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么?孟老爹温和中带有一丝冰冷,“你先起来,好好说。”

丁姨娘许是磕头磕累了,许是孟老爹沉默得太久,乍一开口说话给了她希望,她听话的停下,跪爬到丈夫脚下,抬起头,卑微的看着丈夫,摇尾乞怜的小狗一般。

“小宇前些时日跟我提过,要接你出去。”默然盯了丁姨娘半晌,孟老爹才慢慢开口说道。眼前这个女人,也曾和自己温存过,如今形容狼狈,发髻散乱,额头红肿。

丁姨娘抖了一下,忙忙的辩解道“老爷,我从没和宇哥儿提过!不是我挑唆的!”

谁说你挑唆了?孟老爹闭目歇了一会儿,稳稳心神,重又开口,“嫣儿出生,你到底亲自养了一阵子,小宇却是生下来便被抱走了;是以,你疼嫣儿多些,是不是?”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丁姨娘不太懂,不敢乱说话,只含糊道“自己亲生的,哪个不疼。”

其实真的是。生下来便被抱走的小宇,她确是牵挂得少些。养过一阵子的嫣然,便会牵肠挂肚。

再说,胡氏那么厉害,丁姨娘一直以为,小宇是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了。却不想,小宇竟有自己独门独户过日子的一天。没有嗣母管束,一切他说了算。

早知道胡氏会被关进家庙,该对小宇好些才是。丁姨娘模模糊糊的有些后悔。

可是,当年也送过吃的,送过穿的,都被胡氏扔出来了呀。丁姨娘迷惘了。

“小宇这孩子,该有个真心疼他的人,跟他一起住,好生照看他;这个人,不是你。”孟老爹缓缓道,如果说之前他还有过犹豫,现在真是下定决心了,“你便留在家里,有我一天,我自是令你衣食无忧;便是我先走一步,我儿子儿媳也会善待你。”

丁姨娘刚要急急的开口,已被孟老爹一句话拦住,“当年,你不是跟我说,只要有口饱饭吃,就够了?”

丁姨娘哑口无言。当年,在丁家日子确是太难过了,衣食不继,又时时有被嫡母卖掉的危险,相比丁家其余庶女,嫁到孟家做妾,倒不算差的。至少孟家丰衣足食,孟赉又年轻俊雅。

“我是个命苦的人,只求老爷怜惜!”丁姨娘抱着丈夫哀求。

丁姨娘确是命苦。同是妾侍,黄馨和杜晴都有福气亲手养大女儿,唯独她没有。她只亲自养了嫣然一阵子,便被孟老太太夺走。到后来孟家四个女人先后怀孕,人家都运气好,生女儿,她偏偏倒霉生了儿子,生下来便被三房抱走。

“儿女,是我亲生的,嫣儿和小宇,我自会为他们打算。你可以放心。至于你,锦衣玉食虽不能,丰衣足食我总能保你。”孟老爹言语一惯这么温和,“旁的,你就不必想了。”

“我不怕被打被罚,”丁姨娘轻轻道“只想能再服侍老爷。”

“我快五十的人了,”孟老爹温和道“老了,只想过几天消停日子。”

再也受不了吵吵闹闹的。

丁姨娘默默的磕了头,悄悄退了出去。外面阳光刺眼,“风儿,太阳这么大,你看,我都被刺得流眼泪了。”丁姨娘一边笑一边流泪,风儿看着泪流满面的丁姨娘强自欢笑,心里酸酸的,半拖半抱的,把丁姨娘弄回自家院子,服侍她梳洗后歇下。

“那边安静了?”隔壁院子里,杜姨娘问道。

小丫头坠儿撇撇嘴,“总算清净了。”对杜姨娘抱怨道“见天的也不知她闹什么。”自家姨娘还要日日去太太跟前奉承呢,比她更苦!却从来一句怨言没有!

“三姑奶奶日子若是不顺,她心里肯定难受。”杜姨娘很是看得开,“由她吧。都是苦命人。”

坠儿不乐意了,“哪能跟她一样?咱家四姑娘,日子过得多舒坦呀。”两口子在大同,单门独户,“四姑爷对四姑奶奶言听计从的!四姑奶奶可享福了。”

杜姨娘微笑起来,“小丫头!什么都知道!赶明儿也给你寻个小女婿。”

坠儿红了脸,跑了出去。

杜姨娘微笑着继续手中的活计。她在做一个小孩的肚兜,安然有喜了,很快就能用上。

当晚。

“四妹妹有喜了?”钟炜很是高兴,“几个月了?怎么才来信呀。”手中的活计却是不停。

孟正宪收起安然、李泽的来信,坐到妻子身边,迟疑说道“阿炜,要不别做了吧。”

钟炜笑咪咪问“怎么了?”

孟正宪却不说为什么。他说不出口。本想跟妹夫炫耀的,结果反被妹夫鄙视了。“只要穿着舒服,谁做的不一样?要我家阿悠一针一线费心费神的做小衣,我可舍不得!”

娶了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媳妇儿,他还敢神气!孟正宪愤愤不平的想着,嘴上却说,“莫累着你。谁做的穿着不一样。”

钟炜温柔的冲丈夫笑笑,继续做针线。

孟正宪伸手,把妻子手中的活计放到一边,低声在妻子耳边说,“当此良夜,该做些别的。”

“什么啊。”钟炜不解。孟正宪抱住妻子,在她坏坏的笑,“生女儿啊,咱们还没有女儿呢,阿炜,咱们生个女儿吧。”

孟正宣也是。跟季筠说道“我以后不挑剔了。”难不成自己这温文尔雅的人,还没有妹夫这一介武夫会疼媳妇儿?

季筠知道原委后,笑倒在丈夫怀里。真好,原本爹娘还顾虑孟家到底没什么根基,是自己喜欢玉树临风的正宣,坚持嫁了过来。夸自己一个,眼光真好,孟家的儿子女婿,在一起是比谁更疼媳妇儿的。

卢家。

“疼媳妇儿?”“远房表妹”房妩小姐嗤之以鼻,“二表哥也能算疼媳妇儿?”

房太太四五十岁年纪,一脸风霜,正在跟女儿细细盘算,“咱们已是走投无路,要不娘也不舍得你给人作小。只是这三兄弟,还要好好挑一挑。”

“不必再挑了,就是二表哥。”房妩小姐很是果断。

房太太皱眉,“为何是他?”老大已有功名在身,现在刑部任主事;老三有军功,是宫中侍卫。唯有老二只会吟诗作赋,却没个正差。

“因为,”房妩笑吟吟,“二表哥心最软。”

老大是有功名,可那样功利心重的男人,美色对他的诱惑有限;老三是有军功,也常和自己调笑,可他的眼中没有温情,只有防备;只有老二,看自己的眼神是温和的,友善的。

“三兄弟又没分家,十年八年的又不会分家,有本事没本事是一样的;再说,大表嫂和三表嫂多厉害呀,只有二表嫂,傻子一个。”房妩家中败落多年,早已学会察言观色。

“随你吧。”房太太神情廖落,“这些年,自从你爹爹过世后,咱们就没了生计,从原籍到西安投奔你舅舅,你舅母不收留;到南京投奔你姨妈,你姨父又有话说;没办法了去寻你远在东海的叔叔,叔叔又没了音信;这些年东奔西走的,累坏人。只要能安定下来,便是心满意足了。”

实在没法子了,想到卢夫人这远房表姐,竟顺利住了下来。本也是清白人家,如今什么也顾不得了,做大做小都成,先要有个落脚之处。

“娘就放心吧,”娇小玲珑的房妩笑道,“咱们母女二人,定能在京城站住脚根。”

作者有话要说:“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出自《诗经?大雅?桑柔》,“从西边走到东边,无处安身真凄凉。”

97岂弟君子

“侯爷回来了。”蕊姨娘娇媚的迎了上来,心中虽急急想知道结果,面上却不显,只柔情万分的服侍钟元。

钟元却是个急性子,抱着蕊姨娘亲了几口,笑道“事成了!”

“夫人答应了?”蕊姨娘很是惊喜。自己这些年来颇受宠爱,王夫人常常独守空房。若说王夫人大度不怨恨,那是胡扯。钟灵的婚事王夫人若想捣乱,便十分麻烦。

“岂止,太夫人也答应了。”钟元大笑道。本以为小妹和阿炜都嫁到孟家,再嫁一个灵儿,太夫人会有话说,不料太夫人只是微微皱眉,“又是孟家?”却无甚反对的话语,只说“你们的闺女,你们两个看着办。”

而王夫人,已是笑吟吟,大力点头,“孟家这孩子,是个好的。只要孩子好,咱们闺女嫁过去能琴瑟合谐,这是要紧的。其余的都是小事。”孟家那小子一脸戾气,听说从小脾气不好,对亲爹都不理不睬的,好,便是这样最好。跟着这样的男人,哪有好日子过。

若是大家子,有父兄亲长约束着,又好点。偏这位是单门独户过日子的,孟家小子便是一家之主,钟灵将来,有得受了。

王夫人对此很是满意。蕊姨娘能狐媚哄住男人,看钟灵这小丫头有没有本事也哄住孟家坏脾气小子。

太夫人看儿子、儿媳都兴兴头头,也乐见其成,“便是这样吧。只要孩子们日子过得舒心,便好。”

钟元更当着太夫人的面约定“请虞博士做媒人,可好?”太夫人点了头,这事,便是板上订钉,改不得了。

蕊姨娘想到钟灵终身有了着落,大乐,勾着钟元的脖子,在他脸上颈上亲了又亲,钟元哈哈大笑,“我还有不少私房,都给灵儿做陪嫁!”

蕊姨娘的亲吻更是雨点一般落到他身上。钟元翻身把蕊姨娘压在身下,慢慢问道“灵儿出嫁后,还对我这般好么?”

他知道!他都知道!蕊姨娘眼泪涌了上来,嘶哑着声音说“若侯爷不嫌我人老珠黄,我便服侍侯爷一辈子!”

“别提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钟元笑道“今夜先把爷服侍好了再说。”

女人真烦,动不动提一辈子。

二人欢愉一晚。次日,蕊姨娘惊见钟灵开始学做鞋子。

“宇哥说了,”钟灵脸红心跳,“姨娘心地好,长得好,针线也好。他就喜欢姨娘那样的,我,我也要跟姨娘学。”

她才见了人家两面,就迷成这样!蕊姨娘抚额,这是自己亲闺女么,一点像的地方都没有。不精明能干也就算了,这么容易就坠入情网。

想开口教训女儿几句,再想想却又不对。自己是什么身份,女儿又是什么身份,她将来是人家名正言顺的嫡妻,依恋丈夫,有什么不对的?

“总要给姨娘做双鞋子吧。”钟灵小声嘟囔道。

“你姨娘不会在乎这个。”蕊姨娘倚在贵妃榻上,懒懒说道。

“宇哥会在乎。”钟灵很执拗,“宇哥说了,姨娘真心疼他,我们以后要孝敬姨娘。”

得!敢情养这闺女是给姐姐养的!蕊姨娘瞪了钟灵一会儿,转身出去,给钟灵张罗嫁妆去了。

虽说还有两年功夫才出阁,嫁妆可是要早早就准备起来。两个孩子独门独户过日子,要多给她些,才放心。

蕊姨娘一边折腾嫁妆的事,一边还在想:怎么听姐姐说,嫁个女儿她什么心也没操?我怎么觉着,嫁个女儿有这么多事要忙?

同人不同命啊。不能不服气。姐姐从小就胆小怕事,蠢笨懦弱,偏偏有个放心的男人,省心的闺女,她自己什么都不用管。

比男人,比不了。像钟元这样也算不错了,离放心可还远着呢。比闺女更是比不了,人家的是省心,自己这个,蕊姨娘看着一脸稚气的钟灵,就等着操一辈子心吧。

黄蕊不知道,其实黄馨也不是什么心都不操,什么事都不管,这会子,她正偷偷溜出家门,跑出去约会。

借口嘛,还是上娘娘寺进香;其实根本没去寺庙,直接去了巷口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院子。

“这玫瑰开得真好,像你一样美。”孟赉摘下一枝红玫瑰,插在黄馨鬓发间。

仔细端详了下,却叹道“我说错了,这玫瑰,不及你一半美。”

孟赉的目光很是温存,黄馨仿佛被融化了一般,软软的倚在他怀中。

“老爷不去衙门么?”黄馨喃喃问道。二人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不去,”孟赉把黄馨再抱紧,“衙门无事。”

“那,明日再来,好不好?”黄馨央求道。

“想我了?”孟赉轻笑。

“想了。”黄馨老实的承认,“天天想,夜夜想。”

孟赉身子僵了僵,随即把黄馨抱得死紧,“明日我有事,后日再来。”

“有什么事?”黄馨不满的嘟起嘴。

孟赉笑道“我要训闺女,还要训女婿。”黄馨一惊,“阿悠怎么了?”

孟赉俯身亲亲她,“不是阿悠,是嫣儿。”

黄馨放下心,笑咪咪道“老爷莫太凶,莫吓坏三姑娘。”

孟赉微笑,“这回一定要凶,这傻孩子,不骂不行。”

黄馨不懂,也不问,只乖乖依偎在孟赉怀里。直到天色已晚,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第二天下午晌,孟赉回到家里时,嫣然和卢二公子已是恭侯多时。

“嫣儿,跪下!”进了书房,摒退下人,孟赉厉声喝道。

嫣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爹爹,女儿知错了。”

卢二公子很是摸不着头脑,若说为自己家中事,岳父该是责怪自己才对,为什么会责怪嫣然?见孟赉疾言厉色,嫣然吓得直发抖,心里不忍,也陪着妻子跪下来,叩头道“岳父息怒。”

“贤婿请起,不干你的事。”孟赉冷冷说道。

语气冷得能结冰,卢二公子更是不敢起来了。

孟赉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厉声问嫣然,“嫣儿,你错在哪里?”

嫣然战战兢兢道“女儿不该嫉妒!”

“愚蠢!”孟赉大喝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嫣然,还有比她更蠢的孩子么?“只知小义,不识大体!”

“房家母女本是你卢家远亲,清白人家,即使是败落了,难道愿意让女儿做小?不过是迫于生计。既是亲戚,你就该挺身而出,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不过是陪送一副妆奁罢了!我素日是如何教导你的,竟为省一副妆奁,令清白人家的女孩做小!”孟赉骂自己女儿骂得痛快,做为女婿的卢二公子却面如土色。

“两家,有婚约。”卢二公子艰难开口。

“有婚书?有媒?有聘?”孟赉冷冷问着,卢二公子伏地不敢说话。

不过是当年老人家一句戏言,“将来我若有了闺女,便嫁你儿子!”

这算什么婚约。

若卢家真有婚约,三兄弟却都娶了亲,卢家又算是什么人家。

“爹娘当初陪送你那副妆奁,足够你用一辈子。”孟赉语气和缓下来,“便是拿出一部分,周济一个可怜女子,又能怎样?我儿要想得开,钱财不过是身外物。”

嫣然这时总算明白过来了,恭敬叩头道“是!女儿谨记爹爹教诲!回家去便着手去办,定要房家表妹风风光风出嫁!”

她再傻这时也知道了,这副妆奁卢家怎么可能让自己出,老爹不过是让自己做做样子。

重要的是,让房家那表妹赶紧嫁了。留这么个妙龄少女在家,对人家女孩儿名声不好啊。

孟赉见自己这闺女总算开窍了,欣慰的命她先退下,却留下卢二公子。

卢二公子嗫嚅道“家父家母,也是为子嗣着想。”

孟赉能想到的事,卢尚书夫妇怎么可能想不到。不过是不愿。甚至正想有这么个女孩,来塞给卢二。

“令尊令堂,可是对我家嫣儿不满?”孟赉问得直接。

“不是,不是,”卢二公子忙辩解道“嫣然是次子媳妇,又不用太能干,只需温顺即…”说到这里,卢二公子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嫣然也不够柔顺。

她和自己一样,只会吟诗作赋,附庸风雅,并不甘心听从婆婆和大嫂。

“我家嫣儿,今年二十岁,”孟赉声音中带有一丝伤感,“她还有未来几十年要过,贤婿,你还要跟她一起,过上好几十年。”

卢二公子低声答“是。”

“她有不好的地方,贤婿慢慢教导便是,却要切记,你和她,要过一辈子!”孟赉声音越来越缓和,语气越来越亲切。

卢二公子恭敬应了,以为事情该到此为止了。却还没有,孟赉接下来又考了他课业,直考得他一身汗。

“久已不弄这些了。”孟赉笑道,“我家五小女幼时,常拿这些考较她,不过是逗小女孩玩耍。”

“五妹妹,会这些?”卢二公子傻呼呼问道。

“这些,我家女儿倒背如流!”孟赉淡定答道。

卢二公子一头的汗。小姨子都能倒背如流,岳父这是嫌自己笨呢。爹娘都不嫌自己没功名了,岳父嫌?

“贤婿方才提及子嗣,”孟赉温和说道“若你二人有了孩儿,让孩儿学谁好些?”

卢二公子一身大汗的出了书房。嫣然还等在门外呢,忙迎上去,一脸担心,“爹爹说什么了?”

卢二公子讪讪道“无事,无事。”

嫣然拿出帕子替丈夫擦汗,心中抱怨,爹爹也真是的,干嘛这么逼他?

嫣然到底学聪明了,回卢家后,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令卢尚书颔首,令卢夫人无语。

卢尚书回头对夫人笑道“孩子说得不错,正该如此。”

卢夫人微笑道“老二家的年纪虽轻,顾虑却很周到。”回一次娘家,就变聪明了。

嫣然恭敬道“媳妇不懂事,请婆婆多教导。”

卢夫人见她柔顺,倒也一笑作罢,她能日日如此,何苦弄什么二房,没的倒折腾得卢家家宅不宁。

儿子儿媳都退下后,卢尚书埋怨妻子,“早说了,孟家必不能答应,看看,果然是这样。”

卢夫人不以为意,“老二家的如果懂事,你当我乐意呢。孟家也该再教教女儿。”

“我看孟家女儿都挺好,要不,平北侯能看上么?太后和皇上、长公主能看上么?”卢尚书是老好人脾气,不愿得罪人。

“那两个,倒真是好的。”卢夫人笑道“都是落落大方。只咱老二家的,有些造作。”

“算了,次子媳妇,能有多好。”卢尚书很知足,“咱家老二,跟老二家的,正相配。”

“我看着呢,还是我儿子要好一点,”卢夫人跟丈夫调笑着,这事就算过去了。

“孟家六姑娘婚期快到了,到时候咱们到哪家喝喜酒?”夫妻二人商量着,决定卢尚书去公主府,卢夫人去孟家。

福宁公主府。

福宁公主手拿长长的嫁妆单子,取笑儿子,“小磊这下可阔了,娶了位妆奁丰厚的妻子。”

“说来话长,事情呢,要从范仲淹说起。”任磊存心逗娘亲开心,“范公发达以后,族人凡有上学上不起的,娶妻娶不起的,他老人家全部资助;嫁女时更是陪嫁比聘礼多出好几倍,说:我闺女一辈子不用婆家养!”

福宁公主喜滋滋听着。

“岳父岳母给这么多陪送,就是告诉我:我闺女不用你任磊养!不许待她不好!一片爱女之心啊。”任磊见福宁公主高兴,越说越上劲。

“我儿子,好像比之前有学问。”福宁公主突然说道。

从小爱舞枪弄棒的人,连这种典故都知道了。

“这个,舅兄告诉我的;不对,是,襟兄告诉我的。”任磊脸红了,还有些结巴。

经受不住福宁公主玩味的眼神,任磊又坐了片刻,落荒而逃。

儿子,这么快便跟岳家这般熟了。福宁公主既是欣慰,又有些伤感。

要娶媳妇了,是大人了。这般依恋自己的儿子,也要离开自己,和另一个女人双宿双栖了。娶儿媳,是喜事么,是喜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岂弟君子,遐不作人?”出自《诗经?大雅?旱麓》,“和乐平易好个君子,怎会不去培养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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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谁能执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