。

细细看上去,萧天越与萧天离两人都与他有些相似,只是萧天越像了皇帝阴鸷的眼睛,而萧天离则像了皇帝萧决的身形,那是一副可以挑起天的身躯。

他开口声如洪钟底气十足:“免礼平身。”

“谢父皇。”萧天离闻言起身,高昂着头对皇帝萧决说道:“儿臣今日为贺父皇大寿,特地备上了一些心意,请父亲过目。”

“哦,是什么?”萧决脸上看不出喜怒,面色如常。

“呈上来!”萧天越话音一落,便立即有人抬着一面红布盖住的东西抬上来,看上去很重抬的人颇为吃力。

萧天越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猛地拉开细绸,一面白玉雕刻的龙啸九天完整玉璧屏风便呈现在世人眼前,长约三丈高一丈半的屏风完整的由一块白玉雕就,上面的飞龙刻画得栩栩如生,甚至连细碎的龙麟与胡须都根根分明,龙对着九天之上的太阳仰天长啸,霸气凛然!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赞叹此物巧夺天工之妙,一片附合声中,萧决颇显严肃的脸也松动了一分,说道:“难为你有心了。”

“能为父皇祈福是儿臣的福气。”萧天越脸上难掩得意之情,萧决向来严苛,难得对谁有些许赞叹,今日这屏风他亦是花了大力气才得来,如今能引得皇帝赞叹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唯有齐倾墨满不在乎地扫了一眼那屏风,太子为了得到这屏风杀了多少人,又命多少人连夜赶工雕刻,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样看上去白璧无瑕的龙啸九天白玉屏风,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与泪。

这样的东西献给皇帝,皇帝拿了也不怕折寿!

屏风让几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抬下去,有了太子起头,其它人纷纷献宝,其中以两人所献之物分外引人注目,一是齐治,一是青沂国太子殷笑闻。

齐治所献的乃是一副前朝大家所著的山水图,此图名曰“秀丽江山”,落笔恢宏,用墨浓重,最稀罕的乃是这位大家遗世之作不过五指之数,此秀丽江山保存最为完整,萧决向来喜欢画作,齐治算是对准了皇帝胃口,说是自己偶然得之,借以进献,即博得皇帝欢心,又未露奢侈腐糜,他在是朝堂上屹立数十年不倒,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殷笑闻更为大气,一副三国图,大至山川,微至河流,无一不刻画清晰,著名城池以朱笔点出,隐隐可看出青沂,宣摇,临澜三国鼎足之姿。而其中又刻意将临澜国描绘得最为细腻。皇帝见此地图,自然龙心大悦,几欲下来近身来看。

齐倾墨这才抬眼细看了那殷笑闻一眼,他身着绛紫色长衣,长发无风而动,跋扈的长眉扬起入鬓,精光四射的眼睛闪着亮光,全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隐隐的霸气,似乎睥睨一切,目空一切,他虽站在殿下,气势却全然不输高座上的皇帝。

此人,天生具有着皇者气质,无由地令人折服!

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在齐倾墨身上,两人目光相接,静默间却都像是要看透对方,像是经历一场征战,彼此不肯退让半分!

齐倾墨心中疑惑,她自认与这殷笑闻从未有过半点交集,他为何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正当两人对视之时,瑾诺温润的声音平和响起:“皇上,见过殷太子的豪礼,本君这礼品可有点拿不出手了。”

他自嘲的话引得众人发笑,谁人不知宣摇国最为富庶,天下财富五分有三在宣摇,说这话可是在自贬了。

皇帝也笑道:“瑾诺你要是拿不出好东西,那朕今日这寿宴可就见不到什么好物件了。”

两人的调侃颇为闲适,瑾诺只笑说:“那本君就献丑了,还望皇上笑纳。”他转过身对旁边的祭语说道:“将寿礼呈上来。”

祭语从一众随从中走出,手中却只托了一盒成人手掌大的盒子,其他人不免疑惑,难道宣摇国国君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得这一盒子的寿礼?

瑾诺并不理会其它人的揣测纷纷,只说:“还请皇上先灭了这屋子里的蜡烛。”

皇帝虽不解,但想了片刻还是让太监拿了烛套罩上,一时间灯火辉煌的大殿里一片黑暗,只听得见细细碎碎的低声议论。

突然一道柔和的光自大殿中央缓缓亮起,那光如同十五的月光,有如银辉,倾注入地,漫遍大殿,本是黑漆漆的大殿里一时之间光亮如同白昼,每个人身上都像是披上了银纱,格外美妙。

“这是…夜明珠?”有人惊叹。

“是啊,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夜明珠。”有人附合。

“此珠只怕有拳头大小,闻所未闻,不愧是宣摇国,果然多宝物!”还有人感概。

瑾诺的声音如同这夜明珠的光辉一般柔和,在如同白昼一样的大殿里缓缓响声:“此珠名为媲月珠,世间仅此一颗,是本君于半年前所得,今日进献给皇上,愿皇上万寿无疆。”

他的声音实在太特别了,永远如一旺宁静的湖水,温柔多情又安静,不带半点谄媚,也不带半分傲慢,不如那殷笑闻霸气摄人,也不比萧天离风流倜傥,只如一汪宁静的湖水,柔柔静静,却无法让人忘却。

“好!”皇帝赞叹一声!或许瑾诺的这颗媲月珠不如萧天离的珍贵,也不比殷笑闻的大气,但胜在心思玲珑,独一无二!

“谢皇上。”瑾诺缓缓合上盒子,媲月珠的光芒一点点敛去,像是撤去了满天满地的光华,令人无比惊叹,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何时几回看?

齐倾墨对萧天离打了个手势,萧天离立时明白过来,待到满堂烛光再次点燃时,更加令人震撼的是殿中不知何时拉开了十丈长幅,长幅上数以万计的“吾皇万岁”整齐的排列在上,且笔迹全然不同!

“这是…”连一向不动声色的皇帝都有些动容了,猛地站起身来看着那万民书。

“儿臣见过父皇。”萧天离带着几些玩世不恭的笑容走上来。

“这是什么?”皇帝生生止住步子问着萧天离,虽然竭力克制,依然可从他有些发颤的手指,见到他的激动。

“回父皇,儿臣不孝,想不出恭贺父皇大寿之喜的寿礼,但听说民间对父皇莫不爱戴有加,备感皇恩浩荡,儿臣想着何不让父皇也感受一下百姓的赤子之情?于是与上万百姓合笔书写这幅万民图,恭祝,吾皇万岁!”

第55章 万民之力

&那一幅散发着墨香,滚着金黄色的边的万民书,以震撼了人心魄的姿态横亘于大殿之上,横亘于众人心间,仿乎看到那一笔一画都是万民所书,带着虔诚与祈愿。不是所有小说网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你就知道了。

皇帝终于忍不住,一步步走下台阶,走近那壮丽波澜的万民书,戴着翠玉扳指的手指轻轻拂过点点墨迹,激动的神色一点点浮现在脸上,在他看来,这是他的黎民对他最真诚的祝愿。

“为何这里空着一块?”皇帝一点点抚过万民书,却在最中间发现有一处空着并未写字,奇怪问着萧天离。

“回父皇,百姓们觉得这里是万民中心,无人敢落笔,此处只应是天子亲自提笔书写,不敢有半点僭越!”萧天离说着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笔墨,跪倒在地恭敬呈上。

皇帝毫不迟疑地接过,提笔龙飞蛇走,四个字气势如虹直灌而下,成就点晴之笔!

“朕有万千黎民泣泪为书,临澜自当是太平盛世,万世称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齐起身跪拜!

萧天离与一众臣子跪在殿中,悄悄抬眼看向齐倾墨,却看见她脸上写着一片漠然,仿乎这万民书与她没有半分关系一样,这上面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吾皇万岁”不是她一笔一画点灯熬夜写成一样,她只是淡淡地独立于外,不动声色。

“明日起,你与太子一同行走御书房。”皇帝慈爱地拍了拍萧天离的肩,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期许。

“儿臣谢父皇隆恩。”萧天离沉着应答,喜怒亦不再形于色。

他忽然有些感激,齐倾墨这一次所做的足已让他在皇帝心中加重许多筹码,他这个一向不务正业不求上进的三皇子,终于可以在皇帝心目中占取一些位置,有了多一点与太子抗衡的资本!

皇帝的反应是在齐倾墨意料之中的,只要是人都喜欢听赞美之词,对一国之君而言最好的赞美不过于,万民敬仰,天下归顺。

她所撰写的这万民书以欺世盗名之势,迅速俘获了皇帝的欢心,这比任何金银宝物,字墨画作都要更珍贵,因为这是天下子民的一片心意,萧决他断然没有不喜欢不震撼的道理。

萧天越的目光似要杀人,他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弄到那个白玉屏风,先是让瑾诺的一粒珠子抢去了风头不说,萧天离这一副破字画却是让皇帝彻底将他忘了去,他不能不气。只是碍着皇帝现在正是兴头上,他只能赔着笑脸。

“这个字朕倒是有些熟悉。”皇帝看着他写过之后上方的一排字迹,自言自语道。

“父皇英明,这一行字是宰相大人所写。”萧天离不失时机地说道,想起齐倾墨一早让他找来齐治的字迹模仿一事,真心叹服齐倾墨心机之深,这长长一卷万民书,她用尽了心思,将能利用的人一网收尽。

“宰相?”皇帝重复一次。

“是的,正是宰相大人,宰相大人说,不论他身在多高的官位,始终是父皇的子民,所以这万民书他自当出一份力,是吧,宰相大人?”萧天离说着看向跪在一边的齐治,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若是齐治知道这是他的女儿齐倾墨想出来的主意,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疯掉。

齐治当然没有写,也十分清楚这是萧天离给他下的套子,可气的是这套子看着就在眼前,他还不能不钻。这代表着一片忠诚与祝愿的万民书,他承认写了,那便是忠君爱国,他不承认,便是轻慢圣上!

他此时哪里敢说不,只得连声答应:“回皇上,是的,臣也想在这万民书上略尽绵薄之力,为皇上祈福,愿皇上龙体永康。”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道出皇帝此心内心极为开怀,哈哈大笑声中拉起宰相,说道:“宰相有心了!”

“臣应当做的。”齐治脸上虽毕恭毕敬,可是心里却像是在擂鼓,鬼才知道三皇子这万民书上的怎么会有他的字!

他早已想好投靠萧天越,如今萧天离来这么一手,也不知萧天越以后会怎么想,要是萧天越以为自己与萧天离早结成一党,那以后在朝堂上的真是更加举步为艰了。

齐倾墨抬了抬眼皮看向萧天越,他脸色果然越来越差,眼神已经恶毒,萧天越此人心胸狭隘,容不得别人对他有半点不忠不尊不实。齐治日后便是要再回萧天越一党,也要费尽大量心力,而这个时间,有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情,谁又料得到得呢?

想到此处,齐倾墨又看了一眼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她果然比太子沉得住气,脸上不见丝毫惊色,只是微微握紧的手出卖了她啊…

齐治一心想慢慢拖垮了萧天越和皇后母族郑家的人,好逼迫萧天越与他交好,以巩固他日后地位与权势,却未成想会被自己府中的一个庶女逼得不得不提前动作吧?

还有更有趣的东西在等着他呢,此时的他可不要把心急与恼火用光了。

她嘴角的笑意带着一点坏坏的邪恶感,微垂的眉目敛尽了风华,萧天离远远地看着她,克制得极好的心绪微微一荡,若没有青微,她是个不错的王妃人选吧?

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萧天离连忙别过头不去看她,拿了杯酒想浇灭这糊涂的念头。却正好看到瑾诺笑意如水如的眼神久久看着齐倾墨,入喉的酒未能熄灭那念头,反而点燃了某些不知明的火焰,一时在他心里滔天不可阻挡。

“瑾诺似乎对那位相府七小姐有些意思。”殷笑闻在一边不知与谁在交谈,话却是说给萧天离听的。

与瑾诺与萧天离都不同,他生性张狂惯了,彪悍的青沂国养育出来的同样霸道狠厉,殷笑闻这青沂国太子之位是从一片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的,所以他很清楚萧天离与萧天越之间那种虽亲为手足,但厮杀起来毫不手软的狠劲儿。

未入临澜国时,他便打听过临澜国的近况,相府七小姐齐倾墨像是突然明亮起来的一颗珍珠,熠熠生辉,他自然知晓,但吸引他的却是,瑾诺与萧天离两人居然都对这一个小女子有兴趣。

放眼天下能入他眼的人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这两人对齐倾墨的过分关注自然不会是因为她的美色,也不会是因为她初露的锋芒,所以他很好奇,齐倾墨身上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细看之下,除了令人惊叹的美貌,还有那一双如同暗夜的眸子,似乎藏起了全部心绪,见不到底,却又吸引着人久久不能忘怀。

各人心中都揣着自己的心思,彼此观望打量,忽然一阵丝乐声响起,自大门外幽幽而起,渐渐来至殿内,绿丝红纱中一群女子步履轻快地碎步而入,带来好一片风流的光景。

齐倾墨偏头一看,齐倾人已不在旁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看了看场上的歌舞姬,齐倾墨往后靠了靠寻个舒服的姿势,懒着腰身看着场上舞姿柔媚的女子们,她这一世不喜欢太过柔软的东西,因为上一世始终柔软的她没有落得个好结果,所以她这一世她要的是刚烈。

忽然丝竹声一顿,一阵琴声幽扬而起,有人一袭白衣缓缓从半空中落入大殿之上,怀中抱着一把古琴,纤纤十指轻轻拂动,一曲动人的曲子缓缓流淌而过。

这人自然是齐倾人,她本就生得国色天香,这一身打扮以这样惊艳的方式出场,便牢牢抓住了众人的眼神,曲子或许都并非天籁,但是秀色当前,又有几人是真的在听曲意?

齐倾墨眼角微扬,看向高处的皇后,齐倾人想要在皇宫里要闹这么大的动静,惊艳出场,没有皇后的帮助可是不行的。

萧天越前几日就找过齐倾人,只怕就是在替她筹划这一刻,他必须要娶回去一个惊艳四方的女子,除了显赫的身世,还需要有不菲的名声,为了他头顶上的太子光环,这样帮齐倾人重新抢回众人视线倒也是正常。

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齐倾墨根本不在乎与齐倾人比肩,她只要自己活得有滋有味,又哪管别人是比她好还是还比她差?

目光往人群中转了两圈,齐倾墨寻到了自己要寻的人,端了酒杯往那方走去。

“唉呀。”她杯中的酒水洒了一个男子一身,连忙道歉:“对不住,酒水脏了公子的衣服。”

“走远点!”那男子恼道,拍了拍身上的锦袍,恼怒有加。

“姚公子切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齐倾墨笑嘻嘻地说道。

“哼,你个妖女,你一近身准没好事!”姚平冷哼说道,他是姚家独子,姚梦的侄子,齐倾人的表哥。

齐倾墨滴溜了下酒杯,笑意不减:“姚公子这话说得就伤人了,我们好歹也是亲戚,按着辈分我也要叫你一声表哥,表哥说话何必这么难听呢?”

姚平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鼻孔朝天,对这个抢了自己表妹风头害得姚家头疼的女人没有半点好感:“谁是你表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第56章 指婚倾人

&齐倾墨半点也不为姚平的话气恼,指间拎着酒杯,掩着嘴笑道:“表哥,我再不是东西,也比长姐强啊,听说皇后近日颇为长姐的事烦心,若长此以往,只怕长姐能不能嫁给太子还难说得很呢。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

“我姚家的事何时轮到你插手了!倾人天姿国色,又岂是你能比的?”姚平这下是连看也不再看齐倾墨一眼,只一心欣赏着场中齐倾人动人的琴声。

“再如何天姿国色,若是名声败坏了,那也只是个残花败柳。”齐倾墨的话实在尖锐,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姚平。

姚平还想说什么,齐倾墨却一提衣摆往别处走开了,他看着齐倾墨的背影,想了许久,终于向姚梦走去。

齐倾人的琴声渐渐歇止,萧天越满意地点着头,像是在鉴赏某个不错的物件,很是令他满意。姚平走到太子身后,脸上的神色颇显阿谀:“太子殿下,如此良辰美景,若有佳人在侧,实在是件美事。”

萧天越微微偏过头,打量了姚平两眼,风骚地摇了两下扇子:“姚兄此话何意?”

姚平看了看远处的姚梦,下了决心说道:“表妹年幼,看人多有不准,三皇子殿下虽也出众,但与太子殿下您相较,却是萤火之灯与日月争辉了。”

他这番马屁可谓拍得肉麻入骨,但偏偏萧天越就吃这一套,心情颇是愉悦地说道:“姚兄过奖,倾人花容月貌,有些不开眼的人自找苦吃也是情理之中的。”

“殿下所言甚是,微臣觉得今日皇上正值寿宴,乃是大喜事,何不喜上加喜?”姚平兜了半天的圈子终于绕到主题上来了。

萧天越看了他一眼说道:“姚兄是指…”

“微臣是说,殿下何不求皇上一道圣旨,太子与相府联姻,亦是天大的喜事。”姚平他几乎有点激动了,神色欢喜地说。

“此事不急,总要倾人心甘情愿才好。”萧天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当然知道姚家一心想把齐倾人嫁进太子府,可是宰相齐治那里始终没有明确的表态,若把宰相逼得太紧了,只怕也并非好事。

“臣倒觉得,此事已到了水到渠成之际。”姚平见萧天越还要考虑,心急起来,刚才姚梦叫他劝说太子一定要在今日成事,他不得不努力游说萧天越,“太子也知道,相府最近多了个七小姐,对我表妹颇有嫉妒之意,太子此时若娶了表妹,不也正好震慑那些不识好歹的人吗?”

萧天越被他说得有些心动,在他看来,齐倾人他是早晚要娶入府中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此事拖得也够久了,看皇后对齐倾人的态度,也是想让他越早迎娶齐倾人越好。

他抬头看了看满面春风的皇帝萧决,正与瑾诺说着什么,又想到瑾诺对自己暧昧不明的态度,想着瑾诺应该还在他与萧天离之间犹豫不决,如果能牢牢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只等皇上百年之后他能拥有临澜国,瑾诺自然会帮助自己。

想了片刻,萧天越走向皇后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未过多久,皇后端着酒杯对萧决说道:“皇上,臣妾祝您福寿永康。”

“好。”萧决举杯与皇后对着饮尽,刚放下酒杯皇后便不失时机地说道:“皇上,越儿也大了,也是时候纳个正室了。”

“也对,那皇后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了?”萧决的眼神依然阴冷,丝毫没有为这种事有所波澜。

皇后笑道:“臣妾见相府长女才容皆是上品,又与越儿多有来往,两人情投意合,皇上何不成就一段姻缘?”

“是吗?”萧决问道。

“是的是的,皇上您有所不知,咱们太子殿下与齐家小姐两人啊,早已是我们看中的一对儿呢?”说话的是宝贵妃,上次进宫的时候齐倾墨见过她,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一直与皇后争宠不合,但是户部尚书依附着宰相,也一心想撮和太子与齐倾人,巩固宰相府的位子,这会儿倒是难得的与皇后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萧决看了看她说道:“倒是难得见你与皇后两人意见相同。”

“皇上又取笑人家。”宝贵妃娇嗔一声。

下方有人不失时机地说道:“启秉皇上,如此佳人难再得,还望皇上成全太子,也是美事一桩啊。”说话的人齐倾墨还有点印象,正是上次她来宫中参加皇后百花宴的时候,遇见的那位郑明,乃是皇后母族的人。

他这会儿跳出来是准备替太子说话了,看来皇后与太子今日都决意要促成此事,这样就更好了,齐倾墨的笑不露痕迹,只从眉梢微微透出那么一丝儿来。

萧决捋了捋胡须,看着下方的萧天越问道:“你想迎娶宰相之女?”

皇上与皇后的话自然一字不差地传进下方众人耳中,瑾诺古怪地看了一眼齐倾墨,齐倾人今日在相府中闹出那么大的事,只怕还没传进宫里,这会儿萧天越要求娶齐倾人,只怕又是齐倾墨安排的好戏。

这个女人啊,还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