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冷丁丁的眼神便是瞟过他,来到了门口处。后来的宾客只能坐到了坐席的末尾。但是这个教堂并不大,明显位置不够。有不少人,或许听说了消息,来到了门口处,因没有请帖,被拦截在外头。眺眼一望,大多是带了摄像机的媒体。

“好像有军人来。”安日晨顺她的目光,望到其中几个熟悉的人影,不由拉拉眼镜,显得一丝吃惊的模样。

“军人?”墨兰故意问,其实她也看见了,看见了人群里没有穿军服的黎立桐和白烨。于是,她心里一时紧张了起来,嘭嘭嘭的心跳声震到了耳膜里。按照这样的情况,丈夫不来就怪了。

“我觉得是军人,可能他们今天没有穿军装。”安日晨说。

墨兰这时是把视线往四周的宾客席上放眼过去。或许,以丈夫的能力,是乔装打扮进来了。

为此,坐在第一排的费镇南立马将头顶的小毡帽抓低一截。妻子和安日晨进来时,他便已发现了。可是在那天喝醉酒后,他向妻子吐了很多真言,以至于第二天酒醒之后,回忆起昨晚上说的话儿,深感惭愧。自觉不止没脸见妻子,也没有脸见兄弟们,毕竟自己把兄弟们的丑事都说了出去。果然是酒容易坏事。

哎一一在心底里长长地叹息,他想见妻子,见到妻子又怕自己会动手抢人。所以,只好忍耐着不见,忍耐着暂时不要说话。况且,今天他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是要把傅想兰从那个男人身边带回去的。不然更愧对妻子了。

以他一人的微薄之力,唯恐……”所以,他低头专注地表针上计算着,婚礼快开始了。

完全捉摸不到丈夫的气息,墨兰郁闷地收回了视线。不以为丈夫没有来,而肯定是丈夫的潜伏能力高于自己所想的。婚礼在这时候开始了。

主持婚礼的牧师登上了讲台。礼堂内陷入了宁静的气氛,婚礼进行曲奏响。

在庄严的音乐声中,新郎在伴郎的陪同下从一侧走到了牧师的讲台边上。吴梓阳在今天是白色新郎礼服,打着花带,俊逸清朗的笑容望着四下的宾客。

墨兰缩紧的小眼瞳在他虚假的笑脸上冷冰地扫过去,继而是全神贯注在门口进来的新娘上。

记得几年前,傅崽兰嫁给肖庆生时,在中国传统婚宴上着了一袭中国红色旗袍,娇艳不可方物。今天,衣着白色新娘婚纱的傅崽兰,一样美得不可思议。

席上的宾客们窃窃私语:

听说新娘子是寡妇二嫁。

听说她原先的公婆认为她克死了自己的丈夫,连她丈夫的葬礼都不让她参加。

吴学者有没有必要娶这么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

总归一句:她姐配不上吴梓阳?

呸。墨兰在嘴里差点儿唾弃出口:她姐姐是一个多么端庄秀丽心肠善良的大家闺秀。吴梓阳这个道貌岸然的虚伪男人,连伏拜在她姐姐的脚趾头底下都不够格。

要不是感觉得到姐姐嫁给吴梓阳这事儿必定有什么玄机。墨兰早就冲了出去,一枪先毙了吴梓阳这个混蛋。

因此,墨兰以为,姐姐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出色演技,令她足以深刻自省。

傅崽兰是两目专注地望着站在讲台边上的新郎,仿佛浓情脉脉,深陷于爱情之中。婚礼进行曲停止。新郎新娘同立于牧师面前。在牧师把手安放在圣经上,准备宣读结婚誓词时,安静的宾客席上忽然举起一只手:“我反对这个婚礼。”

墨兰一听见是丈夫的声音,一边心里自然地加快了心跳,一边是更仔细地观察新娘新郎的表情。

吴梓阳作为新郎的虚假笑容悄然浮现出了僵硬。

傅蕙兰恰如其分地微张小嘴表示惊愕。

主持牧师带了疑问,在新郎新娘那里都得不到答案时,只好问向了举手的费镇南:“请问这位先生,你是什么理由反对这对新人的婚礼?”

“请稍等。我一个朋友马上就到。”

随着费镇南这句意味深长的言辞,关闭的礼堂门“啪”一声响亮被人推开了。

宾客们齐齐回头。紧接,女宾客们发出惊艳的叫声:“是aida!”

aida因眼睛受伤暂时退出演艺圈舞台三个月,作为巨星的影响力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不,粉丝们因他不在,对于他的崇拜反而与日俱增。

墨兰感觉是,比占的出现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众人望着,aida穿着与新郎一样的白色礼服,却是全身笼罩着一层新郎远远不及的光辉,犹如从月亮上飘落下来的神明。于是人们在痴痴的晃目之间,aida已走到了神台那里,对着新郎。

吴梓阳的面具在这一刻崩裂了。墨兰第一次看见吴梓阳露出这样的表情:阴沉的、无比广大的黑暗宛如黑风在他脸上迅速聚拢,阴暗的嘴角在勾起的刹那仿佛一把镰刀露出了森冷的獠牙,化身地狱之王的瞬间也不过于如此。这种感觉,这种无比黑暗的感觉,让她周身一个激灵,是想到了个人。那个拿枪对着她车四的杀手,戴着面具,被她伤到眼睛的时候,被aida喝令退下的时候,语气愤怒,充满的仇恨不止是对着她,也是对了aida。

“你来做什么?”

“我来带她走。”

“凭什么?”

“凭她爱的是我,不是你。”

两个新郎快速简短令人感到晦涩的对话,让人们在应接不暇时,新郎吴梓阳忽地一个拳头晃了过去,直击aida的脸部。

女人们尖叫:aida!”

沁业在电话里说过:49,aida完全不像你所想的虚弱。

墨兰交结的指头一个用力。aida的眼睛是看不见,动作却是仍如风一般的完美,人们只觉得像是在看神表演一样,aida瞬间便是由正面变成了侧身,吴梓阳的拳头连他的头发末梢都碰不到。

打了个空。吴梓阳蓄积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抢攻。

可aida不会给他再一次机会。一如多年前说过的那样,机会他只给他们一次。

噗!

吴梓阳挥不到半截的拳头停滞在半空,忽地吐了满口鲜血。

谁也看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见着当吴梓阳吐血时,aida已从对方腹部那里收回了手。

全场落入一片可怕的死寂。

傅崽兰拿着手帕,着急着给未婚夫的嘴巴擦血:“梓阳,梓阳——”

吴梓阳抬起脸见是她的小脸蛋刹那,一只手伸出去夺她细小的脖颈。

墨兰用尽全身气力才忍住了冲动。她身旁的安日晨像是对眼前的这一幕变卦看得津津有味,说:“兜儿,如果今天换做你是新娘会怎么样?”

墨兰冷声声地笑一声:“安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谁愿意自己的婚礼发生这种事。”

“那是因为抢婚的人,不足以吸引到你吗?我看那些女人都快疯了。”安日晨指着宾客席上连连发出尖叫的一些女人们。

所以吴梓阳的反击自然再次落空。aida在把新娘一拽,拉进了自己怀里躲开对方的击杀后,是把新娘拦腰抱了起来,犹如下了凡间抢到新娘一般的神明,在人们晃目之间,飘飘然飘出了礼堂门口。

负责保安的人没有一个敢拦住aida,不,是都不知aida是怎么出去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不知从何处涌来了一批人,堵塞在了礼堂门口。

aida停在教堂门口的黑旋风跑车,在接到新娘后,如电掣一般离开,余留下的是一个如梦的场景。如果不是在见到新郎吐着血坐在地上不能动弹,人们肯定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走吧。”安日晨率先起身。

墨兰跟着他起来,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有了想法。在与安日晨同离开礼堂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禁地回头眺望,便是与始终站在原地的丈夫遥遥对上了一目。仅这么一目,她便明白了……

低头,钻入到人群中,随之与安日晨登上了奔驰。

在大批媒体涌来之前,奔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教堂。

进入到安全的大道上,安日晨松松领结,嘘口长气:“幸好,幸好。虽然今天的节目大饱眼福,但是危机重重。”

“安先生。”

“哎?”安日晨吃惊的是,向来她都没有主动与他说话。

“上次你说,如果我和我的孩子有问题,你一定会帮我们解决,是不是?”墨兰黑溜溜的眼珠子里蒙上了一层赢光,如脆弱得像是随时会破碎的玻璃。

安日晨不由之间便是把车子刹住了,却是不大敢再看她一眼的样子,将领结再次松开,呼呼几口气之后,从口袋内抓出一张卡片递过去:“如果你做好了决定,来这个地方找我。”

“不是中行?”墨兰接过他卡片上的地址,简单掠目。

“我住处。”不再做任何解释,安日晨拉下车档。

——《司令夫人》——

在婚礼发生变故的半个钟头后,傅崽兰坐在豪华住宅客厅里,小脸蛋对着aida相当严峻,指着自己绣帕上沾染的血说:“这点血根本就没有用。我试过很多次想采他的血,包括让他割伤小指头。一一你们为什么要阻止婚齐u或许接下来我可以以妻子的名义骗他到医院里采血。”

“没有必要。”aida坐在她对面,素是十分冷静的,又是十分温和地抚摩身旁的小狗,“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的付出没有结果。你已经很好地牵制到他不向你妹妹出手。而且,也正因为这样,今天能上演一场完美的戏。接下来,应该很快能拿到他的血了。”

“你确定?”傅崽兰认真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那张完美的容颜。今天,算是让她大开眼界了。以前固然有听过他的大名,也听说是他在游轮上用一枪救了自己,但是亲眼所见他所为之后,果然是与众不同。所以,她不知为何,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足以让她和妹妹可以依靠的……

“是的。”aida朝她温柔地笑了笑。对于四这个勇于牺牲自己的姐姐,他向来是带了敬意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傅崽兰胸口起伏,呼出口长气,松懈下来后,额头脸上满布汗珠。她刚想用袖子擦擦,眼前递来了一条白净如圣洁的手帕,抬起脸望到aida一双荡漾着柔情的清澈眸子时,不禁脸蛋蹿红了一片。

“谢谢。”迅速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她低下头。

aida看她这副样子若有所思,走到了一边的立柜帮她泡茶,接着打开了通讯手机。第一条短信就是自己的弟弟路米的:“老哥。我抓到那个人了。那个害你瞎眼的叛徒!”

所以,路米带着卢巧巧,这几天都是在天安门广场的国旗下面晃荡。这个地方,是最受人瞩目的地方。每天,不知有多少媒体在这里取景。通过各大媒体画面,他能直接向四方各地传达信息给那个人:你的女儿在这里!

哼。因此,谁说他是没脑筋的小鬼。他好歹也是一个军团团长。

卢巧巧跟了他多日,逐渐习惯了成为他的小跟班。再说了,他是喜欢抓她小辫子玩,但除了这点,他对她其实挺好的,比她爸爸对她更好。他整天陪她玩,教她怎么玩,厨艺好,给她做的菜比外面店铺家的师傅更好吃。

在小女孩的心眼里:他的形象与日高大,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人了。

那是,路米向来以超越完美的老哥为目标。

哄吓两个手段齐下,路米把卢巧巧握在了掌心里面。

当卢大队偷偷过来,想把女儿带走时,卢巧巧义无反顾地举起起义旗帜:“路米哥哥,我爸爸在这里。”

卢大队被女儿揭露,被抓了个正着,但是,他基本也是无路可逃了。

被抓回到了aida那里,卢大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不是我要逃的。可是,他说了,如果我不逃,你一定会把我杀了的。没想到你会把我女儿救了。

“我说过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是属于我的。”aida平生最痛恨“背叛”两个字,对于叛徒是无法忍受的极限,抓到一个必是要毙掉一个。

“我没有背叛你,aida!我发誓!”卢大队挣着条老命在aida面前表明清白,“要是我背叛你,我早就投到他们的旗下了。可是,自从我逃跑以后,我并没有投奔任何人。在明知道女儿被你们的人利用来找我,我还走出现在你面前。”

“傅老太太的死,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不清楚。我发誓!虽然我和教皇有接触,但是,我只是接受他的委托陷害49入狱,并没有帮助他干过其他事情。”

“那他为什么让你逃?在傅老太太死了以后,第一时间让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卢大队周身的汗涔涔落下。

路米忍不住了,在他腿上踢一脚:“你别以为我们是白痴。快招!不招看我怎么折腾你女儿?”

卢巧巧接到路米递来的眼色,马上配合演戏,抱起了爸爸的腿哇哇大哭:“爸爸,爸爸,好可怕啊!”

卢大队被女儿哭得心酸,他家里,只刺这个女儿了,一直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

“不是他们让我逃的。是我自己要逃的。因为傅老太太死后,我想,那个东西肯定是要浮出水面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把我和我女几抓起来,问我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

“两本书。四的妈妈留下来的两本书,里面便是十年前失踪的国宝。可我也只知道是国宝,至于是什么国宝,我不知道的。”卢大队抱着女儿哇哇大哭。

看这对父女哭成这个样子,好像人间惨剧,可是都没有人惩罚他们呢,aida和路米面面相觑。

——《司令夫人》——

墨兰搭着安日晨的车,一路是往安日晨的住所奔去。

这个地方,恰是奉书恬工作的中科院的宿舍楼。安日晨住在其中一幢的三楼。墨兰跟他进去屋子的时候,发现出乎意料的干净齐整简单。安日晨随便指了客厅里的一张沙发让她坐下,称自己要先去冲个凉换套衣服。

墨兰坐下来后,捡起搁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一看,两眼定在了封面上不动。

不会儿,安日晨便是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了,站在客厅玄关那里见到她专注的神态,说:“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美国研究院的内部杂志。外面人是无法见到的。”

墨兰闻声,抬起脸,看见他取下了黑框眼镜,一双眼瞳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湛蓝色,头发也换了个发型,一改木讷男的形象。而这个重新以全新形象站在她面前的安日晨,很快勾起了她记忆里的某个人。她“啪”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杂志,深幽地看着他,并不马上出声。是在考验,他对她已经洞察了多少。

察觉到她瞬间改变的策略,安日晨露出欣赏的神色,坐到了她侧面的沙发上,半倚着靠背说:“我既已真面目见了你,你是否该以真面目见我呢?你知道的,现在或许能救你和你的孩子的人,只刺下那个人了。”

从今天的婚礼上,墨兰已经明白。伤了她的人是吴梓阳。按照费君臣的说法,她和孩子的一线生机在吴梓阳的血上。可是,吴梓阳那个阴险毒辣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让她取到血。也即是说,她姐姐傅想兰之前苦心留在吴梓阳身边,甚至想嫁给吴梓阳,都是为了拿到吴梓阳的血救她,可惜到今日为止,仍是失败了是不是。所以才有了今天aida的出手,将她姐姐从恶魔掌心里先救了出来。一切的迹象表明了,她如今只能寻找那个能制得住吴梓阳的人,是在美国的那个人……

“安先生,贝朗教授是在中国吗?”墨兰没有犹豫,将脸上乔装的面膜在低下头的刹那,完美地撕落下来,露出自己原本清丽的容貌。

“我很高兴,墨兰你没有忘记我和教授。因为教授是那么的喜欢你。”安日晨嘴角微翘,内心里仿佛充满了喜悦。安日晨,在美国研究院时,她只知道他姓安,是与她服务的贝朗教授是有业务联系的人,具体什么业务,她不清楚。没能马上认出是他,主要是他的乔装完美到无人能识破。

“我知道贝朗教授对我有恩,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十分照顾我。”墨兰嘴角一勾,神情莫辩。

那是,如果这个阴谋早在美国已有,而且,如果这个阴谋比吴梓阳的阴谋更高一层,是不是得说:螳螂在前黄雀在后。吴梓阳的小阴谋在教授的大阴谋里是不值一提的。当教授选择了取舍时,既然可以让她入狱,同样可以致吴梓阳于死地。所以,吴梓阳接下来的后果可想而知了。她,该同情一下吴梓阳吗?

“墨兰。梓阳对于你的种种行为,教投在得知以后,非常伤痛和后悔不已,一直是想做出相当的补偿。所以,教授有一直托我能不能与你通上话,因为我常在中国。没想到,你自己已经先找上了我。”安日晨这番话基本是照本宣科。

墨兰不是听不出来,冷冽地指道!”张伯爵那边的消息,也是你放出来的吧。”

“我父亲和你妈妈之间是什么关系,我确实是不知道。但是,你既然在找你妈妈和我爸爸的关系,我不能放掉这个天掉下来的机会。”

“你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你们与我妈妈有关系的话——”墨兰认定了是有关系的。

“我想你忘了一点是,我的年纪与你差不多。有关贝朗教投这层关系,确实是我父亲介绍的。但是,不代表以前长辈的事情我会清楚。”安日晨一副诚挚的面孔说着,“你如果想知道始末,直接问贝朗教授不是更好吗?”

墨兰才不会轻易上了他的当,总得先将一军,便勾着邪气的嘴角说:”我想知道的是,教授不是顺了吴梓阳的意愿想让我死吗?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吴梓阳让教授失望。”安日晨笑容懒洋洋的,并不以为在她面前低头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顺着她的意说,“教授发现吴梓阳做的研究里面,许多是你在替吴梓阳做,所以悔恨当初。现在,教授是很需要你的,墨兰,请不要怀疑这一点!为了让你回来,教投愿意帮你取吴梓阳的血,救你和孩子的命。”

“教授怎么办到?”墨兰微眯眼睛,连aida都没有办法办到的事情,他们怎么办到。这其中,说明了吴梓阳有利于她和孩子的血液成分,必定是要在特定条件下才能获取的。

“教授有吴梓阳很多血。这是吴梓阳在给自己做深度催眠的时候,教授就已得到的。现在都好好地保存着。”安日晨轻而易举便解答了她的这个疑惑。

墨兰忍不住地冷哼。安日晨了解她心中的不屑,拨一把卷曲的刘海,悻悻地道:“我知道这个答案你可能不够满意。但是,你要知道,吴梓阳的血液因他自身给自己做实验而不停地产生变化,所以,只有教授保留的血,才是你所需要的,你该感到幸运。”

墨兰依然冷着脸:妄想用这点交易就打动她。

“行。”安日晨举一下手,表示投降,“教授需要你。所以,如果你想让吴梓阳得到什么样的后果,你尽管开声。”

“我想拿到他犯罪的记录,我想让他被执行死刑。”墨兰一个字一个字圆润冰凉地吐出。

安日晨周身便是一寒,干哑地说:“你想让他死,多的是办法,何必大费周章?”

“作为一个杀手,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因为输赢死掉,而是被社会公众抹杀而死掉,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死法。”

“你想让他在死之前没有自尊?”

“是。这是他欠我的。”她想看着,他怎么从一个受万人尊敬的学者忽然落入死囚的牢狱,剥掉了所有的自尊,受万人唾弃,最终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下发疯,死亡。

“你不怕有人在这过程中劫狱?”安日晨能理解她想法,但替她和自己担心。如果吴梓阳疯狂报复的话,也不是能马上摆脱的事情。

“死刑有很多种。你放心,我这人不像他那么残忍,毕竟他是我学长,我会很‘温柔,地回报他多年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听了她这话,安日晨全身掉入了冰窖,四肢冰寒。他于是明白到她秘7的区别在哪里了。47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所以,只能当棋子用。她不同,教授一直不敢动她的原因也在这里。

“有关他的罪证,你想让我传给谁?直接传给你吗?”安日晨咳咳两声后,问。

“传给费君臣教授。”墨兰毫不犹豫地吐出那只货的名字。论整人,丈夫太仁慈了,只有那只货能办到她所想要的结果。

——《司令夫人》——

费镇南看着妻子和安日晨一块离开,心中不宁。虽然早先是aida向他主动提出,自己要在傅崽兰的婚礼上抢亲。他便以为,aida这个决定,不可能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必定含有什么秘密。

他离开礼堂后,没有找白烨和黎立桐,直接寻找舍弟费君臣。

打到费君臣的办公处,是六六接的电话。

“政委出去办事了,司钰“六六仍旧尊敬地称呼他司令。

“他关机了。”费镇南思摸着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六六对着他心虚,赶紧借口挂了电话。

费君臣当然没有离开办公处,是坐在电脑面前接收神秘人发来的文件。六六站在他面前,小心多问一句:“政委,不和司令说吗?”

“不说。”费君臣和墨兰一样,都认为兄长太仁慈。六六看着他嘴角勾了勾,而且勾成个得意的月亮状,便知道某人要倒大霉了。

果然,接下来费君臣向他坦白:“六六,还记得九年前我在帮凶处理伤口时说过的话吗?”首长每次问这个,肯定是指要狠狠地报复之类的语言。六六很是记得,因为那时候首长的表情与魔鬼没有两样,答道:“政委,你当时是说,要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机会来了。”费君臣优雅地交叉起十指,眉尖微耸,扬着抹喜悦,“虽然他是十圣心的叛徒,但我那晚上和aida说好了,这人要由我来处置。”

“政委,你想怎么做?”六六在这时候理所是要满足首长的虚荣心,装作不懂的孩子问一问。

“怎么让他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我在九年前就想好了。”费君臣谆谆教导孩子们,说,“首先,他这人被判死刑是肯定的。为防止有人劫囚,最好的死刑执行方式是注射死刑。然后,在死刑执行中的半途,突然再传个假令,说是特赦。把人送到手术室里,电击心脏。让他活过来再死去,让他死了再活过来。当然,最终是要让他死掉的这个结果是不会变的。”六六是军医,当然知道在费君臣描述的这个过程中,吴梓阳要经历的将是一场怎样恐怖的情景。只能说,吴梓阳的倒霎不是一点点,虽然没有直接与费君臣对上,却是被费君臣给盯上了。

费君臣不会令墨兰失望,马上让人去做这个事。然后,他知道费镇南不找到自己是不会甘心的。可是,他现在不想和兄长说太多,因为任务已经不仅关系到墨兰,也关系到了自己部下的性命安危。驱车去到了费家在北京的老屋。这几天,费老先生由于要回北京参加会议,暗中回到了老家。这个事,还是奉书恬告诉他的,不然,他和一帮子孙与曼青,都不知道爷爷不在南方已经回了北京。

“陆叔。”

“四少。”负责看门的陆叔见到他,喜出望外,“我就说,谁都瞒得住,你肯定是瞒不住的。”

“老爷子在上面?”费君臣边问,边直接上老屋的二楼。有些事情他必须问清楚了。所以,在楼梯口,他顿住脚,定定地望着陆叔:“陆叔,我问你,几个月前,那封寄给老爷子的神秘信件,你真的没有看见里面的内容吗?”

陆叔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

费君臣心知有鬼,却也不再逼迫他。反正老爷子近在咫尺,他今日便是要问出个明白。挞挞,门板两声敲打。

“进来吧。”费老先生的嗓音略显干哑。

费君臣听出老人家伤感的情绪,眉头微蹙,推开了门。

费老先生坐在了床前的藤椅上,两腿拨着条保暖的毛巾,在上面搁的还是那本散文集。他老树皮一样的指头翻着那页《灯》,沙沙的声音从肺腑里流出来:“是你,不是镇南,就好。”

“这事我不会告诉他。爷爷尽管放心。”费君臣站在他面前,以军人的誓言发出。

“我不是不告诉他。只是,怕他会承受不了。”费老先生说到末尾,喉头明显是梗咽着,“怕他,和我一样,一直想着寻仇。虽然我对裕华那孩子说了,千万别想着寻仇。”

“爷爷——”费君臣低下头,看着老人家从袖子里拖出了一张照片。看来,那封信里的内容老人家根本就没有烧掉。照片里是四个人,两男两女。

第一百零五回:三天后飞机场见

见着照片中的男人女人,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口费君臣的喉咙口被卡紧了,梗塞地道出:“他们是谁?”

“镇南的爸爸妈妈,和四妈妈的爸爸妈妈,即是我的连长和他太太。”费老先生把老花眼镜摘下来,一双老目炯炯地看着四孙子,沙场上老将的嗜杀之气在瞬间表露无疑,“他们每年到时间寄这个过来给我,是想对我说,我做任何事都没有用的。”

“爷爷。”费君臣与老将两目迎视,并不畏惧,“所以你让书恬涉险了,是不是?”

部下作为一个军人履行军人义务是应该的,所以费君臣问的是,奉书恬现在在跟踪的,是否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巨头。

“你把从裕华那里拿到的书,一直和书恬在做研究,不是吗?”

老人家这一句话曝出来,费君臣以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老人家吗?

从第一天,他发现她的书,他马上就意识到她在做某种非同小可的研究。他扣住了她的书,一本又一本,竭尽所能,试图揭开她后面的那层黑暗。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的研究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但他是军人,是部队的学者,以军队的目光审视这项研究,立马发现了不可忽视的端倪。

他的部下奉书恬,正好是在做这一项类似的相关研究。第一次从他手里得到墨兰的资料,奉书恬讶异非常:“美国研究院贝朗教授的资料。”

“你认识他?”费君臣质问部下。

奉书恬与他的关系是不一般的,他们同属于少年军出来,奉书恬是小他一届的师弟,同样是九死一生试炼中出来的军人,感情自然比一般站友深一些。不同的是,奉书恬比他更有一个善于做研究的脑袋,比他更能隐藏住自己的气质,因此很快被总参部的人秘密看上。费老先生,一直是总参部幕后的元老之一,奉书恬与费镇南的父母一样,都是老爷子直属的兵。但是有了费镇南父母那个事后,费老先生再也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兵冒险。奉书恬一般的工作,只是与学术界的尖端学者接触,勘察其研究是否与各国军队有关系。

这一些,费君臣都是知道的。即便奉书恬不告诉他,他也能打探到。奉书恬后来,有涉及到他和他家人的事就干脆自己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