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昏迷了,也不知道是谁救的我,你问展烙轩吧。”反正是他编的借口,就把这个麻烦事推给他好了。

“秦戈,你怎么来了也不说句话?”念桐看向坐在一张单人沙发椅上姿态慵懒的秦戈,问。

“她一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我看你应付她一个人都累,所以不想给你增加负担。”

念桐嘴角轻颤,却见岑欢回头瞪向秦戈,“你吃了我给念桐削苹果,现在罚你削一个给她。”

秦戈耸耸肩,无所谓的拿过水果刀和岑欢削了三分之一的苹果继续削皮。

“你们怎么到哪都能斗嘴?”念桐真是服了他们了。

“别说我们了,说说你自己吧,你家顾BOSS知道你受伤的事没?”

提到顾筠尧,念桐神色微变。

岑欢注意到这点,好看的眉挑高,“别跟我说你和顾BOSS在冷战。”

念桐苦笑:“他人在意大利,我怎么和他冷战?”

“那你怎么一提到他就变脸?”

“你眼花了啦。”念桐为自己辩解。

“那他知不知道?”

念桐点头。

“知道了?那他有没有立即买机票赶回来?”

“……他那边有事脱不开身,大概明天才回来。”

“不会吧?有什么事比你还重要?他作为你老公,知道你受伤了那他应该立即回到你身边来照顾你。”岑欢语气激动。

念桐想说什么,却被秦戈的声音抢了先:“岑欢你偶像剧看太多脑子进水了吧?你以为拍电视呢,说立即回来就立即回来?”

“自己的老婆受了伤,难道做老公的不应该这样么?”岑欢反问他。

“那也看什么情况,不一定他没有立即赶回来就是觉得念桐对他不重要。”

“切!你又不是顾筠尧,说得多了解他似的,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那你也不是顾筠尧,你又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秦戈不甘示弱,“我呢最起码我和他都是男人,比你了解的总要多一些。”

“我说,你们俩私下在家里也是这么吵么?”念桐打断两人的争吵。

“这不是吵,是我们的沟通方式。”岑欢解释。

念桐无语。

“现在几点了,秦戈你下午没课么?”

“有一节,我呆会就要走了。”

“欢欢,你们”

“我下午请了假,留在医院照顾你。”岑欢截断她的话。

念桐目前的状况的确需要人照顾。虽然有展烙轩和特护,但一个是男人不方便,另一个是被陌生人照顾感觉太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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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时躺在床上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缓慢。

被岑欢半是强迫半是威胁的喂吃了些东西,又半睡半醒的睡了一个多小时,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夜色朦胧。

“岑欢走了,和她同住的那个男孩子说钥匙不知道弄哪里去了,让她拿钥匙送过去。”展烙轩说。

念桐点头,没开口解释岑欢和秦戈只是校友和朋友关系。

“你的手机在这里,我已经给你开了机,但来电铃声调成了振动,毕竟是在医院。那些会被干扰到的仪器已经弄出去了,你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发短信。”顿了顿,“我去外面抽只烟。”

说完他走出去。

念桐望着被他放置在手心里的手机,闭了闭眼打算重新关机,纤薄的机身却忽地振动起来。

她手一抖,手机险些从手心滑落。

抬手到眼前,美目扫过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眸光微微一闪,赌气般闭上眼把还在振动着的手机塞入被子里。

大约过了半分钟,振动声停止,却又隔了几秒又重复传来蜂鸣声。

念桐心里百般挣扎,在接还是不接中徘徊。

而就在她斗不过对那个人的思念决定接时,振动又停止了!

她气得切齿,用力握了握被自己抓得发烫的手机机身,认命的回拨过去,传来的却是被告知对方已关机的声音。

这个家伙!

意大利这边,离天亮还有段时间,顾筠尧却站在阳台上吹着微冷的夜风难以成寐。

接到展烙轩的电话说那丫头在气他没有打电话给她,于是才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去,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可那丫头居然硬是不接。而现在手机没电她肯定是要回拨过来的,打不通又要生气。

其实不打电话给她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怕她问起意大利这边的事。

他不想骗她,但也不想在电话里和她说那些事情。

其实母亲以病危骗他过来,就是因为父母他们知道了他要和小丫头结婚的事。

当初姐姐答应他保密的,没想却还是没守住那张嘴,结果可想而知,老太太知道了马上把他叫了过来,目的只有一个结婚可以,但对象必须是她选定的人选。

她选定的人选?

顾筠尧似笑非笑地轻哼了声。

母亲一向不爱管他们姐弟的感情生活,这次会这么反常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他明知母亲的病危是个陷阱却还是将计就计跳进来,为的就是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母亲转了性子要插手他的感情生活。

结果不出他所料。

看来是对她太宽容了,才会让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这边行不通便打起老太太的主意了。

如果她以为这样就能如愿以偿,未免太天真。

他顾筠尧从来只有摆布别人命运的份,哪有任别人摆布的?

既然她要自取灭亡,那他就隧了她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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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情郁闷所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伤口明明没有半点感染恶化的痕迹,而且一直用着最有效的消炎药,但念桐却突然发起高烧来,而且来势凶猛。

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有时明明是醒着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耳边也是嗡嗡一片,听不清哪个声音是谁的,又在说着什么。懒

不过就算听清楚又如何?

那个人不在身边,外界的一切都自然而然的被排除在心门之外。

她并不在乎也不介意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有多惨。

反正没有人心疼,少一点或多一点又如何?

即使明知一直以来顾筠尧都不是属于她的,可以前毕竟他还在她身边。

可现在突然失去联系,仿佛那个人永远消失了,她再也不会拥有般,心里那种痛彻心扉的痛强烈得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撕碎开来似的,疼痛难当。

被阿荣一刀刺进去又在紧急关头自己拔出来时,她都没有感到这么疼过。

因为那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活着。

只有活着她才能再次看到他,继续让他宠着自己,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的单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宠她不疼她了,连知道她受伤都变得那么无所谓了?

厌倦了么?

伤口很痛。

可再痛,也比不上心口传来的,仿如心脏撕裂的痛。虫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难怪那日问起他最喜欢陈亦迅哪首歌时答案是《富士山下》,当时她竟没反应过来这首歌竟然是爱情绝唱。

偶然有天听他哼起这句,当时只是一怔,却没想,他或许是在间接暗示她即使她能拥抱住他的身体,却也难拥有他这个人。

我喜欢爱我的人不孤单,我希望我爱的人喜欢我。

可是如今还没有爱她的人,而她爱的人不喜欢她。

有什么,能比这种伤更伤。

“顾大老板是怎么搞的?不是说今天回么?怎么还不见人影?”岑欢望着病床上烧得脸烫如火的念桐,眼里满是焦急,火暴的性子终是忍不住不吐不快,一见展烙轩进来劈头便问。

“老大是说今天回,不过他没联系我们,我们也联系不上他,只能等。”展烙轩看念桐这样,心里也急。

“等等等!人都烧成这个样子了,既然不是伤口的原因那肯定是因为心里挂念顾大老板引起的了。可他不立即赶回来就算了,今天都第三天了还不见人影,真是急死人。”

“念野那边一直在联系,有消息会立即告诉我的。”展烙轩安抚道。

岑欢叹口气,在念桐床边坐下,端过一只盛有温开水的水杯,用棉签醮着水给念桐烧到干裂的唇瓣补充水分。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当初怂恿念桐去倒追顾筠尧是对还是错。”当时只是抱着让她转移注意力别再为陆珩伤神伤心。

谁知碰到这个顾筠尧才知他才是真正让念桐伤神伤心的人。

“感情的事旁人即使再心急也无法用一言两语去劝说当事人要怎样怎样,只要他们觉得好就好。”展烙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感情这种东西是他的弱项,他向来只做不爱。

“你们男人就是那么自私,柏拉图说,若爱,请深爱,如弃,请彻底,不要暧昧,否则伤人伤己。我之前看他对念桐处处宠着疼着,以为他心里一定也是有她的。可这次念桐受伤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他们两人的感情里,一直都是念桐在付出,他对她的宠对她的好不过是表相罢了,他既不想付出自己的感情又贪恋念桐对他的情,真是自私过了头。”

“老大不是对桐桐没感情,他”

未完的话被开门声打断。

两人回头,门口,一身休闲打扮的顾筠尧黑眸淡然扫过两人,俊颜神色隐晦,看不出情绪。

他走进来,径直走向病床,眼睛并没看两人,却道:“你们回去吧,我来照顾她。”

随着他的逼近,一股强大的低气压强势扑来。

岑欢也不知他刚才有没有听到自己那样说,本能的起身退到展烙轩身侧。

其实听到也无所谓,那样才能让他反省下自己对念桐的所做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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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岑欢和展烙轩离开,病房一下静下来。

下机来医院的途中便听念野说起这丫头持续高烧不退,他立即联系藿莛东的发小卫医生,得知念桐只是身体发烫,实际体温并没有超出许多时才稍稍放了心。

俯身抬手覆上昏睡中的人儿的额头,果然烫手。

抽了把纸巾给她擦拭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却发觉她身子抖得厉害,一副极冷的表情。

他将室温适当调高一些,然后脱下外套,小心翼翼避免碰到她的伤口上了床在她左侧躺下。

手臂刚舒展开伸到她后脑勺,念桐的身体却像有自主意识的往他身上靠来,苍白的小脸上眉头轻蹙,发干的唇撅起,一副生气的姿态。

顾筠尧轻笑,却又忍不住叹气。

早上儿子还缠着他不准他回来的,非要他答应不要和他口中的狐狸精结婚,可他却突然归心似箭,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召唤着他回来。

原本可以早些时间到的,可飞机因故晚点了好几个小时。

他想着反正是要回来的,打算给她个惊喜,所以没和她联系,却没想,会听到岑欢那番话。

他自私么?

他们两人的感情里,一直都是念桐在付出,他对她的宠对她的好不过是表相罢了,他既不想付出自己的感情又贪恋念桐对他的情,真是自私过了头。

岑欢那丫头虽然年长小东西两岁,可毕竟年轻。

爱情的世界里,只要是贪恋了那个人的情,又怎么可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对别的女人他能做到这样,只因他不会贪恋她们的感情,不会对她们不舍,可她不同,早在Sbrb初次见她的第一面,她已经吸引住他的视线。

不承认,不去面对,不代表不会发生,也许,他对这丫头是动了情。

哪怕这份情不及她对他的百分之一,但也是情。

真正男女之间的情。

身体像是突然从冰窖被换到一个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炉里,念桐发颤的身子渐渐静下来。

好温暖。

像是习惯了的那个宽阔的怀抱,呼吸里甚至还搀入了熟悉的气息。

如果不是知道那个人远在意大利,念桐几乎以为自己正被他抱着。

好想,好想他。

想到连在梦里都能闻到独属他的气息,她真的是为了那个男人走火入魔了。

她想起武侠小说里那些因痴迷练武想达到武功最高境界而练到走火入魔的武痴,他们痴的是武功,贪的是武林第一高手的头衔,而她痴的是顾筠尧,贪的是他的心。

可走火入魔的武痴侥幸者还能如欧阳锋练成独步武林的蛤蟆功,也算是有所收获。

而她呢?

她为他走火入魔,又可以收获什么。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

不想动,连眼皮都懒得睁开。

反正想看到的人又不在。

昏昏沉沉中感觉只手探入她的衣领口,温暖的大掌贴着她锁骨处的皮肤游移,转至她的腋下,微微抬高她的手,然后什么略冰的东西被放置在了她的腋下。

原来是量体温。

除了开始的两次是医院的护士给她测量外,其他都是岑欢帮忙的。

只是岑欢的手怎么突然变大了?

又或者,并不是岑欢?

念桐回味着刚才那一幕,心猛地一颤,卷翘的长睫眨了眨,想睁开眼,却又怕失望。

直到几分钟后耳边响起那个梦回萦绕的熟悉嗓音。

“体温不高,身体也没那么烫了,那她的身体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恢复?”顾筠尧看过体温表后询问一身白褂的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