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里,她除了往工地上跑,往茶园里跑,还往田地里跑,并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算了。

因此,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毫无疑问地得到了许翰和廖县令的支持。

许翰很感叹:“难为您想得这么长远周到,春天来了,军营里的大小伙子老打架,就是因为闲的,憋的。”

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关在一个地方,无处发***力,又没个家什么的,火气就旺,旺了就容易生事。

廖县令赶紧咳嗽两声,提醒许翰,什么憋的,这种话当着钟唯唯一个女人说不合适。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没有家,缺女人。

许翰难得老脸微红,笑着道:“只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还得仔细草拟一个章程,报上去给陛下,陛下同意之后,再着手,一步一步地做起来。”

“那么,屯军这一块的内容就要烦劳大将军了。”

钟唯唯笑着安排廖县令:“老廖,对于民生农事这一块你比咱们都熟悉,就要靠你啦。”

“当仁不让,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不辱使命。”

廖县令的小眼睛里闪着兴奋的亮光,用看大宝贝的眼神盯着钟唯唯,直觉自己的宦途要迈上一个新台阶了。

一群人分工合作,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三月。

天气渐热,有关屯军的方案几经修改成了型,钟唯唯给重华去了一封信,将这个构想简单地提了一下,很快得到重华的回信。

重华非常感兴趣,要求九君镇这边派人入京,把详细的方案和构想仔细和他说明,他要组织大臣辩证讨论,再决定该怎么做。

许翰刚招了一批人马,走不开,且他本身是武将,不太适合去做这件事,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廖县令的身上。

廖县令喜不自禁,为此作了充分的准备,只是有几个地方仍然觉得有些说不清楚,更怕自己应付不了重华,会当众丢丑,黄了这件大事,难免找到钟唯唯,反复讨论。

好几次害得钟唯唯误了饭点和休息,得到小棠、胭脂等人的各种大白眼赠送,他也不生气,更不往心里去,笑眯眯地给她们送各种乡野里的新鲜玩意儿。

某天,见钟唯唯心情好,更是得寸进尺地建议:“下官嘴拙,没见过大场面,每每想到要去觐见,就吓得整宿睡不着觉。

实在是很怕误事,陛下不高兴,灭了我没关系,就怕耽搁大事儿。不如您带着我去吧,有您罩着我,我也踏实。”

一个老男人,做出这副可怜巴巴求罩的表情,看上去着实是让人很不适应。

小棠和胭脂对视一眼,调皮地做出一个“呕”的动作,被廖县令看见了,他也不气,乐呵呵地道:“打扰二位姐姐了,下官知道自己长得老且丑……”

钟唯唯听不下去,板着脸臭骂了小棠和胭脂一顿。

廖县令乐呵呵地在一旁替小棠和胭脂说好话,半点不见生气。

等他走了,钟唯唯正色告诫小棠和胭脂:“不要欺负他老丑,他不是草包,能在这种地方平安稳妥地过这么多年,始终无功无过,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本领。

此次起草这个方案,更是证明了他的见识和本领,这个人将来会很了不起。”

小棠和胭脂都收敛神色应了。

饭后,小棠拉着钟唯唯去散步,小声问她:“廖县令一直都在力劝您入京,我怎么觉得是陛下的意思呢?您要不要去?”

钟唯唯看着白檀木亭子旁那株高大的流苏树,一时有些晃神。

重华在年初时给她来信,问她可不可以在这株流苏树上为他挂上一盏灯笼,再在夜里念着他的名字入睡,邀请他来入梦。

她一直没有回信,也没有挂过灯笼。

从那之后,重华再没有在给她的信上提过此类的话。

二人依旧有信件往来,但除了互相问候之外,说的都是公事。

☆、542.第542章 归来(2)

“我记得,送陈少明入京之时,曾经郑重告诉他,我虽然病愈,却还需要继续调养,每天都需要服用大量的药,并且必须服用新鲜的龙须草,因此不能离开这里。”

钟唯唯把目光从流苏树上收回来,看向小棠:“这个事情,陈少明应该和陛下提过,杨适应该也禀告过陛下,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适合跟着廖县令一起入京么?”

关于钟唯唯已可以不用*日*日服用新鲜龙须草的事情,只有她、何蓑衣、小棠三人知道,何蓑衣自然是不会告诉重华真相的,小棠不得她允许更是不敢乱说。

所以,钟唯唯觉得,即便廖县令劝她入京,是重华的意思,那也是重华在试探,而不是真的就知道了真相。

“可是,难道您就要一个人,这一辈子,终老于此么?”小棠难过得眼泪汪汪。

钟唯唯拍拍她的肩:“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远离,在彼此的心里,永远都记得对方最好的模样,这样,至死也是念着对方的好,永不相忘。

若是离得太近,无事时尚好,新鲜时也很好,待到老时,艰难之时,难免心生厌恶和怨恨,所记得的就只是对方所有的不堪和不好了。”

如何蓑衣所言,又又的身世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到时必将掀起轩然大波,重华的压力会非常非常大。

她不想看到他心力交瘁,困顿挣扎。

更不想看到他与胡紫芝等人虚与委蛇,带着她一起去临幸吕纯那种事,年轻时荒唐那么一两次就够了,再多,就实在是过分了。

真的临幸那些人吧,她自问做不到贤良大度,一定会忍不住疯狂变色,丑陋不堪,她不想要这样。

小棠从宫里出来,目睹太多,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叹息一声,不再劝了。

只是表示怀疑:“斗茶大会时您怎么办?难道不出场啦?您放心么?输了怎么办?”

钟唯唯调皮地挤挤眼:“我只是说,不和廖县令一起去,并不是说我就不去了。”

这一趟京城,她是必须去的,何况她还听到一个有关梅询的传言。

小棠结结巴巴:“那,那,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了。”

钟唯唯道:“是啊,眼看着就是春茶采收的季节,我不能总是留在这里啊,还是得进山。我要去找野茶树!”

小棠眨眨眼睛,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跑去乐呵呵的准备,按照钟唯唯的指令,发出了几封信,准备了一批人手。

钱姑姑和赵宏图听说钟唯唯要进山,觉得很担忧,但是拗不过钟唯唯,也只好按着吩咐给她准备。

廖县令走后的第二天,钟唯唯也简装出发去了九君山。

她先去自己从前住过的地方走了一圈,又去看望了相熟的村民,在李药师的院子里坐了小半个时辰,继续往山里去。

在山里晃悠了一圈之后,从另外一条路出山,在道旁一座草亭子里坐着等人。

当满头大汗的董瑜带着人出现在路上,她笑着迎了上去:“董舵主,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董瑜送了她一个白眼:“钟大馆主召唤,我敢不来么?除非是我大雁帮以后都别想做九君城的生意了。”

钟唯唯看看天色,道:“有您一路护送,我是踏实了。”

之字号侍卫队虽然厉害能干,但要行远路,避开那些麻烦,还是得找大雁帮这样的人。

董瑜带来的人都是大雁帮里的好手,十分精干,当即按照分工,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

五天之后,改装成为清秀书生的钟唯唯已经站在了大雁河的商船上。

商船一路北上,顺水又顺风,走得极快极顺利,廖县令一行反而落在了她的后面。

董瑜虽是一帮之主,却是跳脱的性子,最喜在船头支起小炭炉子,烤各种才从江中打捞起来的新鲜鱼虾吃。

他的手艺极好,哪怕就是几只小虾,经过他那双手调弄,就也成了极香辣的美味。

在夜里,他经常晒着温柔的月光,吹着凉爽的江风,围着小炭炉,就着酒,又吃又喝,惬意又自在。

时不时还要勾引一下钟唯唯:“你真的不尝尝?我这个酒啊,是几十年的陈酿,人家有女儿红,我这个是男儿红。

打我出世的那天起,我爹就在院子里埋了几十坛子。我开始跑江湖,每年旦日挖一坛,轻易不拿出来喝的,你尝尝?”

钟唯唯坚定地摇头,虽然馋虫早就勾得她心猿意马,但比起她的身体,她的味觉,嗅觉来说,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董瑜叹一口气:“真是坚定啊,难怪人家说有志者事竟成,我就是贪图这口吃的,又重义气,所以成不了大气。”

钟唯唯挑眉:“江湖人士,难道不是以义气行天下,想吃吃,想喝喝,这样就算成功了么?”

董瑜“哈哈”大笑,给她一杯白开水,和她碰杯:“说得好!敬你,先干为敬!”

“干。”钟唯唯盘膝在他对面坐下来,想起自己前年狼狈奔逃时的绝望,再看看今天的情景,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

“陛下是一个胸有沟壑之人。”

董瑜三杯酒下肚,眼神开始迷离:“前年我送你离京,真的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随时等着送死的。

本以为整个大雁帮都难逃一劫,谁知陛下并没有大动干戈,反而召见了我的祖父,说了许多勉励的话。”

然后,他就被八十多岁的董老帮主以不敬君主为名,狠揍了一顿,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再然后,他带着大雁帮的人,帮着水师,苦战半年多,剿灭了大雁河上的十多股大小水匪,成为水匪们深恶痛绝的朝廷狗,彻底上了重华这艘贼船。

再然后,重华打一巴掌给几个甜枣,把许多重要物资交给大雁帮运送,就连简五也时不时地让他帮着运送东西。

生意好,大雁帮众日子过得肥润,都是欢天喜地,一点二心都没有,就连他这个帮主也跟着水涨船高,一呼百应。

董瑜说完重华的这些事,笑着摇头:“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陛下了。”

☆、543.第543章 我叫你逞能!

她也是觉得她们家的陛下最了不起了。

钟唯唯含着笑,端起水杯:“我敬你。”

董瑜和钟唯唯重重地碰了一下杯子,仰头饮下杯中之酒,说起了何蓑衣:“何兄前些日子曾给我来过信。”

钟唯唯沉默片刻,道:“他好么?”

董瑜叹息一声:“怎么会好呢?单身老男人,也没个家,更没人知疼着热……不过……”

他神采飞扬,“他在东岭开了个珍宝楼,专门给人搜集拍卖各种稀罕物件儿,做得风生水起的,比我还有钱,好多东岭贵女都想嫁他呢。”

这倒是个好消息,她从来都知道,大师兄是极能干的人。

钟唯唯向董瑜举杯:“这一杯,为我阿兄,祝他早日遇到心上人。你若是遇到合适的,也给他介绍一下。”

董瑜哈哈一笑,和她碰杯,极豪爽地又喝了一杯酒:“会的,会的,我遇着合适的就介绍给他。”

钟唯唯道:“若是知道他遇着难事儿了,也记得告诉我一声。”

“好……”话音未落,董瑜已然“咕咚”倒地,险些把小炭炉子都给蹬翻了。

钟唯唯吓了一跳,紧张地四处张望,莫非是有人暗算?还是这酒有问题?

董宣走过来,拦腰将董瑜抱起甩上肩头,豪爽地道:“您别担心,我家小叔有个混名儿,叫做董三杯。

就是说,他每次喝酒都不能超过三杯,再多就醉倒了。今儿您总敬他,他高兴,多喝了两杯,肯定要醉。”

钟唯唯一看董瑜的酒杯,不由笑了,也就是一钱大小。

这样的酒量,还敢装出一副酒量极好的模样来哄人,这位董舵主,实在是个妙人。

一路上的琐事且不细说,四月底,钟唯唯终于到了京城,并在董瑜的安排下,住进了大雁帮在京城的分舵。

京城里学子多,单独行动,打扮成青衣书生的模样不起眼,但若是住在大雁帮的分舵里,这种装扮绝对引人瞩目。

钟唯唯和小棠便换了华贵的装束,装成外地来京的富家公子,出行坐车,去茶馆饭店只走后门,坐雅间。

有人找事自有之一等人上前去挡,再了不起的就让大雁帮出面解决。

混了半个月左右,京里的情形基本有了数。

韦氏如今已然没有了从前的嚣张气焰,只在暗里小动作不断;

吕氏隐隐然有了带头大哥的模样,曾有人看到,吕太师为了一点小事厉声训斥韦太师。

祁王自伴驾会盟归京、小儿子被韦太后抱进宫中教养之后,便深居简出,是韬光养晦的样子;

惠妃胡紫芝是当今最得宠的妃子,后宫第一人,就连贵妃吕纯也要退一席之地,陈留侯成了勋贵中的第一人,炙手可热。

看上去,一切都在重华的掌握之中。

钟唯唯放心下来,按照原来的计划,将要做的事情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五月初的京城,已经很热。

傍晚时分,太阳照在红色的宫墙之上,晃得人眼睛酸。

方健下了值,和几个侍卫说笑着一起回家,有人提议:“有家新开的酒楼,做的糟鱼很不错,一起去吃吧。”

方健豪爽地道:“我请客。”

众人笑着拍他的肩膀:“总是你请客,怎么好意思。”

方健憨厚地道:“哥们几个,说这些做什么,我没有家小,不都靠哥哥嫂子们照拂么?”

他按照钟唯唯的要求留在宫里,平时做得最多的就是到处收买人心,打听各种消息。

郑刚中大概是知道的,然而睁只眼闭只眼,还提拔他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小队长,方便他行事。

这一年多来,他结交了不少人,各个位置上的人都有。

只愿有一天,这些人能给钟唯唯帮上大忙,能把当年那件事洗涮干净,让饱含冤屈长眠于地下的人,灵魂能安息。

一行人进了这家刚开的酒楼,酒楼里珠帘低垂,栀子花香扑鼻,歌伎浅吟低唱,实在是很豪华。

方健要了个雅间,把一群同僚安置好,酒过三巡,去茅房里解手,出门就遇到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哥儿堵住了路。

方健从来不是爱生事端的人,绕开就要走,却见公子哥儿笑吟吟地道:“方大哥,别来无恙。”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健立时酒醒。

不敢置信地回头,把这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打量了又打量,才一把抓住人,拖到角落里去,压低声音道:“小棠,怎么会是你?”

小棠笑道:“怎么不能是我?莫非你不想看到我?”

方健摸摸脑袋,憨厚笑道:“这不是太惊喜了吗?你不是一直跟着小钟的,怎么就舍下她进京来了?”

说着就紧张起来:“是不是你们遇到什么事儿了?”

小棠道:“你随我来。”

走廊尽头最大的一间雅室里,丝竹的声音轻巧灵动,栀子花的清香仿佛也比外头的更要香甜几分。

方健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小棠让他在外间等一下,转身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一个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女伎抱着一把琴走出来,笑眯眯地冲方健点点头,风扶弱柳一般地去了。

方健擦一把冷汗,不知小棠搞的什么鬼,居然还叫上女伎了。

“方大哥,进来吧。”小棠打起珠帘,浅笑盈盈。

临窗的地方,一个衣着比小棠还要华贵几分的贵公子背手而立,听见声响回过头来,浅笑盈盈:“兄弟,你来了。”

竟然是钟唯唯!

方健吓得一跌脚,险些坐到地上,不敢相信地揉了几下眼睛:“你不是说不能离开那个破地方的吗?怎么又来了?”

突然想起什么,板了脸开骂:“你不要命了!虽说斗茶大会很重要,虽说我知道你很希望陛下扬眉吐气,希望郦国能赢,但你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命来填吧?

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男人,要你一个小女子来撑着?你傻啊?”

说到这里,已然跳起来用力拍了钟唯唯的头一下:“我叫你逞能!记不得原来有多惨了吧?”

钟唯唯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544.第544章 愿为您效劳

见钟唯唯挨打,小棠大怒,母鸡护鸡崽似地扑上去,把钟唯唯护在身后,不客气地搧了方健一巴掌,怒骂道:

“你活腻了是不是?竟敢动手?你不知道我家这个是金疙瘩,碰不得么?”

“我一时得意忘形,对不住了,小钟。”

方健其实也有点后悔,他是太久没有见到钟唯唯,惊喜得过了分。

然后就忘了钟唯唯已经不是从前的哥们儿,而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女人,以及名声大噪的芳茗馆馆主。

钟唯唯揉着头,抱怨道:“我说兄弟,我虽然穿着男装,但好歹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子,你这样一言不合就冲上来打我,小心被其他女子看到,不肯嫁你。”

一句玩笑话,就把所有的尴尬都化解了。

方健摸着鼻子笑,很开心地道:“你怎么来了?”

他围着钟唯唯转了几圈,不断赞叹:“不错,不错,看着气色好多了,也比之前胖了许多,不错。”

小棠不满意:“有你这样的人吗?见面不由分说先骂一顿,再打人一巴掌,这会儿又夸人家胖。”

方健回头看她,呵呵一笑:“我说错了,小棠才是真正胖了,而且胖得不少,方才你叫我,我险些没认出来,看这脸圆得和月亮似的……”

小棠气得够呛,跺着脚道:“他欺负我!”

一颗瓜子从暗处弹出来,刚好打在方健的鼻梁上,疼得他眼泪汪汪。

心有余悸地看一眼暗处,收了嬉皮笑脸:“小钟,我外头还有几个同僚要招待,你住哪里,我晚间去找你。”

钟唯唯道:“我住在大雁帮的分舵,你不适合在那里出入,这样好了,我在常春园包了个房间,你晚上过来找我,我有事让你办。”

常春园是非常有名的酒楼,远非此处可比,有钱也不一定能包房间,但是绝对清幽保险。

方健应了,照旧没事儿似地出去招待同僚,钟唯唯和小棠一起出了酒楼,在打扮成豪强人家护卫的之一等人的陪侍下,登车而去。

过不多久,方健来了。

钟唯唯道:“弄清楚东岭使臣什么时候入京,我需要一份名单,越详细越好。另外,你帮我做一件事,有个叫做廖如山的县令,奉旨入京要见陛下,但是到了五六天了,仍然未曾得见陛下,估计是有人在搞鬼。

你设法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李安仁知晓,让他告诉陛下,这是一等一的大事,必须做好,同时还要保护廖如山的安全。”

方健并不多问,应下就走了。

钟唯唯送走他不久,之一又领进了一个人:“馆主,明公子到了。”

陈少明看到钟唯唯,也是一脸惊愕:“你怎么来了?”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看,却没看到简五。

“我不放心,特意来看看你们。”

钟唯唯让陈少明坐下,和他就斗茶大赛一事商谈起来:“最近大家的情况怎么样?有什么疑难么?”

陈少明道:“都按照您之前的安排学着呢,前不久进行了一次考试,效果很理想,大家的进步很大。”

钟唯唯就问:“有没有把握?”

陈少明道:“有把握,但若是你在,大家会更有把握。”

他皱起眉头:“不是说需要服药,不能离开的么?为什么又来了?你的病怎么办?”

钟唯唯胡诌道:“前些日子我去翻李药师的遗物,翻到了一些药丸,是用龙须草提炼的,所以我就来了。”

陈少明两眼放光:“那太好了!陛下知道么?您赶紧去芳茗馆报名啊,过几天选拔赛就要开始了。”

钟唯唯摇头:“陛下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那个药丸并不多,只够用两三个月的,李药师已死,方子又遗失了,杨太医也没办法复制出来,药用完了我就要回去,何必惹出多的事端。”

陈少明想想也是,垮了脸道:“那比赛怎么办呢?”

“我听到一个传言,说梅询遇到了点麻烦,今年的斗茶大会不一定会参加,会由他的大弟子率队参赛。

现在尚且不知真假,有待进一步核实,若是真的,我们未见得会输。

你现在需要去做一件事,让大司茶留一个名额出来,倘若不能,就尽力把陛下指派的那个一个名额空出来。”

钟唯唯是打算,若是那个有关梅询的传言是真的,不用她出手,她就不出现了;

若是还得她出手,那么,预留这个名额就会很关键。

陈少明叹了口气,起身告辞:“过几天选拔赛之后,我会把最新的名单尽快给您送来。”

钟唯唯给他鼓劲儿:“上次茶道交流会时,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好你,必胜!”

陈少明的茶技已经远胜陈俊卿许多,钟唯唯自认为,整个郦国,除了她自己之外,最强大的人当属陈少明了。

乃至于与梅询相比较,陈少明也能排第三。

陈少明露出几分真正的笑意,和钟唯唯碰拳:“必胜。”

同一时间,太傅府。

钟南江和钟夫人的灵位前青烟缭绕,一身素衣的钟欣然跪在蒲团之上,眼睛盯着钟夫人的灵位,低声道:“阿娘,我一定会给您报仇雪恨的。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到我的厉害。”

人人都以为钟唯唯是郦国的茶道第一人,却不知道,她不单只是能整理编纂书籍,她的茶道也非常厉害。

之前不提,不过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钟唯唯的手下败将,不拿自己的短处去和敌人的长处比长短,才是真正聪明的做法。

既然钟唯唯不回来参加今年的斗茶大会,那么她就要当仁不让地出来抢这个风头了。

钟唯唯不就是靠着一手好茶技才得以扬名立万的吗?她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