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在这种地方上班谁会用真名。”

“既然小小失踪,为什么没人报警?”

“警官,你以为我们想做这行吗?谁不是想赚点前好早点上岸,没有人希望这段过去被别人知道,小小没来上班或许是她不想干了,换掉电话是不希望再和过去有联系,很正常的事为什么要报警?”

“这么说小小曾经向你提过她要离开的事?”景承目光敏锐。

“有一个男人,小小在离开之前曾对我说过,她遇到一个男人,而且是很有钱的男人,对她也挺好,听小小的意思那个男人好像要带她走。”真真抽了一口烟对我们说。“小小后来没再回来,我当她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既然找到这么好的男人还回来干嘛。”

“她有没有对你说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我问。

“这种事我怎么好问,防火防盗防闺蜜,何况我还不是她的闺蜜,不过她倒是无意中提过,那个男人没碰过她,只是问了一些关于她家人以及朋友的情况,真搞不懂有钱人都在想什么。”真真一边回想一边说。

我和景承对视,和之前受害者一样,小小同样没有固定的社会关系,她既然对同事隐瞒自己,那么她也会对身边的人隐瞒自己的工作,因此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一切。

“我要是没猜错,那个男人绝对是有老婆的。”真真弹着烟灰说。

“老婆?”我眉头一皱。“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因为小小说那个男人很神秘,从来不谈和自己有关的事,我猜家里肯定是有老婆,想在外面寻花问柳,不过这个男人出手倒是很大方,给了小小一笔钱但是提了一个要求。”

“是不是卖走了她10毫升血?”

“血?买血干什么,10毫升血能值几个钱,男人让小小去做了妇科检查,估计是怕小小有病吧。”

“妇科检查?”

“是的,男人给了小小一张检查项目清单,费用他全出,检查完以后把检查结果交给男人会再得到一笔钱。”真真在烟灰缸掐灭烟头叹息一声。“这就是命吧,我感觉那个男人不靠谱,本想谁提醒一下小小的,可当时她就像中邪,对那个男人深信不疑,姐妹一场我也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感觉?”我望向真真试探着问。“你见过那个男的?”

“有一次下夜班,那个男人来接小小,我送她过去的时候瞟了一眼,他的车停的地方没有路灯,光线很暗没看清楚。”真真点点头努力回想。“他见到我故意把头偏到一边,看穿着打扮挺有钱的。”

“你没看清他正脸吗?”

“没有,那个男人戴着口罩,大夏天的还戴着口罩多半不是什么好人,对了,当时对面有车经过,在车灯的光线下我看见他的眼睛好吓人,像我养的猫一样瞳孔是灰色的。”

我拿出手机里左小兰偷拍到的凶手照片让真真辨认,她一眼就认出,她在车上看见的男人就是照片上的人。

“给钱让小小去做检查,为什么和之前不一样呢?”景承在一旁思索。“买走其他人的都是10毫升血,为什么唯独小小不是,而且还是做妇科检查,他到底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检查身体又不是坏事,我当时陪小小一起去的,她还让我顺道也检查了,反正有人出钱。”

“你还记不记得都检查了那些项目?”景承追问。

“时间太长了,让我想想,好像有测宫颈粘液、阴(和谐)道涂片、激素测定和b超,这些妇科检查我们经常做,哦,对了,有一项我没见过,叫什么……”真真回想了半天才想起。“亚,亚硫酸什么钠的检测。”

“亚硫酸氢钠测序检测?!”景承大吃一惊。

真真不停点头:“对,对,就是这个。”

我看景承反应如此大连忙问:“这个检测是干什么用的?”

景承脸色愈发凝重都没有理会我,立刻拿出手机给陆雨晴打电话,他让陆雨晴放下手里所有事马上赶往格咔什,对藏尸地点提取的骨灰土壤重新检测。

然后景承一言不发立刻会所,我跟在后面见他神情焦灼。

“到底怎么了,你还没回答我呢,那个什么亚硫酸氢钠测序检测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一种基因检测的方法,多用于女性卵子检测。”景承抹了一把嘴深吸气回答。“凶手要的不是小小的血,而是她的卵子!”

第十九章 扑朔迷离

卢平使用的是垃圾焚烧炉,在焚尸过程中不能做到完全焚烧,因此警方从藏尸地的土壤中发现很多大小不一的人骨,陆雨晴重新对这些人骨进行了检测,一个星期后我们收到陆雨晴传回来的报告。

报告中显示大量人骨都出现药物残留成分,化验后证实是一种混合的化学药物,主要成分是枸橼酸氯米芬,并且骨密度过低。

“枸橼酸氯米芬是处方药克罗米酚的主要成分,主要用途是促进女性排卵,受害者在临死前曾经大量服用克罗米酚。”景承放下报告一脸惊诧。“凶手在提取这些受害者的卵子!”

“警方在勘察现场时有了新发现,在木屋下面发现一具女性尸骸,死亡时间是四年前,死因是头部中弹,这是在现场唯一发现的一具没有被焚烧的受害者。”陆雨晴的声音从电话免提中传来。

“四年前刚好是卢平被你们抓获的时间,他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尸体。”我说。

景承连忙问:“尸检后有什么发现。”

“死者曾经有内出血症状,卵巢囊肿严重并且肾功能受损,同时死者还有弥漫性血管内凝血。”陆雨晴很专业回答。“这些症状说明死者在生前曾经在短时间内多次取卵。”

“女性一生当中有10万个原始卵泡,但仅仅只有400-500个卵子能够发育成熟并被排出,正常育龄妇女卵巢每月排出一颗成熟卵子。”景承眉头紧皱。“凶手对受害者多次取卵,要这么多卵子干什么?”

“买卖?”苏锦神情凝重说。“黑市上一颗健康的卵子价格在三万左右。”

“我不认为凶手是出于这个目的杀人,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凶手的轮廓侧写中反应出凶手具有很高的经济收入,如果经济来源是女性卵子买卖,那么为什么凶手还要杀其他人。”我摇摇头否定了苏锦的想法。“受害者不仅仅局限于女性,凶手的目标没有年龄、性别等个体差异的限制。”

“之前发现的受害者都有相同的经历,凶手先买走受害者10毫升血,这是为了确保目标的健康,现在又出现提取女性受害者的卵子,健康的身体和卵子……”景承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很久,突然停下猛然抬头说。“健康的男性身上能获得精子,再和卵子结合就能蕴育生命,凶手在培育试管婴儿,而且是大量培育!”

我和苏锦大吃一惊,如果景承分析是正确的,那么这起案件已经不仅仅是变态怪物杀人那么简单。

陆雨晴在电话里说:“骨灰检测表明受害者中女性居多,如果景承推断是对的,那么这么长时间凶手到底培育了多少试管婴儿没人能知道。”

“凶手作案最早能追溯到八年前,如果他是在培育试管婴儿,那么这些婴儿到现在也有八岁,我们必须尽快抓获凶手,否则这些孩子恐怕……”苏锦心急如焚。

“对,对,这才是昔拉。”景承反而笑了,一种释怀的笑容,好像之前让他纠结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你还笑的出来?”我有些生气斥责。“想想办法阻止凶手,那么多孩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笑不是因为我冷漠,而是到现在我们才开始真正接触到凶手的本质。”景承看向我目光严峻。“我之前一直在质疑凶手,号称是杀戮天使的人,怎么会靠随随便便杀几个人来满足自己。”

“随随便便?不算藏尸地点发现的受害者,现在被证实的已经有七名受害者和昔拉有关。”

“杀戮天使,知道这个称号怎么来的吗?”景承加重声音冷静说。“这是一个对生命彻底绝望的凶手,在宗教传说中,就是昔拉发动了末日审判,瞬间造成的洪水淹没世上一切,死在他手里的人无法用数字去计算。”

“你想说什么?”

“他没有怜悯和仁慈,对任何人都一样,在他眼里只剩下绝望,不要试图去拯救他手里的猎物,即便是孩子他同样也会毫不留情的毁灭。”景承的声音很冰冷。

我还想说什么,被电话里陆雨晴沉重的声音打断:“骨灰以及残留人骨检测中我发现很多钙化不完全的骨头,骨龄不超过三岁……”

“他,他连婴儿都不放过!”我重重一拳打在桌上。

“但奇怪的是,尸检结果表明凶手在四年前停止的行凶。”陆雨晴说。

苏锦认真说:“卢平被警方抓获,凶手失去了为其销毁尸体的人,所以他才会停止作案。”

“一个只剩下绝望和杀戮的怪物,绝对不会因为失去一个恋童癖的帮手而沉寂。”景承想都没想摇头说。“他停止行凶唯一的解释,凶手在酝酿更大的杀戮。”

“暂且不管凶手的动机和目的,有一点需要值得注意,凶手的背景是一名退役军人,他所擅长的是杀戮,但抽取受害者10毫升鲜血,这个数量能用于很多项身体指标的检测。”陆雨晴在电话里说。“同时从女受害者体内提取卵子属于高精度手术,至于试管婴儿的培育就更复杂了。”

“这些都需要专业技术,凶手是无法单独完成的。”我听懂陆雨晴的言外之意。“说明凶手身边还有很多人在帮他,这是一起有组织的凶犯团队。”

景承在一旁沉默,很显然他并不赞同我的意见。

“如果是团队的话,那么这其中需要妇产科医生、外科医生,化验医生甚至还要涉及到生理学、病理学等各方面的一流人员,昔拉是危险的杀人狂,但他要聚齐这么多掌握顶级医学相关技术而且还是志同道合的变态几率微乎其微。”

“难道这些医学专家并不知道昔拉的所作所为?”

“要完成试管婴儿的全套流程,从促排、取卵、移植大最后胎儿成活,这中间需要icsi、活检、冷冻、pgs、pgd等太多专业的工序,而拥有完善设备和技术的只有经过审批的医院。”陆雨晴说。

景承摸了摸下巴:“如果凶手自己就拥有一家医院或者是医学实验室呢?”

“那就更不容易追查了,只要具备资质的医院在通过审批后都能从事试管婴儿技术,这个范围太大根本没办法排查。”陆雨晴说。

我揉了揉额头冥思苦想半天:“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凶手在杀掉受害人以后,并没有参与善后的事而是交与卢平焚尸,可卢平的职业是油罐车司机,他怎么出入医院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带走死者呢?”

“卢平!”景承突然抬起头。“他被抓获后我留意过他运送柴油的路线,他主要是负责向各个医院的储油库送油。”

“医院要柴油干什么?”苏锦不懂。

“医院的特殊性要求必须全天24小时供电,一旦出现突发停电情况,备用的柴油发电机会立刻启动,因此每家医院都有存放柴油的储油库。”我解释。

景承点点头:“卢平就是利用这个身份进出医院,那么昔拉的医院一定在卢平的客户名单中。”

苏锦顿时来了精神,立刻起身前去调查,忽然电话里传来陆雨晴和人交谈的声音,我隐约听见那边有人在说,又有了新发现。

“什么发现?”我埋头对着话筒问。

“我身边是格咔什分局的陈局长,警方在藏尸地点又找到一具没有被焚烧的尸体。”陆雨晴在电话里回答。“具体情况让陈局说吧。”

“陈局您好。”

“秦队,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在清理凶案现场时警方发掘出第二具没有被焚烧的尸体,死者是一名男性,死亡时间是五年前,死因是头部中弹,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与之身份有关的线索。”陈局长在电话那头简明扼要说。“我们提取到死者的指纹,在指纹库中搜索时竟然发现吻合的指纹。”

“指纹库?”我们相互对视,在国内是没有指纹库的,只有犯罪留下案底的罪犯才会被录入指纹库。“受害人曾经是一名服过刑的犯人?!”

“恐怕事情有蹊跷。”陈局长的声音充满了疑惑。“指纹资料库显示指纹的主人目前还在服刑。”

“什么?”我们面面相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一,一个已经死掉五年的人怎么还会在服刑?”

“我向关押此人的监狱核实过,证实犯人一直都在服刑,不过三个月前犯人越狱了。”

“越狱?!”我们越听越震惊。“这么大的事公安系统怎么没有通报过?”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条线索太离奇,包括平南监狱那边对越狱的事好像也了解不多,希望对你们侦办……”

“什么监狱?”我打断陈局长。

“平南监狱。”

景承慢慢长大嘴:“在藏尸地点发现的男性受害人叫什么?”

“严漠生。”

……

第二十章 倒计时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回荡在办公室,每一个脸上都写满了惊诧和不解。

三个月前也是在这里,宫文心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让我们释放了严漠生,三个月后我们才得知,那个被释放的严漠生在四年前已经遇害。

我猜现在所有人脑子里都有相同的疑问。

离开平南监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恐怕只有宫文心,我们再一次见到她时,宫文心蜷缩着双腿坐在监室床上哼着歌,身上的囚服并没有让这个女人黯然失色,反而有一种千帆历尽的淡泊之美。

宫文心看到我们反应很自然,她微笑的样子仿佛是和朋友重逢。

“你从平南监狱救走的到底是谁?”我开门见山。

“不知道。”她回答的很干脆。

“一个小时之前,你还只是妨碍公共交通安全以及组织越狱,等到提起公诉,你将面临十到十五年的刑期,如果表现良好或许能提前出狱。”我一脸严肃盯着她说。“但现在你涉及一桩重大连环凶案,你要是继续冥顽不灵,监狱会是你后半生的归宿。”

宫文心面带微笑和我对视:“其实你可以再凶一点。”

“宫文心!”

“她没有说谎。”依靠在墙上的景承走过来,就坐在宫文心的身边。

“她,她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谁?”

“你刚才哼的歌是重逢之日,你知道我们会来。”景承望向宫文心,我见过他审视罪犯的目光,锋利的如同一把刀能轻易刺入对方最柔弱的部位,但这一次他的目光却很柔和。

“比我预计的要快。”宫文心笑着点头。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自由换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人?”

“我父亲是一名数学老师,严谨、固执和本分,他的人生轨迹应该很普通,教书育人然后退休颐享天年,但结果总是出人意料,他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事故原因是超速闯红灯。”宫文心把头埋在双膝上,用很平和的声音向我们讲述和案件毫不相干的事。“很难想象一个连作息时间都会精确的秒,近乎强迫症一样把车速控制在30码的人居然会超速。”

“人为制造的交通事故。”我听出宫文心弦外之音。

“所以我决定找到我父亲车祸身亡的真相。”

“这和你救走平南监狱的犯人有什么关系?”我诧异。

“在我父亲发生车祸的两个星期前,他收到一份匿名包裹,里面只有一本书,但我父亲对这本书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翻来覆去翻看书中的内容,我问过他为什么会对一本书如此在意,他告诉我说,书里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我把这归结于一个临到退休老教师的空虚和彷徨。”

“那本书里面真的有秘密?”景承听的入神。

“我父亲从书里眉批中的数字找到排列有序的数列组合,他整理出来后发现竟然是一道复杂的数学公式,他计算出结果得到一串很长的数字。”宫文心心如止水娓娓道来。“数字是最原始的密码,只要有对应的译本就能得到隐藏的消息。”

我说:“那本书就是密码本。”

“是的,用数字对应书中的页码和行数以及排列字数,我父亲得到一段不完整的话。”

“什么话?”

“伊墨危险。”

“伊墨是谁?”景承问。

“我还没来得及问父亲就驾车出去,而车祸就发生在当天晚上。”

“书是谁寄给你父亲的?”我问。

“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所以开始追查这件事,我询问过父亲身边所有朋友和同事,没有谁听说过伊墨这个名字,我又在网络上搜索同样没有结果,因此我黑进物流公司的网络系统,通过网点的监控摄像头我找到邮寄的人,我在网络中匹配这个人的照片,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平南监狱,名字叫严漠生。”

“不可能,严漠生当时已经被杀。”

“我在网上找不到任何有关严漠生的资料,在监狱数据库里我得到严漠生的档案,根据上面的地址我找到严漠生的老家,从一个老人的口中得知,照片中的人根本不是严漠生,除了他们脸上有相似的伤疤。”

“严漠生遇到抢劫脸被割伤……”我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根本不是割伤,是有人故意毁掉那个人的脸,这样就能和严漠生的外貌特征吻合,在平南监狱服刑的人借用了严漠生的身份。”

“我当时和你们一样很想知道严漠生真正的身份,所以我去了平南监狱探视。”宫文心平静说。

“平南监狱的探视记录中,严漠生在关押期间只被探视过一次,但那个人并不是你。”我提出质疑。

“我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身份。”宫文心浅笑。

我这才记起面前这个女人曾经入侵过世界上最严密的地方,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拥有独角兽这个id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我用伪造的身份探视严漠生,我很肯定他是认识我的,因为他见到我时流露出瞬间的震惊,但很快被漠然的表情所替代,我故意向他讲起关于严漠生家乡的事,他一直默不作声用指头在桌上敲击。”宫文心一五一十告诉我们。“很快那个人不耐烦的离开,临走前他说了唯一一句话,我不懂你的语言。”

“摩斯密码!”景承脱口而出。“他敲击桌子是在传递摩斯密码!”

宫文心点点头:“危险,马上离开。”

“他为什么不能直接把真相告诉你?”

“当时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他不肯说话,回到酒店的晚上,我透过窗户缝隙看见对面大楼酒店房间被人入侵,并且向床上用装有消音器的枪射击。”

“你是用伪造的身份前去探监,同时你也用伪造的身份在你酒店对面订了一间房间。”景承听到这里忽然苦笑。“难怪fbi的通缉令上到现在都没有你的照片。”

“你去探监严漠生为什么会被人知……”我突然愣住发现事情越来越复杂。“用严漠生的身份入狱的那个人,即便在监狱但他的一举一动随时都被监控着。”

“所以他不敢和你说话,他是在保护你。”景承若有所思点点头。“看来这个人的身份非同寻常,他一定知道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

“最能保守秘密的是死人,这个人既然和严漠生牵扯在一起,说明和昔拉有关,为什么昔拉不直接杀掉他呢?”我疑惑不解。

景承思索良久若有所思说:“昔拉的字典里没有妥协和忌惮,除非这个人有制约他的某种东西,他必须留着这个人的命。”

“昔拉是谁?”宫文心问。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我没有回答宫文心,继续盘问。“你被誉为黑客界的游侠,四年前突然从网络中销声敛迹,想必这四年你一直都在追查这件事,你有查到什么吗?”

“她如果查到真相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景承认真望着宫文心。“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想通,你既然以及意识到关押在平南监狱的人和你父亲的死有关,那么你应该很清楚他服刑的时间,他还有几个月就能刑满释放,你都等了四年,为什么不肯再多等几个月?”

“我完全调查不出那个人的来历以及身份背景,因此我开始研究邮寄给我父亲的那本书,除了书里密密麻麻的批注外,我发现每一张书页都有针孔,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很明显这些针孔是有意留下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猜不到针孔的含义,直到我在平南监狱看见那个人。”

“他用摩斯密码传递给你的消息中提到了针孔?”

“没有,我探监的时间很短,他不愿意和我过多的接触,留下摩斯密码后就离开。”

“那你怎么破译针孔的秘密?”

“我刚才告诉过你们,他对我说了唯一一句话。”宫文心心平气和回答。“我不懂你的语言。”

“这是病句啊,什么叫我不懂你的语言?”我一头雾水。

景承眼睛一亮吃惊说:“那个人的确认识你,包括邮寄给你父亲的书,实际上也是寄给你的。”

宫文心淡淡一笑点头。

“到底什么意思?”我越听越迷惑。

“她的身份是黑客,顶级的计算机天才,她所用的语言是机器才会懂的语言,那个人说我不懂你的语言,说明他知道宫文心就是独角兽,并且在暗示破译针孔的方法和机器语言有关。”景承解释。

宫文心露出欣赏的笑意,慢慢把头凑到景承面前,很专注的看了他很久:“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景承竟然脸红了,从未想过他会被一个女人调戏,而且他似乎并不反感,只是不知所措的避开宫文心的目光。

“计算机内的所有数据都是二进制,就是0和1,这两个数字是最原始的机器语言,留在书上的针孔代表的就是0和1。”景承急切追问。“他在书里留给你一组程序,这是你最擅长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按照针孔的排列重组了程序,输入计算机后我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倒计时器,而且一直都在倒退计时。”宫文心说到这里表情变的严肃。

“上面的计时数字是多少?”我问。

“1325:13:45:32”

“倒计时程序是从四年前开始启动。”景承也面色凝重。“现在还剩下多少时间?”

宫文心低头看景承手表:“36:18:27:11”

我和景承顿时神情大变,如果这一切和杀戮天使有关,那么我们剩下的时间只有最后的36天。

……

第二十一章 危险的妖精

我们终于明白宫文心为什么要从平南监狱提前救走那个人,他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并且还想把秘密传递出去,所以才会向宫文心的父亲邮寄书示警。

推测这个人一直受到严密的监视,因此只能用隐蔽的方式传递消息,更严重的是,能伪造案件栽赃嫁祸并且把身份被替换的人瞒天过海送进监狱,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这起案件背后恐怕牵扯着我们难以想象的真相。

“还有36天,必须尽快联系上那个人。”我义正言辞对宫文心说。“人被你安排逃逸到加拿大,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宫文心笑而不语。

“她不会告诉你的。”景承似乎猜到了什么,笑的有些无奈。“这是她离开这里的筹码。”

“警方不会和任何人谈条件!”我加重语气。

“是吗,我记得不久前你们就和我谈过。”

“你……”我对景承的无动于衷始终没有办法,现在又多了一个宫文心,我怎么看这两个人身上都有某种相同的气质,难怪景承会对这个女人莫名的感兴趣。

“你还有36天时间决定放不放我。”宫文心笑的云淡风轻,瞟了一眼我的手表。“确切的说是36天18小时11分钟23秒。”

我被宫文心搞的束手无策,挠挠头在监室来回走了几步。

“你听清楚,你现在涉及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案,凶手是一名以杀戮为乐趣的变态,到目前为止凶手具体杀了多少人警方暂时都无法核实,我们怀疑你破译的倒计时器和凶手有关,也就是说36天以后会发生后果难以估量的事。”

“看来时间紧迫,那你更应该抓紧时间,一个星期后我会被移送看守所。”宫文心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我不能也没有权力放你。”我抓狂的有些语无伦次。“你现在犯的是刑事罪,而且单凭一起车祸和一个倒计时器说明不了什么,我能相信你但不代表警方会认同,何况之前你还说谎了,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把你捞不出去。”

“不止一起车祸。”

“什么?”景承有些吃惊。

“我用那个人在书上留下的针孔进行编程,除了发现倒计时程序之外,还得到三个身份证号码。”

“都是什么人?”

宫文心不慌不忙告诉我们,第一个号码的主人叫向宇通,男,51岁,职业是报社记者,煤气泄漏全家中毒身亡。

第二个人叫陶君白,男,53岁,职业是桥梁工程师,火灾全家被烧死。

“第三个叫宫天一。”宫文心说到这里头埋了下去。“是我父亲。”

“三个号码的主人全都死于意外?!”我大吃一惊。

“一个或许是意外,三个人都出现意外就是蓄意谋杀。”景承摇头表情冷静。“这三个人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