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寒的电话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就像是寒冷的冬夜里突然有人递了杯咖啡过来,一下子就让人心里暖暖的。

他们像往常一样说着一些情话和私事,突然段轻寒随口提了句:“哦对了,雯珊生了,生了个女儿。过几天大约要去她家一趟,得准备点东西才是。”

段雯珊回来的事情,蓝希音早就知道了。她大约是不放心穆萧声一个人在这里,怕他在外面乱搞,所以在北京待了没多久,就又跑了回来。因为她没来找蓝希音的麻烦,段轻寒也就没管她,毕竟人家丈夫在这里,他这个做堂哥的,也不好一直把她关在北京,阻止他们夫妻团聚。

段雯珊的孩子最终还是保住了,在折腾了这么久之后,这个孩子的生命力竟是异常顽强,愣是挺到了最后出生,没有半途夭折。蓝希音一听到段轻寒的话,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就在前几天,她刚刚接到顾琳琳的电话,告诉她自己生了个儿子的消息。现在的穆萧声,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儿女双全。只不过这一儿一女却不是同一个女人给他生的,在别人看来是莫大的福气,但蓝希音知道,对于他来说,只怕是一件再头疼不过的事情了。

46大奶打小三

穆萧声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瞒多久。段雯珊生完孩子没过多久,就知道了顾琳琳的存在。事实上,蓝希音真觉得,她这么晚才发现,让顾琳琳成功的把孩子生下来,己经算是老天爷在帮忙了。以段雯珊的性子,要是顾琳琳还怀着的时候就让她发现了,这孩子哪怕明天就要生,也会被她立马派人绑到医院里,实施引产手术的。

段雯珊这种人,绝不是那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的女人。事实上,任何一个女人只怕都做不到,只不过她是这其中反应最为激烈的一个。蓝希音想起自己当年知道穆萧声和段雯珊搞在一起的情景,除了震惊愤怒和失望外,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回想往事,她只觉得自己就是只没用的软柿子,才会让人捏得死死的,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显然在这方面,段雯珊比她要有魄力地多。关于顾琳琳的事情,蓝希音是从多方面听来的。宋悦然知道一些,倪喆也谈起过几次,就连段轻寒也在某天下班后,疲倦地摸着额头,一副头痛不己的模样。

蓝希音还从来没见过段轻寒这副模样,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段雯珊知道了顾琳琳母子的存在后,二话不说就找到了她的住处,带人打了上去。那个时候,段雯珊还在做月子,按理说是不能出门的,连风都不能吹。但她就是这么一个彪悍的存在,拼着自己的身体不要,也要和人争个鱼死网破。

蓝希音突然有点羡慕起她来,至少做为正妻,她的勇气可嘉。蓝希音当年连个耳刮子都没赏给她,想想真是冤得慌。

事情的发展其实和所有的大奶打小三没什么差别。段雯珊又是个中翘楚,用后来赶去救火的段轻寒的话来说,顾琳琳租的那个地方,简直就像是被龙卷风扫过,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了。连她手里抱着的那个婴儿,都被盛怒的段雯珊抓花了脸,顾琳琳整个人更是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满脸血肉模糊。家里的东西砸的砸倒的倒,狼籍一片。

穆萧声自然是劝不住他这个老婆的。因为知道劝不住,他甚至都没有出现,任由大老婆打了他的二奶,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在这个城市里,能镇得住段雯珊的也就只有段轻寒了。所以他被请了过去,因为事情到后来,已经有些脱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几乎每个人都相信,如果再不出来个人主持大局的话,顾琳琳真的有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段轻寒赶到的时候,顾琳琳己经只剩下半口气了。只是她还死死地护着刚出生的婴儿不放,眼睛里满是血丝,配合着一脸的血沫儿,显得极为吓人。

段轻寒让人把她和孩子进去医院做检查,然后将暴怒的段雯珊带回家,直接派人监控了起来。她现在这样的状态,一旦再出手,只怕会出人命。段轻寒也不敢让她随便乱走,只能找了几个得力的手下,二十四小时轮班守在段雯珊家里。

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穆萧声始终没有出现,手机也打不通,一副人间蒸发了的模样。段轻寒当时累得倒在沙发里,忍不住骂了句:“这个混蛋,让我找到了,打不死他!”

段轻寒平时是个很绅士的人,只能在累了或是怒了的时候,那一点点兵痞气才会悄悄地冒头。蓝希音很少见他这样,一面给他倒水,一面问道:“情况怎么样,琳琳还好吗?”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雯珊的脾气我也不敢保证,我的人不可能长年累月的跟着她。如果萧声不能处理好这个事情,你的这个朋友,也有可能会有大麻烦。”

“大麻烦,什么样的大麻烦?”

段轻寒拿着那杯温热的水,慢慢地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突然开口道:“希音,这个事情你怎么看。你觉得谁对谁错?”

蓝希音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平心而论,我确实很讨厌你这个堂妹。不过在这个事情上,错的最少的人就是她。无论她对穆萧声怎么样,也不能成为他在外面包养女人生儿子的借口。婚姻矛盾不能调和,可以选择离婚,琳琳和穆萧声在这个问题上,很理亏。”

段轻寒笑得有些勉强,他伸出手来,将蓝希音搂进怀里,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只一下,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瞬间变得感性起来。

蓝希音在他的怀里,慢慢地也感受到了他的这种变化,忍不住微微抬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都是旧事,淡得我都快记不住了。”

今夜的段轻寒,在蓝希音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不同,像是身上被剥掉了一层伪装,显得稍微有点人情味儿了。

“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没什么,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都是别人的事情罢了。我只是在想,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真是难以预料。雯珊她当年抢了你的未婚夫,事隔多年,又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或许她早就应该知道,一个男人能轻易抛弃自己的爱人和你在一起,或许哪一天,他也会轻易地抛弃你。”

蓝希音突然就有点伤感,这气氛搞得她莫名地就想哭。她忍了忍,用鼻子在段轻寒在衣服上蹭了蹭,声音变得有些闷闷的:“所以呢,你是说段雯珊她不值得同情吗?”

“同情?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并不合适,或许她也并不想我们同情她。希音,以后他们的事情,你最好别管了。随他们去吧,我若不是她哥哥,我也不想管。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畸形的感情,外人插不了手。”

这是蓝希音第一次听段轻寒对堂妹的婚姻下如此的定义,听上去虽然不尽人情,但仔细想想却觉得颇有道理。这种事情外入确实不好插手,段雯珊那个脾气也不是谁可以轻易劝服的。吃了这么大的亏,让她咽下去,确实不太可能。

段轻寒保得了顾琳琳一时,保不了她一辈子。就像他说的,他的人不可能一刻不停地跟着段雯珊,一旦她得了空,甚至出了月子身体更好了,会怎么对付顾琳琳,谁也料不准。

只是对顾琳琳,蓝希音多少还存着几分朋友之情,不希望她最终落得个凄惨的下场。穆萧声选择做缩头乌龟,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她,顾琳琳的生括最终会走向哪里,蓝希音只觉得有些迷茫。

段雯珊大闹之后顾琳琳的住处之后,蓝希音就再没见过他们几个,段轻寒也说这几天段雯珊一直在找穆萧声,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这给了蓝希音一种错觉,仿佛穆萧声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个事情过去大约三天后,蓝希音又轮到值夜班。早上六点的时候,她从医院出来,顶着还一片漆黑的夜色,正准备回家去睡觉,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被一个角落里蹿出来的人给拦了下来。

蓝希音当时吓了一跳,只觉得一股浓重的酒精昧迎面扑来,像是有人突然打碎了一整瓶的葡萄酒。然后,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她有些疑惑地望着面前的这个人。

这人她似乎认识,却又不敢肯定,只觉得很像穆萧声,但那落魄的样子又和他平时衣冠楚楚的模样很不相同。

他穿着一件西装,皱巴巴的模样像是几天没换过。西装里面的浅色羊毛背心上,有一大滩的红渍,像是打翻了一杯红酒。再往上看,就只见满脸的倦容,胡子拉碴、睡眼朦胧,一双眼睛似乎怎么也睁不开的样子。

他还没有说话,身上那股酒气己经说明了一切。蓝希音看着这样的穆萧声,简直是说不出来的厌恶,本能地就往旁边躲了躲,怕他一伸手就会抓住自己。

穆萧声这几天一直泡在酒缸里,这时候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跑来这里了,不是来看顾琳琳,也不关心老婆的动向。在他觉得人生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什么都没有指望的时候,他突然就想起蓝希音来了。

他真想再见她一面,回忆一下往日里那些快乐的时光,听她再叫自己一声“萧声”,然后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于是,他跑了过来,带着浓重的醉意,守在这医院门口。蓝希音出来之前,他其实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他本来就想站在早上,等蓝希音来上班的,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她居然还在医院里。

他想也没想就走了出来,整个人拦在蓝希音的面前。然后他突然伸出手来,整个人扑向了蓝希音,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蓝希音一个没留意,被他抱得几乎要晕过去。穆萧声身上的酒气直往鼻子里冲,混合着烟味和酒吧里的其他气息,将她熏得头脑发晕。

“希音…”穆萧声刚在她耳边叫了一声,整个身体就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力,瞬间飞了出去。蓝希音只觉得面前闪过一条抛物线,紧接着便听到人体着地时“咚”地一声闷响,接着,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面前,背影挺拔地就像是一棵青松。

47求婚

穆萧声整个人飞出去后,在水泥上躺了很久。蓝希音见他这样子,不由要想,该不会是摔得太重,直接晕过去了吧?

结果就在她走上去几步想要看个清楚时,穆萧声又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他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后,嘴里哼哼着爬了起来,踉跄地走过来,扯着嗓子叫道:“段轻寒,你他妈给我滚开!老子来找自己的女人,关你什么事儿?”

从他说的话里蓝希音可以推断出来,这人已经醉得很厉害了。他要是哪怕有一点点清醒的话,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段轻寒这么说话。

蓝希音有些看不下去,上去扯扯段轻寒的衣袖,说道:“别管他了,我们回去吧。”

“好。”段轻寒伸出手来,刚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蓝希音披上,就见穆萧声已经不怕死地冲了过来。他冲得很急,脚步凌乱,像是随时要摔倒的模样。

段轻寒想也没想,在他冲到面前的时候,顺手挥出一拳,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只听得对方闷哼了一声,然后身子晃了晃,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似乎还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蓝希音吓了一跳,本能她想要上前去察看一下,却被段轻寒一把扯了回来:“别去,他喝醉了。”

“就这么让他躺在这里,不要紧吗?”

段轻寒摸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冲蓝希音道;“我通知了手下人,他们会过来收拾的。他失踪了这么多天,也该回家去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去面对才行。”

蓝希音同意地点点头,又忍不住去看穆萧声。只见他突然又活了过来,伸出一只手举到了半空中,突然高叫了一声:“希音,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晦。”

夜深人静的马路上,穆萧声这突然的一嗓子,差点吓着蓝希音。她只觉得有些丢脸,当着段轻寒的面,被另外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如此惦记着,人生未免太过狗血。

穆萧声喊完这一嗓子后,一下子又萎了下去,瘫在地上半天不动弹。过了没多久,段轻寒找的人就过来了,开了辆加长型轿车,直接将穆萧声打包塞进了车里,然后和段轻寒打了声招呼,呼啸着离开了。

那速度陕的,就像是在看快播镜头,蓝希音脑中穆萧声那一嗓子还在回荡着,他整个人就己经消失不见了。

段轻寒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回去吧,幸好我来接你了,要不然还不知要怎么给人吃豆腐了。”

“你就这么把他送回段雯珊那里了,不要紧吗?”

“嗯,应该会很要紧吧,我觉得他有可能再也看不见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什么?”蓝希音愣了愣,停住了脚步,“你是说,段雯珊会杀了他?”

“不清楚,不过他当初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了。这是他自找的,没有人保得住他。”

“段轻寒,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好,你问。”

“如果我嫁给你的话,是不是某天我不听话了,或者犯错了,你也会拿把枪直接崩了我?”

那个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薄薄的晨曦洒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有一种旧电影里男女主人公表白时的情景。

段轻寒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摸人的头发,所以他再次伸出了手,抚着蓝希音的额发,严责地说道:“那倒看是什么样的错误了。如果是原则性的话,我什么都不敢保证。毕竟我是当过兵的人,虽然脾气有所收敛,也很难保证会不会突然失控。所以你嫁给我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如果有一天你要变心了,或许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会有多大?”蓝希音微微一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只觉得暖暖的,一点儿也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冷酷无情。

“会很大。”段轻寒凑近了,在蓝希音的耳朵呢喃道,“所以你千万要想好了,要不然,穆萧声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了。不知道你结婚之后会怎么个霸道法?”

“如果好奇的话,要不要试试看?”

蓝希音抬起头,因为阳光的关系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顽皮。这个情景,一直被段轻寒记在了心里。不久以后,当她单方面选择分道扬镳时,段轻寒的眼前就总有这么一张脸在晃来晃去。

他记得当时蓝希音说了这么一句话:“好的,那就试试看好了。”

这是段轻寒这辈子第一次和人求婚,也是最后一次。后来他发现,自己似乎应该谢谢穆萧声。如果不是他突然跑来闹这么一场的话,他或许不会跟蓝希音谈到这个。她也未必就会答应自己了。

世事总是这般无常,因为别人的一件事情,最终却影响到了自己的命运。段轻寒当时还没认清楚这一点,要到几个月后,才会真的看明白这一切。

那天清晨的时候,他们两个终于定下了结婚的计划。段轻寒本来是想接了蓝希音回家后,自己去公司上班了。结果一说到要结婚,他便突然对赚钱没了兴趣。早上蓝希音在那里补眠的时候,他就一直粘在她身边,紧紧地抱着她,和她一起睡回笼觉。

等她睡醒之后,他又开始去张罗午饭的问题。吃过饭后,他主动洗了碗,泡了两杯咖啡,拉着蓝希音在客厅坐下,开始商量结婚的一切细节。

蓝希音见他这个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以前总觉得他这个人很稳重,想事情很周到,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没想到他竟也会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会像个刚陷入热恋的男人一般,甚至比个女人还在期待结婚。

有的时候,蓝希音甚至会忍不住想要问他,是不是真的这么爱自己,爱到一想到和她结婚就如此高兴?可是她并没有问,因为她有些担心段轻寒会反过来问自己。如果他问她,是不是一想到结婚就高兴,她该怎么办?

她承认,她爱段轻寒,确实很爱。可是对婚姻,她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早上答应的时候,或许只是一时冲动,等到睡醒了冷静下来了她才发现,其实面前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比如说,婚后要怎么面对他的父母,这就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不得公婆喜欢的儿媳妇,通常日子都不会太好过。而且,要怎么和段雯珊家保持适当的关系,既不能过分亲密,也不能太过疏远,这里面的度很难把握。

最后一个,也是最棘手的。以后若是两家见面一起吃饭,她要怎么面对段雯珊夫妇?她好像没办法做到撒手不管,却也没办法一下子就泰然处之。

段轻寒似乎看出了她心里的顾忌,一面翻着杂志上的婚纱图片,一面安慰她道:“结婚之后,我们不回北京,就把家安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吗?你北京不有公司吗,长期不回去可以吗?”

“如果你不想去北京的话,我就把公司的重心转移到这里来好了。反正钱哪里都能赚,赚多赚少罢了,我不是太在意。而且你在这里有工作,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跟我去北京,你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倒不如我来这边。可以离你父母近一些。”

段轻寒这么一说,蓝希音立马感动得不得了,觉得自己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走了个穆萧声,老天爷居然送了个更好更体贴的男人过来。段轻寒的好,已经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到最后她甚至有些担惊受怕,深怕这样的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总有一天还是会失去的。

于是她忍不住问他:“你想让我离父母近一些,难道你就想离自己的父母近一些。北京是你长大的地方,你的亲戚朋友大多在那里,长期定居在外面,真的好吗?”

“没什么,对我来说北京也只是个暂居地罢了,什么故乡情之类的东西,我倒是没怎么想过。你呢,你想去北京吗?上次去北京喜欢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把家安在北京。不过你对北京应该不太了解,上次只是走马观花看了一场。等过年的时候再去一次吧,这次带你好好玩玩。”

“嗯,确实应该好好玩玩,我对北京还真不熟。除了上次外,就念大学的时候去过一次,也没好好玩。不过定居还是算了,北京天气太干燥,不适合我这样的南方人,去了会水土不服。”

段轻寒听了她的话后,若有所思,面前的杂志一直翻在某一页婚纱广告上,好半天也没有动过。蓝希音以为他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道:“我那时候去北京是一个人去的,不是和别人一起去的。”

她口中的别人,自然指的就是穆萧声。事实上她那一次去北京也不是去玩的,而是去给人救命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是否还活着,若是没有救回来,她的心未免会有些遗憾。

段轻寒却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没误会。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我们都要着眼于未来才是。希音,以前的那些不愉快,也一并忘了吧。以后只要想着有我在身边.一直保持心情愉快就可以了。”

段轻寒的话并不花哨,却给人一种海誓山盟的感觉,让人觉得心里满满的。

48岳父岳母

段轻寒和蓝希音的婚期,决定定在今年的五月份。算起来,他们也不过就四个来月的时间准备婚礼。幸好段轻寒平生最不缺的就是钱,任何可以靠钱解决的问题,在他这里都只是小菜一碟。

而且他朋友很多,遍布各地,类似于婚宴场地之类的地方,甚至不用他亲自去挑,就有人排着队上赶着来给他报价过目。

段轻寒本来有想过,把婚礼办在星帆国际。那里是他们三兄弟的产业,不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他之所以想选那里,倒不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只是因为那里顶楼有个国际餐厅,非常豪华漂竞而且极少对外开放。一般来说都是接待各国政要和大富豪的,普通人别说办婚礼,就连知都不知道那个餐厅的存在。

而且那整栋楼就是一家酒店,里面有很多总统级别的套房,到时候也可以方便双方亲属入住参加婚礼。只是这酒店的电梯曾经出过故障,困住了他和蓝希音,多少让他心里有些疙瘩,总担心婚礼那天也会出那样的妖蛾子。

倒是蓝希音对这个并不在乎,她总觉得人不可能永远走运,却也不会永远倒霉,这种奇特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怎么可能发生第二次。段轻寒觉得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也就没有坚持。不过他并没有立马就拍板定下那里,反正那是他的地盘,想什么时候办婚礼都行。

他希望再多考察一些,尽量挑个完美的地方。他甚至有考虑过去国外某个小岛办婚礼,但被蓝希音一口否决了。她觉得那样实在是太奢侈了,也太招摇了。她只希望结婚那天有亲人朋友的祝福就够了。嫁给段轻寒已经是够让人羡慕的事情了,如果再办个超级豪华婚礼的话,只怕那天她收到的就不仅仅是祝福,还有各种羡幕嫉妒恨的眼光了。

婚纱戒指之类的东西,蓝希音一率都交给了段轻寒去处理。她本来就是个不太在意这种东西的人,而且她相信,以段轻寒的财力和品味,到时侯交给她的东西只有好没有坏,很有可能会令人惊喜到不忍闭眼。

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段轻寒带回家去介绍给父母。从谈恋爱到现在,她都没和父母谈起过这个事情,他们甚至不知道段轻寒这个人的存在。在他们蓝家,她的婚事一向是个禁忌的话题,父母很少谈起,即便她年纪一年年大了上去,他们也不曾像其他父母那样整天催婚。

对于这一点,蓝希音总是很感激父母,没有在她对感情失望地一塌糊涂的时候,强逼她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

现在,她既然决定结婚了,自然要把未婚夫带回家去让父母见一见。段轻寒听说她这个意图后,喝着咖啡问道:“你父母怎么样,好说话吗?”

“不难搞,至少不像你爸妈那么难搞。”

“那就好。”

蓝希音往他身边—坐,开始玩他的领带:“怎么,如果我父母很难搞的话。你准备怎么样?是不是要带把枪去,一下子拍在桌子上,命令他们把女儿嫁给你?”

“何必搞得这么血腥。我又不是刚解放时的大老粗,何至于娶个老婆还要动刀动枪的。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方式来让他们软化的。比如说,包两个大大的红包,送—套房子或是辆车了。再不济,请他们出国玩一趟,我相信这么一轮攻击下来,你父母一定会沦陷的。”

蓝希音顺手扯了扯那条领带,咬牙道:“原来是准备用糖衣炮弹来攻陷我爸妈。你以为,他们会为了你那点小钱,就把女儿给卖了?”

段轻寒把领带从蓝希音的手里抽了出来,顺便抓住了她的手,解释道:“你父母当然不会为了钱而卖女儿。但如果他们知道你找了个既有钱又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反对我娶你的。这世上有女儿的父母不都希望找个像我这样的男人吗,你觉得他们有什么理由再挑剔呢?”

不得不承认,段轻寒说得很对。钱只是一个衡量标准,重要的是自己挑的丈夫得有一定的经济能力,而且愿意为了妻子付出绝大部分的金钱。这样的男人才值得他们将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送到他手里,保证将来的日子顺顺当当,不会吃苦不会受罪。

所以,蓝希音把段轻寒带回家的时候,再实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也知道,父母其实是很希望她能结婚生子的,只是以前和穆萧声的事情闹得太不愉快,以至于后来他们都不太敢提这个事情,生怕伤到她。

过了这么些年,蓝希音心里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了,只是这恋爱却不是说谈就谈的。父母甚至知道医院里有个姓倪的大夫在追求她,也曾几次三番暗示她要抓牢。可是到最后,蓝希音总是会淡淡地将这事儿给跳过去,一副不愿意谈起的模样。

时间长了,爸妈似乎也就不再提起了,只盼着她哪一天突然开窍了,重新又回到恋爱这条正轨上来。

蓝希音带段轻寒回家那一天,已是一月的最后的一天。这一年过年比较晚,要到二月才过新年。段轻寒现在去,颇有点拜年的迹象。算算日子,正是腊月二十三,北方人传统意义上说的小年夜。

虽然蓝希音他们家这一带喜欢把除夕前一天称作小年夜,但考虑到段轻寒是北京人,那一天蓝家爸蚂算是用足了力气,务求他能在家里过一个像样的小年夜。也不枉费他放弃和父母过年的机会,路途遥远地跑来他们家过年。

其实段轻寒对这种事情根本不在乎,他每年除了大年三十回家一趟外,基本上不过节,连生日都不过。小年夜也好,腊八节也罢,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日历上的符号,没什么特殊意义。

不过蓝家爸妈这么用心地欢迎他,还是令他非常感动。蓝希音的家在一个小县城里,民风比较纯朴,也没有铺张浪费的打算。比起去饭店包厢吃饭,他们更喜欢窝在家里说说话吃吃饭,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对于段轻寒来说,他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生活。相比于他们那个冰冷而规矩多多的富贵之家,蓝希音家显然更令他觉得舒服。可是随心所欲地说话,不用看人脸色,不用担心吃饭吃到一半会有长辈突然要求你放下筷子,然后听他们喋喋不休地说教。

段轻寒想起父亲说的,说他成年之后就很少回家和父母吃饭,过年过节也不太出现,即便出现也是匆匆露一面就走。其实让他养成这种习惯的,正是他的父母和那个缺乏人情味的家。有的时候,他宁愿去酒吧和朋友喝酒,也不想要回家去面对这一切。这令他感动浑身不舒服,就像总有一双眼睛盯在你的后背上,让你无法呼吸顺畅。

他想,换了是其他人,大约也会更喜欢蓝希音家的和睦气氛吧。像是蓝希音和她妈妈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时候,他就可以和蓝爸爸在客厅里下象棋。蓝爸爸似乎很好这一口,水平也不差,段轻寒的象棋也就是在部队那几年学的,水平一般般,跟蓝爸爸这样的高手过招,只有认输的份儿。

蓝希音偶尔出来见他们两个杀得你死我括,不由就乐了,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段轻寒完全不占优势,甚至可以说输得很惨。她以为段轻寒是故意让着她爸爸,不免觉得这个男人很有眼色,便冲他满意地点点头。

段轻寒立马就读出了她眼中的神色,忍不住笑道:“别夸我了,我不是让着伯父,这方面我是真的不行,完全不是伯父的对手,今天大概要把衣服裤子全输在你家了。”

蓝爸爸听了这话心里正得意,便忍不住开玩笑道:“没关系,小段你要是全输了,就直接住我家好了,晚上让小音给你做饭端茶,咱们慢慢再下。”

他这话一出,蓝希音的脸色立马红得跟只煮熟了的螃蟹似的,段轻寒也忍不住将头撇向一边,不让人看出他偷笑的意图。蓝爸爸研究完了手里的一步棋,抬头看到两个年轻人这样,不由也乐了,数落女儿道;“你害什么羞,你们不是准备结婚了吗,以后别说端茶递水,什么事情你不得替他干啊。”

蓝希音见父亲越说越没边儿,一反往日对人冷冷的样子,竟也变得有些害羞起来。扔下段轻寒在那里陪爸爸下棋,直接跑回厨房去给妈妈打下手了。

蓝妈妈正在那里炖汤,听得外面嘻嘻哈哈的声音,又见女儿红着脸跑了进来,便笑道;“你爸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了?你别理他,他最近心情好,每天都这么神神叨叨的。”

“有什么让爸爸高兴的事情吗?”

“自从你说要结婚要把男朋友带回家来后,你爸爸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你也知道,他其实很盼着你结婚生子的,前几年你和萧声的事情弄成这样,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他还是着急的,每次想说,又怕你心情不好,到最后也没说成。希音啊,你听妈妈的话,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那个孩子没了就没了,以后还会有的,别再计较了,知道吗?”

蓝希音一面帮妈妈剥蒜,一面笑道:“我知道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向前看的。”

蓝妈妈有些不放心地走过来,摸了摸女儿的脸颊,一副怜惜的模样,片刻之后,她长叹一声道:“希音,妈妈真的有点不放心。你这几年来虽然没出什么大问题,但妈妈总担心你的心病还没有治好。当年你既不哭又不闹的,搞得我跟你爸都快疯了。那时候我们真希望你像别人一样,跟我们又吵又闹,或许这样才好一些。”

“妈,没什么的,不哭不闹也可以活得下去的。我还这么年轻,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来过好日子,何必非巴着过去的东西不放。我早就说过了,那孩子和我没缘分,如果有缘的话,这次结婚了,他一定还会再来投胎的。您就不要太担心了,看我给您找的女婿,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