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宁安怎么都止不住的孕吐相比,期末考试在喻家小两口那里受到的关注度明显就低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就这么被小姑娘不紧不慢地给“顺手”解决了,当然和成绩相比,再一次受到关注的,是宁安在考试后渐渐消停下来的孕吐和开始慢慢变好的胃口。

两人总算都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姑娘胃口好了之后,口味变得极其刁钻了起来,而且脾气也开始一天天见长,今天想吃城东的川菜,明天又想吃城西的甜品,吃不到就各种撒娇发脾气。有一次不知道怎么的半夜忽然想吃起蛋糕来了,喻珩二话不说,下了床披上外套就出了门,硬是开车直奔她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幸好那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不然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也不知道小姑娘一个人在家里还有没有耐心等着。

等到男人一身风尘仆仆地拎着蛋糕回家的时候,却只看见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哭花了脸,差一点没吓坏了,赶紧把人搂进怀里,摸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急急追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安?摔着了还是怎么了?我看看…”

一向稳重男人硬生生地急成了婆妈的话痨,小姑娘却只是一味地摇着头继续哭,喻珩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里的紧张,放缓了语气柔声安抚:

“安安,告诉我,怎么了?”

“我、我没事。”好半天,小姑娘才终于咬着唇洗了洗鼻涕,抬起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可一对上男人那张写满了心疼和担忧的脸,眼泪顿时就又流了下来。喻珩心口一揪,低头就吻上了她的眼角:

“告诉我安安,没事的,告诉我,嗯?”

“我、我觉得我好糟糕,”宁安看了看被他摆在床头的蛋糕,低下头不看和他对视,眼泪将他毛衣的胸口晕湿了一大片,“我、我明明不想这样的,明明不想吵醒你、不想那么任性的,可是还是克制不住发脾气,还要你大半夜赶出去,我…”

孕妇的脾气本来就大,喻珩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对他而言,小姑娘这已经算是比预想中的要乖巧多了,她愿意忍受这样的辛苦和将来生产时的痛苦为他生孩子,他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这么懂事,这么温柔,远比他以为的还要体贴可爱得多。

“别哭,”喻珩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你听我说安安,你一点都不任性,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比所有人都好。”

“可是我…”

“没有可是,我不会骗你的宁安。”喻珩截住她的话头,动作轻柔地覆上了她的唇——她一定不知道,每次被她支使着忙碌的时候,他都觉得格外的满足,因为她依赖他、她需要他,而他…也能为她做些什么、为他们的孩子做些什么,就算再辛苦,他也只觉得幸福而已。反倒是宁安自己,那么懂事的一个小姑娘,难以遏制的任性和发脾气之后,心里一定很后悔吧,就像是…现在这样。

“没关系的宁安,你怎么样都很好,我不嫌弃。”

“你敢嫌弃!”宁安张嘴就咬他,却是贴着他的唇、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一辈子都不会的!”

“一辈子”三个字,一下子就触动了男人的神经,这个吻立时从最开始的温柔变得带上了几分激烈和霸道,宁安闭上眼睛,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仰起头用力地回应着。

她有缺点,他也不是完美,但…谁都不嫌弃谁,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选一对双胞胎小正太的票数已经反超龙凤胎了- -尼萌这群坏人!是一定要看喻酥酥吃醋把自己酸死咩?(双胞胎小正太什么的,你们让清清家的宋BOSS情何以堪QAQ他已经哭瞎了)

PS:话说《在姐难逃》那篇昨天签了出版,现在正在等合同寄过来然后整理一下交稿~编辑说要我再想五个备选书名,作为一个起名无能我表示了森森的忧桑,跪求帮忙起名QAQ

生产

过了年,宁安渐渐开始显怀了,人也慢慢变得圆润了起来,小夫妻俩在这件事上都是头一遭,小心得不得了,半点都不敢任性妄为,回家过了年之后也索性就和长辈们住在了一起好有个照应。

自从宁安怀孕之后,喻珩每天的工作时间就越发地规律了起来,一到点就准时下班,偶尔有个什么应酬饭局的也统统都推了个干净,邵玘气得直跳脚,就差没指着喻珩的鼻子骂人了,但到底是也知道他的心思早就全黏在家里的老婆孩子身上了,终于是懒得理他,干脆就眼不见为净。

宁安长得娇小,这阵子又因为怀孕圆润了不少,白白嫩嫩得反而比以前看起来又可爱了不少,喻珩替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头的无奈越来越重——看来短时间内,他是怎么都甩不掉“诱拐未成年人的禽兽”这顶帽子了。

宁安靠在喻珩怀里,见他迟迟都没有说话,忍不住有些疑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仰头腻着声音喊他:“叔叔…”

小姑娘的嗓音本就娇软,现在又怀着孕,不知不觉就多出了几分成熟妩媚来,这一声听得男人的心顿时酥了大半,却是一下子黑了脸色,“啪”地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有孩子的人了,还胡闹?”

怀着他的孩子还敢叫他叔叔,这姑娘怀了孕之后真是越来与无法无天了!

宁安一下子鼓了脸,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被打过的屁股,但好在还知道是自己先撩-拨的他,心虚得不敢顶嘴,又往男人怀里蹭了蹭,伸手覆上自己已经不小了的肚子:

“喻珩,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喻珩愣了愣,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不明白他家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宁安眨了眨眼,有些低落的垂下头去,手指绞着喻珩的衣摆不放: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女儿么?”

“就为了这个?”喻珩是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刚想说话,却忽然浑身一震,僵着身子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头看怀里的小姑娘,“刚才,是不是…动了?”

他说话的时候满脸的惊诧,看起来居然傻得一塌糊涂,宁安没绷住,到底是一下子笑出了声来,然后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嗯,刚才…你儿子动了,就是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

宁安和喻珩虽然一个想要儿子一个想要闺女,但倒是都没有想要提前知道性别的念头,只是三个月的时候去医院做检查,B超那么顺便一照,肚子里两个小家伙顿时就全部现了形——对,就是两个。

宁安一开始知道是双胞胎的时候简直高兴坏了,正想着刚好一男一女一次性全部解决,结果就被医生告知——两个是两个,不过很不巧两个都是儿子。

喻珩听了之后只是镇定如常地点了点头——他在外头的时候话总是特别少,也没什么表情,宁安偷偷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他这是高兴还是失望,终于也只好作罢,只是这纠结到底还是在心里埋了下来。

喻珩倒是没想那么多,仍旧还沉浸在刚才掌心的触感里回不过神来——宁安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这当然不是宁安的第一次胎动,但之前都很轻微,也只有宁安自己才隐隐约约有些感觉,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个做父亲的亲身感觉到孩子的动作,那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一样,充实而感动。喻珩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

“累吗?”

“不累的,一点都不累。”宁安摇头,把脸埋进了男人温暖的胸口轻蹭,声音里满是讨好,“喻珩,你儿子们都很乖的。”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是儿子,但是都很听话很乖巧,你千万不要讨厌他们。

自己的儿子哪里会有讨厌的道理?但…喻珩想起刚怀孕那阵子宁安咬着牙愤愤地抱怨孩子折腾的情景,简直哭笑不得——女人啊,果然都是善变的。

喻珩摇头,俯下-身去把脸贴上了宁安的腹部,听着耳边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声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嗯,乖一点好,别跟你们妈妈学。”

“喂!”宁安顿时炸毛。

喻珩直起身子把她抱进怀里,毫不遮掩地大声笑了起来——宁安从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单纯畅快,好像再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只剩下了满满的愉悦,终于是生气不起来,跟着他一起弯了嘴角。

六个月的时候宁安发现喻珩某天下班回来带了一本厚厚的辞海,于是夫妻俩每天的日常生活就多了一项“翻辞海给儿子起名”,喻珩为此特地买了一本便签本随身带着,翻字典看到合适的或者有时候灵光一闪想到了些什么,就都记下来然后带回来和宁安商量。

宁安每次看见那一张张巴掌大的小纸片上写满了男人凌厉硬挺的字迹,巨大的反差感总是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在看见男人伏在桌前翻着字典认认真真提笔记录的时候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宁安的肚子总是比同期的其他孕妇看起来要大一些,七个月的时候走路已经是有些吃力了,除了每天必要的散步和活动,几乎已经不再出门。倒是喻珩的母亲和小侄女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往家里买各种婴儿用品——什么尿布啊奶瓶啊婴儿床之类的一个劲地往家里搬,喻珩有空的时候也会陪着她们一起,忙起来也就只能把自己的卡给她们,淡淡地叮嘱一句“看见合适的就买了吧。”

等到家里的婴儿房已经布置得妥妥当当、写过的便签也已经攒足了厚厚一沓的时候,宁安和喻珩还是没能决定到底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才好,但宁安的预产期却是已经到了。

宁安生的日子比预产期晚了一天多,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被推进了产房,喻珩僵着身子站在产房外连坐都坐不住,一想起之前听说有的孕妇进产房之后要好几个小时才能把孩子生出来,顿时就更加紧张,一双拳头捏得都快发白,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出来,强压下心里的急躁,转头问连夜赶到医院来的丈母娘,结果…

“这才刚进去十分钟呢,就是再顺利也没这么快的。”宁妈妈看着难得失态的女婿,忍不住摇头失笑,眼里却是满满的欣慰,“别担心,安安和孩子都很健康,不会有问题的。”

喻珩一僵,抬手看了看表,果然…离宁安进产房才刚过十分钟,看着丈母娘明显带着打趣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小姑娘不会有问题的,她一直那么健康,也一直那么勇敢坚强。

虽然是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但喻珩始终是也没能真正放松下来,就这么直挺挺地在产房门口杵着,大有看不到宁安出来就不肯挪地儿的架势。

好在宁安也确实没让他紧张太久,全程顺利得不得了,四点刚过就被推了出来,喻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

小姑娘浑身是汗,连头发都已经被打湿,脸色苍白,形象很是狼狈,看起来已经是精疲力竭了,但精神却似乎是还不错,看着喻珩过来,还能对着他眨了眨眼,开口安抚他:

“喻珩,我没事。”

“别说话,好好休息。”小姑娘一开口,那声音就沙哑得让他心惊肉跳,赶紧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开口。宁安累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浑身是汗,可被喻珩握住了手,才发现他也早就满手都是汗,根本就没比自己好多少,脑子微微一转就知道这人刚才等在门口一定是紧张得不得了,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结果一抬眼就看见男人正沉着脸看自己,满眼的不赞同,赶紧敛了笑意,乖乖地闭上眼睛休息,这才感觉他的气息柔和了下来。

宁安正要顺势安安心心地睡一觉,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睁了眼,看见喻珩一瞬间又沉了下去的脸色,赶紧解释:“我就说一句!”

喻珩挑了眉,替她把被子又往上扯了扯,示意她早点说完好休息。

“你一会儿要记得去看你儿子们啊,要温柔一点,不许迁怒!”宁安说完,看着喻珩一下子尴尬了起来的表情,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实在是累了,小姑娘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喻珩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算是在这种时候,这个姑娘也是最懂他的人。刚才他手足无措地等在产房门外的时候,每一秒简直都漫长得像是一年,居然有一种“早知道这么辛苦就不该让宁安怀孕”的想法浮上了心头,一直到看到平时活泼好动的小姑娘苍白的脸色和汗湿的脸,心都像是在一瞬间被揪了起来,这个念头于是越发强烈。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根本就幼稚得不得了,但就是有些无法克制,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谁知道一眼就被小姑娘看穿了。

喻珩低头,抽了纸巾仔仔细细地替宁安擦干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随即,安静的病房里似有若无地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谢谢你,安安。”

作者有话要说:数了数要双胞胎小正太的人最多,于是…

下一章开始就是喻酥酥的奶爸生活了~

小名

邵玘到喻珩家的时候,开门的人是宁安。

宁安生完孩子之后的状态一直很好,出了月子之后就和喻珩还有孩子们一起搬回了他们的小别墅里——事实上这也是邵玘明明就对喻珩家的两只小崽子好奇得不得了,却还是一直到现在才上门的原因:之前他们和长辈们住在一起,他要是过去了,多多少少总有些不自在。

眼前的小姑娘好像已经彻底地恢复了,依然还是原先娇小纤细的模样,但到底是已经做了母亲,原先眉宇之间的青涩已经全部褪去,不知不觉间就多了几分温柔和成熟…邵玘觉得自己居然好像有些羡慕起喻珩来,毕竟说起来,他今年也已经是三十岁了,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想要安定下来的心思,更何况眼看着兄弟有妻有子、生活美满,自己却还是孑然一身,多少总有些感慨。不过邵玘倒也不是太过在意这些的人,最开始的怔愣过去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挥手冲小姑娘打招呼,开口还是一贯的台词:

“我来蹭饭。”

宁安和邵玘的关系说不上有多亲近,但毕竟也是认识这么多年的老熟人了,这人嘴上说是蹭饭,眼神却不停地往楼上瞟,她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着头笑了笑,然后就见邵玘反手关了门,张口就问:“老喻呢?”

“他在楼上卧室呢,”宁安笑,“我去做饭,你自己上去找他?”

邵玘一听,也不客气,点头应了一声,换了鞋就熟门熟路地上了楼,然后…一瞬间就笑得前仰后合,简直不能自已。

真的不是他大惊小怪,事实上他太清楚喻珩对老婆孩子的重视程度了,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亲眼看到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有一种“被雷劈了”的震惊感——

宽大的床上并排躺着两只白白嫩嫩的粉团子,高大的男人站在床边,弯着腰正在给其中一只换尿布!平时一向有些冷淡的眉宇间这会儿却写满了温和,动作轻柔小心,关键是——手上的动作熟练得一塌糊涂!

喂喂喂!这真的是平时“英明神武”的喻总么?就算是拍了照片给别人看,都一定会被当成是PS的吧!

第一反应是被雷劈,不过劈着劈着也就回过神来了,随即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喻珩皱了皱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给自家儿子换好了尿布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才回过头,有些不耐地看向邵玘:

“嗓门太大了。”

“咳咳…”邵玘笑得正欢,冷不防被他这么一噎,一下子就被呛到了,捂着胸口痛苦得直咳嗽,喻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到底还是过去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我靠你手劲也太大了吧!刚刚对你儿子怎么不也这么大劲?”邵玘好不容易终于缓了过来,感觉着背后被他拍过的地方隐隐泛着疼,一下子就跳了脚,结果就看见喻珩幽幽地看了自己一眼,一挑眉:

“你是我儿子?”

那意思,摆明了就是“你又不是我儿子凭什么要我温柔一点?你怎么比得上我儿子?”

靠!有儿子了不起啊!还占他便宜!邵玘气结,恨不得指着他鼻子往死里骂,却偏偏太明白平时话少的人毒舌起来会有多可怕了,懒得再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伸手拨开他就往房间里走,喻珩也没拦着,就这么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房间。

不愧是双胞胎,两只小团子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至少邵玘一眼看过去实在分不清有什么区别。

“我说…跟你挺像的啊,”邵玘来来回回地把两个孩子打量了一遍,又回过头去看喻珩,“看不出来你小时候挺可爱的嘛?”

虽说大部分是像了喻珩,但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却都是比喻珩要大了不少,很显然在这方面是受到了母亲的遗传,让他们看起来很是乖巧讨喜。

“我儿子当然像我。”喻珩瞥了邵玘一眼,自动地忽略了他后半句话,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意味。

邵玘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炫耀一样的口吻感到深深的无力,懒得理他,干脆就坐到了床边逗那两只小粉团子玩。

两个小家伙倒也乖巧,不哭不闹,就这么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偶尔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才眨一眨眼睛,然后注意力很快地就又回到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身上。邵玘看得有趣,忍不住就伸出手指戳了戳其中一个的脸,温温软软的,手感好得不得了,一玩就上瘾了,结果终于一个没掌握好力道,小家伙“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起初还只是一个在哭,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生子的关系,这边才刚哭了两声呢,另一个紧接着也就大声地哭了起来。

邵玘的手僵在原地,一下子就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想要拍拍孩子安慰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一脸尴尬地回头看喻珩。

喻珩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弯了腰,一伸手就把两只小团子一起抱进了怀里,然后一边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走动一边轻声哄着,那架势,绝对是演练了无数遍之后才能达到的轻车熟路。说也奇怪,喻珩这人,哪怕是再温和,身上强大的气场总是弱化不了的,偏偏这两个小家伙就像是对此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似的,被自家老爸一哄,就这么硬生生地止住了哭,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喻珩的衣襟,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模样,简直就像极了宁安讨好卖萌的时候。

明明是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邵玘却还是忍不住笑喷了——没办法,看惯了这人平时的冷脸,这会儿听着他满口的“宝宝不哭”“宝宝乖”什么的,要想憋住笑那简直就是要人命的事!

不过,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在再次接收到喻珩抛过来的那个凉凉的眼神之后,邵玘很是明智地住了口,费力地把笑憋了回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随口扯开话题:

“哎你们家儿子名字取了么?”

“还没有。”喻珩摇头——备选的太多,可偏偏又觉得哪个都有不满意的地方,他和宁安简直就是已经挑花了眼,迟迟没能决定。

“大名没想好,总有个小名吧?”邵玘啧了两声,挑眉看他,“要不你俩怎么区分喊的是哪个?总不能直接喊老大和老二吧,这不是你们家童养媳的风格啊…”

之前尴尬的人还是邵玘,这话一出口,马上就风水轮流转,不自在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喻珩。

邵玘自然是不会错过刚才喻珩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原本只是随口问问的,但现在看他这样,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好奇得不得了:“说说呗,藏着掖着的多难看,你不总是要喊他们的么?怕啥,多奇葩的名字我都见过了!”

喻珩忽然就觉得头疼了起来,看着自家兄弟十足一副“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无赖样,终于是叹了口气,弯腰把两个小家伙都放到了床上,这才直起身子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叹气:

“大的叫小砷,小的那个叫小硒。”

“啊?”邵玘几乎是已经做好了嘲笑的准备,结果一听喻珩的话,当时就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有些茫然地看他,“那都是什么?”

虽然他连是哪两个字都没搞清楚,但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啊?

喻珩头疼得不行,随手拿了床头的一本书抛过去。邵玘接住一看——《高等有机化学》,很显然是宁安的教材,愣了愣,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就听见喻珩紧接着又来了一句:

“最后一页。”

邵玘眯起了眼,直接把书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压根不用喻珩再做解释,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但凡化学书的最后一页,基本都没什么例外地是元素周期表。他虽说是金融出身,但中学时候好说也是理科生,一看这元素周期表,马上就明白之前的“砷”和“硒”是什么了。

“咳咳,”邵玘努力憋住笑,合上书放回原处,一本正经地看向喻珩,“你们家童养媳还真是…嗯,‘特别’啊?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用元素周期表给儿子起名字,这还真就是只有宁安这姑娘才能做出来的事!

喻珩瞥了他一眼,想起了起名字的那天晚上——

当他再一次提起取名的事的时候,作为工科女的宁安同学看着那一整叠便签纸,只觉得头都大了,窝在他怀里撒着娇要求“先缓缓,让她好好想想,下次再说”,他从来就吃她这一套,也不勉强,只是叹了口气,揉着她的头发退步道:“那就先起个小名吧。”结果…宁安大概是被名字的事折腾狠了实在纠结,干脆就随手拿了本先前在看的教材,翻到最后一页的元素周期表,闭着眼睛胡乱一指…

宁安都已经做了决定了,喻珩虽说是觉得头疼但也绝对不舍得反驳她,只能撇过头看了眼在大床边的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的儿子们,无奈地叹气。

“老喻啊老喻,你看看你,”邵玘乐得在心里直打跌,满脸的幸灾乐祸,“被个小姑娘吃得死死的你丢不丢人啊!”

“是吗?”喻珩冷笑,“总及不上有的人三十岁了还没人要来得丢人。”

“靠!”

 

吃醋

邵玘总算还是识趣的,虽然对着喻珩家的两只小团子实在是有些依依不舍,但吃过晚饭之后还是很有眼色地主动告了辞。喻珩把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宁安正抱着孩子在喂奶。

他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明明还是和原先一样娇小活泼,可她抱着孩子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温柔了下来。喻珩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也不去打扰他们,就这么停下了脚步,靠着墙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宁安像是有所察觉,有些迟疑地抬了头,顿时就和喻珩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看着他静静浅笑的样子居然一时间有些失神,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下意识地侧过了身子想要挡住自己此刻因为喂奶而敞开的衣襟。

喻珩笑了笑,也不拦她,就这么静静地享受着自家小妻子难得的温柔和羞涩,一直到她终于把孩子放到了床上、然后扣上了自己的衣扣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这才抬脚走过去把人抱进了怀里。

宁安在他怀里挣扎着翻了个身,趴到并排躺着的两只小包子身边,伸手挨个捏了捏小包子们的鼻子,看着他们睁大了一双眼睛齐齐地盯着自己,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两只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放柔了声音:

“宝宝,我是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还拉长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口型看起来清楚一些,慢慢地又重复了一遍,“妈——妈——”

——医生说,孩子一出生就要多和他们说话,虽然现在肯定是还不会说话,但这样可以刺激他们的听力,慢慢地自然就会学会说话了。

两只小包子眨了眨眼,砸吧砸吧嘴吐出一串泡泡来,宁安看得好笑,抽了纸巾替他们把口水擦干净,然后又回头指了指喻珩:

“这是爸爸,小砷和小硒长得都爸爸,妈妈很受伤呢!”

宁安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委屈地鼓起了腮帮子,俨然一副难过得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到底是母子连心,小包子们一看妈妈要哭了,扑腾着伸了手,拽着宁安的衣袖,着急地咿咿呀呀了一通,见父母都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小嘴一撇,眼看着就是也要哭出来了!

宁安原本只是想和小包子们开个玩笑,谁知道玩得太过闯祸了,一下子就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哄了这个却又顾不上那个,抱了那个这个又红了眼睛,急得是简直满头大汗,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才好。眼看着两只小包子就要水漫金山,终于有一双手从身后伸了过来,一手一个把小包子们都抱进了怀里一起柔声地哄着。

宁安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两个小家伙,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抬眼,就对上喻珩的视线,宁安背后一僵,有些讨好地笑着凑了过去。

“下次还胡闹?”

“我错了!”宁安抱着她的手臂贴了上去,用脸蹭着他的脖子,“以后都不敢了…”

喻珩微微低了头,埋在自己颈侧的小脑袋毛茸茸的,蹭得他一阵□——这姑娘,长大是长大了,但那点小性子却到底还是没有消磨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媳妇儿,自己根本就像是多养了一个闺女呢?但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活泼任性,才是他家的那个小姑娘。

喻珩的无奈宁安自然是看在眼里,一见他跟摸宠物似的摸自己的头就知道他是不会再“教训”自己了,松了口气,趴到他肩膀上看那两只小包子:

“妈妈错了,宝宝不哭。妈妈最喜欢宝宝了,爸爸长得帅,宝宝像爸爸,妈妈可高兴了!”

安慰儿子还要拉自己躺枪,喻珩简直哭笑不得,可小包子们却好像很吃这一套似的,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被自家妈妈的笑脸感染,一听这话,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然后咧开嘴就对着宁安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来。

宁安被萌得肝颤,低头凑过去就在那两张小脸上一个“啾”了一口——触感细腻又娇嫩,简直好得不可思议,宁安没忍住,干脆又扑了上去,这一回的目标却是已经转移到了粉粉嫩嫩的小嘴上,正要贴上去,却一下子就被人捂住了嘴。

“唔…你干嘛!”宁安甩了甩头奋力挣脱男人的阻挡,回过头去对着他怒目而视,“我又不是欺负他们!就亲一下而已…”

“要亲就亲脸,”喻珩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后带了带,脸色似乎是有些阴沉,“他们该睡了,别闹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