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从梦中惊醒,竖起耳朵静听,不会是那个小白痴回来了吧?

说笑的是个女孩子,叽叽呱呱说话很快,十分清脆,但明显不是白洛洛的声音。

这是习惯她在身边了。

失笑之后,更多是自嘲和寂寞,也好,如愿以偿了。

何蓑衣坐起身,趿拉着鞋子往外去,看到半夏和一个青衣少女站在廊下说话。

青衣少女清秀能干,看见他就迅速行礼,一举一动颇有章法,瞧着就是从宫里出来的:“奴婢兔毫,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伺候先生。”

何蓑衣让她起来:“不必了,我吃过饭就要离开此地,你回去吧。”

兔毫微微有些吃惊,以目相询半夏。

半夏沉稳地道:“饭菜得了,先生用膳吧。”

何蓑衣沉默着走到饭桌前坐下,本想问问白洛洛的情况,话到嘴边又忍住。

匆匆吃过饭,非得把兔毫留下来。

他的东西不多,随便收拾收拾就上了路:“去菩提庵走一趟吧。”

他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不管了尘认不认他,他总要把该做的事做到。

告诉她,他已经把白洛洛送回来留在宫里了。

☆、955.第955章 白洛洛不见了

正当傍晚,太阳将落未落的。

官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晚归回家的百姓行色匆匆。

何蓑衣骑在马上,放开缰绳,任由那马儿随心所欲地乱走。

半夏跟在后头,也不管他,兴致勃勃地观看着风景,心情很好的样子。

何蓑衣微皱眉头:“你看上去好像很高兴。”

这小子之前为了白洛洛没回来的事情,各种给他脸色看,现在竟然如此高兴,这不正常。

半夏拍拍马儿的头,微笑道:“当然高兴咯,有人向皇后娘娘求娶白姑娘做儿媳。”

何蓑衣冷笑了一声:“又不是你娶媳妇,你瞎欢喜什么?”

半夏道:“小人替白姑娘高兴,替先生高兴。恭喜先生从此以后自由自在,再不用为白姑娘操心了。”

“呵呵……”何蓑衣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假装不经意地往后看。

城门已经关上,一个人都没有了,不见白洛洛。

他用力回头,抽了马儿一鞭子,沉着脸往前跑。

半夏赶紧跟上,神色略诡异。

太阳一点点地下沉,越走越黑,何蓑衣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再往前走了。

他停下来,驻马四望,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就像是这天边的太阳,已经到了往下坠的时候。

半夏打了个呵欠,有意无意地说:“白姑娘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连赶路也没那么有趣有精神。”

何蓑衣沉默以对,他何尝不是如此?

到达菩提庵,天已经完全黑尽了。

菩提庵里一片漆黑,唯有门口挂着的灯笼还亮着。

半夏跳下马:“先生候着,待小人去拍门。”

何蓑衣有些紧张,沉默着没有回答。

半夏叹一口气,上前拍门,许久之后,才有人在里头怯怯地问:“什么人?”

半夏连忙亮明身份,求见了尘师太,要向她知会白洛洛的消息。

门很快开了,知客女尼看清楚二人的面孔,便将二人迎进去:“师父已经就寝,请客人稍候。”

屋子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刚够照亮面前的方寸之地。

何蓑衣面无表情地坐在阴影里,看上去十分沉稳,实则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不知道了尘师太是否会出来见他,虽说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她的照料也活到了现在,可是谁不想向温暖和亲情靠近呢。

门口响起一声佛号,了尘师太缓步入内,半垂了眼,行个礼:“施主为何夤夜来访?”

因为他想见她,何蓑衣不敢讲,便道:“弟子是来向师太交割的。贵徒白洛洛,之前跟随弟子去了东岭寻找生母……”

他缓缓将白洛洛的生母已经死了的消息说完,道:“此次弟子将她送回京城,交给皇后娘娘,以后皇后会照顾她,保她一世平安,嫁个好人家。弟子,这便要走了。”

了尘师太叹息一声,再行一礼,并未多言。

何蓑衣有些失望,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他这样的人,每在了尘师太面前出现一次,就相当于往她心尖上插一刀,便等同于提醒她那些不堪的往事。

他苦笑一声,起身一揖到地,不敢多看了尘师太,半垂着眼道:“师太保重,弟子……告辞……”

将要走到门口,突然听见了尘师太说道:“你要去哪里?”

何蓑衣不敢相信的耳朵,她这是关心他吗?

他急忙回身,小心翼翼地道:“当初弟子曾答应过护国大长公主,知道了菩提庵后,这世上便再无昆仑殿,再无何蓑衣。东岭已不足为惧,皇后娘娘坐稳了凤位,秋袤独当一面,成家立业,弟子已完成了恩师所托,已了尘世间事,这便要离开郦国了。”

外间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可是抬起眼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了尘师太道:“离开郦国之后是要去哪里?”

“走到哪里算哪里。”

了尘师太沉默片刻,道:“保重。”

始终还是没有留他,不过能有这样一句话,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何蓑衣心情激荡,急急忙忙地行了一礼,鼻腔微酸,沙哑着嗓音道:“嗯,您,也多多保重……我会把去向告诉宫中,若是您有需要,随意可以让人给我传信……”

因为害怕了尘师太拒绝,他急急忙忙地往外走,险些被门槛绊得摔倒。

匆忙之中扶住门框,十分尴尬地对着了尘师太行个礼,急急忙忙要离开。

白洛洛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到这一幕,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捂住嘴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多么可怜的人!她一直以为她就是很可怜的人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可怜的人。

她的父母不是不爱她,而是没有办法陪在她身边。

何蓑衣却是生来就背负了太多,生母活着却憎恨他,不愿见他,甚至不想给他任何消息。

真是太可怜了!

一双手温和有力地扶住她的肩,是钟唯唯。

钟唯唯陪着她一起悄悄来到这里,目睹了这一切,为的不过是想让那个视为兄长和亲人的男人,能够得到幸福。

按着之前商量好的,小棠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了尘师太,白姑娘是否回来了?”

迎面与何蓑衣打了个照面,面露惊讶:“咦,何爷怎会在这里?见着白姑娘了吗?”

何蓑衣皱了眉头:“什么意思?白洛洛不是在宫里么?”

了尘师太也从里头走出来,着急道:“怎么回事?”

小棠道:“白姑娘早就从宫里出来了,说是要去找您。娘娘就让兔毫跟着她伺候照顾她,可是兔毫回去后说白姑娘并未与何爷在一起,而是单独留在厨房里了……接着何爷也走得不见了,我们去找,白姑娘也不见啦……娘娘担心白姑娘想不开,就命我出来寻找……这可怎么好?”

了尘师太神色微沉,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何蓑衣。

无声的指责比大吼大叫更让人惭愧着急。

所以说,当时他吃饭时,白洛洛其实是在屋子里的,只是她没有露面而已?

何蓑衣看向半夏,得到肯定的答复:“您吃的粥和小菜是白姑娘亲手做的。”

☆、956.第956章 愿他一世安好

何蓑衣的额头和背心都浸出冷汗来,本能地觉着,白洛洛肯定是赌气跑了。

那丫头天真热血,完全没有江湖经验,指不定被人卖了还会帮着数钱。

他硬着头皮,小声和了尘师太说:“您放心,我一定把她找回来。”

了尘师太没吱声,沉默地行了个礼。

夜已深,何蓑衣和半夏是男客,自是不方便留宿在尼姑庵中,留下带来的钱财布匹等物,低着头急急忙忙往外走。

小棠追上去,轻声数落他:“白姑娘那么好,一门心思地对您好,为什么要惹她生气?若不出事那最好,若出了事,看您怎么办!要知道,那几个东岭圣女宫的奸细还没找着呢!”

何蓑衣紧抿着唇,心里犹如有滚油泼下,焦急忧虑,不敢深想。

倘若真的……真的那样……他打了个寒战,不敢细想。

眼看着他急急忙忙出了门,白洛洛心有不忍,想要追出去。

钟唯唯拉住她的手:“急什么?不让他着急这一回,以后他再故态复萌怎么办?就该让他长长记性!你不知道男人都是这样的,太容易得到的不会珍惜。”

抬眼看到了尘师太,便干笑一声:“师傅好,我不该在佛门清净地说这些事。”

了尘师太摇摇头,看着白洛洛道:“你的心事我已经知晓,我问你,他比你大了这许多,身世如此,脾气怪癖,居无定所,你真的不后悔么?”

白洛洛跪下去,目光坚定:“师父,弟子不悔,弟子此生认定他了。”

了尘师太悲悯地道:“孩子你还太小,不懂得怜悯与爱情的区别,同情怜悯,并不是真的爱情。

你想清楚,跟着他,可能被伤得遍体鳞伤,什么都没有,灰溜溜地回来;也有可能会得到幸福,但是必须非常努力非常累,漂泊浪荡,居无定所。

可若是跟着皇后娘娘,你是功臣之后,做几年女官出宫,找个体面人家,嫁个年貌相当的少年郎并不是难事。有皇后娘娘看着你,这一辈子都会过得轻松自在,富贵清闲……”

白洛洛道:“可是我只喜欢他,就算富贵清闲,我心里不高兴,那也没有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当初放弃这一切,远走天涯,难道不是因为她喜欢陛下么?”

了尘师太叹息一声,不再劝她:“我一直都在这里,随时可以回来。”

白洛洛给她磕头,谢她的养育之恩,再问她:“您有没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了尘师太想了很久,低声道:“愿他一世安好。”

她受过的伤害太多,是没有办法和他如同普通母子那样相亲相爱了。像这样就挺好的,知道彼此过得安稳,就够了。

白洛洛起身,跟在钟唯唯的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菩提庵。

了尘师太没有相送,只让自己的大弟子送她们出来,女尼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向钟唯唯转达了尘师太的话。

“师父说,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却还为了这种事连夜出宫,亲力亲为,很不容易。您会有福报的。”

钟唯唯回了一礼,诚恳地道:“我也希望阿兄一世安好。”

钟唯唯是微服悄悄出的宫,小棠已经引着何蓑衣往前去了,梁兄亲自赶车,把她和白洛洛送回去。

回到城外天边已经露了鱼肚白,守城的将士悄悄开门放她进去,再回到宫中,又又和圆子都尚未醒来。

钟唯唯在微曦的晨光里收拾了茶桌,亲自点茶分茶,请白洛洛喝茶。

她把自己、何蓑衣、秋袤、重华、钟欣然,师兄妹五人之间的故事讲给白洛洛听,并不忌讳其中那段复杂的纠葛。

白洛洛听得入了迷,撑着下颌问她:“皇后娘娘,先生那么好,您真的就没有动过心吗?”

钟唯唯轻笑:“我当然是觉得他很好,但我从来都分得很清楚,他是兄长,不是爱人。”

白洛洛穷追不舍:“那若是陛下一直没有找到您,或者放弃找您,您会不会被他感动,和他在一起呢?”

钟唯唯犹豫片刻,低声道:“不知道。但我很肯定,我很爱陛下,陛下也很爱我。”

没有发生的事情,她不敢妄下论断,从始至终,何蓑衣于她,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存在。

也许跨前一步,亲情就会变成爱情,但他们之间没有缘分,因此这一步始终也没有跨过去。

白洛洛点头,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得意:“我就知道,先生那么好,您不可能完全不动心。”

钟唯唯失笑,这丫头不但不吃醋,反而一副“我喜欢的人那么好,你动心是正常的,不动心才不正常”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

旭日东升,宫人来报,和崔嬷嬷一起混进来的那几个东岭人被抓到了,全都对罪行供认不讳。

钟唯唯起身梳洗更衣。

端仁的丧事要办,胡紫芝的事也要办,还有若干政务要处理,给重华写信都要特意抽空,她实在是不能再陪白洛洛了。

“大师兄找不到你,自会回来见我,到时候你自己掂量着该怎么办。只是要记得,这一步走出去,就不能再回头啦!”

钟唯唯亲切地和白洛洛挥挥手,迎着朝阳往前面去。

白洛洛深吸一口深秋清晨冷冽的空气,双手紧握成拳,含着笑道:“皇后娘娘!谢谢您!您真的是个极好的人!”

钟唯唯回头看着她甜甜一笑,用口型无声地说:“祝你心想事成,一世安好。”

何蓑衣比白洛洛以为的回来得更迟,直到下午,他才顶着一头的汗来寻求钟唯唯的帮助。

他认为白洛洛是独自往前面去了,他需要钟唯唯发一个文书到周边的州县,发动所有人寻找白洛洛。

然而当时钟唯唯很忙,军费开销实在是太大,茶叶贸易的盈利远远不够,黄金茶道才刚开辟,收益还达不到预期。

她和一众大臣绞尽脑汁地算计着,要怎么样才能多榨出点钱来,那么多人在前线,眼看寒冬将至,大决战就在眼前,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缺补上才行。

☆、957.第957章 宣言

这样的情况下,何蓑衣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去打扰,他只能站在外面静候。

萧瑟的秋风猎猎而起,把他青色的长衫吹得呼呼作响,他独自站在夕阳里,清瘦、孤独、寂寞、焦急、隐忍。

白洛洛藏在不远处观望着,心软、心酸、心疼。

殿门轻响一声,何蓑衣眼睛发亮,急急忙忙要迎上去。

却见一个宫人走出来,客气有礼地请他去偏殿里坐着等候:“……实在是太忙了,皇后娘娘只要抽出空来,就立刻请您过来。您不要太急,一直都有人找着的。”

那不够。何蓑衣失望摇头:“我就在这里等着。”

宫人无奈,只好奉上一杯热茶:“天凉了,您暖暖身子。”

何蓑衣心不在焉地喝了茶,继续等待,神情焦灼万分。

白洛洛抿紧了唇,身体先于思想行动,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她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何蓑衣的睫毛颤了颤,欢喜与如释重负潮水一般地涌出,他深沉地注视着她,一动不动。

白洛洛被他盯得心里发紧,硬着头皮说道:“你来做什么?”

“你怎会在这里?”与刚才乍然见着她时流露出的欣喜不同,何蓑衣的眼里和语气里隐然带了怒意。

因为皇后娘娘说,要让你体会什么叫做失去,好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呀。

白洛洛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激怒他,假装很可怜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很小声地说:“他们和我说你在到处找我……”

何蓑衣许久没有出声。

她胆战心惊地悄悄看向他,迎面撞上一双深沉的眼睛,她吓得迅速垂下眼,藏起了一腔的心事。

“你去了哪里?”何蓑衣深呼吸,语气已经平稳很多了。

白洛洛是个见不得笑脸的,尾巴立刻翘起来:“到处走啊,走得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停下来,天黑了发现没地方去,就在周围住了客栈……”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会找你,会焦急吗?”

“我不知道啊,是你赶我走的。皇后娘娘也说不要我,菩提庵我也不敢去,怕师父多心多想不高兴,我没地方去,也没亲人可投奔……”

白洛洛说到这里,自然而然地委屈起来。

她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去了东岭,又一路回到这里,若不是真的很喜欢他,又怎会如此?

他却只想把她扔在京城和宫中,还悄悄扔下她,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离开了,真的很过分。

倘若不是皇后娘娘了解他,早早猜到他会去菩提庵,又愿意下大力气帮她、成全他们,只怕这会儿她与他已经天涯两隔了吧。

白洛洛红了鼻头,沉甸甸的泪水滚落出来,砸在地上一摔八瓣。

何蓑衣似是觉得自己的心跟着疼了一下,他头痛地扶了额头一下,转过身大步往前走。

白洛洛的心都凉了半截,都这样了,他还这样,那是真的不喜欢她,不想和她在一起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强扭的瓜不甜,强求来的老男人也没意思。

他找她,一路照顾她,其实不过是因为责任?

倘若她不是了尘师太养大的,他只怕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没有出声叫他,安静地看着他远去,泪水被猎猎的秋风吹干,脸皮紧绷,微有刺痛。

却见何蓑衣突然站住,微侧了头:“还不跟上?”

白洛洛不理他,照旧站在原地不动。

何蓑衣等了片刻,不见她跟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白洛洛大声喊道:“不做什么!皇后娘娘待我好,尊重我,把我当成人看待,而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哪怕就是让我给她扫地也是可以的!”

所以她的意思是说,他不尊重她,不把她当成人看待,而是当成了阿猫阿狗?

何蓑衣回头,盯着白洛洛,嘴唇紧抿,眉头紧锁,目光严厉。

白洛洛被他盯得发憷,却仍然挺直了腰背,微抬下颌,骄傲地看着他,大声地说:“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无家族,家里也没什么财产,可我的父母都是功臣,养母也是很了不起的奇女子。

我有名师指点,读过很多书,身手也不错,懂得很多事,胸有大志,人品端正,不怕死,不怕吃苦受罪,想为国家和百姓做点有用的事,并且一直在做。

我配得上这世上的好男儿,不需要卑躬屈膝去讨好一个眼里心里不敬我,不爱我的蠢笨老男人!我愿意为你受委屈吃苦受罪,那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也还喜欢你,但我不想讨好你了!”

她铿锵有力地吼出这一席话,抬起下颌,斜瞅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无视周围人的异样目光,背着手,昂首挺胸,大步离开。

从何蓑衣身边经过时,她很想看看他,始终还是忍住了,将下巴抬得更高,再重重地“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走开。

她其实并不打算留在宫中,皇后娘娘说得对,天地那么广阔,她还年轻,不应该把自己圈禁在宫城的方寸之间。

她想出去走走看看,听说皇后娘娘有个好友叫做简宁的,人称简五爷,就带了一个商队在外面做很多紧要的事情。

她可以去找简五,向简五学习,做简五的帮手,拓宽眼界,充实阅历。

也许刚开始会不习惯,会寂寞伤感,时间长了,也就渐渐淡了。这世间又不是只有谈情说爱一件事!哼!

白洛洛一时斗志昂扬,一时情绪低落,怎么办,雄心壮志是这样,但她还是真的好想哭啊啊啊……

她红着鼻头,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圈,好不容易走到宫门外,被风一吹,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了。

她从来没有带手绢的习惯,理所当然地用袖子去擦眼泪。

一只男人的手递过一块雪白的帕子,何蓑衣的声音微凉:“就算要做女英雄,要做骄傲的奇女子,那也该准备一块洁净的手帕才行。否则会很损伤形象。”

白洛洛恶从胆边生,抢过帕子扔在地上使劲踩,挑衅地瞪他:“哼!”

何蓑衣眯了眯眼,抓住她的后衣领,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958.第958章 从老男人变成老家伙

何蓑衣高了白洛洛许多,轻易就将她提得双脚离了地。

白洛洛双脚乱蹬,怒目而视:“你干嘛?我跟你讲,这里是郦国,可不是你这个老家伙的老巢,你别想动歪心思。”

行啊,从老男人变成老家伙了!

何蓑衣冷笑了一声,不怀好意地朝白洛洛胸前扫了一眼,嗤笑:“就你这样儿的,我对你动歪心思?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白洛洛顺着他的目光往胸前一看,下意识地抱住了胸,义正词严:“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何蓑衣!下流!无耻!”

何蓑衣阴沉沉地道:“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我就这样的何蓑衣,后悔了么?趁早滚蛋!”

他松开手,将她扔下去,大步往前走,瞧着好像很生气的模样。

白洛洛站稳了,轻声说:“可是我又没有蛋,想滚蛋也没办法滚……”

何蓑衣似是摇晃了一下,又迅速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