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凉于是明白到必须换另一种方式旁敲老公的收入,笑了笑,问:“你们队里最近买的一台实验仪器是多少钱?”

“两个亿。”费君臣没想到有诈,只想着趁机可以告诉老婆队里设备先进,足以支持老婆在研究方面的喜好,滔滔不绝地如数家珍,“这一部仪器算是我们队里这几年花钱最低的了。之前有一台,十个亿。”

林凉笑着点点头:“费政委,我总算相信了,你们队里确实是超级有钱。早知道,我应该点二十万的那瓶红酒。毕竟,二十万比起十个亿,只是大海里的一颗沙子。”

费君臣心疼的真不是钱,是怕二十万投进去,喝了就没有了。又不像十个亿,投资完能滋生上百个亿。

于是林凉继续开导老公的消费意识:“我们国家领导人提倡要拉动内需。费政委,你作为全军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这种消费观念怎么成呢?”

费君臣唯唯诺诺地答“是是是”,怕老婆要他在响应党和领导人号召上再度表率,不止要他投二十万喝酒。

“当然我们这也不是提倡贪污腐败。”林凉谆谆教导,有理有据,有节有制,绝对要让老公心服口服,“你知道我怎么治我弟弟这个毛病吗?”

费君臣的确想听听小舅子的前车之鉴,道:“愿听详细。”

“很简单。在他生日的那个月,买书的钱有多少,就得请我吃一顿等价值的大餐。”

费君臣向来那抹嘴角纹丝不乱的微笑立马僵着不动了。

“费政委,我看要治你的毛病也一样,以后你生日那个月,买了多少书,你就准备请我吃一顿等价值的大餐。毕竟,你们这样为了国家科研事业太过奋不顾身,偶尔跟着我补一补营养,我想你们的上头肯定不会反对,国家和人民也想你们长年益寿,为国家多做点贡献呢。”

第三十章:世纪长吻

服务生上菜了。

杨科他们躲在餐厅二楼,每人连商务套餐都不敢点,只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饮料。姜是老的辣,一群人里边,就林队带了望远镜,用在这时候刚刚好。

“嫂子点了什么菜?”其他人看不清楚,只能问林队。

林队水平不够,只看得出这里最出名的鹅肝一道菜。所以在所有人的支持下,望远镜交到了走在时尚前端的花花公子杨科手里。

杨科果然与拘束的长者不一样,十分努力地做好直线转播主持人工作,声色并茂地说:“服务生终于把酒送上来了。据我估计,最少是两万块以上一瓶,因为政委端酒杯的手微微地打颤着呢。看来,这场赌局是我一个人独赢了。”

所有人给他头上一个票子吃。望远镜回到了林队手里。

林队四面观察敌情,发现了不止他们一队人马跟踪,惊疑道:“哎,那个不是在这次面试里面见过的考生吗?”

“谁?”众人问。

“考第一那个。”

“子玉也来了啊。”六六等人不表示惊奇,“这是我们政委的小舅子。”

林队立马把望远镜放下来:“两姐弟都考了第一?”

奉书恬研究基因学的,更是两眼发光:“要招,两人都得招进队里来。”

林队把望远镜放回眼睛前面观察再三后,再度惊疑:“不对啊。嫂子那么大方,这小舅子好像挺抠门的。你看,他和他同学吧,一人点了杯和我们一样的饮料。”

“子玉在这方面和政委差不多。所以政委和小舅子的关系打得挺火热的,一见如故。”六六说话仁慈一点。

杨科就没有这么仁慈了,补充道:“这小舅子经常被嫂子教训的,和政委一样。”

林队看王子玉把那杯便宜饮料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完全能想象得到,赞同地点头。

所以,两边人马看费君臣和林凉喝着两万块的红酒,大鱼大肉的吃,个个垂涎三尺。

费君臣倒是对这钱花的毫无所觉,生平第一次这样大手脚花钱没有感觉的,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如今只看着老婆有感觉。

林凉在吃完一块法式蜗牛后,拿餐巾擦擦嘴角,抬起头,看老公用刀叉。今算是第一次和老公一块用餐,老公斯文到极点的吃相,只能让她想到“小家碧玉”这个成语。见老公将一块指头大的肉片再次切成丝帛状的,才用叉子叉起来放进嘴里,精湛的刀工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为此,林凉今晚头一次闪现出了极不好的预感:“费政委,你用西餐,是向老外学的吧?”

“嗯。我有不少外国导师。”费君臣很高兴和媳妇分享自己的人生,代表能互相了解,进一步加深夫妻感情。

“都是学习上的导师吗?”

“也有不少外国朋友。”费君臣回顾着说。

“费政委,你在外国人圈子里面混得也不错吧?”

“还可以吧。”费君臣时刻警惕老婆的作战策略,谦虚作答。

只是可以?见餐台两侧有不少外国美人频频向这边看来,老公在外国美人眼里恐怕是秀色可餐啊。林凉倒不是担心老公万人迷,因为老公本来就是万人迷,她只担心这个万人迷效果会不会给哆来咪增色。如果老公不是因哆来咪而是因色相获得满堂彩?怎么想自己都很吃亏。于是一只手撑住下巴,估计这男女比例。似乎,今晚到场的外国男士不低于女士。

望望表,今是将近七点了,光临马克西姆的客人愈来愈多,一层二层餐厅都已座无虚席,门口等候席位的宾客排起了长龙。

一位年轻漂亮的中国女孩子走上了钢琴演奏台,年约有二十左右,和朋友和亲人一块来的,可能是学过钢琴的,走上台到坐在钢琴前面,举止落落大方,不见怯场。女孩上台时,除了她的亲朋寥寥几声的鼓掌,其余餐客中仅有一两个跟着吹口哨应景。看得出来,光临马克西姆的客人们已习惯了有人上台表演钢琴,并不觉稀奇。因此,哪怕在林凉眼里,见这女孩弹琴时手姿优雅,演奏的曲子娓娓动听,但大多数餐客都沉浸在自己的餐桌世界里,无暇顾及美乐。

女孩演奏完曲子,寥寥的鼓掌声,让林凉都觉得没有脸继续当众演奏下去了。不过,不知道这个女学生是不是想在这里练胆子,居然厚着脸皮连续演奏了三条曲子。而且每一首曲子在林凉这个外行人听来,都是唯美动听的。只可惜马克西姆捧场的听众实在太少了,同时或许可以说明马克西姆的一般听众水平,已非普通百姓水平。

想到这点,林凉心里安实了。连一个学钢琴应有几年的学生,都不能博得马克西姆十分之一的听众动心。老公那个恶补的哆来咪,理应是一样难逃一劫。一方面不禁庆幸自己高瞻远瞩,带老公来了堪比小型公开演奏会的马克西姆钢琴演奏台,而不是随便挑了一家二三流西餐厅让老公能混过关。另一方面,稍许为老公准备几张面巾纸。如果老公打击太大的话,能随时递上面巾纸一张告慰,顺便使唤后面跟来的弟弟和高中同学,帮老公遣退那些笑场的小孩子们。

自己,其实对老公真的很好。林凉抚着胸口的良心,自认这个良心是有的。

费君臣这一刻,没有想着自己即将被奚落的下场,一如既往深深地陶醉在老婆耍阴谋诡计时那种熠熠的神采之中。

“费政委。”林凉见老公两目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心想老公不是打算来个临阵求情吧,于是清清两声嗓子,给老公一个反省的机会,“如果你今晚有正当理由拒绝上台的话,我想,只要当众宣布,大家都能理解,我也可以理解的。”

老婆言外之意是,只要当众举起白旗,老婆可以既往不咎。可是,费君臣都拼到这个地步了,昨晚一堂课一千块的钢琴恶补课都上了,今晚连两万元的红酒都花了,如果不能让老婆献上一千朵红玫瑰,亏死不说,以后还怎么作为领导教育队里的人讨老婆呢。

扶一扶金丝眼镜,二层餐厅那一群闪避他火眼金睛的战友们,粗略数一数,有十几二十个人头。

因此可以说,他现在是腹背受敌,无路可退。这场战若打胜了,454也光彩。如果打输了,454绝对丢面子。

视死如归,将眼镜摘下来,用干净的白布擦亮了,再擦干净手指头,以免等会儿按键盘时手滑。

林凉看着老公这一系列动作不像是要投降的,便微勾起了嘴角:看来老公是个男子汉,打算被小孩子们的笑声万箭穿心,也绝不认输,颇有老爸挨九颗子弹才牺牲的英雄气概。

费君臣英勇地站了起来,对老婆鞠躬:老婆,我上战场了。

林凉一边感动地眨着眼睛,一边点点头:放心,上吧。如果你不幸牺牲了,我一定帮你善后,厚着脸皮把你拖下台。

刚好那个女学生弹完三首曲子,因为再度遭受史无前例的冷场走下了台。林凉亲眼看着她一下台后直奔男朋友的怀里,突然感到了需要有心理准备,如果一旦老公也忍受不了打击一下台奔她这儿来。因此她忽然有种冲动想把老公拉回来,算了。

可是费君臣的勇气已经如董存瑞炸碉堡一般,誓死不会回头,誓死不打算临阵当逃兵,哪怕媳妇召唤。

林凉挤挤眼角,别过头,不敢看老公阵亡的那一刻。

同时间,跟梢的两边人马终于在饿得饥肠辘辘时,看见重头好戏上演了。

“哎呦。政委这回真是拼了老命了。”杨科伸出十只指头捂住自己的眼睛,和林凉一样不敢看。

于是六六代替他大摆赌局:“来吧,下注。政委这回是赢是输?”

“输。”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投了输,并且异口同声无比同情丝毫没有胜算的费君臣。

唯有听说一点内幕的奉书恬保持了沉默。

“天啊。政委还要了话筒!”杨科在眼逢里瞅到这一幕时,愈觉自己的首长太英勇了。费君臣拿话筒,恐怕是要像董存瑞炸碉堡前一样,发出英雄宣言。

于是,林凉在尚未听见老公阵亡的曲子之前,听到的是老公通过话筒里传出来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今夜里特别的低沉而迷人:“今晚,是我和我太太的第一次约会,同时,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借此机会,我将会为我太太献上爱的钢琴曲。如果我弹得不好,大家尽可以忽视我。但如果我弹得好,也请大家给我一点掌声嘉奖。谢谢!”

看来老公就是脸皮厚这一点不输人。耳听老公的话声一落,鼓掌声倒是比那女学生上台时多了三倍不止。

林凉因此不打算继续同情老公了,既然老公想拉人情票,她非得更看清楚老公有没有作假。迅速掉回头,两只手交叉在下巴颌上,好整以暇对着台上的老公。

费君臣是让人把话筒对准钢琴键盘呢,这一招打算正面作战不做阴险行径的举动,让林凉稍微眯眯眼,也让杨科等人都抱住头准备撤退,防止被人认出是恢费君臣的手下。

“镇定!镇定!”林队对于想撤退的战士们发出回到前线继续观战的命令,“有什么可怕的?最多到时候我们陪政委一块上台唱国际歌。我们队上回在集体合唱比赛中,不也拿过名次吗?”

“林队!”杨科代替兄弟们吼了,“如果我们上台唱国际歌,人家保准以为我们是从青山病院里出来的。”

奉书恬拿起了铁勺子一根,镇静地敲打在杯口上,清凉的一声,让全体指战员安静了下来。

“总参,你有什么主意?”杨科等人看见到了这今生死关头上都如此镇定,都以为有内幕。

“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听着。”奉书恬教育这班风吹草动的小孩子们,“像林队说的,有什么可怕的。要相信政委每次出手,都是横扫天下无敌手。”

这点的确是没有错的。或许林凉尚不了解费君臣,他们这群被费君臣蹂躏到极点的人,却都一清二楚费君臣金丝眼镜背后可怕的真面目。费君臣从小到大,没有这个输字可言,哪怕上一局不小心输了,下一局一定两倍扳回来。

所有人安定了下来,等着钢琴声起来的刹那。

当费君臣几个手指在钢琴键盘上摁下的那一瞬间,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林凉的圆目一缩:这一刻,方是知道在钢琴前面不是坐姿手姿漂亮当花瓶就可以的,老公修长白皙的指头配着黑白键盘,漂亮不说,像是飞舞的乱蝶,足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乱世出英雄,指的便是这一刻。

看似凌乱却是高超的指头技法,弹出来的曲子自然是在开场的瞬间先把所有人给震住了。

林队手里的望远镜嘭达落到了地上,摸起了胸口,愣愣地说:“我从不知道政委还会指挥迫击炮。”

杨科等人一同捂着胸口,惊诧地只有点头的份:“政委这一炮,把我们自家人都打趴了。”

奉书恬的惊讶度是最小的,然依然被小惊了下,因此无意中把内幕口漏了:“我昨晚听了还不大相信。现在我信了。”

“什么消息?”杨科等人立马围住他一人逼问。

“政委在参军前,已经在国际钢琴大赛少儿组中拿了第一,早就拿了十级。”

“啊?!”

“而且,据说参军后,因为老一辈喜欢炫耀的关系,经常让他去沙龙表演,于是他的钢琴技艺受过很多大师的提点。只不过政委本人似乎觉得这是小儿科,不值得在队里一提。”

十级的钢琴?少儿组第一?费君臣认为这都是小儿科?

杨科等人不是被打击到,因为进这个队里多的是被人打击的时候,有打击才有进步嘛。只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是想到如果这个内幕被林凉知道的话所有人再次深深地同情起费君臣了,没有一个再为费君臣此刻的精彩绝伦的表演感到高兴。

费君臣这会儿在台上弹的正是兴头,耍尽了威风,哪还顾虑着什么事后,如今不是事后,是要先把老婆那一千朵红玫瑰拿到手。没关系,他知道老婆没有准备,可是他叫了小舅子留了一手。玫瑰谁买的没有关系,只要是老婆送上台。

事实证明,无论人做什么事,只要是全力以赴,肯定会有相同的价值报答。

费君臣这首钢琴曲,自认用了比参加比赛时用功上十倍的全力去演奏,于是当最后一个音符完美地划上句号时,整个餐厅在三秒钟的寂静之后,爆出了震撼到天花板的掌声。

指尖优雅地拨拨刘海,对于这种如雷掌声,早从少年时代起是习以为常的麻木了,一颗心只往老婆那里瞟过去。

林凉一双眼睛眯成了猫缝,两耳的震耳欲聋,让她回想起了那夜出席老公的征兵讲座。

“安可!安可!”

连连的安可声,要求演奏者再来一曲。

费君臣见老婆坐在台下神情只是略变,心想还不够震到老婆内心深处,因此决定响应观众号召,决定再来一首把老婆给震上台。

这回是马克西姆聘请的专业乐队提琴手,亲自上台向费君臣做出了邀请。

来一首钢琴小提琴临场配合的协奏曲。

没问题!费君臣nopnoblem。今晚攒足劲头,一定要把老婆拿下。

如果刚刚那首是用勤劳和汗水苦练出来的曲子,有拿准备好出手的嫌疑,那么,眼下这一首临场配合,要分开的是一般只会按谱子弹琴的钢琴生与能随时发挥的大师级区别了。

在小提琴大师拉开序曲的一段之后,钢琴声以着与第一首舞曲截然不同的格调配合出场。这首充满了罗曼蒂克的协奏曲,舒缓优美,似是述说着今夜良宵的委婉柔情。每个听众都被这柔情万千的曲子套住后,深深地陶醉。

费君臣自认,眼下弹的这曲子,何尝不是自己的心声,被老婆给套住的那一刹那,万劫不复了。演奏者愈是将感情投入到指尖的每一瞬间,出来的曲子更是带了一种无穷演染的魅力。

一个钢琴大师与一个普通钢琴生的区别,便在于此,有无爱情。此刻,费君臣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这场如荼如火的爱情,也令他的钢琴造诣突飞猛进。怎么想,这个老婆娶的,着实是——值!

林凉嘎吱咬了下牙齿。

耳听曲声已尽,可是听众们仍在神游的安静之中。

费君臣从钢琴键盘前面起立,容姿焕发,微笑地望向台下的媳妇:老婆,我打完胜仗回来了。

小舅子王子玉与其高中同学吴平安,这时候却是相当紧张地协商起来。

“怎么办?只买了一百朵。”王子玉挠着后脑勺,万分沮丧地说。

“都叫你逛多几家店,买足一千朵的!”吴平安小声翼翼地念着他。

王子玉瞪他眼睛:“你还说呢?是你让不要的。”

说来说去,就是因为今晚玫瑰涨价了,两人为费君臣着想,舍不得花大血本。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从师兄们的口里早耳闻过费君臣的小气性子。

“上吧。子玉。一百朵,也好过一朵没有吧。”吴平安推着他出去,眼瞧费君臣的目光已往他们这边扫了。

顶着未来首长大人与姐夫的命令,王子玉捧着这一百朵红玫瑰杀到了姐姐林凉那里,直接将花塞进姐姐手里得意地说:“姐,看,幸好我和吴平安给你备着呢。”

林凉只差被这两只蠢猪气得差点跳脚。当然知道这馊主意不二人选,肯定是老公出的。

行。两人得了便宜还想卖乖是不是。林凉毫不留情给他们两个呵呵笑了两声:“怎么才几朵?不是说好一万朵吗?”

一万朵!

王子玉和吴平安傻在了原地:想也知道,林凉这不是在夸奖他们帮忙费君臣,是在教训他们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了。

“听好了。事后一定得补足万朵!不然,你姐夫,你们未来的首长,会说你们的,绝对会!”林凉指头在他们两人肩膀上轻盈地点过:来吧。今晚要死是不是?她绝对会拖着其他人一块下水的。

即使如此,林凉仍是秉持了大将风度,对,愈是输了,愈是得有大将风度,在弟弟捧来的一百朵红玫瑰中抽出一朵后,登上了演奏台。

因为之前都听到了费君臣在演奏前的爱妻宣言,听众们看到女主角出场了,哗——雷鸣般掌声再次掀翻了天花板,调侃的口哨声彼伏响起。

然后,开始有人喊:“一千朵玫瑰,一千朵玫瑰!”

林凉用心记住了这一群喊一千朵玫瑰的人,当然都是老公的兵,里面还有她的师兄杨科叫得最凶。

费君臣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老婆送的是一朵还是一千朵,只等着老婆走到自己面前的一刻,先是好像非常绅士和感激地接过老婆手里的玫瑰花,折掉花梗半截插进胸前口袋,等老婆稍微缓口气的刹那,瞄准了时机出手——来个舌泄佳人海报的绝美姿势,将老婆的腰一搂之后,啵,嘴唇狠狠贴上去。

火辣的两唇相贴,在雷鸣阵阵的掌声中,很快上升到了沸点。

林凉感觉被唇口被撬开以后,伸进来的舌尖带着青涩的挑逗,却是令她浑身血液加速。闭上双目,回想到了与老公初遇的第一个晚上,唇瓣上重现的那股令人又恨又痒的滋味,再一次佐证了老公那一晚上的确是有犯色狼的可能性。

不过,今晚算了,看在老公这般努力的份子上,稍微牺牲一下自己的嘴唇。

费君臣今晚算是赢利双收,耍尽威风又抱得了美人归,尤其老婆似乎被自己吻得有些晕了,看来这个之前恶补a片的成绩上得了台面。只可惜,吻了不到几十秒钟,老婆便有晕的迹象,看来这个吻技不是单方面可造就的,得带老婆多练习。满意地老婆白亮的牙齿后光荣撤退,结果看到了老婆打开眼皮子后露出了一抹美人鱼的魅惑。费君臣回忆起第一次在游泳池边的遭遇,周身在激情之余不免打了个抖。

第三十一章:媳妇是热饽饽

夜色真的美好,从马克西姆西餐厅出来时,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清凉怡情。

可是,媳妇自从献了那朵玫瑰花后就不说话了。费君臣心里一下被泼了凉水,莫非自己真的有点儿过分了?

打开夏利的车门,林凉弯腰坐进车座里,依旧没有说话。

费君臣开着车,一边观察老婆的神色,也不敢开声打扰老婆的思路。

一路夏利这样闷闷地行驶在回去的路上。

终于,当手机铃声打破沉静的刹那,费君臣的心头猛地跳了一小下。

林凉打开手机一看,是睡醒的谭美丽发过来的:你这丫的,醒了也不叫我一声。罚你,帮我买宵夜回来。

“是有什么事吗?”见老婆在手机键盘上敲打回信,费君臣迟疑着问。

“有人让买夜宵回去。”林凉摁下发送键答了声“好”,边说。

听老婆这声音里平平和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费君臣目望前方,眉宇微拧,道:“如果你觉得今晚我——”

“我有这么糟糕吗?愿赌服输,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林凉一句话堵了老公的口,眉头挑了挑。

看来是自己看花眼了,总以为老婆被吻后那抹高深莫测的笑蕴藏了含义。费君臣嘴角微微勾出一笑:“那我们去给你室友买夜宵好了。你那室友想吃什么?”

“她昨晚喝醉酒,给她买碗清淡的鱼粥好了。”林凉答的时候,用手捂了捂嘴巴,想打呵欠。

于是说到今夜良宵,费君臣其实很想趁热打铁,和媳妇完成接下来的洞房。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一步到位,这个道理他是懂的。今晚已经走进了一大步,看在老婆好像不打算追究他今晚小小的计谋,他也不能太激进,会功败垂成的。

夏利开到一家砂锅粥店,林凉给谭美丽拎了碗鱼粥。

走出店门口返回夏利时,林凉提醒老公:“今晚我会让吴平安送我回宿舍。”

费君臣微微一笑,金丝眼镜划过令人安心的光亮:放心,我不会得寸进尺。

林凉坐回车上,终于像是考虑完了,淡薄地开头:“费政委,你今晚这样精彩的演出,看得出你以前在这方面的造诣是功底深厚。”

费君臣温文谦虚地腾出左手扶一扶眼镜说:“以前是学过钢琴,练过十级。但是,我认为,哪怕我弹得再好,也比不过你在我们的考试里面拿了个第一。”

老公都把料子抖出来了,林凉冷哼一声。不过想想,自己也不是全输了,之前已经让老公受了一次苦头,这点老公自己也认了。于是自己不再隐瞒考第一的秘密,说:“你们那个考试,真的不算什么。比起我生平第一张让考三分的考卷。”

“你考三分的考卷?谁出的题目?在哪次考试里面?”居然有个能让老婆只拿到三分的出题高手,费君臣无论如何都想拜师学习一下。

“我考博士生的时候,还不知道胡老头这么变态的。当时闯到胡老头的个人面试关,他竟然给我们每人一张试卷做。其他人全军覆没,我是唯一得了不是鸭蛋的人。但那个欺辱的三分得分,也让我突然懂得了,笔试可以天外有天,什么书都得看。所以一般只要是笔试,我都不怕的。”林凉回想起那次如坠地狱的笔试经历,便不禁嘘叹。

“是什么题目?”

“没有一道医学题目,全是高数高等化学高等物理,而且都是超出了大学生的学习范围的题目。”林凉耸耸肩,“说到底,那老头狡诈多端,本想一个徒弟都不收,才出这样刁钻的题目。”

费君臣早从杨科等多人口里听闻过胡志修古怪的脾气,今日再从媳妇口里听到这老头的趣闻,联想起阴魂不散的周紫东,神情开始变得一丝严峻。

回到学校时,夏利停在附近的秘密地点。天色这般晚,费君臣始终不放心。一定要见到吴平安来接她,才回去。

吴平安和王子玉在马克西姆撤退后,是与师兄首长们一起在学校对面的大排档使命地填肚子。接到林凉的电话,固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念到那个一万朵玫瑰的恫吓,他乖乖跑来了。

林凉回到宿舍。谭美丽躺在床上看小说,醉了一宿后的心情像是不错,劈头问舍友:“我问别人,别人说你下午醒的。你今晚去哪里吃了?”

“在外头和高中同学随便吃了一顿,然后一块在外面逛了一圈后回来。快点下来吃东西吧。”林凉把鱼粥搁到写字台后,随意坐到自己书台前的椅子上,无聊地翻撩起桌台上的书本。

谭美丽从铁架床上爬了下来,先打开鱼粥的盖子,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便说:“你这丫的,对我还不错,跑一品煲买的?”

“嗯。”林凉淡淡应一声。

“你今天跑出去。我在宿舍睡了一天懒觉,又懒得换衣服出去,只能啃几块饼干。”谭美丽一边唧唧喳喳述说自己今日的清苦,一边拿着勺子赶紧喝几口热粥填完肚皮。然后发现了今天室友穿戴鲜艳,不像以往没有变过的素色军装,她小嘴巴一缩,惊疑:“你今天是上街了?还是和谁约会了?第一次看你穿成这样?”

“不好看吗?”林凉撇撇英秀的眉毛,“我又不是苦行僧,偶尔穿漂亮点上街也应该的。”

“嗯。你这话说的没错。所以我意思是说,妞儿,你今天有点进步啊!”谭美丽夸奖时,将手搁到她头顶上拍拍。

林凉无奈地撇嘴:“吃你的东西吧。”

谭美丽是没有停口,一边说话一边马不停蹄地塞食物进自己嘴巴里头,在五分钟内迅速地粥碗喝个干净。进冲凉房洗把脸,回来看见林凉坐在书台前两耳塞着耳机,对着书本苦心用功。她走到室友背后手指头搭着室友肩膀说:“在听那位教授的讲课录音吗?”

林凉是一时失神,在室友将耳朵一边耳塞拔下来时,才回答:“是。454考试可能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这个外科要是毕业不了,我是没法从胡老头手里解脱出来呢。”

“胡老头非逼着你学外科,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谭美丽提及这个所有人都认为古怪的胡老头子,没法帮室友分析,只能帮着出主意说,“但是,如果你考过了嘲。以嘲的能力,帮你从胡老头那里拿到本该属于你的学位证应是不难的。”

林凉心知室友打的心思是要自己陪着进454部队,便摇手婉拒:“我还是先把外科考过关再说吧。”

“你这丫的,那121接下来的过关考怎么办?”谭美丽插起腰瞪着她,绝不让她逃脱。

林凉只得在嘴头糊弄她,道:“放心。都是临床技能考核,时间和场合应该没有冲撞的问题。”

“也是。”谭美丽点头,之后想起,“对了,我帮你报名的那个补习班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