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该走的人都走光了,吕太贵妃才不留情面地指出:“这条裙子上沾染的是男人的东西,秋茗,你怎么解释?”

钟欣然吃惊地松开了钟唯唯的手,将手捂住嘴,震惊地看着她:“阿唯……你……”

钟唯唯强横地道:“我没必要解释!”

吕太贵妃冷笑:“你说你出了福润宫后就去了荒无人烟的水晶宫,在那里待了整整两个时辰,身边都是伺候你的人,然后你的裙子成了这个样子……”

她厉声喝道:“秋茗!你对得起谁!陛下这样宠爱你!为了让你高兴,专宠你一人!你却背叛他!”

钟欣然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失声道:“阿唯,你真的和大师兄……啊……不会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她竭力想要掩饰,但是谁没听清楚她是什么意思呢,大师兄,除了何蓑衣之外,还能有谁。

重华撩起眼皮子,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向钟欣然。

钟欣然打了个寒颤,装出后悔万分的样子往后缩,拼命摇头:“我什么都没有说。”

见重华仍然死死盯着她不放,她突地软倒下去,紧紧拉住钟唯唯的袖子,大声道:“阿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陛下情投意合,又怎会做这种事呢?”

她甚至对着吕太贵妃大声喊道:“不要冤枉阿唯!她不是这种人!她和大师兄清清白白的……”

吕太贵妃得意而笑:“真是清白的,为何你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夜色里,传来两声类似蝉鸣的声音。

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吕夫人和韦夫人不明所以,吕太贵妃神色微变,当年她伺奉永帝,知道这是十三卫传递消息的暗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重华却知道,这是张翼在告诉他,大鱼落网了。

是时候了!重华和护国大长公主、端仁对视一眼,站起身来,朗声道:“你说得不错!”

他慢慢走到钟唯唯面前,先面无表情地看了钟唯唯一眼,再居高临下地看着钟欣然,淡淡地道:“你们说的都不错。朕,的确是对得起秋茗!”

有戏!吕太贵妃收回神思,同情地道:“陛下,先帝早就留有遗训,要雨露均沾才好,不然啊……哎,后宫的女人都是不知足的,独宠不得。”

“对的,女人都是不知足的,不过那个女人,不包括秋茗。”重华把钟唯唯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她不说,那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朕。”

场中一片安静,钟欣然瞪大眼睛,她不信!

一定是重华为了保护钟唯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戴了绿帽子,所以才会这样说的!

吕太贵妃愤怒地道:“陛下,这里没有外人,您不能胡来!这可是大事。”

重华紧紧握着钟唯唯的手,和她并肩而立:“朕很清楚。”

☆、674.第674章 开始算账

重华环视众人,严肃地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列祖列宗看着,朕晓得分寸,今天下午,朕一直都和阿唯在一起。”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吕太贵妃:“裙子可以还回来了吗?如此私事,实在不敢有劳太贵妃。”

吕太贵妃老脸一红,忙不迭地把裙子扔回去,却是不依不饶:“就算秋茗离开福润宫后的去向有了人证,那也不能证明她和吕皇后的死没有关系!”

重华淡淡地道:“把王厚叫进来。”

没人知道王厚是谁,钟唯唯解释:“王厚是负责驾驭宫车的人。”

吕太贵妃有些意外,钟唯唯居然连一个普通赶车人的姓名都知道,这好像有点不妙。

没多少时候,老实巴交的赶车宫人听命而来,跪伏在地上,侃侃而谈:“今天中午,奴婢正在打瞌睡,突然收到了命令,陛下要坐车去流芳殿外等大司茶……”

随着王厚的描述,众人的表情一阵比一阵精彩。

所以,皇帝陛下是从一开始就跟着钟唯唯在一起了,一起去了福润宫,亲自目睹和旁听了钟唯唯与吕若素的交锋,又和钟唯唯一起离开,在水晶殿里缠绵。

刚才还是罪证的裙子,此时却成了重华和钟唯唯在一起恩爱的证明。

刚才众人的所作所为,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重华和钟唯唯从一开始,就是把她们当成猴戏看!实在是太过可恶,太过可恨了!

韦夫人失望极了,韦氏原本不想如此咄咄逼人,走到这一步,全都是被重华逼的。

原本是想和吕氏联手捞一票,奈何一击未能致命,那便是失败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

想到凄惨死去的嫡长子和最宠的女儿韦柔,韦夫人咬紧牙关,眼里透出几分破釜沉舟的死气。

吕夫人满眼恐慌,颤抖着道:“那,那不是大司茶,又是谁?那个小丫头呢……她为什么要乱说话?都是怪她!她居心不良,挑拨离间!陛下千万不要轻饶她!”

作为关键证人的小宫女拼命往角落里缩,却是不肯改变之前的说法:“我没有说错!就是她!就是大司茶秋茗杀害的皇后娘娘!”

吕太贵妃厉声道:“我不服!陛下上嘴皮和下嘴皮一碰,说自己跟秋茗在一起就在一起了,谁能给陛下作证?”

重华听了这话,微微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朕在包庇秋茗?”

吕太贵妃被他眼里的冷意看得一颤,仍然不肯服输:“除非陛下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来!”

重华道:“可以,原本你们没有资格质疑朕,但为了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只好如此了。既然朕与秋茗从始至终都在一起,那么,自然是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我们都应当很清楚,那就来对质吧。”

他看向钟唯唯,钟唯唯立刻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关于永帝是否和秋泽案有关的事,不宜提,不能提。

她沉声道:“那就对质吧。”

有宫人拿了笔墨纸张上来,钟唯唯与重华分别在两张距离足够远的书案前坐下,提笔书写今天在福润宫里发生的事,以及钟唯唯与吕若素的对话,当然,都隐去了有关永帝的内容。

钟欣然见他二人下笔如飞,心惊胆寒,颤抖得几乎站不稳,她可怜巴巴地看向韦夫人,韦夫人垂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压根不理她。

她再看向吕太贵妃,吕太贵妃亦是看着烛火发怔,神色变幻莫测,没有理她。

至于吕夫人,她是没有什么来往的,求也求不上。

是了,阿彩,钟欣然立刻悄悄朝端仁长公主蹭过去,二话不说,在端仁长公主面前跪下了。

端仁长公主的注意力原本在重华和钟唯唯的身上,见她突然跪下,愣了一愣,随即明了,淡淡地道:“起来吧。”

钟欣然捂着口,哭得不能自已:“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担心阿唯了,我从没见过这种事,所以说错了话。”

端仁长公主温柔地道:“你很好,没有说错话,一直都很为阿唯和陛下着想的。”

钟欣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哀哭道:“殿下?”

端仁的声音越发温柔:“你是个好姑娘啊,今天的宴会,你本来就是主宾,是为了感谢你救阿彩,本宫才特意安排的宴会,叫这么多人来,不过是图个热闹,也是想让大家知道我很感谢你,很重视你,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钟欣然有点疑惑,虽说端仁对自己足够客气,但是也没有表现出非常重视自己的样子啊,这个,难道是自己心思没在上面,所以错过了?

端仁示意女官把她扶起来:“放心吧,有本宫在,不会冤枉你,让你受委屈的。”

钟欣然得了保证,稍许安心了些,她乖巧地站在端仁身边,安静等待。

反正今天的事,最多就是得罪了重华,得罪了钟唯唯,吕若素的死,怎么都扯不到她身上。

只是一会儿工夫,钟唯唯和重华已经写完了,宫人分别把两张证词依次交给众人查看。

大长公主最先看完,板着脸道:“正确无误。”

吕夫人冲上去打那个小宫女:“都是你害的我们!说!是谁指使你的?居心叵测啊,这是要害得我们吕氏见罪于陛下,从此再无立足之地!”

小宫女护着头连连惨叫,女官把吕夫人拖开,让人严加看管小宫女。

吕太贵妃阴测测地看着韦夫人:“还能是谁呢?只看吕氏这些日子都得罪了谁,谁最恨我们罢了。再看这宫里,谁的人手最多,最好指使。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若非陛下英明,又刚好和大司茶在一起,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害惨了。”

护国大长公主厉声喝问小宫女:“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吕皇后又是何人所害?”

小宫女拼命磕头,战兢兢将手指向韦夫人:“是韦氏的人让我这样做的,皇后娘娘是谁杀死的,奴婢其实并未看到,只看到人影闪过,皇后娘娘就倒下去了!”

☆、675.第675章 索要赔偿

护国大长公主瞪向韦夫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韦夫人并不辩解,起身环顾众人,冷冷地道:“你们都说是我做的,我想说不是自己做的好像也不行,毕竟,你们这么多的人,联手做下这么一个大局,不就是想要韦氏死么?我没办法证明我无辜,那就只有这样了。”

护国大长公主皱眉道:“话不能这样说……”

却见韦夫人手一挥,一点寒光在她掌中闪动,众人大惊,以为她要谋刺:“护驾!”

哪知韦夫人重重击落在自己的心口上,唇边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你们这些人,自以为得计,其实都不过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而已。”

韦七的妻子陈氏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姑姑!姑姑!”

韦夫人仰头倒下去:“到此为止吧。我先行一步,在地下等你们。”

她松开手,露出插在胸前的凶器——一根磨得尖利雪亮的银簪。

陈氏又怕又难过,伸手想要堵住韦夫人的血,却怎么都堵不住,韦夫人轻声道:“孩子,是我害了你。”

“没有,没有……您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陈氏爬过去求护国大长公主:“殿下,仁慈的殿下,求您救救我姑姑,求您救救她……”

护国大长公主给近侍女官锦云使了个眼色,锦云上前探查韦夫人的伤势,摇头道:“不成了。”

从事发到自尽,韦夫人一气呵成,一击致命,丝毫没有刺偏,也不知是在袖中藏了多久,又比划过多少次,才会如此熟练。

吕太贵妃冷冷地道:“她倒死得干脆!不然本宫一定轻饶不了她!”

吕夫人则攥紧袖子,露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韦夫人被送出去,陈氏哭得声嘶力竭,凄惨无比,离了老远还能听见她的嚎哭声。

钟欣然惊恐地又往端仁身边靠了靠,一副吓得花容失色的可怜模样。

端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重华道:“把刺客带进来。”

钟欣然又被吓了一跳,这意思是说,刺死吕若素的人被抓到了?不会是慕夕吧?

两个暗卫拖拽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进来,重重将他扔在屋子正中,摘去了他头上罩着的黑布袋子。

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殿内众人各怀心思,全都静默地看着这个刺客。

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有胡茬,不是太监,目光阴冷,面无表情,长相普通,属于丢到人堆里去认不出来的那种。

但是他给钟唯唯的感觉很熟悉,那是类似于梁兄和张翼,以及当初在诏狱里暗杀她的那种感觉。

她看向重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显而易见的愤怒和憎恶,于是可以肯定,这是十三卫的人。

重华做了个手势,端仁的近侍女官曾静起身走到刺客面前,低头颔首,盯着刺客的眼睛看。

刚才还无所畏惧的刺客被曾静这样盯着,明显瑟缩起来,目光开始躲闪。

曾静突然伸手,在他额头点了一下。

刺客控制不住地“啊”了一声,强壮的身躯支撑不住重量,往后仰倒。

曾静走到重华跟前行礼:“陛下,这人大概与昆仑殿有关,需要细查。”

得到重华的允许之后,十三卫的人带上刺客和小宫女,与曾静一起退了出去,准备连夜用圣女宫的特殊办法,对付这些余孽,并且深挖广挖。

这些所谓的余孽,可真是春风吹不尽啊,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着?又是和那个护法有关吗?那个护法到底是谁?

钟唯唯烦恼地扯了手指一下,看向钟欣然。

钟欣然立刻可怜巴巴地往端仁长公主身边藏,无辜地道:“阿唯,你是在怪我吗?我是为了你好,我怕你犟脾气上来,激怒了陛下,那就得不偿失了。我也是受害者,以为你真的做错了事……”

不着急,下一个才轮到你。

钟唯唯笑笑,没有理钟欣然,而是问吕太贵妃:“现在,我的嫌疑可以洗清了吗?”

吕太贵妃换了一张恳切的脸:“对不起啊,大司茶,本宫也是被误导了,因为你之前对吕皇后的态度,就以为这件事是你做的。到底是血脉亲人,我不能坐视不理的,还请你原谅啊。我给你赔礼。”

她刚才有多张狂,现在就有多恭敬,甚至拉着吕夫人一起给钟唯唯行礼,而且行的是大礼:“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大司茶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因为韦夫人的突然死亡,以及一切证据都指向韦氏和昆仑殿,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吕氏怎么样。

但钟唯唯却不想就此轻轻放过,淡淡地道:“太贵妃刚才骂我骂得多狠啊,恨不得当场杀了我,害得我在大家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现在,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算了吗?哪有那样便宜的事?”

吕太贵妃悄悄看了眼重华,破釜沉舟地道:“行,请大家出来,本宫当众说明此事与您无关,当众向您赔礼道歉!”

钟唯唯摇头:“这还不够。”

吕夫人试探着问:“你还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尽力去做。”

钟唯唯淡淡地道:“众所周知,陛下已经在为我制作皇后冠冕朝服,而我母族凋零,竟然没有像样的嫁妆。”

吕夫人掂量再三,肉痛地道:“蓝戈江那边,我还有几亩嫁妆田,不如送给您赔礼吧。”

钟唯唯勾起唇角,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吕夫人道:“还有几个庄子,田地肥沃,出产丰富,也给您添上。”

钟唯唯看向重华:“陛下,臣丢脸事小,天子威严不容亵渎。刚才陛下也是被逼着写证词了呢,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吕夫人立刻跪下去了,一边自抽耳光,一边道:“前些天,我家侯爷说了,现下国库空虚,正是需要大家出力的时候,吕氏没有什么大本事,只想把家产的一半献给陛下,充盈国库,以此尽忠。”

钟唯唯不算满意,慢吞吞地道:“想当年,我雪溪秋氏也算富甲一方,万亩茶园,名茶好茶出产不断,都是下蛋的金母鸡。也不知那万亩茶园是落到谁手里了,吕夫人,您知道么?”

☆、676.第676章 扒皮钟欣然(1)

当年秋氏满门抄斩之后,所有家产都被充公或是被权贵瓜分干净,吕氏仗着吕若素是皇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秋氏茶园。

秋氏以茶道传家,族中不少茶道高手,更是擅长打理茶园,选育茶种。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东岭与郦国加起来,没有哪个茶园有秋氏的雪溪茶园好。

后来永帝继位,韦氏拔高了一截,双方明争暗斗许久,最终再次瓜分了这片茶园,吕氏得到三分之二,韦氏得到三分之一。

钟唯唯一直耿耿于怀,早就想把这祖产夺回来,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这样的好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吕夫人满头大汗:“是,是,秋家的案子已翻,的确该收回祖产了,这茶园当初咱们也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钟唯唯阴阳怪气地“哈哈”笑了两声,吕夫人立刻改口:“不管多贵,都要还给您才对!”

一次不能逼得太狠,韦夫人已经死了,吕氏也死了一个吕若素,得先稳稳。

钟唯唯表示将将就就,看向吕太贵妃:“太贵妃呢?”

吕太贵妃豪爽地道:“先帝当年曾经赏赐给我一些珍贵的合浦明珠,每颗都很大,共计一百颗,可遇不可求。原本我是想留给吴王的,现在嘛,正好献给陛下制作皇后冠冕首饰之用。”

也还马马虎虎。钟唯唯缓步朝钟欣然走去,微笑着道:“现在,该大师姐了。”

钟欣然惊恐地往后缩:“我什么都没做,阿唯,我真的只是担心你,就算说错了话,那也是急的吓的,并不是有心的,我是想要帮你。”

钟唯唯摇头:“你无中生有,侮辱了我,难道不知道女子的清白和名声最是要紧么?我不原谅你。”

“那你想要怎么样?要我死吗?”钟欣然凄楚地哭了起来,可怜巴巴地向端仁求救:“殿下,求您救救我,帮我和阿唯说说吧。”

端仁和气地道:“你别怕,我说过不会冤枉你,让你受委屈的。你先起来,听我说。”

钟欣然暗自得意:“求殿下做主……”

端仁道:“阿唯,你忙了一天,也累了,不如到一旁歇气,让我处理这件事。若是处理得不妥当了,你再出手,你看如何?”

既然端仁已经这样说了,钟唯唯也不能不给面子,毕竟吕若素这件事上,从始至终端仁都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的。

她立刻答应了端仁的恳求:“我听阿姐的。”

端仁就道:“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才行,夜已深了,这么多人还滞留宫中,想必要吓着她们的家里人了。还是早些处理妥当,把人送走比较好,陛下,姑祖母,你们以为呢?”

得到重华和护国大长公主的同意之后,端仁就让人把关在另一间偏殿里的贵夫人们全都带了过来,包括阿彩在内的小女孩们也全都来了。

众人被关了这么久,全都惶恐不安,见钟唯唯好不好地坐在那里喝茶,和重华也是和和美美的样子,都懵了。

护国大长公主威严地公布了案情,言明杀害吕若素的另有其人,案情正在审查中,但可以确定,这件事和钟唯唯无关,她是无辜的。

然后是吕太贵妃和吕夫人的检讨赔礼,钟唯唯面无表情地当众地接受,目光森冷地在众人脸上扫过,冷冷地道:“这次的事情,大家都长个教训,再有下次,绝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和她交好的人为她高兴,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笑容;那些别有心思的,则低下头不敢出声。

护国大长公主接着说韦夫人畏罪自杀,却没说究竟是为了什么罪,又引起了一片惊慌。

就算韦夫人已死,这件事也不能善了,肯定是要波及家里的。

想到已经疯了的韦太后,悄无声息地缩在王府里的祁王,以及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的韦氏父子,众人看向重华的目光充满了畏惧。

大家都以为今天的事情到此结束了,有人已经准备离开,却听端仁温柔和气地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请大家做个见证。”

钟欣然莫名觉得背脊发凉,做什么见证呢?

“别怕。”端仁和气地冲她一笑,朝阿彩伸手:“过来,阿彩。”

钟欣然松了一口气,看来端仁还是记得她救了阿彩这份情的。

却听端仁问道:“阿彩,你把你那天遇到拍花子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阿彩说完之后,端仁笑了:“听说钟大姑娘平时深居简出,基本不出门,那天可真是巧了。”

钟欣然的心脏差点冲破喉咙跳出来,勉强一笑:“是啊,所以佛家才讲缘分呢。”

那件事做得干净利落,应该怎么都查不到她的吧?

端仁又道:“其实,我还听说了一件事,阿彩这个孩子不懂事,经常悄悄跑出去玩,每次都得你照顾,真是多亏了你。”

钟欣然殷勤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挺喜欢阿彩的,她也是个好孩子。”

端仁笑一笑:“听说有一天,你带阿彩去吃东西,被那起不长眼的欺负你了?”

钟欣然羞愧地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点误会而已,不敢有劳殿下挂心。”

端仁道:“不,像你这样的好姑娘,不能因为没有父母亲族,就被人随便欺负。本宫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就一定要给你做主。”

钟欣然连连摆手:“真的不用了,只是亲戚间的小误会,我不在意。”

“那怎么行呢?把人带上来吧。”端仁威严地命令另一个女官。

阿彩这会儿终于有了点精气神:“是啊,不能让欺负你的人随便逃过惩罚!”

钟欣然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为什么端仁会知道这些?

她责怪地小声问阿彩:“都说了不要提这事,你怎么说了?”

阿彩道:“我没有啊,我也不清楚姑母是怎么知道的。”

不祥的感觉侵袭而来,钟欣然偷看钟唯唯,钟唯唯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微笑,用口型无声说道:“恭喜大师姐找到了靠山。”

☆、677.第677章 扒皮钟欣然(2)

穿着鲜艳,造型夸张的郑家母女被带上来,一看这个场景就吓得趴到地上去了,没头没脑地乱磕头:“贵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端仁笑了起来:“是本宫的错,一大清早就请你们入宫做客,竟然忙得忘了,到现在才让你们出来,饿坏了吧?”

郑家母女使劲摇头:“不敢,不敢,能得殿下邀请,那是福气。”

端仁笑笑,问郑家母女:“听说你们是大司茶的亲戚?你们认得她么?”

郑家母女一阵惊慌,抬起眼来四处乱看一气,一眼看到端坐在重华身边的钟唯唯,激动地想要叫,对上重华杀气腾腾的眼神,就蔫了:“不是。”

端仁又问钟唯唯:“阿唯,你认得这两个人么?”

钟唯唯很认真地看过之后,说道:“不认识。从未见过。”

“明白了。”端仁的声音清晰有力:“听说你们仗着是大司茶的亲戚,在外面为非作歹,欺压钟大姑娘并以此讨好大司茶,可有此事?”

郑家母女吓得又是一阵乱抖:“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们和钟大姑娘是因为别的原因……”

钟欣然见势头不妙,装作羞愧的样子连忙出声:“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殿下算了吧。”

“不能算!”端仁斩钉截铁,用力一拍桌子:“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真是她们欺负了你,就一定要把账讨回来。不但如此,她们家里的人没管好她们,也要跟着受罚!”

重华凉幽幽地来了一句:“该免就免,该关就关,该杀就杀,该罚就罚,决不轻饶!”

郑家母女一听,呆了,随即郑姑娘指着钟欣然道:“是她先招惹我们的!她骂我是肥婆,丑八怪,没人要,还是当着我未婚夫的面,气得我的未婚夫非和我退婚不可!我这才恨上她的。”

端仁挑挑眉,看一眼阿彩,问道:“这么说,和大司茶没关系?”

郑姑娘心虚地看看钟唯唯,小声道:“我们家只是和大司茶家里有个转弯抹角亲,不知隔着多远了。我做梦都想有大司茶这样的亲戚,觉得很有面子,和人吹牛的时候就夸大了两句,其实我话都没和大司茶说过,就是在她斗茶的时候看过她。”

她讨好地道:“大司茶,我特别敬佩您,觉得您比那些表里不一的坏东西好多了!”

钟唯唯勾唇一笑,朝郑姑娘颔首:“谢你夸赞。”

郑姑娘愤愤不平地瞪向钟欣然,大声道:“呸!臭不要脸的东西。”

钟欣然摇摇欲坠:“你怎能这样侮辱冤枉我?我没事儿招惹你做什么?我何曾是这样的人?你口口声声说我这样欺负你,你是亲自听到我这样说的吗?”

郑姑娘道:“你的丫鬟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