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自己事业而牺牲,你应该为有一位这样高尚伟大的丈夫感到自豪。”苏锦沉声反驳。

“你也是女人,你希望自己丈夫成为烈士?”乔阡陌淡笑反问。

“既然何警司不是你期望的伴侣,为什么还要结婚?”我问。

“我也年轻过,他的英勇和高大也曾令我入迷。”

“这段婚姻是你自己的选择,并没有人强迫你。”陆雨晴说。

“人总会犯错,何况是在婚姻这个问题上,有错难道还不能改?”乔阡陌波澜不惊回答。“我也没想到,我的丈夫会是一名瘾君子。”

她话刚一出口,我们三人瞬间愣住,我连忙给苏锦使眼色示意她关上办公室的门。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表情严厉盯着乔阡陌。“何警司是瘾君子?!”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他很忠义自己的事业,他对工作远比对我要在意。”乔阡陌反应依旧平静。“让他上瘾的不是毒品。”

“那是什么?”

“肾上腺素。”

“什么?”

“他拒绝自己的生活平淡无奇,他无法忍受失去掌声和关注,我见过男人对金钱痴迷或者对权力热衷,可他只对荣耀上瘾,每天都沉浸在他的英雄主义中,在刀尖上和枪口下起舞。”

“缉毒是何警司的工作,你怎么能诋毁一个用生命捍卫自己事业的烈士!”苏锦斥责。

“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了荣耀,既然他的世界根本不需要我的存在,我为什么还要痛惜他的生死。”

“你可以选择离婚。”陆雨晴说。

“和一名警员离婚可以分多少钱?”乔阡陌笑着反问。

“在你眼里只有钱吗?”

“除了钱之外,他还能给我其他的吗?”

“你在等他死的那一天。”我恍然大悟。

“他不会有什么遗憾,带着烈士的头衔下葬应该让他很满足。”

“你……”

我刚想发怒,门从外面被推开,一头短发的景承走了进来,我以为现在他应该在股市才对,我们一脸疑惑望着他,可景承的注意力只在乔阡陌的身上。

他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乔阡陌身边:“我在门口听到你们之间的谈话,我猜你每天都在等丈夫的死讯,一个终日在刀尖上起舞的男人,注定不会一直幸运,我能理解你,在他们看来你丈夫是英雄,而在你眼里他充满了病态,对荣耀有畸形的渴望。”

乔阡陌和景承对视了片刻,默默点点头。

“等待是被动的,你虽然做好了准备,可无法却判断未知事物的发展轨迹,但你提高三倍保额却是主动行为,除非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否则在你丈夫殉职前突然这样做,只说明你知道他有危险,而且这个危险很有可能危及他的生命。”

我终于在乔阡陌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看见一丝慌乱。

“只是巧合。”乔阡陌拒绝和景承视线接触。

“你的反应是担心。”景承保持着微笑,只是没有了以前的锋利和尖锐,彬彬有礼的样子让人陌生。“说明你和你丈夫的死无关,那么问题来了,你在担心谁呢?”

“有证据你们就起诉我。”乔阡陌起身要走。

我们根本没有留住她的任何理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求,你丈夫渴望荣耀,而你渴望呵护,在你丈夫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可我却没有发现你的失落,说明你的需求一直都在被满足……”景承望着乔阡陌站在门口的背影。“男人!是另一个男人。”

乔阡陌像是被电击,我明显看到她开门的手轻微抖动一下。

“你在担心另外一个男人,你担心警方的调查会牵连到他。”景承胸有成竹继续说。“这个男人向你透露了你丈夫会有危险的事,可问题是,你丈夫作为缉毒警察,所有的工作都是保密的,谁会知道他的工作日程呢?”

乔阡陌在门口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开门离开。

“是同事,是何涛的同事!”景承望着关闭的门笑意斐然。

“缉毒组里有人把何警司执行任务的事透露给了乔阡陌,所以她才知道何警司会有危险。”苏锦恍然大悟。

“现在我们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景承点点头。

“你,你怎么来了?”比起乔阡陌,我更好奇突然出现的景承。

“我要信守承诺,何况我们还是朋友,我答应过会协助你们处理完这一起案子,当然也是最后一起。”景承的笑容诚恳灿烂。“不过有一个条件,如果我留下必须按照我的方式。”

“你的方式?什么方式?”陆雨晴好奇问。

景承目光落在我身上笑言:“我不想自己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

我抽笑一声,那一刻心里五味陈杂,感觉命运好像给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一切仿佛都回到我刚认识景承的时候,但不同的是,我变成当初那个没有底线无视道德的怪物,而他变成坚持原则的我。

第十四章 魅惑天使

公安厅下属有不同打击罪犯的职能部门,不同的机构办事风格也各不相同,比如刑侦局的同事多少脾气都很暴躁,这和长时间与穷凶极恶的凶犯接触有关系,而缉毒大队的警员相对要沉稳的多。

即便是天天打照面的同事,你也很难从缉毒警员脸上看见过多的表情,他们的喜怒都不会写在脸上,这是因为贩毒分子向来狡猾,和这群毒贩打交道首先就得学会表演,可以说缉毒组的警员每一个都是经验丰富的演员。

“你打算怎么做?”陆雨晴和苏锦继续调查档案中其他的人,景承打算找出向乔阡陌透露消息的人,他抬头对我说。“我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不能贸然直接去缉毒组调查,不管能不能找出这个人,对何警司乃至缉毒组都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你说要按照你的方式,何必问我呢?”我苦笑一声。

“你不像一个警察,至少不像一个正常的警察。”景承叹息一声。

“我曾经想当一名正常的警察……”我在椅子上伸懒腰。“可正常的警察不会抢劫银行或者劫持航班。”

“可我在你身上并没有看到后悔,相反提及这些事你表现出兴奋和乐此不疲,不要把责任推卸到曾经的我身上。”景承说。

我无言以对,即便他遗忘了过去的记忆,但依旧还具备看透我任何心思的能力,包括我极力去伪装的情绪,我承认自己很怀念和景承曾经有过的疯狂。

“没想到你失忆后我还是说不过你。”我无奈的惨笑,偏头问他。“按照你的方式,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找出透露消息的人不是难事,但需要时间。”

“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凌闻天只留给我35天,如今还剩下23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他会把档案中的五个人变成凶手。”

“给我说说凌闻天吧。”

“我没见过他的样子,但我很肯定他绝对不是虚张声势。”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我和他交谈的时候有一种错觉,感觉坐在我对面的就是你,知道我最忌惮的是什么吗?”

“什么?”

“忌惮你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敌人。”我从椅子上坐直身子。“现在我的担心终于应验了,唯一不同的是,凌闻天比你还要黑暗。”

“袭击并且导致我失忆的就是他?”

我点点头。

“没有道理啊……”景承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的确可以用催眠的方式达到解离性失忆的效果,从而封存一个人的记忆并且改变其人格,这需要催眠者拥有极高的心理掌控力,同时被控制者要在绝对信任的前提下才能做到。”景承愁眉不展说。“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我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到底什么原因能让我对凌闻天毫不设防呢?”

“难道你认识凌闻天!”我猛然抬起头。“所以见到他的时候很放松,可,可这也说不通啊。”

“为什么?”

“首先向你这样自大刻薄的人不会有朋友,再说凌闻天是凯撒的门徒,你和他不应该有交集。”

“凯撒?”景承听到这个名字流露出陌生的神情。“凯撒是谁?”

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的原点,他现在的样子和当初我第一次听到凯撒时反应一样,我把凯撒和c档案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景承,当然在讲述中我规避了和景承有关的案情。

“chelsea……”景承听完后说出一个单词。

“什么?”

“九大堕天使中的魅惑天使。”

“我对宗教不懂,这个天使的罪名是什么?”

“魅惑天使拥有改变的力量,宗教传闻中就是魅惑天使引诱了夏娃和亚当,从而开启了罪恶之门,如果凌闻天就是凯撒麾下的魅惑天使,那么他最大的能力就是把人性中最邪恶的一面赋予给人。”

“他的确有蛊惑人心的本事。”我低头喃喃自语,至少现在我都不愿意向景承透露他过去的遭遇,也应该归功于凌闻天,他寥寥数语就让我顾虑重重。

“除此之外,魅惑天使也是所有堕天使中最神秘的,传闻中没有任何人见过其真正的面目。”景承忧心忡忡说。“他能让我放下戒备已经匪夷所思,另一方面,他是如何进出戒备森严的看守所,为什么没有人核查过凌闻天的身份,甚至在袭击发生后还能全身而退。”

“当时在场接触过凌闻天的警员都殉职,唯一有可能捕捉到他样子的监控视频也被损毁,目前还在抢修恢复,不过情况不容乐观,技术科那边反馈的消息,恢复的可能性很小。”

“凌闻天敢单独去见你,说明他并不怕你,但他却没让你见到他的样子,而且有意损毁监控视频,这么看起来,凌闻天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模样。”景承若有所思自言自语。“他为什么如此在意去隐藏自己的样子呢?”

“对于凌闻天,我关注的还不是这些,他向我转述了凯撒的观念,试图用提供的五个人证明人性本恶,但问题是,这个世界既然充满善,就一定会存在恶,我并不一味的认同这个世界有多美好,邪恶固然是有的,可他即便真的让那五个人成为凶手,也不足以对我的信仰有任何改变。”

“你是想说,凌闻天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凌闻天证明了人性本恶,也不会对我有丝毫动摇,我感觉这一次的情况远没之前紧迫严峻。”

“路西法……恶魔最想拥有的杰作,如果你是凯撒拼图中最重要的环节,那么诱惑你堕入黑暗的意义尤为重大。”景承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凌闻天告诉你,要把档案中的人变成凶手?”

“是啊。”我点头。

“不,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变成凶手,也对你没有任何冲击。”景承摇摇头,摸着下巴沉思良久。“他想向你证明人性本恶,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你堕入邪恶,他……”

“他怎么了?”

“他真正的目标是你!”

“我?他打算干什么?”

“你会在35天后成为凶手!”

“这,这不可能啊。”

“还有什么比代表光明的英雄成为凶手更有说服力的,如果你变成了凶手,而且是真正的凶手,那么凌闻天不但能颠覆你的信仰,还能摧毁所有认同你的民众信念,这远比杀人传播恐惧更有效果。”

“我为什么要去杀人?”我摊开手反问。

“那你为什么坚信凌闻天会让另外五个人成为凶手?”景承同样也是反问。“因为你相信他具备这样的能力,只不过现在目标变成了你而已。”

“凌闻天背后的是凯撒,我和他始终站在对立面,我是永远不会向恶魔妥协,那么凌闻天凭什么能让我去杀人?”

“当然不会是催眠,这样不足以让你信服,在凌闻天的计划中,他应该为你准备了周密的安排,关键就在他给你的那五个人中。”景承神情谨慎。“他会一步步把你引诱进陷阱,亦如诱惑夏娃和亚当开启罪恶之门。”

“首先我的主观意识中不允许我行凶杀人,再者我完全没有去杀人的动机,凌闻天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靠我身边人安危来胁迫我,退一万步说,即便凌闻天成功了要挟我达到目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臣服和认同凯撒的做法,只会更加让我坚定的去反击。”

“不要盲目的认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很多事是你无法预料的。”景承重新翻开桌上的档案。“凌闻天挑选的这五个人一定和你有某种关系,或者说将会你产生交集,他的计划就隐藏在这些人当中。”

“从目前的调查结果看,这五个人的身份背景都很干净,接触过的乔阡陌也不过是一个有自己追求的普通女人,按照人际关系的范围来讲,她是距离我最近的人,可我不认为和她会有什么交集。”

“人性是很微妙的事物,没有人可以通过眼睛去了解一个人的人性,乔阡陌和何涛一直是模范夫妻,但事实结果呢?”景承面色沉稳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隐藏自己的天性,至于隐藏的是善还是恶,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暴露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去扫墓。”

“扫,扫墓?给谁扫墓?”

“我查到那个叫愚者的女生名叫顾宛如,死于一起爆炸案,你告诉过我,她是我过去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女人,虽然我记不起和她的往事,但明天是清明节,我想去拜祭一下她。”

我一愣,虽然极力想避免景承想去顾宛如,但去找不到任何劝阻的借口,我很担心他会受到刺激,可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陪景承一起去。

第十五章 巧合?巧合!

细雨让本来就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站在墓碑前景承把一束百合下,然后久久凝视顾宛如洋溢着微笑的黑白遗照。

我在旁边时刻瞟着景承,原本以为他会记起些什么,脑子里想着该如何应对他的疑问。

他弯下腰指尖轻柔的触摸在照片上,动作温柔缓慢像是爱人间充满深情爱意的抚摸。

雨水滴落在他身上,我看见他半边湿透的身体,抬头望向我时,我分不清景承脸上的是泪还是雨。

“我,我记不起她是谁……”景承的声音很失落。“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照片很心痛。”

我也心痛,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我和她是恋人?”景承继续问。

“她曾经等过你,可最终被你推开。”我在他面前只能说实话,当然,是他听不懂的实话。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认为这是对她最好的方式。”

“她一定很恨我。”景承声音伤感。

“不,她从未埋怨过你,直到最后她都认为你是她的骄傲。”我埋下头声音低缓。

“我只查到和她有关的爆炸案,但却没有后续消息,这起案件好像被警方封锁,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引爆的炸弹?”

我抹了一把嘴,避开景承的目光:“暂时没有抓获真凶。”

“我有家人吗?”景承突然问。

“没有。”我吃力的摇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样也好。”景承叹息一声,重新站到伞下。“至少我没有那么多牵挂,我打算和过去的一切告别,是时候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景承说完再一次凝望顾宛如的墓碑,我听见他不舍的说出再见。

我和他向墓园外走去,暗暗在心里长松一口气,看起来景承并没有触景生情回忆起过往的点滴。

“秦队,你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从旁边传来,抬头才看见伞下的王见成,何涛殉职牺牲后由他担任缉毒组的队长,我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突然一怔看到身旁的景承才意识到他来墓园还有其他目的。

“来祭拜……”

“来祭拜何警司。”景承抢先说出口。

“秦队有心了,队里同事都在上面,一起走吧。”王见成说。

我坚硬的点头,压低声音询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里?”

“何涛是去年殉职的,王见成刚被任命队长,他一定会和缉毒组的警员来祭拜何涛,这就是人性,不这样做会被人误解无情无义。”景承一边擦拭身上的雨水一边回答。“你不是没有机会接触缉毒组吗,现在机会来了。”

“今天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合吧,何涛可是烈士。”

“不是告诉过你,人性总是在不经意间才会暴露,他们越是没有准备越容易看出端倪。”景承拉拉衣领在我耳边低语。

我更担心景承,刻意叮嘱:“今天你做好注意自己说话的方式,弄不好会被打的。”

我还是比较习惯和这样的景承交谈,有那么一刻我都忘记了他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似乎失去记忆并没有影响他的狡黠。

在何涛的墓前我看到所有缉毒队的警员,祭奠的过程沉痛而伤感,黑色制服上的白花让一切都显然那样庄严肃穆。

每一个警员在墓前放下花,各自说着追忆的话来缅怀这位烈士,最后轮到景承,他久久站在幕前沉思,等他转过身时我心里一惊,他还保持着习惯的小动作,每一次发起攻击前都会去梳理长发,即便现在他剪了短发,但这个习惯还保留着。

“你们谁和何警司的妻子有染?”

……

景承话音一落,所有表情沉痛的警员先是短暂的愕然,很快就转变成愤怒,义愤填膺冲上前围住景承。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挡在景承面前。“他脑子有点问题,我给大家道歉。”

警员碍于我的面子没有爆发,否则我估计景承今天得被抬着才能离开,他就缩在我身后,怯生生探出头打量警员。

我还专门叮嘱过他,没想到景承居然在这种场合下直截了当发难,我生怕他再说错话成为众矢之的,我一个人真没把握能护住他。

“王队,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改天我专门去给各位道歉,能不能先让大家都回去,我单独有些话想和你谈。”

王见成还算镇定,招呼组员回去,等到四下没人气冲冲质问:“秦队,到底怎么回事,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他到底是谁?在烈士墓前出言不逊,要不是你在我非把他打趴下。”

“你和何涛的感情一定很深。”景承始终站在我旁边,保持和王见成的距离。

“废话,我和何警司出生入死多少次,感情能不深吗?”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伤心是一种情绪,而且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情绪,一旦被触发会不受控制,可奇怪的是,刚才我在所有警员表情中都没有发现这种情绪,唯独你是例外。”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王见成大骂。

“你不是在愤怒,真正的愤怒是突然的爆发,你是在掩饰心虚。”景承并没有退缩。“你的伤心充满了愧疚,以至于你始终无法去直视何涛的遗照。”

王见成向前一步跨出,抡起的拳头被我握住,他怒目圆瞪盯着我:“你竟然纵容一个外人来诋毁自己同事?”

“王队,你冷静点。”

“外人?你怎么知道我是外人?哦,我知道了,有人事先告诉过你。”景承面带微笑,但并没有挑衅的成分。“刚才我问谁和何涛妻子有染,所有人都表现出气愤,只有你没有反应,因为你就是向乔阡陌透露消息的那个人!”

我一惊,同时也明显感觉到王见成紧绷的拳头轻微抖动一下。

“王队,你的个人隐私我不感兴趣,但现在乔阡陌涉及一起我在调查的案件,你可以选择和我私下谈还是让我调查出来去审讯室谈?”我面无表情问。

王见成挣脱手,心烦意乱避开我的视线,动作慌乱的摸出一支烟,深吸一口后:“换一个地方说。”

我下意识瞟了一眼何涛的墓,意识到王见成没有勇气在这里坦诚真相,说明景承的判断是正确的,王见成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王见成在车上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你和乔阡陌是什么关系我没兴趣,现在的问题是,你向她透露了何涛执行任务的时间,而乔阡陌立即追保额。”景承单刀直入询问。“如果你不说出实情,那么你就涉嫌和何涛的死有关。”

“你们认为是我害死了何涛?”

“你和他妻子有染,而且何涛殉职后你接替他的位置,从利益角度看你有作案动机。”我直言不讳。

“我怎么可能去谋害自己手足同事,事实上是他想要我们的命。”

“……”我一愣,就连景承也大吃一惊。“你什么意思。”

“我本来不该说这些,何况死者为大,但你们既然怀疑到我,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何涛太沉迷荣誉,根本不顾及大家的安危,为了凸显自己的英雄主义,经常把大家置于危险之中。”

“你慢慢说。”

“他牺牲的那件事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当时我们得到线报,知道有毒贩携带大量毒品交易,原定计划是跟踪毒贩在合适的地点进行抓捕,但何涛提出要在大桥上堵截毒贩。”

“他为什么这么安排?”

“有媒体会全程拍摄抓捕过程,在大桥上实施堵截更符合他的个人英雄主义。”

“线报里有没有提到毒贩有炸弹?”景承问。

“提到了,这也是大家担心的地方,万一毒贩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但何涛却一意孤行,坚持他制定的抓捕计划,他根本没有顾忌大伙的安危,在所有人眼里他是英勇无畏的英雄,可他的英勇是建立在组里十几个手足生命之上。”

“所以你把这次任务告诉了乔阡陌。”

“对,是我告诉她的,但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以为那会是我的遗言,算是和她告别吧,按照抓捕计划一旦失败,最前面的我和何涛都难逃一死。”

“原来是这样。”景承叹息一声。“那为什么你活了下来?”

“毒贩发现警方的检查站,知道在劫难逃试图强行闯过去,后备计划是把毒贩堵截在桥上迫使其投降,可何涛举枪向毒贩射击,最终躲闪不及被车撞到当场身亡,要不是司机临危不惧把车开下桥,炸弹在水下爆炸的话,我现在也应该躺在墓园里。”

“等等,司机把车开下桥?”我眉头微微一皱。“何警司殉职的案子就是1.12缉毒案?”

“是的。”王见成点头。

“那个五个人的档案中有一名叫田浦的,在1.12缉毒案中,就是他把出租车开下桥避免了更大的伤亡。”我神情严峻对景承说。“田浦和乔阡陌都和这起案子或多或少有关系,难道这是巧合?”

景承缓慢的摇头,在嘴角绽开的微笑不再神经质,充满了自信和深邃。

“恶魔的游戏里不会有巧合……”

第十六章 卧底

乔阡陌和王见成的关系始终属于他们的私事,我对此不感兴趣也不想过多询问,我从来都认为感情上没有对和错,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其中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