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途同婚 作者:苏绾

文案

喻珩以前总是觉得宁安就是他锅里的一块肉,一直都在小火上慢慢地炖着,就等着入味了之后一口吞下肚去,结果这肉才刚熟呢,却眼看着就要被别人夹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喻珩终于当机立断地就把肉夹到自己碗里了,但问题是——这块肉怎么就这么折腾呢?都已经到碗里了,要吃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呢?到最后,究竟又是谁到了谁的碗里?

小灰兔和大白狼【啥?】的婚后记事~

婚后宠文,叔控,照例是温馨无虐的甜文,请放心食用~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安,喻珩 ┃ 配角: ┃ 其它:婚恋,叔控,快到碗里来

新婚

夜色深沉,屋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宁安吹干了头发,抱着膝坐在床上发呆。

床很柔软,刚一坐上去就好像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大红色的被面和枕套、还有贴满了床头、柜门的红双喜字一下子就晃了宁安的眼,低着头不敢再看。

门锁转动的“咔哒”声轻轻响起,宁安背脊一僵,头埋得更低,她发现自己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鸵鸟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沙子里究竟是个什么心态——就算明知道于事无补,但也总好过睁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危险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身侧的位置微微下陷,宁安浑身上下所有神经在一瞬间绷得死紧,然后…手里突然就被塞进了一个电吹风。

“哎?”宁安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替我吹头发。”男人撑着床微微后仰,伸手插好了电吹风的电源。

宁安一下子就松了口气,点点头“哦”了一声,打开了电吹风的开关,半跪在床上认真地给男人吹起了头发。

这是宁安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动作有些笨拙,男人却似乎并不以为意,顺从地低着头任由她在自己的头上折腾。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自己的发间小心地穿梭着,能感觉到她身上因为刚刚用过绿茶沐浴乳而透出的淡淡的茶香,甚至能够感觉到她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专注而认真——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一旦要做什么事,总是全身心地投入,就像是她每次仰着头看他的时候,专注得总会让他有一种…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的错觉。

男人的头发不长,很快就已经吹到了八/九分干,如果是平时给自己吹头发,那这种程度显然是已经足够了,再吹下去反而会伤到头发,可现在…宁安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手上的工作,然而…

宁安只觉得手腕一紧,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男人牢牢地扣住,电吹风毫无悬念地被“移交”到了他的手里。宁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关掉了电吹风、微微倾身放到床头,然后就是一阵失重和无措,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整个人抱着坐在腿上、搂在了怀里。

身后的怀抱微有些烫,触感结实,男人的气息带着无法忽视的侵略性把自己牢牢地裹住,这一切都让宁安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袖,有些磕磕巴巴地小声喊了一句:

“喻、喻叔叔?”

这一声“叔叔”让男人一下子皱起了眉,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怀里的小姑娘低头可怜兮兮地揪着自己的衣袖,顿时一下子就没了脾气,只能揉着她的头发叹气:

“不要叫我叔叔,安安,我们现在是夫妻。”

“我、我知道,”宁安咬着唇小声解释,“我、我就是还不习惯。”

怎么会习惯?两个月之前这人还是自己的“叔叔”,虽然其实他现在也才刚刚过三十岁,可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一共叫了快十年的“喻叔叔”,结果现在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的丈夫,还、还和自己坐在一张床上…

“那就习惯我,安安。”男人伸手,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宁安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容貌是出色的,但却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姿势、在这样近的距离看他,他的眼神很深邃,那种深沉的墨色,让宁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蛊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那张俊脸一下子就在自己的视线中放大…

他的唇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很柔软也很温暖,和他平时有些冷淡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宁安很意外在这种状况下自己居然还能有心思走神,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吻,虽然来得突然,但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似乎是察觉到了怀里人的走神,男人的眸色微黯,张口就在她的唇上咬了下去,宁安吃痛,皱着眉倒抽了一口冷气,男人顺势顶开了牙关,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

这下,终于再也抽不出心思来走神了。宁安只觉得男人的舌强势地将自己的紧紧缠绕,仿佛是审视着自己的领地般,纠缠着扫过自己口中的每一寸牙床,而自己,只能跟着他的节奏努力地吞咽着他的气息。

等到宁安的唇终于再次得到自由的时候,她已经顾不得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男人压在了身、下的,只懂得张了嘴努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窒息还是害羞,又或者是…害怕?

腰间一凉,随即就是一双滚烫的手覆了上来,宁安颤了一下,闭上眼,没有拒绝。

虽然这段婚姻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但毕竟已经是事实,就算逃过了今天,也总有一天要履行这项义务的,何苦在新婚之夜闹得不愉快呢?更何况…如果那个人是喻珩的话,或许也并不是真的那么难以接受。

刚才因为接吻而显得凌乱的呼吸还没有平复,少女起伏的胸膛将原本就姣好的曲线衬得更加诱人,男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在少女腰间摩挲着的手没有停顿,却是同时俯□,用自己的身体将少女整个覆住,低头。

宁安只觉得自己的腰侧越来越烫,有一阵酥麻从那里开始一点一点地弥漫开来,耳垂上一阵濡湿温热,伴随着时轻时重的啃咬。她觉得似乎是有一股全然陌生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涌了上来,让她一下子就浑身发软,有些难耐地扭了扭身子,低喘了一声,随即却像是忽然间反应了过来,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唇,脸涨得更红。

宁安这时候闭着眼,自然是错过了男人眼中难得闪过的笑意。似乎是对身/下人敏感的反应很是满意,男人有意折磨似的不断轻咬着她的耳垂,直到少女再也招架不住,揪着他衣摆的手几乎要把他的衣摆绞成一团、略带哭腔地喊了一声“喻叔叔!”,这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小巧的耳朵。

“安安,叫我的名字。”男人微微撑起身子,低头看着她,声音微有些哑。

“…喻、喻珩。”虽然觉得直呼其名有些不自在,但宁安这时候却本能地不敢“忤逆”男人的意思,到底是乖乖顺顺地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男人的吻就再次落了下来,宁安的皮肤本来就白,被男人“蹂/躏”过的地方很快就留下了一个个暧昧的粉色印记,随着男人动作的渐渐下移,那绯色一路蜿蜒着盛开到了锁骨。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宁安觉得紧张的,让她更加难以招架的是男人原本摩挲着自己腰线的大掌也随着他的吻一点一点开始动了起来,就像是挠痒一般划过自己的腰后,带起自己一阵的战栗和酥麻,她闭着眼,感觉到那双手顺着自己的脊椎一点一点往上爬,时轻时重地摩挲按压着,然后却又顿了顿,忽然间绕了回来,停在了…自己的胸前。

“安安,别紧张。”即使是隔着内衣,喻珩也能感觉到掌下的绵软究竟是有多么娇嫩柔软,原本还能称得上是平静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粗重了起来,却还是记得放柔了声音安慰着身/下紧张到浑身僵硬的小姑娘,“交给我,安安。”

“我、我知道,我没、没关系的。”宁安死死地闭着眼睛,即使已经是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说出的话里还是打着颤。

手下的触感柔软温热,娇小可爱的妻子浑身绯红地躺在自己的身、下,明明紧张得手足无措,却还是硬要逞强着说没关系…喻珩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起来,每一寸神经都叫嚣着要将身、下的人拆吃入腹,却终究是顾及着她的青涩与羞怯,强压着自己心里几乎要爆炸开来的渴望,用自己的唇舌和手指一点一点安抚着不住颤抖的妻子。

人一旦闭上了眼睛,其他的感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宁安能感觉到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划过自己胸前的柔软、流连不去,时轻时重的摩挲让她觉得浑身都跟随着他的动作而战栗了起来,尤其是他手指所过之处,简直就像是有一簇簇火焰在跳动,几乎要将自己灼伤,身、下有什么陌生的温热一点一点慢慢地涌出了自己的身体。

宁安不傻,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脸一下子烧得更红,本能地就想要并拢双腿,身上的那人却冷不防地在她的胸口轻咬了一口,宁安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声,身体顿时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分开了双腿。失神间,她只觉得身、下一凉,随即就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贴了上来,男人压抑的喘息声也在那一瞬间变得凌乱。

“喻、喻叔叔,不要了,我不要了!”宁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早就已经下了决定,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她只觉得心底所有的恐惧和慌乱好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她只是有些神经质地胡乱摇着头,任由泪水将她原本清秀的脸染得一团糟糕,语无伦次地喃喃重复着:

“我不要了,我害怕!喻叔叔,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就说了一定要写一篇很黄很暴腻的文,才不是骗人呢!上次谁说一定还是很清水的?口亨!吃还是不吃呢?【摸下巴咳咳,楠竹为什么姓喻?我会说因为我正在追的一篇文里最喜欢的那个角色就姓喻,于是爱屋及乌就喜欢上这个姓了么?喻队窝爱尼!(如果有人猜对是谁的话,附赠作者君闪闪发光的节操一斤!)

无眠

宁安的思维已经不太清楚,她不确定耳边响起的那一声叹息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只知道身上的男人好像在一瞬间停了动作,呼吸却是比之前更加急促粗重了起来,充满了侵略性。

宁安即使是在这样满脑子浑浑噩噩的情况下也能感觉到危险的逼近,死死地闭着眼睛。本能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眼泪流得更凶。

“宁安你可真是能折腾!”男人咬牙,双眼早就已经一片赤红,原本俊挺的五官因为欲、望的晕染而显得微有些扭曲。

从来没有听见过他用这样危险的声音说话,宁安被他吓了一跳,更加用力地揪紧了床单,只觉得整颗心像是都快要跳出来似的,紧张得只知道一个劲地流眼泪,连话都不会说了,却忽然感觉到身上一轻,环绕在自己周身的危险气息好像也一下子就消失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哗哗的水声传来,宁安微微一愣,在心里挣扎了许久,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睛——喻珩不在。

几乎是在发现这个事实的同一时间,宁安就下意识地长长出了口气,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眼泪,慢慢地睁开了另一只眼睛,往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浴室的灯已经被打开,门也已经被关上,虽然从她在的角度看不见浴室里面的身影,但从这清晰的水声上,还是完全能够猜到他在做什么。

不是都说…男人这种时候还憋着是一种莫大的痛苦和折磨么?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宁安有些心虚地想着,却是越想越害怕,干脆扯了被子一滚,把整个人都裹了进去,用被子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通算是把眼泪擦干,想了想,又有些鸵鸟地把自己的头也埋了进去。

于是等到喻珩冲完冷水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的小妻子用被子把整个人都裹成了一只大茧,连头都看不见,然后安安静静地窝在床的一边。

得,这下不止新婚之夜吹了,干脆是连被子都不给他了。

向来镇定从容的男人这会儿几乎是忍不住就想要长叹一声,但终究也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几步走到了床前——有什么办法?这姑娘就是再折腾他也得认了,谁让这人是自己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心心念念的那一个呢?

手里紧紧攥着的被子被人轻而易举地抖开,整个人都被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下一刻就贴上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他身上传来的冷气让宁安生生地打了个激灵,本能地就要挣扎起来,身后的人却赶在她有动作之前,不费丝毫吹灰之力地将她制住,甚至还扣着她翻了个身,让她面对着自己,紧紧地被拥在了怀里固定住。随即就是“啪”的一声轻响,整个房间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暗色之中,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透过轻薄的纱质窗帘照射进来的月光,朦朦胧胧地洒了满床。

“喻、喻珩…”宁安刚刚才微微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吊到了嗓子眼。

男人的呼吸一滞,随即揽在她背后的手一用力,顿时就把宁安的整张脸都压进了自己怀里,声音沙哑:“睡觉。”

短短两个字,却几乎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喻珩向来积威甚重,现在这语气,直接就听得宁安心里一颤,当即就吓得不敢再折腾,靠在他的胸口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睡觉。

但宁安才安分了没多久,问题就又来了——宁安发誓她是真的想安安分分睡觉的,可问题是,宁安自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别说是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了,就算是出去旅游和别人住一间有两张床的标准房,她也常常会睡不安稳,更不要说是像现在这样,和一个男人相拥着睡在一起,而且…这个男人的存在感还强到让人根本就无法忽略。

睡不着却又不敢不睡,宁安百无聊赖之下只好闭着眼睛开始数羊,谁知道却是越数越清醒,越数越睡不着,反倒是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着同一个略显僵硬的姿势而让宁安觉得有些受不了,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微微挪了挪自己的身体,然后下一刻,就再次被人固定住:

“睡觉。”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带了些不耐烦的味道,如果可以,宁安是真的不怎么想去招惹这人,但…这么僵着身子实在是太过难受,宁安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声地解释:

“你、你能不能稍微松开些?这个姿势我有些不太舒服。”

话音刚落,宁安就觉得抱着自己的人微微一僵,却很快就放松了扣着自己的力道。暗暗地松了口气,宁安蹭着身下软乎的床垫小心地往后挪了挪,和男人稍微拉开了些距离,眼看着他似乎是没有什么要阻止的意思,正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趁机再退一点彻底脱离他的“势力范围”,结果喻珩简直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在她有动作之前恰到好处地就开了口:

“睡吧。”

如果说之前的两句“睡觉”还带着些不耐和咬牙切齿,那么这一次的这句“睡吧”反倒像是带上了点无奈的味道,语气一下子就柔和了不少,宁安眨眨眼,“哦”了一声,不再有动作,闭上了眼继续数羊。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那么的残酷,在宁安数羊数到连自己都忘记是八百多还是九百多了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

因为刚才喻珩的打断,宁安其实并没有和他拉开多少距离,至少…现在依然还是枕着他的手臂窝在了他的怀里,这时候只要稍稍一抬眼,借着朦胧的月光,男人那张俊挺的眉眼一下子就尽收眼底。

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因为今晚的喻珩格外的好说话——对,就是好说话,连在那什么的时候都可以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刹住车,宁安心里要说真的没有半点愧疚和感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总之宁安忽然间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轮廓好像比自己记忆中的要柔和了不少,甚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居然隐隐散发出了几分温柔的味道来。

他这是…睡着了吗?宁安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地伸出手,用食指试探性地轻轻戳了戳男人的胸口。

手下的触感紧致结实,充满了力量感,宁安一时有些忘形,忍不住就眯着眼睛兴致勃勃地多戳了两下,结果余光一晃,就和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撞了个正着,顿时就是一僵,干咳了一声,有些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

“宁安你就不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安分点么?”喻珩叹气,忽然就觉得有些头疼了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该拿怀里这姑娘怎么办才好。

“名字怎么了?宁安不就是不安宁么…”宁安鼓着腮帮小声嘀咕,却到底是不敢顶嘴,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语气有些委屈,“可是我睡不着,我真的不习惯…”

喻珩沉默,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因为光线有些太过昏暗,宁安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他似乎并没有要生气的迹象,壮着胆子扯了扯他睡衣的衣摆:

“喻叔、不是,喻珩,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后悔了?”喻珩不答反问,语气是平时惯有的冷淡,听不出喜怒,要是放在以前,宁安大概会觉得很正常,可是今天…她几乎已经习惯了情绪波动明显的喻珩,冷不丁又听见他的语气恢复到了平时的冷淡,忽然就有些莫名地心慌了起来,赶紧摇头否认:

“不是的!我是认真考虑过之后才决定结婚的!我、我只是还不习惯,我会努力、会尽快习惯的,我…”

轻柔的吻落在自己的额头,触感柔软而温热,不带半分情、欲的色彩,就只是单纯而干净的一个吻罢了。宁安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怔愣地看着那人的唇瓣慢慢地离开自己的额头、看着他伸手扯了扯自己肩头微有些滑落的被子盖好,看着他的眼里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我也是认真的,”男人看她,眼神专注而深邃,“安安,别怕,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宁安鼻子一酸,只觉得自从答应这场婚事以后、整整两个月来的紧张和不安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眼泪再也忍不住,就这么一颗一颗从眼角砸了下来,起初宁安还觉得丢脸想要遮掩一下,却很快就发现根本就是怎么遮都遮不住,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揪着喻珩的衣襟就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毫无顾忌地把所有的眼泪一股脑地全都蹭到了他的睡衣上。

喻珩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收紧了怀抱,就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宁安的目光,温柔而专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风声好紧,有点紧张啊…QAQ这里是存稿箱君,作者君今天有事,估计来不及码字了,明天更新阿池的番外和《在姐》

折腾

第三章

宁安醒的时候时间还早,最开始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直到一睁眼就看见一片肌肉匀称结实的蜜色胸膛占满了自己整个视野,这才打了个激灵,飞快地清醒了过来。

微微抬头,入目就是喻珩英挺的眉眼——剑眉星目,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宁安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他平时的样子,这人的那双眼睛总是平静深邃,却又带着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锐利。不过,这都是平时,但现在…宁安看了看呼吸平稳、闭着眼睛还在熟睡中的男人,眨了眨眼——这时候的喻珩看起来好像连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下来,就像他的怀抱一样,让人觉得…很温暖。

宁安,要认认真真地好好过日子啊!小姑娘在心里这样给自己打气。

宁安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男人的怀抱里退出来,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喻珩醒的时候,怀里已经没有了原先那个娇小的身影,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总觉得在呼吸间似乎还能够闻到昨夜妻子身上清爽的绿茶香味。喻珩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微微皱眉,良久,轻声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也下了床。

两人住的是一幢两层楼的复式小别墅,卧室在二楼,喻珩推门出去并没有看见宁安的身影,却隐约闻到了一股米香味,男人原本还有些拧起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大步下了楼。

客厅很大,却并没有什么遮蔽物,喻珩站在楼梯上还没有完全下来,就已经把整个客厅都纳入了自己的眼底——宁安并不在,倒是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杯碟,小碟里整齐地码着几种酱菜。喻珩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向了厨房——之前闻到的米香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小火还在锅底不紧不慢地加热着,让那种温和又诱人的香味一点一点弥漫了开来。

喻珩笑,眼看着粥似乎已经差不多了,伸手关了火,盛了两碗粥端到桌上,略一沉吟,掉了个头往院子的方向走。

果然——才刚走了没几步呢,喻珩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娇小的人影。

夏天的早晨日头还不算毒辣,但温度却也不低。室内开着空调还不觉得什么,但一进了露天的院子里,喻珩明显的就感觉到一股热气瞬间包围了自己的全身,不由自主地就微微皱起了眉,再一看他家那个小姑娘——好像根本就没把这温度当回事似的,兴致勃勃地蹲在地上侍弄她前几天就搬过来的那些花花草草,明明早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一双眼睛却是比谁都清亮专注,嘴角还带着几分心满意足的弧度,更要命的是——眼看着她一身吊带和热裤的打扮,白皙的大腿和手臂、连带着圆润的肩头、线条姣好的锁骨都一起毫不吝啬地裸、露在外,喻珩忽然就觉得…气温好像一下子就更热了,一瞬间就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

好半天,喻珩才终于缓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才开口喊蹲在院子里的那个姑娘:

“安安,吃饭了。”

“喻珩你起来了啊?”宁安蹲在地上仰起头看他,“我吃过了,你去吧!”

小姑娘脸上毫不遮掩的笑意衬着灿烂的阳光,让喻珩一时间居然有些无法分辨这两者究竟是哪个来得更加耀眼一些,只是…从她嘴里吐出的几句话,却并不如她脸上的笑意那么讨人喜欢。男人的眸色微沉,看了眼已经再次低下头去认真浇花的宁安,终于是没有说话,带上门进了屋。

宁安会做饭,喻珩是知道的,不过他还从来没有吃过她做的早饭——当然,一个女人给男人做早饭,这其中的意义本来就是不太平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喻珩只觉得这一碗粥煮得格外的香软。

宁安拾掇完花草后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回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喻珩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坐在桌前看报纸,虽说这习惯看起来似乎是有些老龄化的倾向,不过宁安倒也不怎么意外——像喻珩这种搞金融的人,本来就是要时时刻刻关注国内外各行各业的新闻,以便找准机会从中捞上一笔才对。

大概是感觉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喻珩放下报纸,回头就看见了正站在楼梯上的宁安,这会儿倒是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规规矩矩地穿着短袖的衬衣,把白皙的肩头和锁骨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这姑娘到底是有多少条热裤?喻珩看着宁安已经换了条裤子却依然有大半光、裸在外的双腿,眼色微黯,对着她招了招手:

“过来。”

宁安“哦”了一声,乖乖巧巧地走到他跟前,刚想拉开椅子坐下来呢,却忽然腰间一紧,已经是被人扣着带进了怀里,再一次坐到了男人的腿上。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光天化日的,和晚上毕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过,夫妻之间搂搂抱抱不是挺正常的事么?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好好过日子,那就要努力适应,宁安没有再挣扎,就这么安安分分地被他抱着,只是…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虽然两人并没有做到最后,但现在想起来,宁安也还是免不了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样沉默的尴尬,宁安一咬牙,干脆主动挑起了话头。

“你不上班吗?”宁安仰头。

“我在休假,”喻珩低头和她对视,顿了顿之后,忽然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婚假。”

宁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把宁安的窘迫全部收入眼底,喻珩倒是觉得之前还有些不满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放柔了声音问怀里还在害羞的小姑娘:

“安安,蜜月想去哪里?”

“蜜月?”宁安一愣,好像是暂时忘记了尴尬,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喻珩。喻珩难得颇具耐心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好脾气地解释道:“如果没想好那可以现在想,我们过几天才出发。”

“可是…”宁安看着他眨眼,“再过五天我就开学了啊!”

她的专业是环境工程学,刚刚大四毕业,保研,这会儿已经是九月初,再过五天…就是研究生报到的日子了。

“宁安。”男人的声音一瞬间沉了下来,听着好像还是平静无波的样子,但宁安和他认识久了,这话里的咬牙切齿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吓得赶紧抱住了他的腰、一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根本就不敢看他:

“我不是故意的,之前定婚礼日期的时候,我想着你说是哪天就哪天好了,把开学的事都忘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行,”不得不说她下意识抱紧他的动作确确实实取悦了男人,喻珩觉得自己刚刚冒出来的火气已经稍稍降了些下来,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那颗脑袋,“你请假。”

“请、请什么假?”宁安一时间还有些怪不过弯来。

喻珩挑眉:“婚假。”

“啊?”宁安大窘。虽说现在研究生结婚是很常见的事,可她毕竟是学生,还没有工作,更不像他这样自己就是老板,哪里有什么婚假可请啊?更何况刚开学就不见人影,这绝对会被导师逐出师门的吧?

“一定要请假吗?”宁安试图再争取一下,虽然以她对喻珩的了解,这个希望实在是太过渺茫了些,果然,喻珩只是低着头定定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吐出了三个字:

“你说呢?”

她说?要她说那当然是不要请假啊!可…再怎么腹诽,宁安也到底是不敢和这人顶嘴,低着头一副正在纠结的样子,在喻珩看不到的地方,眼珠却是滴溜溜转地飞快。

好一会儿,宁安才像是终于妥协了,一边挣扎着想从喻珩腿上下来,一边闷着声音、用恰好能让男人听清楚的音量“小声”嘀咕着:

“请假就请假嘛,那我先去收拾东西,被子铺盖什么的都还要再拿出来晒一晒才能带去学校…”

准确地捕捉到了自己老婆话里的每一个字词,喻珩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一手扣住宁安的手腕把正在挣扎的人又带回了自己怀里,低头凑过去做最后的确认:

“带被子去学校干什么?”

“蜜月回来之后住寝室啊!”宁安无辜地对着他眨眼。

“你说你要住、寝、室?”饶是镇定从容如喻珩,这时候也几乎要忍不住怀疑自己听错了——才刚结婚就想跟他分居?这姑娘结婚之后,胆儿可真是肥了不少!

“对啊!”宁安仰头看他,像是对他的反应觉得有些惊讶和理解不能,但还是认认真真地解释,“你知道我是保研嘛,早就和导师说定了一开学就跟着他做项目,但是现在一开学就要请假的话,好多实验、分析还有论文什么的就要等回来之后赶着做了,住在家里的话时间肯定来不及啊…”

“不跟你说了,有好多东西要整理呢,我先去给导师发封邮件…”宁安好像越说越觉得时间紧迫,忙不迭地就要从男人腿上跳下来,可圈在腰间的手臂一紧,整个人就已经被固定在了男人怀里动弹不了分毫,宁安看着在自己视线里越放越大的那张眉眼,只觉得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连口气都不敢喘。

“蜜月先欠着,不准住寝室。”好半天,男人才终于开口,宁安刚要因为自己的小聪明得了逞而松口气,就听见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沙哑危险了起来。

“宁安,这次就算了,再敢跟我耍小心眼瞎折腾,我就让你折腾个够。”

不知道是不是宁安的错觉,她总觉得最后一句里的“折腾”那两个字,被他咬了重音,托在她腰后的那只手温度也好想一下子就升了上去,正似有若无地摩挲着自己的腰线,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爪子在自己皮肤上时轻时重地挠着,有些痒,更多的是…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唔,初次交锋?所以其实这就是一个“想要吃肉的大叔最后反而被自己炖在锅里的肉吃掉的”故事╮(╯_╰)╭

利息

危险的气息在这个安静的早晨一点一点弥漫开来,男人的眼睛深邃而锐利,似乎是有墨色在其中慢慢地晕染开来,宁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却又实实在在对这个男人怀了些愧疚的心思,僵着身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慢慢地直起腰仰起头,在他的脸上小心地亲了一口:

“对、对不起,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