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教给她们经营店铺,让她们经济独立!教她们读书懂道理,让她们精神独立!悠然把美梦做得无边无际。

很快,悠然就理解了,什么叫做无边无际。

蔚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一望无际的天空,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悠然心都醉了。“哥哥,那是白云,还是羊群?”指着远方一片变幻的白,问道。

“不知道,咱们过去看看。”张并催起战马,二人一骑,向着天边疾驰而去。

“是羊群!是羊群!”悠然兴奋的大叫。一个牧人,赶着一群白羊,怕不有一千只两千只。夕阳西下,看着白羊一群群走过,回家,很温馨的画面。

“小羊好可爱。”这头才爱抚完,晚上便围着篝火看蒙古唱歌跳舞,吃烤全羊。唉,人类是最残忍的动物。

悠然吃得眉开眼笑。“好吃,哥哥记不记得咱们一起吃过烤全羊?”

“记得。”张并面带笑意。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

“这回更好吃。”悠然评价。

那是自然。在草原上围着篝火吃烤全羊,和在京城吃全不一样。

悠然在草原上玩得兴兴头头的时候,老爹在家里发脾气。“多少时候了还不回家!”

黄馨温柔的劝,“老爷别生气。闺女好容易出去玩一回,要让她玩高兴了呀。”

“都是你,从小惯坏她!”老爹气急败坏,迁怒于人。

“不惯她也不行呀,她反正也不听话。”黄馨好脾气的笑着,递了杯热茶过来,“老爷喝杯茶,是阿悠送来的茶叶,名字很好听,叫什么峨蕊。”

孟正宇读书读的气闷,跑过来凑热闹,“姐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您!”快把他哄好了吧,不然整天泡在这儿不走,还乱发脾气。

老爹神气稍好了些,阿悠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乖巧的时候也是真乖巧,能把老爹气死了,再哄得活过来。

“写信给她,让她早早回来。”老爹吩咐,“跟她说,若回来晚了,便等着挨打吧。”

孟正宇一字不拉的写了,命人“送到侯府”,侯府自有人送信去草原。

老爹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孟正宇暗暗抱怨,这个孟悠然,太不懂事了,不知道爹担心她么,出去这都小半个月了,还不回来,真等着挨打呢。

“你莫拦着我,”老爹气哼哼,“这回非打她不可。”敢瞒着老爹偷偷出远门,还敢接着信也不回家,不打不行了。

还有张并那臭小子,一起打,朝中重臣哪个像他,动不动请长假的?上回请婚假,这回居然请的是病假!说什么身有旧伤,要到蒙古寻个名医治伤去。

蒙古,蒙古有什么好大夫了?真太胡扯了。

黄馨只温柔相劝,也不以为意。从小到大,阿悠调皮捣蛋的时候也多了,老爷常气得要打,哪回真打了?

老爹发了狠,口口声声这回定要好好教训女儿,待到月底,悠然和张并回了京城,老爹就气势汹汹寻上门去,大发一通脾气,四处打趁手家伙,好似真要狠狠打闺女。

一向对岳父敬重、一向最听岳父话的张并,这回只微笑听着,不似以往那般恭谨。

这小子,乐什么呢。孟老爹心头也有些疑惑起来。

“爹爹,”张并笑道“这回我可不听您的了,我家小阿悠,可打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民亦劳止,汔可小休。”出自《诗经?大雅?民劳》,“百姓也已够辛苦,应该可以稍休息。”

106人亦有言

“小阿悠”?老爹黑了脸。哪有当着长辈的面,叫得这般亲热的?真是轻薄!

“不止打不得,”张并转头温柔看一眼悠然,又对老爹笑道“也吓唬不得。”

这臭小子,他还来劲了?老爹气极,四处瞅瞅,顺手抓起一个青蛙形状的小铜香炉,劈头盖脸冲张并砸了过去。

不打她,好,打你!

张并轻轻巧巧接住,拿到手中看了眼,舒了口气,幸亏没事。这小铜香炉精巧细致,是妻子心爱之物。

老爹又抓起桌上的茶杯茶壶砸过去,张并接住,放好;再接住,再放好;爷俩儿一个砸一个接,十分默契。

悠然在旁懒洋洋含笑看着,不说话,也不劝解。

老爹眼看着反正也砸不着张并,改了主意,拿起一个茶杯往地上摔。悠然正要开口,却见张并长臂伸出,稳稳将茶杯接往。

“显摆你功夫好么?”老爹骂道。

“不是,”张并笑道,“我哪敢?我是怕吓着阿悠,还怕吓着孩子。”

“这样便能吓着她了?她胆子大得很!”老爹气冲冲,从前她还殷勤给自己递大茶壶,“这个便宜,您摔这个!不心疼!”如今哪至于砸个茶杯便吓着了?

话出口后老爹却渐渐回过味儿来,“怕吓着阿悠,还怕吓着孩子”,孩子?老爹发了会儿楞,慢慢的现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声音却微微颤抖,“悠儿,你真的…”

悠然上前扶住老爹,心虚的陪笑,“爹爹,还没准信儿呢。大夫只说可能是。”

出门足足玩了一个月,张并做足模样,果然找了个蒙古大夫来看旧伤。“真是名医?”悠然悄悄问。看这样子,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不像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呀。

“真是,很出名。”张并看出妻子的小心思,好笑的说道“比他老师还出名。”他的老师,是浙东胜手吴采青。

“你真有旧伤?”悠然好奇了,真是来治旧伤的?他身上虽有几处伤疤,可也不用跑到蒙古来看吧。

“如今已没事了。”张并只微笑着淡淡说了一句,并不深提。以往的事过去便过去了罢,说出来没的倒吓坏她。

她自幼娇生惯养,哪听说过这般残忍无情的事。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悠然眼中满是怜惜。张并轻笑道,“心疼了?那往后要对我好。”

“嗯”,悠然郑重点头,一脸认真的答应,“往后我对你好,听你的话。”

“好,那听哥哥的话,让大夫也给你看看。”这几天悠然不好好吃饭,张并有些担心。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悠然连连推辞。有什么呀,不就是牛羊肉吃多了,吃烦了。就连从京城运过来的青菜水果,也觉得不新鲜。

“听话。”张并不由分说,拉了悠然去看蒙古大夫。蒙古大夫淡淡说“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怀孕初期有些厌食而已。

怀孕?“真的么?真的么?”张并乍闻喜讯,不相信似的,一遍又一遍问蒙古大夫。

蒙古大夫客气说道“时日尚浅,我也说不准。不如过半个月再看,便能断定。”真吃不消,先把这傻子打发走吧。

直到张并夫妻二人出了帐篷,蒙古大夫才松了口气,低头看起药方来。

张并先是围着悠然转来转去,“饿不饿”“渴不渴”“想吃什么”“有没有不舒服”,把悠然烦了个够;被悠然拉着坐下来后又看着悠然的肚子咧嘴笑。

受不了他笑得实在太傻,悠然伸出小手捧着他的脸吩咐,“不许再笑了!”有这么乐呵吗,大夫又没确诊;就算确诊了,孕期也只有一个月,肚子里的这个只能称为胚胎,还不能称作胎儿。

次日,夫妻二人便收拾了,起程回京。一路上张并都陪妻子坐在马车上,唯恐马车颠着悠然。

“真的,爹,大夫说再过一个月半个月的,才能断定呢。”悠然见老爹脸色一下子变了,显是很失望,很失落,忙补上一句,“不过,九成是有了。”回头想想,其实蒙古大夫一开始便说怀孕初期胃口不好,是张并一遍一遍问得人烦了,才说过半个月再看。

悠然这么说,本是不想立码被爹娘看得死死的,却是见老爹神情失望,十分不忍心。

老爹年纪大了,鬓间已有白发。

“不管有没有,让你娘过来看着你。”老爹断然决定,“你这糊涂孩子,便该在爹娘眼皮子底下过日子,离了爹娘可不成。”

“别呀,”悠然头皮发麻,陪笑劝老爹,“您好歹等到大夫给了准话,再告诉她成不成。”再让我自由半个月吧。

“太后给了我两个嬷嬷呢,什么事都历过,什么都懂。”悠然怕老爹不同意,拿两个嬷嬷出来挡事。

这两个嬷嬷一位姓舒,精通饮食;一位姓杭,礼仪娴熟;都是没有家族可以依靠的孤家寡人,性情都很温和,自到了平北侯府,一向恭谨守礼,很受张并夫妇敬重。

“那也比不上亲娘。”老爹叹口气,轻抚女儿的头发,“悠儿,你虽嫁了人,还是小孩子脾气,爹实在不放心。”

“听爹的话。”张并也在旁帮腔。悠然父女同时瞪了他一眼。

老爹瞪女婿,直把女婿瞪得灰溜溜低下头不敢说话;瞪完女婿接着瞪女儿,板着脸训斥,“谁许你出远门的?”不知道爹娘在心里担心么。

悠然打了个激灵,笑道“谁出远门了?草原很近的,出了京城便能到啊。我最听话了,爹说不许出海,我便不出海;爹说不许出远门,我便不出远门。”

嬉皮笑脸!巧言强辩!从小她便是这副德性。老爹“哼”了一声,“出门一个多月不回家,还不叫出远门?接着爹的信也不回家,还能算做听爹的话?”

“没接到信呀,真没接到。”悠然抵赖,“定是送信的人耽搁了。回头我重重的罚他。”

“罚他作什么,”老爹摇头,慢吞吞道,“该重重的罚你才是。”真该好好打一顿。

“先攒着吧,爹,”悠然满脸陪笑跟老爹商量,“攒着到明年这时候,您一块罚,一块打!”

爱女言笑晏晏,老爹眼中渐渐有了笑意,“若再调皮,来年一起打!”悠然谄媚的点头。明年,哈,明年老爹就一门心思哄外孙了!

见老爹把目光转向张并,且目光很是不善,悠然很善解人意的说“他也该打!”

老爹闻言刚刚有些高兴,却听悠然又道“不过他有伤呢,如今可打不得。等他养好伤,您狠狠打他一顿!”

得,又是往后的事。这伤,怕不要养个三年五年?这鬼丫头。

老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却被宝贝女儿三哄两哄,没了脾气。拉着女儿交待了无数遍“务必小心谨慎”,亲眼看着舒嬷嬷和杭嬷嬷有条不紊的吩咐侍女们做各项准备,宣布各项禁忌,才依依不舍的要走,临走又说“明日她便过来,我儿定要听话。”

真受不了,肚子里的这个,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一克重。

张并殷勤要送老爹回去,老爹淡淡说了一句,“送我作什么,好生看着悠儿。”

张并只送到二门便被老爹撵了回来。只好让伏五带人送了回去。

张并回至厅上,舒嬷嬷正柔声跟悠然、水杉讲各种饮食禁忌,“…人参、桂圆吃不得,孕妇多属阴血偏虚,食用人参会引起气盛阴耗;桂圆辛温助阳,孕妇食用后易动血动胎…螃蟹、甲鱼更是吃不得…”

水杉不只聚精会神的听了,更提笔记了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悠然则是客客气气致谢,“有劳嬷嬷了。”

这边舒嬷嬷指示水杉饮食,那边杭嬷嬷则是吩咐莫陶,“另给侯爷铺床”,见莫陶睁大眼睛很是愕然,杭嬷嬷抿嘴笑道“小孩子家懂什么,这怀了孕,夫妇都是要分开睡的。”

“在隔壁也铺张床好了。”悠然听到莫陶吞吞吐吐说了这事,不以为意。就在隔壁铺张床,他一个人睡也行,晚上悄悄溜进来睡也行。这些老太太一个比一个啰嗦,别跟她们讲理,糊弄过去就完了。

晚上张并果然悄悄溜了进来,上床把妻子抱在怀里,抱怨道“才刚有了孩子,便不要男人了。”任由侍女在隔壁铺床,撵男人走。

见丈夫一脸委屈,像个撒娇的孩子,悠然心中柔软,轻轻亲他面颊,“哪有?不会。”又笑话他,“像小孩子一样不讲理。”

张并低笑道“就不讲理,怎么了?你敢有了孩子就冷落我,我就不讲理。”

悠然撅起小嘴,从他怀里钻出来,嗔道“谁冷落你了?”又蛮横的吩咐“不许不讲理!”

她上身只穿着小肚兜,肚兜是嫩嫩的黄色,颜色很柔美,更映出皮肤冰雪般白皙,张并一阵心悸,把妻子拉进怀中,轻啄她粉嫩嘴唇,“我家阿悠真美。”

二人腻味半天。悠然忽闷闷起来,“人家都说,怀了孩子人会变丑的。”做惯美女,一旦变丑了,心理上还是挺难接受的。

“我不嫌你!”张并笑着,在妻子小脸上响亮的亲了一记。见妻子还是不乐,安慰道“我家阿悠天生丽质,不会变丑的。”

“真的?”悠然眼睛发亮,笑咪咪。

真臭美。张并大乐,把妻子好好取笑一番。

悠然也不介意,偎在丈夫怀里兴滴滴讲,“这个孩子定是咱们才到草原时怀上的,不如,他的小名,便叫原原吧。”

“原原,”张并迟疑半晌,实话实说,“这名字不响亮。”配不上自家孩子。

到第二天黄馨来了,张并更晕,黄馨围着悠然转了半天,到最后兴冲冲建议,“阿悠到了草原才怀上的孩子,不如,小名便叫小草!”

“小草?”张并脸黑如锅底,“小草?”

作者有话要说:“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出自《诗经?大雅?抑》,“人们也说过这样的话:智者有时也愚笨”。

聪明人有时也犯傻!

107人有土田

“不许叫小草!”当着黄馨的面,张并不好说什么。晚上无人时,郑重其事的交待妻子。

“你放心吧,”悠然笑嘻嘻,“爹正翻书呢,定能想个好名字。”老爹把《字汇》《正字通》都搬出来了,兴致勃勃要给没出世的外孙起个响亮浑成的好名字。

“爹爹有学问,”张并松了口气,“你的名字就很好听。”悠然,淡泊深远,韵味不尽,多有意境;哪像自己,出生在并州,便随口起名张并。

“人家还说,怀了孩子,女人会变笨的。”悠然给丈夫打预防针,“你不许嫌我笨。”

“不嫌。”张并大方许诺。

“还有,怀了孩子,就不能亲热,你不许有别的女人!”这一点很重要。

别说什么男人的生理需求,扯。孩子是两个人的,女人辛辛苦苦怀着孩子的时候男人去别处寻欢,太没有责任感了。

快乐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快乐;为什么痛苦时,是女人一个人痛苦。没道理。

“谁说不能亲热了?”张并低笑,“能亲热的。”他专门寻了位久负胜名的老郎中,老郎中一本正经的,前前后后讲得清清楚楚。

悠然白了丈夫一眼。天知道,他这人什么都好,只一点,对房事的兴趣也太大了些,简直就是乐此不疲。

张并本打算舒舒服服继续在家里“养伤”,不想才回京三日,便被皇帝差人宣了进宫。“什么急事?”等张并天黑透了回来,悠然问道。

“无事。”张并口中说无事,神色却并不是很坦然。

又要打仗?悠然心中犯嘀咕,见丈夫有疲倦之色,便不再问。

夜间,张并还是溜进来跟妻子一起睡。悠然侧身看着丈夫憨睡的脸,他有心事?睡梦中还蹙着眉。

天朝幅员辽阔,边境线很长,邻国众多,真是没有一年不打仗,只是有时小打小闹,有时大打出手。天朝是以文治武,为何勋贵人家还能横行?一则,曾经的功劳大;二则,朝廷还是要这些武将世家镇守边关,保家卫国。

又有哪边出事了?还是皇帝太平日子过久了,要主动对外用兵?悠然轻轻叹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前世,曾有单位的大姐热心介绍过男朋友,只要听说是部队上的,悠然一律拒绝。

无他,军婚,离婚极麻烦。一项权利你备而不用是一回事,根本没有,又是另一回事。

“是怕他经常不在家吧?”单位大姐体贴的问。军人一周回次家,甚至一个月才能回次家的都有。

悠然只笑,不说话。单位大姐以为她是默认了,叹口气,不再来烦她。其实根本不是,悠然很享受独处的时光,享受孤独。

那种骨子里的坚强,支撑起现代女性,顶盔披甲,和男人一样在职场搏杀。

然后呢,回到家里,或是冷冷清清一个人,或是忙于家务和孩子。同样是工作,家务好似天然是妻子的事。不只东方,连西方也是,工作的女性,百分之八十回家后要为家务疲于奔命。

所以,为什么所谓的“剩女”越来越多呢,天朝女人奉献了几千年,终于想开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品质还没有一个人生活品质高,不如单着。

说起来,还是第一回过婚姻生活呢,悠然笑笑。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张并,好像自己什么也不用做,他就死心踏地的。

真的会这样?一辈子这样?会有这么好运吗?悠然迷迷糊糊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接下来,张并回家越来越晚,回家后也是疲惫得很,常常倒头便睡。“要练兵”,他只简短这么说。

他不多说,悠然便不多问。只笑咪咪迎他回来,迷迷糊糊送他走。

这日,张并回家也晚,却没有疲惫之色,反倒神采奕奕的。待他嘴角含笑吃过了晚饭,悠然捉住丈夫问究竟,“什么事,乐成这样?”

张并卖起了关子,“乖,等哥哥沐浴出来给你讲。”乐呵呵进了净房。

从净房出来后笑问“想不想听故事?”想听故事帮哥哥擦头发。

使唤孕妇,真不人道。悠然撇撇嘴,拿起干帕子温柔给他擦头发。没办法呀,这好比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听书人总要给个叫好声,说书先生才会好好讲,才有精神好好讲。

自从怀了孕,看话本时间悠然都被限制了。老爹说了,看书太久,费脑子,对眼睛也不好。一天只许看一小会儿。后来悠然想了办法,让莫陶买最新出的话本,念给自己听。这个老爹倒是许的,只吩咐“念优美的,有趣的”,凡有残忍之事的,一句不许念,一句不许听。

这无聊的秋夜,有人愿意讲故事,求之不得呢。给人擦擦头发,认了。

张并闭目享受,“我媳妇儿真好。”直待悠然伸出小手打他屁股,才开始讲,“我今儿又是陪皇上微服出游。”

京都秋日的天空,宁静辽远;红叶处处,果实累累,风景优美;皇帝本是好兴致,正要感概自己治下的盛世太平,却被一阵哭闹声,吵得头疼。

少不了派侍卫去查问。原来是有一户老实庄户人家,本是自家有田有地,家境尚算殷实,一直安分守己过日子;近日却被一贵人夺了田地,连地价也不付,竟是硬抢了去。

皇帝铁青了脸。天子脚下,竟有这样不法之事!“属实?”皇帝冷冷问道。

侍卫首领流着汗又去查问一番。回报“属实。”

“是谁这般不法?”皇帝咬着牙问。

侍卫首领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半晌,才战战兢兢说出“宁家二公子。”也就是宁妃的亲弟弟。

皇帝发了半天狠,亲自召来苦主审问一通,确认无疑后,气冲冲回了皇宫。

“然后呢?”悠然是个好听众,积极的询问。听众积极,说书先生讲故事才有劲头啊。

“没有了。”张并笑道“然后我便趁空溜回来了。”这时候跟着皇帝干什么,皇帝心情正不好,谁跟着谁倒霉。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悠然不懂。

“傻丫头。”张并笑笑,宠溺的看一眼妻子,这小丫头没心计,又善良,根本不知道恨人。

宁妃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敢召悠然进宫陪她解闷,当平北侯府是什么。这般令人厌恶的女人,有人出面收拾她,不用自己动手,岂不值得高兴。

宁伯爷这没眼色的,屡屡提及“宁妃娘娘的族妹”如何如何美貌,如何如何贤惠,仗着自己是外戚,纠缠过多回,令人烦不胜烦。

“是谁故意整宁妃呀?”悠然纳闷,“这手法,一点也不高明,而且,又不见效。纯属瞎折腾。”

不高明?不见效?张并坐起来,跟妻子细细讨论,“做的不明显,很自然而然。皇上深爱黎民百姓,最恨这样事情。怎会无效?”

“最恨这样事情?不会。”悠然摇头,“他最恨的,只会是造反。”才不会是什么侵占民田。爱民,或者是真的;但一千个一万个黎民百姓,也不及他儿子女儿重要。宁妃育有一子一女,又怀着一个,哪是这样不疼不痒的事情能动根本的。

“便是斥责一番,也是好的。”张并皱眉道“总能消停一阵子。”

在他心目中,皇帝是英明的吧,悠然暗暗忖度。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毅然决然选择帮太子,那时太子的地位真是岌岌可危,帮太子,风险很大。

世上哪有真正英明的皇帝,只要不太糊涂,也就行了。天朝人民像羊群,最是驯顺,对统治者的要求一向很低。

“总要她消停些才好,不然,若再召你进宫,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每回都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