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聚众烧烤

权二代们的目的地是一间在外城的大宅院,目测很荒凉,芳草萋萋。几间破烂房舍,面积倒是不小。

赫连瑜跳下马车,连连惊呼:“七哥,你这地方真不错!”在小孩子眼里,尤其是这种富贵窝里长出的小孩,这么个荒凉十足的宅院比繁华屋舍更有吸引力。

赫连熙的地方?他今年多大?

林若拙若有所思,观察周围布局,四周邻人稀少,然过两条街就是人生鼎沸的街市,闹中取静、生活便利,还不打眼。真是个很好的秘密据点。

“七哥,这里还闹鬼不?”赫连璞兴奋的东张西望,“不是说因为闹鬼才卖的便宜?”

赫连熙咳嗽了一声,道:“闹鬼之说不过是无知愚人自己吓自己。朗朗乾坤,哪有鬼怪。”

闹鬼?房子便宜?通常,飞檐走壁的武学高人,也是可以扮作鬼吓人的。

林若拙脑中窜起一条线,似乎明白了什么。

赫连濯紧紧跟在她身后,亲热的问:“你怕不?怕就牵着我。”

赫连瑜已经蹦跶了一圈回来,高兴的宣布,第一,他已经命侍卫去捉蛇了。第二,他找到了一颗很高的老树,适合攀爬。比赛地点有了。

“你真要去。”小九十分担心。赫连熙也道:“服个软就行,八弟不会计较的。”

切!那是你们不知道姑奶奶爬树的本事!林若拙帅气的一甩头,问赫连瑜:“树在哪儿,绳子准备了?”

“老规矩,都有。”赫连瑜兴奋的带路,边走边对赫连璞道:“你一看就知道了,小六这套本事我第一次见也吓一跳呢。”

一般情况下小孩子爬树,都要先踏上最低端的枝桠。而林若拙的方式不同,她选择的是用一根绳子拴在身上,多出来的那截绕过树干,利用悬空臂力,一截一截往上爬。要点有两个,臂力和身体技巧承重。运用这种方法,连最光滑笔直的云杉树都能上去。一开始她技巧不成熟,只能爬一点点。经过教拳脚的女师傅指点后,现在已经很灵活了。别人家的孩子不心疼。恒王妃不允许赫连瑜爬太高的树,林若拙却没人管。这种情况下,她的技巧能力领先几条街。令赫连瑜羡慕不已。

“看看!上去了。”

三个皇子看的目瞪口呆。老八早在看见笔直光滑的树杆时就嚎叫赫连瑜耍他玩。结果,林若拙嗖嗖嗖,如一只灵活的猴子蹭蹭而上。惊愕之余,他很男子汉的服气:“成!这本事,能和我们一块儿玩!”

这叫什么事!赫连熙嘴角抽了又抽。他真心认为,林家六姑娘将来难嫁了。真的,真难嫁了。就这样的,还不如林若涵呢。

等到林若拙下来的时候,又是一阵惊险。绳索微微一松,只用了一秒,她就瞬间从高高的顶端滑到了底。

“啊啊!”小九尖叫着欢呼,脸激动的通红。

林若拙甩甩袍子,拿出一颗在枝头摘的花苞,米粒大小,淡黄的花瓣还未展开。递给小九:“给,我在最高的枝头摘的,大概是今春第一朵。”

小九如获至宝的收下,小心的放进贴身荷包。

赫连瑜大声嚷嚷:“愿赌服输!老八,你得吃蛇胆,生吃蛇胆!哈哈哈!”

“胡闹!”赫连熙头都疼了,“吃出病来怎么办?”

谁料赫连瑜振振有词:“我早问过人了,浇上烈酒吞服就可以,好多人这么吃过。”小看他,他才不是莽撞的人,早找可靠的人打听过了。

赫连熙头更疼,吼回去:“那是你没说是谁要吃,你说是你自己要吃的试试看?看谁敢和你说没事?”

“也不是我吃啊。不是老八先试么。”赫连瑜大大咧咧,“愿赌服输男子汉!”

赫连璞决不能容忍自己背上‘不是男子汉’这个名声,咬牙道:“拿来我吃。”

侍卫们原来只知道主子要捉蛇玩,哪里想到有这一茬,吓的魂飞魄散,几条菜花蛇险些捏不住。丧着脸劝:“世子,可不能啊!八皇子胃弱,伤着了怎么办?”

林若拙也不想事情闹僵了,打圆场道:“蛇胆先别管它,咱们把蛇烤了吧,蛇肉挺好吃的。”

听到她第一句话,赫连熙还点点头,紧接着后面两句差点把他肺气炸。什么叫烤着吃,这相信能吃吗!

火堆到底是燃了起来,侍卫们熟练的给菜花蛇扒皮掏内脏,蛇胆泡在酒里,蛇肉洗干净切成一块一块,叉着架在火上烤。

抹上调料,香味渐渐飘了出来。

赫连瑜眼睛盯的眨也不眨:“能吃吗?”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吃当然没问题。可要说一句“能吃”,谁有这个胆子?

侍卫们支吾不语。赫连瑜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仍然没有人回答。林若拙扑哧一笑,伸手拿起一根竹签,叉过一块蛇肉吹了吹,放进嘴里,味道还行。不好吃也不难吃,烧烤独有的火烧味还算有些特色。

赫连瑜紧张的看着她:“怎么样?能吃吗?”

林若拙瞥他一眼:“见过乡下人吃河豚吗?从来没人请的,桌边放一双筷子,吃了生死由天命。”

“这是怎么说?”小九追问,“河豚是什么?”

可怜的孩子,连河豚是什么都不知道。林若拙便开讲,上辈子河豚已经成了菜馆里的一道招牌名菜。不过这个据说是人工饲养的,毒性不如野生的大,饭馆弄的也干净。母上大人犹记得困难年代,食物匮乏。外婆是扬中人,买来河豚自家弄着吃。香气传遍整个大院。外婆却不敢送给邻里,只在桌边多放一双筷子。信任主家手艺的只管自己动手。据说在吃河豚的老家就是这么个规矩。因为即便是熟手,也难保食物处理过程中不出意外。这就是所谓‘拼死吃河豚’。

三个赫连家小孩听的津津有味。恨不得立刻就能一睹河豚风采。

赫连熙若有所思,深宅大院的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

小九替他问了:“小六,你吃过没?”

“我”林若拙顿了一下:“当然没,吃过。家里有下人是南边的,都是她们闲谈唠叨时我听来的。”

林二老爷的原配秦氏的确是江南大户。倒也合情合理。

说话间林若拙已经吃了好几块烤蛇排,这相信好大一块排骨,就没二两肉,纯粹吃个好玩。

老八见她吃的无畏,不愿被看低,也尝了一块,发觉还不错。遂大吃起来。他一开先例,赫连瑜和小九也跟风而上。

赫连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斯条慢理的吃了几块。

野外烧烤吃的其实不是味道,而是一个氛围。本来就没多少,侍卫们也加进来分着吃,很快,几条本就不大的菜花蛇被一扫而光。侍卫们又拿过刚刚泡了蛇胆的酒,仰头灌下。这相信补人,皇子们娇贵不能碰,正好便宜他们。

林若拙看的心痒,听说蛇胆可以明目,便嚷嚷:“给我留一颗。”

“你要吃?”赫连熙吃惊的看着她,就好似看见什么怪物。

“他们不都吃了?”林若拙觉得他大惊小怪,“蛇胆能明目,这可是医书上说的。”

这位不在凤子龙孙之列,侍卫们也就递了过来。林若拙先小小抿了一口,哎呀妈呀,又苦又腥又辣,估计传说中的‘魔药药水’也就这味道了。长痛不如短痛,她咬咬牙,闭上眼一口气灌下。一道火辣辣的线从喉咙烧到胃,随即就是一阵阵泛恶心。她捂住,赶紧从荷包扒出一颗甘草润喉糖塞进嘴里。

“哈哈哈哈!”侍卫们大笑。同时也对她心生好感。不知内情的几个更是赞她“像个男人!”

林若拙已然听不清了,她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摇摇欲坠。眼前的人左摇右晃…

“你们用的是烈酒?”这是谁的声音?

“老八,你给我放下!”又是谁在气急败坏的吼?

“我也是个男人!”这又是谁洋洋得意的声音?

林若拙统统不知道,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模糊到最后,陷入深深黑暗。

仿佛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梦中,她回到现代,父母安详的在小区花园散步。弟弟带着新女朋友归家,闺蜜第N次相亲失败,楼下的小夫妻为了谁接送孩子上兴趣班吵架。她飘到父母身边,用尽力气叫:“妈妈,爸爸,我现在很好,很好——!”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耳边闹哄哄的声音不断,像一只只恼人的苍蝇。

“王爷没说出六丫头,只说是世子顽皮,向皇上请了罪。”烦死了,怎么还在吵。

“你以为他不说陛下就不知道?”这只老苍蝇最烦,叫声特么的最大。

林若拙深恨睡眠被打扰,狠狠尖叫:“别吵啦!”

然而,她自以为很大的声音并没有发出,反而一个机灵,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呀!六丫头醒了!”黄氏惊喜的第一个发现。随后几乎是立刻,祖父大人干桔子皮一样的老脸飞快出现,下巴上的胡子气的胡乱抖动:“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恒王世子全都上吐下泻不止!”

呃?拉肚子?是了,皇子们几乎没吃过不洁的食物,肠胃娇弱的很。可这得找大夫呀,找她能干什么?

她刚想开口叫屈,突然,脸色大变。

“你想起什么了?”祖父大人挤开黄氏,紧张的凑近。

“我,我”一阵臭不可闻的气体噗的释放在祖父大人鼻尖范围,林若拙羞愧难当:“我好像也腹泻了。”

某人忘了,她的这个新肠胃,也很娇弱。

第五十二章离别(和氏璧加更)

喝了几贴苦苦的中药,治好了慢性肠胃炎后,林若拙才从黄氏口中得知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三个皇子上吐下泻,其中以老八赫连璞最为严重,这位据说是吃了酒泡生蛇胆,药性过猛,足足病了三天。那天跟着去的侍卫们,每一个都被分隔审问,追问无数细节,最后确认,这是一起普通的食物消化不良事件,与投毒无关。

“投毒?”林若拙惊的嘴巴差点合不上。

黄氏叹气:“宫廷里的人哪个是好相与的,一件事给你想出七道八道都是简单的。九皇子从小多病,七灾八难的养大了,李贤妃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这回哭的差点晕死过去。好在恒亲王将事情给担下了。陛下封了口,除皇后外宫里娘娘一概不知,只道是和世子一块儿贪玩闹的。”

林若拙叹为观止。很快又发现疑问点:“不对呀,王爷和陛下不说,几个皇子自己不都知道么?还有侍卫。”说封口就能封口?

黄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所以,娘娘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好说。不过据王妃说,七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都没说出你。”

老八没亲娘,不说倒也可以理解。小九不说嘛,估计是这孩子太善良了。那个阴阳怪气的赫连熙居然也没说,这简直就不科学。

他怎么会没说?他凭什么没说!

黄氏倒是给她解了疑惑:“既然八皇子和九皇子都不说,七皇子一个人说出来岂不是枉做歹人?况且,听说这位近来和段淑妃闹脾气,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这些小事上瞒一瞒也合他的性子。”

“闹脾气?”林若拙是一个惊讶连一个,“他还会和亲娘闹脾气,他不是最稳重的嘛?呃,我是说几个年幼皇子里面。”

“对。”黄氏表示赞同,同时诱导:“那你想一想,这样稳重的他,会因为什么和亲娘闹脾气。又是什么值得他和亲娘闹脾气?”

林若拙眨巴眨巴眼睛,傻乎乎的摇头。不知道,坚决不知道。咱宅斗无能,宫斗更无能。我神马都不知道!

黄氏给气笑:“你这破孩子!”末了又道,“这样也好,你这性子是掺和不得那地方的。”只是可惜了几个皇子和她之间初步建立的好感。小孩子忘性大,一旦不联系,过个几年就淡了。

她叹息着道:“还有个消息。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还是不好。陛下亲自斥责了恒亲王,命他再不许烦扰你。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你再不必去恒王府了。”

林若拙一怔,随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心头。这个…正如黄氏所说,她也不明白是好还是不好。

只是短短几个月,她年纪又小。从此不去恒王府,成年之后名声几乎不会受到损伤。黄舅舅去了西北,新马政工作展开。恒王爷在西北投资马场,黄氏要的双方利益纠葛已然完成。没有她的联系已不要紧。而陛下下令,也不存在林家事后过路抽桥。可以说,这是最好的一种功成身退。

可是为什么,她心中会涌起淡淡的失落。

恒亲王虽然胡闹,但他的作为在林若拙眼中都算不得‘胡闹’。他请艺术名家给她上‘艺术特长班’,请特教一对一上‘武术小班’。他花钱给她做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男装),他纵容她爬树、下河、赖在地上打滚。他愿意听她匪夷所思的‘童言’,虽然看笑话逗弄的成分多,然而却只是单纯的觉着好玩,不会呵斥、鄙夷。

其实,在这个时代遇见的所有成年男性中,恒亲王对她是最为纵容,纵容她的本性。

“就这样不去了”她结结巴巴道,“我们不用道个别,陪个礼什么的?”

黄氏叹了口气,刚要说话,门外传来声音:“二太太,恒亲王府来人了,说是给六姑娘送压惊礼。”

林若拙生病的原因,对外的官方言论是:在恒亲王府吃坏了肚子。王府派人送压惊礼很正常。可知晓内情的母女二人皆是一脸惊讶。

黄氏先出去看了。很快回来,一脸古怪的带回几个箱子和两个人,一个是采珠,另一个是教习她拳脚的中年女师傅。

采珠清了清嗓子,看看左右:“二太太,王妃有话传给六姑娘。”

黄氏忙挥退左右,亲自查看了房门四周,确定了附近没有人。

采珠笑道:“六姑娘,王妃说,最近外头风大,姑娘身子不好就别出门了。这几样相信是给姑娘压惊的,养好了身子要紧。另有这一箱小玩意是世子给你淘来解闷的。王爷的礼嘛,”笑了笑,指着女师傅:“就是这位,下面的话是王爷命我传给你的,一字不漏,你听好了。”她板了板面孔,压低嗓子,学着恒亲王的腔调:“丫头,从来没有人能让本王背这么大的黑锅,你好,好的很!你这样的丫头本王是招惹不起了。不过,本王吃了亏,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这个仲师傅,就是本王送给你的大礼。她会不遗余力的将你打造成一个野丫头,将来人人嫌弃,找不到婆家。这就是本王的回报。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很害怕?哈哈!不用太感谢我。”

话刚说完,采珠和黄氏惊讶的发现,林若拙已经泪流满面。

“丫头,别怕。”黄氏直接认为她是吓的,“王爷是在开玩笑,别吓着!”

采珠也唬了一跳。刚听到这段荒唐的‘威胁’她也是哭笑不得,王爷竟然和一个小女孩计较。可她真没想到,一向大胆的林六姑娘居然被吓哭了。

林若拙伤心的大哭,边哭边打嗝:“王爷,真是太好了。呜呜,对不起,我不想哭的。我就是觉得难过”

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记得她想学骑马、想挥舞长鞭。他也什么都明白,明白她那颗为世俗所不容的心。

擦擦眼泪,带着泪花微笑:“采珠姐姐,替我谢谢王爷和王妃,还有世子。”

采珠笑:“姑娘,好歹给个具体的回话吧。王爷还等着呢。”

听意思,像是恒亲王在等好戏看。

林若拙想了想,道:“谢谢王妃的大恩。若不是王妃多方操心,京中早已有风言风语,若拙不是无知狂妄之人,王妃的恩情铭记在心。告诉世子,我很喜欢他送的礼,虽然还没看,但他能想到送我,还特意淘了一箱子。我就很开心了。至于王爷”

想到这位她就异常遗憾,这是她在古代唯一遇见能有部分共同语言的成年男人,可惜年龄相差太大,地位相差更是悬殊。不然,真要找个搭伙过日子的人,恒亲王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啊,不对!差点忘了,这位是个双,不,应该说,他好男风的程度比喜欢女人更多。每次去府里,和段如锦那个亲热,哎呦呦,纯纯的Gay啊。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感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男风了。”

听到第一句,采珠和黄氏齐齐变色,然而紧接着第二句,她们的脸又齐齐抽筋。

这真是…难怪恒亲王左挑右挑只看上了这一位,敢情脑子都是一样的抽。

这句话被带到了恒王府,恒亲王一家三口刚好都在,齐齐耳闻了这句经典——“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男风了。”

“噗——”一向端庄典雅的恒王妃笑的差点背过气去,手指着恒亲王,不停的抖,一句话说不出来。

下人们使劲低着头,用尽浑身力气压住笑意。

恒亲王脸皮一阵青一阵红,咬牙切齿恨骂:“死丫头!死丫头!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唯有赫连瑜一脸懵懂:“什么?林小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恒亲王仰天长啸,“臭丫头想气死我的意思!”

正如黄氏所预料,林若拙一旦不再去恒王府,之前的那一段出入很快不再被人放在心上。人们传言,恒王妃到底是腻味了,不是自己的女儿,别人家的孩子生的再可爱有什么用。

沉寂下来的京城在流逝的时间中,悄然不起眼的发生着一些普普通通的寻常事。

黄舅舅带着妻子和两个嫡子嫡女远赴西北。黄氏派了一队伙计并得力管事,带着各式精美丝绸同往。这队人马会在达到目的地后置屋开店,同时将布料卖出的大笔银钱在当地投资马场,一部分优质良马再运回京城总经销。恒王府的人也去了,虽然也是投资马场,不过,他们的经销对象是大楚军队。据说,西南军、东南军、好几处地方都抢先预订。

四月里,林家大姑娘林若萱办了及笄宴。随后两个月,先后有几家上门表露说亲意向。

冯氏细细挑选,林老太太把关,最后请示林老太爷,终于定下了一户差不多人家的庶子。虽是庶子,然本人很有上进心,学问据说也不错。林若萱除了要面临两重婆婆考验,以及复杂大家庭外,基本不用吃什么苦。

林若拙第一次目睹了一套完整的古代婚嫁程序。放小定的日子是秋天。十一月下的大定。婚期男方本想定在腊月,林若萱则期望生母能回来看她出嫁。冯氏也不喜欢柳姨娘一直在外地独霸丈夫,便推迟婚期至来年三月。同时给柳姨娘去信,让她回来参加大姑娘的婚礼。

柳姨娘在腊月赶回林家,陪同前来的还有大伯林海峤,因为公事顺道。具体事项小辈一概不知,不过新年聚在一起,总或多或少的听了些新闻。比如,七皇子拜了一位有名的大儒为师,又比如,二皇子和四皇子斗的太凶,元宵节观灯时因为置气,误伤了八皇子。最后五皇子出来认错,说是他干的。但楚帝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实情为何。不但二皇子和四皇子受了罚,便是顶罪的五皇子也挨了一顿训斥。

大伯分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外,别的皇子也渐渐露出了爪牙。

又有,过完年,二公主银川芳龄十六,婚事提上日程。显国公的嫡长子十七岁,不知道会不会是驸马人选。

二月里,大伯公事办完,返回任上。三月,大伯母操办了林若萱的婚事。三朝回门,大姐夫仪表堂堂,表面上看还不错,内里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半年后,林若萱传来有孕喜讯,举家欢喜。只是这一股喜气并没能在大房持续多久。九月底,传来坏消息,林若愚乡试未中,落榜了。

第五十三章娶妻

林若愚的落榜,冯氏痛不欲生。林老太爷倒是没太大失望,十八岁的年纪,成功了固然是少年得志,然人生得失很难用短时间内的成败来定夺。在这个年龄段上磨一磨林若愚的性子,让他知道天外有天,自己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少年才俊,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林老太太人活成精,多少风雨经历,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为了转移冯氏的注意力,便提醒她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愚哥儿今年十八了。科考一路咱们可以慢慢来,这婚事却是拖不得。拖来拖去,好人家的姑娘都被别人相走了。”

冯氏骤然一惊,想起还有这件大事,立时又振奋了精神:“母亲说的是,愚儿的媳妇可是嫡长孙媳,一定得挑个才貌双全、家世出众、贤惠和气、有爱弟妹…的好姑娘。”

不拉不拉说了一大堆定语,仿佛不是世上最优秀的女子就配不上她最优秀的儿子。

老太太嘴角抽了抽。虽然她也觉得自家长孙很优秀,但冯氏开出的条件…

皇子选妃也就那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