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倒是求着她给他留下点爱痕了。
她低低地唔了一声,还是垂下去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链子,手肘磨得疼了,就稍微挪动一下。
他继续请求:“阿玥,抱紧我。”
她停一歇,开始乱叫,一声声娇柔得好像能滴出水来一般。
于是他停不下来了。
虽然她根本不碰他。
除了两人交合的地方之外,她根本不碰他。
箍着她的腰,扣着她的十指,抚摸她柔嫩的肌肤,都是他的主动,她根本不碰他。
随着他渐入佳境的律动,她难耐地皱着眉毛,樱唇微启,哼着,扭着,表情,声音与体内有许多反应,就是不碰他。
他情动难耐,大力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只停一秒,立刻慢慢地滑下去紧紧扯着腰链,就是不碰他。
总不至于腰链比他更可靠。
他喘息着将她从床上拉起,手绕到背后将腰链扯断抽走。
两人四肢交错,她茫然无措地摸索。
所到之处,怎么都有他的手。
拿开一点吧。会抓伤你的。
两个人绞来缠去,你逐我躲,最后的姿势便很可笑了,她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两只手肘上。
做完了之后,她的手肘都磨得发热发烫。
他心痛了,正想有所表示,她却说了一句没事,自己慢慢地揉着。
餐桌上,床上,他真是越来越难以讨好。
指甲要剪剪了。
一个原本可以浪漫激情的夜晚,却因为该死的职业惯性给破坏了:“生气了?”
“没有呀。”她干瘪喑哑地回了一句。
全格陵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因为不让在□时抓小臂,高中肄业的女朋友摆脸色了。
然后这位高智商的男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哄只有平均智商的恋人:“阿玥。”
她嗯地应了一声,摸着自己的手指甲。
所以说,不要和女朋友一般见识。否则她就要你长长见识。
他想起她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会故意扑上来招惹他。戳一下,捏一把,他问干什么的时候,她就傻笑:“你也可以啊。来啊来啊。”
他当然不会像孩子一样报复回去,最多把她的手挡开。
现在想想,挺不解风情。
他靠上去,不轻不重地咬了她的脖颈一下,想引她来咬自己,她却只是挪了挪肩膀。
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又咬了一口。这次有点狠,她不禁哎哟了一声。
“咬疼了?”
“还好。”
他将小臂箍在她的胸前,低声引诱着她咬一口:“你也可以。”
她一摸——不仅抓破皮还肿了起来。好了好了,她已经知道自己把他抓得有多伤了:“别咬了好不好。”
怎么她挑逗起来就那么自然。
他不是这个意思。聂未心想。
确实是他不对。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自控。
“我错了。我不该说你。阿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抓哪里就抓哪里。”他把她紧紧揽入怀中,轻轻磨蹭,“我们重来,重来。”
第三十七章
重来?从哪一步重来?人生的每个十字路口,他们都有交汇再分离的可能。
是十二岁的懵懂初遇,是十五岁的冷淡重逢,是十八岁的失败手术,还是如今的同床异梦?
重来十二岁的懵懂初遇。两人一见倾心,在长寿山别墅的后花园定情。一封封白字连篇的情书寄向明日号。他的回信,一半篇幅在帮她改错别字。
三年役满回归,他全身心投入工作;她有了同龄的小情人。
重来十五岁的冷淡重逢。他倾听她所有委屈,亲身去教训毛手毛脚的美术老师。
美中不足,匡玉娇反对女儿与年纪差距太大的男□往。伍宗理更是与他断绝师徒关系。
可是越反对,越想证明真心难求。
情到浓处,他们在不恰当的时间偷食禁果。她恶心难堪,他灰心尴尬,从此再不相见。
重来十八岁的失败手术。他坦然告知老师的病情,热烈回应她的吻。她积极治疗,病愈后进入护理专业学习。两人一起送伍宗理离开。
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天赋异禀,一个碌碌平庸;一个沉静内敛,一个任性乖觉。无暇珍惜,无暇交流,愈相处差距愈大,终变作一对怨偶。
重来如今的同床异梦。既然她不想碰他——他把她翻过去,扣着她的腰,让她跪在床上承受——闻人玥顶顶憎恶这样!
于是大力打开他的手,整个人都紧紧地蜷了起来。聂未没料到她会抗拒,可毕竟是有反应了,竟然可怕地高兴起来。于是哑着嗓子问她:“怎么了。”
闻人玥听见自己无比冷静地表示:“我不喜欢这样。”
两人倒在床上,他将她的头发挽在耳后,伸手去摸她的耳垂,只有一点点。
“阿玥喜欢什么姿势?嗯?”轻佻追问,他决意要谄媚到底,“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闻人玥突然笑了一声。就好像一朵昙花突然裂开一样,美则美,可是短暂:“我什么姿势都不喜欢。”
她终于后悔。他终于误会。
她不仅是不喜欢这个姿势。更加是不喜欢这项运动。绝对不喜欢和他做。
多么可耻。多么可悲。
即使如此,还是想要。
架着她的腿,大力揉捏着她的胸脯,他草草冲刺了几下就结束了。
快速抽离,逃进浴室。
她毫无生气地躺着,然后伸手去摸床头的MP3。
重来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这不是小学生写作业。错一个字就罚抄一百遍。重来没有任何意义,玩不出什么花样。
对待你想共度一生的人,不应该操之过急。
明天放假。所以他打算不睡了?
明明已经快四十岁的人,每天都在超负荷工作,怎么还能……她可是每节生理课都津津有味地听进去了。
不科学。还是人类在她昏睡的六年中取得了进化上的大进步?
对一切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闻人玥都心存敬畏,自省其身。
不让抓就不抓好了。为什么耍小脾气。
住在小师叔的家里,躺在小师叔的床上,享用着小师叔的肉体,还要对小师叔甩脸色。
这得多不懂事才做得出来。
她不是那个不懂事的闻人玥了。所有以上的可能均未出现。
重来的这一次她乖顺极了,仿佛被催了眠。要躺就躺。要坐就坐。要接吻就伸舌头。要拥抱就箍着他的背。要十指相扣就张开手。要反应就依依呀呀地乱叫。
什么?你和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谈自尊?
不如和一个没有祖国的人谈民族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