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东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总以为林凉和曲的关系应该不是主考方和录取考生这样单纯。当然,不知道内情的他回答不了林艺璇这个质问。

林艺璇吸上两口泪:“我会让爷爷奶奶出马!”

周紫东听到这话,眉宇蹙紧,低低地说:“这样啊,我只能希望你们不会失望。”说完,他是抓开她的手,大踏步走了出去。出到门外,与林柯怡对上一眼。林柯怡撇一下嘴巴:“紫东哥,别怪我提醒你。现在的林凉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别被艺璇那小妖精给利用了。”

“谢了。”周紫东一笑,大手在林柯怡头顶上亲切地揉揉。现在对他来说,这个说话不经脑袋的林柯怡,反而比林艺璇真的多,让他有了可靠的感觉。

“紫东哥,如果你真想谢我,帮我和王子玉拉线吧。”林柯怡雀跃地望着他。

周紫东笑容一僵:“那个,可能比较难。不过,听说林凉和王子玉的关系倒是不错的。”

“我是和林凉稍稍地提起过。可是林凉对着我不屑地说,他那种人有什么好?!说要给我介绍比较靠谱的对象。貌似,林凉对于王子玉意见挺大的。”林柯怡苦悲地道。

林凉是乍闻小堂妹对自己弟弟有求爱意思时,被小小地惊了下。但是,鉴于林柯怡的改悔表现良好,她认为不是林柯怡配不起弟弟,是弟弟配不起林柯怡了。像她弟弟那种高傲的性子,就该配一个悍女,才能制得住弟弟。林柯怡这种小绵羊还是算了,去到王子玉面前只能被被王子玉使唤来提鞋。因此,她真是为林柯怡好好想过的。

林柯怡倒是蛮信任她的,在从她口里听说了王子玉等等对待女人的“恶劣”行迹后,比如给女朋友买哈根达斯只买一杯,对于王子的幻想立马泯灭了不少。因此在周紫东这边也得不到帮助后,她没有多大的失望。

周紫东听她说了林凉这么多后,有了想和林凉谈谈的念头。这回的谈话,不是他再一昧地批判林凉了。

接到周紫东发来的短信时,林凉正在老公的招待所里,老公告慰她今天辛苦了,特别请她吃三大杯的哈根达斯补充能量。林凉揭开哈根达斯的杯盖,拿木勺子挖着,吃得不亦乐乎。搁在旁边桌上的手机嘀嘀嘀响。

费君臣自然地帮两手忙着吃雪糕没有空余的老婆,打开了手机,一看,竟然为周某某发来的短信。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扫一眼老婆没有留意到,费君臣果断地背过身,偷偷地把手机短信展开,看情敌给老婆发了什么迷惑性语言。

林凉,有些事想和你谈一谈。你放心,只是谈一点你我都知道的林家事。

费君臣在情敌这条短信上来来回回扫了有上万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情敌对于老婆的观点似乎变了。这可不妙啊。费君臣捉摸下巴,正预备不留痕迹地删了这条短信。在他的指尖刚要按下去删除键时,背后老婆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费政委,你这是当着我的面犯罪?”

“什么犯罪?我这是帮你清理掉垃圾广告。”费君臣边与老婆争辩,边执拗地按下了删除键。

林凉把老公肩膀一堆,无语得想瞪眼:“费政委,我都看见他写什么了。你删它做什么?!”

“你看见了,也不能把这种东西留着。”费君臣义正言辞。

“我不会留着。但是我没让你删,你帮我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这是不信任我是不是?”林凉在老公肩头上捶了捶,有点气,气老公竟然不信任自己。

费君臣回过身,一脸正经地问:“你会去赴约吗?”

“去。”林凉抢回自己的手机,开始给周紫东发回复,约时间地点。

费君臣一听这话急了:“你还说让我信任你?!”

“你陪我一块去。不过别被他发现了。”林凉大度地道。

费君臣愣一愣,硬是没能悟出老婆这招是什么含义。

“我这不是和他约会,是和他谈点内幕,交流情报。”林凉在老公呆愣的脸上轻轻拍一拍,要老公别胡思乱想了。

费君臣听了老婆这话,心里安实了些。

夜晚,九点前一刻,夜黑风高,四周人静的图书馆背后小凉亭。费君臣把老婆送到了与情敌相见的小凉亭内,自然不放心,猫腰窝在了附近的灌木丛里,把侦察兵的训练发挥得淋漓尽致。

临近九点,周紫东的身影向着凉亭的方向闪现。

林凉听见了灌木丛里发出“喵呜喵呜”两声,无奈之中给老公扫去一个瞪眼:安静点,你老婆没有被人抢走。

周紫东踏进了小凉亭,见她先到了,惊讶后饱含歉意地笑一笑:“我迟到了。”

“不迟不迟,没到九点。”林凉指着表说,都是因为老公不放心要跟来,不然,她也不需提早来到等人了。

说了两句这样寒暄的话后,两人之间有些默。

见这小凉亭内太过安静,又没有灯光,费君臣急忙把树枝摇一摇,提醒老婆速战速决。

附近沙沙沙一阵枝叶摇晃的猛响,周紫东抬头,惊道:“今晚这风挺大的。”

哪里有风?她的头发都没有被风吹起过。林凉握起拳头放在嘴边“咳”,告诉老公:知道了!

“感冒了?”周紫东出于关心与礼貌,问一声。

“不。没有。”林凉忙替老公隐瞒着,说,“主要是今天下午去游泳了,可能喉咙吞了些水有些痒。”

说到她下午那场惊艳四座的‘圃米游泳,周紫东不由挑起了眉宇笑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很多人在传。让人感觉,你好像这八年来装旱鸭子装的很辛苦。”

未料到这个古板的周老师也会来一句幽默的,林凉忙道:“紫东哥说笑了。我真的是旱鸭子,只是有恐水症,以前自己不知道,现在被人点醒了。

听到了她愿意喊自己紫东哥,周紫东一愣后,来之前的紧张似乎能缓解了一些,脸色放了柔和,意味深长地道:“听起来,我和那些人的雕虫小技,是无意中唤醒了一头巨狮。对此,我是后悔了。可那些人不知道后悔。”

林凉微低了声音:“我爷爷奶奶要来,是不是?”

“是。”周紫东点头,思摸着,“如果你不想他们来,我尝试看可不可以将他们拖住,等你跟部队走。”

“不用了。”林凉道,“我不想你难做人。你在林家本来是很尴尬的处境了。但是,我一直也认为你不需要自卑,不需要去求林家人。因为林家人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尤其是我爷爷奶奶。”

周紫东眉头微微蹙着:“无论如何,你爷爷奶奶当年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你怎么没有想过,他们是等着你来求他们呢?”

这一点,自己确实是没有想过。而且,一直以来,他都对林家两老怀恩于心,怎么可能怀疑到这点上。

“林凉,你会不会对你家人有些误解?”周紫东不敢想林凉提出的这点可能性,如果是的话,他等于这么多年是在给仇人报恩了。

“我爸我妈是私奔的。我爸不是林家的亲生儿子,是抱来的养子。当然,这些事我原先都不知道。我爸的亲生父母,听说也是烈士。”林凉平平静静地说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袖手旁观的冷静自如。

“你怎么知道的?!”周紫东被惊诧到了。

“四年前,林艺璇偷了我的本科论文,当做自己的研究生论文先一步发表了。怂恿她这么做的,是我的伯父林薄辛。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林薄辛教导林艺璇,林家要把我和我爸利用到尽,说我和我爸是外人,流淌的根本不是林家人的血液,所以林艺璇不需要对我念同门姐妹而手软。”林凉低着头,“我能听到这个内幕,说起来得感谢你和林艺璇做的手脚。你那天应该是没有约我去山上,林艺璇代替你约了我,我上山后出了事,被我弟弟和我同学救了回来,然后打了电话给林薄辛,说好了是那晚上不回林家。我躺在医院里,脑子里反反复复想不明白林艺璇为了什么对我这么做,哪怕她真是喜欢你,也不该对我不念姐妹感情。我想不通,当夜杀回了林家想质问林艺璇。哪知道,回到林家,就被我无意中窃听到了这个内幕。”

周紫东听着这些与他有关却是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嘴唇抖着,拳头微微捏着:这么多年来日日夜夜思慕的女人,原来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

“你相信我说的话也好,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好。毕竟我之前对你说了那么多,你情愿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我。我可以理解,因为人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现在你问我,我也坦白和你说了。你信不信对于我来说无所谓。我告诉你,只是不想你继续自欺欺人了。看在你那个时候救过我一命的情谊上。”林凉道完这些话,决定走人了。这样一来,她和周紫东的瓜葛完全两清了。她不再需要欠他任何东西,他也不需要欠她任何东西。

可周紫东不这么想,在她擦过身边时伸手扼住了她手腕,有点激动地说:“等等,我还没能听明白你的话——”

而眼看情敌抓住了老婆的手,费君臣比情敌更激动,从灌木丛里蹭地起身,金丝眼镜后面的利光如刀箭,在情敌抓老婆的手上狠狠地戳着。

周紫东却是被费君臣的出现给吓到了,连续往后跌了两步小步:“费政委,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在这里,因为你是我情敌,如果我不在这里看着,你下一步不止抓我老婆的手吧。费君臣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向情敌宣战。

林凉见状,不得不马上在老公头上浇一盆凉水给老公熄火,防止穿帮了。她猛地咳两声,见老公纹丝不动,再咳,外带眼色。

耳听老婆都快咳成了严重的哮喘病人,费君臣淡淡地一提眼镜,早有准备地说:“不止我一个人来了。因为你抓的这个女兵,是我们部队的,大家都挺担心的。”说完一挥手,后面灌木丛里又钻出来了几个部下。就知道,他这群傻蛋部下绝对会跟踪他来看热闹。

周紫东被这一阵势吓得不轻,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懵懵懂懂的,顺着费君臣那钉子似的目光一看,发现了自己抓住林凉的那只手,这才松开来,抱歉道:“对不起。”这句对不起,他本能地是对着费君臣的方向。

第四十七章:媳妇被打了?

不错,这小子算识相,懂得松手了。费君臣提提眼镜。

周紫东见松开手后,没有刀箭戳自己的手了,也不免是松口气。

既然老婆之前说是要走了,费君臣向老婆摆摆手示意:走吧。我给你护驾。

林凉本是要走的,老公这一摆手,立马低下头离开。

周紫东这回不敢伸出手拦着,隐隐约约的,他似乎能感觉到了什么,迟疑地向着正要跟老婆一块撤的费君臣:“费政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然。你和我和我们部队的领导,因为公务见过好几次面了。周老师,你不是贵人多忘事吧?”费君臣冷静自若。

周紫东始终抓不到那个疑惑的线头,主要是由于费君臣身上穿的军衣,与当时开夏利载林凉穿休闲装的费君臣,对不上号。但是,某种直觉,让他在费君臣背后又发了一句问:“费政委,都听人说你结婚了,这事是真是假?”

“周老师,你这么有兴趣打听我的私事?”

费君臣这句冰凉犹如出鞘寒刀的声音,让周紫东打了个抖儿时醒悟自己说话太不经大脑了,不仅失礼,而且以下犯上。他鞠躬再道了声抱歉,抬起头时,却见454的人和林凉都没影了。果然是不一般的部队,撤退起来井然有序,与特种部队一样的神出鬼没。

情敌的这句由衷赞扬和感叹,费君臣听着还是颇得意的。然后,一边,他是趁着这夜高风黑,手摸到了媳妇的腰上,一搂,紧贴住媳妇耳边:“你和他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媳妇让他来听,是没法把这样可恨的家丑直接说给他听。至于说给已经动摇了的周紫东听,她是怀了坏念头的。希望周紫东能暴露出林家两老的弱点,她才能有机会下手。

这些,费君臣转一转心思,都是能猜到的。

林凉低着头:“嗯哪。”

“你早说嘛。”费君臣爱怜地在媳妇的脸颊上掐一掐,摸一摸。

老公的手像逗弄小猫一样捉弄自己的脸,林凉脸蛋马上被折腾地烧红,不由怒了眼:“我怎么说?这爷爷奶奶我都叫了那么多年。”不是念旧情,是自我感觉的耻辱,令她说不出口。

“如果他们真做错了事,你准备大义灭亲?”

林凉眉头一挑:“我有那么无聊吗?只要他们不再来犯我,用得着吗?”

老婆的心思费君臣听明白了。老婆只想拿到林家的弱点保护自己。至于有没有必要和林家厮杀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要看情况。没有必要的话,就不需要去惹了。又不是代表正义的公安机会,去惹了惹来杀身之祸不是自讨苦吃吗?果真是把自己性命放在所有第一位的老婆风格,很合他一样是小人心思的费君臣口味。

“你也别多想了。”林凉告诉老公,一切淡定以对,“两个老人现在一大把年纪了,想兴风作浪都得有下手使唤才能成事。他们来,我们把他们当做两个快进棺材里头的长辈,对他们意思意思够了。”

“这个你放心。”关于这点,费君臣自认一早打点清楚了,信誓旦旦道,“我通过岳父大人那边已经向林家人先表露了信息,我是林家两老对我应该是兴趣缺缺。”

听到这话,林凉立马一瞪眼:“你做了什么?”

费君臣提起金丝眼镜,犹如一个悲风伤秋的诗人:“不过是,告知他们,我是个三无军官。”

没想到老公耍三无,打算耍到林家老人家面拼了。林凉倒不是介意老公在林家人面前耍三无,可是凭他费君臣的名号,能耍得了三无吗?

对于这点,费君臣先向老婆保密,到时再给众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于是问这场戏准备什么时候开幕:“知道两位老人家到达的时间吗?”

“柯怡会告诉我的。”林凉以事论事以人论人,不会一泼脏水全往姓林的人身上泼,小堂妹以前说话做事没有大脑,现在想通了,站到她这边来了,一切既往可以不咎。

费君臣捉了捉老婆的手,像是发誓的语气:“以后你跟我的部队走了,他们想对你怎样是不可能的。”

“费政委——”关于这事,林凉磨磨嘴唇。

一个指头点住老婆张开的口:“我知道你心里那个疙瘩是什么。进了部队后,想去你爸原先的部队瞧瞧,有的是机会。别急。”

老公都把保证下到这点上了。林凉无话可说。其实除了老爸那事儿,她真是不想进压力大的单位。可是能怎么办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指的就是她眼下这种无可奈何的状况。

费君臣这会儿是把头都偎依到老婆肩膀上了,闻着老婆脖子上今晚洗完澡后香啧啧的柠檬香味,可是闻着闻着发觉不大对劲,这上上下下摸老婆身体的手慢慢地不大能用上力了。赶紧把头移开,猛地吸上口冷空气,头脑里方是清醒了一些。

听见老公别过头打喷嚏的声音,林凉嘴角一勾,不做声。所以说,那些犯人想拿刀子伤她有可能,但是想强上她,绝对是不可能的。

今晚又不知怎么回事没能趁夜黑风高下手,费君臣心里头这个郁闷,回去马上找了杨科谈话:“她这是在她自己身上抹了什么药?”

这个问题太严重了,如果老婆天天晚上在自己身上抹药,迷得他每天夜晚只能抱着被子睡觉,那还得了?

杨科挠挠头发,是很想为首长的终身性福排忧解难,可是这小师妹的技术貌似比自己还要略胜一筹,至少,他从没有听说过这种能迷别人而自己不被迷倒的药香。

“啪”拍下桌子,费君臣知道不能问杨科了,改问奉书恬。毕竟老婆自己也承认了,奉书恬比较了解这种事。

奉书恬哪能知道林凉在想什么,按理说,不是费君臣更了解自己老婆吗,大致上也只能安慰他:“可能嫂子认为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是时候?”费君臣掰着指头数这结婚后都多少天了,这每天看着老婆当和尚的滋味不好受啊。

“其实,政委,女人有两种。”

“哪两种?”

“一种是你必须强上的。一种是必须对方允许你,你才能上的。”

费君臣黑了脸:“你认为我看中的女人是后面那种?”

“其实,两种的滋味都很不错。”奉书恬也只能是一再地安抚他。

“你的女人是哪一种?”费君臣只问重点的。

奉书恬干干地笑了笑:“政委,每个人情况不同。我的情况又不能给你当参考。”

“也就是说,你是前面那种了?”

奉书恬拿书盖住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人一看一对比,一目了然了,说什么以后都不能学费君臣,得学奉书恬,找个喜欢强上的女人。这样最少不用像费君臣这样天天郁闷。

费君臣想着这死活不是办法,最重要的一点是心灵沟通,他开始努力写情话给老婆进行旁敲。

林凉接到老公的短信,也知道老公在急什么。但是,眼下真不是时候,她记得弟弟透露过的信息:老公喜欢在野外第一次做这种事。难道,突然约老公去哪个地方踏青?

正在琢磨着哪个地方踏青合适时,林柯怡来了电话,称林家两老到了。

林家两老乘坐飞机到达本市。林薄辛一家三口前去接机。

林艺璇一见面,扑到了林老太怀里,哭哭咽咽道:“奶奶——”一副惨遭所有人欺辱的悲剧女主角样。

林薄辛和老婆见女儿的演技没有因为这几天的事减弱半分,心里踏实了不少。

可林老太不是一般的老太,摸摸长孙女的头,叹着道:“艺璇,你哭,这事奶奶也帮不了你。”

林艺璇的哭声活生生地噎在了嘴巴里:这话意思是,她那处分,连爷爷奶奶都没法让人帮她解决了?

林薄辛听老人家这样发话,比女儿更心急,走到林老爷子旁边,无比委屈地喊一声:“爸。您看这事儿——”

“什么事?是你女儿的事,还是你和你老婆的事呢?”林老爷子手里的龙头拐杖朵在地上,铿铿地响,怒气腾腾的目光在这长子一家三口上扫打。

看来,老人家因他们一家人的事在朋友面前丢脸了。

林薄辛怒火地朝妻子一个瞪眼。蒋明惠接到老公的怒意,周身打了个颤。昨天她向公安机关倾诉后,马上后悔了。这种家丑怎么可能外扬?而且,她不能和林薄辛离婚的。她娘家都靠着林家人供养呢。事到如今,只能走上前去,在两位老人的面前,啪啪自打两个嘴巴,忏悔道:“爸,妈,我昨天不知道怎么疯了,口无遮拦的。但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我老公的错,是那个——林凉的错——”

“林凉?”两位老人家互对上眼睛。

有关这一家子和林凉之间的种种瓜葛,两个老人一清二楚。

“是。是林凉。”蒋明惠咬定道,“她装了八年。在我们面前装了八年不止。”

瞅着这一家三口哀怨的脸,林老爷子嘴角衔了抹崩于泰山也面不改色的淡定:“到了酒店里,再说吧。”

林薄辛一家见老人家如此镇定,提到嗓眼里的心才落下来。

一行人前往下榻的酒店。

到了酒店大厅,林艺璇看见周紫东出现在门口,不禁愣了一下。

“我让他来的。”林老爷子对林薄辛一家三口说,“艺璇这婚事说什么,都得先解决。”

老爷子这意思是,准备把他们家的唯一掌上明珠给了周紫东这个小子吗?蒋明惠眉头绞成了个死结,向丈夫猛使眼色:不是说,周紫东这小子不够资格配咱们女儿吗?

林薄辛一张脸拉得老长,黑成了包公,也不能违背老人家意思。于是对妻子狠瞪回去:你有本事你自己和爸妈说?

林艺璇内心里的纠结比父母复杂十万八千倍,一直以来都是周紫东追求她,被她嫌弃。现在,现在爷爷这意思是要她委身给他吗?凭什么?!

“妈!”一只手抓住了母亲的手臂,林艺璇乞求。说什么自己都不能在这男人面前丢脸。何况,这男人是林凉不要的——

别说女儿丢不起这脸,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丢不起。好吧,丈夫不说,她去说。横下决心,蒋明惠靠到了林老太身边,支支吾吾道:“妈,我看这事不大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林老太对长媳妇扬了扬调,眼神犀利如害豆腐的刀子。

蒋明惠缩缩头,道:“妈,以前他就是我们家看不起的,不是吗?”

“可你女儿私底下遭惹他不少,还当着林凉的面,不是吗?”林老太对于林家的动静一清二楚,一句话就指出了林艺璇的软肋。

既然老人家都清清楚楚了,蒋明惠干脆把话挑明了:“妈,你知道的,艺璇她不是喜欢他,是利用——”

“啪”老人家忽地一巴扫到了长媳脸上。

蒋明惠当众遭打,两颗眼珠子差点滚落下来。林薄辛和林艺璇同时低下了脑袋,不敢吭半句声了。

“有你这样的妈,才有这样的女儿,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林老太教训完长媳,嫌弃自己的手都打痛了,甩了甩手后,上前几步,对周紫东却是一脸的热切和计好。

周紫东在昨晚上与林凉交流完情报,一夜几乎无眠,感觉林凉的话可信度有几分。今天被两老叫来,他如今自是与以前面对林家老人的心境不同了。眼见林家两老摆出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热情来迎接他,周紫东眉头一皱:林凉的话可信度几乎是百分之百验证了。

“紫东。”林老太招呼这个林家养子过来说话。

周紫东走了过来。现在一行人走进了酒店一楼的一个小包厢里头。

“紫东,你看艺璇这丫头怎么样?”林老太抓住长孙女,像是卖货一样摆到周紫东面前。

林艺璇感到无可抑制的羞辱,尤其是想到昨天自己还在周紫东面前放的那番狠话,没想到今天林家两个老人来了以后,居然是想拿她来倒贴给他了。她紧紧咬着唇,没有给周紫东好脸色看。

林艺璇愤怒厌恶的表情落在周紫东眼里,周紫东淡淡地撇了撇眉宇,老实说,有了披露的真相后,对这个女人的感觉,现在只剩下吃到了苍蝇一般的恶心。但是,他也是混了几年官场手段老道的人了,对殷勤的林老太说:“艺璇妹子不喜欢我,奶奶就不要勉强我们了。”

这话能不能是算他识相?林艺璇和蒋明惠两人心头小跳,感觉是惊喜,又感觉到不大对劲。

林老太当即沉下了脸:“艺璇,你不喜欢他吗?”

老人家居然要她当众把自己卖了?林艺璇仿佛第一次才认识这个从小爱她到骨头里的奶奶,两眼直直的,一会儿半刻说不出话。

“明慧,你怎么教女儿的?!”林老太对长媳妇发火了。

蒋明惠有了老人家刚刚那一巴后,深知在这关头上不能再惹老人家怒气了,赶紧把女儿的头按下去,说:“紫东,艺璇是喜欢你的,一直是喜欢你的。”

屈下头的林艺璇愤怒地咬着唇,抬起的眼角对着周紫东:你最好识相点。

接到她这样的眼神,周紫东进林家后多少年的羞辱一起爆发了,冷道:“我记得四年前林凉推拒了这段婚事,我和林家所谓的婚约也就取缔了。”

“紫东,你这话什么意思?艺璇都说了她是喜欢你的,如果你介意这个丫头——”林老太喋喋不休说着,一边给长媳妇使眼色。

“是啊。紫东,我这丫头嘴硬而已。”蒋明惠点着脑袋,只差和女儿一块给周紫东磕头了。

“我说了,我和林家的婚约只有和林凉,既然林凉都取缔了,其她女孩子我不想要。”

周紫东这话一出口,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林家最高贵的小公主林艺璇给甩了。

林艺璇被雷击中一般,哆嗦着软了下来:比不上林凉,现在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也比不上林凉了。

“艺璇。”蒋明惠连忙扶住软下来的女儿,疾呼着。

周紫东心里为许多事翻腾着,没兴趣看这些人继续演戏,转身要走。

“噔”!林老爷子的龙头拐杖敲打在了地板上。

周紫东皱着眉侧过头,望向老爷子的方向。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们一家!”林老爷子发起火来,天崩地裂的怒色。

周紫东如今面对老人家,却只是漠漠的。如果如林凉所说的,这林家来救周家是另有内幕,他对林家哪里来的报恩,应该是报仇才对!掉回头,漠漠地离开。

林老爷子一举拐杖,摔到了地上。

林薄辛急急忙忙帮老父亲捡起拐杖,道:“爸,别气坏了身子。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迟早会遭天谴。”

“去!”林老爷子一指长子林薄辛,命令,“把家里人都叫来。我们林家要在这里摆一场盛宴,为林凉庆功。”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