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总管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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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是不是和来总管约好了?故意在大老爷面前演这么一出戏的?”春雁就笑看着满脸红晕的司榴问道。

析秋就将手里的《大周地理志》放在桌上,笑着道:“我原想让来总管去求老爷,可府里最近事情又多,大老爷又是情绪不定,纵是来总管也不敢开这个口,便带话让我想办法,于是我就想到这个法子了。”她停了话,去拉着司榴的手:“我能为你做的太少了,明日我让春雁取五十两银子给你,你若想买了银面头饰也罢,还是留着压箱底都随你,往后你嫁过去,我不能时时看着你,你就要事事学会自己去思量,不可再义气用事,可知道!”

“小姐。”司榴跪在析秋的腿边,趴在她的膝盖上,大声哭了起来:“小姐,奴婢虽想嫁福贵,可不想这么早就嫁过去,奴婢是想等小姐出了阁的!小姐,你能不能去和大老爷说说,把婚事再推两年,奴婢舍不得离开小姐。”

她哭的这么凶,析秋却是笑了起来:“你说的轻松,大老爷本就有些怀疑我和来总管串通好的,我好不容易打消了他的疑虑,让他觉得自己顺手给了来总管一个人情,我若去推了婚期,这不是在落大老爷的面子?!”

司榴一愣,喃喃的道:“那奴婢怎么办?”

春雁就笑着扑过来,拧着她的脸打趣道:“怎么办?嫁呗!”司杏也在一边捂唇直笑:“若不然就让小姐直接回了大老爷,也省的你抱着小姐这么哭一通,到让小姐费力安慰你了。”

司榴一怔,就收了哭势,竟真的歪着头去想司杏说的可行性,析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道:“别想了,难得你和福贵都有意,只要你们都有好的归宿,是不是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让司杏和春雁也红了眼睛,司杏和司榴一般大,又是同时进的府,她哽咽着道:“小姐把司榴嫁了,我们几个小姐再留几年吧,若是我们都走了,谁来服侍小姐,换了别的人奴婢也不放心。”

析秋微微笑着没有说话,房里就静默了片刻,春雁就觉得这是喜事,大家没必要弄的倒伤感起来,就擦了眼泪去问司榴:“小姐说的话你还没答呢。”司榴一愣:“什么话?”

春雁就用帕子捂住嘴笑道:“五十银子的嫁妆可是我们府里头一份,你倒是说说,你是想压了箱底呢,还是去置办些嫁妆?”虽是都五十两,可怎么个用法却大有不同,两个方法效果也截然不同,五十两若是全置办了嫁妆,风风光光抬了出府,外人瞧着那是脸面,是知秋院的脸面,会道析秋是个好主子,一个丫头的嫁妆竟也这样丰厚。

可若是压了箱底,外人看不到,面上也就没了这茬,可司榴留在手里,却能当做体己银子!

司榴刚刚一心只顾着伤心,到忘了这事,就看着析秋:“小姐,房里的钱也就这五十两了,月例还要等到五号,若是要用钱可怎么办…奴婢用不着这么多,您给奴婢二十两办嫁妆就好了。”说着又一本正经的:“来总管不是说聘礼丰厚么,到时候抬出去反正都是风光的,是不是小姐给的也无所谓!”

“别说了。”析秋按着她的手:“虽说手里没钱,可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四个在我身边,无论是谁他日嫁出去,我都是这样的嫁妆,纵是在府里是丫鬟,出去了也不能矮了别人一头,这钱你们自己商议到底怎么用,嫁妆上的事我完全不懂,也帮不上忙,若你们拿不准不凡去问问钱妈妈,她年纪大了总归是见识多些。”

三个人皆是面色一怔,垂了头不说话,小姐的难处她们是最清楚的,五十两银子对于她们来说花了多少时间,绣了多少荷包才攒够,她们更是再清楚不过。

析秋也暗暗叹了口气,本是喜事,却为了银子倒变成伤心事了。

“那奴婢就留十两压箱底吧,四十两买嫁妆。反正来总管有钱,我嫁过去总不会少了我月例用的。”春雁就摇头去制止司榴:“四十两也太多了,我记得大太太身边的紫云姐姐,前几年嫁出去,大太太也不过给了二十两,我们总不能超过大太太房里的去,二十两是几年前的事,你和紫云一样,到也不算越了她去,剩下的钱你就听小姐的,留在身上,将来有什么事也能用得上。”她说着顿了顿:“来总管有钱,那是人家的钱,你做媳妇的嫁过去,若是自己有钱,腰板也能直些不是!”

司榴就信服的点点头,司杏也觉得很有道理:“那明日我们列个单子,将该采买的都买了,就这么几日,时间紧的很。”

析秋就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也别等到明日了,现在就列吧!”又出去把春柳喊进来,四个人在房里关了门悉悉索索忙到亥时,宋妈妈隔着窗户在墙根下面听了许久也没听出什么来,只觉得困惑。

第二日一早,阖府的人忙着去送大老爷,在二门处大太太当先而立正指着婆子丫头将箱笼抬上车,二太太也在一侧帮忙,梅姨娘则脸色暗沉的跟在大太太身侧,夏姨娘落在人后但表情却很平和,析秋松了口,她真怕夏姨娘虽是拒绝了大老爷,但心里却是难受的,如今看来倒是她多想了。

大老爷正和二老爷说着话,佟慎之,佟全之,佟敏之三个人则左右围着他,徐天青陪着来总管检查各个箱笼,他看到析秋过来,眼睛先是一亮,随即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来。

“怎么来的这么迟!”大太太有些不悦的看着几个女儿,目光又从佟析砚的脸上落在许久不曾露面的佟析言身上,眉头略皱了皱,便对几人道:“快去和你们父亲告别。”

佟析言今日一身桃红撒花洋装褙子,鹅黄的挑线裙子,略施粉黛眉眼间比以前清减了不少,锐气也少了些,她笑着领着析秋几人款款走到大老爷跟前,屈膝行了礼,大老爷看见她眉头也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便没多余的话,反倒是越过她去看其他三个女儿:“在家听母亲的话,多学着料理庶务…”说了几句要仔细,孝顺,乖巧的话。

佟析言脸色顿时一片灰败,站着身体也忍不住晃了晃。

大老爷好无所觉的,又转了头去和几个儿子各自交代了几句,轮到最小的佟敏之,大老爷就微微一顿,这么多人里唯独他一双眼睛红红的,一见他看过去赶忙胡乱的擦了眼睛,勉强朝他笑着。

大老爷就微微一笑,还如往常一般,并未显得过份亲热。

大太太又带着几位妾室上前和大老爷告别,析秋疑惑的看着她们,歪着头去寻找罗姨娘的身影,这样的场合按道理罗姨娘不该不出现才对,这么想着随即目光就是一怔,就见后面的一辆马车边,素锦正笑盈盈的站在外面正和另外几个丫头说着话。

难道最后定了罗姨娘?

这么想着,就见那马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果然罗姨娘娇俏的面容出现在帘子后面,看到析秋朝她微微一笑,析秋也替她高兴,朝她回了礼,罗姨娘就松了手将帘子放了下来。

析秋拿眼去看夏姨娘,此刻夏姨娘也正朝她看来,两人相视,夏姨娘对析秋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眼里却是有替罗姨娘高兴的神色。

她忽然明白过来,比起夏姨娘和梅姨娘,在不能有别的选择的前提下,不能孕育子嗣的罗姨娘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无论她如何得宠也不过是一时的,等年老色衰了,一样跳不出大太太的手心。

大老爷不让人送出城,就在二门就停了就罢,无人敢违他的意,就热热闹闹的送走他和罗姨娘。

大家各自都还有事,二老爷要去衙门,佟慎之则是要去馆里,佟敏之,佟全之赶着去学堂,落了徐天青他却不能在内院多留的,大家在二门就散了,二太太和大太太辞了:“再过几日是二丫头的忌日,年年都是让婆子去庙里添香油钱,今年我想自己去瞧瞧。”说着抹了眼泪:“大嫂也累了一早晨,也回去歇歇。”

大太太就拉着她的手说着安慰的话,提到二小姐她的表情就有些怪,都是一家人二小姐夭折了她也惋惜,可若是二小姐不夭折,又怎么会有佟析华的姻缘,所以说有时候人的命是天注定的,富贵的人便是你不去争,也会锦衣玉食过一生。

“弟妹也别多想,二小姐仙女一样的孩子,便是去了也是享福的,我们作为长辈不舍总是难免,可也该顾着自己的身子才好!”

二太太就抹了眼睛:“那我先回去了。”说着就带着丫头婆子呼啦啦的上了抄手游廊回了二房。

大太太就转了身去看两位姨娘,笑着道:“你们也跟着我累了一早晨都去歇着吧!”两位姨娘就各有心事的行了礼,带着丫头走了。

“母亲!”佟析砚不等大太太说话,就笑着上去挽着大太太的手:“我来可是没打算走的,您就赏了我们午饭吧!”大太太就失笑的拍了她的手,眼底里却是喜悦,还是自己的亲生的好,知道大老爷走了她会失落,这才变着法的来闹自己。

房妈妈也是满脸的笑,有几位小姐在,她也不担心大太太心里难受了。

“都去吧!”大太太就笑着看着析秋几人:“我也正有话要与你们说。”

“是!”几个人就屈膝应了,佟析言没有如往常一样凑到大太太跟前,而是默默站在析秋身侧,大太太走着的步子就忽然停了下来,去看佟析言:“你就别去了,早些回去绣好了嫁妆才是正事,旁的事也别做了,都是要出嫁的人了。”

佟析言身体僵硬的顿住脚步,不敢置信的去看大太太。

析秋眉头就略皱了皱,她一直暗暗纳闷,按道理说,一个没了姨娘的庶女,又是她寻觅的高门,若是她疼了爱了收了庶女的心,将来不一样拿嫡母当亲娘祀奉?!这样的道理大太太必然想的到,只是她却没有这么去做,难道她和大老爷一样,厌恶一个人的时候甚至连和她相关的东西,都不愿瞧见。

她不相信大太太是这样的人,她这样做唯有一种解释,大太太这是在磨佟析言的性子,等磨的她来求大太太,磨的她唯大太太的命是从…

“是!”佟析言垂了脸匆匆朝大太太行了礼,几个姐妹看也不看,就飞快的上了小径。

大太太似笑非笑的收回目光:“走吧!”带着析秋几人回了正房。

甫一进门,析秋便是一愣,正厅的桌子上放了许多食盒,箱笼以及大大小小的包袱,看着并不像行李,她正纳闷着,耳边就听到佟析砚问大太太:“什么东西,怎么都堆在这里了?”

房妈妈就笑着回道:“是武进伯府送来的过节礼,奴婢正清点着,下午去送了回礼,也顺道把其它几个府的礼送了。”

武进伯父的过节礼?难道这就是大太太让佟析言回去的原因,析秋挑了挑眉,这边佟析玉就笑着朝房妈妈道:“这么多东西,妈妈辛苦了。”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奉承之意,自彩陶的事之后,大太太对梅姨娘两母女也冷了许多天,佟析玉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讨好大太太。

房妈妈目光一闪,笑道:“八小姐可不知道,这送过节礼可不辛苦,辛苦的事都有府外的小厮做,我不过是跟着车进府和各位太太行个礼问安,大多数还能得些见面礼打赏之类,大太太派给奴婢的,可是个美差!”

就见大太太笑着瞪了眼房妈妈:“没了正经!”房妈妈就乐呵呵的朝大太太笑,大太太能一扫这段时间的不快,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几个人前后进了离间,大太太在炕头上坐下,代荷奉了茶又拿了帕子给大太太擦了手,大太太这才拿着杯子啜了口茶,佟析砚已经着急的问道:“母亲说有话和我们说,什么事?”

大太太目光一转,仿佛改变了主意,就笑着道:“不过想和你们说说话,哪里又有什么事。”她又看着房妈妈道:“这吃午饭还有些时间,去把早上剩的那碟莲子酥拿了来,也让她们垫垫肚子。”算是把这茬话带了过去。

房妈妈应声而去,析秋暗暗去想大太太原本要和她们说什么,面上已经笑着去和大太太说话:“母亲,女儿有事想和您说。”大太太眉梢一挑,问道:“什么事?”

析秋就隐去了佟敏之的事,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笑着道:“大老爷就随手一指,把司榴指给了福贵。”她又垂了头,露出无奈不得不从的表情:“还定了五月初十的日子…女儿又没经验,心里正乱糟糟的一团。”

她一说完,佟析玉就面色古怪的看了眼析秋,没想到弄了那么大动静,搭了彩陶一条命的亲事,最后定的竟是六姐姐身边的司榴,她不由为彩陶不值,冲进了大老爷房里,为什么不求大老爷把她指给福贵,而是去那样的傻事!

大太太却是目光一闪,这事已经听说了,果然应了房妈妈的意思,来旺家的早就在府里相好了丫头!

越过她去求大老爷,到是小看他们一家子了。

析秋看着大太太表情不定,就知道大太太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等的不过是她主动说出来罢了,这样的事怕她对来旺一家也颇有微词,不过倒也不用担心,大太太手再长,可也不能随意定夺了外院总管的差事,况且,来旺又是自小跟在大老爷身边感情亲厚的。

纵然心里不舒服,可事情是大老爷定的,她总不能驳了大老爷的面子,大太太便笑着做了顺水人情:“那丫头也是有福气的,福贵是个好孩子!”又道:“改明儿我让代荷送十两银子过去给她压箱底,也当全了这份主仆之谊吧,至于嫁妆,你若是不懂就让房妈妈过去帮你看看,这小姐出嫁有小姐的规矩,下人出嫁有下人的规矩,当拿捏了才好!”

析秋就感激的点着头,又走到帘子口对外面道:“司榴还不进去谢谢母亲。”

司榴就进来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跪在地上她道:“奴婢司榴谢过太太恩典!”大太太就笑着让她起来:“往后你嫁了福贵,就是一家人了,也用不着这样客气!”

她说不客气,司榴自然不敢听她的话,又磕了三个头,才小心翼翼的退到了门口,却与进来的房妈妈的擦身而过。

房妈妈满脸喜色的小跑着进来,看见大太太就声音拔高了一分,笑道:“太太,您猜谁来了?”她不待大太太说话,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道:“是林妈妈。”

“是她!”大太太也站了起来,指着房妈妈道:“快让她进来。”大太太话音方落,门口的帘子已被人掀开,露出一张妇人的人,析秋回身去打量来人,约莫五十岁上下,她见着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妇人一见大太太就走过来跪下来:“奴婢林氏,给太太道福了。”

大太太亲自把她扶了起来,房妈妈又端了杌子来,林妈妈不肯坐就满脸喜气的和大太太道:“太太,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大小姐她…有身孕了。”她没有改口,依旧和房妈妈几个人老人一样,喊佟析华喊大小姐。

“啊!”大太太捧着茶盅的手激动的颤了颤:“果…果然有身孕了?”

析秋暗暗错愕,还真的怀孕了?

佟析砚也上去拉着林妈妈的胳膊,雀跃的问道:“大姐姐真的怀孕了?”

林妈妈握着佟析砚的手,点头不迭:“太医一早上来把的脉,说是才一个多月,尚浅了些还不十分肯定,等再过半个月再来确诊。”她说着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肯定:“刘太医可是太医院里最擅产科的,他说有那便肯定是有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太太口中念念有词,作揖不断,又对林妈妈点头道:“太医在宫里小心翼翼惯了的,就算心里有九分的把握,他们也不敢说十分,总是留些退路才好的。总之我儿有了子嗣,这往后的日子便会越过越好了。”

“正是太太说的这个理!”林妈妈就猛点头,又去看房妈妈:“前几日妈妈去,忽然让小姐找个大夫瞧瞧,奴婢心里就直打鼓,也不知什么事儿,如今才明白过来,妈妈原来是存了这个心思。”

房妈妈就笑着回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是得了大太太的吩咐才去的,如今确定了身子,真是千福万福的事。”

“可不是。”林妈妈笑道:“大姑爷听到消息就从衙门赶回来了,太夫人亲自过去坐镇,将二夫人按在了床上,又是送补品又是安排侯产的妈妈,一早上她和二姑爷两人,都快把小少爷十岁前的事都安排了。”

佟析砚眉眼都是笑,大太太就道:“就是高兴的事,太夫人多少年没盼来嫡孙,如今大丫头怀了,最高兴的可不就是太夫人了。”她说着又似想到什么,立刻站了起来对房妈妈道:“给我梳梳头,我去瞧瞧大丫头。”

房妈妈就笑按着大太太:“太太糊涂了,莫说太夫人眼见着过寿我们要去侯府的,就是不过寿不也要等侯府正式派了妈妈来报喜,您这样子去,若是太夫人多了心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岂不是对大小姐生了嫌隙。”

“不讲这些虚礼里。”大太太又忽然指着析秋道:“这不还有六丫头这茬么。”房妈妈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到是!”

析秋和佟析玉就见着间隙,起身朝大太太福了福:“恭喜母亲!”大太太就顺势拉着析秋的手,满脸的笑:“这次,可要得亏我们六小姐做了好梦。”

林妈妈一愣,己满脸疑惑,房妈妈就笑着将析秋做胎梦的事告诉了林妈妈。

林妈妈满脸的惊讶,愣怔过后她就走过来,冷不丁的朝析秋跪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给析秋磕了个头:“奴婢代大小姐谢谢六小姐了。”

这礼析秋可受不起,她立刻侧了身子去扶林妈妈:“妈妈快别说了,大姐姐是有福气的,子嗣只是早晚的事,我不过做了梦罢了,哪里就有功劳了。”林妈妈站了起来,执意要谢析秋:“太太刚刚也说了,大小姐盼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动静,却在六小姐做了胎梦后,就怀了子嗣,果然是姐妹亲厚,不然哪来这样的福泽。”

大太太看着析秋,也是满脸的慈爱。

析秋抚额而叹,她这也算是碰上了吧?!

佟析砚也过来拉着析秋,笑着道:“母亲说你是功臣,你就是功臣,哪里来的这么多推辞的话,改明儿去看望大姐姐,我一定要让她好好谢谢你才是。”

佟析玉也勉强笑着,点头道:“六姐姐的斗篷用的上,我也要去裁了布,给侄儿做衣裳。”

一提斗篷,大太太就让房妈妈把斗篷拿出来交给林妈妈:“这也是吉祥的东西,你回去拿给大小姐,仔细收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能讨个吉利。”

林妈妈很郑重的接过包袱,抱在怀里。

大太太就道:“原想着今儿就去瞧瞧,想想再忍一罢了,你嘱咐她仔细着身体。”

林妈妈点头称是,大太太就没留林妈妈午饭,催着她回去伺候佟析华,林妈妈就告了辞,坐着马车回了宣宁侯府。

大太太笑着对房妈妈道:“去!让人到城门看看大老爷可走了,若是没走,也将这事告诉他,让他也高兴高兴才是。”房妈妈点着头:“奴婢这就让人去。”她说着一顿又停了下来去看大太太:“太太也写封信吧,月份尚浅,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有说法,说是怀孕初期要守了肚子不能让外人知道,若不然肚子的孩子,就很难留得住。

“取笔墨来!”大太太就提笔匆匆写了信交给房妈妈:“若是走了,就算了!”

房妈妈就拿着信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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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午饭,析秋就带着司杏司榴回知秋院,一进门司榴就亟不可待关了门,神秘兮兮的道:“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知算出大小姐怀了孕,才去和大太太说的?”若不然,怎么就这样灵验了。

析秋满脸的无奈,旁的事还好说,这样的事她又怎么能知道:“不过是巧合罢了。”也不是她运气好,而是佟析华有福气,盼了八年终于得尝所愿了。

司榴就红着脸巴着析秋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的道:“奴婢能不能求小姐件事?”

析秋眉梢一挑问道:“何事?”

司榴就扭扭捏捏的看了析秋一眼:“小姐能不能也给我做件斗篷,奴婢备着也能讨个吉利。”

析秋惊诧的瞪眼看着她:“你这还没嫁过去,就想着子嗣的事了?”司榴就一本正经的回道:“来总管就一个独子,我瞧来旺家的年纪大了,也不定能再生个小叔子出来了,奴婢嫁过去若是一胎能生个儿子,也能在来家有立足之地,若不然以来旺家的八面玲珑,指不定过几年就能给福贵娶个偏房回去。”

“那里就有这么多想法。”析秋点着她的额头:“来总管向来低调,他自己子嗣单薄都没娶偏房,又怎么会给自己儿子娶了?你还这么年轻,身体又很好,嫁过去只管养着身子,还怕没有孩子。”

司榴觉得析秋说的有道理:“那就再等等,若是过几个月没消息,小姐就给奴婢做件斗篷吧,也不用那么麻烦,照着样子简单些就成。”

析秋没话说,只能点头,便让司榴服侍打散了头发,合眼睡了午觉,下午起了床正在炕头上描花样子,司杏司榴正围着她绣荷包,这边宋妈妈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她笑着朝析秋福了福,又对司榴道:“和姑娘道喜了。”

司榴起身回了礼,宋妈妈又对析秋道:“小姐,宣宁侯的太夫人派了身边的妈妈来了,大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析秋一愣,放了手中的笔,问道:“可说了什么事?”太夫人身边的妈妈,为什么会找她?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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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蓝之殇的《医“品”狂妃》很好看,有空移过去愁一愁呗~

群啵个~!你们的好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PS:其实复制了一早上,想把所有娃子的名字都弄上来感谢一遍,但是…咳咳…弄了半天头直晕。原谅我偷懒了。哈哈哈哈哈~

第一卷 庶难从命 069 侯府

析秋换了件水粉的褙子,又重新梳了妆面,左边一支碧玉玲珑簪,右边一朵红梅银丝镂空珠花,耳朵上缀着珍珠宝石耳坠,清淡素雅中有点一丝小女儿的娇态,她带着宋妈妈和司杏司榴一路去了外院。

刚一进门,便就看到大太太身边坐着一位年纪约莫四十几岁的妈妈,圆脸,长的很富态,个子和佟析玉相仿在女性中算是高挑的,满脸笑容的和大太太说着话:“太夫人可不是高兴!一听到消息立刻就带着奴婢赶了过去,等太医查完了,亲自看着二夫人喝了药睡下,太医虽说半个月再确诊,可我们太夫人可是生过五个孩子的,一看二夫人那模样心里也就有数了…还把侯夫人喊了过去,嘱咐了半晌,府里吃的用的,下人的规矩都要严格,半点都马虎不得。”

大太太就笑容满面的回道:“太夫人费心了,华儿虽出嫁这些年,可到了侯府有太夫人疼着,和家里一样,性情都没变,一样的孩子气,若不是知道有太夫人坐镇,我还真是不放心她。”

那位妈妈就笑道:“亲家太太可别这么说,二夫人那是在您跟前撒娇孩子气,在府里那可是能干的,太夫人常常把她挂在嘴边,说满府里都找不到有她会说话,做事干脆爽快的。”

仿佛很喜欢佟析华的样子。

大太太就心里就满意了十分,佟析华过的好,又能得太夫人的喜爱,她比谁都要开心。

“母亲!”析秋就瞅着间隙,由代荷掀了帘子走了进去,大太太看见她,就对那位妈妈介绍道:“这就是六丫头。”又朝析秋招招手:“来见过吴妈妈。”

析秋就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朝吴妈妈屈膝行了礼:“吴妈妈好。”

“六小姐。”吴妈妈就很客气的扶了析秋,面色柔和的看着她:“果然和二夫人说的一样,是个标志的美人。”大太太就目光一转,笑道:“妈妈可别听华儿夸,在她眼里几个妹妹都是天仙,夸起来也没个底的。”

吴妈妈就笑了起来:“这可不是姐妹亲厚才这样,若不然就是再美的仙子,也看不出美来了,还是亲家太太教导有方啊。”

大太太笑着,析秋面颊微红垂着头,吴妈妈就一拍手道:“瞧我这老糊涂,见着六小姐这样的美人,竟是把正事忘了。”她拿出个黑漆描金的楠木匣子捧在手上:“这是太夫人替我们二夫人回的礼,说是那件斗篷做的精致,六小姐费了不少心思,就让奴婢把这个送来了,还请夫人明日带六小姐以及其它几位小姐一同去府上坐坐,也没请旁的人,就自家人吃个饭热闹一下就好。”

大太太眉头就几不可闻的蹙了蹙,随即露出笑颜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日一准过去!”

吴妈妈就笑着直点头:“好。奴婢在府里等亲家太太和诸位小姐。”又将那匣子递给析秋:“六小姐可一定要来啊。”

析秋上前行了礼:“大姐姐自小待我亲厚,她的事也就是我的,若真能因我让大姐姐多添些福寿,便是让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如今倒收太夫人的礼,我明儿去可没脸见大姐姐了。”

“六小姐客气了,便是亲姐妹,这送了礼又岂有不回的道理!”将匣子交给跟着析秋来的司榴。

析秋又行了礼,垂首道:“是!”

她不曾见过这位六小姐,今儿一见却是暗暗诧异,一个庶女这样的落落的大方,全没有半点小家子气,吴妈妈又看了大太太一眼,心道佟府果然是书香之家,小姐走出来个个是端庄雅致,从容大方!

她暗暗点头不已。

大太太就唇角露出笑容,微微满意了一分。

“既如此,那我也不坐了,我明儿在府里恭候亲家太太。”吴妈妈就朝大太太福了福,朝析秋微微一笑,大太太就接了话道:“那就不多留你,让房妈妈送送你。”

吴妈妈笑着,房妈妈就上来挽了吴妈妈的手:“妈妈也是忙人,若不然难得来趟,也到我那里坐坐。”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

析秋将两人送到门口,看着房妈妈和吴妈妈走远,她才回转过身,大太太已经进了离间,她从司榴手中将匣子接过来,进了离间,便看也不看匣子一眼,将它放在大太太左手边的炕桌上,小声的道:“还劳烦母亲,把这转给四姐姐吧,如今三位小姐倒我一人拿了礼,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大太太就眉梢一挑,去看析秋:“这是太夫人给你的,你给了你四姐姐八妹妹,你岂不是落了空。”

析秋微微笑着看着大太太:“我们是姐妹,荣辱共存,不分彼此,即使姐妹有的,便也是我的,女儿又怎么能如此自私。”

司榴心疼的看着那个黑漆匣子,平日里六小姐也单独收过礼,上次给五夫人做了五六件小衣,五夫人就让人送了好些布匹作为谢礼,六小姐也没如今天这样,直接拿去给大太太分给另外小姐,今儿怎么就要分了,她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只是替六小姐不值!

大太太慢慢喝着茶,目光在析秋的脸上一转,落在她的眼睛里,随即笑了起来:“四丫头,八丫头各自都有,这既是太夫人给你的,你便拿着罢。”

析秋一愣,随即露出迟疑的表情来,这时房妈妈正好送了人回来,一见析秋这样,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很利落的上前将匣子塞到析秋手中,笑着道:“六小姐大可不必心里难受,太夫人给四小姐,八小姐的礼一早让人送去小姐房里了,这是给六小姐的,您就拿着吧!”

析秋推无可推的接过来。

大太太就道:“明日我们还要出门,你也回去收拾收拾,早些歇着!”析秋点头应是,出了门,宋妈妈正在外面侯着,四个人上了小径。

刚进了知秋院,司榴就迫不及待的把宋妈妈支开,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小姐今儿是怎么了,吴妈妈不是说礼是给您的,怎么您转了身又说分了呢。”她瞧着心里气不顺。

析秋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司杏就扯了扯司榴的袖子,小声叱道:“小姐做事,自是心里有数的,用得着你来问缘由么。”司榴不服气:“我这不是替小姐不值嘛!”

司杏就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小姐,我可管不住她了。”

析秋就噗嗤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让她说吧。”司榴就嘟着嘴道:“小姐这样…显得…”

析秋笑着接了她的话道:“小家子气是不是?”

司杏摇头,司榴猛点头!

析秋就笑道:“你们这样想,但大太太必然不会这么想,一件斗篷已经让我在太夫人面前露了脸,不管太夫人是否单记着我,还是三个姐妹都送,我都已经出够了风头,明日还要去侯府,依大太太一早的打算,定只想带着四姐姐去的,如今太夫人又邀了我和八妹妹,这样的风头我无论如何都是要让一让的,我将礼物交出去,就是在告诉大太太,我知道轻重知道该怎么做。”

“啊?”司榴惊诧的啊了一声,泄了气一样坐在杌子上,司杏也暗暗叹了口气。

析秋抿唇轻笑,又朝司榴道:“你明日就不要跟着去了,正好出了府把该买的东西买一买,眼下也没多少时间,又是你自己的婚事,可不能马虎了。”

司榴就点点头,又不甘心的打开那个盒子,随即一愣朝析秋笑道:“幸好小姐没让出去,这可是好东西。”

析秋便是不看,从司榴的嘴中听到这样的话,也能猜到必然是金银玉石,能换了银子用的,待司榴把盒子拿过来一看,果然里面放了一副赤金的头面,约莫五六两重,样子也是常见的。

她不由感叹,太夫人不愧是久经风雨的,东西送的这样巧妙。

司榴已经收了方才的颓丧,忙把东西收起来锁进箱笼里,笑着道:“这下好了,我还担心小姐没有钱用,如今得了这金头面,我们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司杏也是满眼的高兴,可又露出担忧之色来:“即是太夫人送的,我们若是绞了去换银子,是不是不好?”

“放心。”析秋已经站了起来,脱了外面的褙子,又换了件半旧的芙蓉色的,坐到炕头上重新拿笔去画花样子,边道:“太夫人既回的是这样的礼,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放心用便是。”

司杏,司榴就笑了起来:“小姐这个梦做的真值!”又道:“奴婢去打听打听,四小姐和六小姐都送了什么。”

析秋无语…

第二日一早,大太太房里的婆子就隔着门帘子来催:“太太说卯时启程,让六小姐准备准备。”

析秋就起了床在房里吃过早饭,换了衣裳,就去了佟析砚那边,佟析砚正在房间里唉声叹气的,一见析秋来也不动,耷拉着小脸,尽是不悦。

心竹在一旁直朝析秋打眼色。

“这是怎么了?”析秋笑着在佟析砚身边坐了下来,又去看一桌子没有动过的早饭,床上零散摆着的衣服裙子:“又不吃饭,又不换衣服的,可是不舒服?”

谁知道佟析砚却是叹了口气,红了眼睛道:“他前几日来信,说是见到了侯爷,还在侯爷的军帐里住了下了,让我不用担心,可自那封信之后,一连七八日他就再没信回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边又乱,我正担心着呢。”

“没有信回来也不表示他就出了事。”析秋去拉她坐在桌边,将筷子塞在她手里:“不是说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况且,有侯爷在,蒋公子又是聪明的,哪会有什么事,你岂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要他好好的,你却日日忧思生了病。”

“真的是这样?”佟析砚抓住析秋的手:“我怎么觉得心里慌的很,眼皮也是跳个不停。”

析秋就笑着道:“我瞧着你是饿的慌了…”

心竹在后面噗嗤笑了出来,佟析砚恼了,瞪着析秋道:“我心里正难受,你竟拿我打趣。”

“没有,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快把饭吃了,母亲还等着我们,无论他那边是什么情况,你饿着肚子也解决不了问题,就安安心心的等他回来吧!”说着拿了副筷给佟析砚夹了块山药糕放在她碗里。

好说歹说,佟析砚终于放下心来,勉强吃了半碗粥,又让心竹替她换了衣裳,和析秋去了智荟苑。

进了门,佟析玉早就到了,在大太太身边伺候着,析秋和大太太行了礼,又回了佟析玉的礼,大太太吃完饭又陪着坐了一会儿,侯府来接的马车已经到了,析秋没想到太夫人这样看中佟府,竟是派了马车来接。

几人随着大太太去了二门,马车早就候在哪里,两辆黑漆的平头的马车,看着普普通通,但车里面装饰却不简单,苏绣的绡纱迎枕,大红姑戎毡毯,就连挂着的车帘子上也是锦绣阁拿手的湘绣针法…

析秋和佟析玉坐在后面一辆车上,大太太就带着佟析砚坐在前面,又有佟府的一辆车跟在后面,上面坐着丫头婆子以及大太太带去给佟析华的药材和给太夫人的礼物。

侯府住在皇城的外面,到皇宫不过两盏茶的路程,和武进伯府离的也不算远,可若是从稍偏的佟府出发,路上就花了足足半个时辰,车子穿过大半个京城,一路上佟析玉显得既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她左右摸了摸迎枕,又仔细看了看车帘子上的针脚,眼底露出期待之色,歪着看着析秋问道:“六姐姐,您可去过侯府?”

析秋就有些诧异,上次去武进伯府的时候,她虽没有多在意佟析玉,但她并不如今儿这样的紧张,让她想到前世里她刚刚毕业时,应聘一家颇有规模她也很中意的单位时,那种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朝佟析玉微微笑着,摇着头道:“我也是第一次。”佟析玉仿佛松了口气,却又提了上来:“六姐姐,我今儿的穿着可有哪里不妥?我本想去问姨娘,可时间却是来不及。”

析秋打量着佟析玉今天的穿着,一件石榴红的双金撒花褙子,月白的挑线裙子,梳着坠马髻一支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坠在额际,让她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的通透,犹如含苞待放的青涩花朵,却又不失艳丽。

又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一件芙蓉色素面褙子,月白的挑线裙子,头上并插了两只发钗,比起佟析玉的隆重,她这样的打扮显的寒酸许多。

析秋真诚的点点头:“很好看。”却觉得佟析玉的打扮过于隆重了些。

“真的?”佟析玉又抚了抚了本就平整的裙子,又按了按头上的步摇,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看着析秋想问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析秋见她这样,就转了头掀了帘子的一角去看车外面,这时佟析玉却夸张的忽然伸过手来拍析秋的手背:“六姐姐不可,这外面可都是侯府来的跟车婆子,若是被她们看见,定是要笑话我们佟府没了规矩。”

析秋眉梢一挑,觉得佟析玉今儿确实有些过来,侯府虽是来了跟车婆子,她上前看了也不过两个,却都在大太太那辆车左右,跟着她们的都是佟府的婆子,况且,这条道她上次走过,便知道这里人少,掀了帘子的一角也不会被人瞧见,佟析玉这样紧张惶恐的,倒让她觉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