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忽然蹙了下眉:老公这样子,又有点儿过了。平常里知道自己的手有可能残废的人,不会潇洒成没事人这样吧。

“去哪里试婚纱?”费镇南把手往她腰间一搂,问。

“我知道有一家还不错的。”墨兰边说,边稍仰头还是端详他的神色,“不过,我想奶奶应该都有帮我们安排好的。我等会儿再问问海楠。对了,她在门口呢。”

听到唤声,费海楠硬着头皮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三哥,你好点没有?”费海楠端着小心翼翼的口气问,怕触及到兄长的疤痕。

“还好。”费镇南给妹妹一个像是有点勉强的回笑。

墨兰见着,眉头一打结。

“三哥,你一定得好好休息!你放心,嫂子我会帮你看好的。”听见兄长这副好像很忧愁的语气,费海楠拍打着胸脯用力地说。

“近段日子麻烦你了,海楠。”费镇南含下头,慎重嘱托的口吻。

费海楠感受到了事态重大:三哥竟然对自己的伤这么没有信心,莫非四哥最担心的结果发生了,三哥的手真是会残废?

“海楠。”墨兰打断小姑的胡思乱想,说,“你问问奶奶,看什么时候让我们两个去试新婚礼服。”

“嗯。没问题,这个我会帮奶奶来安排的。”费汉南点着头。接着她一边借口出去,一边当然是慌慌张张去找费君臣了。

“什么?你说你三哥的手术是不是有问题?”费君臣对于妹妹突然来找自己,并且提出这样的质问,感到惊讶。

“哎。四哥,你就老实说吧,是还是不是?你别搞得每个人都疑神疑鬼,心里不安乐。如果三哥的手不好,也没有关系,有我们这么多人照顿他,不是吗?”费海楠喋喋不休,只顾着倾诉自己的心情,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你三嫂说了什么?”费君臣琢磨来琢磨去,能在其中搞鬼的,第一人选不外乎是墨兰了。

“三嫂当然会担心,不担心会是三嫂吗?”费海楠其实觉得,墨兰比费镇南要冷静多了,不见得比病人忧愁。

既然是墨兰的因素,费君臣扶一扶眼镜:“不用担心。你三嫂的话没有我的话正确。手术没有任何问题!”

“四哥,你最好不要撒谎。奶奶下午会过来。”费海楠先警告一句。

费君臣收到妹妹这样郑重其事的警告,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莫非,是你三哥自己担心?”

费海楠被抓到心思,抛下一句:“反正就这样。”说完直奔出办公室门口。

费君臣捏着下巴颌,一时半会儿沉入了静思。

中午没到,曼青就来到了医院。那是由于,听过了孙媳妇墨兰苏醒并在电话里的声音,老人家哪能继续按捺得住。

曼青先绕去了监护室病房,不见墨兰,心知应该在孙子的病房。于是,先跑去了费君臣的办公室问过孙子的伤况。

孙媳妇醒了,现在最大问题就是孙子的手了。

一般,费君臣是不直接面对曼青的,主要是,他与曼青的性子合不太来。所以,上次的解释工作,他全部扔给了父亲去做。今早费洋不在,暂时需由他打理。

曼青每次与他见面,三句话不离口:孙子,你的脾气得改。孙子,你的性格得改。孙子,你不能学你爸妈。

“奶奶,你坐吧。”费君臣在老人家进门后,把椅子搬到老人家的面前。

曼青白他一眼:“我还没残废呢。”自己坐到靠边舒服的沙发上去。

费君臣听她口气,就知道她不知从哪里道听途说了什么,倒是笑吟吟地扶着眼镜说:“奶奶,您火气这么大,是谁惹到您了?”

“我问你,老三的手究竟怎么说?”曼青一手指着他,开门见山,伸长脖子,焦虑挂在了脸上。

费君臣这会儿是想明白了,让笑容收敛一点,露出声无奈的叹气:“和我爸跟您说的一样,奶奶。镇南这只手,是需要康复治疗的,具体能不能完全好,是很难说的。”

曼青脸色一灰:没想到孙媳妇醒来的喜讯,并不能让孙子也带来喜讯。

————

墨兰在小姑子走后,与丈夫在病房里玩起了扑克牌。

在外人看来,他们两夫妻好像是在借此解闷一样,有点元气大伤的不振迹象。

只有他们夫妻俩自己清楚:眼下这盘棋,正杀得白炙化,随时会被翻盘。

“这场婚礼很重要。”墨兰蹙着眉不动,打出一张梅花K,“如果无意外,那个人会在我们的婚礼上出现。”

“你有和Aida联系过了吗?”费镇南慎重地问,以好安排接下来的布局。

“联系上了。”墨兰道。醒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联系了Aida,因为蕙兰也在Aida那里,她必须先让姐姐安心下来。没想到的是,Aida告诉她,罗铮现在也在帮他们的忙。怪不得,47像发疯了一样,跑到她这里来想杀了她。是被罗铮的事刺激到了,肯定是的。

“Aida有说什么吗?”看得出妻子在想某个人,费镇南关心地再问一句。

“Aida说,对方已经联系过他。这证明,对方打算出手了。吴梓阳的死,可以说是刺激到对方了。”墨兰心中所叹的是,吴梓阳这人的父母,比任何人所想的,似于更复杂一点。有关这点,吴梓阳本人甚至没有察觉。

“你想他吗?”费镇南没有忘记,当年她被他伤害的时候,落魄到什么地步。

丈夫口吻中那丝斟酌,那丝捧在心尖上的小心,墨兰都听出来了。

墨兰苦笑:“你怎么会想到我会继续想他呢?或许,以前我是真的迷恋过他的,但那是因为不懂事。”

“每个人都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费镇南言简意赅,此话似是安慰,但是,也带了丝批评。

批评的不是她那时候不懂事,而是批评她不该自责过去的自己。

墨兰接到这话,以为自己在某些时候,在丈夫面前还是矮了一截,像个孩子。她脸上便是露出一丁点沮丧的:“可是自己铸下的错果,总是必须自己解决,不是吗?”

“你听我说。”费镇南清咳两声,“我爸妈的事,我好像上回只和你说了一半。”

墨兰周身打了个激灵,竖起双耳,仰着头,专注地看着他。

费镇南神色倒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哀恸的神色:“有些事,我早就知道了。爷爷也知道的事儿,但是,爷爷不说,我装作不知道。我爸妈的遗体,至今都没有能找到。对方,一直在每年一个时间里,寄出我爸妈的照片,刺激我爷爷。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墨兰感觉内心里某处被击中,突然感到自己是不认识丈夫一样,怔怔地望着他:“这人与你爷爷有仇。你应该是让人调查许久了吧?暗中保护你爷爷许久了吧?”

费镇南是顿了下,侧着脸,再慢慢往下说:“墨兰,你听我再多说一句。你的性情,和我舍弟有点像。总想着,有仇必报。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们想的,报仇了就行了。”

“我清楚。有些人为了顾全大局,是不能逞一时痛快报私仇的。”墨兰顺着他的意思,想的却是,他是忍耐多久了。这么多年来,他的父母之仇能忍成这样。

“报仇不是不能报,是要想清楚在什么时候报,尤其是在官场上。”费镇南一边低着头琢磨,一边说,“这是我从我爷爷身上学到的。明哲保身很重要。我还想,和我妻儿能到了某一天远离尘嚣,四处逍遥,当一对神仙般的夫妻。纵使仇不能报到也没有关系,我只要我妻儿生命无危。”

“我们放得过别人。别人不一定放过我们。”墨兰摇摇头,像这次吧,在飞机上,要不是他们多了个心眼无论如何央求奉书恬出马陪同,她肯定在机上没命了。所以,她除了欠六六的,又欠了费君臣的人一个人情。

“所以,要明哲保身。”费镇南说到这里,指头伸了出来,在妻子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墨兰万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来个孩子的俏皮动作,一时给敲得怔怔的。

“我打算让我老婆再了解我多一点,不要再把我当空气了。”费镇南对自己的动作给予了正当的解释,当然在脸色上有点儿尴尬。

墨兰失笑,拿手捂着嘴口,努力地憋住。老公这么想当大丈夫,她不能让老公失望才对。

“记住。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冲在前锋阵地上,你是女的,就该去后方当后勤。”费镇南总结出最重要的话,向妻子发出严正的命令。

“你舍弟还把老婆发前线,自己在指挥所里面呢。”墨兰借着费君臣的事反驳着。

“那是他。我是我。我老婆只能呆指挥所里,陪我一起。非要冲前线,你也得给我靠边站。”费镇南提着浓眉,瞪着大眼,严肃的神态表明不容分说。

墨兰深知老公疼自己,也就伸手过去揽住他胳膊,巧笑着道:“行。我听你的。”

“对方肯定会再来找你的。”费镇南没有被她一句话敷衍了,这回无论如何都不行,道,“你不要再跟他们走。”

速事轻重墨兰自己清楚。只是,如果想拆散敌方两方的合作,或许,自己得再出马。

“让他们勾结在一起吧。”

费镇南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墨兰一愣,仰起头。

“虽然,打散敌方兵力,小股歼灭是个好法子。但是,在战事上,也有故意让敌人汇合,一口气歼灭的例子。何况,我们现在的兵力并不弱。”费镇南别有深意地在妻子的手心里画着棋局。

墨兰低头,看着丈夫的指头在自己的掌心里,一笔一个勾画,就是另一幅宏图,眼眸渐深,深到不可见底。

哒哒——病室两下敲门,费海楠打开门后,走进来的是曼青。

“奶奶。”两夫妻慌忙起身,顺便把床上散乱的扑克牌收拾好。

墨兰亲自要为老人家搬椅子,被费海楠阻住。

“三嫂。我来。”费海楠要她仍在费镇南身边坐着。

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面对面与他们夫妻两一块说话。曼青先是无话可说一样,在镇南那只吊着的手臂上哀痛地望一眼,咳了一声,说:“海楠说你们问起礼服的事,我和海楠都说了,会有专业的服装设计师过来,再给你们量量尺寸。再订做肯定是来不及了,如果是这么着急要在下周举办婚礼的话。幸好呢,我之前有个朋友,倒是送了两套礼服过来,可以稍微改一改。”

“奶奶的朋友?”墨兰听出老人家有点言外之意的意思,追问。

“你不是有个姨妈在做服装设计吗?她上回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是蕙兰与她提过这事。蕙兰是在老太太去世后与她说的。老太太似乎生前交代过了,要一套男女新婚礼服,中西合璧的,上得了台面的,说你——墨兰肯定能嫁个很好的人家,到时这套礼服就是老太太送给你新人的结婚礼物了。”曼青说着这些话,喉咙有些哽咽。这傅家老太太走的太突然了,以至于她都没能在久别重逢后,与好友见上一面,当年两个好友中这最后的一位便也去世了。

正文 第一百拾肆回:不一样的专业人士

知道墨兰没事后,Aida与罗铮等人大大地松了口气。接着他们接到了婚礼的邀请函,Aida表示自己碍于身份不能参加,路米也没有办法在婚礼上现身。

傅蕙兰必是出席妹妹的婚礼,便与罗铮商量好,一同搭乘飞机前住。

离开之前,Aida把蕙兰叫到了书房里。

从那日晚上起,傅蕙兰有意躲着他,Aida不是没有察觉,但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你带着。”Aida打开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匣,别有深意地望向她。

见帛布包着一条项链,只吊着一颗深色的紫珠,傅蕙兰看着这颗流转着神秘光芒的紫珠,感到深深的疑惑:“这是——”

“上次在游轮上对你动手的不是吴梓阳。”Aida说,“你带着它,这是颗磁珠,能影响列武器装置,在婚礼上多少有点儿防范的作用。我不能跟你去,也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人能护住你。”

傅蕙兰抬头,见的是他一张如月光的脸庞和一双水亮的美眸。明知这双眼睛看不请东西,但是,她觉得他是在透过望着一段空灵。

他对她妹妹重视到什么地步,她很清楚。

没有迟疑的,她抓起了项链,并挂戴在自己的脖颈上。

当她旋身离开的时候,他的语声缓缓吐出来:“我会一直等你的答复。”

她的步子仅是顿了一下,便往前迈开了。

夜晚,她和罗铮同搭一班飞机。

罗铮看见她脖颈上挂的紫珠,微笑道:“很特别。是定情礼物吗?”

傅蕙兰迟疑地笑了笑:“不是的。”

“很昂贵的东西啊。”罗铮叹息着,睿智的光在她白雪般皮肤上的紫珠一再地品尝着,“我猜,应是王室留下来的宝物,价值连城。”

“是吗?”傅蕙兰更是踌躇不定了。

“你看那挂珠的绳子,不是一般的绳子吧?”罗铮的眼就像鉴定师一样精确无比。

当时,她手拿项链,发觉没有解开系上的扣子,往自己头上一套,却是能套上的。

“你试一试把它取下来。”罗铮建议她。

傅蕙兰试了一下,发觉那绳子竟是短了一截,不足够让项链从头上方退出来。为此,她惊吓不小,辩解着:“那时候,我是从头上套进来的。”

“我说的果然没有错吧。这是活物,是宝物。”罗铮指出。

“那你知道怎么拿出来吗?”傅蕙兰焦急地问。

“给你的人是谁,只有那个人知道办法。”罗铮也无可奈何。

傅蕙兰冷静了下来:Aida这么做,只是想保全她的性命。于是,她不再问了,道:“没事。不用了。”

罗铮望着她瞬间变成木头似的侧颜,若有所思的。

飞机一路似乎平安到达目的地机场,若不是在机场遇到这么个小小的意外的话。

在机场出口的时候,罗铮在人群里头眺望见了一个人,惊讶时喊道:“潘教授。”

傅蕙兰听见他好像遇到熟人,不禁疑问了声:“罗部长,是你朋友吗?

“潘时永。一个很有名的医学教授,给我家人治过病。”罗铮解释说,同时,他匆匆忙忙向着那人走过去。

傅蕙兰由于好奇,跟在了他后面,走过去一看,见是一个年约三四十的男子。不,可能实际年龄要再大一些,可是保养的很好,此起罗铮看起来要更年轻一点。油墨的头发,剪成寸状的,笑容英俊,皮肤白皙,眼睛很亮,眸光和气,一个很有明星气质的男人。

“潘教授怎么有空到南方这边来?”罗铮主动握着他的双手,热情如火。

如果潘时永救过罗铮家人的性命,傅蕙兰以为,罗铮这种表现,合情合理。

潘时永把罗铮的手握了握,笑容同样亲切和蔼地说:“罗部长,很久没见了。老人家们都还好吗?我本想去你们家拜访一下老人的。可是,一直抽不出身来,深感愧疚。”

“当时要不是你给我们家老人动的手术,我们老人能活到现在吗?按理说,你还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罗铮说,不允许他谦让,接着问,“潘教授是到这里来参加国际学术交流会议的吧?”

“是的。”潘时永答道,“近来全国的心脑血管会议在省会召开。”

傅蕙兰一直是站立在罗铮的左侧,稍微隐藏在罗铮的身后,聆听他们似乎很平常的对话。逐渐的,她感觉到有一道奇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她谨慎寻找过去的时候,潘时永忽然对向了她:“罗部长,你还没有向我介绍你身边这位美女呢。”

“哦。瞧我忘的。”罗铮庄重地进行介绍身边的蕙兰,“这位是傅蕙兰小姐,与我萍水相逢的朋友。”

潘时永把目光从傅蕙兰身上收回来,似于误解了一样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妻子离开你以后这么多年终于——”

“不。她有心上人了。”罗铮富含深意地说。

傅蕙兰心头一个咯噔:自己在Aida家里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她稍稍低了脸,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机场门口,一辆漂壳的天蓝法拉利突然刹车在他们三人交谈的地点前面。

潘时永看见法拉利驾座里的外国人,歉意地说:“就这样吧。我有同事来接我,我先走了。”

罗铮向他挥了下手。潘时永打开车门,进了法拉利,接着法拉利离开。罗铮叹道:“才几年而已。潘教授的业务越做越大了。”

“他究竟是什么教授?”傅蕙兰感觉这人蛮神秘的。

“他搞研究的,但是也在协和医院帮人看病,主要帮外国人看病。”罗铮摇摇头再度叹道,“所以很有钱。我们现在想请他给老人家看病,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他医术很好?”傅蕙兰继续问。

“相当的好。尤其是这方面。”罗铮指指脑子,“许多外国专家没有办法做的手术,在他这里能完美解决。”

罗铮说完这话,不知为何,两个人同时默了一阵。

眼见今时今刻真的是秋天了,风微凉,掠过裸露的皮肽,能起一阵阵疙瘩。

罗铮本想抬腿招辆出租车,忽然意识到什么,问傅蕙兰:“有没有通知人来接你?”

傅蕙兰摇摇头:“我担心我妹妹在忙婚礼的事,而且她不是刚病好吗,还要照领受伤的费省长。所以,我没有通知任何人。”然后,她好奇地反问罗铮:“罗部长,你没有人来接机吗?”

“没有。”罗铮吐话艰难,难以启口。他故意隐瞒了消息秘密前来,就是担心罗婷婷知道了。他暂时不想,两个女儿都不想见。想静一段时间,想一想怎么做。

傅蕙兰听到这里,莞尔一笑:“这么说来,我们两个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如果不介意,一块住酒店吧。我有个朋度,在开酒店的。应该能拿到个折头。”在公关方面,罗铮一点都不担心。

傅蕙兰连傅家都回不了的,只因她为吴梓阳的事把名声闹大了。点了下头,她和罗铮一起搭乘计程车离开机场,前住一家酒店下榻。

墨兰按到蕙兰柢达的消息,是夜晚九点钟,离蕙兰下机有两个钟头后。消息,是路米偷偷通知她的,顺便告知了她,现在蕙兰和Aida的关系有些僵。

“什么意思?”墨兰感到奇怪,自己姐姐一向人缘很好,Aida也很绅士,怎么两人关系会不好呢?

“老哥向老姐的姐姐求婚了。”路米像个小老头缩圆嘴唇吹“嘘”,表示相当的无奈。

墨兰被这个巨大的消息震住了,久久不能缓过气来。她不是讨厌Aida,只是觉得如果让蕙兰嫁给Aida,以蕙兰那种娇弱的身体能应付得了险象环生的愚者太太身份吗。

“老姐,莫非你不同意?”路米见她沉默,眉毛蹙了蹙,眸光闪了闪,显出了讶异的神色。

“我姐可能不大适合你老哥。”墨兰实事求是地讲明顾虑在哪里。

“老姐。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我妈,她不是因为暗杀死掉的,是因为难产。”路米绷直一副脸皮,以认真的态度进行解释,因为关系到自己未来的老婆,道,“这点,我绝对是以人格保证不会撒谎的。愚者太太的身份,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太太位子。”

墨兰沉默,切断与路米的通话后,她打了电话给蕙兰。

嘟嘟——几声漫长的响声后,傅蕙兰像是匆匆地接起了电话。

“姐,你在哪家酒店?我过去你那里。”墨兰快刀斩乱麻。

傅蕙兰一般情况下比妹妹柔弱,被妹妹话气一硬,乖乖吐实。

得到地址,墨兰拎了个包。

这时,她已经是和丈夫都出院,回到费宅居住。每天有医生过来给费镇南做康复治疗。即使如此,两夫妻仍是相当的忙碌,为了婚礼的事忙得焦头烂耳。比如今晚,费镇南出去后,一直还未回来。

墨兰拎着包走下楼梯的时候,听见了曼青在发牢骚。

“伤没有好,人要结婚,结果今晚的晚饭,都没有回家吃,不知到哪里鬼混去了。”

“奶奶,三哥他不是在鬼混。”费海楠嘟嘟嘴巴,为费镇南说话。

曼青知道孙子的性子,也绝不会是鬼混的人,只是这心里急。

墨兰走到客厅。费海楠见她一副外出装扮,惊讶地望了望墙上的钟:“三嫂,都九点钟了,你还出去啊?”

“我姐姐过来了。我得去见见她。”墨兰道明理由,不打谎言。

“是吗?”听说是正当理由,曼青不好阻止,给了费海楠眼色,“让海楠倍你去吧。”

老人家的圣旨,两个晚辈都不敢拒绝。

于是,费海楠开了费镇南的小本田,送墨兰前往蕙兰下榻的酒店。

一路汽车驶上了高架桥,忽然下起了一阵骤雨。

“真是糟糕。下雨了!”费海楠嘟囔着,“不知道三哥的后备籍里有没有放伞。”

“应该没有放。我见今天小陆送他出去的时候,把这边车里的伞移走了。”墨兰说。

这是由于小本田刚修好不久,小陆对于上次的车祸有阴影,坚持开了老爷子的车送费镇南走的。

费海楠听到这话,愁苦地拉起长脸。孕妇,可是挨不了雨的,感冒了怎么办。

耳听这雨点,像是下冰雹一样,哗啦啦砸在车顶棚上。

哗哗——

手机来电。

墨兰见是丈夫的电话,接起,说:“我和海楠去一下我姐住宿的酒店。”

“在哪个地方?”费镇南问。

听出丈夫不大喜欢自己外出,墨兰尽量委婉地说明:“只是去一下酒店,又很安全。”

“我只是也想见一见你姐蕙兰。”费镇南沉了下气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