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凉于是见着老公神情一变,不见了平日里似笑非笑的云雾,云破天开之后,是严峻到有点儿铁青的可怕,比他发脾气时还要震人。第一次见老公这般的神态,林凉微微地痴了下。

对面的杨科和六六看见首长这雷表情,就知道首长要拿出真本事来了,那可比首长发脾气可怕多了。

“你看过阑尾炎手术吗?”费君臣问,声音不紧不慢,低沉,但蕴着无穷的威吓力。

林凉蹙了下眉,答:“没有。”

“没有?”所有人讶异。

“阑尾炎腰麻啊。最多打点镇定的让病人像是睡觉一样。”林凉解释,“这么小的手术,一般我给病人做完腰麻,都不用守着的,到另一个手术室给另外的病人做麻醉了。手术完我再回来看看。”

原来手术太小,太简单,有这么多“坏处”的。

费君臣给媳妇信心:“没关系。没看过,看一次就会了。”

“所以呢——”林凉的信心哪有他这么大,他是外科专家,她是外科刚入门的龙虾。

“你会打结吗?”

“外科结、方结、三重结都会。”

“做过缝合吗?”

“做过伤口缝合。”

“阑尾炎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手术,只要会打结,会做最普通的血管结扎,肌nou缝合,皮肤缝合,够了。”

听老公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貌似不叫做授课,林凉蹙了眉头:“按你这么说,这个阑尾炎手术和缝合伤口没有什么区别了?”

“也不是这样说。这个手术的要点,就在于别害错肠子。”一边说,费君臣从媳妇手里抽走了笔,在一张空白纸张上画解剖草图。

林凉见着老公笔下刷刷刷,立马一副细致的图画出现,猛眨了下眼:这老公,果真不是盖的,虽然平常很欠扁。

费君臣拿笔尖点着图画,很仔细很认真地给媳妇讲解,这是教媳妇割肠子,不是割猪肠,不能胡来的。

林凉看老公这么认真,当然不敢马虎,一字字不止认真地听,早把mp3录音笔悄悄摁下了开关。

只可怜了杨科和六六坐着的这对电灯泡,不断地望表,又吃惊于费君臣的耐心竟然有这么大。

“政委要是能这样给我们讲课——”六六知道不能羡慕,这首长的媳妇怎么能比得了呢?

“政委哪是给我们这样讲课的。经常是一句话抛下来,没头没尾的,你敢问一句,政委直接给你一个‘猪脑’的眼神。”杨科摇着手,没有可比性,换做在小师妹这里,费君臣哪敢说媳妇是猪脑,被媳妇整天说猪脑就有。

听着两个部下不安分了,在唧唧喳喳,费君臣抬头一个眼神扫过来:让你们当电灯泡都当不好吗?

杨科和六六立马都举起手表:“政委,你不饿,嫂子也该饿了吧?”

该吃中午饭的时间了?居然一个上午就这么晃过去了,费君臣与林凉两人头次达成同感:这时间过得太快了。

费君臣小心思里琢磨的是:原来要留住老婆,就是把自己的满肚子英才显露出来。

林凉小女人心里转的是:原来,老公就得这样来利用的。

“下午继续。”费君臣以老师的口吻道,给媳妇卸下防心。

“行。”林凉爽快的。

不过,费君臣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这个考试不是在下周吧?”

“不是。”林凉答。

“那——要不要我帮你先复习一下其它功课?”费君臣问,还是有点儿小担心媳妇能不能过454的关卡。

林凉马上听出老公的言外之意,眉毛一挑,“嘘”道:“你们那454的考试是不是?那是小儿科,哪是能和这个相比?”

费君臣再次被沉重地打击到了,语声一丝艰涩的:“你认为我们部队的考试比不上一个阑尾炎考试?”

“是。”林凉已经习惯打击老公和老公的部队了,手一拍老公肩上,道,“我想好了,如果我考第一要你做什么。”

“要我做什么?”费君臣被媳妇那双忽然变得亮晶晶的眼珠子,盯得脊梁骨发毛。

“我考第一,你跳霹雳舞给我看。”林凉抱起手,对于自己这个馊主意很得意,“瞧,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别说费君臣,杨科和六六也都公认首长媳妇这个主意够狠!

“这个——我不会跳霹雳舞,现在去学也来不及。不然,我们跳交谊舞吧。一二三,这点舞步我还是会的。”费君臣哪有这么快败阵,自己好歹也是个腹黑专家,立马扶着眼镜与媳妇讨价还价。

“费政委,这交谊舞是两个人跳的。你确定你要一个人表演一二三?”林凉眉毛一耸,不成,“你不丢脸吗?”

“你可以当我舞伴。”费君臣慎重地向媳妇提出舞约。

“我?”林凉“呵呵呵”笑了起来,直笑得其他三人都浑身发凉,“费政委,你不怕我穿着高跟鞋,一二三,都把你的脚给踩了?”

狠!够狠!费君臣想起了之前被媳妇刮的那巴掌,说什么都不敢再往枪口撞。他只得争辩着:“不然,你让我表演别的吧,我霹雳舞真的没有学过,真的会给你丢脸的!”

杨科和六六收到首长的眼神,跟着央求:“嫂子,这霹雳舞没有学过的话,跳几下,都可能闪到腰的。”

林凉的确没有坏心眼到要搞到人家闪腰,既然是这样,眉毛再一耸,道:“费政委,你这么喜欢一二三,那么弹哆来咪给我听吧。”

弹钢琴?!

杨科和六六从没有听说过自己首长碰过钢琴,于是替首长的忧愁没减反而增加了。这钢琴学习的造诣,比跳霹雳舞更高一层啊。

费君臣继续争辩:“我没有学过钢琴,你确定不会给你丢脸?而且,我也没有钢琴,到哪里表演给你看。”

“你放心。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厅,在中间摆了一架钢琴,免费给客人使用的。”林凉替老公拍打着胸脯,“况且,这弹钢琴,不就几个指头在键盘上按一按嘛,绝对不会像跳霹雳舞会受伤。你弹一首最简单的给我听好了。当然,只是哆来咪也成。我如果考第一,那天晚上顺道在那里请你吃饭,庆功宴嘛。”

什么成不成啊?这是当众上台表演啊?一个大男人上去后只弹了个哆来咪,不得被小孩子笑死?

“这怎么好意思让你一再请我吃饭。给你庆功也得我请客。”费君臣已经有已死的心了,只得想着与老婆的烛光晚餐安慰自己。

“那也行。”林凉想的当然不是烛光晚餐,而是全场最精彩的哆来咪,拍拍老公肩头给老公鼓鼓劲,“如果你弹的好,全场鼓掌,我给你送一千朵红玫瑰。”

一千朵红玫瑰——这个奖赏够狠,三个人齐齐看着她,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等林凉收拾了书本离开,杨科和六六马上为了这一千朵红玫瑰给首长支招:“政委,不然我们先买通所有那天到那个西餐厅吃饭的人。”

“你们知道是哪家西餐厅吗?”费君臣真想拍打两个部下的猪脑袋。媳妇不说具体地点,就是为了防他这招。

“那——也太可惜了吧。这一千朵红玫瑰。”杨科替首长扼腕。

“行啦行啦。她还没考第一呢。”费君臣挑着金丝眼镜,比较在意的是,自己部队的征兵考试真的比不上一个小阑尾炎手术考试吗?

杨科和六六见他表情严肃地在转心思,便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都小心翼翼地等他发话。

费君臣严肃地发话:“把今年的考试关卡提高一个等级,全部科目考试笔试都加多一道‘错’题。现在改印试卷来得及,赶紧通知下去。”

——《四少和林凉的番外》——

林凉回到宿舍后,戴上了耳机线听老公授课的录音笔音,翻着书自己先不断重温加深印象。老公已经说了,如果医院里有阑尾炎手术,会马上联系她,带她去看一看。

谭美丽回来见她听得这么专注,不由地垫着脚尖小心来到她背后,手伸过去,忽地抢过她一边耳机线塞进自己耳朵里,听这小丫头究竟是在听什么能这么入神。耳机里传出的是一个低沉醇厚又迷醉的男人嗓音,并且以功底深厚的专业知识进行由浅入深的手术讲解,谭美丽在一怔之后入迷的同时,蓦地双目一亮,惊叹道:“林凉,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教授讲课录音?”

“你怎么知道是教授讲课?”林凉急忙将耳机线拉回来,并马上把录音笔放进包里藏起来。

“能把小小的阑尾炎手术讲得这样剔透,而且扩充到整个腹部手术知识,句句精炼,一语精辟,特别是临床实践知识十分丰厚。这个级别,据我听过的讲课老师,哪怕是我的博士生导师方教授也很难达到。”谭美丽也是个拿高分的高材生,对于讲课老师是好是坏,只要听讲师授课的几句话,便能给老师打个分数等级了。

林凉不考虑老公那昏欠扁的德行,也能从心底里承认老公的专业知识足以让自己钦佩乃至发生迷恋。

“快,告诉我,是哪个教授的录音?我也去听听,反正我正好愁着应付曰的征兵考试呢,正需要这种大师级人物指导迷津。”谭美丽两只手在林凉肩头按着,推搡着,催促着。

“什么啊?这是我高中同学那个吴平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也只有关于阑尾炎手术。”林凉使劲儿绞着眉头组织谎言。

“是吗?那你的这个录音借我听听。”谭美丽抓住她的手央求起来。

林凉挑着眉,瞪着她:“都说了只有阑尾炎手术。你不是不屑于阑尾炎手术吗?”

“这个是大师级讲课。一个小阑尾炎手术可以扩展到很多门路。”谭美丽继续央求。

“不行。吴平安今天要把它要回去了。”林凉拿高中同学再来搪塞,说什么都不能给,如果被人听出是老公的声音,还得了。

“你高中同学来了的话,我自己和他说。不然,我打电话给他。”谭美丽一不做二不休,要拿吴平安的电话号码。

林凉马上捂住手机:“不成。我高中同学很小心眼的,不让我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任何人。”

“行。我守株待兔。”谭美丽撇一撇嘴,不信以自己的姿色还迷惑不了一个平凡的小子吗。

总算暂且搪塞过去了。林凉“呼”松口大气。

谭美丽这回看她桌上摆的都是外科学,不禁小小地皱了下眉心,有些惋惜地说:“你这丫子,好歹是胡志修的博士生,真不打算参加454的征兵考试?你想一想,连刘雨烟那种角色都参加了。你不参加,不是让她得意吗?”

“我想参加啊。”林凉不经考虑直接出口,反正是真的要参加了,瞒也没有用。

“你要参加?”谭美丽听她这样一说,更讶异了,举着她台面上的外科学,“你要参加还看外科学?你不会不知道征兵考试时间吧?”

“下周二,不是吗?”这个时间老公一再提醒,自己都听得烦了,“而且,不是说试卷分为综合科目和专科试题两份卷子吗?”

“是这样没有错。可是你不是在复习综合科目,是在研究阑尾炎手术吧?”谭美丽火眼金睛,早就瞅到她搁台面上的笔记,全是阑尾炎的知识。

“不就个笔试,会很难吗?”林凉向来认为,笔试是最容易的,就好像口头说说,比起手术台上真枪实战当然是容易多了。

于是,谭美丽真不知道她的思维方式是怎么来的。没有错,笔试相对于实践操作,或许是没有那么重要,却同时是至关重要的第一关。哪个单位考试,都是第一关笔试,再有面试和操作。你笔试都没有过的话,还能往下考吗?再说了——

“林凉,不是我不提醒你。这454的笔试和平常我们做的试卷不一样,全都是简答题和填空题,没有选择题这些可以给考生碰运气的考题。评分标准也是特别奇怪的。因为批卷子的都是454的官,他们也懒得给你按评分标准来打分,说白了,就是没有统一的评分标准细则,以他们丰富的知识和经验,给简答题答案打分只有两个标准,八分或是零分。”

“什么意思?”林凉愈觉得这老公的部队不是普通的奇怪。

“即是说,在他们心目中,不是天才就是蠢才,只有这两种人。”谭美丽竖起拇指与中指两拇指头表示天才与蠢才的迥然差异。

林凉瘪了瘪嘴巴:就知道老公那个怪物集中营,都是与弟弟一样眼高于天的。

“这样打分的话,总是会有同分出现的,那怎么办?”林凉问出比较实际的问题,毕竟这是应试,考虑一下考试方怎么筛选人,还是挺需要的。

“这时候,454最高的头头们,就会出马了。”谭美丽叹息着,以一种仰慕赞美的语气,“我很想见见他们。可是,在那天征兵讲座以后,我只能等到抽干考试,才能再见到费政委。”

林凉真想“哧”:老公天天要求她见面,她都不想。

“三个头头,会在同分试卷中,挑出更好的,打上个九分。”谭美丽眼睫毛一挑,笑嘻嘻的,“不然,林凉你考个第一,气死那个刘雨烟,最好气得她吐血。拿九分把她砸得满脸是血。”

这个建议不错。林凉接受了,既然有心考第一,就顺便再问详细点:“这九分和八分的区别在哪里?”

“一般来说,第一和第二的区别就在‘错’题。”谭美丽道出天机。

“错题?”林凉眨个眼,老公的考试试卷这么奇怪,什么古怪的名称都有。

“综合科目试卷,考的是属于全科的基础知识,其实拉不开分数。专科部分,有高有低,足以体现你的专科水平,但是,如果两个人都是在自己擅长的专科上有造诣,不就拉不开差距吗?所以呢,454的首长们就想到了一点,在专科考试试卷上出一道非你报考专科的专科题。比如,你报考麻醉科,在你麻醉科的专科试卷上出一道儿科专科题目,而且一般是简答论述题,且是考验儿科专科功底的儿科题目。”谭美丽说到这儿有些洋洋得意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难?”

林凉只能在心里说:这果然是老公才会想出来的整人动作。

“行啦。丫子。好好考,用九分砸死刘雨烟。”谭美丽顺便心痒痒地摸一把室友的脑袋顶,因为实在太可爱了。

林凉是把笔头放在齿间作势磨一磨,眉眼里转思着:考不考这第一呢?想到能让老公当众弹哆来咪,无疑,不考这个第一太可惜了。

第二十四章:电影院里的偶遇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了。这几天都在老公那里上补习班,因为老公是个公务缠身的忙人,除了第一天,只能在上午下午各补习一个钟头,林凉只得连老公的周末六日都不放过。

费君臣第一次感受到:带个好学的学生是很苦逼的,尤其是当这个好学的学生是自己媳妇。眼看这天天是与媳妇挨一块了,但升温的是学术交流,夫妻之间的感情一点都没有擦出火花的迹象。除了那一口人口呼吸,他到至今还是没能得到老婆一个吻。

到了周日那天,费君臣实在忍得快不行了,趁着周日是454正常休息的日子,向媳妇提议:“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公园散步吧。”

“公园散步?”林凉不是听不懂老公这意思是邀请约会,但是去公园散步那是多少年前才有的约会项目了,对于大都市里的年轻人来说早就out了。

费君臣看着媳妇英气的眉毛一耸,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立马给自称花花公子的部下杨科使去个眼色,让杨科支招。

杨科对于追女孩子还是有点招数的,开始为他们两夫妇提议:“去海洋馆看海豚表演?去电影院观看近期播放的大片?去博物馆看史前恐龙模型?去动漫节看cosplay?”

“cosplay是什么?”队里很多人都不看动画片,对于这个新出现的名词毫不知情并不奇怪。

费君臣抓住时机,告诉媳妇其实不out,给那些发问的部下们一个不屑的眼神:cosplay,顾名思义,就是costumeplay。

汗!这不等于没有解释吗?

但是,因为有了首长大人做出的标准解答,杨科也不敢继续给战友们继续解释清楚。个个这个苦逼啊,干脆回去自己翻书找答案去。

林凉扶着额眉,指尖往老公肩膀上搭一搭:“你英文很溜嘛。”

“还成。”费君臣在媳妇面前从来不敢夸耀,必须谦虚,不然媳妇把高帽子往他头上一戴,他便会死得更快。

“我们去电影院吧。”看在这几天老公花费精力给自己免费补习功课的份上,林凉答应了老公的邀约。

费君臣立马开出自己的夏利,在秘密地点装上老婆,向杨科所说的那个全城最棒的七星级影院奔去。

路上,林凉的手机响了。看看来电显示号码,她稍微一个蹙眉,给老公一个不要开口的手势后,才接听来电。

“林凉,好几天没有联系你了。我和艺璇姐听说你在准备补考,所以不大敢打扰你学习。”手机里面林柯怡矫揉造作的声音传过来,稍微夹杂林艺璇的几声轻微咳嗽。

这对林家姐妹,自从被她上一次搞了个下马威后,几天不敢来找。今日再找上她,无疑是没事儿做了,想再找她打发时间。而且,知道她要补考,肯定是趁这几天时间向学校里的人打听过她的情况了。

“是啊。我不够聪明,只能补考。”林凉顺着对方的话说,把自己装足傻劲,对方也就没话说了。

果然,林柯怡在对面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想对策,接着应该是有她人在给她支招,才能把话接上去说:“林凉,这备考,应该有松有驰,劳逸结合。这样吧。我和艺璇姐请你出来吃顿饭,给你鼓鼓劲,预祝你考试成功。”

“不行啊。我如果荒废了一天跟你们去玩,因此考试不过的话,是不是会把怨气洒到你们身上去?”林凉优哉游哉地捏着口气说。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有办法了。你好好学习吧。我和艺璇姐都会帮你祈祷的,预祝你考试拿个第一。”林柯怡可没有林艺璇的好脾气,热脸贴过去,被林凉冷冷地打回两次,就不继续装了。

为此,支使她打电话约林凉出来的林艺璇说她:“你这就挂了电话怎么成呢?好好再说两句,林凉便肯出来了。”

可林柯怡不干,早已觉得林艺璇的态度有些古怪,狐疑着反问:“艺璇姐,你从前对于林凉好是好,但没有好到这个份上,好像没有她就不成一样?”

林艺璇被她这一问,只好作罢,不吭声了。

林柯怡在她黑森森的脸色上望上两眼,继而像是后悔了似的一笑,牵住她的手说:“我们约林凉不出来,但我们可以把紫东哥先约出来。林凉对紫东哥那份心思谁不知道啊。让紫东哥再约林凉,不就成了?”

约周紫东?林艺璇的面色上清清楚楚闪过一抹迟疑。

林柯怡捉住了这个时机,马不停蹄拨打周紫东的手机号码,一边叹着:“本来就该找紫东哥了,而不是拖到现在。听说他现在进了军校了,正好我要报考他们军校的后勤人员,他可以帮我先打点好门路。”

“你不要只想着你自己一人。”林艺璇说这话口气微重。

林柯怡笑嘻嘻的:“我不会只想着我一个,紫东哥和林凉的事情,我也一直在关注着。”

电话接通了,传出周紫东儒雅的嗓子:“是柯怡吗?好久没见。”

“紫东哥,我和艺璇姐到这个城市里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林柯怡一听见他声音,便开始撒小女孩的娇气。

“我都不知道你们住在哪里。之前有想过去找你们,但因为我也刚调到这边来,近期公务忙了一些。”周紫东听起来深有愧意地说。

林柯怡听了撇撇眉:不是不知道周紫东这人属于官场上游刃自如的八面玲珑一派,尤其他现在自己和家里都发达了,根本不需要林家的后台支柱了。给她们两姐妹接风的小事,哪能比得上他来到军校后马上找相关领导巴结的大事?不过,她不像林艺璇是报考454,真是得指靠他提点和走后门找工作。于是她心里气归气,口气上柔软着说:“紫东哥,我和艺璇姐都知道你很忙,也一直不敢联络你。但是今天是星期天了——”

周紫东喉咙里发出一串醇厚的笑声道:“行。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冷落你们两个了。我请你们出来,吃饭还是——”

“现在吃中饭太早了,先去看电影吧。早上场也没有那么多人,而且这里听说有个七星级影院大厅。”林柯怡毕竟是个刚毕业的女孩子,还是好玩的,有人请客,肯定要刮一顿。

“是说国际影城吧?成。我开车到酒店接你们。”答应后,周紫东挂了线。

林艺璇在旁边听他们说完话,皱皱眉:“不是说好让他把林凉约出来吗?”

“等会儿等他到了再说也不迟。再说了,得吃饭的时候再约吧。我记得林凉不喜欢看电影的,尤其是看恐怖片。”林柯怡笑眯眯地说。

——《四少和林凉的番外》——

费君臣开着车带着老婆来到国际影城,在地下停车场停车后,两人走到电影院门口。见有人卖小孩子玩的假面具,林凉当机立断买了两个,一个给老公一个给自己。

“这,这是什么?”费君臣看着手里被媳妇塞的孙悟空面具,忽然想起自己七八岁时才玩的这玩意儿。

“戴上。”林凉已经速度地给自己戴上了猪八戒面具,见老公不动作,只得亲手给老公戴上。

因此费君臣只好把金丝眼镜暂且摘了,陪老婆回顾孩童时代的美好时光。

两人走近售票口,早上可以选择的电影很少,大厅里上演的全是《百万巨鳄》。别无选择之下,费君臣买了两张《百万巨鳄》的影票。从这个时候起,费君臣感觉到了媳妇有些异样。

“吃爆米花吗?再买两杯可乐?”费君臣求问突然变得默默无声的媳妇意见。

林凉点了点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费君臣谈恋爱实属第一次,的确不大懂得女人的心理,心想这媳妇是怎么了?闹别扭又不像,难道生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媳妇的手摸一摸,媳妇的小手是有些冰凉。

“你做什么呢?”林凉马上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瞪了两眼。

见媳妇瞬间恢复以往随时可以把他暴打一顿的神气了,费君臣再犯糊涂了:不像生病。

影片要开场了,两人步进了电影大厅。

找到位子坐下,费君臣把爆米花和可乐递到媳妇面前:“吃吧。我这回买了很多,如果不够,我再去给你买。”

林凉只接过可乐,嘴里咬着吸管,手指摸到他拿着的爆米花袋子里摸爆米花。在这个过程中,她始终垂低脑袋,像是要把头钻到地洞里去的姿态。

这时,电影开始了。貌似这影片的画面感还不错,有大注演。费君臣边瞄电影,边是趁机想摸媳妇的手。或许他在其它方面毗了,但是在这电影院里约会的目的他很清楚,就是要趁黑揩油,瞎打正着。想当年,他父亲费洋就是在电影院里得到了他妈妈金秀第一个吻。有了这个明确的作战目标,他的手往媳妇的座位方向一路摸过去。哎,怎么摸了个空?

被惊到了!费君臣急急忙忙转过头,上看下看,这才发现媳妇整个人躲到椅子下面去了。

怎么了,这是?难道媳妇发现了他的阴谋诡计,为了躲他以至于躲到椅子下面去了?

费君臣只好立马跟着媳妇蹲下来,小声表态,自己绝对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这种趁黑作乱的小人行径。

然而,不知道是电影播放的声音太大媳妇没有能听清楚,还是自己表达的不清楚,媳妇一直把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不肯起来。

费君臣急得想跳进黄河洗脱自己罪名。终于,在影片里发出女人见到鬼似的尖叫时,媳妇像是吓了大跳周身打起哆嗦,费君臣双目一个愣怔后,唇角扬起了弧度。这一回,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媳妇给搂在了怀里安慰:“别怕,别怕。电影里做的都是假的。我在这里,没有什么可怕的。”

媳妇果真是没有像以往马上对他挥拳,但是,抖成了这个样子,好像发高烧浑身打颤的高危病人。费君臣心生怜惜时,倒也不敢趁这个时机对媳妇上下手。

“你觉得怎么样?不然我扶你出去。”费君臣很认真地问,语气里不敢有半点玩笑话。接看见媳妇像是完全听不见自己的话,他当机立断,把媳妇搀扶起来。一路以最快的速度扶到了影厅出口。

在外面找到了条板凳坐下来,费君臣摸出包纸巾给媳妇擦汗,一边柔声问:“好点没有?我去问问有没有开水?可能喝一杯开水会好一点。”

远离了影视厅里的恐怖气息,林凉渐渐止住了惊颤,把他拿纸巾的手按下来,摇摇头。

费君臣见媳妇逐渐恢复正常了,也不得说教了:“你害怕看恐怖片,直接和我说。我又没有逼着你看。你逞强陪我看,我不会高兴的,你知道吗?”

林凉喘了两口气后,心知他骂的对,说:“我以为我这么久没有看,已经不会有事了。毕竟我自己也长大了,不是吗?”

“你多久没有看恐怖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