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因为永昌伯闹出睡猪的笑话,女方打消了议亲的念头算是人之常情。毕竟只是议亲,不是定亲,永昌伯出了这么离奇的事,女方不乐意结亲很正常。

而今永昌伯夫妇离世,女方态度就不好估测了。

或许会担心谢殷楼年纪小撑不起来伯府,不愿女儿嫁给将要败落的人家,也或许看中了女儿一嫁过来就成了伯夫人愿意继续议亲,所以姜似才有此一问。

“女方的态度?”谢青杳经历了父母横死的打击虽然情绪有些失控,但贵女的灵巧心思还是有的,闻言柳眉一蹙,想了想吩咐丫鬟请管事婆子过来。

很快管事婆子就赶过来。

谢青杳也不避着姜似,开门见山问道:“来吊唁的人中,可有国子监祭酒温家?”

前世与谢殷楼议亲的正是国子监祭酒温家的姑娘。

温家是京中出了名的清贵人家,国子监祭酒的次女早年因才名远播入宫为妃,生的儿子便是景明帝的第六子蜀王。六皇子大概继承了母妃的聪慧,同样以聪慧受到景明帝的喜爱。

永昌伯府能与温家结亲,无疑是极好的。

不过前世的这时候姜似并不知道与永昌伯府议亲的女方是谁。议亲只是说两家有这个意思,其中变数还很多,没有正式定下来之前都会闭口不言,这样的话若是没有议成不会惹人议论。

姜似知道女方是哪家姑娘,还是前世永昌伯睡猪后亲事谈崩了,谢青杳因为心情糟糕找她倾诉,她这才得知。

管事婆子能管着后宅自然有些本事,听谢青杳一问,略想了一下便道:“今早温家派了个管事过来,在伯爷与夫人灵前上了香便走了。”

“什么都没说?”谢青杳追问,手指用力抓着白麻裙摆。

“没呢,就说了些客套话。”

谢青杳睫毛动了动,看向姜似,唇畔挂着讥笑:“阿似,你说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姜似伸手拍了拍谢青杳手臂。

正在议亲的男方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女方有意继续,这个时候绝不可能只派个管事过来匆匆吊唁就离去。

这一切只能说明对方避之不及。

这一点姜似想到了,谢青杳自然也想到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谢青杳喃喃道。

“青杳,我会陪你共渡难关的。”

谢青杳眸光微转落在姜似面上,乌沉沉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阿似,你觉得我大哥如何?”

姜似被谢青杳问得一愣。

谢青杳抓着姜似的手,迫不及待:“说呀,你觉得我大哥怎样?”

这话问得太笼统,姜似只得含糊道:“谢大哥当然很好。”

“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大哥?”

姜似彻底愣了。

谢青杳眼中光彩愈盛:“你与我大哥青梅竹马,咱们也是知心好友,你若能成为我嫂嫂就太好了!我不必担心大哥匆匆娶个不合意的妻子,那些人也别想再动小心思。反正没人知道与大哥议亲的姑娘是谁,我找机会对大哥说了,再让他悄悄派人与姜伯父好好说说,只要姜伯父点头,这事就算成了。”

谢青杳越说越激动,推了推姜似:“阿似,你说可不可行?”

看着好友晶亮的眼神,姜似沉默了。

父亲与永昌伯关系不错,算是看着谢殷楼长大的,倘若这个时候谢家派人去说此事,父亲十有八九会愿意的。

在父亲心里,谢殷楼比季崇易要好得多,她嫁到永昌伯府也比嫁到安国公府要好得多。

可是她不愿意。

她是下了决心要竭尽所能帮助谢家兄妹,可这不包括用她的终身大事。

前世,她受够了当别人的替身,受够了本来属于她的男人心里有着别的女人。将心比心,她心里还有着别人,如何能当好谢殷楼的妻子?

若是那样,她就不是帮忙,而是糟蹋人了。

这对谢殷楼不公平,而这种无底线的帮忙只会毁了他将来本可能拥有的幸福。

“青杳,这样不合适。”

谢青杳眼底的光暗了下去。

姜似看着窗外天际群峰争奇的云山,低声道:“有更好的办法。”

第182章 灵前谈亲事

谢青杳将信将疑看着姜似:“阿似,你有什么办法?”

姜似附在谢青杳耳边低语几句。

谢青杳越发诧异:“这样能行?”

“试试看吧,若是不成再想别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谢青杳用力点头:“好,那就试试。”

二人相携去找谢殷楼,才走到门口就听妇人声音传来:“殷楼,婶子可不会害你,婶子说的这个姑娘啊,人品相貌百里挑一,与你正相配呢。”

谢青杳一脚跨过门槛,冷冷道:“大哥,这时候你不去灵堂怎么在这儿呢?让我一顿好找。”

见到妹妹与姜似,谢殷楼紧绷的神色微松,又露出几分尴尬。

本以为他不搭腔,他们说着无趣会暂时偃旗息鼓,没想到让妹妹她们听个正着。

一见谢青杳进来,妇人飞快皱了一下眉,马上又露出亲热神色:“青杳啊,大人们在说正事呢,你先去歇着吧。”

谢青杳一脸无辜看向谢殷楼:“大哥,现在还有比替父母治丧更重要的事么?”

谢殷楼起身,神情冷然:“自然没有。”

见他要离去,妇人忙道:“殷楼,这你可想错了。眼下除了操办伯爷伯夫人的丧事,还有一件大事就是你的婚事!”

谢殷楼冷冷看着妇人,一言不发。

妇人可不在乎谢殷楼能冻死人的表情,在她看来对方是小辈,他们可是得了族长点头来的,这小子要是敢摆世子的架子,就别想有好名声了。

没了好名声还想袭爵?做梦!

“婚事?”谢青杳像听到笑话一般,声音高扬,“父母过世,为人子女者要守孝三年,怎么能嫁娶呢?”

少女下巴微扬,眉梢眼角都流露着不满。

妇人不怕谢殷楼,反而有些怵谢青杳。

一个没了爹娘的小丫头就好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落了她面子她找谁说理去?

这时候谢青杳的舅母开口了:“青杳啊,凡事总有例外。你哥哥是永昌伯府的独苗,你父母走得急,没见到你哥哥成亲不知道有多遗憾呢,你忍心让他们再等三年?再者说,这偌大的伯府总不能靠你哥哥一个人打理吧?趁着未过头七给你娶个嫂嫂进门,以后你哥哥就有贤内助了,这岂不是好?”

这一点上八婶与舅母是一致的,她隐晦扫了跟在谢青杳身旁的姜似一眼,意有所指道:“有婶子给你哥哥把关,定然娶个贞静贤良的进来,好过你哥哥年少无知被乱七八糟的女子哄了去。”

谢青杳脸色陡然一沉,看向舅母:“这也是舅母的意思?”

舅母扯了扯唇角:“这事呢,是你舅舅临来时与你外祖母商量过的,舅母哪敢做主呢,青杳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操心了。”

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丫头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还好老爷的意思是把女儿嫁到永昌伯府来,而不是让她儿子娶这丫头,不然她死都不依!

“对呀,这事有婶子呢,不用你个小姑娘操心。”八婶瞄了舅母一眼。

二人四目相接,火药味十足。

他们的一半目标是一致的,至于另一半目标谁能实现,就要看各自本事了。

谢青杳看在眼中,悲在心里。

阿似说得不错,舅母与八婶都恨不得自己的人当上未来的伯夫人,利用她们的矛盾便是她与兄长的机会。

“可我听母亲提起过,大哥已经在议亲了。倘若为了让父母瞑目,我觉得选择父母中意的姑娘更合适。”

这个瞬间,谢殷楼下意识看了姜似一眼,不由想到某种可能。

谢殷楼皱眉,准备开口阻止妹妹的胡闹。

他们家的烂摊子,不该把别人扯进来。

谢青杳似乎料到兄长的反应,放在身后的手用力扯了他一下。

谢殷楼垂眸掩去眼底的疑惑,决定静观其变。

“议亲?哪家的姑娘?”八婶立刻拔高了声调。

舅母跟着道:“亲事都没定下来,女方定然不愿意七日内成婚,到时候又要等三年——”

“三年后我大哥不过二十岁,一点都不晚。”谢青杳忍无可忍辩驳道。

八婶一拍大腿:“青杳啊,你这就是孩子话了。为什么急着让你大哥在父母头七成婚?就是因为他是独苗苗。人世无常你们也见到了,三年时间谁知道会发生多少事呢?”

谢青杳气得脸色煞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咒我大哥出事?”

舅母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是呀,你这话就太不厚道了。殷楼,你父母过世了,你的婚事你舅舅能做主的。今日这事要听舅舅、舅母的,我们都是为了你们好——”

“舅舅与舅母真是为了我们好?”

“自然是真的。”

八婶不甘落后:“青杳,咱们才是一家人,都是姓谢的,八叔、八婶才是一心为了你们啊。”

谢青杳擦擦眼泪,冷笑:“既然舅母与八婶都说为我们好,你们谁若是能在我父母灵前说这些话,我哥哥的婚事就依着谁。”

舅母与八婶一下子哑了火。

“舅母与八婶若是不敢去说,那我大哥的婚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正如长辈们所说,我父母最惦记的就是大哥的亲事,这事绝不能草率。舅母与八婶若能在我父母灵前许诺要提的女方是好的,我父母在天之灵才能放心。若如不然,还是等三年孝期满了再慢慢挑好了。”

“去就去,婶子可问心无愧。”八婶睨了舅母一眼,抬脚就往灵棚走去。

舅母不甘落后,立刻跟上。

屋内还坐着同族与外祖家的几个长辈,包括谢家兄妹的舅舅与八叔,此刻都起身跟了过去。

这种争执男人不好出面,实则本来就是他们的意思。

“阿似——”见众人涌进灵棚,谢青杳忐忑拉了姜似一下。

此时正是晌午,并无前来吊唁的客人,灵棚里空荡荡,瞬间被涌进来的人填满了。

姜似指尖轻弹,幻萤悄然飞向八婶与舅母。

姜似投给谢青杳一个安心的眼神。

谢青杳定定神,扬声道:“八婶,你先对我父母说吧。”

八婶看看并排摆着的两具黑黝黝的棺材,烧纸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莫名觉得比先前来时多了一丝寒意。

第183章 心虚生鬼

灵棚外的高空,云山越来越高,直耸天顶,几乎是眨眼间就弥漫了整个天空。

天依然是透亮的,灵棚内无人留意到这番变化,注意力全都放在八婶身上。

八婶心里有些发毛,干笑道:“这要说什么呀?”

那笑容刺痛了谢青杳的眼,少女俏脸紧绷,冷冷道:“说说如何为了我兄长打算,女方有哪些好处。八婶刚才不是侃侃而谈嘛,怎么到了我父母灵前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八婶悄悄拽了拽衣摆,眼睛一瞟舅母:“还是舅太太先说吧,你们是客。”

舅母不屑瞥了八婶一眼,正色道:“这分什么客不客的,我们可是一心为殷楼着想,没什么不能说的。青杳,你二表姐自小就与你要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把你二表姐嫁过来与你哥哥共渡难关可是你外祖母的意思。你们想,还有什么人比舅家表妹更贴心呢?可不像有些人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弄出个姑娘来,不管香的臭的都想往伯府里塞——”

八婶一听不干了,立刻反唇相讥:“舅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对殷楼提的姑娘是族长知晓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我们可是一家人,难不成不盼着殷楼好?”

二人皆是泼辣能说的,你一言我一语,争得旗鼓相当,很快就忘了这里是庄重森然的灵堂。

谢青杳时不时插一句嘴,推波助澜。

谢殷楼隐隐猜到妹妹这样做绝不是无的放矢,遂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看着这场闹剧。

姜似站在最外侧,能清楚看到天上云层的变化。

就在舅母与八婶争得面红耳赤之际,那耸入天顶的云山突然崩塌了般往下坠去。

姜似轻轻咳嗽了一声。

谢青杳不由抓住粗糙的白麻布裙,克制住下意识去看姜似的冲动。

“舅母与八婶都说是为我大哥好,大哥与我就更拿不定主意了,顺得哥情失嫂意,这可怎么办呢?”

谢青杳的为难让舅母与八婶暂停了针锋相对,皆向她看来。

灵前,少女一身重孝,嘴角挂着一抹惨淡的笑:“舅母与八婶谁若能指天发誓说是一心一意为我大哥好,我们就信了谁,然后娶那边的姑娘过门。”

八婶莫名头皮一麻,不满道:“你这孩子,嫁娶本来是好事,发哪门子誓啊——”

谢青杳直接扭头,对舅母道:“舅母,那就选我二表姐吧。”

八婶一听急了,忙举起一只手道:“我发誓,我们可是全心全意为了殷楼好,绝无半点私心…”

舅母认为谢青杳陡然失去双亲脑子有些不清醒,行事才会这般荒唐无稽。不过正是脑子不清楚,这丫头才什么都能做出来,为了不让八婶捡便宜,不甘落后举起了手。

这个时候没必要与一个没规矩的小丫头计较,把亲事抢过来才是正事。

在舅母想来,灵棚里的事只有两家人知道,无论是与八婶的争执还是现在的发誓都算不上丢脸。

父母过世兄弟分家闹得不可开交的大有人在,人嘛,面对利益不争不抢是傻子。等她女儿成了伯夫人,外人只会看到她女儿的光鲜体面,谁会知晓这些?

二人争抢发誓之时,天上云山已经变得漆黑,原本还算亮堂的灵棚好似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下来,瞬间暗了。

紧接着就是一道惊雷滚落,在人们耳边发出一声巨响,整个灵棚好像都随之一颤。

舅母与八婶同时尖叫出声。

灵堂里一片黑暗,只有白蜡烛跳跃着烛火,看起来惨白阴森。

“你们真是为了殷楼好?”不知从何处传来女子幽幽的声音。

紫色闪电划破长空,映照出谢青杳惨淡的面庞。

八婶猛然揉了揉眼,步步后退,一脚踩到了烧纸钱的瓦盆里。

惨叫声传来,八婶双眼吓得发直,连滚带爬往外跑,可是她眼前不远处的少女突然变了模样,成了永昌伯夫人的样子。

“八弟妹,说谎话会天打雷劈的。”浑身血淋淋的永昌伯夫人冲着八婶阴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

永昌伯夫人几乎瞬间来到八婶身后,冰凉双手搭上她的脖子。

八婶很快就觉得无法呼吸,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让你说谎,让你说谎!”永昌伯夫人来来回回念着这句话,“说谎会天打雷劈的。”

轰的一声,电闪雷鸣,仿佛是在八婶身边炸响,八婶甚至能隐隐闻到头发的焦糊味。

八婶一下子理智崩溃,大声道:“放过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们就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让谢殷楼娶了我娘家侄女,到时候伯府的产业就是我们说了算。都是谢家人,伯府吃肉总该给族人喝口汤吧…”

与此同时,舅母说着类似的话:“我们要不把女儿嫁进来,殷楼的亲事还不得让他那些族人当一块肥肉惦记着?好歹盈儿是他嫡亲的表妹呢,小姑子留下的嫁妆凭什么便宜了别人?”

“你疯了,给我住口!”谢青杳的舅舅冲过来,扬手打了舅母一个响亮的耳光。

八叔抬脚向八婶狠狠踹去:“蠢货,你失心疯了吧?”

灵棚外大雨滂沱,但黑透的云山这个时候散开了,大地又恢复了光亮。

灵棚内众人面色难看,冷冷看着发疯的两个妇人。

八婶与舅母同时打了个颤,渐渐恢复了清醒。

“我这是怎么了?”八婶抬手扶了扶凌乱的鬓发,摸到烧得卷曲的一缕头发,当下脸色惨白,隐隐约约想起是刚才踩到烧纸钱的瓦盆后,溅起的火星把散落的头发烧焦的。

“你还有脸问,你是中邪了不成?”八叔怒气冲冲吼道。

一声冷笑传来,带着少女独有的清脆。

谢青杳面无表情看着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当众人视线被吸引过来时,突然掩面哭起来:“原来舅母与八婶都不是真心为大哥着想,大哥要是真答应了你们头七里成亲,我父母定然死不瞑目…”

少女悲伤欲绝看向兄长:“大哥,你说是不是?”

谢殷楼看向众人的眼神仿佛结了冰:“是,所以热孝内成亲的话请各位长辈不要再提了。”

第184章 恶念又起

闹出这样的笑话来,再要强迫谢殷楼热孝中娶妻,无论同族还是外祖家都没这个脸了。

众人神情尴尬,在灵棚里颇有些呆不下去的意思。

谢青杳紧绷的心弦这才松弛下来,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风雨从门口灌进来,吹得灵堂中的白幡窸窣摇摆。

烧纸那种独特的味道充斥着灵堂,气味仿佛更浓郁了。

众人寻了借口匆匆离开灵堂,眨眼间灵堂里就只剩下了谢家兄妹与姜似。

这样的暴雨,吊唁的客人是不会来了,灵堂里有了暂时的宁静。

谢青杳看着兄长,眼泪簌簌而落。

谢殷楼无声把手落在谢青杳肩头,眼底有了温度。

姜似见兄妹二人有话要说的样子,识趣道:“青杳,我先回屋子去。”

谢青杳一把抓住姜似手腕:“阿似,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

谢青杳难掩激动:“天打雷劈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似面色古怪:“青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谢青杳飞快瞥了谢殷楼一眼,忽然想到好友应该不愿意在兄长面前暴露这个惊人的本事,面色一正道:“我开玩笑的。大哥,我先陪阿似回房,等会儿再过来。”

谢殷楼看看谢青杳,再看看姜似,心知二人有事瞒着自己,却也不强迫,微微点头。

谢青杳拉着姜似回到屋中,把门一关,迫不及待问道:“阿似,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

“你是不是会神仙法术,能让雷公电母听你号令?”谢青杳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是兴奋的。

姜似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谢青杳用力握住姜似的手,颇为遗憾:“阿似,刚刚你该请雷公狠狠劈她们一下的,不用劈死,劈个半死给个教训也就是了。”

姜似赶忙阻止谢青杳的胡思乱想:“青杳,你想多了,我哪有这种本事呢。”

倘若真能号令雷公电母,她想劈死的人可太多了,雷公电母估计都忙不过来了。

“可是先前你明明说听到你的咳嗽声就让她们在我父母灵前发誓,结果她们刚一发誓就天打雷劈了。”

姜似透过窗子看向天际,透露几分实情:“因为天上的云会说话。”

谢青杳一脸茫然:“阿似,我不懂你的意思。云怎么会说话呢?你又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些?”

姜似自嘲一笑:“倒霉多了,总会遇到些机缘,这些就不提了。总之你知道这些与鬼神之力无关就行了,更不能帮你引天雷劈她们。不过我看这样子,谢大哥的婚事他们是没脸插手了。”

谢青杳不是个钻牛角尖的,听姜似这么一说不再追问,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他们再想插手,我大哥就不用顾忌什么了,是他们先不要脸在大庭广众之下抖露出来那肮脏的心思。”

谢青杳说着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阿似,多亏了你,不然我与大哥还不知道被他们逼成什么样子。”

那些高门大户平日里风光无限,可是家里支柱一旦倒塌,被亲族借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吸血吃肉的不知有多少,谢青杳再天真也耳闻过。

姜似心中惭愧,并不敢受这份感激,坦言道:“你不怪我当日多嘴,我已经很惭愧了。青杳,放宽心,再难的坎儿都会过去的。”

谢青杳缓缓点头。

八叔八婶回到暂住的客院,气氛比外面的暴风雨还要低沉。

等撑着伞送二人过来的下人一离开,八叔箭步冲到八婶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反手抽了一个耳光:“蠢婆娘,你今天是疯了不成?”

八婶惨叫一声,伸手抓向八叔的脸:“你才疯了呢!让我出头的是你,我都要被天打雷劈了,你还有脸教训我!”

女人发起疯来比男人力气一点不小,八叔左闪右躲,脸上还是被八婶抓出一道子。

火辣辣的感觉袭来,八叔捂着脸,抬脚把八婶踹翻,怒道:“抓花我的脸,你是生怕别人瞧不着咱们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