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慢慢爬上屋檐,一个娇小的黑影从西厢阁鬼鬼祟祟地走出来,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往相府后门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像是在避着什么人。月光下的树枝影影绰绰,像是利鬼的爪子莫明让人心慌。

突然不知从何处伸出一把寒剑,月光下闪着夺命的冷光,直朝那黑影后背刺来,一看便知是夺命的招数。

那娇小的身影突然灵敏地闪腰,堪堪避开,从腰间摸出软件与那人缠斗起来。

那人惊呼一声“不好,中计!”便转身要逃,娇小的身影却死死纠缠拦住他去路,两人你来我往数十招,一人要跑,一人要缠,好一番费身之后,娇小的身影突然收手,冷笑一声提步轻跃上屋顶,施展轻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西厢阁齐倾墨的房间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拍了拍齐倾墨的肩:“倾墨,我们该走了。”

“这样叫我很有意思吗?”齐倾墨一睁眼便说道,萧天离今日叫了两声像是叫上瘾了一样,难不成还打算就这样叫得这么亲密不改口了不成?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萧天离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有病,叫泠之继保护好鹊应,齐铭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齐倾墨骂了一声,套了件外衣走到窗子边。

萧天离点头,走到窗边抱住齐倾墨的腰肢,嗯,很有弹性手感不错,然后说道:“走了。”

齐倾墨知道要出这院子还不惊动人,只有泠之继的声东击西肯定不够,还得靠萧天离抱着自己“飞”出这相府,也不多说什么,由着萧天离搂着自己足尖点地,一路掠过亭台楼阁,落在花草树木,这倒是齐倾墨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宰相府,四四方方,果然像一座监狱。

最后翻过那堵朱墙,停在外面等着的马车旁。

“怎么样,飞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我的功夫是不是很好?”萧天离乐呵呵的邀功。

“带我去见她。”齐倾墨却理也不理他,径直上了马车。

萧天离深呼吸一口气,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简直太过分了,还喜怒无常,今日白天的时候明明情绪低落得要死,现在这样高贵冷艳是要闹哪样?

颜回吞了吞口水,很自觉地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多看一眼碰了一鼻子灰的爷,专心地研究着马缰。萧天离本来还想找颜回发泄一下,可看到他这副样子有气也找不到撒的地方。最后只能气恼地跳上马车,闷声地坐在马车一角。

“说说叶月的事。”齐倾墨一早就叫萧天离打探过了,但始终不是很详尽。

“切,你求我啊。”萧天离还憋着气,白眼一翻。

齐倾墨斜眼瞥了一下,心中想的全是叶月的事,也没去搭理他,萧天离一个人闷了半天,原本以为齐倾墨至少会来跟他说两句话,结果只能失望着叹息坐起来,就不该指望齐倾墨这样的人会低头会撒娇啊。

“现在是你要求我好吗?你能不能有个求人的态度和认知?”萧天离坐起来恼道。

“说说叶月的事。”齐倾墨说。

“叶月原本茶楼卖唱的女子,有一天让齐铭遇上了,就带回来了。”萧天离言简意骇。

“家中还有没有人?”

“没了,孤儿。”萧天离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马车终于停到了一座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院子外面,略有些破旧的木门还掉了漆,齐倾墨拉好斗篷遮住大半张脸才下了马车,低头跟着颜回往里走去。

一直走到后院的屋子里,烛火微黄下,齐倾墨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柳安之,路上萧天离已经说过,叶月失血太多,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正好柳安之“闲着没事”,就让他“请”过来了。柳安之此时正扁着嘴皱着眉给叶月下针,看他动作似乎不耐烦透了。

“你来干嘛,不捧着你的凤血环到处招摇了?”柳安之一见到齐倾墨就没好气地骂道。

齐倾墨下意识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对于自己的失信她并没有太多歉疚,原则不是不可打破的,只要它被打破得值得。

第84章 搞清状况

&柳安之本还想再说什么,但一抬头看见的就是齐倾墨脸上的伤,只随意擦点药的伤口还兀自通红着,甚至有一点点肿起,手上还缠着丝巾,有一点点血迹已经渗了出来,微微泛红。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

一肚子的怨气就突然就消失了,他掏出个瓶子扔到齐倾墨脚下冷声冷气:“如果不想脸毁了就上药。”又对萧天离发脾气:“你怎么不说她受伤了?”

萧天离摸摸鼻子,柳安之这脾气发得有点没理由,说道:“你不也没问吗?”

“我还没问这女的是不是你搞大的肚子呢,你干嘛主动告诉是齐铭干的好事?”柳安之像是吃了火药,戗得萧天离满头满脸的灰。

“这点儿伤她又死不了!”萧天离也恼了,但不知道是恼柳安之对齐倾墨过份的关心,还是恼他的话太气人。

“要不我也往你脸上来一下,反正也死不了。”柳安之怪声怪气,目光不善地看着萧天离:“她一姑娘家脸上划破了,你也不上心,你一大老爷们儿破了相估计也不是个事儿吧?”

“诶我说你…”萧天离手一指,准备好好跟柳安之理论一番,却被齐倾墨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她怎么样了?”齐倾墨捡起在脚边滚了两圈的小药瓶,想想自己从柳安之这里扒来的药可还真不少。

柳安之收好金针擦擦手,瞟了一眼齐倾墨闷声说:“死不了。”

“醒过来了吗?”齐倾墨走近床榻,叶月看上去脸色青白。

柳安之往叶月肩上点了两下,叶月闷哼一声悠悠醒过来,齐倾墨看着这张跟齐倾人八成相似的脸,笑意渐深,齐铭啊齐铭,自找死路你能怨得了谁?

“还疼吗?”齐倾墨替她掖了掖被子,笑容亲切。

“你是谁?”叶月看上去很警惕,双手抓住被子敌视地看着齐倾墨。

“我是齐铭的七妹,你今天在胭脂店见过我。”齐倾墨丝毫不介意让叶月知道,是自己给她设了局。

果然叶月眼睛瞪大,一下子从床上坐直了起来,恨恨地盯着齐倾墨:“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齐倾墨轻轻笑说:“我不是在害你,我是在救你。”她笑起来的样子温柔动人,眸子里的冷色令人不能直视,“如果不是我骗你齐铭要成亲了,你会告诉他你怀了孩子吗?你会逼他娶你进门吗?你会知道原来你不过是齐倾人的一个替身吗?”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叶月的眉目间还是少了些齐倾人的高傲,哭喊起来略显柔弱了些。

“你以为你瞒着齐铭偷偷把孩子生下来,携子逼婚,他就会娶你吗?”齐倾墨冷眉看着她。

“他会的,他说过会一生对我好,他会娶我的!”叶月的泪痕一直挂在苍白的脸上,口里不断说着齐铭一定会娶她,女人啊,果然一旦相信了男人,就会变成最愚蠢的动物。

“他会光明正大,明媒正娶地迎一个跟自己长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进相府大门吗?他要真的喜欢你,会把你藏在荒郊野外不让你抛头露面吗?会不顾你的死活,灌你喝下一碗红花打掉你们的孩子吗?我告诉你。”齐倾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地绝情和残忍,每一字每一句都划在叶月心上:“齐铭他不喜欢你,他看中的是你这张皮而已。你夜夜承欢在他身下时,他想的是另一个女人,他爱的是相府大小姐,是艳满京城的齐家千金,是他的姐姐,齐倾人!而你,没了这张皮相,连路边的草芥都不如,你懂吗?”

齐倾墨的话啊,太过鲜血淋漓,灌满了仇恨与冰冷,丝毫不顾及叶月刚刚才痛失爱子,知晓真相,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破开叶月给她自己编织的假相和梦境,让她看清这个真正的实事到底有多残忍。

柳安之皱了皱眉,齐倾墨的话太过刺激人,叶月失血过多刚刚才醒过来,这样的话足以再杀死叶月一次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同为女人,她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萧天离就淡定多了,坐在一边潇洒地一手支额观看着齐倾墨,这才是真实的她,温情相待这种事,永远不要想在她身上看到。

“啊…”叶月像是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夹杂着哭声格外凄惨,挥着双手拍打着齐倾墨,摇着头泪水泛滥:“不是的,你骗我,你骗我,不是这样的!”

齐倾墨用力扣住叶月的双手,无情的话直扎入她的心脏:“是不是这样,你心里很清楚,要么,你现在接受事实,我会保你一命;要么,你冲出去找齐铭问个清楚,横死当场,我绝不再多说一句!”

说完齐倾墨狠狠扔开叶月,她没兴趣对一个一直搞不清状况的人多费口舌,救她一命不过是看在她跟自己前世身世一样凄惨的份上,如果叶月要执迷不悟,齐倾墨决不会多浪费一点点心思和时间在一个自找死路的人身上。

萧天离抬了一眼,齐倾墨双手缠着的白纱因为用力过大,早已被鲜血染红,还有血滴顺着指尖点点坠入尘埃,她的神色果然又如同死水不喜不悲,似乎眼前人的死活她毫不关心,漆黑如深潭的眸子里不知藏着怎样不堪回首的过往,让她连想也不愿想起。今日在城郊外她的绝望与无助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坚强的外壳下到底埋藏着多少不能碰触的伤心事?

柳安之默默转过身,他不喜欢这样的齐倾墨,跟他摸过的那些死人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像是从地狱来的鬼魂,甚至没有灵魂。

起身拿过柳安之还放在桌上的纱布和药膏,萧天离一点点摊开齐倾墨血迹斑驳的双手,解开已让鲜血染红的白布,浇着清水给她冲洗,齐倾墨想收回手,萧天离眉头一皱低声一喝:“别动!”

他神色温柔专注,对着齐倾墨的手轻轻吹着气,提起自己的衣袍一点点擦干水渍,倒出小瓷瓶里的药膏均匀的抹开,那几道狰狞的疤也霎时变得可爱了,一边包着伤口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其实齐倾人知道你的存在,是她默许了齐铭来找的你,齐家现在唯一保住齐铭和齐倾人名声的方法就是杀了你,只有你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了,这件事才会慢慢消停。而且,齐倾人是当今太子未过门的妻子,这件事早晚会传太子耳中,我想不出齐倾人和齐铭有什么理由放过你这么个隐患。”

萧天离的眼神幽幽,像是浮在暗夜里的一块黑曜石,沉静睿智,绑好齐倾墨受伤的手,抬眼看着一脸慌乱的叶月时,他脸上浮现的笑容像是带着致命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所以,她真的是在救你,只要你不找死,你就死不了。”

叶月渐渐冷静下来,但神色仍有些呆滞,麻木空洞的眼神在她泪迹斑斑的脸上,很是惹人怜惜,齐倾墨看着外面的月色,皎洁的月光十分空灵,万物像是浮在月亮里,她微微闭眼:“如果你想清楚了,今晚就走,我没义务一直帮你藏身。”

过了片刻,传来叶月略显柔弱却带着肯定的声音:“我不走,我要报复他们,你们费尽力气把我救回来,一定是有用处的,我可以帮你们。”

齐倾墨有些讶异地回过头,眼前的女子头发松乱,但一双眼睛却比起刚才明亮很多,那种明亮没有人比齐倾墨更懂得,那是被仇恨点然的光芒,拥有焚烧一切的力量。

情到深处转无情,如果不是齐铭伤她太深,叶月这样本性软弱的人也不会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恨意。

“你想清楚了?”齐倾墨问。

“既然他对我无情,我何必对他有义?是他负我在先的,怨不得我,就算是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齐倾人!”叶月突然像换了个人,语气坚决,后又转无奈:“我虽然不及齐小姐你聪明,但我也知道我一旦走出丰城,说不定就会被那个负心汉的人杀了,还不如跟着齐小姐。”

齐倾墨与萧天离对视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齐倾墨才说:“叶月,我要你明白的是,你选的是一条最难走的路,比死还难。”

“死?死算什么,只要能让他们一无所有,身败名裂,死算得了什么?”叶月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好,我还要你明白的一件事是,我不会帮你报仇,我们最多算有着同样的目的,只是合作关系,如果我发现你会危及到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你清楚吗?”齐倾墨可不会承诺帮叶月报仇之类的话,叶月对齐铭先前的感情如此之深,谁能保证她日后不会生出别的想法?

到时候,可就怪不得她狠心了。

“我明白。”叶月点头,她与齐倾墨相处时间不长,但不知为什么,对齐倾墨她有着发自本能的害怕和畏惧。

第85章 齐宇来访

&“如此,最好。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齐倾墨说道,“我会帮你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需要做什么的时候,我会来找你,你要绝对听我话,否则你的死活我不会管。再一次记住,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要指望我会心软,如果你因为冲动犯下什么错误会致命,我不会救你,相反的,我会明哲保身。”

叶月终于第一次看清了烛光下齐倾墨的脸,明明是这样一张风华冠绝的脸庞,却不知为何有着铁石一般的心肠,冰冷的眼神不带半点情意和温度,令人望而生畏。她咽了咽口水,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休息吧。”齐倾墨收回目光,拂了下袖子转身便离开,没有再多一句废话。

萧天离跟柳安之收了东西出来,在院子里看见对着月光和桂花树发呆的齐倾墨,美丽的月光穿过,她沐浴在无边的光辉里,却显得寂寥苍老。

是的,苍老,像是历经了千般红尘的苍老。

此时的叶月,跟当初的自己何其相像?以后看着叶月,便会想起自己吧?

“柳安之,照顾好她,尤其是她的脸。”齐倾墨抬着脸,无尽的月华尽数落入她的眼中,像是装进了整个星河般璀璨。

“我跟她又不熟,我干嘛要照顾她?!”柳安之鄙夷一声。

“为了凤血环,为了我以后不知会踏上的那样的路,为了,我只能信任你。”齐倾墨看向他,目光真诚。

是的,她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只有柳安之。连萧天离,他们之间都参杂了太多算计与利用。或许柳安之不如看上去的那般纯净,但至少,她从心底深处不必对他设防。

柳安之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但却算是应下来了。只不过接应下来的理由他自己都找不到,到底是因为凤血环还是因为齐倾墨。

萧天离心里略有些不痛快,齐倾墨对柳安之全心全意地信任在他看来有些扎眼,爬上马车在里面喊了一句:“还回不回去了?”

齐倾墨信任地看了一眼柳安之,她相信在柳安之的医术之下,叶月会恢复得很快,也会越来越像齐倾人的。

趁着月光回到齐府,萧天离几乎是把齐倾墨扔到地上的,齐倾墨差点摔倒,没好气地白了萧天离一眼,然后发现果然屋子里跟她想象的一样,一片狼藉。

鹊应扶着泠之继从一边走出来,泠之继手臂上全是血,肩头也有一道,齐倾墨连忙跑过去扶着她坐下问道:“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泠之继疼得吡牙裂嘴叫苦不迭:“我把齐铭那混蛋引开之后本想回鹊应屋里等你回来,哪成想齐铭直接杀进了房间,一心要取鹊应的命,我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跟他缠斗了一番,本来我居下风,但不知道外面怎么响起了咳嗽声,齐铭突然就收手回去了。”

她一边说鹊应一边内疚地勾着头,专心地替她捂着伤口,血都从她手指缝里流了出来:“谢谢你,泠之继。”

“谢什么,我本就是来保护你们的啊。”泠之继大大咧咧一挥手,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吡”地一声。

“你做得不错,能在齐铭手下还保住一只手,武艺有长进。”萧天离难得的夸赞了泠之继一句。

齐倾墨松开泠之继,脸上的凝重之色却半分也未减,齐铭果然还是想杀了鹊应的,就因为鹊应在街头撞破了他的好事一次,就要杀人泄恨,果然是“大丈夫”所为!

看来必须要有所行动,趁早把这些事情了解了,鹊应才能真正的平安无恙。

对于齐倾墨的“护短”萧天离一早就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一看到齐倾墨这副神色,萧天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齐铭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倒是有个想法,你想不想听?”萧天离诡秘一笑。

“说说看。”齐倾墨边说边吩咐鹊应扶着泠之继先下去,泠之继的伤口要赶紧包扎才行,不用时时在这儿守着。

“那你可要听好了…”萧天离凑过来在齐倾墨耳边轻声细语一番,漂亮的睫毛下面眼睛透着智慧的光,暖暖的气呼在齐倾墨的耳后,薄薄的唇嘴角带着狡猾的笑意。

过了片刻,齐倾墨的眼睛都笑弯了,转过着看着萧天离:“你对自家兄弟下手,可真是丝毫也心软。”

“他对我,也未必心软过。”萧天离嗤笑一声,脸上的笑意瞬间凉薄。

齐倾墨忽然感觉或许萧天离选中自己帮他,也许就是因为大家都是薄情薄幸之人,只要这样的人,在阴谋的厮杀中,手段才足够不留情。

次日齐倾墨难得睡了个好觉,一直到了日上三竿还没有起床,鹊应跟泠之继还有丽梅在外说着闲话,丽梅看着泠之继手臂上的伤口有些害怕,所以话倒也不是很多,只闷着头绣着花样。

“丽梅,你女红这么好,不如替小姐制两件夏日里的衣裳吧。”鹊应翻看着丽梅绣的一方枕巾,上面的夏日荷花栩栩如生,碧叶粉花,像是一阵风吹来,就会随风摇曳。

“好啊,就是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样的花样。”丽梅得了鹊应的夸奖,也很是欢喜。

“小姐喜欢清爽的,嗯,也可以稍微华丽点,小姐都不挑的。”鹊应本想说齐倾墨喜欢简单大方的花样,但一想到现在的小姐变化这么大,连大红色的衣服都来者不拒,或许喜好也变了不少。

“时下流行的是鹤羽裳,我给小姐做这个吧。”丽梅想了会说道。

“嗯,也行。”

几人正你来我往地说着话,齐宇却不知何时到了门口,泠之继陡然站直了身子,手放在腰间的长剑上,随时准备拔剑而出。

此时齐倾墨仍在睡觉,鹊应很自然地走到泠之继和丽梅前面,挡住他们看着齐宇:“不知五公子前往,有失远迎,还忘五公子见谅。”

齐宇的脸上是终年不见好转的苍白虚弱,来回打量了鹊应两眼,小小的一个丫头侍女被人诬陷与自己有染后,还能这么从容不迫地跟自己说话,看来齐倾墨的确很会带人,带出的婢女都比起常人的心性要强很多。

“鹊应姑娘言重了,我是来找七妹的。”齐宇说道。

鹊应脸上放上得体的笑容,也不因为她跟齐宇被人泼过脏水有半丝动容,她虽不及齐倾墨冷静聪明,但也想得到那事肯定是得了齐宇的默许,齐铭和齐倾人才敢做的,对于齐宇,她提着十二万分的谨慎:“小姐尚在休息,五公子如果没什么要事,还是等下再来吧。”

齐宇心想着齐倾墨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胆子,连家中兄长要见她,也还要看她是不是睡好了?神色微微转冷,齐宇说:“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鹊应姑娘叫七妹起来吧。”

“不知是何事,我也好向小姐交代一声。我家小姐脾气不好,睡觉的时候如果有人恼了她,说不定会火冒三丈。”鹊应依旧笑意盈盈,但掌心微微握紧,她面对的可是齐家的五公子,这个有着白狐狸之称的狡诈之人,紧张也是情理之中。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此事事关齐府名声威望,鹊应你要是耽搁了,承担得起吗?”齐宇淡淡说道,但话语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表。

泠之继走上前两步,冲萧天离说道:“你个大老爷们儿吓唬个小姑娘,你也好意思?”

“我堂堂相府如今是成什么样子,连个外来的阿猫阿狗也敢在这里放肆!”齐宇终于声音一冷,皱眉看着泠之继这个外人。

“五公子此话差矣,泠之继是小姐的朋友,阿猫阿狗的,我们小姐从来不养。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被称之为人,所以,五公子倒不如说相府养了好些阿猫阿狗,大半夜的发起疯来真是让人招架不住。”鹊应也恼火了,泠之继昨天为了救她身负重伤,现在哪里能忍得了齐宇对泠之继的冷嘲热讽?说出去的话带了刺,倒是齐宇没有想到的。

泠之继愣了下,在她看来,鹊应就是齐倾墨的一个小跟班,没想到这个小跟班可以爆发出这么大的勇气,还是为了维护自己跟齐宇对着呛了起来,果然跟着齐倾墨久了的人,都会学到齐倾墨的强势。

“丽梅,你眼睛不舒服吗?”泠之继突然注意到丽梅的眼睛一直在翻来翻去,往上抬起又迅速放下,身子也紧张的僵硬起来,冷之继脱口问道。

“啊!不,没有,我没有不舒服。”丽梅连忙摆手,显然让泠之继突然冒出的问题吓得不轻。

“没有就好。”泠之继神经大条,丽梅这样说,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齐宇看着鹊应尚有些稚嫩的脸,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色但别有小家碧玉的味道,但眉目间却染上了齐倾墨的刚强与倔强,他沉了下气,再次说道:“鹊应姑娘,今日七妹我是见定了,你以为就凭你拦得住我吗?”

第86章 狐狸齐宇

&“她拦不拦得住我不知道,但五哥仗着身份欺负三个女子,还真是好气魄。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齐倾墨在齐宇刚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想看看鹊应会怎么应对齐宇,就一直赖在床上没起来,这会儿见闹成了僵局,再下去按着鹊应的硬性子,只怕真要跟齐宇杠上了。

姿态慵懒的她挑开帘子拖着步子走出来,笑着对鹊应点点头,示意她做得很好,鹊应连忙过来搀着她坐下,说:“小姐你难得睡得这么好,怎么就起来了?”

“不起来,五哥只怕要把我这西厢阁给拆了。”齐倾墨笑看着齐宇,“坐吧,五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七妹倒真是会享受,手底下的丫头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齐宇也不客气坐在齐倾墨对面。

“五哥过奖了。”齐倾墨才不会跟齐宇客气,她手底下的人自然没有一个是弱的,“昨天晚上我不过去院子里走了走,回来鹊应跟泠之继差点就去了半条命,我自然半夜睡不安稳了。”

齐宇嘴角冷笑:“昨天府中混进来两个毛贼,三哥前来捉贼误伤了两位姑娘,此事倒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这个人比较奇怪,不管是出自什么多少理直气壮的原由,我总是习惯以牙还牙,以血偿血,所以五哥,泠之继的伤,我这里先记着,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泠之继不是齐倾墨的人不错,但却是因为自己受的伤,而且她还是萧天离的人,总没有让她在这里受了委屈没地儿说的理由。

泠之继微有些错愕地看着齐倾墨,原本杀手探子的命是最不值钱的,就算是跟着自家爷,比起别的杀手好了许多倍,但也从不曾奢望爷会替他们报仇血恨,更别提替他们出口恶气了。齐倾墨这番话让她深为震惊,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死活是有人顾的。

眼眶一热,泠之继连忙拿袖子擦了下眼睛,干咳了两声眨了两下眼竭力装作没事的样子。鹊应悄悄拉住她的手,柔软的小手里的温度让人觉得很舒服。

齐倾墨好整以暇地看着齐宇,昨天晚上泠之继说,齐铭听到外面有人咳嗽一声就立刻收手退去,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咳嗽的人肯定是齐宇。到底是比齐铭聪明一些,如果鹊应死了,齐铭就算是有翻天之能,齐倾墨也会不顾四夫人的面子要置他于死地。

“此事不值一提,我来是找七妹说事儿的。”齐宇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切入主题。

“不知是什么事?”齐倾墨问。

“七妹洞察神机,长姐和三哥做出这样的事,幸好一早让七妹你察觉,不然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笑话。”这才是会说话的人,把事情跟齐倾墨撇得干干净净了,才有跟齐倾墨谈条件的可能,齐宇倒真对得起他白狐狸的称号。

“五哥说得是,出了这样的事,父亲又不在家,倒真是让人挺难为情的。”齐倾墨稳稳当当地接过齐宇的高帽子,戴在自己头上。

“是啊,如今父亲不在,许多事情要我们兄妹同心协力才好,虽然七妹不愿与我们同进退,但是在此事上,我想七妹也不想闹得太大,毕竟真的惹怒了皇上和皇后,齐家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齐宇的话,绵里藏针,此事可大可小,齐倾人是萧天越的太子妃,若真的逼得齐铭没有退路了,齐宇也不介意捅到皇上跟前,到时候齐家上下没有一个人逃得过严惩,齐倾墨也不例外。

他是看中了齐倾墨不会这么想早死,才有底气跟齐倾墨来谈判的。

“是啊,所以五哥有何妙计?”齐倾墨对齐宇的打算心知肚明,只是不挑破,看他如何翻转此局。

“如今之计,唯有让长姐与太子迟早成婚压住谣言,再给三哥说一门亲事,力证此事与他们二人没有关系,最后,那个叫叶月的女子我还希望七妹能交给我,有些时候有的女人不自量力勾引了不该勾引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的。”齐宇说道。

“不知五哥准备让三哥迎娶哪一府的大家闺秀呢?”齐倾墨好奇地问。

“并不是哪家的闺秀,而是宣摇国的公主,叶凌奚。我今早已向皇上递了折子,想来不日就会有答复。”

“咯噔”一声敲在泠之继心里,叶凌奚,这不是师父喜欢的那个女子吗?莫百衍曾经为了这个宣摇国的公主,连爷三皇子的话都不听,在宣摇国多待了近一个月才回临澜来。按着莫百衍的脾气,如果知道齐铭要迎娶叶凌奚,只怕会操着家伙直接来相府把齐铭给斩了吧?

鹊应的表情也有些古怪,她和齐倾墨虽然只见过那位叶姑娘一面,但对她却极有好感,活泼天真,率性自然,要是嫁给齐铭那才真是白白糟蹋了一个好姑娘。

齐倾墨想的却比她们要深远许多,叶凌奚,宣摇国公主,瑾诺最呵护的妹妹,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齐铭此时名声扫地,如果能娶到叶凌奚,就等于娶到了整个宣摇国的支持,任谁也不敢再说他半句是非。太子萧天越即便是再恨齐倾人,再不喜欢齐倾人,也只能看在齐家与整个宣摇国结亲的份上,迎娶她进门。

一旦齐家与宣摇国结亲,实力将远远超过太萧天越母族郑家人和三皇子萧天离,扶持太子登上皇位如同囊中取物不说,连将来称霸朝野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再说皇上那里,当今圣上虽然心思莫测,但能与宣摇国结亲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决无否决的可能。

齐宇这一步棋走得着实好,一箭多雕,妙得齐倾墨都要忍不住替他叫好。

“所以现在,只差七妹把叶月交给我了。”齐宇知道齐倾墨是聪明人,会把这件事的本质看得透彻,那如今唯一的隐患就是叶月了,只有除掉叶月,此事才算真正的落定。

齐倾墨却一扬眉:“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三哥自己闯了祸,还没有把人看住,五哥你这会儿却上我这里来要人,不是很荒谬吗?

“我以为七妹是聪明之人。”齐宇声音微沉。

“鹊应送客。”齐倾墨眉锋一冷。

鹊应走上前一步:“五公子请。”

齐宇也不拖泥带水,起身告辞,既然道不同那便不相为谋,他就不信丰城再大,大得过天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叶月挖出来!

“丽梅,我有些渴了,去帮我备些杨梅汁。”齐倾墨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像是全然不把齐宇的话放在心上一样。

“好,我这就去准备。”丽梅有些意外,因为往日里齐倾墨的吃食都是鹊应准备,突然齐倾墨让自己去插手,她觉得这是齐倾墨开始渐渐信任她的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