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旁边的人忍不住笑意低声起哄,原来这足不了户的七小姐说话挺有意思。闹得姑娘面红耳赤,齐倾墨今天来这里本也无意找事,她是在等事罢了,也就不再跟那姑娘说话。

坐在一边和魏小姐寒喧了片刻,魏家小姐叫她去参加那边的诗文接龙,齐倾墨摆手说自己才疏学浅不好献丑。本来魏家小姐也不打算强迫,但是齐倾人却走过来了。

齐倾人出了这么些事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爱出风头,仿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别人,她相府大小姐不管何时何地是何处境,也比起他们这些小虾小蟹强,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只可惜被人拔光了羽毛,反倒像肉鸡多一些。

她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七妹啊。”

“长姐。”齐倾墨起身淡淡回应,看她的神色,向来在这些自认清高的公子小姐堆里,她已经并不如何受欢迎了。

“七妹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不用去追着三皇子满街跑了吗?”齐倾人的话酸里带恨?她如何不恨,一腔爱意尽付萧天离,最后却落得身败名裂还要嫁给不爱之人,而齐倾墨却风光无限地跟萧天离亲近无比。

齐倾墨正想说话,懒懒地声音却悠悠着传进来:“齐大小姐此话就错了,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然是我来追着七小姐满街跑的才是。”

萧天离今天穿得格外风骚,青色的袍子上朱线滚边,腰间坠着一块白玉的云样吊坠,长发也用白玉发簪束在脑后,留了几缕似是刻意又似无意洒在肩头,长眉如剑眸如点漆,往屋子里这么一站,便是一场此生难遇的风华。

不少暗中爱慕着萧天离的女子羞红了脸,拿着团扇或丝巾娇羞地遮着面,萧天离很是风骚地对着屋子里各们才子佳人一挑眸一微笑:“听说今日这里热闹得很,我闲不住就跟过来看看了,魏家小姐可不要怪我不请自来啊。”

第81章 齐铭杀子

&魏家小姐鹅蛋脸柳叶眉,早已羞得满面桃红,连忙说道:“哪里哪里,三皇子大驾光临,小女子三生有幸。151+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在场爱慕魏家小姐的男子也不少,看到她这副娇羞样,通通对萧天离的不请自来,万分不喜。

萧天离对着齐倾墨挑了挑眉,似乎在说:“看到没,这就是爷的魅力。”

泠之继不知何时悄悄溜到齐倾墨身后,得瑟道:“咱爷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对,就跟臭狗屎一样,走到哪儿都有一群苍蝇。”齐倾墨微笑着说。

泠之继一脸漆黑,果不其然耳力不错的萧天离把齐倾墨的话稳稳听入耳中,牙齿咬得咯嘣响,两步走到齐倾墨跟前:“倾墨,这么些天不见我,你就不想我吗?”

齐倾墨忽然感受到来自世界的恶意,这亲昵的话语引来了屋子里姑娘们的眼神锐利如箭,萧天离这是故意的啊。

微微偏头看向齐倾人,果然齐倾人恨得眼珠子都瞪出来,换以前她或许会冲上来好生献媚一番,让齐倾墨知难而退。但现如今她已是准太子妃的身份,对于萧天离,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一道疤,而齐倾墨会时不时揭开她的痂,让它时时流血。

“三皇子可真会说话,谁人不知三皇子府中美人如云,倾墨此等姿色岂能不自量力?”美人如云倒是假,萧天离夜夜怀中抱着的该是那位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青微姑娘才是。反正是演戏,齐倾墨倒也不介意真的矫情一番。

萧天离神色一暗,看似十分伤心:“我前两天寻了个好地方,还想带倾墨你去游玩一番呢。”

齐倾墨眼儿一弯,笑意竟要溢满:“不知是什么样的地方,连三皇子也赞叹?”

“你与我去了不就知道了?”萧天离神秘地笑道。

“这…”齐倾墨为难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这一屋子的醋坛子,咬着下唇的样子粉嘟嘟人畜无害,萧天离简直要为齐倾墨的演技拍案叫绝了。如果不是了解齐倾墨的为人,萧天离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乖巧纯良的女子杀起人眼都不眨一下。

泠之继目瞪口呆,撞了撞鹊应的胳膊:“咱家小姐…唱过戏吧,这是演技派啊!”

鹊应翻了下白眼:“咱家小姐杀过人,实力派。”

魏家小姐很合时宜地凑上来:“三皇子这可是偏私了,有了妙处怎可私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难得大家今天人这么齐,一同看看不是更好?

齐倾墨连忙说道:“魏小姐这个主意好,不如大家一起出去走走如何?整日闷在这屋子里也挺无聊的。”

“倾墨说什么,那便是什么。”萧天离这是演上瘾了出不了戏不成?一口一个倾墨叫得这叫一个亲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小筑,齐倾墨刻意回头看了齐倾人一眼,她咬牙切齿,却不肯在此刻做了逃兵,竟然赌着气也上了马车,齐倾墨就知道她会这样。

马车上萧天离笑成一团,眼泪都笑了出来,咳了两嗓子装模作样:“倾墨你可想我?”

“想,想得不得了,想得恨不得浅饮你的血,轻尝你的肉,让你与我化作一体了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那才好呢。”齐倾墨两手托腮,亮晶晶的眼睛绽着可爱的光,薄薄的樱唇里说着绵绵的“情话”。

泠之继和鹊应同时打开马车门,很自觉地退了出去,一人一边坐在赶车的颜回旁边。

“这是怎么了?里面凉快外面太阳可大了。”颜回奇怪的问道。

“嗯,里面太冷了。”泠之继很诚实地说道。

萧天离脖子一缩,往马车里边靠了靠:“下人在呢,留点面子。”

“地方找到了没?”齐倾墨收了跟他胡闹的心思,背靠着马车问道。

“找着了,还真是处好地方。”萧天离心里头微微失落,这样的齐倾墨太令人心寒了,在她的世界里难不成就只有算计跟利用吗?

马车到时,齐倾墨心道这倒真是一处好地方,比起丰城里的繁华鼎盛,这里的安静清幽,松林竹石,无处不透着自由跟朴实,最难得的是想在丰城找到这么一处地方,实在太不容易了。

下了马车的一群小姐们叽叽喳喳,围着萧天离一个劲儿问是怎么寻到这么个妙处的,萧天离倒也笑容满面侃侃而谈。齐倾墨对泠之继和颜回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明白过来,往树林深处跑去了。

齐倾人走到齐倾墨身边,看着被莺燕环绕的萧天离,冷笑道:“看到没,你以为三皇子真的喜欢你吗?你也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

不知死活的女人啊,齐倾墨心中感叹,甚至懒得看齐倾人一眼,淡淡扫过萧天离的背影,漠然开口:“长姐,我可不是你,从来不会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任何妄想。”

“哈哈哈!”齐倾人却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大笑起来:“你不会妄想?你不会妄想就不会故意陷害我,就不会害得二妹和四妹人不人鬼不鬼,就不会想尽办法在相府立足!你这种人,如果真的不抱妄想就应该早早的死去!”

齐倾墨实在听厌了这一套她就不该活着她就应该死去的说辞,每一个人都觉得她活着就是个罪过,凭什么呢?凭她们高贵的血统和尊崇的地位吗?

“那不是妄想,那是报应。”

“报应?说得好,你也会遭报应的,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的!”齐倾人恨声切切,此时如果她能杀了齐倾墨,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就算真有那一天,你也看不见。”齐倾墨冷漠的语气像是在给齐倾人判死刑一样。

“你!”齐倾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伸出手来要打齐倾墨,鹊应却挡在齐倾墨前面,乖巧地她说话却不客气:“大小姐,这里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齐倾人果然一顿,恨恨地甩袖而去。齐倾墨见她走远了才问鹊应:“怎么样了?”

“泠之继刚才回过话了。”鹊应说。

“好。”说着齐倾墨捡了粒石子往萧天离身上打去,萧天离摸了摸后脑勺瞪了齐倾墨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前方还有一个湖泊,湖水清澈,鱼儿肥美,我们去看看吧。”

他一打招呼,一群女子应答,其它的公子们虽然对萧天离的太过招人喜欢生恨,但无奈自恃着身份,谁也不敢真的当场闹翻脸落得个小气的名号。于是一群人各怀鬼胎地往松林里走去,倒是真看见了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日光下波光粼粼。

“快看,那边有个小屋。”有人惊喜地叫了一声。

“肯定是有人住的,我们过去讨杯茶水吧。”有人口渴提议去小屋讨碗茶水。

一大群公子小姐嘻闹着往小屋走,却远远听到女人的哭喊声,极为凄厉可怖,一时都禁了声彻耳倾听。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是一个女子的质问声,夹杂着悲切的哭声。

“喝,你给我喝下去!”一个男子似乎在要挟着女子喝什么东西。

小姐们彼此疑惑地望着,有个胆大的说:“不如去看看吧,听着不对劲。”

有了人提议大家也就有了满足自己好奇心的理由,胆子大的那个轻手轻脚地往木屋靠近,爬在窗子上往里面看去,齐倾墨注意了一下齐倾人的脸色,果然不太好。

听着声音很熟悉吧,齐倾人?

一个靠在窗子上往里看的小姐突然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退了好几步才拉着萧天离的衣服慌乱地说:“杀人了,杀人了,三皇子快去救人!”

萧天离一听这话,连忙带了几个男人一脚踹开了屋子的木门,里面的景象却让人目瞪口呆。

那男子竟然是最近丰城里头风头正火的齐府三公子齐铭,手里端着小半碗漆黑的汤药,而跪在地上的女人鬓发散乱满脸泪痕,破烂的衣服里露出被鞭打过的痕迹,齐铭正捏着那女子的下巴往她嘴里灌着那碗药。

那女子一分神,整碗汤药入腹!她悲痛得大叫一声伏地在地上痛哭不已,口中直喊着:作孽啊,作孽啊!

外面的人早已目瞪口呆,有人呐呐出声:“齐三公子,怎么…怎么是你?”

齐铭猛地回过头一看,屋子门口挤着的全是这丰城里头点得出名头的人,更有萧天离!手里的药碗“咣哐”落地,碎成几片。

“你们…你们…长姐!”齐铭在人群中看到脸色青白的齐倾人,惊恐地叫出声。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齐倾人,齐倾人早已面无人色,手指冰凉,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齐倾墨把大家带到这里肯定没安好心,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冲着齐铭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倾人木讷地问。

“我…我…”齐铭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神色呆滞。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跑进屋子里,扶起那个倒在地上痛哭的女子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女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失声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声音悲愤得令人心酸,而她这一句话便让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齐铭亲手灌下的那一碗汤药,杀死了这个女人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儿。

好残忍的人!

第82章 不堪回首

&“不是的,你们不要听她胡说,不是这样的!”齐铭方寸大乱,慌不择言的解释显得苍白而无力。151+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齐倾墨跟萧天离站在最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场他们精心安排的大戏,这种时候,只用看便足够了。

众人鄙夷的目光中齐铭几近崩溃,亲手杀子这种口诛笔伐的事,自命清高的人最是不屑,若不是碍着齐铭的身份,只怕早已有人出口责难了。

“咦,这位姑娘长得好面熟。”有人奇怪地说道。

听到她这样说,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合,看了许久终于有人大声说道:“这个女子跟齐家大小姐长得好像啊,不信你们看,眉眼几乎一模一样!”

这一声犹如石破天惊,齐铭猛地坐倒在地,目光直直地看着齐倾人,嗫嚅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着:“长姐,长姐…”

这女子自然就是鹊应在街上遇的那个女子,也是今日齐倾墨刻意在胭脂店里去“偶遇”的红衣女子,难怪鹊应觉得眼熟,她跟齐倾人几乎十成的相似,只是气质不同。

齐倾人神色高傲,而这个女子却柔弱卑微,两人几乎有着云泥之别,鹊应这才没有反映过来。

齐铭居然找了个跟自己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还鬼鬼祟祟地把她藏在这种地方,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这一回众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人悄悄离齐倾人远了些,仿似那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一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齐铭的声音此时无助且微弱,事实就摆在眼前谁也不会再去听信他的辨解。

他还要说什么,那边抱着长得跟齐倾人相似地女子突然尖叫一声:“啊!出血了!”

齐铭给那女子灌下的是一碗红花,此时药效发作,那女子腹痛如绞,下半身溢出猩红的血迹来,流得满地都是。一时之前众人都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而那齐铭更是绝望地望着齐倾人,神色悲伤欲绝。

“将她好生安置吧。”齐倾墨脸色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很难看,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对萧天离说完转身就走了。

萧天离见她不对劲,暗中朝颜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这个女子带回去安排好,连忙跟上齐倾墨。

齐倾墨站在湖水边,静静望着湖水中倒映着的自己,偶有风吹过荡起涟漪,她的倒映便被吹得粉碎。

鹊应见萧天离走过来悄声让开,萧天离与齐倾墨并肩而立:“你怎么了?”

“没事。”齐倾墨的回答很简洁,但细微的颤音泄露着她起伏的情绪。

眼前的场景太熟悉了,前一世的自己,不也是这样被残忍地剥夺了自己的孩子吗?还是开膛破肚。也是这样一个狠心绝情的男人,将自己弃如蔽履任人宰割,也是这么的无助和绝望,连半丝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有。

前世绝望的情绪汹涌而来,几乎要淹没了齐倾墨,站在炎炎的烈日下她却觉得无比的寒冷,冷得全身发抖,冷得牙齿打颤,不得不蹲下紧紧抱住自己。

“倾墨,你到底怎么了?”萧天离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齐倾墨,仿乎脆弱得如同一只泡沫,轻轻一碰就会粉碎,从后面抱着齐倾墨发抖的身子,竟感受到刻骨的寒意。

“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没什么。”齐倾墨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该想起的东西,有些事可以记在心里,刻在骨上,但不必时时提起,那只会让人觉得你无能。

“说给我听听,或许会好受点。”萧天离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是会让齐倾墨痛苦成这样的,强大如她,该是怎么样的剜心刮骨之痛,才能让她也难以承受?最该死的是,为什么看到她难过,自己的心也有些不受控制的痛起来?

齐倾墨紧闭着眼,睫毛颤动如同蝴蝶的翅膀,狠狠一咬舌间,至到尝到一丝腥甜的血味,警示自己不能贪图这片刻的温暖,他的怀抱宽厚安全,但终究,也永远不会是自己的港湾。

轻轻挣开萧天离的怀抱,齐倾墨有些摇晃着站起来:“多谢三皇子,我很好。”

她明明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明明连站着都有些步子不稳,明明眼里写满着痛苦和绝望,却便便要逞强。

“你可以不必逞强。”心底的话脱口而出,萧天离自己也有些诧异。

齐倾墨嘴角浮起一抹嘲笑,刺眼得令人心里滴血:“三皇子,我不是逞强,而是没有可以软弱的理由和地方。更何况,假装这种东西,装得久了习惯成自然,到时自然就成了真的。”

萧天离让她一番歪理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鹊应和泠之继先行离去。

“人都处理干净了吗?”齐倾墨早已调整好了心情,问着泠之继。

泠之继点头:“嗯,齐小姐你果然神机妙算,齐铭的确小心地的四周布了暗子,如果不是我们提前把人清掉,只怕他们一早就跟齐铭通风报信去了。”

“那些暗子不是盯梢的,而是监视那个女人的。”齐倾墨有些疲惫地阖了眼,靠在马车的榻上小歇。

好几天前起,齐倾墨就把鹊应画的画像交给了萧天离,让他去查这个人的下落。齐铭行事很小心,连萧天离也费了好一番手脚才查到这藏身之地,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已经有身孕,而且一心等着齐铭娶她过门,今日齐倾墨在脂粉店里故意说谎,提了一下齐铭将要成亲的事,那女人自然惊诧。

大概是凭着肚子的孩子要挟齐铭娶她吧,齐铭才痛下狠手。

齐铭怎么可能迎娶她呢?她只是齐倾人的替身啊,因为有着相似的外表,才被齐铭注意到,难道有朝一日齐铭迎她进府,然后府中出现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吗?

早在相府的时候,齐倾墨就查觉到齐铭对齐倾人的感情不一般,绝不是普通的姐弟情谊,但毕竟这种事太过惊世骇俗,一直不敢确定,至到看到了鹊应画的画像。齐铭竟然真的对齐倾人想入非非,而且看上去齐倾人对这一切都是知情的,大概也就是因为知道齐铭对她的感情,齐倾人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吧。

谁也没想到齐铭对齐倾人的感情这么畸形,真是让人感概在相府那种地方待久了,难得会有个正常人。

“齐小姐?”泠之继忍不住轻声唤道。

“嗯?”齐倾墨闭眼应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那个女子本是无辜的,那小姐为什么…为什么…”泠之继为什么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齐倾墨依旧闭着眼,口中说道:“为什么明知她怀了孩子,却不帮她是吗?”

“是…”泠之继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齐倾墨明明可以阻止齐铭的举动,却放任他动手。

“有两个原因,一,她没了这孩子才能活下去,齐家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女人生下齐铭的孩子的,到时候齐宇和齐治知道了,这个女人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活不了命,没了孩子,她活命的几率就大多了。二,我需要让丰城中所有的人都看看,齐铭是如何戕杀自己的亲生骨肉的,这样才能彻底让他身败名裂,如同过街之鼠,遭人唾骂。”齐倾墨慢慢说道,一点点分析着,像是在谈一笔交易一样。

泠之继越发深刻清醒地见识到齐倾墨的冷血无情了,对于那样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齐倾墨可以冷漠得视为一棵树一根草,毫无人性。

“那毕竟是一个生命,齐小姐你这样做太残忍了!”泠之继忍不住发怒。

齐倾墨这才微微睁了眼,阳光透过窗子洒进一道光,里面腾飞着的棉絮纤细可数,她吐字清晰且残忍:“不然呢?你是希望看到那个女人自己动手除掉这个孩子,还是希望看到她有朝一日曝尸街头一尸两命?人只有活着才是最真实的,想富贵得活着,想报仇,也得活着。”

“我…”泠之继说不出话来,齐倾墨说的是实话,但有时候,越是事实越是残酷,残酷到你不面意面对。

而齐倾墨的强大之处在于,敢于直面残酷,并比它更残酷。

“其实齐小姐更看重的是第二点吧?你想让齐铭在丰城中无法立足,所以需要这样一场足够大的闹剧,那个女人真可怜,被齐铭欺骗了还要被你利用。”泠之继心中仍有余愤,口头逞着一时之快。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齐倾墨并不关心泠之继的想法,再次闭眼小睡。

对于有些事,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多余的,难道要跟泠之继说那个女人的失子之痛她曾亲身体验过吗?说出来了谁会信,信了又能怎么样?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倒不如沉默。

泠之继让齐倾墨的态度弄得很无语,瞪着眼睛看着鹊应:“咱家小姐平时也就这么说话的吗?”

鹊应无辜地摊手:“我觉得小姐说的没错啊。”

第83章 深夜外探

&马车回到相府,齐倾墨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西厢阁,而是四夫人的院子里。151+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四夫人的院子大概是这相府里最阴凉之处了,焚香袅袅中,坐在对面的四夫人一如以往,只是神色更加安详,她捻着佛珠的样子慈悲之极,望着齐倾墨的眼神带着不合适的慈爱:“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如果齐铭出事了,四娘你会怎么样?”齐倾墨问得粗鲁直白,毫不绕弯。

四夫人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齐倾墨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捻佛珠的手指稍稍顿了一下,听她平静地声音说道:“是怎么样的事?”

“不好说,有可能会死。”齐倾墨的确不知道齐治会怎么对齐铭,依着齐治的性格,没有用了的棋子都会扔掉吧。

“留他一命就好。”四夫人全然不像个母亲的样子,对齐倾墨的要求真可谓是低到令人发指。

齐倾墨有些好笑,看似风光无限的人,没了那些加身在外的名号和家势,真是连狗都不如,比如齐铭:“好,我就留他一命,凤血环是你给我的,此事就当我回报你,从此我们两清。”

四夫人突然笑起来,停了佛珠的转动,细细看着齐倾墨,幽幽说道:“你母亲当年如果有你一半的狠心就好了。”

齐倾墨心头跳了一跳,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色,说道:“死者为大,四娘说话还是忌讳着菩萨些好。”总拿自己娘亲的事来挑动自己的情绪,当自己真的会一再上勾吗?

四夫人看着齐倾墨笔直的腰杆消失在视野里,目光很幽深…

流言总是传得最快的,尤其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不过短短半日时间,齐铭爱恋长姐,找了个跟长姐模样一样的人,并且亲生杀害了自己的孩子这些事,很快就被添油加醋地传开来。

齐铭和齐倾人不知是怎么回到相府的,两人一回来都往齐倾墨屋子里冲,摔了几个花瓶一套茶具,齐铭还踢倒了一张桌子,看上去怒不可遏,泠之继克守本分的挡在齐倾墨前面,随时准备拔剑。

“齐倾墨你这个贱人!”齐倾人破口大骂道。

“你能换点别的词骂吗?”齐倾墨懒懒说道,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齐倾人骂得不腻,她听得都腻了。

齐铭凶狠地瞪着齐倾墨,握着拳的手青筋毕现:“你这个婊子养的,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问题问得实在弱智可笑,齐倾墨冷笑一声:“三哥先前害我不是也害很顺手吗?再说我哪里害你了,所有事情不都是三哥你自己做的吗?我可有强迫你半点,又或者是我设了圈套让三哥你跳进来?自己不懂得廉耻为何物,这会儿你在嚷嚷些什么?”

齐铭脑袋痛得快要炸开了,憋着气问她:“你把叶月藏到哪里去了?把她交出来!”

原来那个女子叫叶月,倒是个不错的名字。萧天离定是趁齐铭不注意的时候趁着混乱把叶月接走了,这会儿齐铭来找自己人倒也正常,只是自己怎么可能把叶月交出来,这种事情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吧?

“不知道。”齐倾墨的回答干脆利落。

“你!你最好把叶月交给我,不然…”齐铭凶恶的表情十分吓人,真想不出四夫人那样慈悲的脸怎么会生出这样暴戾的儿子来。

“不然怎样?杀了我吗?三哥有时间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你跟长姐的事要怎么跟父亲和五哥交代吧,对了,还有太子那边,想来此时的太子十分震怒呢。”齐倾墨一点也不担心齐铭的怒火,因为此事他只怕有更为焦头烂额的事要处理。

齐倾人名声早已不好,如今再闹出这么个事来,虽说是齐铭单恋齐倾人,但这种事总是女子吃亏多一些,日后齐倾人走到街上是真的要抬不起头来了。

太子此时只怕恨不得杀了齐倾人才好,免得要娶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回府,还是正太子妃。

果然齐铭脸色一白,连步子都虚软了一步,齐倾人更是血色全无,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如今他们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补救之法,整个丰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的事了,齐铭更是背上杀子的名声,以后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正当两人沉默时,齐宇走了进来,他脸色依然是病态的苍白,但神色却不见半点焦灼,对齐倾墨说道:“长姐和三哥性子冲动,让七妹受惊了。”

“五哥说笑,兄妹之间说说家常,哪里算是受惊?”齐倾墨可不吃齐宇那一套,毫不客气地打脸。

“七妹无恙就好,我还有事要与长姐和三哥商量,就先走了。”齐宇显然是来阻止齐铭和齐倾人犯下更多错误的。

“请便。”齐倾墨也不拦着,既然答应了四夫人留齐铭一条命,那保命之法就由着齐宇去想吧。

吵闹的屋子立时安静下来,面对着满屋的狼藉,鹊应跟丽梅连忙收拾起来,齐倾墨嘱咐一声当心点,就去到里间休息去了。

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做,白天得养足了精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