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姐!”老李头突然走上去,用力地扣起齐倾墨的下巴,捏得她的小脸都变了形,看着她脸上一道道伤疤,老李头很得意这是自己的杰作,怪笑一声:“皇上只是要您手上这镯子,我是取不下来,但我可以把您的手臂斩上来,也算是交了差,您说呢?”

“那你会死得比我更惨。”齐倾墨寒声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凤血环的可怖之处,如果皇帝知道老李头把自己的手砍了,只怕第一个死的人就是这个自以为是老李头牢头!

那个皇帝,对凤血环的觊觎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223章 藏锋哥哥

老李头瞪着齐倾墨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齐倾墨说的是真的,皇帝的旨意很明确,一天之内问出凤血环的秘密,若问不出,这整个天牢的人都得陪葬!

“那咱们就试试新的手段,我想齐小姐会很喜欢的!”老李头说话的语气阴森森的,但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在故意吓人,旁边那一堆带着血迹的刑具,随时向人们证明着,他是一个何等会用刑之人。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你可别让我失望。”齐倾墨吐出一口血沫子,喷在老李头脸上,而又傲然冷笑。

老李头一抹血沫子,猛地推开齐倾墨,她瘦小的身子在空中来回荡起,像是一片枯叶,随时会凋落。

齐倾墨不知道接下来要遭遇的是什么,但她已经不去想了,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把凤血环交给皇帝。

她努力想着其它事,避免身体上的疼痛使她崩溃。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蓬头垢面之下她一双眼睛依然摄人心魂,漆黑的瞳仁带着亘古的沉寂,尤其是此时带着破碎的时候,越发令人不忍直视。

在她眼前一直浮现着萧天离的脸,他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只是很奇怪地问着她,为什么?

可越是这样,齐倾墨越是剜心而痛。她宁愿萧天离朝她怒吼向她质问,可为什么,他好看的双目只透着,为什么?

惨叫声在刑室里连绵不绝,齐倾墨再如何强大能忍,她也只是一个女人,那些残忍的刑罚就算是大男人来了也扛不住,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吐露出了自己最深沉的秘密,又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被活活折磨得死去。

她齐倾墨,怎么可能连喊都不喊一声?

这样的惨叫声在天牢里不知传出几远,传响多久,闻者不忍卒听,纷纷捂耳,在想象着那该是一个怎么刚烈的女子,在这等残酷的刑罚下,仍不肯低头。

痛,无休无止的痛,痛得宁可死去,也不要这样活着,齐倾墨的冷汗涔涔而下,脸上的血色全数退下,一张脸白得像是纸片儿一样,呼吸气若游丝,似乎随时会断去。

快要被汗水血水糊得睁不开的眼睛,强行眯出一丝细缝儿,望着牢门的方向,恍惚间她仿乎看到了萧天离,正捂着伤口质问着自己:齐倾墨,为什么!为什么!

身和心同时像是被刀子在一片片割裂着,凌迟之痛大抵如此。

过了一会儿,她轻闭上眼睛,似乎什么也不再去想,又似乎所有的画面都在她脑中回放,偶尔想到什么,心中一阵阵刺痛,她咬着下唇,一直尝到了口里满是咸甜的血腥味,才渐渐平复下来。

眼中困局未解,怎么能想这些夺人心魂的事情?

“齐小姐果然硬气。”老李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普通的刑具他都已经用上了,原本以为对付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绰绰有余,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如何能扛!

看她浑身上下,已经没了一块好肉,伤痕累累命悬一线。又给她灌了吊命的参片,让她无论怎么怎么样也昏不过去,只能生生承受着这一鞭又一鞭,一刀又一刀的折磨,指甲一片又一片被剥落,清晰地感受肌肤的绽裂,血肉的分离。

齐倾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不要提看他一眼,只垂着头,仍由身子在半空中无助地晃荡,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停下来的钟摆,永远要这样承受着折磨,永远不得解脱。

“为什么…还不来…”齐倾墨干涩裂皮的嘴唇里无声呢喃着,已经失去焦距的目光恍惚地望着牢门。

“齐小姐,那您可就忍着了!”老李头手中是一根长达两寸的银针,哪怕是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也闪烁着冰冷的光,这种针一旦找准了穴位扎进去,会比一百根鞭子齐齐抽在身上更为疼痛难忍,那种痛像是要将你的灵魂搅碎,将你的生命磨灭。

老李头那双跟男人不相符的手,颇为细嫩,两根手指捏住针尾,狠戾地,残暴地,快速地对着齐倾墨的头顶猛地扎下去!

齐倾墨的眸子猛地一缩,凝成一点,眼前的一切化为一个黑点,然后无限放大,放大,再放大,这黑点大到要笼盖了她,那种痛,齐倾墨很熟悉,是灵魂抽离身体的感觉…

天牢外的世界显得安静和美,与残酷冰冷的天牢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绕城河旁边一对男女正站在柳树下,遥遥望着河对岸。

“我做了好吃的给你。”鹊应拉着顾藏锋坐下,从食盒里取出尚还热着的饭菜,还配了一瓶好酒。

看着顾藏锋吃得津津味,鹊应梦呓般地说了一句:“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顾藏锋的手一顿,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鹊应,许久没有说话。

鹊应很是尴尬,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我就随口一说。”

“你当然可以!”顾藏锋打断了她的话,但随即又说道:“你也知道我与我那个亲妹子的关系特别深厚,所以我潜意识里将你当作她一样关心着,可是…可是,我不希望这份兄妹之情里含着别的原因。”

“抱歉。”鹊应的小脸上写满了失落,是啊,从一开始,她接近顾藏锋的目的就不单纯,是小姐叫她去亲近他的,一开始,就是只是为了收服拉拢他而已。

“不过,你还是可以叫我哥哥。”顾藏锋放下筷子笑着,他的笑容很憨厚忠实,让人安心:“我其实早就把你当自己妹子了,只是,怕你有别的想法。”

“没有没有。”鹊应连忙摆手,羞怯怯地叫了一声:“哥。”

“嗯,妹妹。”顾藏锋有些羞涩地应道。

“哥,今天晚上一切当心。”鹊应强颜欢笑,刚认了个哥哥的喜悦,并不能冲淡她满心的忧郁,小姐,你一定要等鹊应来救你。

“黑羽骑本就擅长偷袭急进,我一定会把齐小姐救出来的。”谁能想到这位看上去老实憨厚,总是透着一股着羞涩劲儿的汉子,竟然就是那一晚两度神出鬼没,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羽骑首领!

鹊应很用力才浮起一个笑容,说道:“天牢守卫一定十分严密,麻烦你们了。”

顾藏锋将双手搭在鹊应的肩上,郑重地保证:“放心吧,会没事的。”

看着顾藏锋远去的背影,鹊应收拾好了食盒,久久地坐在河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想起那天小姐坚持要让自己离开宁王府,去平遥王府找顾藏锋。

从那时起,就有了异样。

小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连我也不肯告诉?这样一个人背负着,不累吗?

听说泠之继来过了,真好,小姐你看,不管王府里的人是不是都已经不再信任你,这天下的人是不是都已经将你看做了弑君谋逆的罪人,泠之继还是相信你的呢,这真好。

可是泠之继相信有什么用呢,小姐你想要的只是萧天离的信任吧?但萧天离只怕被小姐你彻底伤透了心,听说你一刀将他差点重伤致死,小姐,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舍得伤了萧天离呢?如果我当时在,是不是能帮到你?

但是他是萧天离,他是萧天离啊!他是你的夫君,是你心爱的男人,是你倾尽心血拼命相助的萧天离!哪怕亲眼所见,怎么可以相信你真的想要伤害他呢?

小姐,你是不是很难过?

没关系的,小姐,等鹊应救你出来,我们就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丰城,不回临澜国,远离这一切,鹊应会陪着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顾藏锋站在远处的一棵树后,看着身形孤单的鹊应可怜地坐在河边,瑟瑟发抖的肩膀似在强忍着哭泣,他无声叹息。

那日晚上,他夜访宁王府,齐倾墨曾在纸上写字问他:“可有把握。”

他答:“十成。”

他望了望远处那座迷蒙在薄雾里的宫殿,黑沉厚重,无声透着最磅礴的气势,只远远观望,已足震撼。那里是整个临澜国权力最集中的地方,那里面坐着万万人之上的君王。可齐倾墨,就是在那样一个几乎称当上是神圣的地方,做出了震惊天下的事。

十成。

顾藏锋并不是笨人,他当时只猜测到齐倾墨可能在那一晚的宫中惊变中会出事,可是却没有猜到这事情出得这么大,这么难。他当时答应的是十成,现在,他必须拼命,才能有十成。

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她一早就料到自己会身陷囫囵?

摇了摇头,顾藏锋又想起了萧遥走前对他的叮嘱:“小蜜蜂啊,不管齐倾墨做了什么,你都要保证她的安全,至少让她不缺胳膊儿少腿儿的活着,别的一切好说。”

当时的顾藏锋对萧遥给他取的这“小蜜蜂”的外号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但效果不甚好,他越反对,萧遥叫得越畅快。最后等萧遥离开了,他一直还潜伏在平遥王府中,带着一只神秘的队伍,随时准备为齐倾墨做事。

看来今天晚上这事,才是真正要办的大事。

就是不知那位远在边关的平遥王爷,是不是也没有料到今日这局面。

第224章 三方势力

齐倾墨感觉生命里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消失,顺着那些源源不断汩出的血液,慢慢地渗出她的身体,衣衫褴褛,血痂覆面。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

她已经分不清痛是从哪里来的,不知是来自灵魂深处还是身体伤疤,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活着便是煎熬。

老李头握着手中最后一根针,强迫她睁开眼睛看着针尖上闪着的寒芒,残忍的声音说道:“齐小姐好毅力,八根银针入体,你还能熬得住,这是最后一根,如果齐小姐再不说出凤血环的秘密,那可就不是刚才那一点点小痛楚了。”

齐倾墨垂软的身体已经没有半分力气,连眼珠子都转动不了,老李头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她却连呼吸都格外艰难,渐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老李头很有自信,这一针下去,就是一头大象他也能制服。他就不信了,齐倾墨能还能顶得过去,凤血环的秘密她早晚得说!

老李头似乎已经看到了皇帝欣赏的目光,高举着银针,对准着齐倾墨的后颈,只要这一针下去,什么都可以得到了,荣华富贵,金银珠宝,一切就在眼前。

寒芒一闪,老李头给自己构织的美好画面碎得七零八落,银针还未刺下去,手已经开始发抖了,艰难地转过头,只看见一群隐在黑暗中的黑衣人,而他胸口一把长剑,穿胸而过!

齐倾墨嘲讽般的冷笑一下,但她实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所以连这一丝冷笑浅得几乎看不见。她并没有对黑衣人的到来感到惊讶,似乎她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来。

哗啦啦一声,吊着齐倾墨的铁链被斩断,齐倾墨坠进一个人怀中,碰到了她全身上下的伤口,痛苦地哼了一声。

“药!”接住她的人显然是这些黑衣人的头领,低声吩咐道。

药丸灌到齐倾墨嘴边的时候,她却摇了摇头,细若蚊鸣地声音微弱地响起:“萧天越。”

那人怔住,很明显这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所有没有动作。

齐倾墨用极大的力气才抬起手来,拍掉了那人拿着的药丸,意思很明显:不带萧天越走,她也不会走。

“将萧天越带出来!”那人无奈,只能吩咐道。

鹊应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愤怒,仿佛怒火要把她燃烧掉,她气得浑身颤栗,哆嗦的嘴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眼前的人,鹊应突然感到一种深切的绝望和不值,甚至是深深的仇恨,这恨意几乎要滔了天去:“萧天离!你让开!”

挡在黑羽骑的人并不是鹊应和顾藏锋所预料的皇帝的人,甚至都不是天牢守卫,而是萧天离带着颜回和泠之继,还有细雨阁的暗卫守在去往天牢的必经之路上!

“鹊应,回去吧。”萧天离的目光里透着深深的无奈和疲惫,崩开的伤口还在流血,幸好是晚上,才看不清已经被染红了的袍子。

“萧天离,我家小姐可曾有过半分对不起你,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小姐一片真心!我不管宫中之事到底如何,你难道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小姐明日问斩吗?”鹊应声嘶力竭地怒骂,心里的怒气涨得她整个身体都快要爆炸了。

“回去!”萧天离一改往日的风流倜傥,面色如霜,带着逼人的冷意,语气不容置疑!

鹊应眼眶通红,满眼的泪水蓄着,映着月亮亮晶晶地滚动着,委屈,不甘,愤怒,每一种情绪都在胸口翻滚,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清脆地声音大喝了一声:“黑羽骑准备!”

站在她身后的一千黑羽骑之前始终安静如墨迹,融化在这黑夜里,在鹊应这一声清喝中,陡然迸发出凌厉的杀机,那股杀机令人胆寒心畏!这黑浓重的黑墨滚动起来,像是迫人的乌云,将要挟着雷电杀伐而至!

“鹊应,我不想与你动手。”萧天离无奈。

“萧天离,我一定会救小姐出来,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狼心狗肺!”鹊应亦不肯退让半步,瘦小的身躯里透着坚定的力量。

狼心狗肺?

萧天离漆黑清正的眸子里,隐起浓浓的悲伤,到底是谁狼心狗肺?当齐倾墨要杀自己的时候,鹊应你有看到吗?如今他本该躺在床上疗养齐倾墨赠予自己的这一身伤,却硬扛着身体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让鹊应你跟你的黑羽骑不要做傻事,以免齐倾墨之前布的那些莫明其妙的鬼才知道的局受到影响。

鹊应,你骂我狼心狗肺?

看着倔强不肯后退的鹊应,他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无力感,这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而在鹊应身后的顾藏锋,藏在一身黑色面具里的顾藏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样倔强的鹊应,像是在石头缝里开出的花,美得坚强。

“鹊应,你不要这样说话!”泠之继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看着疯狂用言语刺激萧天离的鹊应,她很想抱头痛哭然后问问,大家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啊,提起了手中的剑,却是指向了自己最崇拜的齐倾墨,指向了最要好亲密的鹊应,指向了自己的亲人!

泠之继的柔软并不能阻止细雨阁的雷厉风行,看到黑羽骑杀机凌厉,细雨阁的暗卫早已四处散开,占据有利位置,手中的箭弩已经架好,只等一声令下,便拉动弓弦。

就在两方对峙的时候,天牢的方向终于传出了萧天离等了很久的声音,那些厮杀格斗后失败者发出的惨叫声。

这一回顾藏锋再也不管萧天离的阻挠,带着鹊应再一次向细雨阁那些暗卫们展示了黑羽骑的速度与轻巧,那些真的像轻得像是黑色羽毛一样的队伍,无声无息有如幽灵一般,又像是一团黑色的风一样,向着天牢靠近。

鹊应不知道眼前这些黑衣人是从何而来的,他们与黑羽骑不一样,黑羽骑黑色的制服是由轻甲所制,轻薄,透气,但防御性极好,普通的刀剑根本划不出一道口子。而对方那些黑衣人则是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衣斗篷里,连头脸也盖住,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道移动的黑色影子,看不出身形,看不出性别,看不出面孔,什么都看不见。

局面颇为有趣,三方同样身着黑色的人站在天牢门口,踏着满地的鲜血,诡异的对峙。

“救出小姐!”鹊应紧抿着嘴看着顾藏锋,倔强的含着泪,透着狠厉的坚定。

“我会的。”头盔下看不见脸分不清神色的顾藏锋重重点头。

顾藏锋没想到今日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前方的黑衣人和萧天离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将鹊应交由身后的人保护,朝跟着的黑羽骑打了一个手势,领命的黑羽骑锐利如出鞘之剑穿过细雨阁的人手,手中长刀出鞘,刀身漆黑,反射不起半点月光,沉默而悍然地加入战圈!

黑衣人正与天牢守卫胶着,黑羽骑的加入给他们带了巨大的压力,好在黑羽骑并不是前来帮助天牢的人,而不分彼此,一通厮杀。

齐倾墨像是一个残破的人偶,在刀光剑影中被两方人手抢夺着,一身血衣滴滴答答还在淌着血,身子早已不受控制如夜空中的风筝被残忍而情的撕扯争夺着。

好在两方人手都极为小心,像是怕用大一点力气齐倾墨便会就此死去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她保护着,只是在外人看来,格外惊心吓人,鹊应的心就提在了脖子上,生怕哪一把不长眼的刀子就伤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齐倾墨身上。

天牢的那点守卫在两大杀神的攻击下简直不值一提,而萧天离则在一边冷眼看着,既未出手,也不阻栏,安静而奇特地站在一边,只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皱得极为难,极烦心。

“颜回,你知道怎么做。”

颜回领命,带着一队细雨阁的人手悄无声息地躲了起来。

当天牢门口出现一个一身白色染血囚衣的人时,在这一众漆黑的人群中,便显得格外分明。

齐倾墨被人扶在身上,赤裸着的双足连踏出一步的力量,也随着身体外的血液一并带走了,只拖着身子在地上流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蜿蜒的血迹!

“小姐!”一直候在外面的鹊应尖叫一声,疯了似的拨开人群朝齐倾墨扑去,却无奈不能穿过重重人群,只能眼睁睁看着齐倾墨身上狰狞血腥的伤口,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籁籁而下,嚎啕大哭。

听得这一声惊呼,齐倾墨终于被唤回了一些神智,朦胧中睁眼,看见泪雨如瀑的鹊应,拼命牵动嘴角,却拉不出一个笑脸来。又看到了鹊应身后的萧天离,看到了萧天离…

萧天离的心,狠狠的,重重的,被什么捶了一下,所有伪装的坚强和无所谓,在看到齐倾墨的那一瞬间,土崩瓦解,轰然倒塌!

这一场三方混杀最先败下阵来的是天守那些酒囊饭袋,在只剩下黑衣人和黑羽骑的时候,一直沉默着鹤蚌相争的萧天离终于大手一挥,养精蓄锐守株待兔许久的细雨阁,将早已瞄准了许久的利箭气势如虹的射了出来。

第225章 鹊应惨死

鹊应怒不可遏,她之前仍不敢相信萧天离真的会杀齐倾墨,所以当看到顾藏锋将齐倾墨紧紧抱在怀中,那些闪着冷光的利箭险之又险地贴着齐倾墨的身子滑过时,忍不住愤声骂道:“萧天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只是她的叫喊声并没有引起萧天离更多的注意,相反,他的面色更冷,紧紧地着下方混战的三方,这三方实力相当,杀意相当,经验相当,所以混战起来,格外残酷血腥,所有杀手的暗招狠招不遗余力地往对方身上招呼着!

顾藏锋前半生也算是征战戎马,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场争斗连一场小型的战事也算不上,最多算一个突袭,所以就算面对着萧天离与黑衣人的双方人手,他依然有十足的信心将齐倾墨救出来。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

这种自信并非狂妄,而是源自于他自身的强大力量,事实证明,他的确很有力量。

黑羽骑渐渐占据了上方,大有力压两方的势头,黑羽骑以精湛的骑术,高超的武功,以及默契的配合,用正规军的气势突围,几乎已经快要成功。

顾藏锋怀中紧紧搂着齐倾墨,这一次他将齐倾墨从黑衣人手中抢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给过其它人任何几乎,凶悍地将齐倾墨护在胸口,谁也别想再伤她半分。

哪怕是隔着厚厚的冰凉的盔甲,顾藏锋似乎依然能感受到齐倾墨的心跳和呼吸,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好。

他与齐倾墨的所有沟通仅限于几次短暂的会面,所有的交情都建立在鹊应这个中间人的基础上,他听过无数次鹊应说齐倾墨的好,这份好足以让顾藏锋愿意去保护她。更何况,他留在丰城,本就是受了萧遥之命,全力配合齐倾墨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黑羽骑现在是齐倾墨的私兵也不为过。

偶尔他也会抬头看一眼那个站在台阶上,一直没有出手的黑衣人,凭他的判断,这是一个不会武功,但地位很高的人,他不明白,这种情形,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但上天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想这些细节,就在快要突围而出来的时候,黑衣人中有几人突然改变了方向,持刀向站在不远处的青微刺去!

没有人知道这些黑衣人为什么要对付青微,但必须承认他们的时机把握得很好,刚好是青微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时候,连萧天离也不在她身边,黑衣人便动手了。

青微瞳仁微缩,她虽不会武功,但反应极快,迅速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从上面泛着幽幽绿色来看,不会有人怀疑那上面的毒能见血封喉。

只见她的匕首从袖中掏了出来,只见那匕首的绿光幽幽闪过,只见齐倾墨睁开双眼…

“不——”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声惊动天上的雷电,突然亮起的闪电将天地间一切都照得惨白,更照得齐倾墨面色苍白如纸,双目圆瞪悲痛欲绝看着…鹊应。

青微…青微那把不知淬过多少毒的匕首,准确地,深深地从后面插入了鹊应胸口!

紧接着,一声雷响,有如霹雳,真正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满场死寂,都看着青微手中握着的匕首,看着直直站着依然在等待齐倾墨的鹊应,看着滴滴鲜血淌下汇入成片的血水中。

然后倾盆大雨瓢泼而至,劈头盖脸地朝人们身上砸下来,点点滴滴打得人发疼,始终望着齐倾墨的鹊应身子慢慢软倒,往下滑过,匕首也从呆滞的青微手中滑落,跟着鹊应的身子缓缓软下。

齐倾墨全身有如雷击,任闪电疯狂的闪烁照耀着她脸上的伤口,任雷声轰鸣催促她鹊应已时间不多,任雨水冲涮痛得她指尖发颤。她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不能接受那个倒在雨水和血水混和了的地上的人,真的是鹊就。

那,怎么能是鹊应呢?

一直紧紧护着她的顾藏锋突然松开了她,任她跌落在地,疯了似地朝鹊应跑去,跪倒在地刚刚好接住快要及地的鹊应,丢开头盔,抚着鹊应的脸,嘴唇颤抖了许久,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嘶哑地唤着:“妹妹…”

“哥…”鹊应不明白自己一直离战圈很远,为什么还是会被伤到,划破肌肤的疼甚至让她无力转头去看一眼青微,但她知道自己要死了,留恋地看了顾藏锋一眼,然后困难地转过头看向仍然呆站着不能接受事实的齐倾墨,她的小姐。

便是这一望,让齐倾墨不知是从哪里借来了力气,疯了似地朝鹊应奔去,偌大的广场上,许多的杀手,竟没有一人去拦,敢拦!

人们看着那个脆弱如破布的女子,跌跌撞撞在雨水里,披头散发,痛声呼喊,不忍卒目。巨大的悲伤迅速在广场上弥漫开来,压抑得众人都觉得呼吸困难。

鹊应的死,将是今晚最大的变数,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齐倾墨会做什么。

“鹊应,鹊应,没事的,你看着我,不会有事的。”齐倾墨猛地跪倒在地,任膝盖在坚硬的石板上擦出鲜血,轻轻的,小心地将鹊应抱在怀里,举着另一只手似乎想替她挡住这满天满地盖头而来的雨水,哪怕是滂沱大雨,她依然尝到嘴里苦咸的味道。

“小姐…”鹊应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嘴唇发紫,这毒,好狠!她看着遍体鳞伤的齐倾墨,很是心疼,更心疼的是,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心疼齐倾墨,像小姐这样的人啊,如果没有了自己,还有谁会对她好呢?

“不要说话,我都知道的,鹊应,鹊应…”齐倾墨混乱的情绪已经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魔怔般地重复着这一句,你不会有事的,鹊应,不会有事的。然后紧紧地抱着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千疮百孔,像是要紧抱着鹊应疯狂流逝的生命一样,在拼命挽留着鹊应的生命。

鹊应怆然一笑,像是一朵花,在绽放最后的灿烂,令人心碎得快要窒息,心脏快要不能停动,那种痛啊,齐倾墨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怕,比死亡来临时,更令人绝望。

“哥。”

“我在。”

“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姐。”

“好。”

“小姐啊。”

“诶,鹊应。”

“要好好活着,不要太难过。”

“胡说什么呢,你会好好的,我怎么会难过?”

“别为我报仇,好不好?”

“好,你说的,都好。”

“哥,那你要作证。”

“我作证,我们不报仇…”

“那就好,那就好…”

“鹊应,小姐带你去找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好不好,有一回我作梦,梦见一片桃花林,那里好美,我一直想去,我跟你一起去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