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叫重华知道,叫京城人知道,叫郦国人知道,她是真正的,无可替代的,一代大儒钟南江,唯一的嫡女!

随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嬷嬷打扮的慕夕脸上带着不合时宜的慈祥笑容,道:“大姑娘,愿为您效劳。”

☆、545.第545章 早有预谋

钟欣然站起来,背对着慕夕,冷冷地道:“我要成为郦国的茶道第一人。”

慕夕装模作样地给她行礼:“遵命,您当然能。”

钟欣然回过头,一双眼睛暗黑无底:“以你所见,若是钟唯唯不来参赛,谁会是最强大的人?”

慕夕摸摸下巴:“当然是陈少明。他早年就有茶痴的称号,当时坊间传言,说陈俊卿与他旗鼓相当。

后来他又和钟唯唯比拼茶技,得到钟唯唯的倾囊相授,又去了九君山锤炼,参加过去年的茶道交流会,现下,除了钟唯唯,他是当之无愧的郦国茶道第一人。”

“也就是说,我也未必是他对手咯?”

“是啊,不过,只要你想,听我的话,我就能……”

慕夕端着一张诡异的老妪脸,向钟欣然贴近,往她的耳洞里吹气。

钟欣然毫不容情地一巴掌朝他搧过去,厌恶地道:“滚开!”

慕夕眼里恶意涌动,毫不迟疑地回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以为你是谁?钟南江唯一的嫡女?当今陛下的师妹?

想想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除了我,谁还理你?”

钟欣然手腕一翻,一道寒光闪过,慕夕的手上便添了一条伤口,慕夕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抓住她道:“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钟欣然不管不顾、疯了似地挣扎,拿着刀乱挥乱捅,“我快要被你们逼疯了!”

慕夕手忙脚乱好一阵子,才算把她压制住,气愤地骂道:“疯女人!你找死啊。”

“我不怕死,有种你杀了我!”

钟欣然被压在供案上,阴冷地笑起来:“对不住啊,我忘了,你是没有种的。”

原本以为会被狠狠打一顿,然而慕夕居然只是呆了呆,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把她推到在地,冷冰冰地道:

“再敢发疯,划花你的脸!不管是梅询也好,陈俊卿也好,陈少明也好,我都会为你解决,只要你记得自己答应过我的事!”

门被狠狠砸上,一阵冷风吹来,将灵位前供着的长明灯瞬间吹灭,钟欣然跌坐在地上,冷冰冰地笑了起来。

总有一天,她要让东方重华知道自己瞎了眼,要让钟唯唯后悔生出来,要让韦太后,整个韦氏的人,去给她的母亲陪葬!

冷风卷过京城大大小小的房屋,一直吹到高高的承天门上,重华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楼上,眺望远方。

严储道:“陛下,起风了,要下雨,咱们回去吧。”

重华看一眼严储,淡淡地道:“你把这盏灯笼,挂在你上次挂的地方。”

严储满头冷汗,低着头弓着腰,小声道:“是,陛下。”

上一次,他背着皇帝陛下,悄悄将灯笼挂在这里,听说那天夜里皇帝陛下就梦魇住,值夜的宫人亲耳听见皇帝陛下大声喊钟唯唯的名字,陛下还梦遗了龙精。

第二天,陛下就生病并且罢朝,养了整整一个月才好,这是自陛下继位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

他被吓得够呛,觉得这大概是中了什么邪术,或者是梦中与魂魄相会相交,会极大的耗损人的精力。

所以瞅着空子就悄悄去把灯笼取下来了,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守着秘密,就怕皇帝陛下知道了会严惩他。

却没想到皇帝陛下还是知道了,而且是第三天就知道了。

皇帝陛下当时只是让人把他的裤子扒了,当着清心殿大小宦官的面,结结实实打了他二十廷杖,屁股都开了花。

这是对他不听话,背里暗地行事给的惩处。

他在屋子里整整养了一个多月才好,至今还没脸面对清心殿里的大小宦官们。

皇帝陛下虽说没有去他的职,但这滋味儿却比去了他职还让人难受。

严储挂好了灯笼,点头哈腰地回话:“陛下,挂好了。”

重华不确定看了两眼,道:“今夜有雨,风看着也不小,能扛得住么?”

严储忙道:“这是气死风灯,没大碍。”

重华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一直都在等钟唯唯那个没良心的在那棵流苏树上挂灯笼,召唤他前去,一直都等不到,那他只好劳动她了。

听说她最近身体很不错,想来离魂走一趟来看看他,也没什么的吧?

重华回到清心殿,又又迎上来,把自己的功课呈上去:“阿爹,今天先生夸我了。”

又又胖嘟嘟的脸微微仰着,一双酷似生母的眼睛又黑又亮,观之可亲。

重华叹一口气,摸摸又又的头,接过他的功课细看,夸了又指出不足之后,问了几句家常话,就打发青姑姑把又又带走。

又又磨蹭着不肯走。

重华忙着上床去思念召唤钟唯唯那个没良心的来入梦,见他迟迟不走,耐着性子问:“有事?”

又又眼圈一红,瘪着嘴道:“您已经很久没有抱我了。我想要抱,唯姨在的时候,天天都有抱。”

是他忘了又又还是个小孩子,没有亲娘照拂,唯一亲近的钟唯唯也不在,的确是会觉得很委屈。

重华弯下腰,把又又抱起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很欢乐:“又又长高了,长壮了。”

又又不好意思地抱着他的脖子,软软地贴在他脸上,小声道:“阿爹,我今晚想和您一起睡,可以么?”

重华吃了一惊,十分为难,他才让严储挂了灯笼,召唤钟唯唯入梦来相会呢。又又在一旁,让他怎么办?

又又见重华为难的样子,嘴一瘪,头往后仰,“哇”地一声就哭起来了:“阿爹不要我了吗?您是不是要去西翠宫?还是要去长阳宫啊?”

他挣扎着要下去,哭着往外走:“您去吧,我不耽搁您,唯姨,唯姨……”

重华满头冷汗,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道:“回来,但是我告诉你,上床就睡觉,不许醒来!”

又又立刻往寝殿里跑,夏花姑姑叫他:“殿下还没盥洗呢。”

又又欢快地道:“我洗好了才来的。”

原来是早有预谋!宫人都掩口笑了。

又又再次跑回来,抱着重华的胳膊小声道:“阿爹,夜里你要是梦见唯姨,记得让她抱抱我。”

☆、546.第546章 父与子

重华心里一酸,郑重地点了头,却又担心自己的事给别人知道了,会笑话自己,便板着脸问:“你如何知道我会梦见你唯姨?”

顺带狠狠瞪了严储一眼。

可怜的严储既冤枉又害怕,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颗尘埃,让皇帝陛下看不到自己。

又又莫名地睁着眼睛道:“难道您从来没梦见过么?”

他同情地拍拍重华的肩膀,小大人似地道:“好了,好了,我若是梦见,就让她和您说说话,陪陪您,抱一抱您。”

重华的脸更黑,打肿脸充胖子:“谁说我没梦见她?她天天都到我的梦里来。”

严储更加瑟缩,悄悄藏到了夏花姑姑的身后。

饶是如此,重华还是不肯放过他,把他拎出来:“去,围着清心殿跑二十圈!”

“谢主隆恩!”严储哭丧着脸跑出去,觉得自己真心太冤枉。

钟彤史不肯到皇帝陛下的梦中来,也不肯为皇帝陛下挂灯笼,这不是他的错啊。

他唯一的错,就是揣测圣意,自作主张,再加不小心知道了皇帝陛下的秘密,还不幸在皇帝陛下夸海口装胖子的时候,刚好站在一旁。

又又并不知道这些官司,他羡慕地看着重华:“阿爹真厉害,那你一定记得让唯姨到我梦里来。”

重华傲慢地点点头:“准了。”回头就拍了自己一巴掌,这是白痴了吧,居然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这一夜,风雨交加,钟唯唯辗转反侧,一夜未睡,长久地站在窗前看向宫城所在的方向,心情十分惆怅。

重华则饱含希望和思念入睡,却什么都没有梦见,唯独看到了一株正在盛开、满树白花、孤零零的流苏树。

唯一睡得香甜的人是又又,即便是在睡梦里,他也弯着唇角,设置还笑出了声。

重华嫉妒得眼睛喷火,认为钟唯唯一定是回来了,但是看到又又在,就去了又又的梦里。

因此天不亮,嫉恨交加的皇帝陛下就把又又无情地推醒:“醒来,去上课!”

“哦。”又又一咕噜坐起,头顶竖着一撮呆毛,茫然地下床,走了没几步,清醒过来,转头看向重华:“阿爹怎么不起床?”

重华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不怀好意地道:“因为今天阿爹我旬休。”

做皇帝的人有旬休么?

又又表示怀疑,趴着窗子看看天色,果断爬上床去:“天还早,先生没来,我再困会儿。”

重华就问他:“刚才梦见你唯姨啦?”

提起这个,又又就笑了,甜滋滋的点头:“嗯!我梦见唯姨了,唯姨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还带着我一起荡秋千,划船,给我讲故事,抱着我睡……”

重华的脸再次阴沉下来,看吧,他就知道,带着这小子睡觉没好事。

他无情地再次赶又又走:“先生没来,那就去蹲马步!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这个时候都用冷水洗澡……”

又又大吃一惊,涨红了脸:“阿爹,阿爹,我身体不好……”

重华阴冷着脸道:“洗着洗着,身体就好了,都是锻炼出来的,我对你太纵容了。”

又又瘪了瘪嘴,眼泪汪汪,想哭又不敢哭,悄悄瞅了重华几眼,小声地抽泣起来:“唯姨,唯姨……阿爹欺负我……”

重华再次头痛:“不蹲马步了,也不洗冷水澡了,回你自己的屋子里去。”

青姑姑上来把又又抱走,重华赶紧爬上床,盖上被子。

天色还早,可以抓紧补一觉,也许还能梦见钟唯唯。

然而他失眠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满心都在怨恨钟唯唯的无情。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打起精神去忙碌,忙得让自己没有空闲去想那些事。

一口气忙到中午,终于想起自己早上那样对待又又是不对的,便去看又又。

却发现一直守在一旁的李安仁居然不在,宫人要去找,他摆摆手:“不必了。”

信步出去,刚好看到李安仁站在廊下,和一个人低声说着什么,仔细一瞧,那人有点眼熟,分明就是从前经常替钟唯唯跑腿的方健,便出声道:“李安仁。”

李安仁和方健都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垂手退到一旁:“陛下。”

“你们在说什么?”重华走过去,扫一眼方健,凭着直觉,认为这二人就是在说和钟唯唯有关的事情。

李安仁老老实实地道:“是九君那边的县令廖如山,奉了您的旨意入京,递了请见折子,却一直没能得到您的传召,自进京到现在,已经等了六七天了。”

既然递了请见折子,却一直不得传召,那自然是折子被人扣了,有人刻意不让有关钟唯唯的人和事冒头。

重华心里有了数,不动声色看向方健:“你是来替廖如山走人情,通关系的?”

方健给他磕头行礼:“回陛下的话,卑职在茶馆里偶然遇到廖县令,听他和身旁人提起此事,十分愁苦担忧,便大着胆子借职位之便,来寻李总管。”

“唔,你做得不错。”重华围着方健绕了两圈,突地道:“难道不是钟唯唯让你来办这件事的?”

方健悚然一惊,莫非皇帝陛下知道了?毕竟十三卫那么厉害!

只是这一迟疑,就被重华看出了端倪,心里万分的不是滋味,钟唯唯和谁都那么有情有义的,怎么对他就是这样狠心无情呢?

语气自然好不起来:“老老实实的说,自有你的好处,否则,哼……”

方健瞬间转了几个念头,若是皇帝陛下知道钟唯唯进了京,还躲起来不见他,早就杀过去抓人了,哪里用得着在这里一副生无可恋的鳏夫模样?

便毕恭毕敬地给重华磕头:“陛下火眼金睛,的确是钟彤史让卑职来办这件事的没错。”

重华心口一跳:“她……”

“早在廖如山入京之前,钟彤史就曾使人知会过卑职,说此事关系重大,让卑职盯着些,务必让廖如山顺利见到陛下。”

方健侃侃而谈,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重华愣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摆摆手。

☆、547.第547章 思念成狂

据说钟唯唯的病还需要服用新鲜的龙须草,就连斗茶大会都没来,挂个灯笼都不肯,还指望她悄悄入京来看他么?

重华冷着脸转身离开,冷冰冰留下一句:“李安仁,传朕的旨意,宣廖如山即刻入宫觐见。”

李安仁给方健使眼色,让他起来,二人挤眉弄眼地整了几回,才分头离开办事。

傍晚时分,廖如山在清心殿里见到了重华。

他还是去年的春天,在九君山时得以见了年轻的皇帝陛下一面,并作了几句有关当地民生的对答。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皇帝陛下,他明显感觉得到,皇帝陛下更加沉稳了。

那张脸上也没有了去年在九君山时的温和,威严更甚,好像自己欠了银子没还似的。

把精心写就的屯兵折子交上去,再简单地应对之后,廖如山就屏住呼吸,垂手站在了一旁。

清心殿里光影斑驳,年轻的皇帝陛下英俊如神祗,他很快看完了折子,淡淡地问:“这个想法,是钟唯唯的?”

廖如山可不敢居功:“是。最先提出来的是钟馆主,她早在去年春天,准备营建西京开始,就已经开始思考这件事,今年春天想法成型,便召集了微臣与许将军一起商量,拟定了这个折子。”

重华心中又是快乐,又是痛苦。

他早知道他家的阿唯不是寻常妇人,也不止于茶道上有建树,毕竟是师父的义女,眼光胸襟不一样。

但是她这样能干,这样专注于西京的建设和帝国的扩张强大,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明她把所有的精力和心力,都放在了大事上,没有关注他,没有去弄儿女情长,卿卿我我。

这不是情人之间、夫妻之间应有的状态。

果然是山高皇帝远,她掂量着他拿她没办法吗?

重华磨一磨牙,决定从廖如山这里多问些情况出来:“阿唯说你很能干,让朕给你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

话只说一半,廖如山的小眼睛里就放出了亮光,重重地磕头下去:“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重华面无表情:“朕来问,你来答,如实回答,若有隐瞒……嗯哼……”

廖如山再次磕头:“臣知无不言……”

当夜三更时分,虚脱了的廖如山被小宦官扶着出去,走路都成问题。

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皇帝陛下居然是这样的皇帝陛下!

整整几个时辰,从下午一直问到夜里三更,不眠不休不吃饭,就只盯着问九君山的事。

刚开始还记得遮掩一下,主要问的军政大事,例如九君城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工程进度如何,民生如何,新招收的兵怎么样,许大将军的身体可好,今年春天的茶叶怎么样,老百姓过得可好等等。

后来就变成了集中讨论芳茗馆的建设,以及芳茗馆馆主本人的各种状态私事,一天在做什么,和什么来往交谈,都去哪里,心情如何。

这可苦了廖县令,想他一个大老爷儿们,有家有室,人老且丑,和钟唯唯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他哪能知道钟唯唯那么多的私事?

真的知道了,那才是问题啊!

可是皇帝陛下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那样看着他,又让他觉得自己要是说不出点儿什么来,就会非常非常对不起皇帝陛下的知遇之恩。

于是他绞尽脑汁地想,说干口水的说。

说不了芳茗馆里的私密生活,就把钟唯唯当初和东岭人几次交锋,以及暗杀事件,她是怎么应对的。

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勇敢无畏,以当年参加科考的技术和水平,给求知若渴的皇帝陛下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结果就是,皇帝陛下忘了吃饭喝水,只管盯着他,催促他不停地说,他说到虚脱,十天半月都不想开口说话了。

不过还是值得的,因为皇帝陛下终于发现他的可怜和努力,让李安仁给他换个好地方住,又给了他一块临时腰牌,可以御前行走,随时入宫求见。

他果真要发达了!

廖县令得儿欢地出了宫,如在云里雾里。

清心殿中,李安仁终于有空把一份名单交上去给重华:“陛下,这是今年东岭参加斗茶大会的人员名单。”

重华翻看过后,皱起眉头:“梅询要来,却未必参赛?这是什么意思?”

李安仁道:“按照东岭方面的解释,是说梅大司茶认为,全天下,能与他一战的人只有钟彤史一人。钟彤史既然因病不能来,那他也不好出手,省得以大欺小,不好听。”

“朕怎么听说是梅询遇到了点麻烦,不能迎战?张翼,去查!”重华冷笑了一声。

什么叫做以大欺小,不好听?

前些年梅询欺负郦国还欺负得少了么?

非得找钟唯唯斗茶才行?骗谁呢。

就这样也要占一下便宜,东岭人真是无聊。

张翼应了一声,类似于蝉鸣般的声音在宫殿外响了起来,很快将消息传递出去。

大雁帮在京中的分舵内,钟唯唯在梦中惊醒过来,她听见了熟悉的、独属于十三卫的蝉鸣声。

她低声叫唤梁兄:“梁兄,你听见了么?”

梁兄“嗯”了一声,交代她:“这是陛下安排人去做隐秘的事,多半是搜捕某些人和追查某些事。您这几天都别出门了,小心被十三卫的人盯上,到时候我们几个孤拳难敌四手,是打不过他们的。”

重华本来留了一半十三卫的人在九君镇保护钟唯唯,但在那次东岭“以药换人”的事件中,钟唯唯把那一半的人又分了一半给张翼,交给他安排潜入东岭处理后续的事件,之后就没让人回去。

于是,留在九君镇上的人就没剩下多少,再到这一次,钟唯唯借口要入九君山寻找野茶树,带的人就更少——除了梁兄之外,只有三个早就被她收服、确保不会走漏消息的暗卫跟着。

这四个暗卫加上之一等二十个人,满打满算也就是二十四个人,在京城里真还什么都不算。

钟唯唯谨慎地连夜命令下去:“这几天大家都留在分舵,不要出门。有什么急需的东西,可请分舵的人去买。”

☆、548.第548章 活菩萨

钟唯唯不敢出门,却把方健给急坏了,他好不容易弄到了东岭人参加斗茶大会的名单,想给钟唯唯送来,又不敢进大雁帮分舵的门。

只好想办法,买通分舵的厨子,给小棠带了个信,说是想见钟唯唯。

钟唯唯便托了大雁帮分舵的舵主,趁着夜深人静之际,悄悄把方健运了进来。

二人交谈之后,钟唯唯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梅询的的确确是出了点问题。

这个问题可能对他的斗茶技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导致他在是否能战胜对手上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才会说,带队来参会,却不一定会出手。

若是梅询不出手,那么,若是陈少明、南小乔、黄新蝉、墨老等人配合默契,胜算至少有七成。她也不用露面了。

若是梅询出手,就不一定了,还得想想新的对策。

钟唯唯打发方健回去:“弄清楚梅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尽早来告诉我。”

第三天,芳荼馆选拔今年参加斗茶大会的茶师,选拔赛是公开的,整个京城的人都会参与,包括皇帝也会出宫观战,热闹重要程度仅次于斗茶大会。

钟唯唯天不亮就起床,一心想要出去看热闹,却又害怕会被十三卫的人发现。

于是坐立不安,几次追着梁兄问:“这几天有没有听见蝉鸣?”

“他们撤了没有?”

“他们不会去选拔会的吧?”

梁兄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没听见蝉鸣,但也没听见收工的蝉鸣,当然,也许他们收工的时候,属下睡着了。”

“只要陛下去,十三卫肯定在选拔会现场啊!这个问题,用脚大拇指想都能想得到。”

最后一个问题是小棠代替梁兄回答的,她鄙夷地看着钟唯唯:“想去就去咯,您不就是想在人群中,远远地看陛下一眼嘛,我们又不会笑您。”

钟唯唯咬咬牙,拍板:“去!”

这回出门,她没打扮成贵公子的模样,而是把小棠推出去,把小棠扮成一个胖胖的小媳妇儿,她则打扮成小棠身边的嬷嬷,一起去看选拔会。

选拔会的规矩是这样的。

参加斗茶大会的茶师只能有六个,其中三个名额给地方,一个名额给京城,剩下的两个名额,一个在大司茶陈俊卿的手里,一个在皇帝陛下的手里。

也就是说,大司茶可以自己参加斗茶大会,也可以把这个名额给任何一个人;

皇帝陛下也可以特别举荐自己认为很优秀的人,不经选拔赛而直接进入斗茶大会。

剩下的四个名额,则要靠茶师们捉对厮杀去争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