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出去跟她们吵一架吗?”齐倾墨笑道。

“那也得想个办法才好啊。”鹊应实在是受不了那些人满口听胡绉地中伤齐倾墨,在他们的传言里,齐倾墨几乎要成了一个风骚浪荡的女人了。

“这种时候说什么别人都不会听,不如静下心来,由他们说个口干舌燥。”齐倾墨倒是不急不忧,翻了一页书,继续埋头。

鹊应无法,只好坐在一边,但心却怎么也静不下。

第130章 证明清白

“你倒是悠闲得很,这么久不出门,外面的人都以为相府七小姐含羞自尽了。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

萧天离当然也知道这满城的风言风语,想量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翻了墙头跑过来。

“多谢三皇子关心,我的命可值钱得很,自尽这种事,我是决计做不出来的。”齐倾墨放下书,看着自顾坐在椅子上吃茶的萧天离,依然是那副风流无双,玩世不恭的模样。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你打算怎么办?”萧天离觉得,不论齐倾墨如何强大,也该受不了这等羞耻,而且…失了身子的她以后的日子只怕会越发难过。

“不打算怎么办,我何需因那些人自乱阵脚?”齐倾墨话里有话,从诱她入太子府到现在的满城风语,这样一个精妙的计划除了那个人,她想不出还会有谁能想得出。既然他们的目的是逼得自己方寸大乱,那做什么要让他们满意?

“倾墨,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始终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萧天离突然正色说道,语气诚恳得跟他平日里大不一样,连眼中都透着真诚。

齐倾墨心中蓦然一涌,不管是什么样子…最好的朋友。

这似乎是一种定论,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了结局,既然是朋友,自然也就不必在乎是什么样子了。

“三皇子在说什么话,我家小姐…我姐小姐才不是那些俗人,三皇子,你却是俗了!”鹊应却急了,知道刚才萧天离的话戳痛了齐倾墨,一时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有别,连忙站出来维护着齐倾墨。

齐倾墨朝鹊应打了手势:“鹊应,不得无礼。”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就算你真的已非完壁又能如何,我真的不在乎。”萧天越的话越解释越糊涂,说出来的却不是他心中所想的。

“三皇子的好意我知道了,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到时再见吧。”齐倾墨拉住红着眼眶要冲上去跟萧天离理论的鹊应,淡漠异常。

“小姐啊他…”鹊应心里一肚子的委屈和难过,为小姐的遭遇委屈,为萧天离说话不经大脑难过,可是她却毫无办法,看着清风自若的齐倾墨,她想不出任何能帮到小姐的办法。

“只当他没来过就好了。”齐倾墨继续捧书,真的就当萧天离没来过。只有她自己知道,用了多长的时间才一点点把心底里的那些疼痛抹平,看那里伤痕累累,却不能出声。

中秋佳节如期而至,京中达官们的家眷纷纷开始为要进宫的穿戴准备行头,三夫人虽知齐倾如今名声不好,但碍着这相府实际的大权还在齐倾墨手里,也不敢怠慢造次。拿了一大堆布料和首饰过来,紧着齐倾墨挑选喜欢的,有了上一次鹊应的教训,这一回她倒不敢再拿些次品过来滥竽充数。

齐倾墨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全交给鹊应和泠之继打理,最后鹊应挑中了一匹天青色的绡纱和两套饰品,忙活了好几天裁制了一身新衣给齐倾墨。

“这些东西你交给外面的绣娘就好,干嘛要挑灯熬夜的自己赶?”齐倾墨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我才不放心那些人,她们哪儿我懂小姐的喜好,咱们家小姐啊,不喜欢太花的样式,不喜欢太琐碎的刺绣,要清清爽爽地还得压得住阵脚,才不会被那些人小看了去。”鹊应一边唠叨一边给齐倾墨系上腰间的系带,果然是清清爽爽,但却无处不透着精细和独特。她就是要让那些人看看,自家小姐过得很好,才不是他们谣传的那样寻死觅活,清瘦如柴。

泠之继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递着手里的步摇:“你可快别说了,我这两天陪着你理线都快理成瞎子了。”

鹊应将步摇插入齐倾墨发间,笑嘻嘻道:“等下给你做好吃的,算是补偿你了。”

“你可是越来越赖皮了,说好的一个月的桂花糕呢?”泠之继如今的嘴是让鹊应养得越来越叼了,吃东西越发讲究挑剔起来。

嬉闹一番时辰也差不到了,想之前进宫参见宴席,自相府里出去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如今只有三夫人和齐倾墨两个人,倒真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时事多无常。

齐倾墨在宫门口依旧遇上了萧天离,他似乎是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了,齐倾墨一身天青色绡衣衬得她肤白胜雪,体态轻盈如云中仙子,薄施粉黛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润,举手投足之间令人为之倾倒,收获了好一片艳羡的目光。

只是艳羡过后,总有几句扎人心窝的话冒出来。

“那就是相府的七小姐,听说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过了。”

“我要是她啊,早就一根白绫悬死在房梁上了,哪里还有脸出来到处招摇?”

“就是就是,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一看那长相就是狐狸精转世。”

鹊应气得满脸通红,死死握着拳头跟在齐倾墨后面,只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会跟那些人打起来。倒是齐倾墨,对那些话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地往宫门走去。

“你早到了?”齐倾墨笑对着前方的人。

“嗯。”柳安之一脸的不痛快,想来那些个女人嚼的舌根子也让他很不舒服,看他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了。

柳安之一身深蓝色的衣服也看得出认真挑选过,领口竟然还镶着白玉,若隐若现的刺绣透着神秘。他很自然走过来与齐倾墨并肩而立,看着萧天离。

萧天离心中五味杂陈,嗫嚅了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像齐倾墨这样的女人,骄傲如她那样的女人,哪怕是被千万人中伤,依然笔挺着脊梁,不肯认输,用最风淡云轻的姿态面对着最惨烈的绝境。

只可惜,站在她身边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夜幕渐上,华灯点燃了这一夜盛世浮华。

暗香浮在大殿之上,精美的佳肴源源而至,美酒在杯中晃着诱人的光色,三夫人与周围的官夫人们热络的聊天,人的欲望总是无穷的,三夫人虽然已是相府里的当事人,但当家主母之位的空缺,令她迫不及待地想爬上去。

齐倾墨对她这些作法不置可否,像三夫人这样的人,实在不必费太多心思或扶植或提防。

皇帝对齐倾墨的态度越发亲信,自那日下棋后,又寻了好些理由传齐倾墨进宫,或品茶或看书,或者什么也不做,唯独对宫外那些传言绝口不提,像是全然不知一样。皇帝不说,齐倾墨自然不会主动提起。

“齐家那姑娘你上来。”皇帝笑着冲齐倾墨招了招手。

齐倾墨理理衣摆,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从容走到殿前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嗯,今日中秋,朕要赏你一样东西。”皇帝看上去格外开怀,龙心大悦地说道。

“臣女无德无能,只怕…”齐倾墨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皇帝三番五次下来,已经赐了许多东西给她了。

皇帝笑着截断她的话:“无妨,来人啊,呈上来。”

小太监托着个玉盘走上来,皇帝看着齐倾墨说道:“打开看看。”

揭开上面盖着的红布,上面放的是一只缠臂金,蔷薇花藤缠满足足五圈,阴刻在上的蔷薇花朵朵绽放妖娆妩媚,泛着金色光泽,齐倾墨默不作声看了片刻,才行礼谢道:“臣女谢皇上赏赐。”

“戴上看看。”皇帝的神色突然就莫测起来。

齐倾墨心思电转,看了皇帝一眼,大致猜到他要做什么,从容取过缠金臂,在宫女的帮助下,袖子一点点被卷起,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谁都在等着皇帝给的这个彩蛋和惊喜。

天青色的绡纱一点点滑过,齐倾墨凝脂如玉的肌肤一寸一寸露出来,一直等到绡纱抚着她的上臂,一点可爱的,小小的,赤红的朱砂安静地欲露还休地冒出头来,宫女将缠臂金套上她手臂,不大不小,刚好合适,两圈之间的空隙处正好可以看到那一点令人惊掉下巴的守宫砂。

萧天离一把拽住柳安之的衣领,怒不可遏:“你早就知道她没事是不是?你是大夫,你一早就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就算她有事我也不会看不起她,所有她有没有事重要吗?”柳安之推开萧天离,神色冷傲。

“为什么不告诉我?”萧天离有一种被骗的感觉,这些天为齐倾墨担心着急,为她难过内疚,却发现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

“这件事,有这么重要吗?”柳安之冷色看着萧天离,如果因为齐倾墨并非处子之身,萧天离就要对她有所疏离,那这样的人,齐倾墨要来何用?所以这件事,有这么重要吗?

萧天离还要再说什么,殿上的齐倾墨已放下衣袖,从容行礼:“臣女谢皇上赏赐。”

皇帝的脸色微微有一刻的欣喜,转瞬即逝,笑道:“此缠臂金正好配你,甚好甚好,退下吧。”

齐倾墨坐回原位,周围的人脸色尴尬,他们都认定了齐倾墨已非处子之身,才敢大肆侮辱戏骂,如今在这大殿之上,皇帝面前,那一点守宫砂像是打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又想起以相府的势力,得罪了这位七小姐,以后不知还会有什么样的祸事,便舔着脸过来跟齐倾墨套近乎。

鹊应见不得这些人的嘴脸,小脸一黑,一句“我家小姐不喜饮酒”通通打发了回去。

第131章 暗中漩涡

齐倾墨不作言语,执着酒杯半天没动一口,右臂上的缠臂金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虽然渐渐被捂热,但是却依然让人觉得遍体生寒。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

或许在他人眼里看来,齐倾墨有了今日在殿上的证明,以后那些中伤她的谣言就已不攻自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喜欢,但在齐倾墨眼中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中的一环。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她与萧天离的目光对上,一个眼中淡漠如水,不带半分情感,一个眼中千般情绪只能悄然咽下,柳安之撇过头不去看,明明两人都对彼此有所爱意,却偏要因为这俗世里的许多规矩强行压着。

坐在皇帝身旁的皇后忽然旧事重提:“皇上啊,齐家这孩子臣妾是越看越喜欢,怎么好让她这么如花似玉的年纪还关在相府里,皇上你既然疼爱这孩子,不如替她指门好婚事?”

齐倾墨眉头一挑,到底还是来了,散了身子上的僵硬,懒懒伸出手支着头,嘴唇处的笑意若有似无,这一回她倒要看看皇后他们又想打什么主意。

皇帝看不出有何异样,随口一问:“皇后可有什么好人选?”

“若是臣妾说想将这丫头也要给太子,学娥皇女英一般,是不是太贪心了些?”皇后半开玩笑半说道。

齐倾墨睨了萧天越一眼,他果然坐得笔直一脸殷切地看着皇帝。

皇帝哈哈一笑:“皇后莫非是要把宰相府的女子全给越儿要来?”

“臣妾也是说笑而已,哪能真把这些个好女子都霸着了?”皇后掩唇一笑,与皇上之间说不出的亲昵甜蜜,“其实倒不如问问,这齐家小姐有没有心上人?”

目光便齐涮涮落在齐倾墨身上,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可齐倾墨却知道,就在刚才皇帝和皇后你来我往的几句话中,已然不知过了多少招。

从最开始皇帝赏缠臂金开始,就在为此铺路,证实了自己的清白,后面这出戏才好唱下去。不然要萧天越再娶一个名声坏透的人进府,那太子府可就热闹了。

皇后若真的没想过要把自己嫁入太子府,就连最初那句玩笑话也不会说,萧天越更不会在前些日子对自己施暴,为了得到凤血环,得到宰相府,他们才不会在乎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同样不会在乎的还有齐治和齐宇,甚至他们会主动把自己送进太子府,就像当初送齐倾人给萧天越一样。

后来皇帝的话是在警示皇后,皇帝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太子府跟宰相府彻底绑在一条船上,如今自己还在宰相府,无事还可以好好挑拨一番,皇帝决计不会让她齐倾墨嫁给萧天越。

皇后知难而退,如今是要把球抛给齐倾墨了。

齐倾墨起身行礼,笑道:“臣女前些日子就说过了,如今只想在家侍奉父亲,未曾想过嫁人之事。”

“那这丰城中只怕有不少公子的心都要碎了。”皇后的话引来众人一阵哄笑,齐倾墨并没有像他们预想中的那样羞涩脸红,依然从容不迫地看着皇后等人,皇后让她看得奇怪,微微偏了目光说道:“莫非齐小姐是有心上人了害羞?”

“皇后此话何意?”皇帝自然听得出她话里有话。

“说起来,前些日子臣妾倒是看见齐小姐跟平遥王爷在御花园里相谈甚欢,也不知是不是臣妾猜错了呢。”皇后笑说道,目光不善地在齐倾墨身上几番流转。

齐倾墨与萧遥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苦笑一声,皇后这一手着实阴狠。

当年皇帝登基之时,萧遥虽手握兵权,但依旧主动扶持于他,后来皇帝登位多年,萧遥也一直未把兵权交出来,不为其它,仅为自保。谁都不会忘记当年的皇帝也是有诸多兄弟的,只是后来一个一个的消失了。

好在萧遥对皇帝始终忠心,皇帝倒对萧遥握着兵权没有太多意见,正好还可以平衡这朝中的势力。

但是如果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与一个传说可以助人得天下的女子在一起了,那这里面的信任可就变了味了。

皇后不过寥寥数语,却把齐倾墨和萧遥都推上了一条极危险的路。大殿上的气氛都沉重起来,萧天越看着齐倾墨,正搜肠刮肚的想着主意,这两人一个是他的亲叔叔,一个是他…他看重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后害了去。

萧天离刚要说话,齐倾墨抢先说道:“臣女多谢皇后娘娘费煞苦心,只是臣女的确有不得已经的苦衷,此时实在不便提及婚嫁之事。”

皇后好奇一问:“你个小小的丫头,能有什么苦衷?”

齐倾墨果真苦笑一声:“还请皇上和娘娘先恕了臣女不敬之罪,臣女才敢说。”

“朕恕你无罪,说吧。”皇帝也想知道齐倾黑能什么法子破了皇后的话。

齐倾墨跪下身,磕了一头,这才说道:“谢皇上恩典,皇后娘娘对臣女一片恩德臣女感之惶恐,只是再过两日便是亡母祭日,臣女不孝,未懂事之事母亲便溺水遭遇不幸,从未尽过半分孝道,以感恩情,如今臣女已然长大,却是不敢在母亲祭日临近之时,大谈婚嫁喜事的。”

殿上一片安静,齐倾墨低着头看不见众人的神色,想来在这金殿上敢于直接拒绝皇上皇后的人,齐倾墨也算是头一份了,虽然这理由听上去合情合理,但忤逆圣上的罪名又岂是小了去?

萧天离双拳微握,他太清楚皇帝的脾气,喜怒无常,反复多变,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雷霆大怒,齐倾墨的话虽然婉转,但依然是驳了皇后的脸面的。

“难为你一片孝心,起来吧,此事就以后再提吧。”良久,上面传来皇帝微带压迫的声音。

齐倾墨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就知道,皇帝不会这么快把她指给谁,自己看似冒着风险违抗圣意,实际上是正合圣意,自然也就平安无事。

手握着凤血环的人,当然不能早早嫁作人妇,可利用的地方还多着呢。

小小的插曲并未没能打断中秋宴会的欢庆,舞姬们的腰姿再如何柔软,水袖再如何风情,也敌不过看多了早已厌倦了去贵人们,看似其乐融融的大殿里其实回荡着百无聊赖的阿谀奉承和推诿。

人们可笑的虚伪再一次展现得淋漓尽致,刚刚才因着齐倾墨证明了清白,又得皇帝喜欢的齐倾墨,转眼之间又因为她驳了皇后的指婚,有可能惹怒皇上而疏远于她,鹊应难得地冷笑一声:“好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既然是狗眼,我可不指望能入了他们的眼,你又气什么?”齐倾墨好笑着劝她莫生气。

“小姐,你既然…既然没有遇上那样的事,为什么不早些说明白?害得大家都着急。”鹊应扁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有些事越描越黑,何必要费力去堵那些悠悠之口?”齐倾墨倒不是没想过解释,只是人们一旦站了道德的制高点,就不会再舍得下来,越是去解释,越是给他们话头罢了。

“你倒是想得开,可想过我们的感受?为你担惊受怕,为你暗自懊恼,为你想尽了办法平息谣传,你几时在意过?”突然传来萧天离带着怒气地低吼声,他声音压得极低,想是怕被别人听去,看着齐倾墨的眼神里充斥着恼怒,他在怪她,怪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自己的清白也能任由人们抹黑,更怪她连对自己一句话也没有!

齐倾墨突然失语,或许她想对任何人解释,都不想对萧天离多说,有的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在意的人,越是希望他能在任何时候都不离不弃,发生任何事都一如既往地站在自己这一边,于是期望着对方能明白自己对他的信任与期待,因此许多误会也因此而结下。

总是太过相信对方,高估了自己,彼此之间连一个交代也没有。

“三皇子言重了。”齐倾墨心中微微一乱,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哪里?如今连父皇也对你另眼相看,就算你顶撞了母后,也能安然无事,更有御赐之物在身,此等殊荣放眼整个丰城整个临澜国你齐倾墨也是头一份,我哪敢对你言重!”萧天离是真气极了,头脑发热,说出话的字字伤人,全然未看齐倾墨渐渐青白的脸色。

“依着三皇子的话,莫非要我真被萧天越强暴了去,你才满意?你才好施舍你的同情心?才能显得你高贵洁华,不因为我不干不净就看不起我?现在你高高在上的正义感和怜悯慈悲无处可施,所以觉得备受委屈了吗?”

若要论嘴皮上的功夫,只怕没有人能说得过齐倾墨,她要是伤起人来,这世间无人可以受得住。

旁边的人几人噤声,谁都不敢说话,不知道一向温和的两人今日怎么吵得这么厉害。由着两人僵持住,谁都紧绷着一张脸不肯先低头,两人分明都是盼望着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结果却落了个这样两败俱伤的下场。

齐倾墨暗自恼着,为什么自己变成这样?

第132章 履行承诺

未过几天,丰城里都传出了一向交好的相府七小姐和三皇子两人闹了矛盾,两人在街上遇见了都恨不得立刻转身,看都不愿意多看对方一眼。151+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齐小姐,那三皇子殿下也只是嘴硬心软,齐小姐你就别生气了。”这日叶月寻了机会出来见齐倾墨,早听闻了萧天离跟齐倾墨之间那些流言的她,好心劝着一脸冰冷的齐倾墨。

“我们的事,不用你多费心。”齐倾墨却不领情,直直地回了叶月的话,愣得叶月一脸的尴尬,讪讪着不知如何接话。

许是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齐倾墨倒了一杯茶递给叶月,说道:“罢了,是我自己最近火气太大了些,你别见怪。”

“齐小姐一向平和,想来是琐事太多才如此的,我又怎么会见怪?”叶月接过茶水倒并不在意齐倾墨的坏脾气。

“嗯,那就好。”齐倾墨点点头,看着叶月手中的茶水突然问道:“怎么这茶不合你味口吗?”

“呵呵,想来齐小姐最近是真的太忙了,我一向不喜饮茶的。”叶月掩唇一笑,跟齐倾人一样的眉目透着诱人的风情。

“我最近事情的确太多了,你在太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怎么那日皇上会突然赐缠臂金我给我?”齐倾墨揉揉太阳穴,靠在桌子上问道。

“其实那事儿是我的主意。”叶月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惊人了。

“齐小姐你在太子府差点受辱之事,我不管怎么说都难辞其咎,后来你又背上那样的名声,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我进宫的时候就跟皇后说,如果能在大殿上证明你已非处子之身,就能令你颜面扫地,从此无颜活在这世上。皇后听了之后,果然信以为真,也不知是怎么就说动了皇上,想来她觉得如果是皇上证实了那些流言,更能将你逼入绝境吧。”

叶月静静地说着,十分随意的样子,齐倾墨支着头看着她,看她说得自然大方,问道:“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当时都吓着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都不敢保证皇后是不是被我说动了,而且本就是我有愧于齐小姐你,怎么敢再让你烦心?能替齐小姐证明清白,已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叶月笑着说道,似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一样,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难为你一直替我打算了。”齐倾墨说道,“对了,等一下柳安之会过来,你滑过胎身子不好,让他再给你配两副药好好调理一下。”

“齐小姐有心了,只是柳公子是大忙人,我的身子也早已复原,那种事…又实在不愿再记起,所以实在不敢再劳动柳公子了。”叶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却。

齐倾墨很理解叶月的想法,有的事情总想直接埋进土里,看上来冒出新芽,长出大树,结成果实,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样的话,那就随你吧。萧天越为人残暴狠辣,你自己要小心。”

“我会的。”叶月说着站起身来,向齐倾墨告辞。

齐倾墨冲她点点头,叶月转身离开时,却绊上了齐倾墨的脚,不小心摔倒在地,惊得她大呼一声,外面听见了的鹊应和泠之继连忙冲进来,刚刚到的柳安之也顺之而入。

“这是怎么了?”鹊应连忙问道。

齐倾墨扶着叶月站起来,看她紧紧捂着肚子不由得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是摔着哪了?刚好柳安之也到了,要不要看看?”

“不…不必了,都怕我自己不小心,实在不敢劳驾柳公子。”叶月连忙摆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着急地说道:“齐小姐,我真的要回去了,若是晚了只怕太子府不好交代。”

“那你快去吧,记得有什么事,就来跟我说。”齐倾墨松开她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叶月,看得叶月心头一颤,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说一切都好,就急步离开。

看着叶月急急消失的背景,齐倾墨的脸色渐渐淡漠下来,静看着桌上那杯已经冷了的叶月的茶,端在手里仔细打量里面沉下去微微泛黄的茶叶,不发一语。

“齐小姐?”齐倾墨发呆得太久了,泠之继试探着叫了一声。

“说吧。”齐倾墨很是自然地把茶杯放下,藏在袖子里的两手交错,轻巧地叠着。

“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是,太子这些日子勤去皇后宫里请安,有时候一天连着两三次。”泠之继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消息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觉得挺愧对齐倾墨的厚望的。

齐倾墨却并不在意这则消息的粗糙,轻“嗯”了一声,指腹开始摩挲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极为柔滑的感觉让她的思绪转得飞快。

萧天越可不是什么孝子,她记得以前的时候,萧天越去给皇后请安的次数少得可怜,极少踏足后宫,一个月也就那么两三次点个卯算是了事,如今这一反常态的异状,真倒是证实了齐倾墨隐约的猜想。

她没想到自己随意一个联想,真的又牵扯背后阴谋的尾巴,只是这一次尾巴的主人着实有点意思。

“齐小姐,还有一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越是见齐倾墨不放在心上,泠之继越觉得过意不去,好歹说她也是来保护齐倾墨,并肩负着刺探的重任的,结果这差事办得的确不太利索,于是在想办法弥补。

“但说无妨。”齐倾墨温和的笑容看上去并不如她嘴角边那般温暖,她的眼神太清冷,冷得连外面的太阳也照不出暖和的颜色。

泠之继收起自己过多胡乱的想法,老老实实说道:“这些日子太子跟齐宇来往也颇为密切,两人时常相聚。”

“哦?”齐倾墨这才有了点反应,不过想来也是正常,齐宇一直都是萧天越的人,想来这些日子与萧天越又密谋了不少事。

齐宇,萧天越,皇后,这件事看上去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齐倾墨起身走到窗子边,外面的梧桐树叶大片落下,在夕阳下平添着萧索之感,柳安之拿过齐倾墨刚刚放下的茶水,放在鼻下轻闻了片刻,赞了声好茶,才慢悠悠地说道:“你看你现在满腹疑团的样子,都是自找苦吃,你若要走,这临澜国谁又拦得住你?”

“没有人拦得住我,但我不走自然有不走的原因,萧天越一日未死,我就一日不会离开临澜国。”齐倾墨轻飘飘的话仿似在说“外面的风光可真美”一样,好像萧天越这个日后有可能会成为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在她眼里看来早已是必死之命。

看了会儿落叶,齐倾墨突然歪头对柳安之一笑:“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

柳安之冷嗤了一声,不屑地看着齐倾墨,怎么会不记得?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瘦得皮包骨一样的小女子,蓬头垢面满身是血的就来找他问药,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

见他这副神情,齐倾墨便了然柳安之想起了什么,倒也不计较他对自己当时那般落魄的样子仍记忆犹新,毕竟再如何不堪如目的过去都是她自己,没有必要否认并强迫别人忘记,淡淡笑道:“那你还记得我欠你一株子规啼吗?”

当初就是凭着“一年之内替他拿到子规啼”这一条件,齐倾墨才从柳安之那里求到了药,如今想来,这一步竟然走得如此之对,现在的她与柳安之早已是挚交好友,竟都不再提起子规啼一事。

当然不可否认,齐倾墨当时提出这个条件也是有私心的,私心就是不能让柳安之被太子收入麾下。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个会遵守约定的人。”柳安之嘴上虽然倔着,但心里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像齐倾墨这样薄情薄义的人,可不是什么守诺之人。如今她还记得这档子事,着实不易。

“偶尔还是会的,如今一年之约也过了大半年,我也到了该履诺的时候了。”齐倾墨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柳安之对她评价,客观上来讲,柳安之说得极对,她的确不是酸腐之人,信那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规距。

柳安之神色微动,问道:“你真准备将子规啼交给我?”

“那是当然,我拿着又没用,你拿着还可以救你的心上人。”齐倾墨一失言,竟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果然柳安之大怒:“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齐倾墨你一天到晚在说什么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