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到书房用功去。”孟老爹一句话,支走不情不愿的小儿子,只余自己和黄馨。

“老爷快回去吧。”黄馨悄悄催促。

孟老爹斜了她一眼,气哼哼问道“我今日是为何来得?”

黄馨想到白天的缠绵,脸红心跳,娇羞的低下头,不说话;连她的脖颈,都这样动人!孟老爹看的眼热,伸出手臂,命令道“过来!”

黄馨颤抖着慢慢靠近,凄然道“只怕一旦抱住了,我便再也不想放开。”

如果从来没有,也就没有了;偏偏又有;让人如何放手。

“那便不放开。”孟老爹抱住黄馨,叹道“阿馨,我快五十的人了,孟家男人一向短命,我不知还能活几年…”曾祖父,祖父,父亲,从没哪一个能活过六十。

黄馨捂住他的嘴,拼命摇头,“不会,不会,你一定很长寿很长寿。”眼泪掉了下来。

当年自己两眼一抹黑的被送到孟家,好茶好饭养了几日,便被送到孟赉床上。他才进房时神色很是不耐烦,自己吓得缩在床角,他看向自己的眼光先是冷淡,继而惊艳,“天上的月亮,也不及你美丽。”

一开始真是很美很好,老爷和太太都待自己和气,太太还许自己怀了孩子。

这好日子,过到孟正宇出生。自从宇哥儿出生被过继到三房,大事一定,太太便变了脸孔,但凡老爷来歇一晚,次日不是打,便是罚。

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上的伤,愤怒得脸变了形,“以为她心地善良,谁知竟这样狠毒!”

听他和自己商量如何对付太太,自己吓哭了,他苦笑,“阿馨,若你有些心计,咱们还可长相厮守;你这样,我该怎么才能护住你。”

以后他便是几个月不来一回,太太对自己和颜悦色了,下人也待自己极尊重,自己再笨也知道,他是没旁的办法了,只能这么护着。

还有谁能对自己这么好?除了他,只有他。

“你不能有事,你要活一百岁。”黄馨哭得稀里哗啦。

“还赶我走么?”孟老爹含笑问。

黄馨不说话,只抱着丈夫不放。

“替我跟二伯母告个罪:二伯要指点我功课,今晚便在此处歇下了。”孟家来人听到孟正宇冷冷的吩咐,不敢惹这坏脾气少爷,垂头丧气回了钟氏。

过继出去的儿子,也是这般操心!钟氏心中不快,本以为孟正宇搬出去以后便清净了,谁知老爷还是放心不下他。

却也知道自家老爷最是疼爱子女,再无法可想的,只得怏怏作罢。

刘妈妈见钟氏闷闷不乐,忙凑趣儿,“太太身上,这是东洋人进贡的新式倭缎吧?样式可真好看。”

钟氏有了笑意,“算你识货。这是进上的,福宁长公主自是得了几匹,全给了欣儿。欣儿这孩子也是,有好东西自己用就罢了,偏巴巴的送了来家。”女儿得婆婆看重,这比什么都强。

“啧啧啧,”刘妈妈赞叹道“看咱们六姑奶奶,多大的福份!嫁入这般高贵府弟,又得长辈疼爱。”

不只刘妈妈,周围几个侍女也是有眼色的,都跟着赞起六姑奶奶,钟氏想想自己两子两女,睡着了还是笑的。

“这傻丫头,想什么呢?”张并深夜方回,朦胧灯光中,见悠然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虽是又烦又累,也微笑起来。在妻子脸上轻轻亲了亲,悄悄躺在她身边。

又笑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张并摇摇头,真是孩子气。

咦,又笑了,“你没睡着啊”,张并才明白过来,二人笑闹一回。

“还要忙多久啊,”以前张并整天缠着自己,悠然觉得没私人空间;现在张并整天忙得不着家,悠然又有些空落落的。

“快了。”张并笑道。他抱着妻子,只觉软玉温香,十分舒服。

打个失势藩王,这费劲的。“难不成要御驾亲征?”驾式也摆太大了吧。

张并这回也不发楞了,狠狠亲了妻子几口,夸道“我媳妇儿冰雪聪明!”

悠然觉全醒了,“真要御驾亲征?”皇帝真下本儿,自己亲自出动灭亲弟弟?

“要不,我怎么会这么忙。”只打吴王,哪用费这个事。

“吴王会不会有什么力量,是咱们不知道的?”临睡前,悠然嘟囔了一句。

次日,张并人在五军都督府,有青川公主府的宫人来报,“驸马爷得了急症,昏迷不醒。”

哦?张并咪起眼睛。先是张意、张念这对异母弟妹昏迷不醒,后是张铭昏迷不醒,想做什么?

“吴王会不会有什么力量,是咱们不知道的?”妻子的话回响在他耳边。

“侯爷,驸马爷昏迷中还在喊您的名字!”青川公主府来的这名宫人,很会察言观色。见张并面带犹豫,怕叫不去人,受公主责罚,忙忙的加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为谋为毖,乱况斯削”出自《诗经?大雅?桑柔》,“谨慎谋划寻觅良方,才能消除混乱状况。”

写了一百章了,三十多万字,回头看看,有写得特别有感觉的地方,哈哈,就是很多人看不顺眼的轻功部分,那是我写得最舒服的章节之一!也有写得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大家火眼金睛都看出来了,呵呵。

101既之阴女

“他不会来的,你莫再白费心机。”张意脸色惨白,神情痛楚,兀自不死心,要劝明嬷嬷收手。

“亲弟弟亲妹妹昏迷不醒都不肯来看,真是铁石心肠。”明嬷嬷放下手中的茶盏,斯斯文文用一方雪白的帕子沾沾嘴角,摇摇头,温柔叹息道,“这番换作他亲爹,难道还不来?”

“你把我父亲怎样了?”张意狂叫起来。弟弟,她说了只是昏睡,非但无害,且有利于身体康复;自己,她说只是安坐屋中不外出便可;父亲,却和外祖母无甚相干,难道她会下毒手?

“驸马爷是公主心中所爱,必无大事。”明嬷嬷面带微笑,一派和煦,“有公主殿下主持大局呢,郡主自可放心。”

就是她在作主,我才不放心!张意又气又急,自己这娘亲,从小娇生惯养的,什么事也没经历过,什么也不懂,如今叫她来做前锋,真是不知所谓。吴王舅舅疯了不成。

有这感觉的,可不止张意一个。青川公主卧房内,被绑着的张铭也是怒吼,“舅兄疯了不成,竟想造反!”

青川公主不敢离他太近,远远坐在他对面,笑道“那般战战兢兢活着,究竟也无趣味。倒不如放手一搏。”

“天下已定,你们搏什么?”张铭满脸不赞成,“拿什么来搏?

“我哥哥在朝中经营多年,哪会一下子便被打得烟消云散,自是有心腹有内应的,”青川公主好脾气的解释,“便是看守他的人,不也被他收买了?”

“禀公主,”守门宫女低声道“人回来了。”

青川公主对丈夫歉意说道“我去去就回。”说完便出去了。

张铭摒住呼吸,侧耳细听,隐约听到青川的声音“…亲爹昏迷了,他居然还是不来!…再去,定要把他弄来。”

阿并!阿并!张铭痛苦的闭上眼睛,都是爹害了你!

待青川公主重新回到内室,张铭盯着妻子,厉声道“我儿子不会上当,你们死了这条心!”

青川公主笑笑,“驸马莫急,我也是遵从哥哥吩咐。”你儿子挡了我哥哥的路,没办法。

“荒唐!荒唐!”张铭脸涨得通红,眼里似是要喷出火来,“难不成劫持了我儿子,你们便能成事了?”

“谁要劫持他了?”青川公主睁大眼睛,明明是要杀了他好不好?

话到嘴边,却聪明的截住了,只微笑着对张铭说道“驸马放心吧。哥哥已是谋划了好几年,布置安排得很是周密,必能成功的。不只这一处,京城好几处地方同时起事,山东也是。皇帝哥哥没有防备,一时措手不及,必会落败。”

从小过惯众人瞩目的日子,这几年窝在府里都不敢出门,这日子也太憋屈了。哥哥既说要反,那便反了吧。造反,不是只能大张旗鼓的起兵,也能使诈、用毒、刺杀,不用多,能毒死张并,刺杀皇帝哥哥,之后吴王哥哥想登基,便是易如反掌。

天朝能征惯战的将领虽多,最可怕的还是张并,只要张并一死,哥哥手下的那名虎将便会少有敌手,便能夺回天下;青川想到自己将会重新做回天朝最尊贵的公主,微笑起来。

“你可曾想过,”张铭声音苦涩,“若是此番落败,咱们意儿念儿会怎样?”还有活路么。

“不会落败啊,”青川公主志得意满,“我哥哥这回是深思熟虑的,一定会赢。”

见丈夫死死盯着自己,目光中全是绝望,青川公主有些心虚,陪笑道“便是真败了,意儿念儿是先皇骨血,皇帝哥哥仁厚,不会对付他们的。”

“我不会害他们,也不许旁人来害他们。”想到张并的话,张铭脑子飞快的转起来:如何才能保全自己这三个孩子?若是吴王胜,意儿念儿是没事了,阿并却是非死不可;若是皇帝胜,不只阿并可以不死,意儿念儿也能保住!阿并是不会允许旁人害自己亲弟妹的。

皇帝胜!皇帝胜!张铭内心疯狂的想着,如何才能让皇帝胜?怎么把消息传出去?

“驸马,你好好歇着吧。”青川端来一杯水,要张铭喝下去,“哥哥说了,你只能绑着,一定不能松开。也不能听你任何话。”

张铭见青川微有歉意,微笑道“二十几年夫妻,毕竟也是不如你们亲兄妹。罢了,公主既是信不过我,我也无话可说。”

“谁信不过你了?”青川公主急道,“我怎会信不过你?不过是哥哥一再交待,我不敢不听罢了。”望着手中的杯子踌躇起来,到底要不要给他喝呢?这杯水喂下去,怕是以后他再也不会和自己亲近了。

即便哥哥做了皇帝,即便自己重新成为光彩照人的公主,若是没有他,究竟还是少些乐趣。

张铭只微笑不语。青川公主前思后想,半天,笑道“我先出去,驸马还是好好歇息吧。”手中的杯子却带了出去。

张铭看妻子走出卧室,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清醒,也还有法子可想。

张铭渐渐被绑得手脚没了知觉,青川公主再次进入卧室时,见丈夫眼光冰冷,坐在他身边叹气,“你别怨我,我也没法子。”

“我儿子来过了?”张铭艰难开口。这么久了,阿并做了什么?

“没有。”青川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亲爹昏迷都不来看!只派一个什么江湖郎中来。”

那为什么没来看自己呢?张铭有些想不明白。

见丈夫好言好语问自己,青川也不隐瞒,“看什么呀,那郎中又不认识你,给个替身让他看不就行了。”那仆人跟自己丈夫年纪相仿,身材相仿,连面容都有些相似,谅那江湖郎中,也看不出来。

“他听了回报,知道自己亲爹真是命在旦夕,定会前来,公主放心吧。”想起明嬷嬷笃定的话语,青川乐了,只要这野种死了,皇宫再一乱,哥哥不就趁机杀过来了么。

平北侯府。

“中毒已深,没治了。”平平板板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江湖郎中”很理智的汇报出诊情况。

张并沉默片刻,倏地站起,便欲奔青川公主府而去。

一个温暖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张并转过头,悠然笑咪咪的,“这么晚了,你作什么去?”

张并脸色本是忧急,却不愿妻子知道实情白白担心,强笑道“没事。”

脸上表情就很奇怪。

悠然好像没看见一样,笑容可掬,“我一个多月都没见爹和娘了,很是想念。怎么办呢。”

张并心乱如麻,胡乱说道“明日你便回娘家看看。”又抬脚想走。

悠然只管拉住他的大手不放,笑问“我想我爹了,你呢,可想你爹?”

张并闻言,也不管“江湖郎中”还在场,猛然把妻子抱入怀中,哽咽道“他,他被偷袭,中了毒,已是不治…”

悠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湖郎中”还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夫君,你是关心则乱,”悠然大笑,“若是爹爹真有不测,你哪能这般太太平平站在府里?青川公主早闹得鸡飞狗跳了。”

张铭带张并出走的那几个月,一拨又一拨的人马出京寻找,青川公主爱张铭甚深,离不开他。若张铭真是遇袭有了性命之忧,青川如何还能在公主府坐得住?她这些时日,可是从未出过公主府。

“我总是放心不下,”张并深吸一口气,“必要亲眼见了他,才放心。”

又安慰妻子道“放心,这世上强过我的人没几个,不致落败。”若是按恩师所说,自己已是这世上武功最高强之人。

这就叫艺高人胆大吗?悠然不赞成的摇头,“你武功高强,吴王和青川明明知道,既诱你前去,必有周密布置。还是三思后行为好。”

见丈夫神情有些焦燥,紧紧拉住他的手,回头含笑问“江湖郎中”,“先生此去,一切如常么?可有甚与众不同之处。”

一直不说话的“江湖郎中”,缓缓开口,“我诊治的那人,手掌有厚茧。”

怎么不早说?悠然生气得看着他。

张并先是惊愕,继而惊喜,“那中毒已深的人,不是我爹?”张铭一向养尊处优,手掌怎会有厚茧。

张并又成了一个思维缜密的人,去了书房,跟师爷、下属细细商议起来。

悠然默默看了丈夫许久,心中怜惜万分。他方才那么冲动,原来在他心中,父亲是这么的重要。

这可怜孩子。

两仪殿。

嘉嫔袅袅婷婷走进来,从身边宫女手中拿过一盏参汤,媚笑着递给皇帝,“皇上累了吧?这是我亲手炖的参汤。”

这是南越新进的美人,肤色黎黑,身姿婀娜,皇帝看惯了白肤女子,对这黑女倒觉新鲜,颇宠幸了些日子。

皇帝跟她调笑几句,便命人将她送走了。她送来的参汤,赏了小太监。

皇帝稳稳心神,不再看奏折,却一笔一笔写起大字来。

练字,可以让人心静。大战在即,皇帝自觉有些心浮气躁。

写了几张大字,皇帝心境慢慢平复,从暗格中取出作战计划,细细又看了一遍。

这回,定要将这些从小便欺压自己母子的人,全部连根拨起!皇帝暗自下了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既之阴女,反予来赫”,意思是“我已熟悉你底细,你还来威吓我”。既,已经。阴,通"谙",熟悉。赫,通"嚇",威吓。

一定不会虐男主女主的,放心。

解决掉敌人,开始甜蜜生活。

102式遏寇虐

“夜深了,睡吧。”青川公主见张铭大睁着眼睛,劝道。

“你这般绑着我,能睡着么?”张铭气哼哼。谁被绑成了棕子似的,还能安心睡觉。

青川公主歉意道“对不住,我忘了。”拍手叫来宫人,吩咐道“解开。”

张铭心咚咚跳起来。她要放了自己?

待真的被松了绑,张铭却动弹不得:手脚都麻了,没有知觉。

青川公主坐在丈夫身边,絮絮说着话,张铭时不时的应上一声,面色平静无波,心中却在着急:怎么手脚还不能动?

过了很久,张铭才慢慢恢复知觉,手脚能动了。他正在想如何制住妻子,出府寻张并报信,却听青川公主很随意的说道“明嬷嬷这笨蛋,居然说要烧了我的公主府,哼!”

青川公主府是京城最豪华的公主府,以亲王府邸规格建造,房舍屋宇,亭台楼阁,以至一草一木,尽皆精美绝伦,青川公主已在此处住了二十多年,很是喜爱,如何舍得烧掉。

“烧了公主府?”张铭愕然。

青川公主皱起眉头,“她不只要烧我的公主府,还要烧京城好几处地方呢。我不管这些事,若烧别处都可,我的府邸,可不给她烧。”

“她总自负是母亲的心腹,想让我听她的。哼,她说的一点也不准。让我把你制住,用中毒的仆人引你儿子来,说什么他必定会来,到如今都深夜了,也没见到人!不能听她的,瞎出主意。”青川公主自言自语,越说越觉得真不听明嬷嬷的,不能烧公主府。

这狠毒的明嬷嬷,一开始还让自己真给驸马投毒呢,是自己大发一通脾气,她才改了让仆人代替。青川公主对明嬷嬷很是不满。

张铭浑身冰冷。这是要起事了么?怪不得敢弄出这么大动静,原来是早就布置好了!便是在今晚发难!

“看不出来,这明嬷嬷倒是个心狠手辣的。她都要烧哪儿啊。”张铭闲闲问道。

青川公主轻轻笑了出来,“驸马,如今我便告诉你没什么。已经动手了,宫中有,公侯人家的府弟也有,朝中重臣家中也有,平民百姓家也有,一齐烧起来,趁乱便要夺宫。这厢成功,我哥哥即会从泰安快马入京,登基为皇帝。”

“好打算!”张铭含笑称赞,“若是不成功呢?”

“不管成不成功,”青川公主笑道“明日我哥哥讨伐皇帝的檄文便会传遍天下。”造反,那是一定的,不可更改。京城谋事若顺利,战场上便省事了。

“圣上是先帝嫡长子,继承大位名正言顺;施政宽仁,与民休养生息,你们讨伐圣上,讨伐什么?”张铭很是轻蔑,你们檄文能写什么啊,能怎么胡扯。

青川公主正色道“皇帝有一条大罪状,驸马你是不知道罢了。到明日这条罪状传遍天下,皇帝便再无面目见人了。”

张铭根本不接这句话,一副“太过荒谬,不予置信”的样子。青川公主大恼,叫道“他弑父弑君,还不是大罪状?!”

张铭跳了起来,弑父弑君!弑父弑君!难道先帝不是病入膏肓,不治身亡的么?

张铭这反应,令青川公主大为得意,“瞧瞧,你也吓着了吧?你倒是想想,他原是太子,在南京监国,南京离京城有多远?没有两个月,能到么?先帝十月初命皇后迁宫,他十一月初便到了京城…”

“快马急行军,也能到。”张铭脸上流下汗来,急急打断妻子。

“从十月初一开始,我哥哥便在南京来京城的必经之路上设了埋伏,可是没逮着他。”青川公主细声细气解释。

“也许,也许,他走了小路…”张铭的声音中竟也带了犹疑。

青川公主笑了笑,没再说话。本来这些事她是不懂的,也懒得懂,可是这几年自己窝在府中不敢出门,这些道理,这些事实,又有人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到现在她也明白了。

“你不能发出这样的檄文!万万不能!”张铭回过神来,厉声喝道。这檄文一发,定把皇帝惹恼,若吴王败了,怕是阿并出面也保不住意儿念儿!

“由不得我啊,”青川公主笑道“是哥哥作主。”说完话却感觉味道不大对,皱眉嗅了嗅,“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一个青衣宫女的身影闪了进来。青川公主见她不经传唤竟敢进入内室,大恼,正要开口训斥,青衣宫女已欺近身来,轻轻巧巧将她拍倒。

平北侯府。

“放心吧,西山大营出动两万兵士,五城兵马司精锐全部彻夜巡视,起火地方都被救下了,人也被拿下,无事。”张并深夜方回,见悠然还没睡,知道她是担心,安慰她。

“爹爹怎样了?”悠然自是知道谁最重要。

“被青川公主囚在内室。”张并沉下脸来。已是派了十六名高手出动,还没救回父亲。好在他们传回消息,父亲只是被囚,青川公主待他还很客气亲热。

安全就好。悠然有些放心。“那,宫中呢?”悠然眼巴巴问道。

“无事。”张并微笑。宫中潜伏的人,是最早被捕获的。

知道有危险存在,避免起来便会容易一些。若青川公主府不曾先用张铭昏迷来骗自己,而是骤然齐齐发动,可能还真被打个措手不及,虽不致落败,却难免会有死伤。

“没有扰到百姓吧。”这回吴王要烧的应该是宫中、重臣府邸,平民百姓便不会被波及。

“烧了两个贫民聚集地,没得逞。”张并语气轻松,心中却是怒气升腾。外城两个聚集大批贫民的地方也被放了火,幸亏五城兵马司的人及时赶到,救下火,稳住人心,否则,这批贫民若被烧,定会造成极大的恐慌。外城定会大乱。

“不是说吴王被看得死死的,怎么还能弄出这场风波?”悠然听说大局已稳,放下心,睡意也上来了,听丈夫的话躺床上睡觉,却也没一下子睡着,闭着眼睛还在发问。

“经营多年,他还是有些党羽。”张并坐在床边,看妻子慢慢入睡,自己也在榻上咪了一会儿。

悠然虽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到底心中有事,睡不安稳,迷糊中觉到睡到榻上的丈夫讯捷的出了内室,怎么了?悠然爬起来,披上衣服,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