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般模样,决计不能出面,对方人多势众,要是好死不死被人看出了女子身份,那可不是这一包银两可以解决的问题!

黄芩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掏出贴身携带的钱袋来,双手捧着出了马车,朝向一干人等大声道:“各位大哥,我们的银子尽数奉上,请好汉们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吧!”

为首一名斜目歪嘴面目凶狠的汉子走出来,一把抓去黄芩手中的钱袋,在掌中掂了掂分量,高声狂笑:“哈哈哈,我们不仅要钱,还要人!”

黄芩听得面上一白,急声道:“这位大哥,车中没有女子,只有我和我家先生......”

那汉子猛然伸手,在黄芩脸颊上狠狠拧了一把,兴奋嚎叫道:“女子倒也不稀罕,不过我家兄弟早就看清了,车上那位公子爷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跟画中的仙子一般,惹得老子口水长流!去,把车上的人都叫下来,老子要好好看看!”

一言既出,君浣溪立时明白过来,这不是一般的山野小贼,而是一群有组织有目的的强盗,有人踩点,有人谋划,而自己这一趟回返,心事重重,头脑昏胀,居然忘了财不外露这一千古名言,以至于先前在客栈之时就让人盯了去,生生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早知如此,真不该拒绝沈奕安的一再恳求,管他什么青梅竹马什么金玉良缘,直接让他一路送回封邑去......

此时,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山贼,懊悔得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住手!住手!我们把银子都给你们,马车也不要了,你们不要伤人!”老郑拦在车前,见得劝说无用,只好飞舞长鞭,胡乱打击着满脸贪婪徐徐靠近的山贼,这一举动,无疑是以卵击石,长鞭被对方长枪钢刀一缠一拉,立时脱手飞出。

“先生!”黄芩被那山贼头子死死按住,挣脱不得,拳打脚踢间,厉声高喊:“先生,你快跑啊!跑回去找沈大哥!”

这个黄芩,已经是神魂颠倒,语无伦次了,此刻已经过了一日一夜,她就是生了一双飞毛腿,也追不上那骑着千里良驹急急而去的沈奕安啊!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一件大事,可以救命的大事......

一咬牙,扯开车帘,跳下车去,冷声喝道:“住手!”

众山贼见得那清雅出尘的容貌,一时呆了,不由自主停下动作,那山贼头子更是眼睛都看直了,好美的男子!

君浣溪轻咳一下,朗声道:“北侠公子,楚略的名字,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楚略?”山贼相互看看,纷纷点头,“当然听说过!那是在龟山大会上推选楚略的武林盟主!”

“我们是楚略的朋友,楚略本人也就在离此处不远,就算是给他一个面子,这银子都给你们,放我们离开!”强自镇定说出这一番话来,心中却是暗自诅咒,这所谓江湖规矩,自己一无所知,这话也不知说得轻重合适与否,但愿,楚略的名号,可以救得性命!

“楚略的朋友?有什么证据?骗人的吧,我还是楚略的拜把兄弟呢!哈哈!”那群山贼高声叫嚣,笑得恶心至极。

那山贼头子也是冷笑一声,缓缓开口:“既然是楚略的朋友,便更不能放你走了,否则你下次叫他回来报仇,挑了老子的扇子,老子岂不是傻子,做这等亏本买卖?!”

“是啊,是啊,把这细皮嫩肉的小子掳回山区!哈哈哈!”邪淫的笑声,一阵强过一阵,在场上愈演愈烈。

君浣溪心中一沉,看来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并非劫富济贫的强盗,根本不可能讲什么条件,落在他们手里,将是生不如死......

黄芩已经被他们困在,老郑连自保都是不能,此时除了发生奇迹,已经不作他想!

此时多么希望,闭一下眼之后,眼前便会出现一人,能够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救她......

王子,她的黑马王子......

“先生,我已经解开了辔头缰绳,你朝那人少的地方冲去,趁乱逃走吧!”身子一轻,却是被老郑推上马去,他自己却是抓了一根木棒,冲向山贼,“来吧,他娘的,我跟你们拼了!”

这个老郑,应该知道她根本就不会骑马呀!

刚坐上去,还没来得及扯紧缰绳,就见前方大群山贼涌过来,对着马蹄纷纷举枪来刺,马儿受惊,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头颈高昂,马身直立的同时,将她狠狠抛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直落入贼群之中。

“哈哈哈......”山贼头子一阵狂笑,看准来势,张臂来接,眼看就要接到。

君浣溪人在空中,意识昏沉之际,听得那笑声,只觉得心冷如冰。

“滚开!”一身怒喝,震得她神智一清,这嗓音,好生熟悉。

转瞬之间,便是身处一个温暖坚定的怀抱,被抱了个满怀,男子长臂一挥,利剑抵在那山贼头子的颈上,顿时血流如注:“叫你的手下扔下兵器,立即放人!”

下一句,却是微微侧头,急切而出,实是说与她听:“你怎样,没受伤吧?”

君浣溪摇一下头,迎上他焦虑担忧的目光,在忍住胸中翻腾感觉,坠入昏迷之前,朝他微微一笑:“还好,你来了......”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五十一章 定情信物

山野的夜风,呼啸而至,风刮着树叶,哗哗作响,不远处,似乎有一大群人围着火堆低声交谈,火星不时从燃烧着的干枯枝叶上溅起,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夹杂着些许熟悉的笑声。

正是这相互交织的众多声音,惊醒了梦中之人。

君浣溪缓缓睁眼,看向四处,此时应是仍在荒野,身下是厚厚的褥子,身上是温软的棉被,身侧不远燃着一个小火堆,顶上撑着一个小小的简易帐篷,挡住了山间清冷的寒风,睡梦里温暖如春的感觉皆是来源于此。

想到昏迷之前的骇人经历,心中一惊,身子略微移动,头顶上便是有人低沉一声:“醒了?”

抬眼望去,一张刚毅沉稳的男性面孔凑了过来,大手轻轻拂开原本覆盖在自己额间的一缕头发,对上她的眼。

“嗯…”君浣溪懒懒应了一声,想要撑起身来,不料脑袋昏昏沉沉,嗡嗡作响,四肢也是酸软无力,一挣之下,竟是起不来,只得靠在他身上微微喘气,“帮我叫苓儿过来。”

楚略扬声高叫,正在火堆听人说话聊天的黄苓立时拎着药箱,急急奔了过来:“先生!先生,你醒了么?”

“嗯,对了,你和老郑如何,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们没事,先生放心。”黄苓连连摇头,又道,“先生,方才楚大哥已经用内力帮你护住心脉,御寒散热了,你现在觉得怎样?”

“还好,只是头有些昏,苓儿过来,凑近些…”君浣溪勉强伸出手来,摸一下他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体温,还好,没有再发烧,想必是靠着楚略内力的作用,及时缓解,不至恶化。

早在被卫临风一场水漫金山的恶作剧淋个浑身湿透的次日,自己就有些不舒服,因为一心回返的缘故,一直都是强自支撑,执意上路,并没有告诉他人,直到遇上山贼,被惊马甩昏过去,病症这才全面爆发。

“药箱底部格中,尚有两颗药丸,喂我吃了。”

黄苓翻找出来,却是递给了楚略,“楚大哥,快给先生吃吧。”

楚略接过,小心喂进她嘴边,待她皱眉含了,又取了个水囊过来,喂下一口温水。

君浣溪瞪了匆匆退下的黄苓一眼,将药丸与温水尽数咽下,这才朝向楚略,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外面那些人是谁?”

“你忘了么,当年的约定,我一直都记得…”

约定?脑中有一丝昏眩,不知他所指何事。

恍然间,时光倒流,这帐篷篝火,尽数化作那药行院落,墨衣男子抱拳一诺,以及那压在桌上灯下的一纸素笺。

君浣溪神色微动,嘴唇稍启:“你…”

他竟然还记得,两年前在恳求自己救治那宇文皇帝之时,许下的诺言,一夜守护,即是他亲送回程。

“我未失信,你倒是忘了…”楚略微微一笑,望一下那边火光明亮处,复又说道,“这一段官道地势靠近山林,近日常有发生商旅被劫的事情,我在卫府的时候就联络了一些江湖朋友,这回一举得手,挑了那山贼的寨子,这一下,这骥东匪患,又该清净一阵了。”

原来只是为了当年的承诺,还有为朝廷剿除匪患,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心底有微微的失望,却也不说什么,只是笑道:“看来我这一番大难不死,真是托了当今天子的洪福,莫大荣幸…”

“其实也不是…”楚略嘴唇张了张,眸光在跳跃起伏的火光之中显得一明一暗,深幽不定,有一些隐藏的情绪淡淡浮现,却终是别过眼去,往火上添上几根枯枝,“离天亮还有一阵,你闭眼歇息下吧。”

君浣溪依言闭眼,脑中昏沉,神智却是颇为清醒,感受着帐篷里狭小的空间,与温暖的气息,心里渐渐平复,想起一事,问道:“那些山贼,后来怎样了?”

楚略看她一眼,沉声答道:“那山贼头子已经就地伏法,其余我派人押去了最近的官府衙门。”

官府?想到他与宇文皇帝的关系,不觉释然。

“楚略…”轻唤一声,数度张口,隐忍两年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你…为何要替那皇帝做事?他们两人,知道吗?”

看他的为人品性,实在不像是一心争名夺利,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而很明显,卫临风与沈奕安,一个士族大家,一个商贾后裔,对于皇权,并不十分感冒,甚至是有些排斥,若是他们知道的话,那么,如何相处…

楚略眼神微微一黯,深情涩然,张了张嘴,只无奈一笑:“皇上他…曾经有恩于我,我欠他一条命,无以为报,惟有终身效力,万死不辞。”

“原来如此。”想必又是一个说来话长的先辈故事了,那宇文皇帝也真有福气,能让楚略这样的男子尽心追随,不有二心,如此便是把天宇王朝的江湖游侠,底层势力尽数掌控,实在是好生厉害。

楚略沉默一下,又道:“临风与奕安,应该是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没问。”

君浣溪点了点头道:“人各有志,本也不能勉强,即便是结拜兄弟,也只求同存异就好,你也不用事事言明,他们必不会在意。”

楚略叹一口气,也不说话,轻轻替她捻一下被角,轻声道:“睡一会吧,天亮时我会叫你。”

“好。”再不拒绝,放下心事,又沉沉睡去。

身上很暖,心理亦是安定柔软,再无担忧。

不曾想,这一病,却是如山倒塌,一发不可收拾。

开始还只是头昏乏力,到了后来,却是演变为恶心呕吐,呼吸急促,时而一口气喘不上来,胸口涨得闷痛,脸颊憋得通红,几乎要咳出血来。

“明明没有受伤,怎么会这样?!”滞留一处乡村农舍已经一日一夜,楚略的脸色,阴沉得比外间阴雨连绵的天气还要吓人三分。

“盟主,再往前走,更是茫茫山林,杳无人烟,君公子眼见日益虚弱,不能再耽搁了,要不,我们折返随州吧,那里医馆众多,良医无数…”

“是啊,盟主,快些拿主意吧,人命关天…”

同行几日,早已经看出盟主对那位文弱公子的在意,眼见如此情形,大伙都是着急起来,直言不讳。

“但是,浣溪他言明前行,不用理会…”楚略眼中犹疑不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再等等吧。”

“可是,君公子如此羸弱,不能等啊…”

“不必。”微弱的嗓音,从床榻之上响起,不知不觉,又昏睡了小半日,醒来之时,即是对上这样的争执,不觉好笑,“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

“先生!”黄苓过来,耳朵附在她唇边,听得几句,便是起身大声道,“先生说,感谢各位的关心照顾,他没事了,请大家回屋歇息吧。”

众人闻言心安,纷纷行礼告退。

等到一干人等散尽,楚略过去关了房门,回身坐在榻前,低声相询:“浣溪,你觉得如何?”

“睡了一觉,稍好一点。”君浣溪侧头过去,朝向黄苓,“苓儿,扶我起来。”

“是,先生…”黄苓应了一声,还不曾动作,一双手臂抢先伸了过来,将她连同被子一把抱起,又在背后垫上个枕头,扶正靠好。

“唔,谢谢…”最近几日,这样的动作越来越多,他神色未见异常,自己作为一个病人便更不好说什么。

黄苓差事被抢,嘿嘿笑了两声,过去倒了一碗水过来,君浣溪喝了一小口,喘匀了气息,方才低声道:“我这不是病,只是蛊毒提前发作了…”

“蛊毒?!”楚略脸色一凛,瞬间抓住她的手腕,“不是说尚需三个月时日才会逐渐发作吗,怎么会提前?”

“遇到了一些特殊状况,我也是始料未及…”君浣溪苦笑一声,心道卫临风若是知道这噬心虫蛊毒最忌夜雨,最喜火煨,一冷一热,便会提早时日,破茧而出,不知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是否会有些后悔懊恼?

楚略并不追问原因,只道:“那东夷秘笈上怎么说?”

心思缜密,一下子就能抓住问题关键,君浣溪激赏看他一眼,缓然道:“我有把握,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楚略点头,并无多花,只凝神看她。

君浣溪看一下窗外阴郁的天色,略微蹙眉,唤道:“苓儿,拿地图出来。”

黄苓从背囊里取了卷图样,匆匆过来,朝向楚略展开。

君浣溪瞟了一眼那图上的线条,暗叹一声,这时候的地图真是太简陋了,不够立体,不够直观,拿着这样的图区寻找山峰河流,估计在十万大山里转悠个几年都是极有可能,再碰上自己这样的路痴,直接就是进到山里当野人算了。

“看看吧,这是我离开卫府之时在秦管家那里求来的,我需要的一味无心果,一味雪绒花,据说就是生在这山腰与峰顶之上…”君浣溪指着地图,向他一一讲明所需药草奇花的色泽形状与生长习性,大致花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解释清楚了。

楚略又询问几句,回复之后,立时起身出门:“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人去,黄苓你把你家先生照顾好,等我们回来。”

“是,楚大哥。”

“等下…”君浣溪唤得一声,微微喘息过后,方道,“那雪绒花长在悬崖峭壁,山高路滑,你肩伤未愈,一切小心。”

楚略回头看她一眼,目光一闪,即是大步离开,不多时,除了两名年纪稍长的男子留下照应,其余人都是走得干干净净。

这一走,便是两日过去,不得音讯,却也并不担心。

到第三日晨,天气放晴,君浣溪早早醒了,吃了一点菜粥,身上乏力,又回榻睡过一阵,便是叫了黄苓携了药箱过来,从中取了银针,打起精神给自己几处要穴扎了几针,以缓解痛楚,一切完毕,这才又拿起那本东夷秘笈,自己研习起来。

无心果,雪绒花,再加上自己在随州采集的几味药物,汤药煎服,内息疏通,不怕那毒虫不出来!

屋内油灯光亮不足,看了一阵,便觉眼泪,低头揉眼之际,不经意看到黄苓满面欢喜的模样,脑中一念浮现,不觉笑道:“苓儿,我怎么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先生,我没有…”

君浣溪眼神一冷,喝道:“你这小子,翅膀硬了不是?居然开始自作主张,胳膊肘往外拐,打起小九九来了!不说是吧,不说你以后就别跟着我了,爱跟谁跟谁去!”

“先生,别,你听我说——”再是性格沉稳,也毕竟只是个孩子,被她这一惊一乍的,顿时原形毕露,“我说还不行吗?”

“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是楚大哥不让我说的…”

“楚略?”这样的答案,倒是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却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是,楚大哥在卫府的时候就和我说好了,他会骑着踏雪出来,沿着我们行走路线追出,一路护送,只是莫名晚了一日,害先生险些受伤…”

君浣溪一听此言,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觉得黄苓这一路上总是心不在焉,频频后顾,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原来他一早便知楚略将至,却并不在自己面前说破,只一味等待,直到沈奕安骑着楚略本该骑来的马儿,这才死心。

如此说来,楚略也是跟着自己的马车追了出来,那晚到的一日,极有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之前骑着踏雪招摇过市的沈奕安,等到沈奕安走后,这才默默现身。

一切,皆如自己以上猜想吗?

抬了抬手,想要在那知情不报的少年额上敲一记,无奈手臂无力,只得在他鼻子上勉强拧了一下,笑骂:“少学点芷儿的鬼心眼,若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黄苓诺诺称是,看一看四周,忽然压低声音道:“先生,楚大哥是不是知道你是女子?”

君浣溪心头微惊,发现自己一时竟是不能确定答案,他对自己好似的确有些特别,但是也说不出究竟独特在哪里,回想一下,似乎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态度,温和细致,友好真诚,一直都在努力维持着一种和谐消灾,平衡万事的状态。

想到那一身的伤,不由感叹,这样的人,心理只有别人,好似从来没有自己…

“应该不知吧…”茫然一句,就听得扑哧一声轻笑,不由望过去,沉声低问:“苓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黄苓想了想,道:“我发现,楚大哥虽然嘴巴不说,但是对先生确实好生在意,那日先生被强盗围困,摔昏过去,楚大哥拖着先生,一剑就刺瞎了那个强盗头子的眼睛,再一剑就割断恶来他脖子上的大动脉,要了他的命!”

这个苓儿,专业术语都出来了,还真是学以致用,君浣溪暗自好笑,表面却是皱眉道:“这又什么,那些人是咎由自取,活该如此下场,楚略是武林盟主,自当主持公道,维护江湖秩序,此举无可厚非。”

“先生有所不知——”黄苓摇头笑道:“后来我听颜三哥说,他认识楚大哥多年,第一次看见楚大哥这样愤怒,这样冲动…”

“别说恶来!”君浣溪急急打断他,心跳得飞快,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极力镇定道,“好了,我知道你这小子喜欢楚略,故意帮他说话,不过我现在是病人,需要静养休息,你就闭嘴吧。”

黄苓撅嘴应了一声,低头收拾物事,停了半晌,忽又轻轻说道:“我假装生气,质问楚大哥,问他为何不守信用,没来送行,他经不过我追逼,终于说了实话,先生你要不要听?”

君浣溪一怔之下,即是笑道:“去,我又不是爱掘根刨底的小屁孩,我不听。”

黄苓哼了一声,闷声道:“我就知道,先生在卫府住了一阵,见那卫公子长得好看,家境富足,就收了人家的金镯子,权当定情信物了!”

“胡说什么,只是一份谢礼而已,以往我连一座府邸都有收过,这小小镯子,又算什么?!”话是如此,底气未免不足,现在想来,这卫老夫人对自己的关切与喜爱,却是太过隆重了一些,有些奇怪,只不过,却不愿在少年面前示弱,“你要是喜欢,这镯子送给你了!”

“说话算数!”黄苓欢呼一声,取了她压在箱底的镯子出来,高举在手,哈哈笑道,“先生你不知道,出门之前,白芷便扭着要我给他带礼物回去,我正愁没东西向他炫耀呢…”

“你么两个…”君浣溪听得啼笑皆非,喘了口气,道:“好了,别闹了,还给我。”

伸手去抓,黄苓却是错步躲开,嘿嘿一笑,连连摇头:“不还,先生说了给我,这便是我的了,我回去和白芷平分,找工匠融了,一人给做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