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莘把手头酒杯里的酒搬空,点头道,“我也建议你告诉她,反正她迟早会知道。”

顾筠尧扫了两位发小一眼,仍旧保持沉默,什么都没说。

乔樾擎连连啧了几声,起身走向顾筠尧,在他身边坐下。

“筠尧,和我上过床的女人那么多,床上做着爱做的事,但没有一个能让我感觉到所谓的爱,你告诉我,爱是什么?”

顾叔,爱是什么?

顾筠尧怔然望着杯里血色般鲜红的液体,想起那晚小丫头枕着他的胸膛也是这样问他。

“爱是男的女的在做戏。”齐莘笑答,末了又补充一句,“卡门里不是这样唱么?”

“爱是男的女的在做戏?”乔樾擎重复他的话,即刻一脸恍然,“难怪把床上运动叫做做爱。”

齐莘嘴角一颤,白了他一眼。

“筠尧,感情的事一言难尽,就看自己怎么把握,有时候我们认为是为对方好的,其实对方未必觉得好。这方面我是过来人。”这些年他和小萱彼此伤害过多少次才领悟到这一点。

乔樾擎听他这么说立即泼他冷水,“你就会说,当初筠尧要那样做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提醒他?现在才来说不嫌太迟?”

“我走了。”顾筠尧不顾两位发小争吵的起劲,突然起身道。

“喂,我们可是特意出来陪失恋的你喝酒解闷的,这还没喝尽兴你就要扔下我们自己走?”乔樾擎不满道。

“谁失恋了?”顾筠尧淡声反问,俊容面无表情。

乔樾擎和齐莘对望一眼,两人交换一个会意的眼神,后者起身呵呵笑道,“一起走吧,我顺便约桐桐晚上一起吃饭和她聊聊。”

“她没空。”

“咦?”

“晚上她要陪我一起吃饭。”

说是别让他找她,可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昵称,念桐心里还是情不自禁的感到雀跃,握着机身的手颤了颤,心跳破百。

慕念桐,你完了!你已经中这个男人的毒太深,这辈子除了他,你休想再爱上其他男人。

她瞪着躺在掌心里的手机自嘲,半晌才接通电话,心脏却像是瞬间跳了嗓子口,耳边是清晰的‘扑通’心跳声。

“桐桐?”低醇动听的声音入耳,心酸的感觉一点点漫上胸口。

这个男人的声音似魔咒,每喊一次都让她心头感慨万千。

想他的时候听他唤她,心里的思念像汹涌的潮水蔓延。

怨他的时候听他唤她,又觉得心头无限委屈。

即便是再生他的气,但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便遏制不住对他的想念。甚至有种想对他撒娇,想让他来接她,然后扑入他怀里狠狠亲吻他的冲动。

“桐桐,在听么?”不见回应,顾筠尧又问一句。

念桐用力咬咬唇,深吸气道,“我在。”

“晚上回家吃饭,我买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依旧是宠溺的口吻,仿佛两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还是她记忆里那个清隽温文,对她有求必应的好男人。

念桐握着电话,喉咙胀痛得想哭。

为什么在发生那些事情以后,他还可以对她这么好?

父亲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要她珍惜两人的感情,可是他不爱她,对她没有情,她怎么珍惜?

“我在开车,打电话不方便,就这样说好,晚上我在家等你。”

念桐心头发酸,险些哭出声来,连忙用手捣住嘴,不敢出声。

这端顾筠尧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掌着方向盘,目光望着前方,耳边听着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几乎以为念桐挂断了电话,刚要再开口,一个声音响起。

“顾叔,我……问你一件事,答案只有是或者不是,请你务必回答我。”

顾筠尧沉吟几秒才道,“好。”

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念桐却犹豫了。

“桐桐?”

“我……还是晚上回家再问你好了。”她突然很想见他。

然后不等顾筠尧回答,那头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他收了电话放在置物箱上头,弯身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单手拧开喝了两口,嘴边荡开

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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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计(一更)

念桐匆忙挂了电话,却发觉心跳依旧剧烈。

她不知道顾筠尧是因为什么原因打这通电话,并且还特意准备丰盛的晚餐哄她回家。

总之,她无法抗拒所有来自他的诱惑。

况且,她也想亲口让他告诉自己,那个纠结了她一整天的问题,答案到底是是或者不是。懒

心念一定,她招手拦下一辆的士。

听到开门声,正在厨房忙碌的顾筠尧并没有回头。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雕夹杂海鲜的香味。

念桐还没进厨房便凭这股味道猜出顾筠尧准备的菜单里一定有花雕蒸蟹这道美食。

而她最爱海鲜里的虾蟹。

还在客厅便看到开放式厨房里背对自己的那道伟岸身影。

浅银灰西裤,粉色立领衬衫,袖口挽至手肘,头微微勾着,专注忙碌的身影在Tiffany蓝的橱柜上镶嵌入的射灯散发出的灯光笼罩下,自成风景。

除了上次见他穿过唯一一次浅绿色的衬衫,这次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穿除了黑白灰三色外的颜色非常亮眼的衬衫,竟然格外的搭,毫无花哨轻浮的味道。

念桐望着眼前为自己洗手做羹汤的男人,忽然好想抱他。

经过客厅时把包放在沙发上,轻轻的走过去,双臂自他身后环上他的腰抱住,脸贴上他宽阔的背,任他温热的身体烫着她的,渐渐渗入她体内,驱逐所有寒冷,温暖她的身体和灵魂。虫

好象时间就此定格,能够一辈子都这样抱着他,不要再去烦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累么?”淡而温和的嗓音扬起。

顾筠尧微微侧头,嘴边的孤线若有似无的勾了勾,灯光下,侧颜好看得让人屏息。

身后抱住他的人儿轻轻摇头,闭着眼清空大脑感受眼前的美好,什么都不去想。

“我准备了花雕蒸蟹,意式香芒鲑鱼,日式天妇罗和风鱼子酱蒸蛋,还有麻辣口水鱼,中西结合,全是你爱吃的,再过十多分钟就可以了,你先回房换衣服。”

迷人的声音徐徐入耳,仿佛是世上最美的情。

念桐听得着了魔,脚下生了根般挪不开半步。

“顾叔。”她轻轻唤他一句,嗓音柔柔的无限婉转缠绵。

“嗯?”

“顾叔。”念桐又唤一句。

这次顾筠尧侧过身,清隽面容掠过一抹讶异。

“怎么了?”

念桐又不做声了,而抱着他的双臂却更用紧的环住。

她只是想喊他。

似乎这样轻轻柔柔的喊几句,就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有多深,有多浓,又有多悲哀。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顾筠尧心头一动,静默了会后,脱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宽大的掌心覆上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美食,美酒,再加上对面男色当前,充满Tiffany风情的餐厅里,念桐严重怀疑顾筠尧是想施展美男计,好把她迷得神魂颠倒而对他既往不咎。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满脸探究,顾筠尧微微挑眉。

“桐桐,你这样盯着我看,到底是想吃海鲜还是想吃我?”

念桐脸上一烫,心虚的避开视线,心里却嘀咕这厮今晚不寻常。

“这个要趁热吃。”敛去调侃的神色,顾筠尧给她夹了一个天妇罗放到她的小盘里。

念桐是真的饿了,没说什么,埋头自顾自的吃起来。

顾筠尧忙着不时给她剥蟹布菜,只顾着照顾她,自己却没吃,直到念桐吃饱喝足,他才随意吃了些。

吃完饭顾筠尧收拾餐桌,念桐自觉去厨房洗碗。

顾筠尧随她,径直回了房间。

等清理完厨房卫生,念桐却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回房。

她一直没忘记自己会答应他回来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

可是眼下的气氛太美好,好得让她迟疑到底要不要问他那个不会让人感觉愉快的问题。

她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盘腿坐了会,然后身子倒向一侧,习惯性的蜷成一团,双手枕着半边脸,目无焦距的望着某一处失神。

顾筠尧走出来便看到这样一幕。

他刚才回房洗去身上的油烟味,换了休闲的家居服。

他走到沙发旁站定,而他这么大一个人,却没被严重闪神的人察觉,还是他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塌陷身体突然失重才吓得险些跳起来。

“想什么那么入神?”顾筠尧望着她,目光柔和。

念桐坐正,摇头。

从他身上传来好闻的香味,不像是沐浴液或科隆水的味道,而是……她抬眸,望着他干净得不留半根胡茬的下巴,耸了耸眉。

原来是须后水的香味。

“桐桐,你这样不说话,我们怎么沟通?”

顾筠尧探出长臂横过她的肩将她揽入怀,淡声问。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念桐边说边抗拒似的去拉他的手。

这么亲密暧昧的姿势,她怎么可能问得出口。

“我已经答应回答你给的那两个答案的其中一个,你尽管问,我不会反悔。”

不顾她的反抗,双臂似铁箍一样圈住她的身子,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让她无法动弹。

“你别抱这么紧。”念桐皱眉。

“你别动。”

“那你放手。”

顾筠尧不语,却挑眉,给她一个不解的眼神。

“你这样抱着我让我怎么开得了口和你谈啊?”念桐没好气道。

顾筠尧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我们去床上谈。”

(先一更,文后的评论这两天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回复,我今天更完了再一一回复,谢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二更)

顾筠尧抱念桐回房,把她放到床上,自己则侧身半躺在她身边,迷人的黑眸凝视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念桐被他这样看着,浑身像着了火一样发热发烫。

这哪是什么沟通谈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懒

他知道她对他的魅力无法抵挡,所以故意这样对她,让她开不了口。

“你想问我什么?”顾筠尧仿若没察觉她神色的异样,单手撑着头望着她,口吻悠闲得仿佛两人是在谈情说爱。

这样美好的气氛,念桐是怎么也无法问出口,但又不得不问,否则她心里会非常不舒服。

“顾叔,你别这样。”她一把坐起来,背对着顾筠尧不看他。

“我想问你的问题很严肃,请你不要这副若无其事的姿态,我是认真的。”

顾筠尧沉默,凝视着她的黑眸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大抵猜到她要问他什么。

自看到她留给他的纸条后他便让人四处去找,然后远远跟着。

他知道她去了趟以前的家,而且见到了陆珩。

之后陆珩还带她去见了一个人。

一个他实在没想到会被陆珩藏起来的女人。

两人一沉默,室内顿时一片安静。

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顾叔,我……我想问你关于杜可唯的事情。”闭上眼将问题问出,念桐转过身来,哀伤的眼眸望着神色淡然的男人,心头愈发困惑。虫

为什么他在听到杜可唯的名字后神色丝毫不变?

也许,事情并不是他做的?

抱着一丝侥幸,她紧接着又问,“我要问你的问题是,杜可唯被人暴力轮暴导致失忆,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顾筠尧牵了牵嘴角。

还真是和他想的一样,她要问的果然是这件事。

“答案只有是或者不是?”他反问,目光坦然。

念桐点头,然后听他说,“是。”

如遭雷击。

心里因那一丝侥幸而升腾的欣喜瞬间隐去,整个人仿若被推入冰窖,热量一点点从身上褪去,四肢冰冷。

顾筠尧却是淡然道,“桐桐,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那么狠,或者为什么那么没有人性?”

念桐望着他在柔和灯光下清隽温文的脸,心里一股噬人的寒意漫上胸口。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顾筠尧撇开眼,头侧向另一边,不让她察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