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的确不清白,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么?”白梅眯了眯眼睛,问。

“你是个女人,陛下也是个女人,陛下骨子里是个很专情的人,只肯碰你,却又忽然有了皇女,那么,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这个问题。”静君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甘愿地说:“人都说白侯是女生男相,可莫非是男扮女装?”

白梅愕然地看着静君。

静君却以为自己猜到了事实。

“难怪为什么从没见到琰儿的生父,陛下又为什么把才刚刚伤愈的你遣走…原来是为了保护你和孩子怕你再受伤害罢…”静君轻轻叹了口气,“你敢说,太女和你没有关系么?”

白梅看着静君,还在惊愕中,说不出话来,无论真假。

“那么,”他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来陪在陛下身边而不肯入宫。是因为出身,还是什么原因?但这样是不好的,我虽然能以最大的努力去善待太女,可也终究不是她的生父…白侯,为什么不考虑入宫为君呢?在宫中,什么都不用担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其实也是种幸福。”

“或者,”他又说,“你已经不愿意放弃现在所得的权势来换得正大光明地站在陛下身边了?可你应该相信她对你的重视,凤君的位置非你某属,不是么?曾经,也并非没有过凤君和女帝共治天下的先例,你的才华并不会因为进宫而被浪费的。”

“也许,”他继续说,“你并不如她在乎你那般在乎她,所以才隐瞒了身份飘离于外?可是,你也该想一想琰儿,她需要真正的爱她的父母,而非我这个,我这个冒牌货。”

静君顿了顿,有些苦涩地勾起一个自嘲的微笑:“琰儿前日忽然问我,为什么陛下从不曾留宿,是不是不喜欢甚至厌恶她的父君,是不是连对她的喜爱都是虚假的,仅仅是因为她是唯一的皇女所以才善待她。”

“陛下需要你的陪伴,琰儿也需要她亲生父亲的关爱,你应该承认自己的身份的。”静君总结:“入宫罢。”

白梅无力地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静君却在她之前补充:“当然,不急一时,你慢慢考虑,没有人会逼迫你的,你完全可以陪陛下去战场,直等凯旋之后再给我们答案。”

“你们?”白梅用疑惑的语调重复。

“我们…”静君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已经冷下的茶:“我母亲会全力支持的,我想,也包括你这些年的手下和朋友,不是么。只有陛下过得好,我们才能过得好,而只有你过得好了,陛下才能过得好。”

“你不信?”静君放下茶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梅:“好好想想罢。你不知道…”

“什么?”白梅深吸一口气,盯着静君的眼,问。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嫉妒你,多么羡慕你…他敛去复杂的目光,转过身,什么也没有说,只留下渐行渐远的削瘦背影。

白梅给自己灌下好几口冷了的茶,却感觉心底像是有火在燃烧,越发烦躁。

“这该死的夏天!该死的夏夜!”她恶狠狠地磨牙。

静君真是厉害,自己也真是笨拙,白梅想,愣是被哄得连替自己性别辩白的机会都没给。

难怪静君独独受到安平炎轩的信任,甚至将抚养皇女的责任交付给这个男人,甚至将所有的一切,哪怕是她白梅所送上的礼物,也献到这人手里任他挑选。

白梅感觉自己有点酸酸涩涩的不舒服,于是急忙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安平炎轩再信任他,却也没信任到把他的真实性别告知,安平炎轩再喜欢他,也没有喜欢到给他他想要的宠爱。

静君对自己,恐怕是一面真的希望自己进宫让皇帝开颜,一面又盼着皇帝能换了心思忘了自己这“祸水”吧?

白梅想着,从心底佩服静君对她表现出的“宽容”和“大度”,换成是她,一定会搅得天翻地覆绝不妥协。

入宫为君…

苍天啊!

而且她居然真的有一瞬间的心动。

如果轩轩继续男扮女装,而她女扮男装入宫…其实,似乎,也许…也没有那么糟糕?

只是…

白梅站起身,身处黑暗,目光却凝视着灯火通明的大殿。

她想起那一日她心情烦躁自己跳进冷水里,把安平炎轩惊得血色尽失,什么都不敢再追究。

她知道她的他不会委屈她,可是…

白梅低下头,看着自己修长光洁的手指。

她还是更希望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掌握她和他的命运,而不是缩进后宫之中当一只米虫,把一切交给他去担负,又或者,明明身在后宫之中却强行瓜分权利,让他夹在内内外外为难,她不愿意。

白梅轻轻叹了口气,合拢自己的手指攥成拳。

这么多年了,尽管她似乎学会了爱人。

但是骨子里,她依旧是那个任性的,固执的,骄傲蛮横又随性妄为的白梅,她做不到,为了一个人,折断自己的翅膀羽翼。

再者…

白梅合上眼,微微地笑,若是五年前,她或许真的可以把自己从此拘束在这深不见底的宫禁

五年后的她,早已经不仅仅是她自己。

她还有着她的属下,她的军队,她的朋友,她们信任她,愿意无怨地跟随她。她承诺过,会永远为她们负责,将她们护在羽翼下团结对外,永不背叛。

她还有苏彦和长生、长安…虽然没有血肉之亲,但在那些难熬的日子中,是苏彦为她点灯伴她夜读安抚她的急躁,是长生和长安抱着她的脖子带给她无忧的笑容。

轩轩…

黑暗中,白梅轻轻的呢喃着那人的名字。

其实,身份永不能曝光,关系永远不能在公众面前承认,又有什么呢?

难道她不告诉安平永琰,那个聪慧的孩子就不是她疼爱的骨肉么?

难道她不向世界昭告,安平炎轩,那个敲开了她心扉的人,与她的感情就会化为虚无么?

幸福的滋味,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该走的路,该选择的方向,只要她不迷失,就可以,不必标圈上记号。

静君,是个聪明的人呢。

白梅想,他说得对,她需要陪伴她认定的轩轩,也需要尽力照顾她和轩轩的孩子,但是,她同时也要承担其它的她该担的责任。

不要紧。

不要急。

白梅对自己说。

慢慢来,会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把一切都解决掉的。

她睁开眼,闪闪发亮的目光比天穹上静默的星辰更灿烂眩人。

派头

皇帝出行,无论是游玩、打猎,或是出征,都是要摆出很大派头的。

热闹非凡,车马兵将,招摇的旗帜,震天的士气。哪怕已经出了城,在荒草连天的野地里,也依旧如此。

白梅讨厌皇帝亲征的派头,讨厌极了。

好端端地,闹这么多人众目睽睽的,她一点儿便宜都占不到,人前还得恭谨守礼。

皇帝的车马在中,精兵良将前呼后拥左右相随。

白梅骑在马上,跟在队伍的最后,垂着头,蔫蔫地仿佛下一刻就会在马背上睡着摔到地上去。

宁德瞥见,勒住自己的马减了速度,靠近昏昏的白梅,轻声提醒:“清醒点儿,白侯殿下,摔下去可是很丢脸的。”

白梅头也没抬,依旧在马上一颠一颠,应付着回应:“没关系,如果开始赶路,你帮我抽这马一鞭子就成…我掉不下去。”

宁德诧异地看看白梅,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实在是不能放心:“你要是实在困,去马车上休息一下?”

白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事儿,马上睡着也挺舒服…”说着说着,竟慢慢伏倒了身子攀着马脖子似乎就要那么睡过去。

宁德大急,才要伸手去把白梅推醒,却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对她说:“不要紧,让她睡吧,不会掉下去的。”

宁德回头,一个大约十六七的蓝衣女孩儿骑在一匹乌黑得发亮的马上,对着她微微地笑。

“你是…”宁德有些疑惑。

那女孩儿弯起唇角,目光却很是复杂地看着睡得毫无形象可言的白梅:“属下蓝凌,是主人的侍从…当初主人为了学着在马背上睡觉,用绳子把自己绑在上面几天几夜不下来地赶路…将军不用担心她。”

“…”

“没事儿,就算掉下来,也死不了人的。”蓝凌看到宁德半信半疑的目光,补充说:“吃几次亏受几次伤更好,长点记性,免得主人要么就是不眠不休,要么就是整日里想着睡觉,连场合都不带看的。”

“…”宁德点点头,看见蓝凌腰间配着的长剑和软鞭,问:“你会武?”

蓝凌依旧带着浅浅的笑,点头:“不会武,怎么能跟着主人上战场呢?”

“你跟在她身边多久了?可曾见过她训练出的炮兵还有弩兵?”宁德不由好奇地问:“很奇怪的称呼,以前从未听过,直到这次陛下下旨调兵我才听说…”

蓝凌又是点点头:“将军怎么不直接问主人呢?不过也不要紧,姜城的军马已经抄了近道在往这边赶了,大约后天下午,将军就能见到弩兵了,不过炮兵大概要晚很多…”

白梅抱着马的脖子,睡得香甜。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的军队会出什么问题。

所谓弩箭炮兵…是白梅五年来最大的成就,她一直自信,这两支实际上早就超越了时代的军队会给友方带来惊喜,给敌人留下噩梦,至少短期内是会这样的。这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她所能倚靠的资本。

难道不是么?

统筹弩兵的人,是白梅五年前从皇宫里弄出来的肖东喜。

肖东喜虽然初时显得性子懦弱胆小,却也不过是为了求存的伪装,在白梅身边不过两年,就露出了将府里干脆利落的性子,颇得白梅喜欢。

白梅喜欢两种人,一类,是小小的软软的柔柔的看一眼就能勾起无限疼爱欲望的孩子,另一类,就是能干事实听话而且聪慧的人。

有段日子,山上死皮赖脸的老尼姑下山非说和白梅有缘,赖在白府,白梅就派了显得稳妥些的肖东喜去伺候。肖东喜每日听着这几人东说西拽,从里面也学了不少,后来再与白梅说话,一来猜得准白梅的心思,二来也不向其他的人一样因为不了解而畏惧白梅,平添了不少亲切。

白梅去看兵将演习,觉得弓箭速度太慢,力度不够。肖东喜反驳说总有一天能练出神弓手,白梅拍拍她的脑袋,画出了弩的草图交给她,道:“神弓手我不敢指望,你先给我练成神弩手再说吧。”

于是那草图被工匠打造出来。

在几人手中兜兜转转,改造了无数次。

肖东喜是花费了大力气耗费了许多心血的,骚扰了无数工匠士兵。

终于又回到白梅手里时,连白梅也不由为那机构的精妙吃了一惊。

于是白梅贼贼一笑,对外只说这弩是肖东喜的发明,于是向兵部讨了个功名送给肖东喜,让她直接带领一队人马日日练习。而白梅自己,此时却已经转了心思在研究炮弹。

肖东喜几年前还是宫禁内任人欺侮,连饭都吃不饱的一个狼狈丫头,如今,却已经一跃成为一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小将军了。

身穿软甲,背背良功,将弩箭藏在衣襟之中,将良马骑在胯下,她带着她的部下,快马加鞭,比白梅的判断还要提前的多,这一日傍晚,竟拦在了皇帝浩浩荡荡的军马之前,安营扎寨了。

招摇地打着白侯旗帜的营寨,把炎帝先前派出去探查路情的的探子吓了一条,急忙一面回报皇帝,一面寻找这些军马的直接统领——白梅。

白梅这时倒没有抱着马脖子睡觉。

但是她一身布衣零乱,才刚刚醒来,正睡眼惺忪,赖在马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一小块面饼。午饭被她睡过去了,直接结果是她现在等不及晚饭就饿了。

说来宁德终于深切地理解为什么白梅要坠在队伍的最后,让她身边的亲随侍卫团团包围自己。这么懒得连个架子都不愿摆出来给士兵做样子的女人,实在不适合放在队伍中央丢人现眼。

不忍继续看下去的宁德,早已急急赶回到队伍之前,力求离白梅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么。

这一边安平炎轩听了消息,整理好衣服,出了马车上马,神色肃然地等着白梅来引见。

那一边白梅一面抹着沾了碎屑的嘴,一面皱了眉念念叨叨,嘟囔着什么扰人清梦,似乎甚是不满。

传信儿的小兵战战兢兢,大约是从来没有见过无赖并且懒散到这种地步的人,眼神张慌无措地四处乱瞟,给身边所有的人传递着求救的信号。

蓝凌笑笑,手臂一挥,马鞭吻上白梅坐骑的屁股。

那马甩甩尾巴,动动耳朵,马蹄一跺,撒丫子就向着队伍前面横冲直撞地跑去,白梅只来得及回头恶狠狠瞪一眼使坏的蓝凌,随后便无奈地抓了缰绳,控制好平衡,敛去面上懒散的神色,无视自己身上的狼狈,跟着马向前冲去。

心里却万分哀怨,这该死的马,平日里不知吃了自己多少松子桂花糖,也不见有多灵光,如今人家一鞭子抽上来,就这么积极听话…

安平炎轩听见身后一阵骚动,回头,便看见身后黑压压的士兵分开,露出窄窄的一条道路,一个雪白的身影骑在黑色的骏马上奔驰而来。

那人身上的白衣在奔驰中凌乱地被气流吹得鼓了起来,衣摆翻滚成华丽优雅的曲线,那人唇微微抿着,眉头间却是肆意的骄傲和矜持,有几缕黑发从她头上的簪子下滑落在她的鬓角,看得安平炎轩心头一跳。

白梅看见安平炎轩呆呆的眼神,只当他是在吃惊自己的凌乱狼狈,于是挑了眉故作不羁地一笑,在马背上弯了弯身,形式上草草地行了一个礼。

“陛下,听闻臣的部队已经在前面驻扎了,还请允许臣先行一步,率众来拜见陛下。”

炎帝深吸一口气,笑道:“不必着慌,莫急。卿何不伴在朕身边,朕倒想看看卿的弩兵平日里是何等风采。”

竟是要白梅陪着直接去看这驻扎在前面的军队…突然袭击?

白梅心里一跳,忽然有了点儿不好的预感。

“太阳离落山大约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呢…这也就是说,其实还没到按营寨扎休息的时间。”肖东喜右手持着马鞭轻轻敲着左手,看着面前已经收拾好东西出来在自己面前列队的士兵,微微地笑:“我知道大家今天骑了一天的马,身子都快僵了,所以,现在,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两一组,练习近身格斗,都活动活动。”

“我知道,咱弩兵,白侯大人说过,是远战兵种,用不着肉搏…”肖东喜伸手招过自己的副官,毫不客气地把毫无准备的她拽过摔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眼睛却看着已经扭成了一团的下属们说道,“但是,白侯也说过,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遭遇什么!”

肖东喜满意地看见士兵甲伸脚绊了一下士兵乙,而士兵乙在摔倒之前一扭身把士兵甲压在了身下。

这个当口,肖东喜的副官已经站起来,抓住肖东喜的手臂,还给她一个同样漂亮的过肩摔,摔得肖东喜头晕眼花,而后勾了唇笑:“的确不知道下一刻会遭遇什么。”

肖东喜揉揉脑袋,哈哈大笑着扑上去,重又扭成了一团。

这是一群还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军队,虽然白梅已经极尽所能磨练它的锋芒,可是这些士兵却依旧还拥有着最单纯的欢愉,而没有被死亡的阴影纠缠。

可是…这样的军队,若是白梅在,她自信定能善用这些耿直的属下并且最大程度的保护她们,若是有一日这军队易主,她不能再继续照管呢?

站在安平炎轩身后的白梅似乎并不觉得这混乱让人看见有多么尴尬,依旧轻松而自然,敛了有些欣喜笑容,有些怅然地看着前面在地上扑腾却欢心的一群人,小声向身前困惑地皇帝不甚认真地解释:“她们的饭前运动,能够增强体魄。”

“是、是么…”安平炎轩茫然点点头,似乎是放了心,应答:“只要不是起内讧,也不是失心疯,就可以了。”

白梅从脚边摸起一块石头,在身边跟着的侍从、官员、皇帝的注视下把石头扔了出去,直直砸到肖东喜的胳膊…旁边。

可惜…砸歪了。白梅摇摇头,叹息自己没有砸到原本看上的位置——脑袋旁边。

不过足以让肖东喜警觉地一把推开副官,高喊一声:“戒备!”一跃而起。

看着重又集合完毕的部队,白梅是很满意的,面上方才的怅然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安平炎轩也很应景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鼓舞了下士气,然后转身回到御林军中安营扎寨。

肖东喜眼巴巴看着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大笑着扑上来直撞进白梅怀里,喊道:“白侯!可想死我们了。”

白梅一拳砸在肖东喜的肩膀上,侧了头眯了眼笑:“辛苦你们了,一路上都平安?”

“平安!”肖东喜咧着嘴依旧是合不拢地笑,从她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怯懦的模样,依稀已经磨练出些许莽撞将军的风采。她炫耀一般地补充:“不光是平安哦!我们一路还又搜集了不少军费!”

白梅皱了皱眉。

肖东喜的副官见状,插嘴:“白侯放心,没有骚扰百姓,只是一路端了两个匪窝还缴了一群马贼…”

白梅的眉皱得更紧了一些。

肖东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扯住白梅的衣袖,撒娇似地一晃一晃:“白侯,俺们也是一时气愤没忍住,不是想要惹是生非,只是想着顺道帮帮那些受苦的百姓车马…副官心细,也都和那些官员们打过招呼的…”

她的一双圆眼努力想要学出白梅装无辜时的清澈,可结果却只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藏不住其后的渴望得到表扬和认可的显而易见的愿望,再配上她方才打斗中散乱开的头发和污涂了的脸,说不出的好笑。

白梅勉强笑笑,拍拍她的肩膀:“果然是长大了,做得很好。”

“真的!”肖东喜的嘴立刻又咧了开,随后想想感觉不对,又反驳着说:“我早就长大了,也就只有你总把我当当初那个狼狈孩子看!”

白梅拉了她的手招呼大家去起火备饭,拉拢人心一般地安抚肖东喜说:“你长成什么样,我也总觉得你是当初那个狼狈的需要人关照的极有发展潜力和能力的孩子…”

肖东喜摸着自己的脑袋,傻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