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我看看。”齐倾墨接过鹊应手中的请帖,上面是叶月的笔迹无误,看了片刻齐倾墨才说道:“哪里有太子妃请人作客,自己亲手写请帖的,叶月应该有事要找我但不方便出府,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那我明白了。”鹊应连忙下去准备衣物的礼品,齐倾墨既然认定叶月有事,就一定会赴约的。

见到鹊应下去,齐倾墨问泠之继:“你一个人对付普通的家丁大概能应付几个?”

“十几个不成问题。”泠之继对自己的武艺还是比较有底气的。

“那训练有素的影卫呢?”

泠之继想了一会儿才谨慎说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影卫武功也有高低,像是皇宫里的大内侍卫那种,我能对付五六个,再多一些,就不敢保证全身而退了。”

“这样啊,好。”齐倾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齐小姐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泠之继疑惑道。

“只是好奇而已。”齐倾墨摇摇头不再想这些。

换好衣服,齐倾墨一行人来到太子府,这才发现叶月邀请的人远不止她一个,几乎京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都齐聚一堂,齐倾墨这一身颇显家常的打扮在一行人倒有些素了。

其实不乏许多投靠太子一党官员的家室,见到齐倾墨更是多有排斥,对叶月扮演的这个齐倾人倒多有亲昵。

碍着两人的身份实在特殊,齐倾墨也不好直接上去跟叶月说话,坐在席位上看着一屋子的女人争奇斗艳,不时可见一些稀罕的宝贝往叶月桌上送去。齐倾墨示意鹊应送上了盒子里的一对玉如意,场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足。

叶月看到鹊应里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打开那对玉如意看了一眼随手扔到一边,倒是坐实了她与这个娘家小妹不和的传言,其它的人见到叶月这般,也悄悄离齐倾墨远了些。

偶有一些跟太子不和的人上来打招呼,齐倾墨也只懒懒应付,玉如意下面藏的字条想来叶月已经看到了,正要找个借口说不舒服去后院歇息一番,等着叶月过来,哪成想坐在主人之位的叶月却突然发起了脾气。

鹊应小心地挡在齐倾墨前面,齐倾墨却拉开鹊应看着叶月。

“姐姐息怒,妹妹不是故意的。”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正跪在叶月脚下求饶。

齐倾墨问着应:“怎么了?”

“那女子打翻了叶月的酒。”鹊应小声地说道,心中跟齐倾墨一样在纳闷,不过是打翻了一杯酒,叶月这么大动肝火是做什么?

“姐姐?姐姐也是你叫的吗?相府堂堂七小姐都要尊称我一声太子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叫我姐姐?”叶月跋扈地骂道,那女子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

叶月却还没有停,继续骂着:“不过是太子爷的一个侍妾,说白了就是个暖床的下贱货,让你在此与我同席已是莫大的恩宠,你居然胆敢不敬!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出太子府?”

她骂骂咧咧地声音一直在延续,全然不顾屋子里还有别的人在,可笑的是这屋子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看叶月一个人闹得像只小丑,谁也不去劝阻。那个女子始终跪在地上不发一语,任由叶月打骂,鹊应感叹一声:“叶月如今可是演得越来越像了。”

齐倾墨不置与否,淡淡看了两眼,这时有人走过来,是一个年迈的老妪:“齐小姐,太子妃吩咐奴才带您去后院休息。”

“好。”齐倾墨点头。

那老妪一直带着他们三人走到后院的屋子里,退出去之前说他们家太子妃马上就到。

鹊应皱着眉头看着这屋子里的陈设,处处彰显着豪华与奢靡,看了半天说道:“小姐,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齐倾墨却并未答话,递给鹊应一个布条对她说道:“鹊应,拿着这个去找三皇子,现在。”

“出什么事了吗?”鹊应见齐倾墨这副神色,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什么都不要问,快去,路上小心。”齐倾墨推了一把鹊应,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再看四周的窗子同样都已经上了锁。

鹊应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很自然地站在齐倾墨身前,盯着被反锁的房门,从外面伸进来一根细小的竹管,竹管里冒出些白色的烟雾,泠之继连忙拉着她们两个后退:“不好,是软筋散!”

齐倾墨打翻屋子里的茶水,撕下一块衣摆捂住处嘴,拉过泠之继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泠之继瞪大的双眼看着她:“你疯了!”

“我没疯,照我说的话做。”齐倾墨冷静地声音没由来让人信服。

“可是…”泠之继还要说什么,齐倾墨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可是,赶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齐倾墨渐渐软倒浑身无力,靠在柱子上只能微弱地喘着气,旁边的鹊应微弱地声音传来:“小姐,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你呢?”

“我没事。”

两人都在互相打气逞强,外面传来一阵开锁声,齐倾墨顺着柱子靠直的后背盯着来人,呵,不是萧天越是谁?

他还是齐倾墨记忆里的那副样子,未有分毫改变,这个看上去俊朗出众的男人,身着明黄色的袍子,无时无刻不在向人们诏告着他是这临澜国的太子,满足着居高临下俯瞰众人的虚荣感,眼中的阴鸷一日强过一日,整个人显得阴冷无情,令人看了,便觉得恶心!

他看不去半点也不着急,很是悠闲地反关上门,走到齐倾墨跟前蹲下身子,笑容如恶魔:“没想到吧,齐倾墨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原来堂堂太子殿下,也只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齐倾墨讥笑一声。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是会讲究手法磊落的人。”萧天越冷笑,手指滑过齐倾墨冰凉的肌肤,在她脸上反复流连:“像你这样一个美人儿,为何总是要与我做对?”

“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仇人,比如你我。”齐倾墨直视着萧天越,这种时候,示弱可不能帮上任何忙。

萧天越的手往下刚好圈住齐倾墨修长的脖子,拇指微微抚动:“那该如何是好?你怀揣凤血环,我还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呢?”

“做你的妻子?哈哈哈!”齐倾墨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要说这世上最不可能的事,就是她再嫁萧天越一次!她想剥他的皮啃他的骨,让他尝尽这世上最痛苦的刑罚,受尽最残忍的折磨,如果不是他萧天越,何来此生的齐倾墨!

萧天越眼神一阴,用力扣住齐倾墨的下巴,冷声道:“好笑吗?待你这副身子归了我,你以为你能不嫁吗?齐治那个老不死的,想让我彻底相信她,就非把你嫁给我不可!”

一边的鹊应急得哭了出来,大声喊道:“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小姐,你这个禽兽!”

萧天离另一手抓住鹊应的头发,凑到齐倾墨眼前:“我倒是忘了,你跟这个下贱的奴才听说情如姐妹,不如你们一块儿嫁入太子府如何?正好多个通房丫头。”

“萧天越,你的对手是我,放开鹊应。”齐倾墨或许自己可以拼尽性命跟萧天越一搏,但她不能忍受鹊应遭受萧天越的毒手!

萧天越提着齐倾墨的衣襟站起来,逼视她看着自己,残忍地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着他一脚踢开鹊应,撞到一边的墙上。

鹊应满口鲜血挣扎着爬过来,死死盯着萧天越:“你快放开小姐!”

“看不出,你这个丫头倒还挺忠心的。”萧天越又一脚踹在鹊应的小腹上,踢得鹊应远远滚开,看着痛得蜷缩成一团的鹊应,他发出令人作呕的呵呵声。

“鹊应,不要再过来了!”齐倾墨看着鹊应还要过来,连忙出声喝止,抬头仇恨地盯着萧天越,只要有机会,只要有机会,齐倾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眼前这个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不要伤害小姐,求求你放过小姐。”鹊应却执着地向萧天越爬过来,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

萧天离抬脚踩在鹊应的手上微微碾动,细白的小手转眼就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过往的记忆疯了似地涌进齐倾墨大脑,曾经,曾经萧天越也是这样虐待自己跟鹊应,鹊应为了保护她一次次受人欺凌,打骂,羞辱,她一副小小的身躯总是挡在曾经懦弱的自己面前,哪怕面对的是她完全不能承受的痛。

就像现在,她明明那么痛,却死死捱着不肯出声,依然求着萧天越不要伤害自己。

鹊应,说好了,这一世换我保护你。

第128章 拼命斡旋

齐倾墨吞下哽咽的情绪,平静地看着萧天越:“你费尽心思把我囚在这里,总不会是为了在我面前折磨我的下人吧?”

“当然不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萧天越知道齐倾墨诡计百出,对她提防颇多,至到此刻他还在派人搜寻另一个她的下人,泠之继。

“那就来谈谈重要的事,如果鹊应再受到任何伤害,我发誓你在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齐倾墨唯一的筹码就是萧天越对自己还有企图,只要还有筹码,就还能谈判。

萧天越看了一眼地上脸色惨白,嘴角还淌着鲜血的鹊应,松开脚提起齐倾墨一把扔到旁边的大床上,一边走一边解着衣衫,色欲攀上他的眼睛,冷笑着看着齐倾墨:“那好,我们就来谈谈正经事。”

齐倾墨握紧藏在袖中的发簪,看着越靠越近的萧天越,紧咬着牙关不出声,她不会这么轻易输给萧天越的,上一辈子犯的错这一辈子她不会再犯一次!

“你这么处心积虑,只是为了娶我吗?”齐倾墨突然开口。

“不错,既然大家都这么对你感兴趣,我就把你先娶回来不好吗?也好让我的好三弟好好想想清楚,谁才是值得拥有凤血环的人!”萧天越边说边压上齐倾墨的身子,他身上的味道令齐倾墨想吐。

“得到我拿到凤血环之后,你想做什么?”强压下内心的不适,齐倾墨拖延着时间,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着一切可能的办法拖住萧天越。

“做什么?自然是坐上皇位,我对一统天下可没什么兴趣,那些事是蠢货才会干的。”萧天越的手勾上齐倾墨的腰带,轻轻一拉,腰带就散开,忽又冷笑一声:“别再想办法拖延了,你派去通风报信的只怕早死在了半路,你以为进了我这太子府真的是那么好出去的吗?”

“你把泠之继怎么样了?”齐倾墨脱口问道,如果泠之继出事,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这会儿她应该断气了。”萧天越的脸凑过来,阴冷的双眼有如毒蛇,他既然敢让齐倾墨进府,就有把握让她毫无退路。

“萧天越,你不得好死!”齐倾墨奋力推着萧天越,手中的簪子也顺势而出,看准了地方扎进萧天越胸口,只可惜萧天越一直有所防备,只是划破了他一点皮,反手一扣就夺走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听话,但是我萧天越看上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萧天越扔掉簪子,开始撕拆着齐倾墨身上的衣服。

齐倾墨紧咬着牙,不肯让自己发出软弱的呼救声,但裂帛之声不绝于耳,不算厚实的衣服被萧天越扯得碎成布条片片掉落,齐倾墨的挥着双手拼死抵抗,脑中紧绷的弦越来越紧,难道真的还逃不过上一世的结局吗?还是要落在他手上吗?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放过小姐,我求你放过小姐!”鹊应哭喊着扑上来,全身无力的她轻易被萧天越摔到一边,磕得额头鲜血直流,却不肯放弃,直到被萧天越踢打得再动弹不得半分。

齐倾墨身上已经只剩薄薄一层亵衣,光裸的地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散乱的长发披开,越发撩人心魄,冲击得萧天越渐渐失去理智。有些地方被萧天越掐得生疼,齐倾墨眼中的仇恨至到鼎盛,两世之仇,逼得她快要疯掉,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滔天盖地的恨意!

突然,“哐咣”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几个黑衣人相继而入,当前那个直接冲上来一把提起萧天越,狠狠扔到地上,萧天越几个翻转站稳,脸上是明显的恼怒,挥着拳头就冲过来,黑衣人挥撑相迎,不过几个回合,萧天越就被击倒在地,脸上破了皮。

他还要再上,另外的人拦住他,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可恋战,他才恨恨地收了手,转身去看齐倾墨,齐倾墨全身瘫软无力,只能背对着他们紧紧护着身子,但显得如此地苍白无补。

黑衣人不说话,一把扯过被子裹紧齐倾墨,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自双臂传来的力度令齐倾墨微有些恍惚,然后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一双充满恨意和悔恨的眼睛,只凭一双眼睛齐倾墨就能认出来人是谁。

可是宁愿来的人不是他,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终于抵不过大脑的疲惫,齐倾墨双臂一松,彻底晕倒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萧天越恨声问道:“你们可知道这里太子府!”

“走!”黑衣人并不理会他,一个背起鹊应,一个抱住齐倾墨跃出房门。

太子府有刺客的事很快传开,而齐倾墨和鹊应受的伤很自然地归于遭刺客袭击,一时之间,满城都在搜索刺客,丰城中人个个都是惶恐不安。

齐倾墨坐在鹊应的床边,看着她绣好的花样随意添了两针,泠之继勾着头道歉:“是属下无能,未能及时赶到王爷府,让齐小姐受惊了。”

齐倾墨看着她手臂上还包扎着的白布,想来她一路杀出去也吃了不少苦头,又怎么还会怪罪,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过掉以轻心:“这不关你的事,趁着这两天,你就休息一下吧。”

“这是爷叫我带来的情报,希望对齐小姐有用。”泠之继双手恭敬地递上一个信封。

齐倾墨接过却并没有打开,萧天离这两天隔三差五的就送信过来,情报自然是情报,信的末尾都会问一句她伤势如何了,可有不适之处。

想来他以为自己失身了吧?

是啊,那样的情况下,萧天越赤身裸体,自己身上几乎也是不着寸缕,还大汗淋漓,看上去,真的像是失身了呢。

心头漫过苦涩,齐倾墨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齐小姐,你为什么不看一下?”泠之继不想让萧天离一片苦心都白费,这些天齐倾墨一直对萧天离避而不见,连信也不回一封,所以也就看不到萧天离是如何日夜以酒消愁,如何狼狈沧桑,更看不到一向风流俊雅的三皇子殿下,满腮青色胡茬,憔悴得不成人样。

“不必了,事情我一早就清楚,只是没想到他们动手这么快,是我自己的疏忽。”齐倾墨把信放下,正准备替鹊应压压被子,鹊应却醒了过来。

“小姐…”她虚弱的话语还未说完,眼泪已经双流,哭着“对不起小姐,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小姐。”

齐倾墨一直不曾哭泣的双眼突然就温热,擦着鹊应脸上的泪水说:“傻丫头,怎么能怪你?你要快点好起来,我现在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呢。”

“小姐你…”鹊应仍自记得萧天越是如何试图霸王硬上弓的,后来她昏迷过去,一切都不知道了。担忧地看着齐倾墨,她不愿相信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没事,你要快点好起来。”齐倾墨打断她的话,不再提起当日之事,替她盖好被子就走了出来。

外面候着的柳安之一脸不屑:“你有本事不给自己看病,有本事也别让鹊应用我的药啊,一个丫头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是是是,大神医,药拿过来吧。”齐倾墨无奈,这些天不过是因为要照看鹊应没来得及给自己擦药,已经不知道被柳安之冷嘲热讽多少次了。

“切…”柳安之看着是满脸不屑,但还是乖乖递过在怀中不知捂了多久的药,瓮声瓮气说道:“一天三次,擦于患处,连着七日。”

“是。”齐倾墨点头。

“不得沾生冷凉水,禁腥辣。”

“是。”

“不得忧思过多,杞人忧天。”

“这跟我身上的淤青没什么关系吧?”

“我是大夫!”

“是!”

泠之继躲在屋子里,看着齐倾墨跟柳安之谈笑生风,又看了看孤零零躺在桌子上的信,最终只叹了一声。

齐小姐你怎么会知道,那日自己拼着一身伤杀出太子府,寻到秘道赶往王府向爷报信的时候,萧天离正与青微姑娘在一起商量其它事?

又怎么会知道萧天离听到你有危险的时候,什么也顾不得只带上了颜回和莫百衍就往外冲?若不是有莫百衍提醒,他连衣服都不会记得换,可见心焦成了什么样模样。

一路上太子布下的杀手密集成网,他们一路从太子府过关斩将杀到她眼前,只为将她完好无损的救出来,哪怕暗卫折损,实力有可能会暴露?

太子又怎么可能猜不到是萧天离做的这一切,这丰城里看似漫无目的的搜索,其实是为了找出萧天离的据点来,你知不知道,这些天萧天离过得有多艰难?

齐小姐,你怎么会知道,爷也受了伤,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日日愁思已不成人形,为了不让你担心,他连柳安之都不肯请。

可是你会担心吗?

像你这样的人,不会的。

就在泠之继胡思乱想的时候,齐倾墨站在门口叫她:“泠之继,我要见叶月,替我安排。”

第129章 叶月解释

“不用安排,叶月已经约了地方等着齐小姐。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泠之继停下那些漫无边际的乱想,差点忘了正事。

“带我去。”齐倾墨收起柳安之给他的药,现在可不是她躺在床上养身子的时候。

叶月看上去焦虑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步子凌乱且快,双手绞在腰间放下又抬下,一脸的惶恐之色。

齐倾墨在外面看了许久,才推开门走进去:“不知太子妃找臣女何事?”

叶月一见齐倾墨,连忙冲上来抓住齐倾墨的手,又看了看她身后确定没有人跟着了才拉着齐倾墨进了里间,没等齐倾墨反应过来,她已经噗通一声跪下请罪:“是叶月无能,害得齐小姐受辱了。”

“太子妃哪里话,难道不是太子妃亲笔写书让我去太子府上的吗?”齐倾墨拦住要去扶起叶月的泠之继,就让叶月跪在那里,看她腰杆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让她站起来的打算。

“齐小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叶月见齐倾墨神色冷漠也急了,连忙拉今日齐倾墨的裙角着急着说话。

齐倾墨从她手心里理出衣裙来,细细理好上面的褶子,笑看着一脸惊慌的叶月,不言不语等眘她解释。

她想看看,需要多么强大的解释才能让自己相信叶月。

那日,太子府中的宴会是假,给她设局是真。从太子府往外的路布满了暗兵杀手,泠之继几乎拼去了半条命才逃出去,而三皇子府周围更是探子密布,只怕萧天离稍有动作就会有人通风报信,若不是萧天离他们有秘道,连走到太子府外都是难题,而太子府外面更是安排了一等一的杀手,看他们武功路数,招招都是致命狠数,若不是萧天离跟莫百衍他们自身武艺高强,早就死在了萧天越手里。

他们用了一个看似极简单的招数,就把齐倾墨和萧天离都逼入了两难绝境。

如果那日萧天离为了隐瞒实力,不来救齐倾墨,齐倾墨只怕已经遭了萧天越毒手,而他们自然还有后手让齐倾墨不得不嫁入太子府。

如果那日萧天离来救齐倾墨,那正好将萧天离一网打尽,借此机会除去萧天越心头大患,齐倾墨,自然还是萧天越的,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但所有这一切,都少不了最重要的一环,叶月的那封请帖,如果不是她亲手所写的请帖,齐倾墨就不一定会去太子府赴宴,那萧天越后面的计划都是一场空场。

所以齐倾墨在等叶月给自己的解释,到底是为什么写那封请帖。

“齐小姐,你看。”叶月挽起衣袖,露出一双疤痕交错的双臂来,一直漫延进她的衣服里,想来身上也到处是伤痕累累。

齐倾墨只淡淡看了一眼,这些伤口她并不陌生,她曾经也这样遍体鳞伤过,看着叶月她说道:“萧天越不是对你还不错吗?怎么弄成这副德性?”

“那都只是场面上的,萧天越见姚家已去,皇后母家郑家皇上一直打压得厉害,唯有宰相府齐治,非但未因出了齐铭之事受到冷落,反正越发得圣宠,萧天越一早就发现不对了,所以拉拢宰相府他势在必行,自然对我这个从相府里出来的大小姐也要做些表面功夫了,不然若相府的面子无处放,他也得不到好处。”叶月说得很急,像是努力要把话快些说出来,让齐倾墨相信她真的无可奈何。

“所以你的意思是,萧天越逼你写下了那一封请帖,诱我去太子府?”齐倾墨不徐不急地合声问道,给足了时间让叶月想好回话。

叶月又深深磕头,泪水直流:“齐小姐我真的是没办法,太子只叫我把引来,却没告诉我要对你做什么。那日在大殿下我责骂太子侍妾,就是在告诉你快些走,不想你落入虎口啊,如果我知道太子会对你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就是死,我也不会就范的。”

齐倾墨听着不由得揉了揉手腕,那里被萧天越捏得全是淤青,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月,齐倾墨笑问:“如此,你倒是无辜了?”

叶月一惊,齐倾墨对她向来宽容,极少这样说话,头皮紧紧帖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冷汗流下脸颊:“叶月不敢,此事的确是叶月的不是,只求齐小姐给叶月一个补救的机会。”

“你想怎么补救?”齐倾墨双手相叠放在鼻下,掩住嘴辱,挡去了半张脸,只余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叶月。

叶月猛地抬头,就正好对上齐倾墨这双有如深潭的黑色眼眸,身上像是突然被寒风肆虐而过,几乎要被齐倾墨的眼神冻住:“以后齐小姐但有任何吩咐,叶月必誓死相随!”

“就这个?”齐倾墨像是很失望一样,显然叶月的话并不是很令她满意。

“齐小姐,我这条命是您救的,如果您要收回,叶月无话可说。”叶月僵着身子,努力让自己对视上齐倾墨的眼睛,齐铭和姚家的下场她是亲眼看到的,齐倾墨的手段她很是了解,所以如果齐倾墨下定了决心要除掉她,她求饶也绝没有分毫作用,不如死得体面些。

齐倾墨默不作声,始终不咸不淡地看着叶月,这个女人是她一手救下来,一手带出来的,如果不能足够掌控,那只能怪自己无能。

久久的沉默后,她突然看了泠之继一眼,泠之继会意,对叶月说道:“其实你后面找人引开太子府那些杀手,让我家主子和莫师父能较为顺利救出齐小姐和鹊应,成功离开太子府,这些事齐小姐都知道。”

“这是叶月该做的。”叶月低头。

“你遭太子虐打被逼着写下请帖,是出于无奈,齐小姐也知道。”泠之继一早就把消息给了齐倾墨,所以齐倾墨其实是知道实情的,今日这么对叶月,自然是另有他意。

“泠姑娘不必再为叶月开脱了。”叶月依然不曾抬头,垂首说道,似乎泠之继说的这些对她有利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得到齐倾墨的示意,泠之继才扶叶月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叶月的膝盖发麻酸涨,几乎要站不直,靠着泠之继的身子摇晃了半天才勉强弯着身子站好,泠之继说道:“齐小姐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任何人做错了事,都会得到相应的惩罚,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叶月知错了。”叶月脸上全是汗水,也不知是冷汗还是累出来汗渍,看上去颇为狼狈。

“知错了就好,叶姑娘还是赶快回去吧,出来太久太子府的人要怀疑的。”泠之继冲她点点头,看着她背影消失,才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齐倾墨见她这副模样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泠之继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不对劲的地方,最后只能摇摇头:“可能是这几天太紧张了,脑子也有点神经兮兮的。”

中止一件风波流传的最好方法是有一个比这个风波更大的事件吸引人们的目光。

太子府里的“刺客”至今没抓住,倒是有不少人蒙受了不白之冤,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大牢里,齐倾墨不去看萧天离送来的那些情报也知道,是一些跟萧天越有过过节的人,萧天越正好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后来民心渐愤,对萧天越的不满越来越多时,传出了相府七小姐遭奸人所害,失了清白,这才惹恼了她的姐姐,也就是太子妃齐倾人,要求彻查,于是太子府才生出了这些风波来。

人们的目光便转移到了齐倾墨身上,尤其是那些被萧天越抓走的人的朋友家人,更是对齐倾墨无半分怜惜,出尽了恶言,只怨恨着这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抓人,当日那个贼人怎么不干脆杀了她?

这些流言蜚语一度在丰城里编成了各种段子,被人们广为流传,其实也无可厚非,齐倾墨几乎是一路乘风迎势而得了满城盛名,如今突然出了这么个事,自然沦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嚼头。

齐倾墨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了这丰城里头个个都能嫌弃的人,谁都在揣测纷纷,那个相府的七小姐会如何自处?按着临澜国的风俗,这样的女子可是再也嫁不出去了的。

而处于风口浪尖的齐倾墨却径直抱着一本书,桌上放着一盏茶,悠然自得地过着闲适的午后时光,连风都不忍心打搅了她的安静。

“小姐,你怎么还坐得住?”鹊应苦着脸,外面那些话说得越来越难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小姐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