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重新返回院中,姜湛一连灌了两杯茶水。

郁谨笑道:“酒喝多了,改喝茶了?”

姜湛撩起眼皮看了郁谨一眼,认真道:“余七哥,我不想像以前那样混下去了,你帮我参谋参谋吧。”

“你有什么打算?”

姜湛挠了挠头,有些茫然:“读书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每日去学堂纯粹浪费时间,可是又想不出来能干什么。余七哥,你也知道我这脾气,就算去做生意非得弄砸了不可。”

“姜二弟不如去营卫当差?”

姜湛眼睛一亮,很快就丧了气:“寻常营卫家里人不会同意我去,想进禁卫军需要托关系——“

“不如我帮你问问吧。”

“余七哥认识人?”

郁谨笑道:“机缘巧合倒是结识了几个用得上的朋友,总之我先试试再说。”

“多谢余七哥了。”姜湛沉重的心情稍缓,当然被男人占了便宜这个巨大的打击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恢复的。

姜安诚与郁谨一番畅谈,回到府中心情尚可,可是有一人心情却糟透了。

姜二老爷从礼部尚书府灰头土脸回来了。

第234章 小余怎么样

姜二老爷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还不到四十岁已经外放回京,现任太仆寺少卿。可以说他的仕途一帆风顺,不少人提起都会赞一声年轻有为。

这样一个人,不管别人有没有高看他一眼,他自己是很高看自己的,可是今天在礼部尚书府居然挨了白眼。

挨白眼的滋味当然不好受。

姜二老爷回来后一张脸黑如锅底,对冯老夫人叹道:“礼部尚书府与咱们伯府从此恐怕结下嫌隙了。”

正好姜安诚回来,冯老夫人眼风就扫了过去,淡淡道:“湛儿确实太胡闹了些,整日给伯府惹祸,这一次你可要好生管教,让他长长记性。

姜安诚一听就不乐意了。

小畜生确实经常惹祸,但一码归一码,不能算糊涂账。

“母亲,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湛儿受了连累,他是被杨家公子叫去游河的,没有出事实属万幸。总不能因为杨家公子死了,湛儿没事,就全成了湛儿的错吧?礼部尚书府若是因此与伯府结怨,那是他们脑子有病!”

冯老夫人被姜安诚一番话堵个半死,怒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怎么沧儿没去游金水河呢?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有问题!”

姜似淡淡接话:“祖母,二哥是被杨家公子叫去游河的,倘若不去岂不是得罪了那些人?孙女早就说啦,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天收。如今二哥没事,可见二哥是个好的。”

她这话听得在场的人嘴角直抽。

四姑娘可真敢说,二公子因为是好人才大难不死,那么杨家公子岂不是恶人自有天收——

自觉被四姑娘带偏的众人不觉摇头,可想到二公子未找到之前四姑娘便笃定这么说,不由愣住了。特别是二太太肖氏,看向姜似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思。

这是巧合么?还是说这小蹄子有常人不知的本事?

不,不,一个才及笄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姑娘不要掺和。”冯老夫人不冷不热道。

永昌伯世子要守孝三年,出孝后到底如何还难料,看姜似不是个懂得把握机会的,冯老夫人重视她的那颗心又淡了下去。

对于冯老夫人来说,不受重视的小辈自然没有资格开口。

姜似闻言牵唇笑笑,丝毫不以为意。

在乎的人说出的恶语才能伤人,至于不在乎的人说出的恶语,对她来说与放屁没有区别。

姜似不在意,姜安诚却不干了,敛眉道:“我倒觉得似儿说的话比许多大人所言还有道理。”

他转头直接对姜二老爷发难:“二弟回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礼部尚书府比咱们伯府有地位,所以他们家死了人迁怒到伯府头上就有道理了?哼,明明是他们心胸狭窄,以势欺人,二弟在那里受了冷落就该拂袖而去,而不是回来对自家晚辈发难。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莫非把气节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哼,母亲既然摆出长辈的款给闺女脸色,那他就摆出长兄的架势痛骂老二,反正长兄如父,就连母亲都不能说什么。

姜二老爷一张还算俊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竟然忘了,大哥一直是个炮仗,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年纪还小,大哥可没少挨揍。

说起来,姜湛完全随他爹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姜安诚劈头盖脸一顿骂,姜二老爷面子挂不住,气道:“大哥此言差矣,礼部尚书府的公子没了,我受点冷落莫非要在人家府上大闹一场?这可不是君子该有的心胸气度!”

姜安诚冷笑:“说到底还是瞧着礼部尚书府门槛高!”

姜二老爷气得开始口不择言:“礼部尚书府的门槛比伯府高难道不是事实么?大哥不在意伯府将来如何,我还要替小一辈的前程着想呢。”

他这个大哥就是个不识时务的窝囊废,就因为早生了两年继承了伯府爵位,却完全不想如何光耀门楣,把爵位长久传下去。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二叔现在看着礼部尚书府门槛高,或许以后还不如咱们伯府呢。”少女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

她这话说得众人一愣。

冯老夫人脸一沉:“四丫头,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满口胡言乱语!”

姜似起身,对冯老夫人施施然一礼:“祖母莫要计较孙女的胡言乱语,孙女告退了。”

她走出慈心堂的院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等了没多久就见姜安诚走了出来。

见姜似在这等着,姜安诚露出温和的笑容:“似儿可是等我?”

姜似颔首,问道:“父亲与二哥同去了顺天府,为何只有父亲回来了?”

对于甄世成的能力姜似十分清楚,也因此对案子进展十分关注。

“呃,我们去了你二哥的救命恩人那里,我离开时你二哥留下了。”

姜似颇有些意外,面上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

姜安诚忽地一叹:“你二哥总算交了个靠谱的朋友,他以后要是多与小余这样的年轻人打交道,我就可以放心了。”

小余??

姜似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人含着浅笑的一双凤目。

他若听到父亲这番评价还不定如何得意。

不对,会哄人原就是他的专长,父亲要是多上门两次,没准就要把闺女卖了。

一声清咳响起:“似儿,小余你见过的,就在永昌伯府那次。你还记得吧?”

小余身边有一条大狗,按理说女儿应该印象深刻。

“记得。”

“咳咳,你觉得小余怎么样啊?”姜安诚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自以为不着痕迹问了出来。

姜似面容瞬间扭曲了一下。

她高估了父亲大人的节操,这才第一次上门!

“不了解,对二哥的那些朋友也没有了解的兴趣。父亲,我先回房了。”

眼见女儿快步离去,姜安诚在后面喊:“哎,似儿,小余可和你二哥那些狐朋狗友不一样——”

姜似默默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一样,二哥那些狐朋狗友可没本事把父亲哄得团团转。

回到海棠居,阿蛮凑了过来。

“老秦把船处理了么?”

第235章 扫尾

金水河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数百艘,行乐之人数千,可以说夜幕降临后的金水河是京城胜景之一。

这给姜似带来很大便利。

甄世成虽然明察秋毫,可毕竟不是神仙,想从这么多人与船只中寻到纵火小倌的线索可以说难如登天,即便能找出蛛丝马迹也非一日之功。

姜似没有因为这样就掉以轻心,与甄世成打过几次交道让她深深明白,不能忽视掉任何一处细节。

老秦租来的那艘船就是必须要妥善处理掉的。

她犹记得杨盛才用力扒着船舷往上爬的情景,当杨盛才重新落回水中,最终悄无声息死在河底,船舷上十有八九会留下他的痕迹。

甄世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若是从昨晚租船的人那里下手,再检查船体,一旦发现那些痕迹或许就能猜测出租赁此船的人有问题。这样顺藤摸瓜,哪怕她叮嘱过老秦去租船时要掩饰样貌,都可能出现难以控制的情况。

姜似当然不愿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惹麻烦上身。

“老秦让姑娘放心,他都处理妥当了。”

“那就好。”姜似笑了。

对老秦的能力她还是信得过的,不然昨夜也不会眼看着二哥落水却那样放心。

金水河并不湍急,是一条十分温柔的长河,才如此适合那些画舫游船在此徜徉,供人们逍遥自在。

正是因为这一点,以老秦的身手与水性及时把二哥救起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阿蛮到今天还没从自家主子杀人的“英姿”中醒过神来,满脸崇拜道:“姑娘,您怎么知道要处理那艘船啊?婢子去给老秦传话,老秦都说您太厉害了,简直料事如神。”

姜似自嘲一笑:“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因为非常重视,才想得多些。”

她重生而回,人生当然不只“复仇”两个字,但守护住亲人却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不然任由前世的厄运来临,独自逍遥自在吗?

她绝对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即便手染鲜血也在所不惜。

顺天府中,甄世成背着手慢慢踱步。

不久前,仵作向他禀报了一件事。

仵作从死者的指甲缝中找到了木屑!

这说明了什么?

通过崔逸等人的讲述,昨晚画舫大火一起他们几人就全都从窗口跳入了河中,也就是说死者手中的木屑与画舫无关。

那么死者指甲缝中出现木屑的最可能情况是什么呢?

甄世成是个十分敢设想的人,很快一个大胆的猜测就在他脑海中浮现:死者跳入河中,慌不择路游向最近的船只,然后牢牢抓住了船舷或者船桨。

可是他并没有得救,还在指甲缝里留下了木屑。

其实杨盛才没有得救是让甄世成很费解的一件事。

他亲自去金水河观察过,水流十分平缓,何况在夜里灯火通明,又有无数船只就在附近,怎么会没有得救呢?要知道画舫上除了杨盛才之外的所有人,哪怕是喝多了落水的东平伯府二公子都被人救起来了。

甄世成考虑到这些,那个猜测越发清晰:死者求救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正是凶手!

也就是说那个小倌还有同伙,他们至少有一条船,若是运气好,说不准能在船舷或者某处找到死者指甲留下来的痕迹。

甄世成想着这些,心情并不大好。

尽管办案时他会拿出公正态度,无论死者什么身份,找出真相才是他该做的事,但这次杨盛才的死确实让他感到大快人心。

那样的人渣,才十几岁就沾上不少人命,活到老还不知道祸害多少人。

无论心中如何想,甄世成还是果断吩咐下去:“先询问那些游船的主人,昨日有没有租船之人,若是有,船只有没有归还。”

下属领命而去,不多时另一位属下来报:“大人,礼部尚书府来人了。”

甄世成点点头,抬脚往堂厅而去。

礼部尚书府来的是杨盛才的父亲,此时杨父双目赤红,脸略有些浮肿,看起来很憔悴。

白发人送黑发人,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之痛。

甄世成虽然对杨盛才没有半点好感,对杨父却心存同情,语气温和打招呼:“杨兄要注意身体啊。”

杨父冷笑起来:“甄大人就不要说这些了,不知那纵火的小倌找到了么?”

他虽然还有两个年纪尚小的庶子,可嫡子只有杨盛才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哪怕平时嫡子时常惹祸免不了打骂,却是疼到骨子里的。

如今儿子没了,要是不能找到凶手,他恨不得一把火把顺天府烧了。

“尚未找到。”见对方态度不佳,甄世成语气也冷淡下来。

礼部尚书府又如何?

他能坐稳顺天府尹的位置,难道是吓大的吗?

甄世成是从寒门一步步爬上来的人,这样的人年轻时或许毫无根基,可是能有如今的地位,绝不是空有家世的官员所想那样简单。

“都过去一夜了,为何还没找到?”杨父咄咄逼问。

甄世成不紧不慢捋了捋胡子:“昨夜金水河上至少有数千人,杨兄莫非认为本官是三头六臂的神仙,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人在何处?再者说,那小倌也跳了水,说不准就如人们猜测那样已经淹死了。”

哼,有其子必有其父,再瞎咧咧他不管了,让三法司查去吧。查出来凶手是谁,他给发一面锦旗!

甄世成从来不是古板迂腐之人,身为顺天府尹又不是只管破案,只是因为对这一块最感兴趣才投入最多,其实偶尔当甩手掌柜别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那你说说究竟什么时候能把人找到?”

“这个很难说。杨兄这样问就是为难本官了。”

“你!”杨父十分想发泄一通怒火,可是面对甄世成那张沉稳淡然的脸,又发作不出来。

“我听说救起东平伯府二公子的人正是甄大人手下,现在我怀疑那人与犬子的死有关。甄大人把那人叫出来让我见见吧。”

不能与甄世成闹僵,至少不能轻饶了那个救下东平伯府的小子却没救他儿子的衙役!

甄世成语气古怪:“杨兄要见我的手下?”

第236章 我爹是皇上

杨父并没察觉甄世成语气的古怪,冷笑道:“甄大人莫非要包庇属下?”

“这个绝对不会。不过本官要事先提醒杨兄,我那位属下与令公子的不幸离去绝对没有关系。”

“还是先见到人再说吧!”在杨父看来,甄世成这番话纯粹是替属下辩解。

没关系?

当时既然能救下东平伯府那小子,凭什么救不了他儿子?

就算没关系他也会找出关系来!

杨父下定了决心找茬,神色阴沉等着。

郁谨此刻尚在雀子胡同的民宅里。

讨得了未来岳父大人欢心,郁七皇子心情很不错,起了闲情逸致拿着小刷子给二牛梳毛。

二牛一脸享受躺在树下,眼睛半眯着。

没过多久来了衙役,请他去一趟顺天府。

“杨家来人,指名道姓要见我?”

郁谨虽然不是那种好脾气的,却与这些衙役关系不错,前来的衙役提醒道:“杨家那位老爷认为您与杨家公子的死有关系,看样子是来找茬的,您要小心了啊。”

“找茬?”郁谨眼睛一眯,淡淡道,“走吧。”

咦,他这跃跃欲试的心情是怎么回事?他以前不是这么爱闹事的人。

想到姜似昨夜先是泡在水里,后又杀了人,郁谨就一阵心疼。

若不是杨盛才那个混账,怎么会让阿似脏了手?

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太便宜那小子了。

嗯,等以后阿似和他关系好了,他要对阿似说,杀人的事还是交给他干吧,阿似给他递刀就行了。

想着前途光明的未来,郁谨弯唇笑起来。

他便是这样嘴角含笑走进了顺天府衙门的厅堂里,杨父见了气个半死,冷冷盯着他问:“你就是救了东平伯府二公子的衙役?”

郁谨倒也没有捉弄杨父的心思,坦言道:“呃,是我救的,不过我不是衙役,而是甄大人的帮手。莫非这位老爷给我送谢银来了?”

杨父没有理会郁谨对身份的解释,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直接发难:“你昨晚为何会出现在金水河?你救起东平伯府二公子时没有注意到别人么?”

郁谨诧异看向甄世成:“甄大人,这位是——”

“这是杨公子的父亲。”

“呃,甄大人请杨老爷来协助查案吗?”

“这倒没有,杨兄身为苦主,是来了解案情的。”

“原来如此。”郁谨抬手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甄大人又多了一个帮手呢。”

“甄大人,你对属下太纵容了吧,一个小小衙役竟然如此态度与你说话!”

郁谨一皱眉,俊俏的脸上顿时笼罩一层寒霜:“我与甄大人如何相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既然不是来协助大人查案,而是了解案情,那就注意自己的态度!”

“放肆!你一个小衙役这般无礼,可见是个胆大包天的,我有理由怀疑你昨夜出现在金水河另有目的,说不定你就是那个纵火小倌!”

杨父对这一套把人打落脚下的把戏十分熟悉。

他当然知道此人不是那个纵火小倌,但以他的身份对一个小小衙役发难,身为小衙役的上峰总要卖他几分薄面让这小衙役不好过。

这且没完,等儿子的事情淡了,不再被世人关注,堂堂尚书府捏死这么一个小人物再简单不过。

“呵呵呵。”郁谨轻笑起来。

杨父被他笑得一怔。

郁谨眼角带着笑,看向杨父的目光竟然温和起来。

没办法,对待智障他一向宽容。

“杨老爷,你有理由怀疑就怀疑啊?难不成这顺天府是尚书府开的?”郁谨懒得与杨父多费口舌,斜睨着杨父慢慢道,“都说了我不是衙役,杨老爷竟然不知道甄大人多了个助手,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呢。”

郁谨从刑部来到顺天府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皇上命几位王爷去六部历练的事本来就不少人知晓,以杨家的地位来说他的身份瞒不住,所以不如痛快言明。

再者说,他爹是皇上又不丢人!

郁谨隐瞒身份只为了一个人,就是姜似。

他怕以皇子身份出现会让心上人难以接受,至于其他人,什么心情当然不再他考虑之内。

郁谨一番话让杨父愣了愣,不由看向甄世成。

“杨兄,这是燕王。”

杨父眼睛瞬间睁大,失声道:“燕王?”

“是呀,燕王在刑部历练,正好近来顺天府事多,便过来帮本官的忙了,为了行事方便没有对外言明身份。”

杨父望向郁谨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很快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如调色盘般精彩。

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震惊与丢人。

几位王爷去六部历练的事他当然听父亲提起过,只不过燕王鲜少露面,他还没见过。

没想到燕王竟然就是这个小衙役——

杨父神色无比复杂,对郁谨尴尬笑笑:“原来是王爷,失敬了。”

杨父的女儿是太子妃,他比郁谨还长了一辈,震惊过后当然不至于失态,毕竟与太子比起来一个燕王又不算什么了。

郁谨笑笑:“杨老爷现在不会认为我是纵火小倌了吧?”

杨父咳嗽一声:“这自然是个误会,还望王爷勿怪。”

“不敢。”

杨父恢复了镇定,对郁谨越发不在意起来。

他可是太子的岳父,私下论起来,燕王还要叫他一声伯父才对。

郁谨何等敏锐,一见杨父神色就恼了。

这智障莫非觉得当上太子岳父就能在他面前装大尾巴鹰了?简直可笑。

郁谨对甄世成一抱拳,正色道:“甄大人,杨老爷对我是个误会,不过我这里有个情况要向你禀明,这却绝对不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