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太后不甘心极了,使劲捶桌子:“祁王再不许自由出入宫中,想入宫见我必须得到皇帝的允许,还被罚俸一年,夺了差事,当众申饬,实在不可忍受,想说两句贴心话都不能!”

李孝寿低声道:“太后娘娘,之前是咱们不知道陛下的深浅。

只以为他和表现出来的暴躁易怒一样简单,没想到背里谋算深藏。这回咱们知道了,下次谋划周详了再动手。”

韦太后摇头:“不行,我再也不能出面了,凡事只可一而再,不能三而四,不然全国上下都该知道我无理了。

他当众示弱退让,就是为了让人知道他这个皇帝不好当,我这个亲娘不慈爱,祁王这个弟弟不友爱!

等我们名声烂了,全国上下都知道咱们不是东西,他收拾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208.第208章 新的同盟(1)

韦太后的牙齿咬得“咯吱”响:“没人会说他不孝不悌,容不下亲娘和胞弟,只会说他大义灭亲,大快人心。

这小子阴毒着呢,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当初刚生下来就该捏死他。”

妙琳跑进来:“娘娘,赵宏图带了人来搜查呢,说要把隐藏在宫里的歹人搜出来,清查干净,不让他们祸乱宫廷。”

韦太后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因为有昆仑殿妖人作乱,是她自己说的。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亏吃得大了。

夜已深了,钟唯唯趴在重华身上,数他究竟有多少根睫毛,非常嫉妒地说:

“就没见过哪个男人的睫毛像这样浓密卷翘的,合该长在我眼睛上才对。”

她的睫毛虽然长,却不卷翘,而且疏朗,这让她非常不满,但是也没其他什么办法,只能嫉妒一下而已。

重华舒服地眯着眼睛,低声道:“恰恰相反,我最喜欢你的眼睛和睫毛。睫毛疏朗,给人一种舒淡朗阔,干净慵懒感觉,一眼便能看到底,清澈明朗,我很喜欢。”

钟唯唯听得心里甜滋滋的,毫不客气地受了:“我和陛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你的脾气太糟糕,只有我能忍受;

你的心眼太小,只有我能谅解;你的破事儿太多,只有我能化解;你的……”

重华吻住她,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去,低声道:“还有我的贪心,只有你能满足……”

钟唯唯昨天吃够了苦头,不想让他得逞,气喘吁吁和他奋战着,问他:

“那个什么林念真做的皮囊里,包着的真是那什么神仙丸吗?就是我昨天在天玑阁里闻到的味道?”

重华知道她怕疼,虽然很是遗憾,却也知道得悠着点儿来,不然第一次就叫她怕了,以后就失了乐趣。

他懒洋洋地放开她:“就是那个东西,不过皮囊是空的。那东西挥发干净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钟唯唯失笑:“原来陛下是在讹诈。”

重华冷哼一声:“她心里若是没有鬼,又如何会怕我讹诈?”

斜瞅着钟唯唯:“我不是让你在屋子里待着么?你怎么跑出来了?还要撞柱明志呢,谁教你的?”

钟唯唯道:“不用谁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你是一伙儿的。”

重华沉默下来,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许久,他轻声说道:“又又,你不妨教他一些雅趣雅事,帝王合纵之术,他不用学。”

钟唯唯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告诉她这个,她睁大眼睛看着重华:“你……”

重华认真地道:“又又不能承继江山。”

“因为他的出身吗?”

这是非常机密重要、敏感的事,钟唯唯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多问,然而实在忍不住。

重华没有回避她的问题:“是。他这辈子,平安康健长大,做个富贵闲人就够了。”

钟唯唯心里怪怪的,重华之前把又又的母亲夸得天下无双,又说自己欠了又又的债,平时也是十分重视又又。

她以为就算将来重华封又又做太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和她说这种话,这是为了安她的心么?

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对又又不好?还是怕她多想瞎想?

重华见她走神,连忙细细密密地吻上她:“这些事该我操心,你不用多想。

之前我和你说过,要你嫁给我,做我的皇后。这是真心的,但你我都知道,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

左右今天已经过了明路,我打算先封你为妃,待你有孕,就做皇后。”

钟唯唯低声道:“皇后的事情暂且不必说吧,封妃的事情也后退一步,我觉得还是做女官自在。

可以天天和你见面,天天在一起,还能出宫逛逛,和陈少明斗茶什么的。”

重华察觉到她情绪低落,虽然不知具体为了什么,但也隐约猜得到几分。

他不能解释,却不后悔自己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又又的定位很重要,不然把心养大了,将来分不清轻重,也是悲剧。

钟唯唯心里有数,这会儿看着是让她不高兴了,但等到她想通了,也就安心了。

他小意温存,绞尽脑汁想了几个笑话来说,又许诺改天带钟唯唯去茶园看茶,钟唯唯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和他说笑几句,睡着了。

重华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起身往外。

赵宏图等在外面,见他出来就低声禀告:“宫里清查了一遍,但凡是能和那件事扯上关系的,都被筛了出来。

有几个负隅顽抗,自尽了,其余人等拘押在行明殿里审查,等到挑出大鱼来,陛下再去看。”

重华面无表情地问:“芝兰殿呢?”

赵宏图道:“萱嫔自昨日起就紧闭大门,不许身旁的人出入,今日派人去查,也是十分配合。

然而她身边的人都干净得很,什么都没能查出来。就算是那几个抬肩舆的宫人,也是在太后娘娘手里,和她没关系。”

重华勾起唇角:“倒是个撇得干净的,西翠宫呢?”

赵宏图道:“西翠宫那边,听您的安排,暂时没有动。”

宫里的清扫行动沸沸扬扬地闹腾了好几天,韦太后又龟缩在宫中不出声,吕氏也是罕有的不吭声。

两大巨头都不管事不出面,宫中人人自危,就连说话都不敢大了声。

就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抓起来,判上一个乱党逆贼、图谋不轨的罪名。

韦太后宫里的人被弄走三分之一,就连她最倚重的李孝寿也被拉去慎刑司审了几天,还上了刑。

等到回来,人都脱了形,真正吃够了亏。

韦太后气得半死,含着一口恶气无处消散,迎着冷风一吹,真的病了。

重华带着钟唯唯来看她,她心里有气,难免口出恶言,重华也不和她对骂,只命钟唯唯:“履行你的职责。”

钟唯唯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彤管和纸,认真记录刚才发生的事。

韦太后又气了个半死,病怏怏地赶他们走,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209.第209章 新的同盟(2)

韦太后好容易清净一会儿,吕太贵妃姑侄俩又来了。

姑侄二人一唱一和地刺激她,吕太贵妃甚至还抖她的老底:“当初我就一直纳闷儿,为什么先帝分明不怎么爱姐姐,却让姐姐一胎接一胎的生,原来是姐姐有秘法。”

“胡说八道什么?”

韦太后银牙都咬碎,只恨自己时运不济,生了重华这个不孝的逆子,遇到钟唯唯这个恶毒奸诈的狐狸精。

吕太贵妃笑得轻蔑:“是不是胡说八道,姐姐心里有数。连亲儿子也算计,妹妹等着看您的下场。”

韦太后暴跳如雷:“滚!”

吕太贵妃还不想走,被吕纯捂着嘴硬生生拖走了。

韦太后泄气地躺回去,让宫人去寻韦桑:“不是要去福润宫的吗?等这阵风声过去就赶紧吧。”

独木难支,是该和吕氏尽弃前嫌,重归于好的时候了。

她们闹腾得热闹,钟唯唯已经把心静下来,将陈少明拿来的茶经研究了一遍又一遍,经常冥思苦想,一坐就是半天。

重华知道她到了关键时候,也不去打扰她,经常拿了奏折陪在她身旁。

不出声不说话,自做自的事,只到了饭点才叫她,饭后拖着她,带着又又,三个人一起去散步消食。

钟唯唯知道自己戳了满宫女人的眼睛,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她可没有什么为了后宫和谐,所以要谦让的意思。

当初的大度,不过是因为看重华是陌生无关的人。

现在可不同,这是她的,她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分享。

也许独享君王的宠爱是美梦,但还没有到梦醒的时候,她就要继续做梦。

重华从宫外请了好些名医来给她调养,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最精细的,她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面上看着红润有光泽,头发越发丰盈亮丽,前胸和臀部也跟着丰满起来,配上她的细腰,经常把重华看得目不转睛,总想见缝插针拉着她做坏事。

她和重华腻在一起的时候多,又又不干了,经常不是头痛就是肚子痛,撒娇耍赖,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再不然就是硬生生挤到两个人中间去,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左看看重华,右看看钟唯唯,再讨好地傻笑。

钟唯唯看到他这样子,想到他的身世和将来,就不忍心赶他走了。

经常把他带着,夜里也会应他的恳求,由他抓着她的手指,陪着他等他睡着。

重华严重看又又不顺眼,吆喝着把他赶到偏殿里去住,另外挑了一名叫做青影的女官来照顾他。

青影会一点强身健体的功夫,没事儿时就带着又又练习,一扎马步就是半个时辰,晚上也是逼着早睡。

弄得又又泪水涟涟,每每趁着青影和重华不注意,就悄悄跑到钟唯唯房里抱着她流泪。

钟唯唯把他的裤腿卷起来看,看到小腿上有红痕,问了是扎马步扎得不好时青影拿细柳条抽的,就心疼起来。

当着又又的面不说什么,只鼓励他要勇敢,又说青影是为了他好,以便他将来有本事保护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人。

又又被她哄得高高兴兴,继续跑去扎马步。

钟唯唯则私底下备了席面,请青影来吃喝拉关系。

她说得委婉,青影也明白她的意思,却不赞同:“不管皇长子将来会成什么样,多学点本领对他总是有好处的。

我知道钟彤史是好心,舍不得他吃苦,但他总不能依靠您和陛下一辈子吧?这人呢,归根到底还是只能靠自己。”

钟唯唯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默认了重华的安排,转而每天都抽空去看又又扎马步,练习基础的武学。

她每次都带了又又和青影爱吃的糕点去,看就是看,从不多嘴,也不会指手画脚。

一来二去,青影和她熟悉起来,彼此都觉得对方还算不错,就建议她:

“我看小钟你身体不是很强健啊,不能总是用药养着,你和皇长子殿下一起练习扎马步吧,不要你飞檐走壁,强身健体就很好。”

钟唯唯叹息:“不行啊,我这膝盖之前受过罪,半废人一个,不能蹲久不能站久更不能跪久。不然当初在家里时,家中也有教习武术的师父。”

青影想一想,皇帝陛下就是在苍山长大的,身手功夫都不错,可见钟唯唯是真的不适合习武。

也就不勉强她了,乐呵呵地道:“那么,钟彤史就安心练习茶道吧,转眼就是斗茶大会了。咱们都指望着你能为国争光呢。”

钟唯唯听到这个,由不得的一阵焦虑,她虽然叫嚷得厉害,实际并无必胜的把握。

因为她从未参加过斗茶大会,而梅询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参加过很多次比赛了。

她这些天也和重华,陈俊卿、陈少明父子俩一起去过好几处茶园,挑了一批顶尖的茶叶,又和重华一起制成了饼茶,准备用作斗茶大会上的专用茶。

重华更是在昭仁宫中专门开辟了一间茶室,让她和陈少明练习茶道,各种好茶好茶具好水,源源不断地送进去,只求在最短的期限内尽全力提高他二人的技艺。

越是如此,钟唯唯压力越大。

陈少明很是刻苦,钟唯唯眼看着他在短短的半个月里,迅速消瘦下来,同时也变得更沉默,在不需要和她交流说话的时候,他能独自坐在窗边发很久的呆。

钟唯唯觉得陈少明的状态有点不正常,她的压力也很大,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夜里不好睡觉时,重华也总能想法子让她睡过去。

两个妖精狠狠打上一架,她累了乏了自然就睡过去了。

她就想,陈少明这样子,莫非是因为他不曾娶妻成家,没有人开导他?

又或者是因为,他是大司茶的儿子,连输三届,压力太大,害怕第四届再输,一家人会因此获罪吧?

反正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她宽慰陈少明:“陛下说了,只要咱们尽力,哪怕就是输了,他也不会怪罪咱们。他顶得住,大不了明年再来好了。”

陈少明苦笑:“陛下宠爱你,当然不会把你怎样,你是玩票的,输了当然不算什么。可是我不同,我父亲也不同,我们输不起了。”

☆、210.第210章 新的同盟(3)

“你想赢,我比你更想赢。”

钟唯唯摇头:“或许你不信,但我真的很能体会你的感受。不过像你这样,对事情并没有什么好处,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你这几天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你这样下去不是事,会影响状态的,你得想个法子放松一下。”

陈少明愁苦地道:“我想不到什么好法子,你可有建议?”

钟唯唯一本正经地给他出主意:“不如去找个美丽的好女子成亲吧。那天陛下还说了,你也老大不小的啦,该成家了。”

重华说这话时,虽是十分严肃认真,实际钟唯唯知道,他纯属就是严防死守,怕她成天对着陈少明这个风度翩翩的明公子会有啥想法。

陈少明一愣,随即笑了:“这也是个好主意,你有合适的人选么?”

钟唯唯哪有什么好人选,不过就是随口一提,当即反问:“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陈少明沉默许久,低声道:“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唯唯来了兴致:“谁啊?是我认识的?”

陈少明有些赧然:“当然是你认识的。听说还是你的好朋友呢,她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若是陛下肯开恩,放她出宫,正好合适。”

钟唯唯听完,隐约猜着他指的是谁,却不说明,只装糊涂:“这是谁呢?我怎么不知道?”

陈少明摸摸头:“就是葛典籍。我上次在这里见到她,对她印象很好。后来又有几次入宫,遇到她往这边送典籍,说过几句话。我觉得她很不错。”

只是见了几次面,说过几句话就想娶回家?

葛湘君并不常往这边来,偏偏一来就遇到陈少明了,这件事透着股子古怪。

钟唯唯问:“那她可曾愿意呢?”

陈少明摆手:“不曾,她是陛下的御前女官,我哪里敢和她说这种话?只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而已。

原本不敢提,今天你既然和我说起这个来,我就顺便说说,你若方便,就帮我和陛下提一提,你若不便,就当我不曾说过这话吧。”

钟唯唯道:“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过几天再说好了。”

陈少明也不多作纠缠,和她行了一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告辞离去。

重华从外面进来,伸手搂住钟唯唯的腰,让她把头靠在他肩上,低声问道:“累么?你千万别又累着了。”

钟唯唯伸个懒腰:“还好,最近我精神很不错。”

她和重华说起陈少明:“估计是压力太大,没精打采的,我觉着若有人贴心宽慰,大概会好一点,记得当初陛下曾经说过要为他做媒,就和他提了一下,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他怎么说?”重华喜欢听她说这个,他自己也知道自家醋劲儿太大,不大好,但他就是忍不住要醋。

恨不得方圆百里全是母的,公苍蝇也不要飞近一只。

钟唯唯道:“他提起了葛湘君。说是葛湘君往昭仁宫送典籍的时候,遇到过几次,觉得她不错。陛下的意思呢?”

重华想了片刻,道:“这件事透着股子古怪,需要查证一下才好。陈少明不是普通人,他是年轻一辈之中,除了你之外茶技最好的人。

朕是寻思着,他若是站得端正,选对了方向,将来他若能超过你,就让他子承父业做大司茶。

若是不能,让他给你打打下手,培养一下新人,也是不错的。

葛湘君心术不正,嫁个普通人可以,嫁给陈少明不行。兴许她嫁了他,反倒把他给毁了也不一定。

你千万不要心软,若是记着从前的情分,再等她蹉跎几年,死了心,愿意安心过日子了,再给她挑个踏实殷实的人家,嫁过去就行。”

“我的想法也和陛下差不多。”钟唯唯说道:“陈少明有才,不管他之前是否做过投靠韦氏、吕氏的事,只要他以后愿意真心帮着陛下,那就可以争取,陛下给他指一门好亲事吧。”

重华笑道:“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走,该用晚膳了。”

二人出了茶室,青影已经带着又又站在外面等候了。

又又跑过来,因为重华最近对他很严厉,不敢去拉重华,就牵着钟唯唯的衣角,小声和她说起今天的趣事。

又和她炫耀:“唯姨,我今天站足了半个时辰,没有打晃,青姑姑夸我了。”

钟唯唯摸摸又又的头,从袖笼里掏出半块糖奖励他。

又又开心地吃着糖,看看重华,再看看钟唯唯,笑着说道:“我好开心。”

说得重华也高兴起来,对他十分的纵容,允许他爬到钟唯唯怀里坐着吃饭。

三人其乐融融地吃过晚饭,又一起去散步喂仙鹤。

回去后,重华检查又又的功课,手把手地教他写字,特许他和钟唯唯一起玩了半个时辰,才赶他去睡觉。

又又恋恋不舍,却也明白事情发生变化了。

他抱着钟唯唯的脖子,小声问她:“唯姨,你是不是要做我阿娘了?”

钟唯唯含含糊糊:“你该睡觉了。”

又又仰着头,睁着乌亮清澈的眼睛盯着她笑:“你是不好意思吗?没关系啦,做女子都要经过这一遭的。”

钟唯唯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

又又却又说道:“等你生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我会好好待他,把我最喜欢的玩具分给他。

还把你给我写的字帖给他用,阿爹给的笔分一枝给他,有人欺负他我会保护他,我会带着他捉迷藏,陪着他一起喂仙鹤……”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小心翼翼:“唯姨,我会很听话,很乖,你和阿爹不能不要我。”

多么可怜敏感又可爱的孩子,钟唯唯心里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

她抱住又又,轻声说道:“唯姨不会不要又又,你阿爹也不会不要又又。不信你问他。”

又又回头看着重华。

重华也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多有内疚:“我不会不要你,你永远都是阿爹的儿子,我保证。”

☆、211.第211章 新的同盟(4)

又又一直抬着的小肩膀松了下来。

他心满意足地亲了钟唯唯一下,爬下她的膝盖,高高兴兴走了出去。

走到半路又折回来,站在重华面前,重华和钟唯唯都以为他会抱着重华表示一下亲近。

然而他却很是严肃认真地交待重华:“阿爹你不要再气唯姨了,她很辛苦的,身体又不好,不能气,气坏了你又难受。”

说完也不管两个大人是什么表情,背着小手摇摇晃晃地走了。

重华的表情精彩万分,钟唯唯哈哈大笑起来:“真不错。”

重华长臂一伸,把她拥入怀中:“这孩子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阿唯,播什么种得什么果,你会长命百岁,称心如意的。”

求你,一定要长命百岁,陪我走完这孤寂的一生,不然我不知道,这世上如果没有了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入夜,芝兰殿的大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穿着兜帽披风的韦桑和菊嬷嬷一起走出来,左右看看,确认四周无人,才敢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一个宫人走出来,低声道:“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此等候萱嫔娘娘。”

“带路吧。”韦桑并不和她多言。

宫人带着二人,熟练地躲过侍卫,沿着僻静无人处,左拐右拐,走到一座宫殿外面。

宫殿里鸦雀无声,半点灯光全无,韦桑借着星光,勉强看到上面几个大字:“福润宫。”

宫人上前轻轻叩响大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个年约四十的女官从里面探出头来,看看躲在阴影里的韦桑和菊嬷嬷,低声道:“进来吧。娘娘等候许久了。”

韦桑跟着女官沿着长廊一直走到福润宫正殿外,女官道:“请您稍等。”言罢转身走了进去。

韦桑探着头往里看,里面黑灯瞎火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觉着颇有点阴森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