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真的很精明,不是普通的精明,我从没遇到过你姐姐这样精明又豁达的女人。”费君臣说着说着打开到媳妇这个话题,嘴里头不经意间流露出了赞赏,“你别想着,你姐姐真的嫌弃我们部队三有,她只是一门心思想冲到基层部队去。如果进了我们这里,她还想调去她爸爸以前那个部队,太难了。至于她为什么非要到她英雄爸爸的部队去?”

接下来的话费君臣没有说,点到即止。但王子玉倒是从没有想到一向帅气像是一根筋的姐姐林凉,会有这样深沉的想法。他和姐姐处了这么多年,从小玩到大,都察觉不到姐姐内心深处的秘密。姐夫与姐姐相处不到一个月,对姐姐的了解,反而是透彻到了极致。姐夫果然是对姐姐一见钟情爱到深处了。

“你姐姐现在内心很矛盾,想着是不是要委屈自己,牺牲自己的意愿来满足我。当然,我前几天和她说了,我不是贪图她才华,我是担心她出什么事。”费君臣叹口长气,“我和你姐姐怎么相遇的,你有听你师兄说过吧?”

“听过。”王子玉小小的声音接话,据他听到版本是费君臣偷亲他姐姐,被他姐姐扇了一巴掌。但是以他对费君臣的了解,哪怕费君臣对他姐姐是一见钟情,这种一见面耍流氓的事情,也不大像是费君臣能做出来的。

费君臣不是正人君子,但是,勉强人做的事,不会做的,尤其强上一个女人,那绝对是违反金秀对他的教育原则,回家去老妈子金秀会不管他多少岁了,照样拿鸡毛掸子打。

听小舅子答话的语气,明显他家部下又把话给传歪了。费君臣急忙兜出自家老妈子这番教育孩子的金言,向小舅子表明这是无中生有的捏造。

可王子玉听了并不怎么高兴,他还真期望师兄们传的谣言是事实。费君臣说明了不是亲,是人工呼吸。以费君臣那医学能力,需要给人做人工呼吸吗?直接肺压,心脏按压,都能解决问题。偏偏费君臣给他姐姐一人做了一口长长的度气,证明他姐姐和平常人不一样。

“子玉,你看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不把你自己的看法告诉我吗?”费君臣撩撩镜片,微笑柔和掉他眉梢凌厉的棱角,像春风一度安抚人心。

王子玉清楚姐夫这是在给他自信,开始吐出了埋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秘密:“虽然,没有一个医生认为她是身体有问题。但是,九年前她溺过一次水,救她的人是周紫东。”

果然啊,果然啊。费君臣连点两次头:以老婆的精明,怎么可能如一个色迷迷的小女生,对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死心塌地到那种地步。知道是这个原因,他心里马上又不平衡了。他和周紫东都是在媳妇溺水时伸出援手,怎么媳妇对他和周紫东就不一样呢?

王子玉看着姐夫点头又微微摇头,马上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赶紧把周紫东救人那件事的经过娓娓道来:“当时我姐在河里溺水了,周紫东刚从军医大毕业,去林家老家时经过看见。”

“林家老家?”

“林家的祖宅在乡下,林家两老每年会在暑假到祖宅避暑,一群孙子孙女也会回乡下陪陪老人,祭祖。我姐以前每年,必是要在这时候被林家叫回去的,在林家祖宅呆几天。我爸不放心我姐,让我陪着我姐去。但是不想和林家人有交集,我没有上林家祖宅拜访,是在林家的邻村找了户熟人借住。那天,我姐是和几个小孩一块掉进河里的。我得到消息后跑过去时,看见周紫东给每一个溺水的孩子在做急救,包括我姐在内。”

费君臣一点即通,终于明白为什么媳妇认为自己是针对她一人了,因为当时溺水的不止她,还有小男孩晚晚。可是,他只盯着她一个。当然这其中的理由是,有部下杨科在,这种小case压根不需要他出手。如果媳妇不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会把媳妇也一脚踢给部下解救。现在小舅子重新提起,有了比较,旁观者清,他承认,自己是从一开始对媳妇动了不正常的念头了。

想到这里,费君臣忽然死盯住小舅子的脸,质问:“他有给你姐做人工呼吸吗?”

王子玉嘴角扯了扯:姐夫,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第一眼就对我姐动歪念头的。

接到小舅子意味深长的目光,费君臣意识到自己问得太直接了,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咳咳两声:“我只是随意想起,问一句。”

“没有。”

费君臣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媳妇第一个吻是自己的了,幸好没有被那个周色狼先一步拿走。自己耍的这个流氓,还是对的,不用后悔。

在姐夫的示意下,王子玉继续道明整件事原委:“我姐喝了几口水,被压出腹水后,全身打冷战。周紫东见其他孩子小,都在给其他孩子做急救。我到了后,见我姐一个人好像发高烧了,急忙扶着我姐先回家。到了家门口,我姐晕倒了。”

“没有呼吸?”

“是。”说到这个“是”字,王子玉嘴唇哆嗦了下,“我当时还没上军医大,没学过医,急得我想哭。邻居大婶见到,过来帮着在我姐的胸口那里按了两下。然后摸到有呼吸了,马上背着我姐送到最近的卫生所。结果到了卫生所,打了一针退烧针后,我姐完全好了。无论我向医生怎么解释,每个医生都只安慰我,我姐那只是溺水时没有处理好,腹部肺里有积水,压出来不会有事。可我总觉得不是这回事,这些医生的解释不能解答我的疑惑,便写了封信给姐夫你。”

费君臣撩撩金丝眼镜,似有所思:莫非小舅子这做医生的天才直觉,就是这样被媳妇一病给激发出来的?

“后来姐姐一直没有事了。我自己学了医,从医书上也找不到解释,想着自己或许真是多心了。当时和我在一起的吴平安,选了颅脑外科的,我想着和老同学一块,也填了颅脑外科的志愿。结果又是那个周混蛋,骗我姐上山等了他十个钟头。当时我和吴平安寻到山上,我姐其实不在庙里等那个混蛋了,是想下山,却由于路滑,掉进了河里爬不上来。我和吴平安那时候急啊,我跳进河里,吴平安找了根杆子,两人好不容易把我姐前拉后推给救上岸。哪知道我姐刚上岸,又晕了。”

“呼吸又停了?”

“是。不是只停一次,在路上停了好几次。我和吴平安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学了几年的医学,好像一点用都没有。我只记得当年那个大婶给我姐胸口压几下后我姐呼吸就好了,于是我们两个给我姐做了好几次胸口按压。”王子玉说到这颓丧地垂下头,“这次事件过后,我和吴平安都改了专科志愿。因为我们俩把我姐背到医院后,又是这样,没有一个医生说我姐身体是有问题,都说她只是溺水时肺部吸了水,清出了水以后不会有问题。”

“他们的说法你不赞同?毕竟你学了医有看法了。”

“是。如果真是肺部积水,之后x光造影应该有问题。但是我姐的x光造影是好好的。”

“不是肺有问题,溺水过后呼吸停止,很有可能是心脏有问题。这是你和吴平安的想法。”费君臣了解整个事情始末后,在小舅子肩膀上按了按,“而且,因为有我那句话的回信,你更笃定了你姐是有问题的。”

王子玉挠挠额头:“其实,我更情愿那些医生的话都是对的。但是,再来一次,如果这次更严重,我们都束手无策,我姐不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会死这个结果我说什么都接受不了。”

接下来是一阵长长的静默。

王子玉心里像挠痒痒一样,不清楚姐夫为什么突然来找自己问这个是什么原因,毕竟,如果姐夫一早有怀疑,本也该一早因为担心他姐姐,马上找他问话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姐姐这个溺水后出现的问题,真不是他想的那么糟糕?如果不糟糕,为什么姐夫又会在这时候忽然提起来了?

“小玉啊。我本是想,等你姐进了部队,找一天晴空万里的日子,和你姐一块踏青,顺便跳进河里浪漫一下,再教你姐把这个游泳的问题给解决了。因为我爸和我妈的第一次,就是在野外完成的,我听着很浪漫。况且我真能把你姐这个她唯一无法解决的问题给解决了,我想你姐也应该心甘情愿把她第一次给我了。”愈是说到这个美好的梦想,费君臣愈是气得牙痒痒的,因为某些人把他这个美好计划给破坏了,“我想让你姐在一周后忽然变成一个游泳好手,把某些人给气死不偿命,不然真解决不了我这个心头大火了。”

听是这番完全意料之外的话,王子玉在木头状几分钟后,对姐夫的崇仰再度高升了一个层次,姐夫如今在他眼中,犹如天上降临的天使把他姐挽救出地狱的神明一般。

“姐夫,我爸和我妈,在你上次拜访我们家之后说了,我姐能嫁给姐夫这样的人,简直是天上砸下来给我姐的馅饼。”

对于小舅子代替岳父岳母转述的这句褒奖,费君臣诚然接受,揽住小舅子肩头说:“你爸你妈,对我上次送去的礼物满意吗?”

“满意!满意得不得了。”王子玉捣蒜似地点头。

“他们还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费君臣一直认为,这个岳父丈母娘与女婿之间的问题,与婆媳问题一样重要,何况他娶的是老婆这种女人,非得从老婆家人那边先下手为强。看看,周紫东没有能得到王家人和小舅子的信任,活该落马。这是血的教训,他费君臣要踩着周紫东这身残骸胜利进入王家大门。

懂得姐夫心里头转的小心思,王子玉笑眯眯地给姐夫透料王家夫妇最喜欢什么东西。费君臣快速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在纸上密密麻麻记下来岳父岳母的爱好,打算把这个媳妇娘家人的马屁拍到极致。

林凉好不容易寻到了大楼天台,找到自家老公和弟弟的人影。见两个自己家的男人头偎着头,不知道在密议什么诡计,她脚步放轻,溜过去杀到老公和弟弟背后,也学老公来个窃听。

弯着腰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天,这说的是什么啊?怎么弟弟把她妈喜欢哪个演员这种无聊的八卦事,也说给她老公听了?再看她老公记的那张纸,全是她爸她妈喜欢什么,怎么不见他问他弟弟她喜欢什么?他究竟娶谁?娶她还是娶她爸妈?!

天底下有这种女婿吗?爱岳父岳母胜过爱老婆的?!

重重咳上两声提醒提醒:这老公太不像话了!

老公和弟弟听到了背后的咳嗽声,宛如惊弓之鸟刷的往后看。

“姐!”王子玉啪地站起来,来个军姿挺立,比较担心的是姐姐听到之前那些话。

费君臣心里暗道:媳妇这个偷袭学的有模有样了。不过,在媳妇杀上阳台时,他已经先把小舅子的信不留痕迹藏回兜子里去了。他默许了媳妇这个偷袭,是想让媳妇知道,他对她爸妈是多好,然后让媳妇产生感动的念头。但是,现在看来,媳妇感动或许有,貌似有对他也有气。莫非,他这个对王家夫妇拍的马屁拍得不够?

见老公的眼镜上转着白光,便知道老公又想歪了。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林凉把一只手枕到老公肩上,眉毛扬一扬:“费政委,你除了请我吃一顿马克西姆吃一杯哈根达斯,就没有别的表示了吗?”说着嘴角又恨恨地扯了扯:这马克西姆和哈根达斯,还是我主动让你请的,你自己就不能有一点主动吗?

费君臣对这话还是听得明白的:老婆这是要他主动约她去哪里约会。由是兴奋地一撩金丝眼镜,道:“是,这考试都考完了,体检都体检完了,我们是该放松放松了。文化公园近来听说有那个交谊舞培训班——”

这老公怎么教来教去还是这画德行!林凉忍不住了,举起手在老公的头顶上像教小孩子一样揉揉:“我说,费政委,你给我爸我妈送了那么多东西,就没有想过给你老婆送个婚戒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费君臣和小舅子王子玉两人眼对眼:对哦,这个男女结婚的头等大事,怎么偏偏都忘了?

说到底,都是由于他这个老婆太特别了,当初和他领证结婚时,他一分钱都没掏上。

“我送你的那几张饭堂的餐票。”费君臣感慨时提起了结婚那天送老婆寒碜过头的见面礼。

这么丢人的事情,他居然当着她弟弟面前若无其事地提起来,是想让她弟弟效仿他将来娶老婆也来这一招吗?想她弟弟本来在这方面已经够糟糕了,现在跟了他以后,只学坏的没学好的,学的都是454抠人的技术。要是她弟弟像他这样,一直找不到老婆怎么办?林凉火大地想着这些,在老公头顶上揉啊揉啊,眼神邪魅地瞟啊瞟啊:“费政委,你认为你送我那几张餐票该放进历史博物馆留着是不是?”

费君臣眼睛一亮:老婆果然够浪漫。竟然想到把这几张餐票作为他们两夫妻曾经同甘共苦的纪念留下来,将来流传给乎乎孙孙效仿。当即激动地抓住老婆的手,庄严地点点头:“你这个建议很好,是该留下来,给我们未来的儿孙看。”

林凉没被老公这句话气得吐血,是由于能预见到老公今后必定有比这个更让她吐血的举动。

“姐,你坐吧。”王子玉想到自己不能当电灯泡,抛了这句话后脚底抹油。

林凉看弟弟一溜烟跑了,眉头微一皱,是想:老公找她弟弟只为了打听她爸妈的爱好,说不打过去。毕竟老公刚才当着众人的面好像发了火,只是不知道老公是对谁发火。所以她名义上找弟弟,是想找老公,知道老公找的是自己弟弟说话,这疑惑不就更深了。两个大爷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凑在一块密谋,值得追究。

见媳妇眉头耸来耸去的,可见媳妇起了丝疑心。费君臣把笔头盖好,连同那张记满岳父岳母爱好的白纸折叠好,兜进了口袋里,拍拍膝盖站起来说:“我刚在办公室内对大家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游泳是不是?”林凉若有若无的口气,深究的眼神在老公脸上斟酌着。老公发出的那个一周让她学会游泳的宣言,老实说,她当时乍一听,只是想,老公可能不了解状况,才口出这样的鲁莽话语。

因此,在她走出办公室时,她没为他担心呢,他一群部下全为他开始忧心忡忡了。用她师兄杨科的话来说:“政委他这是脑子突然短路了吧?”

“让你小师妹学会游泳,有这么困难吗?”林队和奉书恬不大了解始末,疑问。

“一周时间,绝对是急进了。”这是对待任何人始终没有偏见的六六中肯的评价。

“政委他这绝对是被气急了。”杨科哀叹。

“怎么办?政委他这个宣告,肯定是会传到对方耳朵里的。”六六提出切实焦虑,这可是关系到费君臣和曰的大面子问题,还有小人是否得逞的问题。

说来说去,老公也绝不是那种有勇无谋不经大脑说话的人,老公发出这个宣告的底气从哪里来的?林凉与众人疑惑的就是这点。

“训练的游泳池,我会让总参帮忙找,大致上方向是找个室内游泳池,晚上没人时我们单独去训练。”费君臣淡淡地说,底气是由内自发,不需多言。

“室内池?”林凉一丝怔疑盯在老公脸上:你这是说真的要打这个赌吗?

“室内深水池。”费君臣肯定地道。

听到深水池三个字,林凉不由自主地膝盖打了点抖:“我是初学者,不是应该上儿童浅水池吗?”

不说多了,如果老婆知道他下一步打算把她扔到深水池里面去,老婆肯定先跑了。费君臣闭上嘴巴只负责点头。

这个点头意思是去浅水池?林凉按下心头不由自主的砰砰两下,但嘴巴还是忍不住撇一撇,刚想说什么。老公搂住她肩膀,道:“话都说出去了,我丢不起这个面子。”

老公这声音捏得楚楚可怜的,明知是装的,林凉还是硬不起心肠。算了,如果能变成游泳好手,以后出外游玩不用担心掉进河里溺水了,自己也有划算。

素知道媳妇是刀子嘴豆腐心肠,心肠对他软着的。费君臣笑吟吟地扶了扶眼镜,搂着老婆的腰肢下楼,下一步就是让老婆在游泳池大放光彩,气死,人不偿命。

——《四少和林凉的番外》——

“林凉的体检结果没有出来?”林薄辛站在女儿的病房里,对着电话里的周紫东发问。

周紫东这次根本没有打算在林凉的体检里面做手脚,但是,没有想到,有其他人先是买通了这次的体检医生,而且针对的不止林凉一个。看来,妒忌这次454录取考生的人,还真不少。可能是454这次最终考核,把一些人打击得太惨痛了,非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454果然是另类,我行我素,也不怕有人来犯。所以,费君臣发出的那个针对小人的宣言,他也闻到了风声:一周内让一个在学校里学了八年都学不会游泳的学生学会游泳。

直觉里,费君臣这次有点儿着火了。他最好不要插脚进去,不然很容易惹祸上身。

可是林薄辛不这么想,那是由于他没有真正接触过454的人,挂掉了周紫东的电话后,骂道:“畏手畏脚的,能成什么大器?艺璇,不用想着这个小子了。我敢保证,他一辈子就那个孬样,成不了大气候的!”

林艺璇这几天有父亲和母亲在,明显精神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况且,昨天母亲专门去了柯怡病房为她见到柯怡的父母后,为她出了口气。毕竟柯怡与柯怡的父母念在她家是林家老大,不敢随便驳嘴。林柯怡听说气得拿被子蒙住头,自个儿偷偷哭了。想到这里,林艺璇微勾嘴角:这丫头活该,敬酒不吃吃罚酒,站错了边。在林家里,永远她家是老大,那个其实被遣出林家门的林凉能护得住什么?提起林凉,林艺璇又不禁恨之入骨地切齿。

“艺璇,有什么事爸妈都帮你打点着呢。”林薄辛的老婆艺璇的母亲蒋明惠抹着女儿眉间的忧愁,说,“你爸,现在托人,过几天,应该会有好消息,你的处分会撤销,你可以回301工作。”

“我不想回301。”林艺璇咬咬唇,道。如果她这样回301,是丢尽了面子。出301时,所有人可都是认为她铁定进454的,都预先给她摆了酒席庆功了。

“想进454,是不是?”蒋明惠与老公对上个眼,叹,“这个比较麻烦些。”

“不进454没关系。但是,如果林凉进了454我没有进,爷爷奶奶会怎么看我们一家人?”林艺璇道出这话,算是半胁迫家里人了。

其实不用她说,林家夫妇也自认在老人家面前丢不起这个大面子。老人家可是一直都看中他们这个大女儿,有意扶持为将来林家的顶梁柱,特别为林艺璇招入门女婿。

“艺璇。这个你放心。”林薄辛走过来,给女儿打包票,“认为林凉没有这个能力的,不止我们一家。”

林艺璇勾起的嘴角弧度往上扬得高高的:就知道,以林凉那种性子,绝对能得罪不少人。可是,林凉不像她,既没有周紫东,又没哼哼钱有势的父母护航,必定会被人拉下来,摔得惨痛。

“林凉那性子,自以为像她老爸是正义英雄,说话没有分寸,几年前说话把你爷爷奶奶气得差点中风,这回在外头吃苦头了,是该被教训一下。”蒋明惠听着这话也很高兴,他们家完全可以借刀杀人了,“是什么人使的绊子?”

“这个说来可能你们还不大敢相信,听说是个本来与林凉关系挺好的女孩子。”林薄辛道出机密,“要不是这个给林凉做体检的医生刚好与我是旧识,才把这秘密透给我听。”

所以这边费君臣一路发出宣言,一路派人去查,查到最后,发现这个体检医生是与他知道的林家又庄家都有点关系。

“又是林家人搞的鬼?”奉书恬琢磨着,不时留意费君臣的脸色。

费君臣捏着庄家那份资料,揉了揉眉头:“上次看在我爸妈的面上,我才没有动手。”

“什么?”奉书恬和林队都伸着头问内幕。

“上次林凉遭袭,是我爸妈安排的与我相亲的女孩子在暗地里动的手脚。我念在不要让父母太过难堪的份上,只邀请那位小姐离开这家医院,到异地工作,没有移交给法办。况且林凉和这位小姐以前的关系不错,我不想让她因这事太过伤心。”费君臣心事重重地说出过往的这件事。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像媳妇所说的,当时他对于庄雁落说的话不要太热血,温柔一点地拒绝,是不是会不一样?但想来想去,一些女人的心思终究是不可捉摸的。尤其是庄雁落这种,比林艺璇更容易钻牛角尖,大概是想着林凉把她的心上人给抢了,才做出如此狠绝的事情。因此,他当时确实念着这些情分上,不敢大处理庄雁落。

“按理说,这位庄雁落小姐都离开本地了,应该整理好心情了,现在还来作乱也太——”林队思叹着。

“是啊。或许真是林家人干的?”奉书恬提出这点,全是为了安慰费君臣。

“是庄家人干的,可能是想为女儿出一下气吧。”费君臣对这一点不会有质疑,因为以时间各方面筹备来看,刚到此地的林薄辛是很难办到这点的,“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把林凉是我媳妇这件事说出去。”

“并不见得他们有多好心,他们只是顾忌着自己女儿在社交圈里会失面子。我想,他们女儿在和你相亲之前,这个要和你相亲的事绝对是先传得沸沸扬扬了。”奉书恬一针见血地指出道。

林队赞同地点头:“这位小姐是你爸妈第一次给你安排的相亲吧。他们认为希望很大,并不奇怪。”

费君臣打从心底感谢他们两人的话,这样一来,他可以果断地在庄家身上下手了。

第四十五章:媳妇,赤诚相见吧

庄雁落当初去了异地工作,有留个短信给林凉,道是服从组织安排,支援分院建设,去几年后会调回来。后来听说庄雁落离开本地不久便嫁人了。

林凉始终没有把自己和老公的事说给庄雁落听,是不需要。因为,她感觉得到,庄雁落早知道她这个事了。所以当初她遭袭后整件事貌似不了了之,如她在那晚上和谭美丽喝酒安慰潭美丽说:我们可以理解她们,给她们一次机会,但下次绝不能纵容了。她们有生存和胜利的权利,我们一样有。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不是她们的,没必要怕。

谭美丽哭咽的是:有必要为这种妒忌的破事撕裂多年的感情吗?

林凉拿筷子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借着酒意歪歪斜斜画了个金字塔:那是在她们心里边,面子是放在了金字塔塔尖。我们是厚脸皮的人,没有面子问题。

庄雁落真不真爱费君臣?林凉觉得老公说的那句话有道理:若她真的爱他,会顾虑那三年兵吗?不是老公不要庄雁落,是庄雁落不要这样的费君臣,庄雁落只想要那个有钱有势的费君臣,不想了解费君臣在想什么。

庄雁落和她堂姐林艺璇一样,丢不下的不是爱情,是面子。

中国人的面子工程是很大的,从古至今都有,男人女人都有。你看那后宫戏,别看是几个女人为皇帝争风吃醋,其实是在争面子,争自己的,争家族的。真正的爱情存在于,林凉一直认为是:两口子默默无闻地过小日子。

老公注定是光芒万丈的人,想让老公默默无闻很难。但是,让自己隐没在芸芸众生中,和老公默默地过小日子,这是林凉在内心里开始慢慢正视这个怪癖老公费君臣以后,一直想要努力的方向。

那天,庄雁落在网上忽然发布说,和新婚丈夫要回娘家探亲,顺便拜访一些朋友们。

林凉看见消息后,挠挠头发,拎了袋游泳行装,推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她已经摸到了一条完全的大道走,所以不需要吴平安上下接送。

夜里小巷子人静,老公的夏利在黑夜的巷子中打开两束雪灯,白皑皑地照着路面。

林凉打开车门,坐进去时望表:七点半,去到游泳池可能八点。

“吃了东西没有?”费君臣转动方向盘时候,问。

“游泳前不是不能吃得太饱吗?”林凉把头枕着车椅,微微地撇了撇嘴。学了这么多年游泳,这些游泳必备知识,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了。

费君臣见老婆淡淡定定的,好像赖死不活了,明摆着不像是对他抱有希望,脚踩油门加了加速度。

打开车窗,乘着夏日的凉风,夏利左拐右弯,朝的是豪宅别墅区的方向。林凉坐直了腰板,瞪了瞪眼:“费政委,你别告诉我,你在这里买房子了?”

再孤陋寡闻,她也略有所闻,这里是全市最黄金的地带,一平方米天价,不是普通有钱人能买得起的房子。在电视广播节目里她经常可以看到,超级有钱的大亨明星买房子,必定在这里。人家在这里买房是不是摆架子她不清楚,但是,如果老公在这里买房的话她一个月只要老公给家用五万,那绝对是要她倒贴了。这里的每月物业费,可能要四个零吧。

“我不买房子,单位有的是分房。而且,常年随部队在外,很少安居在一处。”费君臣没有老婆的那些顾虑,不过老婆既然问起他也就实话实说,“我师弟在这里有一套房子。当然,他问过我要不要一套,要的话,随时可以给我。你喜欢这里?”

“随、随时可以给?”林凉脑子快速转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是免费赠送?两种是截然不同的性质,如果要她掏私房钱买这样豪华摆阔的房子,她肯定觉得自己腐败了。但是,如果是官方非腐败的赠送,另当别论。

“月供,首付一万,一个月三百块,总共三年。我琢磨着这个数还成。”费君臣当然不会受贿,说了个数出来。

听到这个数,林凉绝对要绝倒了:“费政委,你这部队,不仅拿名牌货出厂价,拿名牌房地产也出厂价。”

“当然。”费君臣不以为自己拿了人家什么便宜,拿得心安理得头头是道,“出厂价实惠嘛。现在哪样东西不是炒作出来的。你进工厂里头,一点自来水都能在出厂后,进入市场里卖到了十几块钱一瓶,然后冠名某某山泉。”

面对老公这番厚颜无耻的狡辩,林凉:“……”

夏利进入别墅内的停车库。林凉仰望这三层楼高的小别墅。车子一路进入这别墅区,经她观察,人气稀少,相当于荒芜。果真不是富翁都能买得起的房子。今夜大概是房子屋主知道他们会来,三层小楼层层都亮着灯,晕染的灯光透过窗台,给四周的小院子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黄纱,看起来颇有浪漫的气息。这房子贵,有房子贵的道理吧。

“师弟说有四五年没有用过这房子了。”费君臣见老婆对这房子挺迷醉的,贴着老婆耳边道,“不然,我们也买一幢,偶尔来小住。”

“不,我是看这光挺好看的。”林凉认为首付一万,月供三百,但是每月物业费得上万的房子,还是奢侈了。

“你喜欢这屋里的光?”费君臣摸一把下巴,“女人都喜欢这种灯光吗?”

听出有故事,林凉仰了仰头看老公,愿听详细。

“我师弟以前为了一个女人专门找人设计的灯光。”对于师弟奉书恬这个四五年前的疯狂举措,费君臣只能用一句不可思议的叹气来评价。熟悉奉书恬的人都知道,奉书恬对女色属于完全谢绝,据说是对男女之间那种事情挑不起任何兴趣。奉书恬突然能对一个女人痴迷到这种地步,是人都得跌破眼珠子。

听老公这句话后,林凉再仔细看这别墅里射出来的灯,发现真不是普通家屋的设计,一盏盏的光错落有致,是镶嵌在屋子内部透出的光,让人感觉整个屋子笼罩在光团里面,带了一种诱惑的迷离。意识到这点后,胸口处砰地漏跳了一拍,加上老公那话之后的欲言又止,忽然涌在心头使得心脏砰砰乱跳的是:这屋子很诡异,绝对的诡异,不止这灯,恐怕这幢别墅的每个设计,都是为了某种目的。

费君臣当然不会把奉书恬拿这幢房子来诱使某个女人发生“的事情告诉老婆知道,面对老婆疑惑的眼神三缄其口,搂着老婆的肩膀来到了后院子里的室内游泳池。

这个室内游泳池是玻璃屋的设计,与别墅客厅后的阳台相通,但是,也能不通过别墅内,在后院有一扇小侧门可以进入。基于不想涉及到师弟的隐私,费君臣不带老婆进别墅,从后院小门进到游泳池里。

在进入这个别致的如蜂窝状的玻璃屋后,由于四面屋顶都是通透的,夜晚如果天气美好,是能仰头望见满天星辰。可见得这屋里的每一处都是浪漫到了极致。林凉脑子里一嘣,跳出那个打分苛刻到极致的男人,于是能猜到这房子是谁的了。

与老公一样,对探究别人私隐没有兴趣,林凉比较关心的是眼前这个游泳池。

“额!”

明显又被老公摆了一道。这个一眼望过去水汪汪好像大海不见丁点池底的池面,她怀疑这人一下水,肯定水是没到了头顶上。

“换衣服吧。”费君臣趁老婆怔愣的刹那,抢先拎过老婆的游泳行装,扔进游泳池边的洗漱间里头,顺便把老婆给推了进去。

林凉膝盖打着抖儿,心里头完完全全打起了退堂鼓。怎么说都好,今晚这条贼船让她有了性命之危的忧患。生死当头,她哪还顾得着老公丢脸不丢脸小人得逞不得逞,逃吧,命要紧。

“快点换啊。”费君臣不时敲敲门板提醒。

看来老公知道她要跑,专门在门外守着。林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狭窄的洗漱间里除了那扇门,不见其它通道,连扇窗子都没有,唯有顶上一台排风扇呼呼地吹。所以说这屋子绝对是够诡异的,每个设计都像是在防止人逃跑。

林凉噎噎口水,别无办法了,靠近门板与老公讨价还价:“费政委,你不是说好进儿童池吗?”

“我有说过这话吗?”费君臣这话明了地告诉老婆,那天他的点头是迟缓之计。

“我是初学者!”林凉跳脚了。

“放心。”费君臣给老婆打打安全针,“我当过很多年的救生员。深水证又潜水证又教练证,三证俱全。”

“费政委,你以为以前教我游泳的老师是无证上岗的吗?”

“我和他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我是你老公。你可以把我拖着下地狱。”

林凉心头咯噔一下,俨然老公和她一样记着第一天的事呢,把她那眼神也记得清清楚楚呢。然后,因为老公这句话,她这就神差鬼使地换上了游泳衣帽,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明知老婆不会穿比基尼露三点给他看,但是见到老婆这身保守到下摆遮了大腿一半的游泳衣,费君臣未免不是小小地失望。

见老公色迷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林凉举起指头戳戳老公肩膀:“你呢,不换衣服?”

“我直接脱了就行。”

天地良心,费君臣自认说这话不包含任何不轨的意思,因为男人向来下泳池只需穿条泳裤。他来之前早穿好了。

可老婆认定了他这是要当暴露狂,举起拳头往他肩膀猛地一锤:“费政委,你以为你是罗马雕像吗?”

“不。我自认没有大卫帅气,哪敢?”费君臣接住了老婆的拳头,懦懦地应了句。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虽然这玻璃屋具有很好的恒温调控系统,但还是怕夜深风凉,费君臣不敢迟疑。先是督促老婆在游泳池边做预热动作,当然他自己也做。

林凉做着手脚伸展运动,两手指尖垂到了地上,突然视角一抬,发现老公在她身边,居然当着她面脱衣脱裤了。好吧,虽然他里面也穿了条游泳裤,但是,这个脱衣服的动作,是很容易让人遐想非非的。可她老公完全没有自觉,脱起来,干净利落,不一下子全身脱光光,纯粹是军人作训的姿态。脱完衣服的老公,揉揉肩膀,伸伸长胳膊长腿儿,做个两臂伸拉动作,露出了结实的胸肌腹肌。

林凉赶紧把眼角垂下来,免得鼻血往上涌变成脑中风了。

费君臣轻轻松松做完了准备工作,发觉老婆依然在做两手垂低动作,不免把手往老婆背上拍一拍,俨然教练的语气:“这样的动作不能做太久。多伸伸腿和胳膊。”

林凉嘎吱咬一下牙:有这种偶尔像傻瓜式的老公,简直是令她活受罪。

起身时,应了老公的话,垂头太久了,一下起来过猛头有点晕。费君臣急忙伸出一只手把她托住,却以为她是怕水在他面前装晕,拍打她的脸说:“别怕,别怕。我都说了,你今晚可以拉我下地狱。”

“费政委。”林凉一手揉揉眉角,定定神,视线不敢在老公那身结实的肌肉上瞟,望着地面说,“我今晚好像状态不是很好。”

“你要相信我,今晚我状态很好。”费君臣告诉老婆,出不出事,最关键在于保险丝耐不耐受。说完了,他让老婆站好,决定先下水示范一次给老婆看看他这根保险丝有多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