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是南风楼最红的清倌,齐倾墨下嫁萧天离的那天,齐倾墨以身作诱被齐宇掳去了南风楼,见到了那个一身红衣分外妖娆,问她让一心求死的齐宇活下去是不是惩罚的小倌,在那之后,齐倾墨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齐倾墨古怪地看了萧天离一眼,他总不能是以为自己跟那个红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而且她就去找过红莲一次,萧天离就知道了,看来他对自己的关心,或者是青微对自己的关心实在太过细致了。

“我见他长得俊俏,喜欢看。”齐倾墨冒出来一句。

萧天离心里一堵,他现在已经分不出齐倾墨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听得齐倾墨这样说,不由得恼道:“难道本王长得还不够好看吗?”

他当然好看,这天底下只怕再难找出一个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只是,齐倾墨轻眨了下眼,两瓣略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启:“长得这么好看,你是要去跟红莲去争临澜第一清倌的名号吗?”

萧天离气得胃疼,看着齐倾墨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摔椅子起身便走。

颜回和泠之继赶紧跟上,走之前还不忘了对齐倾墨求饶:“姑奶奶你可别再气咱们爷了,再这么下去,爷非得被您老人家活生生气死不可。”

齐倾墨只是偏了偏头不看他们,所以他们谁也没有看到齐倾墨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

第195章 上南风馆

鹊应现在是打死也不肯再回平遥王府了,她只不过离开了两次,第一次离开小姐双腿不能再下地行走,第二次离开小姐被逼出了三王府,所以这一次,她不管齐倾墨怎么说,也不肯离开。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这会儿见人都走了,鹊应才从怀中掏出一封还带着体温的信交到齐倾墨手中,齐倾墨仔细查看了火漆,确认无人打开过之后才展开夹在书里看着,远处哪怕别人瞧见了,也只会以为她在看书。

看罢之后齐倾墨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烧得干干净净,鹊应有火钳拨乱了还没有散开成片状的灰烬,直到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异样来了才罢手。

“有没有人发现?”齐倾墨看着那一捧灰问道。

鹊应仔细想了一下才说:“信是顾藏锋托了几手人拿进平遥王府,我再趁着去平遥王府拿东西的时候带回来的,没有人发现。”

“那就好。”齐倾墨听鹊应描述了一下,细想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放下心来。

“小姐,虽说我也不喜欢三殿下,便小姐你这事为什么要瞒着他?”鹊应有些不解。

“因为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动手。”齐倾墨说得云里雾里,鹊应还是想不通,但不管她怎么成长,对齐倾墨的话绝对听从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所以她也不再问,转向了另一个问题:“其实,我觉得最相府才是最大的威胁。”

齐倾墨点了点说道:“不错,郑家倒下之后,萧天越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齐治了,但是相府也是最好对付的,所以不急。”

“四夫人也没有查到消息,她一个妇道人家,连相府的门都没有出过几次,怎么就突然不见了?”鹊应最近这段时间有很多事不解。

说到四夫人,齐倾墨的脸色才露出一丝凝重,那天在四夫人院子里的事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所以对四夫人凭空消失这件事,倒并没有太多意外,如果她还想活下去,自然要主动消失。

齐治将四夫人失踪的消息强行压了下来,只派了亲信的人暗中打探,他越是如此,四夫人的身份便越可疑,但齐倾墨知道,齐治肯定不会跟自己说其中的原由的。

“不用理她,我有预感,以后还会再遇见她的。”齐倾墨拍了拍轮椅,示意鹊应将她推进屋去。

鹊应鼻子一酸,只要一想小姐以后一辈子都要坐到轮椅上了就万分难过,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去找找柳公子吧,他是神医,一定能妙手回春的。”

“不必了,我身边的这些事儿已经够乱了,实在不想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齐倾墨摇头,柳安之那样干净自在的,还是让他远离这些事的好。

不过是一双腿,没了便没了吧,就当让自己长了个教训,以后每每看到,便会记时愚蠢会给自己造成什么样不可弥补的后果。

鹊应守在门口,齐倾墨用极快的速度写了一封信,放在蜡烛上烤干字迹装进信封里,在信封口上系上了自己一根头发,打了一个奇特的结,确认了一番之后交给鹊应:“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姐放心吧。”鹊应点点头,将信贴身藏好。

“不能再用顾藏锋的线了。”齐倾墨又说道,今天萧天离已经问起过红莲的事,那就不能再用同样的方法传信,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

“我有办法的。”鹊应很自信地点头,这种能为自己小姐做一些事的感觉很好。

“小心。”齐倾墨拍了拍她的手,叮嘱一声。

鹊应大大方方地出了宁王府的门,沿着街道买了些齐倾墨喜欢吃的点心小食,挑了些水果,甚至还砍了不久的价,泠之继和颜回相视苦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这么喜欢逛街,他们两个跟了大半天了腿都快走断了,鹊应还兴高采烈精神奕奕的。最后鹊应提着大包小包进一家叫巧娘的布庄,她在这里订了好次衣服和料子了,这次来是给齐倾墨取夏天里的衣裳的。

她一进去就问掌柜的:“上次我订的衣服做得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工夫,两个时辰内可以赶出来。”掌柜的跟鹊应显然很相熟,乐呵呵迎她往里面走去。

“那我在后面吃杯茶,你做出来了就叫我。”鹊应红扑扑的脸蛋格外可爱,笑嘻嘻地说道。

“好勒。”掌柜的应道。

颜回和泠之继一个守在前门一个堵着后门,不过鹊应从哪里出去,就能立刻跟上,但他们很不理解,爷让他们跟踪鹊应这么个小丫头做什么?

两人各自打着盹,大口灌了壶茶,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扇门。

但不是所有的店铺房屋都只有前后两个门的,尤其是像这种做生意做得很大的布庄,进货的时候货物不能从前门进,怕吵着客人不说,也怕别的同行打听消息货源,后门一般开在后院里,后院多养着牲畜,比如马儿什么的,像是他们这些精贵的料子哪里能在那里下货,若是沾染上了什么气味,可就是大麻烦了。

所以这家巧娘布庄就还有另一个门,开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鹊应换了身衣服确认别人看不出她的身形了,才从侧门里出来,推着早些天就买好放在那里的板车,推到菜场,买了一车蔬菜,把草帽檐拉得低低的,才往南风楼推去。

好在她自小与着齐倾墨受尽了相府里那些人欺负,什么粗活儿都做过,这一板车青菜重是挺重的,但她也不至于推不动,到了南风楼后门,敲开了门之后里面的伙计大声骂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才把菜送过来,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对不住,家里出了些事,耽搁了。”鹊应哑着嗓子说话,哪怕现在是颜回站在他身后,也未必能听出其中的异样来。

伙计一边数落着她一边看了看她身后有没有人跟着,看了半晌,确认那个一直在南风楼盯梢的人没有注意到鹊应,才放了她进来,接过她手里的板车低声道:“老板在后面。”

远石和红莲在后院里已经坐了有一些时辰了,鹊应一进屋什么也没有多说,将齐倾墨写的信交给他们。

跟齐倾墨一样,远石确定这封信没有被人打开过,才拆开来细看。远石在看信的时候,鹊应忍不住打量了两眼红莲,这真是个美如妖孽的男子,明明是个男人却肤如凝脂唇若点红,丹凤眼微微一挑,他乖巧安静地依在远石身边,一双凤眼脉脉含情,不知勾勒起几多的风情,这等柔媚之姿,连女子也要自愧不如。

红莲像是感觉到了鹊应的打量,转过头对她礼貌一笑,恰似万朵红莲盛放,铺天盖地的妖娆,让鹊应不由自主地别过脸,跟这样的男人坐在一起,身为女子的她实在有些自卑。

好在远石已经看完了信,没使鹊应太过尴尬,他看完之后也是立刻烧毁不留半点痕迹,微有些迟疑地问着鹊应:“在下有几个问题,不知鹊应姑娘能否解答?”

“问问看。”这事件事鹊应是知道的,所以很多事她可以替齐倾墨拿主意。

“第一,齐侧妃娘娘为什么这么自信?”远石不解,那可不是一件小事,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风险,齐倾墨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而且她竟然要求自己不许跟萧天离提起此事,单凭她一个人,怎么做得到?

“这个问题简单,因为她是齐倾墨。”鹊应无由来的生起一股强大的自信,齐倾墨这三个字,在丰城里绝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名字,就是聪慧的代号。

远石脸色微变,的确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丰城街头巷尾说得最多的人便是齐倾墨,这个突然从宰相府里崛起的女子。或许当时的人们不觉得有什么,但回过头来看时,相府里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死光了,只留得宰相一个人,四夫人前些日子还失踪了。而齐倾墨安然无恙地嫁给了三皇子殿下,虽偶有不好的风声传出,但三皇子极尽宠爱齐倾墨一事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子。

三皇子最近又受封为宁王爷,年纪轻轻便称了王,齐倾墨的身份也水高船涨,无尽光荣。

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以远石的智慧自然想得到,突然倒下的郑家,偃旗息鼓的太子,被贬为才人的皇后,都有着齐倾墨这个推手的功劳。

一个女子,凭着一双纤纤素手将这些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地人,竟数斩于马下,这等智慧,早已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所以鹊应对他第一个问题的回答,看似无用,其实十分受用。

因为她是齐倾墨,所以自信这种东西根本不用怀疑。

远石意示到了第一个问题的愚蠢,自嘲地笑了一声,又问道:“第二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她?”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正因为齐倾墨作尽了上面说的那些事,所以她绝不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相反她性情十分凉薄,那么远石凭什么相信她?

鹊应歪头一笑:“因为她让我来联络此事。”

“此话怎讲?”远石不解。

第196章 远石深计

鹊应心底微酸,想了片刻说道:“因为不管小姐对别人怎么样,都不会让我受到伤害,她虽然在一直说让我成熟起来,但并不希望我看见太多谎言与欺骗,所以她既然让我来与远石老板你来联系,就说明她不会让这场交易变得太过血腥残忍。151+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为什么?”远石有些不能理解鹊应的话。

“因为小姐不希望我变成她那样的人。”鹊应鼻头一酸,险些控制不住情绪,齐倾墨不止一次说过,她不是善良的好人,但她不希望,鹊应变得跟她一样,鹊应应该是心底柔软并相信美好的,只是需要用智慧去守护这些东西。

这样的答案无疑是远石没有想到的,但也是最合情理的,远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答案,接着说出了第三个问题:“如果此事败露,齐侧妃可想过后果?”

鹊应看了远石一眼,略微露出些不满:“远石老板的问题未免多了些,但我也不妨告诉您,这件事如果败了,你们这南风楼也就别想开下去了,所以最好全力助我家小姐成功。”

远石听罢一怔,然后苦笑,眼前这小丫头这般说话的时候,倒真是有几分齐倾墨的风彩和狠气。

今日鹊应敢来这里,自然就打定了主意不会再让南风楼下这艘船,所以远石并没有过多纠缠,前面那些问题只是为了给自己安心,恭恭敬敬送走鹊应之后,与红莲上了二楼的隔间。

红莲坐在远石脚边,有些出神地问道:“主人,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怎么问这些傻话?”远石揉了揉着红莲柔软的长发,又宠溺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子。

“我只是觉得太冒险了。”红莲清瘦的脸庞上露出许多担忧,头靠在远石的腿上怎么也不能安心。

“为了你,冒多大的险都值得。”看着窗外那辆缓缓离开的板车,远石脸上露出心甘情愿的笑意。

俗世中人不是菩萨庙里供着的泥人,总有各自的烦恼与无奈,有的人选择默默忍受,有的人选择逃避,也有的人的选择奋起反抗。

南风楼在这丰城里开起来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却声名远扬,达官贵人们无一不以一夜醉南风为豪,不仅仅是在这里过一夜需要有挥金如土的阔气,还要有与这财富相匹配的身份。一般人,是无法踏足南风楼的,无名无份之辈,尚未靠近南风楼十步之内,就会被眼尖的知客礼貌请走。

好男风这种事,虽然是贵族间心照不宣的共同嗜好,但挑在明面上说总有些不雅,于名声不好。而南风楼里的客人个个都权贵之人,自然不能让普通人瞧见了去。

所以南风楼几乎可以形容为一个高级的私人会馆,没有身份作名片,恕不接待。

想在丰城开这么大一间馆,便是茶楼里倒茶的小二都猜测着,南风楼背后一定有某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在暗中掩护,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谁都猜不出南风楼背后的人是谁,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这种情况要么是那位大人物掩藏得太深,要么,就是根本没有靠山!

推着板车回到巧娘布庄的鹊应换回了原来的衣服,抿了一口残茶,坐着息了会儿汗,细想着今日的事有没有疏落,会不会被人发现,直到仔细想了三遍,确认不会被任何人查到痕迹了,才安下心来。

那位掌柜的便敲了敲门:“鹊应姑娘,衣裳好了。”

鹊应开门提着衣服细细看了会,花样针脚绣工都无可挑剔,满意地点了点头,拿了点儿碎银子递到掌柜的手里:“多谢掌柜的了。”

掌柜的与鹊应是老熟人,对鹊应的意思了然于胸,那些豪门恩怨他才不会傻到搅和进去,指不定哪天就掉了脑袋呢?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好,不该知道的,就是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笑着点头哈腰:“应该的,还请鹊应姑娘多多关照小的生意。”

提着之前买好的点心,抱着新给齐倾墨制的夏衣,鹊应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宁王府的路上,颜回和泠之继两人碰面,摇了摇头,表示都没有看见到鹊应出来过。

回到宁王府,齐倾墨小口吃着鹊应买回来的桃花糕,听着鹊应轻声回话,不时点头。偶尔会想那天她被掳去南风楼时,那个叫远石的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聪明,还有有果断,对齐宇下狠手时,他可半分也没有留情,在那时他就在向自己示好了。

远石,好个心思长远的人。

“小姐,南风楼真的没有任何背景吗?”就连鹊应也不敢相信,这偌大的南风楼难道真的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吗?如果是这样,这样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怎么会没有人动手?

齐倾墨搓了搓手指,感觉那桃花糕粘了些,慢慢说道:“就因为他没有任何背景,所以他才做成这么大的生意。”

“啊?”鹊应讶异道。

齐倾墨招了招手示意鹊应坐过来,主仆两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坐在圆凳上,齐倾墨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长者在用心引导着好奇的学生,学会用另一种思维思考问题。

“我当初在查郑家郑宗的时候,偶然看到了远石的名字,虽然看上去毫无关系,但以郑家那群十分自重声名的人,居然跟南风楼的老板同时出现在一本卷宗上,我总有些奇怪。于是我又随便查了南风楼的资料,结果我发现,南风楼根本没有任何资料可查。”

“难道他们是凭空出现的?”鹊应有些奇怪于南风楼毫无痕迹这种事。

“对,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齐倾墨点了下头:“就像是一夜之间,丰城里多出这么一座令人讶异的欢乐之地。”

齐倾墨突然笑了一下:“一开始我跟你一样,想的是要这么凭空出现,总要有极大的势利在背后支撑才有可能,甚至我都怀疑过萧天越和齐治,因为只有他们有这样财力和势力支撑这样一个南风楼。但不管我怎么查,都查不到那个人。你也知道细雨阁的力量有多强大,就算不能查出到底是谁,也该收到风声,但是毫无痕迹。”

“许是对方掩藏得太过完美了?”鹊应皱眉不解。

“就是太过完美了,才让人觉得奇怪。”齐倾墨目光幽深,像是能洞悉一切:“没有一件事可以完美无缺,除非这件事本身就是缺陷。”

齐倾墨白玉葱尖儿般的手指卷着腰间几缕头发,歪头一笑。

“远石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精准地利用了众人的心理,营造出高深莫测的氛围,让大家都抱着敬畏,猜测着这幕后到底是一位怎样神秘的大人物,吊着整个丰城的胃口。其实,整个南风楼不过是他唱的一出空城计罢了。

鹊应惊呼:“什么!”然后赶紧捂住小嘴,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惊道:“这怎么可能,如果远石老板唱空城计,难道他不怕被人发现之后有人对南风楼怀不轨之心吗?”

“他当然想过被发现之后的后果,就算被揭穿了,也没有人能动他。”齐倾墨对那么远石有些许佩服:“因为肥肉只有一块,而饿狼太多了,在抢夺肥肉之前,饿狼们会互相警惕斗争,肥肉反而是安全的。”

“好深的心计!”鹊应感叹道。

南风楼那么大的产业,而且在丰城中极有名声,如果大家知道南风楼幕后根本没有什么大靠山,只怕人人都想将其据为己有,可是就是因为人人都想据为己有,所以谁都不敢率先动弹,怕引得多方围攻!

而南风楼在这种夹缝之中,就可以保持微妙的平衡…甚至独立!

这位远石老板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

“那他为什么突然愿意跟我们合作呢?”鹊应明白了南风楼这一出空城计,却越发不懂远石的做法了。

面对着鹊应这个好奇宝宝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齐倾墨好笑道:“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实齐倾墨还有另一桩疑问在心底,但没有跟鹊应说出来,所以前些日子她约见了红莲一面,当面问了些问题。红莲一看便是心思单纯被保护得极好之人,不似远石那般警惕,那天,齐倾墨倒真是问出了不少东西来。

当然,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次见面,还是让萧天离发现了。

想起萧天离,齐倾墨心里头一片空荡荡的,有些事情越来越近了,她必须尽早做出决定。

这些天萧天离对她好得令人牙都要酸倒了,齐倾墨便是一块石头做的心也让他捂热了。其实齐倾墨也清楚,萧天离是因为知道那天晚上说的话伤着了自己,所以想尽一切方法在做无声的弥补,每天都这么厚着脸皮地过来讨骂,这份耐心就足够令人动容的了。

齐倾墨轻轻理着衣摆,像是顺着自己心里一团乱的心思。

鹊应见齐倾墨想起了它事,悄悄退了出去。

她望着外面成双成对的鸟儿,心底生起了浓浓的忧愁:她不信任萧天离,能伤害小姐就能伤害第二次,而小姐根本就不是一个经得起伤害的人。

第197章 枕边耳风

后宫里头的女子比这世上的花还要凋谢得快,不知有多少熬成了白头的深宫怨妇一生连皇帝长什么模样都没有见过,空在那高高的朱墙之后将年华耗尽。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

显然,宝贵妃与这些人比起不知幸运了多少倍。

她坐在凤鸾春恩车里,听着外面挂着的那串风铃清脆作响,太监扬着鞭子赶着车缓缓地向皇帝的寝宫驶去,她一脸的幸福与自矜。

她父亲在朝中官居户部尚书,是齐相的门生,这些年做官做得顺风顺水,而自己入宫后虽未能替皇上产下一儿半女,可是深得圣宠,在第三个年头就爬上了贵妃之位。如今皇后倒台,她已然是这后宫里头位份最高的女子了。协理六宫,主掌后宫之事,隐隐已有半个皇后的风头。

她当然知道,这跟宰相有关。

但她现在并不十分开心,因为谁都知道曾经权倾朝野的齐相被皇帝压制得厉害,自己父亲也受了牵连,她在后宫里头哪怕日子过得再好,也有些不安。

好在一直跟着她的小婢女很聪明,知道替主子排忧解难,想起今天小婢女说的那些话,她稍稍心安了些。

一番云雨之后,宝贵妃软软的身子偎在皇帝怀中,胸前的柔软时不时地蹭着皇帝的胸膛,悠悠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是落寞的样子。

“怎么了?”皇帝闭着眼睛拍着宝贵妃的丰满挺翘的臀部,拍得臀浪翻飞,年轻的身体啊,偶尔能让他想起当年一些美好的往事。

“臣妾说了皇上您可不许生气。”宝贵妃嘟着嘴娇滴滴地软糯说道。

“那要看你说什么了。”

皇帝揉着她胸前的柔软,宝贵妃身子一阵瘫软,好生嘤咛了一番,才媚眼如丝地娇喘着:“这后宫里姐妹虽然众多,可是都没个孩子,不免冷清了些。臣妾就是难过,虽然深得陛下疼爱,却不能为皇上生个孩子,心里头总是有些难过。”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皇帝眼中微微闪过一道冷光,手中的力气也大了些。

宝贵妃受不住这等挑逗,两条结实圆润的腿夹紧皇帝的大腿,温润的湿稠之感格外放荡,两条白嫩的胳膊勾在皇帝脖子上,眼中秋波荡漾,说不出的风骚,咬着嘴唇喘着气儿轻声道:“臣妾好羡慕皇后娘娘,皇上,臣妾想要…嘤…”

“想要什么?”皇帝年纪不过刚及过四十,对付女人极有一手,仍由宝贵妃在身上百般厮磨,像水蛇一样的腰肢带动身子不停地扭动着,只是勾起宝贵妃的下巴轻声问她,眼中夹着一道嘲讽之意。

此时的宝贵妃早已忘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只想将心底的欲望全部释放出来,竟然翻身坐在皇帝腰间,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夹在两侧,颤抖地声音嘶哑地喊着:“臣妾要您…”

看着在自己身上满脸情欲主动服侍的宝贵妃,皇帝将眼中的猜疑散了去,他独宠宝贵妃除了她在床上与别的女子大为不同,极为主动之外,还因为她足够蠢,只要她继续蠢下去,在她人老珠黄之前,皇帝不介意多宠她几年。

临澜国的这一位皇帝并不荒诞暴虐,反而十分勤勉,后宫中虽然佳丽众多,也未有过沉迷女色荒废朝政之事,他能将一个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于后宫中的那些不能入眼的小手段便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当初的皇后,如今的郑才人,背着他做的那些手脚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可是却不想想,整个皇宫都是自己的,能有什么事瞒过他?

后宫里的女人怀不上子嗣自然是皇后的功劳,皇帝虽然知道,但也没有管过。当初宁才人死去,留下一个萧天离,他看着便想起已亡人,自然也就不去想这些事了,对于别的女人能不能给他生孩子,也不意。

便一心培养着太子,希望在他百年之后,太子有能力继承大统就好。

只可惜太子让他失望了,皇后也让他失望了,十一年前那场浅显苍白的阴谋皇后将他最爱的女人害死,十一年后她还要放火烧了那座宫殿。

人都有一个坏毛病,这个毛病就是一旦想起一件不好的事,宝贵妃只提起了一句,但皇帝却想到了很多。宫中嫔妃一直没有子嗣其实是皇帝纵容郑才人行凶的后果,可是此时皇帝想起来,竟莫明地生起了怨恨。

人不对了,做什么都是错的。

宝贵妃早已离开了寝宫,皇帝望着黄色的帐幔出了一会儿神,唤了一声:“来人。”

“奴才在。”老太监站在隔着龙榻和外间的黄幔之外,恭敬应道。

“让郑才人搬到留月宫去吧。”皇帝吩咐一声,翻了个身侧着身子睡去。

老太监悄声退下,这些事自然不用他亲自去做,只叫了下面的小太监去叫醒坤宁宫里的郑才人,该收拾东西了。

留月宫留月宫,月怎可留?这名字一听便知不是什么好去处,只是比起冷宫来稍微好听了那么一点。

老太监望着宝贵妃坐着离去的凤鸾春恩车,眼角浮起古怪的笑意,难怪皇帝喜欢她,的确是蠢得可爱。

宝贵妃如果把那句“我想要个孩子”说了出来,目的性就太明显了,好在这女人来之前有人仔细对她叮嘱过,今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既能勾起皇帝的心事,又不会露出半点痕迹。

郑才人有些愤怒地看着进来的小太监,这些人在她风光的时候不知拿了自己多少好处,如今这一个个的嘴脸竟是鄙夷之色!她试图打探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发怒将她赶去留月宫,但这些人却个个鼻孔朝天,阴阳怪气地说她不知死活质疑圣意。

她便是再能隐忍,也被气得不轻,提着简单的包袱,只有两个无处可去的宫女和一个太监还跟着她,落魄无比又愤怒万分地去了留月宫。

而宝贵妃在回宝华宫的路上,就有人把郑才人迁去留月宫的消息传过来,宝贵妃很是自得地笑起来,坤宁宫总算空出来了,就看谁有本事住进去。伸出手看了看指甲上的豆蔻,宝贵妃很有自信。

只要自己成了皇后,那家中就不必再依附于宰相,只要父亲一心忠于皇上,不要跟郑家一样蠢得与太子过早联手,那就无所畏惧了。

想到此处,宝贵妃的眉头微皱,以前跟着宰相齐治的时候,他父亲暗中没少帮着支持太子,在前些日子皇上对齐治党羽清洗的时候,自己的这个户部尚书父亲却很幸运地没有被波及。

难道这是皇上给出的暗示?

宝贵妃这般想着,胆子越大了。

同样的月光下,齐倾墨正与鹊应下着棋,这是她还在宰相府时就喜欢的乐子,到了萧天离府上之后,竟许久没有摆弄过棋子了。

棋盘上黑白两子交错,鹊应棋艺比之当初有了不少的精进,可是面对齐倾墨这么一个最擅布局围杀的对手,她还是有些焦头烂额。

萧天离站在一边看了半晌,似乎也没找到怎么帮鹊应扳回此局的方法,便干咳了两声坐在旁边吃茶,不时往嘴里扔一粒花生米,细细嚼烂成糊,直到满嘴都是浓浓的花生香了,才慢慢咽下去。

“宫里的事有结果了?”齐倾墨眼看着棋盘上,话对着萧天离说。

“快了。”萧天离啜了口茶,支着下巴傻傻地看着齐倾墨。

“嗯。”齐倾墨稳稳地落子,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