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突然走出来,低声道:“娘娘请您进去。”

韦桑犹豫了一下,提步往里走。

菊嬷嬷正要跟上,女官伸手就把她给拦住了:“娘娘没说要见你。”

“我是陪着我们萱嫔娘娘来的。”

菊嬷嬷气呼呼的,不过一个过气了的皇后而已,没有子嗣,没有男人,只能幽居在此度日,拿什么架子?

然而女官寸步不让:“要么萱嫔一个人进去,要么你们一起离开。”

韦桑连忙喊了菊嬷嬷一声,菊嬷嬷才消停了,紧张地守在门口。

正殿内空旷无比,韦桑摸索着走了不知有多远,突然听到一声轻笑,眼前一亮,一点幽幽烛火燃了起来。

一个长发委地、穿着白色长袍的绝色美人手持着一盏小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萱嫔?”

声音清脆甜美,就好像少女一样娇嫩。

“韦桑给娘娘请安。”

韦桑知道,这位福润宫吕太后,其实是吕太贵妃的族姐吕若素,年龄得有四十好几了,没想到居然保养得这样的好。

吕若素走过来,伸手捏住韦桑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对着自己。

端详了片刻,轻轻松开手去,笑道:“难怪你会来找我。”

“什么?”韦桑表示疑惑。

吕若素把灯放到案几上,懒洋洋地坐下去,道:“就连你这样的姿色都送进宫来争宠了,韦氏是没有人了吗?”

满满都是嘲讽看不起,韦桑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好半天才柔柔弱弱地低声道:“谁不知道娘娘貌美无双?韦桑这样的容色,当然不能和您比的。”

既夸了吕若素,又适当地抬高了自己,倒也算是答得恰当。

吕若素一笑:“我自来只图清净,不管俗事。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韦桑猛地跪下去,哭了起来:“吕氏、韦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娘娘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家族覆灭吗?”

吕若素淡然道:“我的心早已随着先帝去了,红尘俗世又关我什么事?

就算是皇帝陛下看不惯韦氏、吕氏,始终也和我隔了很远啦,我与他无冤无仇,想必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可真会装呢,真的不管闲事,你半夜三更见我干嘛?

韦桑咬着牙,低声说道:“娘娘真是健忘,忘了之前,皇帝陛下病重,向真宗皇帝求药的事了吗?”

当年,重华高烧,太医断言,再不退热就会烧成傻子。

当时还是亲王的永帝跪在真宗面前求药,真宗小气不给,永帝跪了整整一夜,才得了一丸,根本就不够。

也是重华命大福大,才侥幸逃过一劫。

其实不是真宗不给,小小一个孩童,他还没有放在眼里,而是吕皇后拦着不许真宗给。

原因无他,只因为重华的生母是韦氏,吕氏的女儿要做的,就是让吕氏的权力无限扩张,哪怕是亲王府里也是一样。

重华死了,对吕太贵妃是很有好处的,所以她不许给。

吕若素淡淡地道:“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记不真切了。”

韦桑越发压低了声音:“您是贵人多忘事,韦氏也知道规矩,该忘的都会忘掉,陛下却不同,他一直都记着。

他连自己的母族亲娘手足尚且可以做到无情,对外人又会怎么样?娘娘久经风浪,一定比我更明白。”

吕若素冷笑:“你是在威胁我么?当我久居深宫,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谁,挑事儿把我好好的侄儿弄进了大牢,又弄死在里面?

更不知是谁,罗织罪名,挑唆人在陛下面前告吕氏的状?

既然要动手,就彻底撕破脸好了,谁怕谁呢?且看陛下偏向谁?”

“陛下偏向吕氏,只是暂时的。他那样看重钟唯唯,就连皇长子都都有了,说明他一点机会都不想给韦氏和吕氏。”

韦桑冷声道:“唇亡齿寒,这一次是韦氏,下一次就是吕氏了。韦氏、吕氏为何能屹立几百年不倒,就是因为两家联手,一旦分手,离死也就不远了。请娘娘三思。”

吕若素沉思许久,目光微闪:“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事儿由不得我做主,我还得和家里商量才行。”

☆、212.第212章 新的同盟(5)

韦桑见吕若素松了口,不由大喜过望:“韦桑这里等候娘娘的佳音。您放心,过了这件事,咱们还按着从前的规矩来。”

见吕若素点了头,喜滋滋地行礼退出。

女官关紧大门,回去服侍吕若素:“娘娘是要答应她吗?”

吕若素道:“暂时不,拖一阵子,等到皇帝陛下和韦氏斗得差不多了再说,韦氏太过骄狂,该让他们吃吃苦头才好。”

“是。”女官吹灭灯火,福润宫又陷入到黑暗之中。

韦桑出了福润宫,吕太后派来引路的宫人还等在外面。

见她出来就期待地问:“请娘娘示下,稍后奴婢回去,该如何向太后娘娘回话?”

韦桑道:“我看福润宫的样子是动心了的,毕竟这样内斗下去,对咱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去告诉太后娘娘,让她放心,过几天我再走一趟就差不多了。”

宫人回了万安宫,把韦桑的话带给韦太后知道。

韦太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总算是有点盼头了。”

李孝寿安抚她:“有福润宫出面说和,韦氏、吕氏共同携手指日可待。”

韦太后恨得牙痒痒:“我这是没法子,不然……”

不然她是真想弄死吕太贵妃和吕纯姑侄俩。

熄了灯躺下,睡意绵绵,忽然听得屋里“哒”的一声响,就像是玉簪敲击瓷器的声音。

韦太后惊得一颤:“谁?”

一条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她的床帐前,低笑了一声:“太后娘娘,不过一段日子不见,您就忘了在下?”

原来是他!

韦太后不动声色地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剪子握在掌中,冷笑:

“你还敢来?前些日子你和我说,只要给钟唯唯下了那个毒,在喊山典礼上她的病症一旦发作,就会回天无力。

结果呢?她不但好了,还拣了个大便宜。”

来人呵呵一笑:“您别急啊,毕竟也是皇帝陛下的心尖肉呢,他倾全国之力给她调养治病,她当然会有所好转。

不过这种毒,本来就不是什么迅猛的毒,年深日久,越积越深,那才是回天无力。”

韦太后将信将疑,厉声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不骗。娘娘怎不问我来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

来人往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我是好心来提醒娘娘,吕氏已生异心,想要坐山观虎斗。

福润宫不过是故意拖着韦桑那个小姑娘而已,真的想要成事,您还得这样……”

他低声说了几句话,韦太后情不自禁靠上去:“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娘娘派个人去苍山,不就知道了?”

来人笑着道:“还有,您只需要把这个东西交给福润宫,她一定会听您的。”

一件东西被扔到韦太后怀里,韦太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只觉入手冰凉,小巧玲珑,就像是朵花的样子,因为拿不准,又看不清楚,便问道:“这是什么?”

然而外面已经一片寂静,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

韦太后立时叫人进来掌灯,把那东西对着灯光一瞧,原来是个银鎏金荷花茶盒。

茶盒出自名家之手,制作得十分精美。

韦太后掂量许久,小心把茶盒收起来,也无心睡觉,随意收拾了一下,悄无声息去了福润宫。

吕若素才刚睡下不久,听说韦太后来了,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

韦太后微微冷笑:“好嫂子,我来看看你。”

她笑得诡异,倒让吕若素有些拿不准虚实:“韦桑不是才来过么?什么事这样急?让你姑侄二人不睡觉也要往我这里凑?”

韦太后从袖中掏出那个银鎏金荷花茶盒,放到桌上:

“韦桑那孩子是个傻的,心眼儿实,长辈随便说两句玩笑话,她就当了真,我却是知道嫂子没这么好说话的。

碰巧得了一件稀罕物儿,顺便带过来给嫂子瞧瞧。”

吕若素看到银鎏金荷花茶盒,瞳仁缩了缩,却仍然面无表情:“不过是个茶盒而已,虽然工艺不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宫里到处都有。”

韦太后微笑:“是啊,这不是什么稀罕物,稀罕的是里面装的东西。

红色的丝线缠着女子的长发,再送给心上的人,您说,心上人是感动了收下呢?还是郎心如铁,坚决退了回来?”

吕若素面色如常,掩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却已经紧握成拳:“你从哪里听来的香艳故事?”

韦太后盯紧了她的眼睛,低声说道:“当然是从可信之人嘴里听来的。皇嫂,您可还记得当年名满天下的大司茶,秋泽一家子是怎么死的吗?”

吕若素目露凶光:“当然是因为他叛国通敌,做了不可饶恕之罪,先帝才判他满门抄斩的。此事证据确凿,世人皆知,难道你还有其他想法?”

“非也,非也。”

韦太后大笑出声,轻蔑地道:“他是死在你的手里。堂堂皇后,求爱被拒,很丢人吧?得不到,就去死,一家子人都去死,就连族中亲人、子孙后代都永世不得翻身。

人死了那么多年,至今还背着那样难听的骂名,百姓提起他来,谁不唾弃?

什么国运民生,都和你无关……真是好狠毒呢,难怪人家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说的就是你这种了。”

吕若素抿紧了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韦太后阴险地道:“你听不懂没关系。这些年郦国接连在斗茶大会上战败,大家没有饭吃,民怨沸腾,已经有人怨责真宗不该处死秋泽一家人,若是本宫把这个事捅出来,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呢?”

会发生什么事?

重华一定会把她揪出来,千刀万剐以平民愤。

吕氏为了保住自己,一定不会管她的,甚至还会落井下石,只求和她择干净关系。

吕若素的冷汗渐渐浸湿了里衣,仍然不肯示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我既然敢威胁你,就是有确凿的证据。”

韦太后状似亲密地抓住她的肩头,贴在她耳边低声道:“皇嫂最好配合,不然我一定会顺应民心,让你死得很好看,很解气的。”

吕若素凶恶地盯着韦太后。

她也是执掌过六宫,从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人,气势同样很盛。

这一眼,竟然吓得韦太后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两条路,去和吕太师说,我们和解,之前的事情彼此既往不咎,一起共同对抗外敌;不然,你就去死!想看韦氏和皇帝两败俱伤,你们好坐收渔利吗?做梦!”

韦太后低头收起银鎏金荷花茶盒,絮絮叨叨:“我这是为了谁啊?不都是为了大家好么?真要等到其他贱人上位,弄死我们两家你才满意?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女官从阴影里走出来:“太后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今日得意,焉知他日又是什么光景?”

“姝语。”吕若素止住女官,对着韦太后声音暗哑地道:“我答应你。你把那个盒子给我。”

“不给。要是给了皇嫂,以后咱们俩家还怎么精诚合作啊?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好好保管这个秘密的。

说到底,韦氏和吕氏都没有了,郦国国运昌盛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韦太后得意地笑着走了出去。

☆、213.第213章 我赌陛下会赢(1)

不知是因为重华体温太高的缘故,还是药的原因,钟唯唯身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黏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她睁开眼,透过淡青色的床帐往外看。

窗外还是黑的,只有廊下一点淡淡的灯光透进来,外面一片安静,没有宫人走动的声音,时辰还早。

重华在她身后睡得很沉,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呼吸绵长安宁。

钟唯唯闭上眼睛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的都是斗茶大会的事。

再过两个月就是斗茶大会了,今年的斗茶大会轮到郦国举办,届时东岭和周边的国家都会派使团过来。

等到斗茶大会决出胜负,周边的国家立时就会和胜者商谈买茶的事。

郦国是主战场,若是输了,那么多的百姓守着看着,可以想得到他们会有多失望,会有多愤怒,当场造反都不一定。

钟唯唯越想越不安,越想压力越大。

陈俊卿已经瘦了整整十斤,陈少明也是神思恍惚,为什么她身后的这个男人这样的安然?

她翻了个身,想捏住重华的鼻子,把他憋醒。

然而想到他成日操劳国事,还要对付韦氏、吕氏这帮人,亲娘和兄弟都是不省心的,又不忍心。

便轻轻把他的手拿开,悄悄下了床,准备去茶室里练习茶道。

她突然有个想法,迫不及待想要验证一下。

才走了没两步,一双温热的大手已然把她搂住。

重华睡意朦胧地把下颌放在她的颈窝里:“还早呢,这是要去哪里?再睡会儿。”

钟唯唯靠在他怀里,低声道:“我睡不着,再有两个月就要开斗茶大会了。”

“急什么?还有两个月呢。”重华搂紧她:“我有法子让你睡着。”

他的法子无非就是那一样罢了,除了妖精打架还是妖精打架,一点新意都没有。

也不知他如何会有这样多的精力,白天不停歇地处理政务,夜里也是要到夜深才有空。

第二天早上还要早早起床办事,偏来他一点不知疲惫,恨不得每天夜里都不要放过她。

钟唯唯失笑:“你又想做什么?”

“你猜。”重华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钟唯唯料想到后面会发生的那些事,紧张地咬住了嘴唇。

然而意料之中的事并没有发生,重华按住她头上的穴位,不轻不重地拿捏起来,手法虽然生疏,却足够认真。

钟唯唯舒服得直哼哼:“陛下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居然改行做了大夫。”

重华听见她的碎哼声,想起那些个迷乱的夜晚,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哑了嗓子低声道:“说实话,你方才是不是胡思乱想了?”

钟唯唯不承认:“没有的事。”

重华哼笑一声:“没有的事?阿唯你就别装了,你想什么,我一猜就知道,你的思想自来都比较复杂,做梦都能梦见我,现在有了机会,不乱想才怪。”

钟唯唯反唇相讥:“也不知道是谁做梦都能梦见我呢?”

话未说完,重华已然低头吻住她的唇,低声道:“对了,我不但梦见你,还梦见和你做了很多事,猜猜看,咱们都做了什么?”

他太过热情,只一会儿功夫,就吻得钟唯唯晕头转向,心跳如鼓。

她挣扎着出了一口气,嘴上半点不肯服输:“原来爱胡思乱想的人是陛下。”

“你又是什么好人?”

重华突然伸手到她裙子里摸了一把,低笑:“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

钟唯唯窘迫过后,便是十分的坦然:“早说过了,二师兄长得漂亮,对着美人,我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他闹得厉害,她把他的手打开:“别这样,你就不累么?夜以继日,对身体不好。”

重华笑笑,算是松开了她,继续给她按捏头部。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还记得之前,我曾和你说过,几年的茶叶积存起来,没人要,有的因为保管不当,直接就废掉了,真是太可惜了。咱们得做好准备,想一个可以让茶叶延长存放时间的办法。”

重华低声道:“你这样说,是因为担心这次我们照旧会输吧?”

钟唯唯叹了口气:“虽说我很想赢,但是这种事不是想赢就能赢的。你说你输得起,大不了打仗,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我很担心,很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输了这场比赛。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

重华淡淡地道:“我早说过了,让你安心,那你就安心等着好了。这世上的事,风云变幻,谁说得清呢?要对自己有信心。”

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让她:“说说你的想法,怎么让茶叶延长存放时间?”

钟唯唯提起这个就兴奋:“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一件事,茶叶从咱们这儿运往其他国家,有些地方既远且险,要在路上走很久。

一路风餐露宿,雨淋日晒,茶叶是断然不可能保持之前的风貌的,若是咱们这儿的人,一定抛弃不食。

可是也没听说过哪个国家的人就因此不要茶叶了。对不对?”

重华点头:“是。”

钟唯唯眼睛发亮:“所以,前年,我曾经托人帮了我一个忙,就是把一包茶,从这里运往松岗国,再从松岗国给我带回来。您猜,那茶变成了什么样?”

“成了什么样?”

“黑色的,味道很独特,但是并不难喝,当地人称其为黑茶。”

“所以呢?”

“我打听了一下,说茶叶到了那些遥远的国家,基本都会变成这种样子。

但是他们照旧爱喝,所以我就想,咱们何不提前把茶叶做成这样子?这样,哪怕就算是茶叶存得多,存得久,也不怕。”

“好主意。”重华亲了她一下:“无论你说什么,我总是全力支持你就好了。只有一点,不要熬坏了自己的身体。”

钟唯唯点头,认真承诺:“我知道的。”

重华就问她:“说完了?”

“说完了。”钟唯唯话音未落,重华突然用力将她翻过来背对着他,狠狠进入。

钟唯唯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

听到重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那么,咱们继续之前的话题。第一次,我便是如此梦见你。”

☆、214.第214章 我赌陛下会赢(2)

不等钟唯唯回答,重华又把她翻过来,让她趴在床沿上:“第二次,是这样。”

“第三次,是这样……”他把她放在了案几之上。

“第四次,是这样……”他让她坐在了他怀里。

钟唯唯意乱情迷,本来想骂他登徒子的,然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化成了细碎的声音。

模模糊糊里,听到重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唯,给我生个孩子。”

经此一役,钟唯唯累个半死,果然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大天光。

伸个懒腰醒过来,小棠立刻上前伺候她梳洗用饭,笑得喜气洋洋的:“真是好眠,一觉睡到中午。”

钟唯唯惊觉:“已经中午了吗?”

小棠揶揄地道:“果然是春梦不觉晓啊,陈少明和大司茶等您许久了。”

“糟了糟了。”

钟唯唯饭也不吃,惊跳起来:“我们约好今天要去仓库的。他们等多久了?有没有吃过饭?”

小棠道:“等您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陛下早就安排好了。还说,如果您醒来后,觉得还有力气和精神,那就去,若是觉得没精神,改天去也无妨。”

钟唯唯被那一句“还有力气和精神”刺激得老脸发热,立刻站起身来,欲盖弥彰:“我当然很有力气和精神。”

小棠并不知道她到底脸红什么,只道:“快些吃吧。”

钟唯唯吃好了饭,忙着往茶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