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秋对岑妈妈道,岑妈妈听着立刻应了拿了荷包打赏仆妇,析秋又道:“去库房挑些上好的人参燕窝,你和她一起去一趟,代着我去瞧瞧。”

岑妈妈应是转身去了,析秋又细细问了仆妇许多问题。

岑妈妈和仆妇坐了马车去了寿宁伯府,在府门外恰好碰见了正要进门的江氏,她行了礼,江氏笑着道:“正好,你和我一起进去吧。”

“是。”岑妈妈应是和邱妈妈一起跟着江氏后头进了内院,娄府里江氏来了数次也不算陌生,才进了小花园就瞧见对面走过来一个人,穿着一件连青色的直缀,身体瘦的几乎一阵风都能吹走,面色发灰眼底有着淤青,江氏一愣失态的盯着来人看…

岑妈妈也是一惊。

“大嫂。”直到对面的人朝她行礼,她才惊醒,讶然的应了声:“八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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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好…。群啵一个!

一共六步,还剩最后一步没走,先缓冲一下叽歪点别的事儿…

☆、037 家事

江氏看着躺着床上面色红润的佟析玉,又替她高兴又生出担心来。

高兴的是佟析玉嫁到寿宁伯府来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身子,若这一胎生了个男孩,她就算彻底在寿宁伯府站稳了脚跟,即便是女孩也无妨,她和娄二爷都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忧的是,她想到方才在花园里见到八姑爷的样子,那个模样分明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怎么短短的时日不见,他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想想她又觉得疑惑,八姑爷因为只领了闲职,手中没有什么事情做人有些勋贵子弟的散漫,可也并非纨绔之人,也不曾听说他流连花街柳巷的传闻,后宅也没有那些个狐媚子勾人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难道这段时间她顾着家里的事没时间问寿宁伯府的事,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她不免朝正在歪在床上抚着肚子眉眼都是喜色的佟析玉看去,想了想还是问道:“…八姑奶奶,方才我进门时碰见了八姑爷,见他急匆匆的样子,也没说上话,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说着身子微微倾了一点,语气显得很真诚,她也真心希望家里的几位姑奶奶都过的好,所以但凡她能做到的事情都会尽量去做,她们过的好了对娘家对大爷将来也是助力。

佟析玉仿佛没有听到江氏的话中的意思,反而显得很高兴,低着声音道:“是工部的胡侍郎来找他。”说着与有荣焉的道:“胡侍郎说江南道几处堤坝还是前朝修葺的,去年夏天的时候水位漫涨,有几处有渗水的迹象,虽不曾垮塌但也隐有隐患…”笑着喝了口茶:“胡侍郎当年落魄时二爷曾助过他,这一次圣上将修葺堤坝的事交给工部,胡侍郎就让二爷也掺一股。”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头:“投三万两,一年后不算本金也有六万两的回利。”

江氏听着一愣,她听大爷和大老爷说起过这件事,也并且放在心上,只因为当初大老爷曾在工部任职不免多关注一二,现在听佟析玉说起来才想起来这件事,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就猜想难道八姑爷这样清瘦是因为河堤的事情操心而至?

佟析玉看着江氏,又道:“二爷这两天日夜和胡侍郎在一起商议…”

江氏狐疑的面色渐渐消了下来,点了点头:“银子到是其次,只是人有事情做总比无所事事要好。”语重心长的看着佟析玉:“不过也要顾着身子才是。”

佟析玉点点头:“嗯,我回头也劝劝他。”江氏向来心细,佟析玉暗暗松了口气。

江氏自寿宁伯府出来,岑妈妈要和她告辞,她看看天色又想到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析秋,不由道:“也别辞了,我也去看看六姑奶奶。”

岑妈妈笑着应是,上了督都府的马车,跟着江氏回了督都府。

析秋正在房里,一手抱着萦姐儿,又侧头去逗躺在春柳臂弯里的恭哥儿,萦姐儿随着月份渐长越发的可爱,只要一逗一哄就会发出咯咯的笑声,也不认生谁抱着她就朝着别人笑,让人单看着心就化成了水儿。

析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道:“娘带你去院子里看花好不好?”萦姐儿笑着,析秋继续道:“后院里的山茶开了,回头我们摘一些回来插在房里。”

萦姐儿大眼睛紧紧盯着娘亲,笑的更加欢快。

析秋又低头去看恭哥儿,恭哥儿半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躺在那里,析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正要说话绿枝在外头喊了声:“夫人,岑妈妈回来了。”

话音落门帘子掀开,进来的却是江氏,析秋抱着萦姐儿迎过去,笑着道:“大**怎么来了。”让了身子:“快坐。”

“和岑妈妈在寿宁伯门外碰见了,想着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就顺道过来看看。”又接过春柳手里的恭哥儿抱在手里,笑着道:“这孩子,每次瞧见都是这副田舍翁的闲适样子。”

析秋也觉得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两个人逗了一会儿孩子,见他们有些倦了就让两个奶娘抱下去歇息,析秋问江氏:“大**见到八妹妹,可还好?”

江氏点点头,将佟析玉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犹豫着要不要将娄二爷的事情也和她说一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毕竟是姑爷的事情,她放在心里只是猜测,若说出来未免有些捕风捉影的味道。

不由还是和析秋说佟析玉的事情。

江氏不说,岑妈妈却是在心里嘀咕了好长时间,待江氏走了她进了门,就补充似的将娄二爷的事情说给析秋听:“奴婢虽在内宅,家里几位大爷也正经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也瞧过不少。”说着一顿面露担忧的道:“娄二爷的样子分明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她是觉得是不是娄二奶奶怀了身子,娄二爷因此招了什么不正经的女人。

析秋听着皱了皱眉头,岑妈妈一向有分寸,看人也向来准的很:“大**也见到娄二爷了?”

“嗯。大奶奶当时也满脸震惊,和娄二奶奶说话时,还有意问了问娄二爷,只是娄二奶奶的意思是娄二爷这段时间为了河堤的事…大奶奶就没再说什么。”

“我知道了。”修河堤的事情也不单是工部的事情,京中那么多勋贵,这样的好事情自然有许多人家掺和进去,大家象征出点钱买石料还是雇长工,到时候等着收钱就是,费心思的人多的是,还轮不到娄二爷一本正经的跟着后头费心思。

所以佟析玉说的她是不相信,可她这么说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想了想她又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娄二爷身体这样娄老太君和娄夫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我们就当不知道吧。”毕竟是自己的妹夫,她也不好和岑妈妈说太多。

岑妈妈应是,出了门。

析秋心里却是暗暗奇怪,可一时想不出哪里奇怪,又想到佟析玉现在怀了身子,往后孩子生下来娄二爷是她们母子的依靠,江氏既然隐约提醒了一下,她自然会顾着自家相公的身子才是。

想到这里,她便没有再多想,招来绿枝问道:“四爷可回来了。”

“四爷回来了。”绿枝笑着道:“刚进家门就有来找,这会儿在外院。”

析秋微微颔首,便没有再问。

过了一会儿萧四郎进了门,析秋见他眉眼间很轻松的样子,不由笑着亲自给他倒了茶,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萧四郎趁势握住了她的手,一拉将她抱坐在腿上,又在她面颊亲了一口,笑着道:“有二哥的消息了。”

析秋闻言一愣,惊喜道:“人在哪里,可还好?”萧四郎见她也很高兴的样子,语气又轻快了一分,道:“查访的人在苏州见着他的,说他除了黑了一些,身体和精神都好的很,人也比以前开朗了一些,还写了信捎了回来,我回来时回事的人已经将信送去给娘了。”说着一顿又有些黯然:“不过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彼此一直避开深谈萧延亦的话题,可是析秋却知道,萧四郎对萧延亦心底存了一分歉疚,这份歉疚没有办法还也不可能还,可是他总想通过别的方面补偿,比任何人都希望萧延亦能过的顺遂。

“既然他过的很好,就随他吧。”析秋说着一顿又笑着道:“鑫哥儿也大了,他总是要回来的。”

萧四郎明白析秋指的是什么,不由扬了扬眉,脑海中还留着析秋刚进门时,鑫哥儿和敏哥儿正牙牙学语整日里泡在他房里的光景,一转眼都到了要谈婚伦嫁的年纪了,而析秋也进门五六年了。

不但他们在想这件事,太夫人也和大夫人在商量:“要让他回来也简单,就送封信去,说我给鑫哥儿相了个姑娘,他这个做父亲总不能不回来吧。”

大夫人听着含笑逗着太夫人高兴,顺着她道:“娘这个主意好。”权当太夫人一时的气话。

谁知道太夫人却认真的思索起来,琢磨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就喊来大夫人:“…要给鑫哥儿说亲事,前头还有个晟哥儿,论齿序得先将他婚事定了才是。”

“娘。”大夫人没料到太夫人真当了真,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这话,太夫人却是自言自语的在心里默算和府里走的近的几家,哪家有适龄的小姐,晟哥儿不同于鑫哥儿,挑的时候门楣不能太高,否则到时候压了他一头,又不能太低,毕竟他在宣宁侯府里进进出出,若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到时候见了别府的奶奶夫人上不了台面。

太夫人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也没想出哪家有适龄当配的小姐。

大夫人却是欲言又止的道:“晟哥儿还小呢。”

“不小了。”太夫人摆摆手道:“我们也不像官宦人家指望着他考取了功名好配个门第高的,他上有老四照着,下有鑫哥儿照顾着,往后只要夫妻两人好好经营日子也只会越来越好,不要像他娘老子那么混就成。”直接下了定语。

大夫人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大夫人又道:“…这件事恐怕还要找你弟妹帮忙,她人面儿熟。”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五弟妹一直昏睡着…指不定那天就…”到时候守孝三年婚事岂不是耽误了:“这件事要快,我看你今天就去和析秋好好商量商量,托几位夫人问问,不要求门第只要忠厚本分家世清白即可。”

大夫人叹了口气,想着若有件事能分散太夫人的注意力也不为是件好事,再说,太夫人说的也有道理,晟哥儿的身份本就有些尴尬,又有五夫人在这里…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

至于鑫哥儿的婚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下午她就去了析秋那边,将太夫人的意思说给析秋听,析秋满脸的唏嘘,想到晟哥儿整日里跟在她后头要糖吃的孩子样儿,转眼就要说亲事了。

“我知道了。”析秋点头道:“回头我让岑妈妈回去和大**说一声,让她也留心一下。”说着一顿又想到了佟敏之:“再去书院那边看看。”

大夫人见析秋没有提阮夫人和钱夫人,只说让江氏和佟敏之去留意,就知道析秋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宁愿求娶了高门庶女不如寻个门户殷实的嫡女。

大夫人一走,萧四郎便从外院进来,析秋和他将大夫人刚刚说的事情说了一遍,就笑了起来:“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想到这件事。”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只是晟哥儿的婚事,现在只怕不容易寻。”

有萧四郎被圣上怒批了辞呈在先,这段时间他又真的实实在在在府里待着,除了处理庶务就是教长子习武的事,早就传了出去,大家都猜测他失了圣宠,只圣上还念及旧情依旧让他们住在督都府,若不然他们就得灰溜溜的搬回侯府去了。

而侯府那边也不见得多好,萧延亦失踪三年多毫无消息,家中只有世子苦苦支应着门庭,而萧延庭向来不理正事更无前景可言,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份尴尬的晟哥儿婚事更是不易。

“若只看到这些,那也只能慢慢找了。”萧四郎淡淡的说着,并未放在心上,析秋失笑,抿唇道:“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无欲无求的。”

萧四郎摇了摇头,析秋知道他今天出去了,便问道:“敏哥儿可有消息传出来?”

萧四郎微微颔首,目光微暗沉声道:“…圣上吐血了。”

析秋闻言脸色一变,坐在萧四郎对面问道:“那太医怎么说?”问完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多此一举,太医那边自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否则圣上的病情也不会瞒着众人了。

又问道:“…太平侯在京中的过了年,可说了什么时候回去?”

萧四郎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析秋心中微定。

第二天还是让岑妈妈回去和江氏说了,江氏一口应了,当即就和邱妈妈在家里细数和佟府来往的几个夫人家里儿女的情况,佟敏之那边则是愕然,没想到析秋让他打听,想了想又了然:“太夫人定是想为晟哥儿娶一个书香之家的女儿。”书院里好些夫子家中都有女儿或是孙女,那些夫子也不俱都是家底单薄的…姐姐也定然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让他留意。

“既然是姐姐的嘱托的,你要多用点心。”陈氏抱着孩子:“多和书院里先生说说,或是托个婆子仔细打听打听。”很上心。

佟敏之应是,点头道:“等我把这篇时文看完就去书院看望赵先生。”他今年秋天要下场。

陈氏笑而不语,抱着孩子去了后房,她的姨娘如今住在后院的一间小院子里,没了在陈家的小心翼翼举步维艰,她们母女可谓是过的顺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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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我不更新也不吱一声,我想说,我很苦逼的断网三四天了…今天才回到家里爬上来码字…。过年不易啊,唉唉~好歹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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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月我素别想上月票榜了…米事,咱上了好几个月也够本了,哈哈哈哈哈。

☆、038 婚事

出乎意料的是,隔了几日江氏上了门,和析秋道:“消息放出去,先头几日还没有什么反应,可这两日就陆陆续续有人上门。”说着笑容满面:“我仔细看过,有好几位小姐不论出生还是相貌都是不错的。”

然后又仔细和析秋说了几家,析秋觉得尚宝寺卿周大人家的嫡女条件最好,周大人是先帝十五年时点的庶吉士,今年四十出头她曾听大老爷说起过,此人脾气刚直官风清白,家世说不上名门可也算殷实。

有两位兄长都在朝中为官,一位在山西任知府一位则是在六部给事中,前途不可估量。

析秋笑着道:“我陪你去见太夫人。”说着唤春柳进来给她换衣裳,江氏笑着道:“我去吧,你不是还没康复么,这么出去难免引人猜疑。”

“无妨。”析秋还是站了起来:“好久没有出门,也正好出去透透气。”也趁此机会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体已渐渐康复。

江氏笑了起来点头道:“…有你在更好。”

待析秋换了衣裳和江氏一起去了侯府,太夫人听江氏说完果然中意周大人家的嫡女,笑着道:“最好能找个机会见一见周夫人和这位周小姐。”家世是极好的,配晟哥儿也不算高攀,只是不知道人怎么样。

析秋朝江氏看去,江氏笑着道:“这个好办。”她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您的寿辰也快到了,不如热闹热闹顺便请了周夫人和周小姐来,正好您也看看。”

太夫人露出犹豫的样子,析秋知道太夫人的担忧,萧四郎卸任萧延亦未归,侯府现在正是该低调的时候,便笑着道:“那就请几家通好过来聚聚。”又转头对江氏道:“到时候大嫂陪着周夫人来,只说周夫人和您交好,顺道过来坐坐便是。”

太夫人点了头,道:“那就劳烦舅奶奶了。”江氏笑着摇头:“若是能成可是天大的喜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劳烦。”

到了太夫人寿辰那日,江氏果然将周夫人和周小姐领来了,周夫人四十左右的样子,说话轻声细语举止优雅,到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析秋后来才知道周夫人出自江南大家,就如同当初大老爷和大太太那样,她与周大人也是周大人刚中秀才时定的亲事,娘家在江南也是名门望族。

有的这样的母亲,析秋又去看周小姐,十岁的年纪,个子娇小,浓眉大眼看人时眼睛骨碌碌转,却不显得浮躁和不安分,反而给人一种单纯天真的模样,笑起来脸颊有两个酒窝,深深的非常可爱。

太夫人点头,和析秋道:“这位周小姐眼神清明,虽显得活络可并不畏缩,看得出来周夫人幼承庭训,这个女儿教的也是不错。”

大夫人也赞同的点头:“赤子之心难能可贵。”析秋又去看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萧延庭,他垂着头一副任由太夫人做主的样子。

过了几日,太夫人就请钱夫人做媒人,和周家交换了庚帖,晟哥儿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太夫人松了口气,目光就落在和炙哥儿正叽叽喳喳说着话的鑫哥儿身上。

析秋回到督都府,碧槐回来了,和苏全胜给析秋磕了头,苏全胜去了外院,碧槐红着脸低着头,析秋笑问道:“你公公一家都还好吧?”

“嗯,挺好的。”碧槐说着让小丫头提了好几个包袱进来:“这里头有两双鞋,一双是婆婆做的一双是小姑做的。”说完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看过了,针脚不缜密有些粗糙,夫人若是不喜欢奴婢帮您收起来吧。”

“收起来作什么。”析秋目光落在包袱上:“拿来我试试大小。”

碧槐暗暗松了口气,婆婆和小姑一片心意,她虽看不上他们的针线可也不能拒绝了她们的好意…还好夫人没有嫌弃。

岑妈妈瞧在眼里,一边服侍析秋穿鞋一边笑着打趣道:“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苏全胜家的这会儿已经知道帮衬着婆家了。”

析秋穿着鞋走了一圈,大小正合适,抬头笑盈盈看了眼碧槐,碧槐脸红的似番茄一样。

春柳几人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晟哥儿定亲,碧槐也唏嘘道:“奴婢还记得大少爷大哭着抱着夫人,夫人拿马蹄糕哄着帮他擦眼泪的光景。”说着笑了起来:“转眼都定亲事了。”

“谁说不是呢。”春柳笑着将碧槐带进来的东西收起来,析秋笑着道:“你既然回来了,就还是管着原来的事情吧,至于住的地方…”她想了想看向春柳:“我让天诚在外院拨一间小院给你们,也不用像春柳来来去去的跑的麻烦。”

碧槐也没有推辞,笑着谢了恩。

四月中旬的时候,宫里有消息传出来,太平侯夫人身体抱恙写了家书上京,太平侯坐立难安遂进宫和圣上请辞,圣上欣然应允,第二日一早早朝时,当庭便宣了圣旨。

萧四郎漫步进了内院,见析秋抱着恭哥儿在院子里散步,他走过去接过儿子在手里,和她并肩走着。

春柳带着小丫头悄悄落在后面。

析秋转目看着,笑问道:“…不是在和天诚商量着要在后院修个亭子的么,有结果了?”萧四郎想在后院茶园前建个亭子,这样每年春秋的时候赏花也有个落脚点。

析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赞同的道:“索性再找些锦鸡麋鹿养在这里,等萦姐儿和恭哥儿大了,也能在这里跑着玩。”

萧四郎眼睛一亮,立刻吩咐天诚去办这件事。

他一上午都和天诚待在外院画图纸选材料。

“太平侯夫人身体抱恙,他昨天入夜进宫和圣上请辞。”萧四郎抱着恭哥儿淡淡的道,析秋听着一愣,顿了脚步问道:“圣上允了?”

太平侯进京来是为了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原以为圣上很快就会决定,没想到中间出了陈家的事情,太平侯也在京中待了大半年,只怕他心里也没了底,所以借由夫人身体抱恙来试探圣上。

“允了。”萧四郎含笑说话,也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析秋,析秋一愣就以为事情有了变化,遂问道:“怎么了?”

萧四郎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宛若星辰,夏日清风的让人舒爽:“今日一早圣上宣了圣旨,为敏哥儿定了太平侯嫡长女为妃。”

“真的?”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析秋笑了起来,萧四郎牵了她的手缓缓朝后院走去,低声道:“圣上昨夜咳嗽了一夜,今日一早就宣了圣旨…只怕过些时日储君之事也会定下来。”

析秋抿唇笑着,前几天还在为晟哥儿订婚的事感慨,没想到敏哥儿也定了亲事,作为母亲她忽然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怯意,她转头去看萧四郎,问道:“既是定了亲事,太平侯就暂时不能回太平了吧,庄小姐是不是要随着母亲上京谢恩?”

“不一定。”萧四郎语气轻快的道:“既然太平侯夫人身体抱恙,若是不来也无大碍。”

皇长子定亲的事半日的功夫就传遍了京城,阮夫人,钱夫人以及太夫人和江氏悉数上了门,大家皆是眉眼都带着笑意,虽不能张扬高调可关了门依旧是围着庄小姐说了半天的话。

阮夫人道:“我仔细打听过庄小姐的为人,听说长相不算出众可贵在性子沉稳,太平侯夫人身子一直柔弱,府中中馈的事都是由小小年纪的庄小姐和一个妈妈打理,可见为人不但稳重还很聪明。”

庄小姐也不过十岁,就能在府中打理中馈,确实能力不错。

敏哥儿一进文华殿,周围便有此起彼伏恭贺声,敏哥儿始终面含笑意一一谢礼,心中却是浮现出析秋的面容,不知道母亲知道他定亲的事会有什么反应…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按母亲的脾气定然早就打听过了庄小姐的为人和性格了,这会儿听到只会长长的松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眼远远坐着低头看着书的佟慎之,目光微敛,若是能回去一趟该多好。

“殿下。”苏公公小步走了进来,在敏哥儿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敏哥儿表情一怔拧了眉头问道:“太医可过去了?”人已经站了起来。

坐在后面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以及其他几位皇子目光皆是落在他身上。

“太医赶过去了。”苏公公低声回道:“不过这会儿交泰殿大门紧闭,常公公下了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不允许别人靠近,是不是说圣上的病又加重了?

他重新坐了下来,低声吩咐道:“你再去看看,有什么事立刻来回我。”

苏公公应是弓着腰退出了文华殿。

析秋正在和太夫人说话,太夫人道:“若是寻常人家,定了亲事怎么也要走动走动…”说着顿了顿,目露感慨:“如今我们便是想见一见这位庄小姐也没有办法。”

“娘。”析秋笑着道:“你若是想知道庄小姐的品性,不如派个妈妈去一趟太平悄悄打听一下。”说着一顿又道:“宫里定是要派得力的嬷嬷去太平教习庄小姐,说不定还能远远的看一眼。”

“这个主意好。”太夫人笑着点头,和大夫人吩咐道:“你找个可靠的妈妈跟着宫里的人去太平走一趟,仔细打听打听。”

大夫人笑着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办。”说完和析秋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露出对太夫人孩子般的宠溺。

三个人正说着话,胡总管匆匆进来了门:“太夫人。”他看了眼析秋和大夫人又朝两人行了礼:“大夫人,四夫人。”

太夫人微微颔首,笑眯眯的问道:“什么事?”

胡总管脸色很难看,低声回道:“宫里传了消息出来,说圣上上午在御书房晕倒了,当时几位阁老都在,这会儿人还没有醒,宫里都乱了套了。”

太夫人和析秋对视一眼,她脸上的笑容收了,问道:“那几位阁老在?佟阁老和吴阁老在不在?”顿了顿又连珠炮一样的问道:“皇长子这会儿在哪里,有没有近身伺候圣上?”

“佟阁老和吴阁老都赶去宫里了,至于皇长子和几位皇子都还在文华殿。”说完面露异色:“交泰殿戒严,谁都不准靠近。”

怎么会戒严,是谁下的命令?

析秋心里生出疑问来,问道:“谁吩咐戒严的,又是谁带兵守着的?”胡总管就回道:“是常公公吩咐的,由施大人带着羽林卫,将交泰殿守的密不透风,几位阁老也是在外面等着的。”

不待胡总管说完,析秋吩咐他:“去看看四爷在哪里。”想必萧四郎这会儿应该知道了。

若是圣上只是晕倒也就罢了,可要是就这样没了,那接下来势必要生一场乱子,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析秋也不确定萧四郎有没有准备。

胡总管应是匆匆出了门。

到了下午,不但宫中戒严,便是整个京都也都是人心惶惶,街道上无人走动。

析秋坐着马车回督都府,一路上畅通无阻,连街道边叫卖声都听不见,她不由想起来德宗二十二年时的暴乱,街道上也是这样静的仿佛落针可闻。

这就是没有立储君的结果,若不然圣上病重有太子和几位阁老主持大局,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样的局面。

析秋一进门天敬已在二门口候着她,见她下车便回道:“四爷去宫里了,让我和夫人说一声。”

“知道了。”析秋松了口气,萧四郎既然进了宫中,敏哥儿那边她就放心了。

萧四郎一夜未归,这一夜析秋也没有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却又都否定了,心里依旧不安。

希望圣上能挺过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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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卡文,这个文还从来米有卡过…估计是歇了好多天,这几天又在看别的文所以思维混乱了…我仔细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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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储君

“大哥。”三皇子忐忑不安,拉着敏哥儿的衣袖:“你说父皇会不会…”他年纪毕竟小一些,还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事情,难免紧张。

敏哥儿看向三皇子尚显稚嫩的脸,因为担忧和不安而紧紧揪着手,他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语调缓慢沉稳:“别担心,父皇不会有事的。”

三皇子莫名的心安下来,点了头在敏哥儿身边坐下。

敏哥儿心里却是高高提着的,宫里每三十步一个岗亭守卫,甚至连神机营都调动了,不论是锦衣卫还是羽林卫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虽没有经历过却也知道,历代帝王若是大限将至时宫中便会戒严,即便不会有夺宫篡权之事发生,也会例行如此。

自从圣上晕倒后,他到现在都不曾见到圣上,施大人奉了常公公的命令将所有人挡在了外面,所以大家都只能看到太医院的医正进进出出,却没有任何息传出来…宫中又如此戒严…

让他不得不多想。

苏公公无声的站在门口,朝敏哥儿微微摇了摇头,敏哥儿看见他点了点头,他让苏公公去盯着二皇子,苏公公回禀二皇子并无动静,一直待在寝宫内。

三皇子顺着敏哥儿的目光看去,见苏公公在外头随即跳了起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消息出来?”他们是皇子,现在父亲病了却只能困在这里,连父亲的面都见不到,真是岂有此理。

“殿下。”苏公公躬身回道:“还没有,外面都有施大人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三皇子泄气似的坐了下来。

敏哥儿此刻也没有心情安慰他,只端了茶在唇边搁着却一口都没有喝。

苏公公见状退了出去守在门口,院外一个小内侍朝里面伸了伸头,苏公公见状蹙了眉头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低声问道:“什么事?”又左右看看将小内侍拖了进来,在园墙的拐角看着小内侍。

“公公。”小内侍也满脸的紧张:“是…是萧督都来了。”说着飞快的塞了一封信在苏公公手里。

萧大督都在宫里?苏公公一直横七竖八的心顿时像是被人捋顺了一样,长长的吁出一口浊气,他动作极快的将信塞进怀里,然后推了小内侍:“快走,不要被人瞧见。”

小内侍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猫着腰出了院子的门。

敏哥儿见苏公公有些异样,便朝三皇子看去,温声道:“你去我房里歇会儿吧,也省的回去了。”说着对一旁候着的内侍吩咐:“伺候三皇子去休息。”

三皇子有些不情愿,嘟了嘟嘴,可他确实累了,这都一整天了,还不知道晚上怎么样,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去了敏哥儿的内室。

敏哥儿又坐了一刻才起身去了书房,苏公公跟着进来随手关了门,将怀里的信拿出来:“萧大都督进了宫。”

敏哥儿眼睛一亮,接过信坐回椅子上就着烛光看信,待他看完脸色越加的沉了下来,苏公公见状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敏哥儿沉吟了片刻,并不隐瞒他,道:“不但宫内就连宫外已被守着的,三千营和西山大营也是整装待发的模样。”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若只是圣上病重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难道是因为没有储君没有遗诏,圣上防着他们兄弟?

敏哥儿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苏公公脸色一变,问道:“殿下,那现在怎么办?大督都可有什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