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很快穿戴完毕,对着镜子照了又照,镜子里的女人面色粉嫩,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娇媚又喜悦,怎么看都像是春风满面的滋润模样。

“走吧。”她满意地要走,转身看到小棠在收她被撕坏了的衣裙,连忙上前,故作镇定地道:“我自己来吧。”

小棠表示不解,钟唯唯面无表情:“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毛手毛脚的,可惜了。”

小棠瞪大眼睛,非常气愤,既然贵重,为什么还要把它撕成这个样子?但是看到钟唯唯微红的耳根,就体贴地没有多话,而是默默地帮着把包袱皮展开,方便她放裙子。

☆、670.第670章 好戏开锣

钟唯唯出了水晶宫不远,十多个宫人就围了上来,拦住去路,大声道:“是大司茶吗?陛下宣您去昭仁宫!”

为首的那个宦官钟唯唯认得,是吕太贵妃宫里的总管,平时看着唯唯诺诺的,这会儿倒是公正无私的严肃模样。

另一个宦官则是昭仁宫中的御前太监张四喜,袖着手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见钟唯唯看来,就恭敬地对着她行了个礼。

钟唯唯心里就有了数,看来重华已经开始审这个案子了。

之所以让吕太贵妃的人和昭仁宫的人一起来,是为了让吕氏的人无话可说,以便彻底打脸吧。

她懒洋洋地道:“去昭仁宫做什么?”

芙蓉宫的总管瞅她一眼,冷硬地道:“大司茶到了昭仁宫就知道了。”

钟唯唯道:“你说陛下传召我,可有圣旨?”

芙蓉宫总管怒了:“是口谕。”

钟唯唯有意为难他:“口谕?难道口谕不该是陛下身边的近侍传达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太妃宫里的总管传达陛下的口谕了?滑稽!”

芙蓉宫总管气道:“那自然是有原因的,大司茶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钟唯唯轻蔑地道:“我不清楚,你清楚?”

芙蓉宫总管就去瞟张四喜,希望张四喜能出头说话,然而张四喜装聋作哑,袖手旁观,于是气了个半死。

忽见严储带着一队人狂奔而至,先是毕恭毕敬地给钟唯唯行礼,然后说道:“陛下传召大司茶即刻至昭仁宫觐见。”

钟唯唯这才道:“知道了,这就去。”

严储又道:“请问大司茶身边的暗卫楚墨何在?”

楚墨是梁兄的真名,钟唯唯不知道详情,也不知道关梁兄什么事,但既然重华要找梁兄,自有他的道理,便出声唤道:“梁兄,你出来吧。”

众人只觉面前一晃就多了一个人,他从哪里来,怎么出现的,没有人看清楚。

芙蓉宫总管感受到了一股森森的寒意,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藏在其他宫人身后,警惕地盯着梁兄,冷汗浸湿了里衣。

钟唯唯问严储:“人出来了,要怎么样?”

严储恭敬地道:“陛下召他。”手一挥,两个看上去身手极好的人便一左一右围住了梁兄,要求他:“把武器交出来。”

梁兄缓缓抬头看向钟唯唯,意思是听她的吩咐。

他早就被重华赏给了钟唯唯,她才是他此生唯一的主人,她让他生他便生,让他死他便死。

钟唯唯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温言道:“你跟着他们去吧。我很快就会接你出来。”

梁兄行礼,将手里的刀扔在地上,然后跟着那两个人走了。

严储对着钟唯唯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司茶,请吧。”

钟唯唯迎着夕阳的余晖朝着昭仁宫而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宫人和御林军,都是一副好奇和探究的表情。

虽然不知具体情况,但今天宫里闹了这样大的阵仗,大家都知道是出大事儿了。

现在看到原本炙手可热的大司茶被人这样押着去昭仁宫,再联想到她这些日子的事,都忍不住猜测她要倒大霉了。

钟唯唯是毫不在意,小棠和胭脂则是挺直了腰背,板着脸恶狠狠地对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瞪回去。

昭仁宫很快就到了,钟唯唯扶着小棠的手往里走,严储道:“陛下在偏殿里。”

偏殿之中,最高处坐着面无表情的重华,他的左边坐着护国大长公主,右边坐着端仁长公主。

再往下,坐了吕太贵妃,站着韦夫人和吕夫人等品级较高、身份特殊的贵夫人,阿彩被她的生母牵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偏殿一隅,挨挨挤挤地站满了今天入宫的贵夫人们,钟欣然也在其中,胡紫芝和陈栖云则站在另一边。

见钟唯唯进来,所有人都抬眼看向她,什么神情都有,非常精彩。

钟欣然担忧地小声喊道:“阿唯。”

钟唯唯回头,向钟欣然勾起唇角一笑,表示惊讶:“大师姐怎会还在这里?”

再看看挤在一起的贵夫人们,更加惊讶了:“为什么大家都还在?莫非要留在这里吃晚饭?”

没有人回答她,唯有钟欣然焦虑地道:“阿唯,你今天离开流芳宫后去了哪里?”

钟唯唯淡淡地道:“心情不好,就到处走走,走到水晶宫,挺喜欢那儿的,就在那里睡了一觉。”

“大司茶挺会选地方的,水晶宫里荒无人烟,谁能证明你在那里呢?”

吕太贵妃冷冷地开了口,注意到钟唯唯的衣裙也换了,便出言讽刺道:“今天本宫瞧着大司茶那套衣裙挺好看的,还没看够呢,怎么就换了?难为你在外面闲逛,还能带着衣裙。”

钟唯唯边往里走,边回敬道:“水晶宫里虽然荒无人烟,但我的侍女和暗卫都在身边,他们难道不是人么?

至于衣裙,太贵妃欺负我才从宫外回来,记不得这宫里的规矩?

这年头,哪个有头脸的人出门,不让伺候的人随身带两套衣物以供不时之需?

我的衣裙,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莫非太贵妃连这个也要管?”

“你的侍女和暗卫自是向着你的,作不得数。”吕太贵妃冷嗤一声:“牙尖嘴利的,但愿你后面也能这样说得头头是道。”

钟唯唯上前给重华行礼,重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起来吧。”

钟唯唯又给护国大长公主行礼问安,护国大长公主扶着拐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对她倒理不睬的。

唯有端仁仍然十分和气:“阿唯,叫你来,是有几件事要向你确认。”

钟唯唯感激地看向端仁:“阿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什么都没做。”

端仁道:“稍安勿躁,我来问你……”

吕太贵妃表示反对:“端仁,咱们之前说好的,今天的事由大长公主来问。我只信服她老人家。”

吕夫人和韦夫人也表示赞同。

护国大长公主就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陛下的意思呢?”

重华淡淡颔首:“姑祖母您请。”

☆、671.第671章 吕氏的门风堪忧啊

重华话音刚落,韦夫人冷冷地道:“虽然今天这事儿与臣妾无关,但臣妾斗胆问一句,倘若真的查出是秋茗做的,陛下该当如何?”

吕夫人和吕太贵妃适时哭了起来:“可怜的皇后娘娘……”

重华的目光依次在韦夫人、吕夫人、吕太贵妃的脸上一一扫过,面无表情地道:“朕自然是秉公执法。”

韦夫人点了头:“如此,臣妾就放心了。”

护国大长公主问道:“秋茗,你今天离开流芳宫之后,是否去了福润宫?”

钟唯唯并不否认:“去了。但我并没有在里面待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你去做什么?”

“吕皇后邀请我去的。”

护国大长公主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她邀请你去做什么?谁能证明是她邀请你去的?”

钟唯唯指向胡紫芝、钟欣然、阿彩:“她们几个都能,那个宫女来传话时,她们都在场,吕皇后有话要和我说。”

胡紫芝站出来:“确有此事。”

阿彩害怕地小声道:“是的。”

钟欣然则是掂量了片刻,才低声道:“的确有这样的事,阿唯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吕皇后言辞逼人,非逼着阿唯去不可。”

钟唯唯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看了钟欣然一眼,这话听上去像是要为她开脱,然而仔细一品,却是从侧面点出,吕若素和她矛盾很大,从一开始就不友好。

果然护国大长公主接着问道:“秋茗,你和吕皇后谈了什么?”

钟唯唯淡淡地道:“谈了先父当年的案子。”

护国大长公主追问:“说了些什么?当年的案子与吕皇后有什么关系?”

钟唯唯没有提及永帝,简单地把她和吕若素当时的对话说了说:“吕皇后说,我阿爹的事和她没有关系,其他的她不肯多说。我就算了。”

吕太贵妃突然叫道:“你撒谎!有人看到你和皇后娘娘发生争执,并且打了皇后娘娘!”

钟唯唯斜睨了吕太贵妃一眼,看向护国大长公主:“到底谁审我?我需要回答谁的问题?”

护国大长公主说道:“吕太贵妃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你为什么要打吕皇后?”

钟唯唯蹙起眉尖,装出很不愿意回答的样子:“谁看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回答刚才的问题!”吕太贵妃见她似是心虚想回避,越发咄咄逼人。

钟唯唯只好道:“她侮辱我的父母。”

不等护国大长公主出声,吕太贵妃就冷笑道:“只是这样吗?秋泽不是第一天被视为叛国贼,你能忍这么多年,怎地到了这一刻就突然忍不住了?恐怕是还有其他原因吧?”

钟唯唯心里一突,盯牢了吕太贵妃的眼睛,她怎么觉得,吕太贵妃的重点不在于吕若素之死,而是想要逼她说出,吕若素指出害了秋氏满门的人是永帝?

吕太贵妃却是毫无所觉的样子,嚣张地道:“哈!你还敢瞪我?趁早招供吧!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钟唯唯不屑地撇开脸,对着护国大长公主说道:“太吵,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护国大长公主就阴沉了脸训斥吕太贵妃:“你审还是我审?我和陛下都在这里,你这样大声嚷嚷,是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吗?再出声就滚出去!”

以吕太贵妃的身份来说,护国大长公主当众这样骂她,是真的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她有些难堪,也很愤怒,噘着嘴愤愤不平地闭紧了嘴。

钟唯唯见吕太贵妃吃了瘪,愉快地笑了笑:“我就是因为吕皇后辱及先父母,所以才忍不住和她产生争执。别人骂我阿爹是叛国贼,那是因为他们不知实情,案情也尚未明朗。

她骂,却是侮辱到了家父母的为人和品质,更是辱没了皇室,辱没了皇后的身份。倘若真宗皇帝在世,听到她那种疯话,只怕会立时废了她。

可惜真宗已经去世,吕氏也无人在场可以提醒她这是不合时宜的,因此我只好冒险把她打醒。若是因为这个要怪我,那么下次再有人不守妇道,我一定不管了。”

今天,无论如何钟唯唯都不打算牵扯出永帝,因为有些事情,在真相尚未明朗之前,决不能透露出一丝一毫的风声,否则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灾祸。

但是吕若素已经死了,她若想掩盖永帝这件事,那就只有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其他事情上去,不守妇道、桃色事件,足够让京中的长舌妇们欢乐一阵子了。

吕太贵妃又想暴跳,护国大长公主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她不甘心地道:“大长公主!您看她满嘴胡言乱语,这是辱及我吕氏门风,更是侮辱了皇室……论罪,该当拔舌!”

吕夫人阴毒地盯着钟唯唯:“大司茶,说话要负责,不然,事涉吕氏声望,吕氏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重华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扔出去!”

立刻就有人上来抓住吕太贵妃和吕夫人,要把二人往下拖,吕太贵妃和吕夫人又哭又喊,一边求饶一边认错,都表示再也不敢多嘴了。

韦夫人起身拜倒,替她们求情:“毕竟是死了亲人,难免心情激荡,正如秋司茶,也会因为激动而失当,还请陛下饶了她们这次罢。”

这话软硬兼施,暗示重华没有一碗水端平。

护国大长公主皱着眉头:“得了!都闭嘴。秋茗,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钟唯唯道:“知道。”她难以启齿地道:“吕皇后,说我娘是她的替代品,让我叫她大娘……吕氏的门风堪忧啊。”

如她所料,下面旁听的贵夫人们虽然全都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在,心里已然是翻开了锅,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彼此交好熟悉的女人们已经在迅速地交换眼色了。

钟欣然暗道不好,原本是想借吕若素之死栽赃钟唯唯的,怎地事情反倒往另一个无关紧要的方向发展了?

关键是,钟唯唯这样做,已然沉重地打击了吕氏的门风声望,一旦确认,吕氏的女儿今后别说进宫为妃为后,恐怕家风好的人家都不会要了。

☆、672.第672章 那条裙子

打击了吕氏,最高兴的人就是重华了,钟唯唯真是处心积虑,这样的情况下都能让她讨好了重华!

真是可恶!

钟欣然愤恨地握紧拳头,再打量重华的表情,试图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重华始终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钟欣然当机立断,高声道:“陛下,大长公主,臣女有话要说,请恩准!”

“你说吧。”护国大长公主抬了抬手。

钟欣然上前几步,跪倒在钟唯唯身旁,大声道:“阿唯她是急的,所以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钟唯唯皱眉:“大师姐,我没有……”

钟欣然装作又急又怒的样子,压低声音训斥她:“你快闭嘴!说到哪里都不知道了!我知道你因为家族的冤案心里很难过,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

你们姐弟俩又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叫你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但你也得有分寸不是?陛下这样宠爱你,大长公主和长公主也都对你很好。

能给的都给了,你应该知足,应该放下了!吕皇后是真宗皇后,向来以才能贤德闻名,那是后宫和天下女子的楷模!”

因为顾忌到重华可能不喜欢别人帮吕氏说话,就只提皇室声誉:“你怎能因为一己私利就信口开河,冤枉人,辱及皇室的名声呢?你这样会吃大亏的!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陛下,为阿袤着想啊!赶快和陛下认错,收回刚才的话,大家不会怪你。”

钟唯唯早知道钟欣然不要脸,却没想到居然这样不要脸,恶作剧心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冤枉人的呢?又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怪我?”

钟欣然焦急地道:“那还用说么?皇后是多么高贵的身份,怎会自降身份去做那种事?怎会让你叫什么大娘?

何况吕皇后已经退隐,得罪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就连我都不信,更不要说别人了,听话,就算他们会怪你,师姐也会护着你,为你求情,和你一起承担罪责的。”

钟唯唯简直叹为观止,追问道:“师姐真的愿意和我一起承担罪责?”

钟欣然犹豫了一下,豁出去似地道:“那当然!阿爹死前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和阿袤的!”

韦夫人就道:“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啊。”

钟唯唯很认真地问钟欣然:“那么,吕太贵妃说要拔我的舌,师姐是要替我受刑拔舌吗?”

钟欣然偷看重华的表情,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再看护国大长公主,仍然看不出来。

钟唯唯再重复了一遍:“师姐是要替我受刑拔舌吗?”

钟欣然把心一横,大声道:“是!”重华和护国大长公主都是号称公正无私的,怎会让她无辜受刑?乐得捡人情!

“我知道了。”钟唯唯回头看向重华:“我刚才说的都是实情,可以对质。”

钟欣然失望地道:“阿唯,你怎能这样?你越来越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护国大长公主皱着眉头瞅了钟欣然一眼:“退下吧,关于吕皇后与秋茗之间的纠纷不是重点,重点是吕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知是否错觉,钟欣然觉得护国大长公主刚才瞅她那一眼,饱含了冷意和不悦。

不能再多话了,她赶紧退后一步,藏进了人群之中。

有人小声道:“为何这样帮她?人家也不见得感激你。”

钟欣然难过的叹气:“我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的。自是不愿意看到她不好,越走越错。”

证人被一个个地叫出来,当场作证。

证明钟唯唯到了福润宫后,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她、小棠、梁兄、还有那个喂猫的小宫女知道。

喂猫的小宫女一口咬定,就是钟唯唯指使梁兄当场杀死吕若素的,而仵作也确认,吕若素胸前的伤口,和梁兄所用的细刀完全吻合。

小棠不认:“这是假话,我们大司茶离开福润宫时,吕皇后还在唱歌,很多人都听见了!”

吕太贵妃反驳:“这些都是可以人为的,听说大司茶身边的侍女胭脂能歌善舞,当时她是在场的吧?站在门口一唱,大家都听见了。反正当时除了你们的人之外,并没有外人在场。”

钟唯唯慢条斯理:“细刀,并不只是楚墨一个人有,他杀了人,为何刀上无血?”

“可以清洗。”

“你出了福润宫之后,去了哪里?”

“为什么要换衣服?裙子上一定染了鲜血吧?不然就是杀人的时候被撕坏了!”

“现场有你裙子上的坠珠!你把裙子藏起来就是为了消灭罪证!”

“你说细刀并不止楚墨一个人有,是指谁还有这个?你知道是谁吗?楚墨当时在哪里?谁能给他作证?”

“把裙子拿出来!谁能证明这件事和你无关?”

喝问一句接着一句,护国大长公主越来越犀利,问的都是吕氏想问的问题。

吕太贵妃等人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幸灾乐祸地等着钟唯唯回答。

端仁则是担忧地看着钟唯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照实说来,我和陛下会为你做主。”

钟唯唯皱起眉头:“我有人证,能证明我是无辜的,之所以会换了裙子,那是因为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时间逐渐流逝,天完全黑了,钟唯唯说自己有人证,却又迟迟不肯说出那个人是谁,说自己换了裙子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也不肯说出来。

然而,从进到昭仁宫的那一刻起,钟唯唯和随行人员携带东西就都被没收了,那条裙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发生了什么事,都已经被检查出来。

负责检查的宫人战兢兢地跪倒,上牙磕下牙:“奴婢死罪!这条裙子,裙子……”眼睛一闭,上前在重华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重华的神色变得冷峻,什么都没说,神色莫测地看着钟唯唯。

联想到钟唯唯才进来时粉面含娇的模样,分明是才刚经历了欢*爱的样子,而这些天,重华已经很久没有理睬钟唯唯了,说不定是……

韦夫人和吕太贵妃对了一下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

☆、673.第673章 难道是大师兄?

想当初,皇帝陛下为何会百般虐待钟唯唯?

不就是因为吃醋了嘛!不就是因为嫉妒钟唯唯和她那个什么大师兄何蓑衣,不清不楚嘛!

钟唯唯逃出宫去那么久,对外说得好听,是为重华去九君办差找茶种去了,实际上谁不知道内情呢,就是跟着何蓑衣私奔了!

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怎么可能没点什么!

吕太贵妃问道:“裙子怎么了?拿过来大家看!”

重华淡淡地道:“没什么好看的,没这个必要。”

吕太贵妃不依不饶:“陛下,那是关键物证,为什么不可以看?总得让大家心服口服才行。大长公主,您说是不是?”

护国大长公主皱了眉头:“陛下,您看?”

重华眼里怒色上涌,生硬地道:“朕说不用了!”

钟唯唯也焦急地道:“不用了吧?就是不小心弄脏弄破了而已。”

他俩越是想要掩盖,其他人越发认为那条裙子有大问题。钟唯唯自然是做贼心虚,重华则是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一巴掌拍死钟唯唯,让她永世不得翻身了!

吕太贵妃站起来,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宫人,抢过裙子,把裙子暴露在众人面前。

钟唯唯痛苦地捂住了脸,其他都在意料之中,唯有这个,真的是,真的是,太丢人了人啊啊啊啊……

吕太贵妃作为过来人,一看一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神色暧昧地笑笑,回头对着护国大长公主说道:“依我看,无关的人就退下吧。”

护国大长公主也看出些端倪了,摆手同意,不赞同地瞪了眼重华和钟唯唯,觉着这二人实在太过荒唐。

这样关键的时刻,做什么不好,偏要见缝插针去做这种事,还是太年轻了啊。

重华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去,谁也不看,眼角余光却是瞅着钟唯唯的,见她又羞又囧,虽然也有些窘迫,但更多的是甜蜜和得意。

想起钟唯唯当时激烈的反应,以及对他毫不掩饰的欢喜和渴望,他心里又开始浮想联翩,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么,而是专心致志地去计算再过几天,又可以继续了。

众人见他神色莫测,以为他这是暴怒的前奏,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为钟唯唯担忧的。

无关的人依次退出,钟欣然百爪挠心,恨不得留下来,话说最致命的打击还没给钟唯唯呢,她这样走了算什么?

但是没人叫她留下来,她也不敢停留,只好悄悄给韦夫人使眼色。

韦夫人没看到她的眼色,倒是吕太贵妃出声让她留下来:“钟欣然留下来吧。”

护国大长公主不赞同:“你叫她留下来做什么?毕竟……”

毕竟钟欣然未婚,不合适听这些。

吕太贵妃不怀好意地道:“她那么担心她的义妹,而且,她是此案的关键证人,不能离开。你,钟欣然,你愿意留下来么?”

钟欣然毫不犹豫地道:“臣女愿意。”

她走过去,站在钟唯唯身边,温柔地拥着钟唯唯的肩头,低声道:“你别怕,我陪着你。”

端仁长公主盯着钟欣然,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