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温柔地亲吻着钟唯唯裸露在外的肌肤,****细腻的触感点起了一串串的火花,钟唯唯渐渐不再挣扎,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知道重华想做什么,知道他其实也在害怕。

她可以叫嚷发作出来,他却不可以,他不说话,是怕泄露他的紧张和担心,让她生出更多的想法,更加地排斥他,还怕她会因此疏远躲避他。

所以他采用了最直接的方式,也许他认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缓解两个人的紧张和恐慌吧。

重华察觉到钟唯唯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自然,也跟着放松下来,他知道钟唯唯很喜欢他,他想让她更加喜欢他,让她离不开他。

重华的温柔和耐心让钟唯唯最后一丝反感和不悦消失殆尽,她沉默地接受了他。

她心里很明白,她对他是怎样一种感情,也明白他对她是怎样的感情。

他们分明如此相爱,分明如此喜欢对方,已经经历过了生与死的考验,就连在睡梦里灵魂也能相遇,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呢?恐怕只剩下生死了。

她没有错,他也没有错,那就没有什么不能一起面对。钟唯唯叹息一声,低声说道:“你可以用力一点。”

重华先是怔住,随即狂喜,用尽他平生的温柔与热情,竭尽全力,想要讨好最心爱的女人。

灿烂的阳光,华美柔软的丝毯,绚丽芬芳的徘徊花,热烈的情人,荒废的大殿里荒凉与奢美混杂在一起,是一种矛盾的美。

重华和钟唯唯忘了时间和外面的风雨,眼里只有彼此。

外面,梁兄蹲在阴影里,叼着一根草茎,懒洋洋地看着小棠。

小棠想到里面正在妖精打架的男女主人,再被梁兄这样盯着,整个人都冒了汗,没好气地捡起一块碎石扔过去:“看什么看?滚开!”

梁兄一笑,转过身藏进了阴影里。

另一边,福润宫中。

阿彩藏在阴影里,悄悄往里张望。

福润宫的宫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宫门微开,殿门紧闭,她轻轻松松跑进去,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在了正殿门外。

正殿里一片静寂,完全没有声响,她将手放在殿门上,想要推开,亲眼看看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的美人吕若素,是不是真的如同传闻中那样美丽。

殿内传来凄惨的猫叫声,吓得阿彩迅速把手收了回来,本能地觉得非常不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宫人的说笑声,越来越近。

不得了,若是被发现,不但看不到吕若素是个什么样子,还会被抓到姑母身边去,挨罚是一定的。

阿彩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使劲一推门,门应声而开,她迅速闪身藏入。

一个黑影凄厉地怪叫了一声,闪电般地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很快就看不到了。

阿彩吓得胆战心惊,伸手捂住了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刚才一直在怪叫的猫。

她定了定神,偷偷摸摸地往里走去。

大殿里很安静空旷,除去必须的生活用品和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也没有那位传说中的第一美女。

阿彩耐心地找着,然后看到案桌后面露出一角白色的裙裾,看来是睡着了?

阿彩贴着墙根摸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匍匐在案桌后面的茵席上,一动不动,真的像是睡着了。

真是天赐良机,阿彩呼出一口气,悄悄靠近,但是吕若素一直面朝下趴着,她怎么也看不清脸,她有些着急,拿了头发去描吕若素的耳洞,小声地道:“喂……喂……”

吕若素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对……阿彩抽了抽鼻子,好像是腥腥的味道……脚下的茵席是殷红色的,颜色很奇怪,踩上去的感觉也很奇怪,阿彩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举起指尖对上光,看到一个殷红色的指尖。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惊恐地往后退了退,低声道:“喂,喂……你醒醒。”

吕若素并没有反应,阿彩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颤抖着抓住吕若素的头发,用尽全力把她的头扯动,然后看到了一张惊恐之色尚未褪去,眼睛微张,唇角带血的娇艳面孔。

“啊……”阿彩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跌坐在地上,手足并用往后退。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宫人疑惑的声音在外响起:“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见里面在叫。”

接着有人拍响了门:“娘娘,您还好吗?”

阿彩大哭起来:“救……救命……”

殿门一拍即开,两个老成的嬷嬷带着几个宫人快步闯入,看到这个场景后,全都乱了套。

一个宫人尖叫起来:“死人啦,死人啦……”

“快去禀告上头……”

“禀告谁呢?贵妃吗?不,贵妃不管宫务了。”

“惠妃娘娘……啊,不,惠妃娘娘也不管了……”

“太贵妃?”

“长公主殿下?”

“大司茶……”

出什么主意的人都有,直到有人提起了钟唯唯,众人全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最后一个见到吕皇后的人,不就是钟唯唯吗?

☆、667.第667章 人证

当时钟唯唯还把所有的人都赶走了,过后也没有人看到吕皇后到底是否完好无损。

老嬷嬷当机立断:“去禀告陛下吧。”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闹嚷声:“没错,阿彩郡主是往这里来了……”

端仁的声音响了起来:“阿彩,你在里面吗?”

瑟缩在角落里的阿彩大哭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姑母,姑母,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端仁站在福润宫外,身后站着的是钟欣然、吕太贵妃、韦夫人等人,看到哭得满脸是泪的阿彩冲出来,她立刻张开手臂:“别哭,别哭,怎么了?”

阿彩颤抖着抱住她,使劲往她怀里钻,大哭道:“死人了,死人了……”

鼻端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儿,端仁皱起眉头,抓住阿彩的手细看。

阿彩手上的血痕已经弄脏了她的衣裙,所经过的地方更是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血脚印。

“怎么回事?”端仁阴沉了脸,冷冷地看着闻声而出的福润宫宫人。

两个老嬷嬷对视一眼,沉重地跪了下去:“禀告长公主殿下,福润宫吕娘娘,薨了!”

“怎么可能?”吕太贵妃大喊起来:“娘娘只比我大两岁,活得好好儿的,怎会突然薨了?我去看看!”

韦夫人和吕夫人对视一眼,也都要往里去,吕夫人甚至哭了起来:“好不好的,也没听说病,怎么这样突然?”

既然是见了血,那就说明是出了大事儿,端仁淡淡地道:“诸位留步,既是见了血,说明非同寻常,各位还是留在外面等比较好,以免惊吓了各位。”

吕太贵妃激动地道:“既然是出了大事,那我就更要进去了。”

端仁冷冷地道:“你进去做什么?倘若破坏了现场,那怎么好?”

不等吕太贵妃出声反对,厉声道:“来人!速速去禀告陛下,再通知御林军围了此处,细细搜捕,看到可疑的人一律先抓起来。”

宫人听命行事,端仁定了定神,把阿彩交给她的亲生母亲抱着,叫了女官过来:“你随我进去。”

吕太贵妃强硬地道:“吕皇后是真宗皇后,更是吕氏的女儿,她出了事,我怎么也要去看。不然……”

她意有所指地扫了端仁一眼,沉声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吕夫人也捂着脸哭:“哪怕就是寻常人家,家里的女儿出了事,也没有不让亲属探望的道理……到底也是一代皇后,哪能去得无声无息的呢?”

端仁叹了口气,吕若素身份特殊,一直遮掩着不让人看,恐怕引起的误会更大,现在正是对付韦氏的关键时期,不能再把吕氏逼到他们的对立面去。

“那就一起去看吧,不过本宫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不听招呼乱动,本宫就把她扔出去,视为凶手同盟!”

吕太贵妃阴阴地道:“那是当然。”

众人鱼贯而入,钟欣然站在原地没有动,面纱下面是控制不住往上扬的唇角,太好了!终于成功了!

这回,大家都知道钟唯唯把吕若素关了起来,并且还曾经来找过吕若素,她才走,吕若素就死了,看她怎么说得清楚!

大殿内,气氛凝重。

端仁看着一动不动的吕若素,心里直发凉,她走上前去查探吕若素的死状,吕若素的左胸心口处有一个血洞,一击致命。

四处都找不到凶器,但凭着经验,看得出这是极锋利的快刀所致,会使用这种刀的人也很有限,是十三卫专用的细刀。

在这皇宫之中,能驱动十三卫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重华,一个是钟唯唯。

吕夫人哭了出来:“皇后娘娘,您死得好冤枉啊……”

吕太贵妃则走上前去,低头俯看吕若素的致命伤口,然后抬头看向端仁:“这么快这么细的刀,长公主看出来历了吗?”

端仁淡淡地道:“请恕本宫眼拙,殿内光线昏暗,并看不出什么来。还是交给仵作吧。”

“那是什么?”吕太贵妃指向地面,几颗璀璨的珠子在幽光里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她的心腹宫人快步上前捡起来,对着光一瞧,轻声道:“这是金刚石琢成的珠子。”

吕太贵妃瞳孔微缩:“所以呢?谁用这个东西?”

众人都想起了钟唯唯那条华贵璀璨的裙子,想起那些像露珠一样滚动的金刚石珠子。

但是没有人敢最先出声,突然端仁身边的女官暴喝一声:“谁在那里?!”

声音未落,身形已然暴动,众人眼前一花,一个瘦小的身影已经被扔在了众人面前。

瘦小的宫女战兢兢地缩在地上,使劲磕头:“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只是喂猫的……”

端仁和蔼地道:“你不要怕……”

“快说!到底是谁杀了皇后娘娘?”吕太贵妃打断端仁的话,厉声喝问。

宫女瑟缩了一下,惊恐地道:“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吕太贵妃跨前一步,冰凉的手紧紧攥住宫女的下颌,冷笑:“既然不说,那就是你杀害了皇后娘娘!知道这是什么大罪吗?凌迟、诛九族。”

宫女尖叫着大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大司茶!奴婢本来正在伺候皇后娘娘喂猫,她突然来了,要宫里的人全部退出去,奴婢躲避不及,生怕挨罚,只好藏到角落里……

奴婢看到大司茶和皇后娘娘吵架生气,说是皇后娘娘害死了她的爹娘族人,动手打了皇后娘娘,威胁说自己的手段可不止这一点,一定要让皇后娘娘受到应有的惩罚。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人从梁上跳了下来,大司茶指着皇后娘娘说,梁兄,我把她交给你了,她要是不肯说实话,就杀了她。

梁兄就问皇后娘娘到底肯不肯说出,究竟是谁害了秋泽的,皇后娘娘不肯说,他就一刀捅进了皇后娘娘的前胸……当时大司茶也在场的。”

“哈!你们都听见了吗?这丫头说了什么?”吕太贵妃回眸,冷冷地看向众人:“你们都听清楚她说什么了吗?”

☆、668.第668章 事情闹大了

韦夫人冷笑起来,恶毒地道:“长公主殿下,恐怕这事儿得过问一下才行啊。就算吕皇后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那也不该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堂堂皇后可以如同蝼蚁一样被轻贱,被虐杀,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韦夫人看向站在吕太贵妃:“吕皇后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吕太贵妃恨声道:“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守规矩的人,不配留在陛下身边!”

端仁冷静地道:“是该好好过问一下,总不能让大司茶平白无故被冤屈。”

吕太贵妃冷声道:“说句不客气的话,端仁你如何知道秋茗是冤枉的?若真要找人主持公道的话,绝对不能是你。”

吕夫人也硬着头皮道:“长公主殿下已经先就认定不是大司茶了,后面的判断肯定也会有失公允。”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呢?”端仁的目光淡淡地吕太贵妃、吕夫人、韦夫人,“觉得谁最合适来审这个案子?”

“护国大长公主!”吕太贵妃等三人异口同声。钟唯唯刚弄死了川离,气病了护国大长公主,就连重华也被她气得够呛,一定讨不了好的。

端仁为难道:“但是护国大长公主还病着呢。”

吕太贵妃看一眼吕夫人,吕夫人硬着头皮道:“吕皇后好歹也是一朝国母,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没有一个说法是说不过去的,吕氏,吕氏绝不退缩!”

端仁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就先禀告陛下吧。”

宫人急匆匆地从钟欣然的身边经过,钟欣然激动不已,却装作担忧的样子,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宫人哪里敢多嘴,阴沉着脸摇摇头,快步离开。

阿彩在她生母的怀里啜泣着,钟欣然走过去,小声安抚她:“阿彩别哭了,没事的。”

阿彩哭得更大声了。

钟欣然讪讪地后退了一步,看到陈栖云母女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进退不得,就上前去问陈夫人:“夫人是要出宫吗?我与您同行,可否?”

陈夫人心乱如麻,探询地看向陈栖云:“我现在离开,合适么?”

陈栖云惊慌地摇摇头,十分后悔自己不应该跟来。可她哪儿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啊!

宴会进行到一半,宫人说阿彩不见了,要去找,众人乱成一团,一个宫女说看到阿彩在御花园里玩,就有贵夫人提出,不如一起去御花园里走走。

端仁没有拒绝,说是想去的都可以跟着一起,她想着难得有机会和端仁亲近,何况母亲也来了,她想多和母亲说说话,也就跟着一起去。

哪知到了御花园,并不见阿彩,一个宫人说看到阿彩往这个方向来了,她们就跟着越走越远,直到有人说阿彩问了福润宫的方向,说要去看天下第一的美人长什么样,大家才知道阿彩来了福润宫。

吕夫人趁机提出要探望一下吕皇后,端仁长公主想拒绝,韦夫人就阴阳怪气地说吕皇后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见不得人。

端仁就说,若是吕皇后不愿见客,谁也不能强人所难。

她想着端仁长公主这是托辞,不太可能真的进福润宫,也不太可能让吕皇后见客的,随便找个借口事情也就过去了,便跟着来了,哪知竟会遇到这种事?

钟欣然看到陈氏母女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由十分鄙夷,又没本事,还想多占便宜,恐怕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便自言自语一样地道:“我们留在这里不是事,不如先走吧。”

好几个贵夫人听见她的话,异口同声地道:“对,不如先回家好了。”

忽见端仁身边的女官走出来,板着脸冷声道:“长公主有令,今天参与宴会的人,未得命令之前,谁也不许离开宫廷!”

众人顿时炸了锅:“为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女官冷冷地道:“各位最好还是配合比较好。”

钟欣然想了想,大声道:“我相信陛下和长公主殿下不会冤枉任何人的,我听殿下的话!”

有她带头,其他持不同意见的贵夫人们也都不敢出声了,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女官赞许地点头:“请各位随同我来。”言罢转身,领着众人一起去了天玑阁。

外面闹得天翻地覆,钟唯唯却不知道,太阳已经倾斜,日光不能再直射入殿内,水晶殿里不再那么燥热,她累得够呛,昏昏沉沉靠在重华的胳膊上就睡着了。

重华没有睡着,沉默地靠在丝毯上,透过水晶薄片看向天空,感受着钟唯唯的温软,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战意也前所未有的强烈,谁想让他不好过,他就一定要让那个人不好过。

“陛下,陛下……”李安仁在外面一连叫了几声,急得挠墙:“出事儿了……”

钟唯唯有些厌烦地将薄被拉起盖在头上,翻个身继续昏睡。

重华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轻手轻脚起身,穿好衣服,缓步走出,梁兄看到,立刻比划了一个手势,带着暗卫靠近了正殿。

“什么事。”重华的心情不大好,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安仁小声地把福润宫的事情说了,想到今天陛下从始至终都陪着钟唯唯,梁兄也一直在一旁蹲守,那些蠢货却以为可以嫁祸给钟唯唯和梁兄,在那里群魔乱舞,上蹿下跳,他就觉得特别好笑,同时也特别想要知道,这场戏接下来会怎么唱。

重华却是若有所思,吕若素又死了。

他今天其实耍了心眼儿,虽然故意守在车里等钟唯唯,是想和她在一起,但跟着她一起去福润宫,藏在车里旁听她和吕若素之间的谈话,也是想要第一个知道真相,以便把握主动权。

吕若素留下那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紧跟着就又死了,看来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时机把握得很好啊。

李安仁又催他了:“陛下,天就要黑了。”

“不急,这个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先派人去把护国大长公主接进宫来。”重华问道:“张翼呢?”

☆、669.第669章 继续捕鱼(加更)

是哦,张翼呢?

李安仁拍了一下头,今天陛下独自坐在车里去等钟唯唯,并没有要他们任何一个人跟着。

他是被一直留在昭仁宫中,直到端仁长公主派人来请重华,他才赶到水晶宫这边来……咦,等等……

陛下临走之前和他说,若是有事就来水晶宫找人……所以,陛下是早就猜到今天会出事?

张翼也是被派出去了?

李安仁看向重华,只见年轻的皇帝陛下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天际,远处的琉璃瓦反射出强烈的光芒,令得他微微眯了眼,却凭添几分胸有成竹的沉稳。

“陛下,属下回来了。”张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影里,跪倒在地,沉声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准备了。”

重华点点头:“张开网,继续捕鱼。”

“是。”张翼转眼之间消失无踪,重华又转身走进了水晶殿。

钟唯唯已经醒了,懒洋洋地躺在丝毯上不想动,见他进来就指着窗边一朵盛开的徘徊花:“我要那个。”

重华瞥她一眼,走过去摘下来,细心地把上面的细刺摘掉才递给她:“你拿来做什么?”

钟唯唯拥着薄被坐起来,她的发髻早就被打散了,顺滑地垂落在肩上,她把玫红色的徘徊花插在鬓边,问重华:“好看么?”

重华抱着胳膊不眨眼地盯着她看,一言不发。

钟唯唯的脸渐渐热起来,她有些讪讪地摘了徘徊花,小声嘀咕:“不好看就明说么,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错事。”

重华迈动长腿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接过她手里的徘徊花,轻轻插在她鬓边,后退了半步,严肃地仔细端详。

钟唯唯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严肃地说出“很好看,很配你”之类的话。

然而重华端详许久,却只是严肃地道:“这花挺香的,颜色也不错,可以做胭脂。”

钟唯唯大怒,扯下花朵朝他砸过去:“你懂不懂怎么讨女人欢心啊?”

重华灵巧地抓了花朵在手:“朕不是需要用花讨好女人的男人。”

他意有所指地往下一瞄,压低了声音:“反正你喜欢的并不是别的,而是朕这个人,对不对?”

钟唯唯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腿上,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顿时恼羞成怒:“臭不要脸的,能正经些么?”

“不能。”重华走过去,将大手放在她的发顶,使劲揉了两下,淡淡地道:“吕若素死了。”

果然又死了。

钟唯唯嫌弃地把重华的手推开:“把我的头发揉乱了。”

说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她是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有种“活该”的感觉。

“挺好的。省得朕以后还要花心思去处置她,到底也是先帝遗孀,处理起来轻不得,重不得,有人愿意替朕省这个心,那是再好不过。”

重华把钟唯唯的头发拿在手里,慢条斯理地编辫子,“以后吕氏又少了一张牌。”

钟唯唯趴在他的怀里不想动:“如果不出所料,我又成了杀人嫌犯吧?”

重华“嗯”了一声,问她:“你现在要回去么?”

钟唯唯嗔道:“我正想问陛下呢,我的衣服已经被你弄坏了,怎么回去?”

重华撑着下颌想了一会儿,严肃地道:“就这样裹着薄被出去?”

钟唯唯作势起身:“好啊,你不怕,我也不怕的。”

刚动了一下,一股热流就流了出来,她赶紧坐着不动:“那个来了。”

这么巧?重华深觉自己赚到了,得意洋洋地挑挑眉:“你在这里坐着不要动,我让小棠去给你取衣服。”

钟唯唯深觉做女人真麻烦,见重华在整理他自己的衣服,就问:“你要出去?”

重华道:“福润宫那边吵嚷得厉害,我得去镇镇场子,顺便看看她们怎么往下演。姑祖母也快进宫了,我得去陪着。”

钟唯唯就问:“今天参加宴会的人都留在宫里了吧?”

“听说阿姐让人把她们全部带到天玑阁去了。”

重华见实在是耽搁不得,使劲抱了钟唯唯一下,“乖乖的,我先去了,等会儿和你一起看戏。”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关于那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总会找出真相的,你不要着急,不要乱想,更不要轻易下结论。”

“嗯。”钟唯唯目送重华挺拔的身影走远,掀起薄被悄悄往里看。

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红色,而是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乳白色。

她有些尴尬,实在不好意思给小棠看到,决定自己先收拾一下。

左右看看,除了被重华撕毁的衣裙之外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就随手拿了衣裙擦了又擦,团成一团扔到角落里,换个地方继续睡觉。

夕阳西下,胭脂取来钟唯唯的衣裙和梳子等物,和小棠一起帮着她穿着打扮,细声细气地禀告外面的进展。

“都在找大司茶呢,有人去了清心殿询问您的下落,问您有没有在清心殿中,若在,是什么时候回去的,若不在,是去了哪里。

钱姑姑按照您的吩咐,实话实说,说您整个下午都没有回去,也不知道您去了哪里,问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回答,急匆匆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又奉了陛下的旨意,把钱姑姑和看门的小宦官一起带走了。还吩咐说,若是您回来,请您立刻去昭仁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