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景承让我按在叶良月脖子上是为了检测她血管跳动的快慢,但很显然叶良月除了害怕之外,血管的跳动很匀速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没有说谎。”我肯定说。

“是的,不管是从表情还是眼神以及情绪甚至肢体动作都显示她说的是真的。”景承心满意足点点头。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一头雾水问。

“我打算告诉你第二个错误,和之前一样错的并非只有我一人。”景承表情很轻松对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发现杜近躺在床上的?”

“他是观察者并没有参与处决,你是通过遗留在床上的血迹分布推断出来,因为杜近当时穿着雨衣,所以叶文德夫妇喷溅的鲜血会顺着雨衣向四周流淌,以至于最后在床垫上出现一个很明显的人形轮廓。”我不假思索回答。

“杜近在用感受生命被剥夺以及鲜血流逝的方式洗涤他的软弱,他当时应该很享受被鲜血喷溅的过程,人在疯狂的时候总是会忘乎所以,以至于他都没有想到会在床垫下留下人形轮廓的印记,他的这个错误并没有被当时其他人所觉察,但这个错误同样也是致命的破绽。”景承舔舐一下嘴唇稍作停顿问我。“你好好想想,在那张床上少了什么?”

“床上少……”我刚皱起眉头,但瞬间嘴张大表情吃惊的愣住。“床上不该只有杜近一个人的轮廓!”

“对!你当时也应该在那张床上,你不是说过杜近就躺在你身边,可为什么最后在床垫上只会留下杜近一个人的轮廓?”景承目光慢慢移到叶良月的身上,他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收敛,声音也随之变的低沉。“我很好奇你父母被杀的时候,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景承忽略了现场两处并不起眼的线索,但实际上却是重要的破绽,而且正如同景承所言,犯错的并非他一个人,留下这些线索的人才真正犯了致命的错误。

我手不由自主抖动一下,缓缓从叶良月脖子上移开,抹了一把因为震惊还张着的嘴,我想我应该明白景承要纠正的错误是什么。

我捂着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回想起在苏锦那里看见的现场勘查报告,餐桌上的酒杯并没有提及到我的指纹,遗留在上面的只有叶文德夫妇以及叶良月的指纹。

而在浴室发现的所有证物经过dna化验核对,证实遗留的皮屑和头发同样也只属于叶文德夫妇和叶良月,因此这些环境证物作为无效线索被放弃,在被害人家中找到属于被害人一家的指纹和dna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却没有人逆向思维,如果喝酒和洗澡的不是别人,就是其中一名家人呢?

这就是景承犯的错,他同样也没有这样去想过,毕竟谁也不会疯狂到有这样不切实际的猜想,但事实却远比想象中还要邪恶和诡异,叶文德夫妇被杀,唯一活着的只有叶良月。

鉴定科分析过红酒成分挥发的时间,以及浴室水渍干涸的时间,从而准确的推断出,喝红酒以及洗澡的事都是在案发时间发生的,但在那个时间内,叶文德夫妇是不可能做这些事,唯一的可能同样只有叶良月。

喝酒是在凯撒计划外发生的事,所以导致杜近没有在酒杯上留下指纹,在景承第一次对凶手做出心理画像时就分析过,凶手对叶文德一家极其的了解,甚至知道红酒摆放的位置以及cd盒中音乐的分类,甚至还能在没有任何打斗的情况下控制叶文德夫妇,这一切都能表面凶手中有一人是叶文德夫妇认识的,而且关系异常亲密,以至于能轻松自如出入他们的家,如同幽灵一般明明存在却不被发现。

真正的幽灵就是站在你面前也不会被看见,亦如如今就站在我面前的叶良月,她当时也在凶案现场,可永远也不会有人去怀疑她就是那个幽灵。

“我来告诉你案发当晚的真正的过程,你首先在家用乙醚控制你父母,然后等着萧映真和杜近的到来,在等待的过程中你喝了一杯红酒,但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错误,因为你是惯性思考,在自己家中喝酒你并不担心会留下指纹,亦如你去洗澡一样,所有的事都是潜移默化的,但你却忽略了这个现场是用来陷害秦文彬的。”景承看着叶良月声音冰冷。

“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虽然是被他们收养,但他们对我视如己出无微不至,我怎么会杀我父母。”叶良月抬头和景承对视,慌张的摇头极力否认,她一直很惧怕景承可现在完全是出于气愤和他对质。

“我之前对凶手进行过心理画像,凶手的年纪在24-26岁之间,身高1.60到1.65,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有充裕的经济支配能力,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为人善良富有同情心,性格活泼开朗,是众人羡慕称赞的对象,从事和医学有关的工作,并且在工作的领域出类拔萃。”景承目光没有丝毫闪烁,自嘲的苦笑一声。“这是我唯一一次分析错凶手的心理,因为我把你和萧映真误以为是一个人,所以心理画像中兼具了你们两人的心理特征,这也是为什么死亡名单凶案结束之后我始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原因,因为所有出现的凶手都不符合心理画像的条件。”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说了我不是你要找到凶手,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杀我自己的父母?”叶良月有些抓狂的大声质问。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自己父母,当他们被割断脖子的那刻,你根本没有在床上,我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景承目不转睛注视着叶良月。“你用他们的血在墙上留下了那些血字,我一直都在找寻房间中藏匿的幽灵,直到今晚我才想通所有的事,你就是我一直看不见的幽灵!”

“你够了!”叶良月突然失控的喊叫,双手捂住头声泪俱下斥责景承。“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针对我,在医院你逼我去回想不愿意面对的过去,现在又信口开河说我杀了自己父母,我遭受的一切难道在你眼里还不够,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和杀我父母的人有什么区别,你比他们还要残忍。”

叶良月的嘶喊声回荡在收容所,她的情绪犹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好像所有对景承的隐忍在那一刻全都宣泄出来。

景承一言不发望着叶良月,忽然问我:“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景承的推断是完全成立的,但是这一切仅仅是推断,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而如今看着悲愤不已的叶良月,我又突然很矛盾,毕竟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父母。

“你相信她说的话吗?”景承目不转睛看着叶良月,重新再问我一次。

“我,我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我的想象,我茫然的摇头,再一次瞟了叶良月一眼,如果景承是对的那么面前这个女人细思极恐,我还记得在电话中听见过她的哭声,是那样的绝望和惊恐。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完全是另外一个场景,她或许是端着红酒杯,拨通了报警电话,一边悲伤欲绝的哭泣一边心满意足品饮着红酒,而她父母的尸体就坐在她身旁不远的地方,我甚至都不敢去想象她当时的表情,或许是在笑吧,带着嘲弄和轻蔑引诱我走进精心布置好的圈套。

但是我还是不敢去相信,毕竟这完全没有任何依据,甚至我连动机都找不到,如同叶良月质问景承的那样,我实在想不出叶良月杀自己父母的原因。

“你在犹豫,说明你至少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景承嘴角又露出了我看不懂的微笑,他抬头望向我声音很平静。“可能你都不相信,她并非是为了掩饰心虚而爆发,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是发自肺腑,她说的都是真的。”

……

第七十二章 首席门徒

景承现在最大的乐趣好像变成去甄别叶良月所说话的真伪,但每一次结果都让我越来越混乱,他的言语明明确认叶良月参与了凶案,可景承却同时又肯定叶良月的辩驳并非虚假。

“你不是要理由吗,我能给你一个。”景承又一次拿出叶良月的失踪档案。“现在我们要回答之前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关于你失踪的原因。”

“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我是真不记得,而且我失踪与否和你在这里信口雌黄诬陷我有什么关系?”叶良月再不向之前那样唯唯诺诺,她彻底的爆发情绪极其激动。

“失踪档案上显示,叶文德向警方报案你失踪的时间是七年前的3月15日,而你回到家的时间是5月15日,这中间你不多不少刚好失踪了两个月,用你的话说你失去了这两个月所有的记忆。”景承并没有被叶良月情绪波动而影响。“但巧合的是,你失去记忆的这两个月时间对于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什么意思?”我越听越迷糊。

景承把失踪档案递给我:“她失踪的时间你不觉得眼熟吗?”

我眉头一皱接过档案重新仔细看了半天,还是无法领悟景承的想法:“眼熟?我为什么要眼熟?”

“你在另一份档案中应该看见过这个日期。”景承不慌不忙回答。

“另一份……”我目光落在叶良月失踪和回来的日期上,巧合的是这两个日期都是15号,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但15号对于景承以及我的确有着与众不同的含义。“c档案!”

“在c档案的记载中凯撒第五次行凶后,在凶案现场留下了一封落款为司芬克斯的密信,他把自己的处决法则演变成和警方的游戏,但是第六封信后凯撒却突然消失了,足足有六个月没有行凶犯案,而凯撒消失的时间……”

“3月15号!”我顿时大吃一惊张开嘴,我曾经仔细看过c档案中所有的记录,对于凯撒消失的日期记得特别清楚,而且景承一直都在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凯撒停止杀戮,他认为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对于凯撒而言极其的重要。

“你七年前应该被凯撒处决才对,我或许会看见你的尸体,甚至我还能猜到凯撒会在你尸体上留下什么罪名。”景承声音异常肯定。

“你是说她根本就不是失踪,而是被凯撒抓获!”我震惊的看向景承,毕竟现在除了时间吻合之外,并无其他证据能证明叶良月和凯撒之间有关联。“她,她当时才20岁,凯撒为什么会把她当成目标?”

景承又把孤儿院小孩的合影递到我面前,他指着照片中的叶良月说,只有七八岁大的孩子脸上却看不见童真和无邪,更多的却是迟钝和漠然,很多人会误以为是叶良月早熟和沉稳,但实际上这是极端消极的情绪。

在叶良月的表情中充斥着悲观和情感低落,在她身上找不到愉快感和希望,她说表现出来的异常平静其实是一种绝望的心理。

“随着年龄的变化这种情绪会越来越严重,她会感到度日如年同时产生生不如死的无望感,最后演变成抑郁症。”景承回头看着叶良月很镇静说。“你迫切的想要结束自己生命,对于你这种不珍惜生命的行为在凯撒眼里是不可饶恕的,所以本应该留在你尸体上的罪名便是,厌世!”

“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自以为是揣测别人的想法,你有什么资格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中伤诋毁我?”叶良月据理力争。

“凯撒希望从他处决的罪人那里得到忏悔,但你展现给凯撒的却是对生命的厌恶以及对死亡的向往,你迫切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你并不在乎是自己或者其他人下手,你的出现无疑引起了凯撒的兴趣,所以凯撒给了你一次忏悔的机会,对于所有人来说这种忏悔都太容易,唯独对于你却异常困难。”

“凯撒给了她什么忏悔的机会?”我好奇问。

“活下去,心甘情愿的活下去。”景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以凯撒的精神统治力他足以改变叶良月的认知和思维,我想凯撒在她面前表现出了温柔、仁慈和怜悯,这一切都是叶良月不曾体会到的。”

“叶文德夫妇收养她之后,对其无微不至宠爱有加,按道理说叶良月不应该有厌世轻生的想法啊?”我疑惑不解说。

“因为叶文德夫妇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叶良月需要的是认同和归宿感,她需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但叶文德夫妇给她的只有关爱,向她这样情绪冷漠消极的心理根本体会不到爱,而凯撒却投其所好,他给了叶良月活下去的目标。”

景承说到这里面无表情笑了笑,看了我一眼说:“你可能都不相信,叶文德夫妇养育她十多年却抵不过她和凯撒相处的两个月,在这两个月时间内,她对凯撒产生了依赖和信任最后变成一种虔诚的崇拜,直至她把自己生命权交给了凯撒。”

“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我大吃一惊看向叶良月,她居然对心理极度变态的凯撒产生了人质情结。

“所以她才会用失忆解释消失的两个月,她心甘情愿的在保护凯撒,从那个时候起她已经被凯撒所驯服。”景承点点头声音低沉。“叶良月的虔诚、崇拜、无畏和坚定这些特质对于凯撒来说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我慢慢张开嘴声音颤抖。“凯撒在叶良月身上看到了门徒的特质!”

“你不觉得可笑吗?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这些人,就算我真是被绑架,我凭什么要去保护一个想杀我的罪犯?”叶良月愤愤不平反问。

“因为凯撒给了你活下去的目标。”景承声音冰冷回答。“比起关爱和照顾,这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

“凯撒给了她什么目标?”我问。

“六个月后我收到凯撒第七封信,我后来破译了密信的内容,上面除了有我父母名字以及处决地点外,最后还有两句话,其中一句我之前告诉过你,毁灭成就辉煌,而另一个是一句格言,生命是珍贵之物,死是最大的罪恶。”景承说到这里声音顿时黯然下去。“我一直以为凯撒是用这句话来嘲讽我,因为我没有及时破译密信导致我父母的死,我因为没有珍惜生命而付出了代价,凯撒把罪恶归结于我的身上,但现在我才明白,凯撒留下这句话其实是一语双关。”

“这句话其实也是说给轻生厌世的叶良月听的。”我喃喃自语。

“凯撒在引导叶良月获取生命的意义,只不过他把这种意义赋予了黑暗色彩,他用死亡来教会叶良月畏惧死亡,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叶良月已经坚定不移继承了凯撒罪恶的思想和精神。”景承注视叶良月睿智的目光变的尖锐凌厉。“我父母被谋杀的时候,你也在场!你参与了对我父母的处决,那是你第一次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奉行凯撒的法则处决所谓的罪恶剥夺他人的生命,便是凯撒给你生命赋予的目标!”

“你就是一个疯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良月怒不可歇,和景承对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烁和慌乱。

景承的反应很平静,根本没有理会叶良月的质疑继续说下去,在他的分析中,凯撒为了保护作为继承人的叶良月,在后面的凶案中并没有让其参与,但可以肯定这期间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凯撒循序渐进向叶良月灌输黑暗哲学和他的邪恶精神。

在凯撒被抓获之后,叶良月追查到凯撒被关押在城北监狱,她需要和凯撒取得联系,所以她发现了和自己在同一所孤儿院的杜近,和凯撒接触的这些年里叶良月早已今非昔比,她轻而易举发现了杜近的软弱和无能。

这些心理缺陷成为叶良月的突破口,她帮杜近杀掉了养父母,从而向杜近展示了他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力量,也使之沦为她忠实的奴隶。

通过杜近,叶良月和凯撒重新建立的联系,凯撒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城北监狱,所以他决定激活这个潜心栽培的门徒,而死亡名单和策划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但事情巧合的是,名单上居然有叶良月的养父母,所以凯撒写给叶良月的最后一封信中,提到了万神之主的宙斯,在信中他阐述了宙斯的强大和无所不能,其实凯撒是在心理暗示叶良月,宙斯是通过杀掉自己父亲从而成为主神。

在这些信件以及手稿的作用下,叶良月终于破茧成蝶,成为延续凯撒罪恶的首席门徒。

“出去!从我这里出去!”叶良月指着大门义正言辞。“我不想听你在我这里胡说八道,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

“我不认为这件事警方能处理好。”景承阴冷的注视着她。

“我不怕你。”叶良月面无惧色回答。

“是啊,你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我。”景承淡淡一笑,目光依旧冰冷寒凉。“那我就给你说一件能让你害怕的事……”

第七十三章 暗黑裁决

景承缓缓伸出手抚摸在叶良月隆起的肚子上,他的举动让我大吃一惊,叶良月脸上的平静也瞬间消失,重重打开景承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护在怀孕的肚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叶良月表现出母性的天性。

说实话到现在我并不是全然相信景承,因为不管是叶良月的表情还是行为都显得很自然,更让我感觉一切都是景承的臆想,毕竟景承说的所有话完全是建立在他的推断分析上,找不到丝毫证据来证明。

“你说自己被囚禁的一个月时间内遭遇到杜近和萧映真的折磨和摧残,可我并不这样认为,你身上的伤就是你清白和无辜最好的掩饰,就如同我无法证明自己对你的推测一样,你同样也没有证据可以证实在地窖中到底发生过什么。”景承双手缓缓放到衣兜里。“但有一件事我感觉很奇怪。”

“还有什么事?”我问。

“杜近在地窖中珍藏了日记和毛绒兔子玩具,在杜近的心目中你如同他的主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严,所以杜近是不可能折磨你,而且以杜近的心理特质他也不敢挑衅比他强大的人,所以他整个童年一直都在忍受被养父性(和谐)侵,即便成人之后也不敢反抗。”

“你是说,她,她身上的伤是自己弄的?!”

“这并不是重点,身体上的伤是可以愈合的,但心理上的创伤却很难纠正,杜近的怯弱让他只能通过虐杀动物来发泄,我看过案件报告,在地窖中发现的所有动物生(和谐)殖器都被割去,这是杜近心理扭曲的一种折射。”

“杜近在童年遭受过性(和谐)侵导致心理失常,所以他才会……”我看了叶良月一眼有些于心不忍,压低声音说。“才会在性(和谐)侵她,并且导致叶良月怀孕。”

“割去动物生(和谐)殖器反应出杜近对性的厌恶和憎恨,性只会让回想起他痛苦的经历,所以杜近极力的排斥性,还有一个原因,陆雨晴不是说过杜近的下体遭受过严重创伤,导致外周神经损伤从而导致勃(和谐)起功能障碍。”景承摇摇头心平气和回答。“这也是杜近割去动物生(和谐)殖器的原因,完全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杜近才会表现出变态的性(和谐)行为,这有什么让你奇怪的?”

“杜近非但厌恶和排斥性,而且自己根本无法完成正常的性(和谐)行为。”景承又向叶良月走了一步,目光依旧落在她怀孕的肚子上。“你就不好奇,自卑无能并且丧失性(和谐)功能的杜近是怎么让叶良月怀孕的吗?”

“你,你想说什么?”我有些跟不上景承的思维。

“到现在你该不会还认为,杜近会去性(和谐)侵他心目中的主人吧?”景承轻描淡写反问。

“不,不是杜近?!”我更加震惊张开嘴,回头看了一眼叶良月。“那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杜近死了,作为受害人的叶良月只会得到所有人的同情,为了怕触及到她痛苦的回忆,每一个人都会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这也是叶良月想要的结果。”景承又向叶良月逼近一步。“毕竟谁会去怀疑受害人说的话呢。”

叶良月双手护着隆起的肚子向后退,她脸上泛起惊恐和害怕:“你,你想干什么?”

“死亡名单上目标被杀的原因是什么?”景承问我。

“被杀的人都会得到凯撒的器官。”我回答。

“凯撒不会允许他的器官被肮脏的罪人得到,这无疑能看出凯撒对自己身体的看重和在意。”

景承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叶良月继续说,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凯撒时,他曾经很自信说出一长串名字。

屋大维、尼禄、盖尤斯、克劳狄亚斯、多米提安……

这些人都是罗马帝国的皇帝,但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后缀名,凯撒。

他是在暗示,凯撒虽然遇刺身亡,但他的统治却并没有中断,后代继承了他的帝国,并且一代一代延续传承下去。

“按照你的推断,凯撒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继承者。”我下意识看了叶良月一眼。

“不,你理解错了,门徒和继承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凯撒的门徒就是刀斧手,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护凯撒,而继承者才是真正能得到他名字的那个人。”

“难道还有一个继承者?!”我舔舐嘴唇吃惊看向景承。“如果叶良月是门徒,那么谁又是继承者呢?”

“你该好好想想,为什么凯撒千方百计要保护他的门徒。”

景承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又向叶良月面前走了一步,她不停往后退,带着恐慌的害怕退到收容所后门口,她一只手捂着肚子另只手慌乱的开门,像是想要逃离景承的逼迫。

景承目光如刀盯着叶良月声音冰冷说,这场生死游戏中,处决那些会得到凯撒器官的人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但并非最重要的环节,凯撒召回萧映真的真正目的是让她成为替身,她的存在可以掩护门徒的身份。

因为凯撒知道景承会从案发现场对凶手进行心理画像,他这样做是在误导景承,事实上凯撒的确成功了,萧映真注定要被处决,但她作为门徒的替罪羊未免太过简单,凯撒认为这难以让景承轻易相信和接受。

所以凯撒又为门徒准备了第二个替身,季文君。

这两个替身足以混淆视听让景承忽略真正的门徒,而且凯撒差一点又成功了,景承说如果不是他无意中看见叶良月的失踪档案,恐怕他永远也无法触及到真相,他和所有人一样先入为主把叶良月首先定义在受害人的位置,这让她轻而易举避开了景承的视线。

所以景承才会重新去审视这起凶案,到底是什么原因要让凯撒不惜一切保护自己的门徒,在这盘他和凯撒博弈的棋局中,所有人都是可以放弃的棋子,景承认为凯撒这样做是为了保护神秘的国王。

“但是我错了!”景承距离叶良月近在咫尺。“我承认凯撒这一次比我看的还要远,这盘棋局从一开始我就猜错了棋子的身份,凯撒要保护的根本不是国王。”

“不是国王?如果国王被铲除的话,那凯撒岂不是就输掉了这盘棋?”我大为不解问。

“你认为谁是这盘棋中的国王?”景承意味深长问。

“当然是凯撒的门徒。”

“不,国王其实就是凯撒,他被关进城北监狱的那刻起,凯撒已经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他就如同棋局中的国王注定难逃一劫,所以就连凯撒也把自己变成了替身,去保护棋局中最重要的那颗棋子。”

“他要保护的是哪颗棋子?”我问。

“queen!”景承脱口而出。

“皇后?!”我大吃一惊。

“我们一直认为铲除凯撒便可以赢得胜利,但自始至终凯撒必死无疑,他知道自己早已输掉了这盘棋,所以他用自己来吸引我的注意,从而让我忽略掉他隐藏的皇后。”

“皇后就是凯撒的门徒啊,这和继承者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很疑惑。

“皇后可以蕴育国王的继承者!”景承声音缓慢低沉。

……

我猛然一怔,整个人如同雕像愣在原地,慢慢偏头视线落在叶良月怀孕的肚子上,突然明白景承为什么会突然问我,死亡名单上那些人被处决的原因,凯撒不允许别人得到他的器官,因为在凯撒心目中这是一种传承的方式,他认为这些肮脏的罪人玷污了自己的身体。

凯撒为门徒留下的最后一件任务就是传承,但这一次不是他的思想和精神,而是他生命另一种方式的延续,这也是凯撒不惜一切保护门徒的原因,凯撒把自己的精(和谐)子交给杜近,然后让萧映真给叶良月受孕。

“对不起。”景承态度诚恳对叶良月说,他来这里见到叶良月第一句话也是说的这三个字,但我此刻绝对不相信他会向叶良月道歉,景承的停顿让气氛窒息般的压抑,他望向叶良月时嘴角露出了贪婪和狰狞的笑意。“差一点就没找到你。”

“不要过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求求你离开这里,我不想看见你。”叶良月捂住肚子声音近乎于哀求,到现在我都还是不相信她就是凯撒的门徒,她完全没有我想象中一个变态杀人狂的任何特质。

“你能不能客观点,所有的事都是你主观推测,目前需要的是证据,我看还是先通知苏锦吧,让警方接手重新调查。”我拉住景承的手说。

“杀掉自己养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欢愉还是兴奋或者你根本就没有感觉,看着他们在你面前被虐杀,你有没有一丁点的懊悔呢?毕竟是养育你二十几年的人,我猜想你应该没有吧。”我无法阻止向前迈步的景承,他的步伐和动作都异常坚定。“是不是认为自己成为了无所不能的主宰,亦如宙斯杀掉自己父亲一样获得了力量?”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走,离开这里!”叶良月拼命摇头又表现出对景承的畏惧和害怕。

“选择堕入黑暗真的让你重新找到生命的真谛?”景承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声音越来越低沉。“你以为自己得到了升华,能凌驾于生命之上?不,你什么都不是,你和凯撒一样永远都是阴暗中最丑陋、最肮脏的怪物。”

景承越说语速越快,话语越愈发尖锐恶毒,但他脸上始终泛起令我不安的微笑,我很清楚这样的笑意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把叶良月逼到门上,她一直试图去打开那扇门,不停的拉动发出的声响犹如是被敲响的丧钟。

我的手不由自主开始用力,我生怕景承从我手中挣脱,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此刻在景承的眼中只有叶良月,他的声音在不断加重,像是对叶良月审判。

“你所臣服和膜拜的那个人不过是患有严重精神病的变态,当然,他不会告诉你的,你崇拜了一个卑劣低贱的怪物,为什么呢?你以为是他改变了你吗?不是,他只不过唤醒了你内心深处的真实,因为你和他一样没有人性、道德和廉耻,所以我一点都不吃惊你会杀掉自己养父母,在我眼里你和他一样都是没有灵魂的怪物。

你就应该被人唾弃和藐视,因为你根本不配活着这个世界上,想要结束自己生命是你最后仅存的良知,你以为自己得到了他赋予的荣耀和权力,其实你什么也没得到,你的名字和身体都会如同他一样被在六尺地底腐烂,直至被所有人遗忘。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捂住肚子,你不认为自己这个行为很可笑吗,你有什么资格去保护生命,不对,你以为自己在蕴育生命吗?不是的,你肚子里不过是另一个怪物,他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延续自己的名字,他罪恶的基因和带着人格缺陷的基因只会让你蕴育出另一个丑陋的怪物。

我猜想你已经憧憬过将来吧,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教这个怪物呢,用他的手稿还是你亲身经历的罪恶?你是不是迫切的想要看见这个怪物的诞生,亦如是他的重生一般。

是不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在怪物诞生的那刻你把凯撒的名字赋予它,你终于完成了他最后的任务,是不是很骄傲和自傲,多么完美的一家,如此的丑恶污秽……”

“闭嘴!”叶良月突然打断景承,旁边的我一惊,这并不是之前她哀弱的乞求,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声音中透着漠然的冷酷和暴戾。

叶良月慢慢抬起头,她脸上的恐慌以及惧怕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阴沉和邪恶,亦如从地狱深处被唤醒的恶灵。

我吃惊的看着叶良月,她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她突然变化这么大。

景承脸上却露出欢愉的表情,他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上下打量面前的叶良月双手缓缓摊开。

“看!多么完美的怪物,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之前,我告诉你她说的都是实话了吗,因为她是典型的二元人格,具有完美的双面性,而且正反两面都是极端,她是整个罪恶深渊中最会隐藏的怪物,没有之一!”

我顿时恍然大悟,景承之前说那些话原来一直是在刺激叶良月,迫使她露出真正的面容。

“她才是完美游走在光明和黑暗中的怪物,在光明中她拥有着令所有人羡艳的人格特质,善良、乐观、阳光和勤奋,所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因为她并不认为自己所说全是诡辩的谎言,可一旦陷入黑暗,她就会展现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残忍、冷酷麻木和杀戮。”景承如果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目光中充满了贪婪的兴奋。“这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最邪恶低贱同时也是最完美的怪物。”

“你,你打算干什么?”我对叶良月到底有多完美并不感兴趣,只是看着景承此刻的神态,被猎食者称赞不已的猎物似乎并非什么好事,我开始担心这个完美怪物的结局。

“您好皇后,我为您带来了黑暗王国的审判书,判决结果是……”景承显然对现在的叶良月很满意,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放在胸前,左手背在身后优雅向她微微弯腰。“有罪!”

第七十四章 二元人格

我呆滞的站在景承和叶良月之间,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我想象,就在前一刻我甚至还相信叶良月的清白和无辜,但万万没想到站在我面前楚楚可怜的她竟然就是死亡名单凶案的罪魁祸首。

“知道人在烈火中被焚烧时候的惨叫声是什么样的吗?”叶良月的声音好低沉,仿佛是恶灵的诅咒。“最开始是尖锐短促,然后哀嚎声变的连贯,最后汇聚在一起持续不断,那撕心裂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如同音乐一般起伏,每一次变化都像是新的乐章,那是我听到最美的声音,是的,你父母就给我演奏过这样的音乐。”

景承展开的手缓缓开始下垂,他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在凝固。

“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父母身上的汽油是我淋上去的,最后也是我亲手点燃了他们。”叶良月的笑很得意,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

沉默的人变成了景承,他双手最终低垂在身体两旁,面无表情注视着叶良月,但我却感觉到他手臂上血管的涌动。

“你够了!”我大声呵斥叶良月,并非是出于对她的厌恶和憎恨,很显然她还不明白,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谁。

“对了,他们一直都在乞求我,向卑微的狗在我面前期盼得到我的怜悯,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可笑。”叶良月的身体慢慢挺直,但手始终都保护在肚子上。

我怕的不是叶良月,在这个房间里最暴戾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我亲眼见识过当那头黑暗世界中最残酷的怪物被唤醒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伸手试图把叶良月推开,但手却被景承一把抓住。

“继续。”他表现的很平静,我甚至在他脸上看不见丝毫的情绪。“还有什么一起说出来。”

“凯撒一直叮嘱我小心你,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你发现,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全都告诉你。”

叶良月直言不讳继续说下去,死亡名单策划的最初她就挑选了我,因为我和苏锦的关系,即便我被指认为凶手,苏锦也不会相信势必会追查下去,只要挑选我还有另一个原因,凯撒告诉过她,我就是景承的另一面,是没有变成怪物之前的景承,所以当我出现在景承面前时,不管出于任何原因景承都会选择帮我。

而景承存在的原因就是找出那些被当成替身的棋子,并且借用警方的手一个个除掉,这样不但会让警方相信案件已经终结,而且也不会再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但景承也有推测错的地方,杀叶文德夫妇的并非是萧映真,而是叶良月!包括后面所有的凶案都是她亲手策划并且实施。

“叶文德和宋岚作伪证,庄怡秋是同性恋,魏平海的贪婪以及韩松的贪赃枉法,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在替天行道而已。”叶良月很得意的侃侃而谈。

我突然想起韩松,在我和景承赶到钟楼时他的舌头被割断,当时并没有留意到这处细节,甚至后面包括景承都没有思索韩松为什么会被割舌,现在我才明白萧映真并不知道我和景承会出现,当发现我们赶到钟楼时,当时和萧映真在一起的还有叶良月,韩松知道她们是一起的,萧映真害怕韩松暴露叶良月所以才会割去他舌头,并且迫不及待处决他。

可萧映真却不明白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韩松必须要死但她同样也不会例外,钟楼就是叶良月为她准备的刑场。

“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那么你呢?”景承依旧很平静,缓缓向叶良月走近一步。“你不是凯撒最虔诚的门徒,你一直奉行他的黑暗法则,你的行为不是也触发了他的教条,这么说你也该受到惩处?”

“我?”叶良月冷冷一笑。“我不过是一个受害者,在任何人眼里最可怜最值得同情的人,我父母别杀害,自己有被囚禁受尽凌辱,我为什么要受到惩罚?”

“难怪你有恃无恐会说出所有事,因为你心里很清楚所有的事都没有证据能证明你是真凶。”景承再往前走一步。

叶良月终于打开了身后的门,她向后退并且手按到墙上一处按钮。

“110报警指挥中心。”墙上安装了报警设备,里面很快传来值班警员的声音。

“我,我在良月动物收容所,有,有两,有两个人闯进来,我不知道他,他们要干什么,我好害怕,他,他们叫景承和秦文彬。”叶良月的声音是那样无助和绝望,但我永远也忘不了她说这些话时脸上阴森的笑容,当初我接到的那个报警电话,相信她也是用同样的表情。

“警察很快就会赶到,人总是习惯同情弱智,我猜没有人会相信你对我提出的指控。”叶良月松开手声音瞬间又恢复了冰冷。

是的,我相信景承所说,她的确是最善于伪装的怪物。

我刚想说什么忽然手机响起,是苏锦打来的电话,我接起电话就听见苏锦焦急万分的声音。

“文彬,你是不是和景承在一……”

“苏锦,你先听我说,叶良月才是真凶,她才是凯撒的门徒,死亡名单凶案全都是她策划实施。”我打断苏锦心急如焚说。

“什么?!”能听出苏锦的震惊,短暂的停顿后。“怎,怎么可能,叶,叶文德夫妇是她父母啊?”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你马上通知警方赶到叶良月的动物收容所。”

“你在叶良月的动物收容所?”苏锦显得更加震惊,声音也变的有些紧张。“景承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是的。”

“文彬,我刚才发现配枪不见了,我怀疑是景承拿走,如果他知道叶良月就是凯撒的门徒……”

我一怔,根本没有听完苏锦后面的话,猛然转头看向身后,收容所里只剩下我一人,我冲到后门看见景承把叶良月逼到外面,我想把门推开发现已经被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