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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似乎有些犹豫,由于中了移花焚骨之术,她连站都站不稳,勉强用剑支撑住自己,“要是我不愿意改换师门呢。”虽依然是反驳之语,语气却没有那么强硬了。

男人心中暗喜,他软硬兼施地道,“就算在修炼九转功法的过程中,稍微贡献一些内力,你的修为进境也将远超你原本的功法。”他停了停,柔缓却暗藏危机的道,“还是,你非要逼我将你也养成人牲吗?”

少女不自觉微微后退,藏不住怯色地咬紧了唇。

“好孩子,只要你乖一点,做我的弟子不好吗?”他的声音越发柔和。

一步……

两步……

就是这个位置!

鉴真猛然侧身,将藏在手心的残缺玉简用力投向耳房墙壁的仕女画——

玉简在精准的击中仕女胸前的束带云纹时碎裂开来,在同一时刻,整座地宫轰然作响,头顶的断龙石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咆哮着冲了下来!

鉴真早已在出手那刻,看准了逃跑的路线极速狂奔。在她身后,接连不断的巨石追赶着众人的脚步,裹挟着遮天蔽地的尘土,震耳欲聋的轰鸣着疯狂坠落!

鉴真使出了吃奶劲儿,惊险的在烟尘中一边躲避巨石一边努力绕路……

待轰鸣声渐渐平息了下来,终于成功逃出的鉴真精疲力尽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好在她随身携带那片玉简。

现世有一句话说得好,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诚不欺我。

她忍不住颇有成就感的夸了夸自己,接下来该想办法,和埋伏在地宫入口的一组汇合了,

只是,当她自信满满地打开手电筒环视一圈后,僵住了……

对哦,这里是哪里?

“她已经下去快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回音?”

江道义盯着李江川的手表,随着时间流逝,心中越发不安。

“少年郎要有耐心,不要这么急躁,你这样没过五分钟就拉着我的手看时间,我的压力也很大。”提着一个黑色皮箱的李江川调笑道。

可惜江道义脸都不红一下,依然眼也不错的盯着鉴真下去的盗洞。

齐云启握着联络器,宽慰道,“仲芳不久前收到小友发现邪修的信号,已经前往地宫入口的积水池准备伏击,我们需得等小友的下一步讯息,配合她一道将邪修逼近水池附近。且稍安勿躁,以免打草惊蛇。”

“我只是……担心她会有意外。”江道义心浮气躁地在盗洞旁坐下,恨透此刻无能为力的自己。

倏地,从地底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站在他身边的李江川,措手不及,连人带箱地被震趴在地,被迫接受隔壁就算泰山崩于前也岿然不动的齐云启齐天戈父子惊讶的目光。

看什么看,谁规定古武世家的后人必须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啊。

然而震动未停,战五渣的李江川也只得灰溜溜的继续趴好,等待地动的平息。

江道义担心地追问:“发生地震了吗?鉴真还在底下,会不会有危险!”

早已有过惨痛经验的李江川抢答,“不是地震,是断龙石的机关被打开了。”

江道义只担心鉴真的安危,急道,“那她岂不是有危险? ”

作为二组的负责人,齐云启在少年急切渴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等地动平息后我们就下去。”

地宫.积水池

黢黑的水池激烈翻腾着,在剧烈的震颤中,乌水高高地溅上凿刻着剑招的墙体,卷下一大片原本覆在墙体上犹若磷光的莹绿飞虫……

水下穿着防护服,包裹的密不透风的三人努力固定住身形,无欢在望见被卷下水中的虫子时,心有余悸的避开。这个熟悉的动静,让他想起了之前李江川误触断龙石的情景,他朝原仲芳比了个手势,里面有些不太对劲。

原仲芳也有相同的预感,他在震动结束后压低身,迅捷而无声地第一个爬上地面……

幽蓝的箭头指向墓道旁的墙体,还贴心地勾勒了个轮廓。

李江川收起紫外线灯,齐云启在轮廓内侧发力一推,“确实这里有密道。”

一行人加紧脚步通过旋转门。

江道义心急如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队伍前列。

然而当他们走出密道却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墓道被一块巨大的断龙石阻断了。

“此路不通,就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密道可以绕过去。”

齐云启当机立断,开始向四周摸索。

江道义单手按在冰冷坚硬的断龙石前,低声喃喃,“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李江川打开皮箱,手持银白色金属仪器,“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这是什么?”齐天戈好奇道。

李江川志得意满,“空洞探测仪,地宫好伴侣。”

然而齐小哥已经看透一切,这清奇又熟悉的风格……“这恐怕不是你的吧。”

被瞬间拆穿的李江川只得讪讪的坦白,“好吧,这一箱装备是四藏法师给我的……”

果然是那个与时俱进貌美如花的和尚。

有了专业技术的加持,半个小时后一个隐藏在石兽背后,却开在离地一米的墙体侧面的地洞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直径是足够了,高度却仅有七八十公分,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只能趴着前行,完全直不起腰来。

“你说这个墓主是不是属地鼠的?”这几次已经钻够地道的李江川忍不住吐槽。

齐云启已经夹着大伞当先打头阵带路,李江川只得无奈地拎起箱子跟上他,江道义紧随其后,由齐天戈定尾。

甬道走势朝上,然而越接近上方,洞内便越是狭窄,可苦了这几个身高腿长的大老爷们。尤其是李江川,他手中的皮箱重量不菲,爬起来更是尤为费力。等他们到最后一节顶点时,右侧竟出现了一个岔道。

两条岔道呈人字形,一条是径直的平稳向前,不再攀升,右侧那条地道却是个大幅度弯曲的向下斜坡。唯一的相同点是,两条路都极为得压抑逼仄,人在其中被卡得甚至连扬起头都做不到。

江道义:“我们走哪条路?”

“我哪条都不想走。”李江川幽怨的说。

最后方的齐天戈直接无视他,“继续向前吧,不行再退回来。”

气喘吁吁的李江川,只得无奈地将皮箱转了个方向,整个人被夹在中间连拖带拽的继续走。

江道义听着前方呼哧呼哧有如拉风箱的喘息,伸出了友谊之手,“需要我帮你拿一会儿吗?”

战五渣的李江川艰难地捍卫着古武世家的尊严,“没事,哥一点也没问题!”

齐云启/齐天戈:“……”默默的收回了准备伸出的友谊之手。

在这黑暗而狭窄的地下通道内,时间变得分外漫长。

“什么味道?”

霍然,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酸臭腥臊味铺天盖地的袭来!

正在大口大口呼吸的李江川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偏偏又被石壁牢牢包裹,动弹不得,只得躺平享受。“齐家主,前面到了哪里?我快受不了毒气攻击了。”他狭小的视野范围内只能看见齐云启的脚,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脚气。→_→

前方静默了几秒,传来齐云启凝重的声音,“我们到了尽头,已经没有路了。”

“已经到底了吗?”李江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这么臭?”

齐云启没有再回答,他谨慎的观察着眼前的石板,石板与两侧青白光滑的石壁石质明显不同,接近于赭褐色,表面比较粗糙,他略施几分力道以指腹摸索从中心到边缘一带,感觉这层石板比较薄,就算没有武功的普通人用力一击都绝对能打破,而那股浓烈的腥臭味就是从石板背面传出的。

大家都不傻,齐云启长久的沉默令其他人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江道义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紧张,但心中更牵念鉴真的安危,压低声道,“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齐云启不敢贸然打破这面石板,试着问李江川,“你那边有没有测探的工具?”

“有的,有的!”李江川手忙脚乱地抬起身想将卡在石壁的皮箱打开,‘砰’地一声撞到了头!

“日哦!”李江川龇牙咧嘴的低咒一声,忍住疼,由于皮箱太大,是竖着侧放在地道内,他歪着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东西,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热红外探测仪!你,值得拥有。”

齐云启:“……”,

江道义:“这种时候可以不打广告吗?”

“对不起……”

齐云启原本以为探测仪是不是坏了?一大片高亮度的蓝色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直到他无意中挪动了一下手臂,在屏幕的左下角,终于看到了一小块微乎其微的黑色。

“黑色代表什么意思?”

“当然是没有温度的建筑,比如墙壁沙石这一类,有生命体就有温度,那就会有色块成像。”李江川专业解答,“怎么样?石壁背后有没有人?”

齐云启沉默的举着探测仪从左至右,从上到下的看了一圈……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悄声道,“退,慢慢的往后退,动静不要太大。”

李江川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是什么东西,能令其家主这般忌惮?他感觉身后的江道义已经给他腾出了位置,一边悄悄往后挪一边疑惑地跟着把声音降到气音,“外面是不是有很多人?”

热红外探测仪被从前方默默地塞过来,他一头雾水的看向了屏幕——

咦,怎么到处都是蓝汪汪的?

随着后退的范围增大,终于,几片黑色开始进入视野……

他有些纳闷,上下左右的晃动几下屏幕后,僵住了。

“好,好大……好多……”

他震惊而无声的喃喃着,从屏幕中的粗长节肢状身型与稍薄上翘的翅膀轮廓看,那是头近两米长的飞行类昆虫,那对似曾相识的锋利螯足他深有印象,完全就是曾经在积水池边袭击他们的磷光飞虫MAXXX版!

重点是——好多好多好多啊!

他们难道摸进了虫巢?!

李江川背心一凉,那个积水池看来就是他们幼虫生长的地方。毕竟杀了它们那么多徒子徒孙,他心虚地朝后催促,“快快快,快撤快撤!”

不明所以的齐天戈与江道义忙加快了速度,用比来时快了两倍的时间,再次回到了三岔口上,

终于安心的看到了一大片亲切的黑色屏幕,李江川长出一口气,只觉得衣服背心都湿透了。

“到底是怎么了?”地道很狭窄,完全转不开身,只能倒着向后爬,原本排在队尾,如今是队首的齐天戈忍不住好奇地问。

“看过电影迷雾或者星河战队没有?”

齐天戈:“???”

江道义点头,“看过了。”

“虫子……大虫子,”李江川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不止大,还是一大群!”

“……”两个少年默默的想象了一下,明智的一起加快速度往后撤,让出位置等齐云启也退到岔道中心后,再次由他带头,进入第二条下倾的地道。

这条地道,与前面相较颇为粗糙,没有以青石拓开四壁,只是简单粗暴的以泥土挖开,墙壁上还有或深或浅的土凿坑洞。

“啊,我的Versace!这件衣服我存了好久的钱买的!这些土迹能洗得掉吗?”李江川哀嚎着。

江道义:“心疼你就不要穿着它下来。”

“我也不想的啊,我哪知道这次录制节目需要上山下海,就把几件最好的衣服都带来装逼了!”李江川悔不当初。

齐云启默默的向后斜了一眼,“……”

他已经对维护古武界的形象不抱任何期待了。

好在这次出乎意料的顺利。当看见地道的出口后,齐云启先以探测仪在洞口外观察了一圈,回头对身后的李江川等人嘱咐,“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先下去探探路。”

李江川识相地点头,没过多久,齐家主的脸庞就从洞口探出来,“外面很安全,出来吧。”

洞口距离地面大概1米5高,李江川将箱子递给齐云启后,手脚并用地艰难爬了出来,“齐家主,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李江川将手电筒放在下巴下,蓦然开灯,欲言又止的道,“齐家主……以后脸探地道的时候,尽量放下手电筒,你看这个效果……还是不要考验彼此的承受能力了。”

齐云启:“……”

江道义走到这座石室的中央,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座巨大的棺床,其上却没有棺椁,在这座棺床的四周,则是歪七扭八地拱卫着六个小了一号,没有棺床的棺椁。

“感情这群人死后还要围炉开会?”李江川休息一会儿后缓过劲来,玩笑着走来和他并肩细看中间这座棺床。

打造成七瓣莲花座的棺床外侧为七名身披金甲的神将浮雕,虽然盔甲上的金箔由于年底久远几乎剥落了大半,但他们的脸部雕刻得惟妙惟肖,须发丝丝分明,若是鉴真此刻也在场,定能惊讶地发现这七个神将的面孔与她在配殿石棺床上所见的七个人像一致。不过这里的神将皆为全身像,除了手诀之外,更加上了步法。

“这好像是一套招式?”李江川见猎心喜,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开始了拍照模式。

江道义则是俯下身,去看棺床上的方孔,那是个直径不到二十厘米的孔洞,内部并不深,依稀能看见里面一团凸起的黑……布?

他戴上手套,将孔洞内那块被氧化得看不清原色的布包取出一看,奇怪道,“怎么里面都是土?”

“这就是金井啊。”终于舍得从拍拍拍中移开眼的专业人士李江川李老师开始了科普,“看过盗墓笔记吗?金井就是‘点穴’,不过没有里面说得那么玄乎,其实就是一个中心探井,决定了地宫和整座陵墓的方位和布局。这捧土就是当初点穴的第一撬吉土,要避开‘日’、‘月’、‘星’三光包起来,镇在里面。当然,除了这一捧土外,金井里还应该会有墓主的心爱之物……日啊,那些人连根毛都没有留下!”李江川失望地从空空如也的金井内部收回手,痛心疾首地用力一拍同样空荡荡的棺床,“真是丧心病狂啊,摸完了金井连棺材板都扛走了。”

金井所处的位置正是棺材下方,正好枕在死者的身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喝完了汤还要连锅端走的行径,“不过既然金井在这里,那么这里才是真正的主墓室,之前我们在后世发现的主墓穴应该是疑冢,我真是对墓主越来越好奇了,他究竟生平该多么得天怒人怨?才会这样又安激光,又打地洞,养了毒虫,还布置疑冢混淆视线。”

然并卵。齐天戈冷道,“布置的这般严密,现在还不是连人带棺材都被人搬空了。”

江道义则是开始研究墙上的剑招,与鉴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对她的剑招自然很熟悉,虽然听鉴真提起过,这个奇异的九转功法,与她的剑法有些相似,然而,这一室的剑招连贯地从前往后看下去,当真有八分像。

这是个惊人的数值。

就算如江道义这般的外行,看完后都十分确定,这两派剑法绝对是出自同源。

思及鉴真曾提到过,蜀山派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难道墓主也是蜀山派的弟子?

既然身为蜀山派弟子,为何会跑去巫山,又另立了九转功法?

江道义脑洞大开,难道是叛逃弟子?亦或是有人偷师学艺?

齐云启看完了墙上的剑招后显然也有强烈的既视感,他又将地上的六具棺椁也一个一个仔细地瞧过去,而后端详着身上沾满的褐色土迹,沉吟片刻……

等不及的江道义走出墓室外,他一手手电筒,一手紫外线灯,双管齐下的在附近横扫一圈后,在角落一隅扫到一个荧蓝的箭头。少年顿时惊喜的奔过去,“我发现了鉴真留下的记号,她之前经过这里!”

齐天戈与李江川闻言追了出来,齐云启沉稳地先掏出手机拍完照后,正要跟出——

倏地,他的眼角余光觉察到一个毕生难忘的身影。

在墓室对角线的另一端,穿着夜行服的男人与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然而他脸上红黄斑驳的绷带,那双饱含着恶意与嘲嗤的眼睛,令齐云启愤怒又痛心。

他挑衅一般,向齐云启施施然行了一个礼,而后从容不迫的缓缓退入黑暗。

齐云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大步追上去的同时,拿起联络器对齐天戈道,“我去追捕邪修,你与他们和鉴真汇合。”

齐天戈冷静地答,“好的,我会把联络器带在身上……爹,你也一样。”

齐云启“好”字刚刚出口,就全力疾驰。

待那个黑影重新出现在眼前,他厉声道,“梁永川!”

第二十二章

梁永川……

哦,是了,我叫梁永川。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

梁永川停下脚步,回过头,有些怔忡地看着齐云启那张即便是历经岁月,也依然卓尔出众的面容,被绷带裹紧的面孔抽搐了一下,嘶哑低柔的道,“想不到齐家主,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倍感荣幸。”

“真的是你……”齐云启烧红了眼,曾经有多坚定地告诉自己不可能是他,如今就有多深刻多彻骨的痛恨失望,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大错已铸成,他最后也只是含恨地点了点头,对着昔日的旧友,满腔的愤怒与质问也只化成了三个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