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君臣给两个不够淡定的部下一个扫眼:“没事。她那拳头最多给我一个乌青,不会要了我的命。”

这叫做什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四少与林凉番外》——

一排人,以林凉走在最前面,进了军人招待所。

房门,推开,她进来后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看着随后进来的费君臣与他的一群兵,问:“你们为什么不坐?”

费君臣咳咳两声。

六六立马把多余的人清场。

“政委,王子玉带到。”迟来的兵在门口报道。

费君臣马上招呼小舅子进来。

这是一场多人围攻一人的战役。

费君臣知道自己不厚道,但是,为了得到媳妇,这点伎俩算不了什么。

林凉本是随手拿了本杂志扇着风,听是弟弟来了,眉头一簇:“小玉,你来做什么?”

“姐夫说找我谈话。”王子玉能在这里自如地叫姐夫,叫得特别开心和亲密。

林凉蹙起的眉头就此没有松开:“你这吃里爬外的,我一再警告你了——”

“是姐自己说的,等姐找到有钱有势有权的姐夫,我就得叫。”王子玉举出她的话。

这确实是自己说过的话。然林凉指着弟弟的指头没有放下,一转,指到了老公的方向,接而一垂,哼哼:“他有钱,就不会只开夏利。他有势有权,就不会娶不到老婆来诓我。”

王子玉到此不得不为姐姐恶补知识了,为此他亲近地坐到姐姐一边,悄声说:“姐。我告诉你,费政委是红四代。如果费政委算不上有钱有权有权有势,我还真找不到有谁可以和政委比一比的?”

“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就和他去办离婚。”林凉才不管弟弟怎么扯淡。

“你能离得了吗?”王子玉勾起了嘴角,笃定主意她离不了。再说了,这个姐夫多威风,他会让她离吗。

“为什么离不了?”林凉随便举起一份报纸,同样勾着嘴角,“你看见没有,现在离婚手续多简单,今天结婚明天离婚的一大把。”

“可你结的是军婚。军婚是受到国家法律保护的。”王子玉淡定从容地一句话一句话把她驳了。

“军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是个军人。”林凉“呵呵”,两声扯笑加嘲笑。

“姐。你也知道姐夫是受到军婚保护的。你知道姐夫的军衔多高吗?”王子玉抖出料子,将军。

“他这么年轻,最多是个校级。虽然我出了学校,最多只能拿个尉官。”林凉被弟弟这一提,忽然意识到自己踩的这个陷阱不是普通的深。

而弟弟已经有计划将她一举推入深坑了,洋洋得意地炫耀道:“姐,你都知道凭你一个尉官想和一个校官离婚有多难。何况,姐夫他那是少将。”

林凉感觉是被一枪射中,一手摸到了胸窝口上:你诓人的吧。话没能吐出口,是因为她看得出来,弟弟不是撒谎。

“喝杯茶。”斯文醇厚的嗓音,似笑非笑的语调,伴随一杯清香的茶水搁在她震惊未复的脸蛋前面。

林凉急速回身,在脑子里快速闪过两秒钟的决定之后,握住了对方拿杯的手,宛如个苦悲的小弃妇泪眼婆娑:“亲爱的,我们离婚吧。”

离婚?

他刚刚才到手的媳妇,怎么可能?!

结婚离婚同一天,还不得上央视广告了?

费君臣没有被老婆一句离婚震飞,非常镇定地对答:“今早你都看见了,我爸妈都指望你生孙子了。也就是说,你想离可以,最少得给我妈抱上孙子。”

“这有孩子的婚,还能离吗?!”林凉杏目圆瞪,龇牙咧嘴。

“是不能。”费君臣另一只手握着她肩膀,与她四目相对,“我很高兴你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有了孩子如果离婚,就太不人道了。我们都是军人,不能做这么不人道的事情。”

“你别说得我好像怀上你的孩子一样!”林凉没有受到他蛊惑,直奔话题关键点,指头点着他胸口。

媳妇哪怕再用力也是女人柔软的玉指点在心窝口上,费君臣再吸口气,压下喉咙里滚烫的欲望:“没事儿。这种事,做一次马上就会有。我保证我会努力。”

林凉的怒血快要飚到巅峰时,忽然罢了工。

不对,遇到这种狡诈的,得耍更阴的。

极左思想拧回到极右思想,她迅速坐回到椅子上。先喝口水,然后指头放在茶杯上,指尖在杯子上优雅地摸,呈淑女沉思状。

屋里的每个人,除了王子玉,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她突然的安静。

“子玉,你姐怎么了?”六六在其他兄弟的催促下,问小师弟。

“她在重新组织进攻。”王子玉提供自己的经验,苦恼着说,“每次这样的情况之后,我都会败的一塌糊地。”

费君臣收听小舅子免费提供的军情,也拉了张椅子坐到了媳妇的另一边上。他的手枕着脸颊,提着眼镜左看右看媳妇的脸。发现,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媳妇无论从哪方面怎么看,都是诱人的,固然不够完美。

所以他刚刚对媳妇说的话没有半句撒谎。

他是很想爬上她的床,而且是天天想爬。

总归到底,他平生第一次做的这口人工呼吸害他不浅。

“那个——”林凉低着小脑袋瓜子,从唇间吐出的碎碎语声,没有她之前的英勇作风,反倒带了点江南少妇忧愁的韵味。

费君臣的心口被吊了起来,道:“我不介意你直接叫我的名字。不,夫妻间本来就该亲密些的。”

叫他名字?岂不让他得瑟?林凉暗藏在阴影里的嘴角一勾,语声仍低低地问:“你了解我吗?”

“我想了解你。”费君臣斯斯文文吐道,以不变应付万变的策略保守阵地。

“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讨厌你欺骗我进454吗?”

问题忽然一转,一本正经,不止屋里其他人感到吃惊,使得费君臣本人态度不得不表率得严肃一些。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对于我的部队有意见。”费君臣枕着脸颊的手放下了,十指交叉,呈领导倾听状。

“我不是对你的部队有意见。你的部队很好,不是吗?个个都这么说。我很高兴不是像你之前说的三无部队。”

“那你愿意进入454了吗?”

“不愿意。”

听到媳妇这句果断的不愿意,费君臣承认,咚,心口还是被炮弹打中了。肃穆之中,他吸口气平复心中的重创,扶一扶眼镜,表白道:“我想知道确切的原因。请给我一个明白的解释。不然,我和我的部队是无法对你死心的。”

“因为,你的部队太有钱太有权太有势,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林凉始终低着头,双手在台面上握杯,语声低绵,悲哀的神态不似是装的。

费君臣不自主的,安慰话全部吐出了口:“你不需要看低你自己。你的成绩有目共睹。你的师兄也是欣赏你的学业成绩,主动向我推荐了你。”

杨科看着小师妹这样子,也是于心不忍,马上插进来说:“林凉师妹。你能考到我那个导师的博士生,本身很了不起了。在政委和我遇到你之前,在我确实没有见到你本人之前,我是向政委推荐了你。与你和政委现今的夫妻关系没有半点关系。”

林凉缓缓地抬起了头,稍显苍白的脸蛋似是染上了层淡淡的哀愁说:“你们不懂什么叫做高攀的结果。”

费君臣撩了下眼镜,是由于见着小舅子因媳妇这句话,刷的脸色变了。

其他人不是没有注意到王子玉突然低下的头,都不明所以。

然后,林凉忽然唰一下,卷起了裤管。

媳妇突然暴露出一条秀色可餐的小腿,如果是想引诱自己的话,费君臣当仁不让扑上去,满足媳妇的欲望,也顺便满足自己的。

可是,在这条白嫩的小腿内侧,赫然出现了个疤。

“我可以帮你把这个疤痕完美地去掉。”费君臣扶着眼镜,用专业的语气道出结论。

林凉眼睛一眯:我说东,你说西,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费君臣是不敢揭露媳妇心里头的那条疤,于是手伸了过去,想帮媳妇把裤管拉下来。

林凉打开他的手,以司令员口气喝道:“看着!”

费君臣在媳妇面前像个兵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媳妇腿上那个疤。

“看见没有?知道它怎么来的吗?”媳妇的手指头在他的眼前举着,教训着,“这是我高中二年级那时候烙下的,而且是因为我结交了一个女性朋友,还不是男性朋友。”

应说,林凉的故事从来就是与众不同的。所有人都痴痴地听着她演讲。

“她是我们班的班花,父亲是公安局局长,一个待我和她都很好的叔叔。但是,就因为有人看不惯我和她走近,把我围打了一顿。”

“那赶紧告诉老师啊!”

林凉甩头,对着那个叫告诉老师的兵,气愤填膺地点个头:“废话!我马上带着伤去到老师办公室里告罪!老师一看惊了,把那些围打我的学生和他们的父母,通通叫到学校里训话加惩罚。结果呢,一个月后,我和我弟弟遭到疯狂的报复。”

费君臣其实已经不敢听下去了,感觉胸口某处在疼痛。可是媳妇一只指头又指在了自己面前:“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造成的伤?”

“汽油弹。”

林凉“额”:这老公还真不是盖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汽油弹留下的疤。

第十三章:媳妇,再来一口人工呼吸

“我告诉你,我这个疤,只是一宗。从小到大,这种事情屡出不穷,只要有名人与我走近,我就会遭到疯狂的报复。我出事后,班花和她爸亲自到我家跪下来挽留我们。可我妈和我爸,还是决定搬家。因为这些恶徒,他们不怕蹲监狱,不怕被枪毙,一心想报复折腾死我。遇到这种亡命歹徒,你有理讲不清,你有权压不住,你有钱又能怎样?只能我自认倒霉,总是遇到这种疯子,是我的命。”林凉说到这会儿,又把袖管一挽,露出另一条疤,“这是因我弟弟留下的。但是,他是我弟弟,我没有办法。”

“所以——”费君臣斯文的嗓音里裂出了条粗糙的干哑,宛如身体内的某处裂出条崩塌的缝。

“所以我们上了军队的学校,想着治安会好一点。所以我上大学开始,就与这个弟弟划分界限。你以为我想天天在人面前演戏吗?要是那汽油弹再来一次,若不好运,我和他不是都得死!”

众人望向王子玉。

王子玉一副垂首状,严峻的侧颜,足以说明林凉一句话都没有作假。

“不要怨我弟弟。他天天想着保护我。但是,他的能力有限。尤其遇到这种亡命歹徒,你是国家领导人又能怎么样?”林凉淡淡地抛出话来,人们能听见的只是她稀松平常的陈述。

她愈是平常地说这些话,无疑,愈是让人感到隐隐地揪心。

眼见媳妇再要撩开一条袖管,费君臣这回不管她玉臂诱不诱人,扑了上去。

林凉低着头时就被抱了个满怀,那结实的胸膛把她的嘴巴鼻子都堵得死死的。

费君臣两只手如钳子抱住她,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没事。以后有我在。”

林凉只觉得嘴巴鼻子都被堵,快窒息了……十只爪子推拉,才把自己拯救出口气,怒道:“你想憋死我?”

“憋不死。我给你再做口人工呼吸。”费君臣一手给她拍着背顺气,一手早已按捺不住去抬她的下巴颌。

可惜,当他快要捉住这个渴望已久的嘴唇时,媳妇的指头举在了他面前来个禁止符号:“stop!”

“我听不懂英文。”快得到这口吻了,费君臣说什么都得装。

“你骗人不会想想吗?!还是个少将,脑子是猪脑袋吗?!”林凉见他众目睽睽下还要凑过来,只得把他肩膀再一推。

费君臣不甘心这样就败下阵来,扶扶眼镜,睁眼说瞎话也可以流利自如:“你怎么知道我会英文?不会英文也可以当少将。”

为了得到媳妇这口吻,暂时当白痴他都愿意。

是哪句歌词写的:爱情中的人,就是瞎子加笨蛋加白痴。

林凉把手往桌面上一打,“嘭”,对向他一排躲到角落里装做看不见的兵:“你们首长不会英文吗?”

那些兵听到嫂子的喝令,只得无辜地看看她,无奈地看看自家首长。

两方都不好得罪,因为得罪了她等于得罪了自家首长,于是一致给予:“……”

“好。我明天就挂出公告,454的费君臣不会英文。”

费君臣心知媳妇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嘴角一抹狡辩:“我不是不懂英文,是听不懂你说的英文。”

这句他没有经过慎重考虑的话出来,随之而来的后果是——

“你听不懂我说的英文,那太可惜了。”林凉嘴里头忽然发出“呵呵呵”小巫婆的奸笑,然后头一偏枕在手上,长长的睫毛朝着他一扬,媚态十足地吐出,“ilovryou!”

费君臣自我感觉,平生长这么大,做过多少好事坏事,受过多少表扬批评,第一次感到自己脸皮太薄——红了。

比起自己的媳妇这一句告白,他在讲座上对着几千人的告白,绝对是大巫见小巫了。因为当时他都不脸红的。

“听不懂我说的英文是吗?抱歉了,我不会说第二次,反正你听不懂。”林凉“无可奈何”地向他挥挥手。

“不!我听的懂!”费君臣使劲儿抓着媳妇的手,现在让他磕头认罪他都愿意。

这个媳妇太对他胃口了。从他出生到今天,没有一个对手能与他旗鼓相当,媳妇是第一个。他有预感,这种对手戏如果发展到床上,肯定能让他夜夜销魂,说什么都不能放手!

“现在快吹熄灯号了,政委同志。”媳妇无比冷静的手指搭在他肩膀上拍拍。

“所以呢?”费君臣充满期待的眼神希望老婆今晚能洞房。

“我得回去了。不然舍监会骂我的。你不会舍得让我挨骂吧?”林凉把他的指头一只只掰开,顺便带点留恋的眼神迷惑他,好让他早点放开手指。

她这不是与他开玩笑!刘雨烟的妈早就想抓她把柄了。她说什么都不能在快离开学校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费君臣能听出媳妇严肃的语气,透露的是不能玩笑的信息。

只可惜今晚的良辰美景了。心底里呼出口长气,他抓抓下巴颌,道:“子玉,我派个兵,和你送你姐回去。”

“不用!”林凉义正言辞地拒绝,顺便给老公一个正经的白眼,“你没有听我刚才说的话吗?”

费君臣对她说的那些理由,一时是一头雾水。毕竟她这样的问题,他从未碰到过。

眼见媳妇起来,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今她是首长媳妇,更没有一个兵敢拦住她。

但是,不同的是,这回替她担心的人不少。

凶悍的小师妹走远了,杨科凑了过来征询首长的意见:“政委,您说这事儿——”

“子玉,你姐说的都是真的吗?”费君臣不是不相信媳妇的话,只是这些媳妇受过的罪,他情愿不是真的。

“政委。你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学校吧?您看,您这么多年,哪个有被你遇到过被你注意上了,就我姐一个人,对不对?”王子玉转过脸,如林凉平常所说的,这会儿愁眉苦脸得像个小老头,“我姐就是这样的命。还真是命。您哪个都看不上,就看上我姐了。同理,我偏偏是我姐的弟弟。还有,杨师兄只看中我姐这个师妹。杨师兄的导师胡教授,这么多年来只看中我姐一个女兵。”

王子玉列举出来的,一条条,全是事实。

“那是因为,你姐身上有种东西,吸引着我和其他被她吸引的人。”费君臣感叹地说出一番类似托尔斯泰的哲言。

王子玉在他沉思的脸上瞅一瞅,收拾了东西起身,说:“我得偷偷跟她后面回去。还是担心,因为今晚的讲座,她不想引人注目太难了。”

费君臣认为他的话有理,马上发布命令:“杨科,你和子玉一块去。”

“是!”杨科把军帽甩上头,一溜小跑追了出去。

——《四少与林凉番外》——

林凉离开军人招待所后,不敢放慢自己的脚步,想早点回到宿舍。

这个军校她呆了将近九年,本应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然而,今晚太特殊,她竟是感到了微妙的不安。

每次,当有这种不安的念头浮上身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

如她向费君臣说的,她不是没有反抗过,不是没有斗争过,但是,遇到那种亡命歹徒,只有——冤。

所以,她想尽快下部队。最少,可以带枪。只有枪和子弹,能缩小女人与男人在体格上的差距。

她再次加快了脚步,一直沿着有灯火的地方走,却倒霉地没有遇上在校园内巡视的纠察兵。

平常,这些纠察兵被学员们叫做“狗”,爱抓学员的小辫子举报。学员们看到他们,都叫“狗来了”,躲得远远的。

现在,她巴不得能见到这些狗,至少这些狗能给她安全感。

可是,一直走到了三分之一的路,都没能见到一条狗。

冷汗,爬上了她的脊梁骨。风吹来,汗意贴着背,更凉了半截。

顿了脚,她当机立断折回去。

被老公嘲笑就嘲笑吧。眼下,小命要紧。

她军鞋踩着地,嚓嚓嚓,跑了起来。

后面的黑影,应该是在前方埋伏她。见她没有再前进,在黑暗中张开了獠牙。他们,如恶扑的豹狼,凶猛地追向她的影子。

——《四少与林凉番外》——

费君臣在媳妇离开后,先是坐在桌边沉思了会儿。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个人默默无语的样子,才是最可怕的。

这意味他体内的魔鬼在酝酿思绪了。这种思考过后的结果,往往对方的下场是凄凉无比。

“政委。不然——”六六等人担心他。主要是林凉今晚所说的事,给每个人的刺激都很大。

“你们什么想法?”费君臣不是个霸君,经常会问询部下的意见。

六六和张兑都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与他坦诚公布地说:“政委,我们思摸着,嫂子这事儿,可能得进我们部队才能解决。”

“我也这么想。”费君臣见部下与自己的意见是一致的,感到高兴,“因为我们部队多么艰苦都好,至少,队友们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24小时基本都在一起,外人拿我们的人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嫂子心里这关怎么解决?”张兑替首长愁着眉,今晚个个都能感觉得到,林凉对于454的抗拒不是一般的大。

费君臣陷入更深沉的静默中。想让媳妇进454,他不是没有办法。因为454是特殊部队,有直接调人抽人的权利。也即是说,他费君臣看中哪个兵,哪怕那个兵或是兵所属的单位不愿意,也得跟他费君臣走。只不过,他是新时代的军官,不喜欢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何况是自己的媳妇——

苦涩,像翻倒的咖啡,在舌尖滚动,在嘴里充满。

费君臣站起了身,来到窗边,需要风吹一吹脑子。

屋外的明月,从乌云里露出半截脸,照射在军人招待所前面那条宽敞大道上。军人招待所有两边门,一边与校园大门一样朝着校外的公路,一边是直接对向校园内的路。现在,他望着的是这条校园内的路。

路面安静。几盏路灯无声地伫立着。路上没有半个人影的样子。

一道风,卷着路面细微的沙粒,飘渺的烟尘滚滚去到了路的尽头。

忽然,地平线上出现一个人影,豆丁的影子歪歪斜斜,貌似拖曳着一条腿走路。

这么远的距离,本是只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辨不清是谁。

费君臣金丝眼镜下的瞳孔忽地一紧,紧随之浑身一个抽筋似的嗖凉,在铜铁般的面色如山崩垮下的时候,他嚓地掉身,以军人如狮的迅捷姿态飚出了门。

六六和张兑只觉眼前一个晃影掠过,快得无法捕捉到是不是幻觉。听见“啪”——门几乎断裂成两半甩到墙上,两人才惊觉有人冲出去了。

“怎么回事?”两个人猛扑到费君臣刚刚站的窗口边上去看。

首先见自己的首长飙到了门口,一路狂野。然后招待所两个守门的警卫兵握着枪跟了上去,但已被费君臣拉下了大半截路。两人再把视线拉远到首长飙出去的方向,见到了地平线上那个豆丁影似乎随时会轰然倒地。

到此不用多想了。六六抓了个急救包冲了出去。张兑一边指挥人准备好急救物品,一边狂打杨科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