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恬将军率领的十万大军及时赶到,已经将围城的扶家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扶耀已死,可惜扶苏和虞子霄,却带了剩下的人马逃走了。”

“这么快?”我松了口气。

“你以为你晕了多久?已经三日了。”他皱起黛眉。“我还以为——”

“成恬的兵马怎么来得这样快?”

“据他说,沧国的大军与他们交手后不久,那将领便接到了撤兵的指令。”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据说,跟九宫的出面有关。”

九宫?难道会是阿离?我的心中刚生出些雀跃,又沉了下去。临丰的情况危急,阿离他一定知道,却依旧没有回来哪怕是看我一眼。难道他真的连我的生死也不在乎了么?

“对了。”他从一旁拿了九勾。“这个,还给你。”

我拔出九勾,却发现九勾的刀身,裂开一道深深的痕迹。

从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九勾磨损,如今却——

连阿离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有了损伤。我捧着九勾,忽然落了泪。

“清歌——”

“我没事。”抹去泪,“小芒和远哥哥呢?”

“被我关在外面了。”他眯了眯眼,有些狡黠。“要不然,我还能跟你独处么?”

第六十三章 宣告失败的夜袭

兵变初定,伽罗的首都临丰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安定。

女帝登基,一年内全国赋税减半,普天同庆。除却后来不知去向的虞子霄和扶苏留下隐患,一切都很平静。

成恬救驾有功,被封护国大将军,取代了扶耀的位置。

话说那日,我因为布阵失败遭反噬晕厥,梓鱼以小芒和慕容远不敌的速度将我一把夺去,然后放置在洛水宫与我独处三日三夜,将抓狂的小芒和慕容远狠狠关在宫门外,一直到我苏醒之后,才放得他们进来。

自从梓鱼这番爆发之后,三个男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小芒和慕容远时不时地用诡谲的冷光瞟梓鱼,我真怀疑若不是因为这是梓鱼的地盘,他们两个早就上前对之痛扁一通以解恨了。

“说罢,清歌。”慕容远好脾气地温柔笑着,曜石眸一瞬不眨。

“呃——?说什么?”我睁了眼作无辜状。

“姐姐!”小芒不知怎地,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我才惊觉那只妖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正揪了我一簇头发玩得开怀。

我把头发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只见妖孽翘了翘殷红的唇,委屈地叫了一声。“夫人…”

“虞子衿!”小芒手上的银鞭闪闪。

“姬公子,莫要冲动。”慕容远拦住他。“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小芒的呼吸顺了顺,将我一把拉过去。

“姐姐,究竟你为何会昏过去这么久?而且还吐了血——这跟那阵法一定有关系,对不对?”

我语塞,心虚地别开眼,却正好对上慕容远和梓鱼一脸凝重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躲不过去。“我在布阵的时候心念收到影响,所以被阵法引来的巫力反噬——”

三人的脸色瞬间发白。

“别紧张。也就是吐了扣血,昏迷了几天。我如今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真的!”

慕容远想了想。“若说是反噬,倒也说得过去。难怪御医们都看不出端倪。”

“真的已经没有关系了么?”小芒半信半疑。“十二大祖巫的巫力反噬,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御医们都看过了,也说清歌的身体无恙。”梓鱼似在自言自语。“应该算是没事了罢。”

“所以啊,你们不必再穷紧张了。”我松了口气。

“清歌,以后万不可瞒着我们做这样危险的事。”慕容远看了一眼小芒放在我腰间的手,有些失落。

我向他展颜一笑。“远哥哥,我知道。”

“虞子霄和扶苏的下落,现在可查到了么?”我转向梓鱼,此刻他正眉间带愁,不知道想些什么。

“嗯?哦,暂时还没有查到。”梓鱼居然有些慌乱。

“小芒,可以让木梅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小芒带了几分不屑地瞥瞥梓鱼。“好罢,既然姐姐这么说。”

“清歌,既然伽罗的局势已定,我们是不是该回国了?”慕容远此言一出,梓鱼和小芒俱是一愣。

“是啊,不过在回国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做。”

一身宫装的少女,被人推搡着,跌跌撞撞地来到我面前。

那身宫装早已残破污旧,少女昔日明媚倾城的容颜亦不复光彩。

看见是我,那双眸里射出强烈的恨意。“黎清歌!”

我悠然笑笑,站起身。“正是在下。”

她忽地往前一扑,像只张牙舞爪的野兽要向我扑来,却在半途被一条银色长鞭截了下来。长鞭勒住她的喉咙,丝毫不放松。

“姐姐。”小芒站在她身后,轻蔑又狠厉。“不如由我代劳,帮你处理了她?”

“不必。我答应过影帝,要保住他两个孩儿的性命。”我走近,看着她被勒得青白的脸,和丝毫不减的恨意。“虞子氤,若不是这样,你以为你如今还能站在这儿?”

“姐姐,你想怎么做?”

对于我迟迟不动手,小芒有些疑惑。

“放开她罢。”

“放开?”他惊疑不定。“姐姐,这女人很疯,我怕她伤到你。”

“你不是在我身边么?”我轻柔地对他一笑。“你不会让她伤到我的不是?”

小芒竟然微微红了脸,松开了鞭子,走到我身边。“姐姐。”随即揽住我的腰,一声轻唤中满是柔情蜜意。

梓鱼闲闲地坐在一旁,似看好戏一般。

虞子氤捂住喉咙,涨红了脸咳嗽着,眼神凶狠。

“虞子氤,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我不以为意地坐下,顺便揽了小芒的肩膀。“如今,你的三皇姐已经登上帝位,而木卿——”

我抚上小芒的脸庞,他依然带了些浅浅的红晕看着我动作,欢喜无限。

“我的心,从来都是姐姐的。”

我满意地笑笑,然后吻吻他的唇。本来只打算浅尝辄止,却被他拉住,加深了这个吻。

“嗯哼!”一声轻咳从梓鱼的方向传来。

我手忙脚乱红晕满面地推开他,险些把这么严肃的复仇场景给毁了。

虞子氤死死地盯着我们,终于一片灰败。

“你们想怎么样?”

“难道忘了?”我敛起笑意。“我说过,若我没死,定要你千倍偿还我所受之折辱。”

她怔愣了一会儿,竟然放声大笑。

“你想如何?扒了我的衣服,让人羞辱鞭打我?”她忽然转向梓鱼。“好歹我也是伽罗的公主,若被人知道新皇对自己的妹妹下如此的毒手,定会人心惶惶!”

梓鱼嗤笑一声。“你以为,会有人知道?”

“清歌,你继续,不必顾忌我。”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虞子氤的脸变得青白,眼神恐慌地四处张望。

“你很聪明。正如你所说,我也不想让子衿受人诟病。”我朝一旁候着的侍卫摆了摆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可要好好地享受。”

两名侍卫拖起她的手臂,朝不远处石阵里走去。

虞子氤一面挣扎,一面呼叫。

“十八地狱阵。入阵者将为自己曾犯下的罪孽一一付出代价。我可是特意为了回报你曾经送我的入髓,才将这样别致的阵法送给你。”

她惊恐地大叫,但依然被毫不怜惜地丢进了阵里,很快便没了人影。

“姐姐,这阵法好是好,却不能令我们亲眼目睹。”小芒望着石阵,似有遗憾。“我只怕她不够惨。”

“放心罢。”梓鱼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清歌压箱底的宝贝,绝不会让人失望。”

七个时辰之后,阵法失效。

当侍卫们从阵法里拖出已然昏迷的虞子氤的时候,她还在口中念念有词:“不要过来!不要碰我!鬼啊!好痛!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吧!…”

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痕。

伽罗的五公主,就这么疯了。

这个结果,是我也未曾想到的。是虞子氤的承受能力太弱,还是她生平坏事做的太多?我已不得而知。

虞子氤疯了,而这次事变的另一号人物虞芳华,则看在其父齐王情面上留得性命,一道圣旨,放逐边关五年。

我向梓鱼表达了要离开的想法,他妖娆的眉眼看了我许久,终究还是点了头。

临行的前晚,某妖孽陛下再次摸黑跳窗来到我的房间,偷袭未遂,索性用尽装赖撒娇之能事,攥了我的衣角不肯放手。

“清歌——”

他面带红晕,领口的衣襟大敞,露出一段光滑如蜜的肌肤。

“清歌…”他潋滟水色的眸迷蒙地阖着,殷红的唇微微打开,粉红的舌沿着唇沿舔了舔。

房间里的温度,顿时上升了不少。

我热着脸,结结巴巴地拽着自己的衣角。“你你你——要干嘛?”

“清歌。”他慢吞吞地缠上来。“你都要走了,难道今晚就不能让为夫好好服侍你一晚么?”

他的唇火热地堵上来,我却无比慌乱。“不——不用了。再说,你如今已是伽罗的帝王,可不是我的夫君。”

他的眉一皱。“清歌这么快就要食言?”

“什么食——”话未出口,我便看见他手上的绢子,依稀还有天地可鉴,日月为证的字样。

“那是你趁我睡着盖的,我可没答应。”

他的眼神很受伤。

“本来——就是。”我心乱如麻。

“不管,你答应过我的。”他的黛眉一挑。“若是食言,就得任凭我处置。”

他将身子压向我,衣领低垂,我一低头便看进衣领里那片诱人的风景,心跳得飞快。

又是□!

“若是食言…”他低低地笑了,看着我的眼里忽然有些诡谲。“若是食言,我就把你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他的手背,轻轻滑过我的脸。“这样,你便是我的了。”

“虞子衿!”我想怒视他,却不知怎地完全没有底气。

“别生气。”他勾了唇,握着我的腰侧,带了些力度地摩挲。“只是开个玩笑。”

我转开脸,不敢再看他似有魔力的眼。

“清歌——”他终于吻上我的脸颊,在我的耳旁浅啄细吻。“若我说别走,你还是一样会走,对么?”

我咬着唇,不愿回答。

他的手指触上我的嘴唇,沿着唇的弧线来回滑动。

“不许你忘了我。”

他温热的唇取代了手指,狠狠地压上我的唇,磕得牙齿生疼,嘴唇也出了血。淡淡的腥味混合着他身上幽兰的气息,竟形成一种旖旎放肆的味道,一时之间,我不知所措地沉沦了。

他的吻,染上了孤寂和悲凉,揪住我的心,将那阵若隐若现的疼痛一并揪了出来。

我的手颤颤,抓住他衣衫,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原谅我吧,我是不得不和谐的分割线…最近严打…只好先把这段和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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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牙,正想推他,却见他的身体晃了晃,倒了下来。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怀好意。”

小芒的身影出现在床边,隐约的烛光映出他发青的脸。

“姐姐,没事罢?”

“他——”我清清嗓子。“你把他怎么了?”

“只是点了他的昏穴而已。”小芒纠了眉,看着我衣襟大敞红晕满面眼睛湿润的模样,厉色顿起。

“这个家伙——”他一冲动,抽了银鞭便要动作。

我拉住他。“别这样。”

“姐姐!”他有些委屈,也有些愤怒。“难道你真的——”

“小芒。我们明日就要走了,不是么?”我转身,看着闭了眼倒在床上,依然面带红意的梓鱼。“我跟他,是不同路上的人。”

这句话,是说给小芒,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便离开了临丰,临走的时候,梓鱼还在我的床上酣睡。

若他醒来,会愤怒,还是伤心?

我不愿再想。

好罢,我不会忘了你。

我们三人三马,出了临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