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撇嘴道,“无意还等什么呢?”

兰香大力摇头,“不懂。”

☆、第129章 她自然是好的

孟府老太爷这一觉睡的倒长,直到掌灯时分才醒来。在这之前,孟子然和孟老爷已数次伸手探鼻息。回家睡了一觉的两个老郎中又被请来,就在偏厅候着。

老太爷一醒,孟老姨奶奶和孟夫人何氏,牵着何氏所出的一儿一女,一齐涌上前,连声问身子如何,可还能吃些东西等等。

孟老姨奶奶又向一旁面目憔悴的父子二人催促道,“老太爷醒了,你们赶紧的回去歇一歇。后半夜,还要你们守夜呢。”

孟夫人也一脸疼惜的劝道,“是啊,老爷,你和然儿去歇一会子罢。然儿还好,你是有年纪的人了,这么熬着会熬出病来的。”

孟老爷走到老父床前,借着明亮烛光看了看他的双眸,因刚睡醒的缘故,倒还清明,心中微安,又笑问了一回感觉如何。

孟老太爷微微叹息道,“还好。你去歇着罢,然儿也去。哪里一时就死了。”

孟老爷赶忙道,“父亲这是说什么话,只是病罢了,吃了药也就好了。”

孟老太爷微微一笑,“有什么好忌讳的,生老病死,人世常态。我看得开,你们也要看开才是。”言罢就向人群人寻孟子然,目光盯在他身上。

孟子然晓得他仍挂念睡前曾说过的话,不好挤孟老姨奶奶和孟夫人,在人群后头回话道,“祖父莫挂心,孙儿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

孟老姨奶奶和何氏赶忙侧开身子让他近前,又疑惑,“然儿,是什么事?”

孟子然偏头看向她,恭敬地笑了笑,并没说话,走到床前侧身溜着床沿坐下,握着孟老太爷的干枯的手掌,向他缓声笑道。“祖父睡前问的话,孙儿因祖父困了,不敢扰。这会子,说出来您听听?”

孟老太爷大感兴味。把头往上抬了抬,“你莫不是有瞧中的人了?”

孟子然抬头看孟老爷。

孟老爷沉声一叹,小睡之后起身又问他一回,仍是没改主意。不说,倒让老太爷挂心,说了又怕老太爷不可心。默了一默,便向老太爷笑道。“倒是有那么一个人,然儿提了提,叫我和父亲帮着拿主意呢。”

说着看向孟子然,示意叫应和。

孟子然微微摇头,孟老爷不由瞪他一眼。

孟老太爷将二人神色看在眼中,因吃力笑着向孟老爷道,“你别和我弄鬼。他肯叫人帮着拿主意才怪。必是认定的人,我说的可对?”说着眼睛又移到孟子然脸上。

孟子然微微点头。“确实孙儿认定的人。”想了想又补充道,“祖父也是见过的。”

“哦。”孟老太爷眼睛又亮了几分,“是谁?”

孟老姨奶奶和何氏两人在身后暗暗对眼儿吃惊。盯着床前这父子祖孙三人的背影,等待下文。

“是上次您见过的柳家姑娘,柳青娘。”孟子然话刚一出口,这二人同时倒吸一口气。

倒是孟老太爷顿了一顿,垂下眼皮,似是想了一想,方抬眸,略带着一点点调侃笑看着孙子道,“我说呢,我去庄子里住。你们兄妹两个倒叫外人来,原你小子是打这个主意。”

“倒也并非完全如此。”孟子然见老太爷面色不似大不情愿,心头微松,唇边显露出点点笑纹,“只我和菲儿陪着,祖父岂不无趣儿。柳家妹妹倒也是个爽利性子。又和菲儿要好”

“嗯。”老太爷想到那日那女孩儿陪坐着,虽行为举止不十分得体,却也大方,面目生得也好。这两年他倒也听孟清菲说过不少这女孩儿的事情,那样小小年纪不甘寄人篱下,出府另居,心气倒足。

原他初听时也觉莽撞,自来没了爹娘的孩子多是寄人篱下,象她这样独掌门户的可是少之又少。偏她还掌得象模象样。单从这点上瞧,将来掌了家,倒也不怕她糊涂无能。

只是终还是出身低些,整日在乡里打混,眼界怕是有限的以后儿孙教导

孟老姨奶奶和何氏就在身后紧紧盯着孟老太爷的神色瞧,一见他眼垂下,脸上笑意微收,孟老姨奶奶赶忙道,“这个不成,年纪又小,又是商户出身,也没什么倚仗。没爹娘教养,舅母好心养她一场,竟不知感恩,闹得鸡飞狗跳的出了府,从这点上看来,不是大度心善的孩子。还有,听人说,她父亲当年吃了官司,托杜家大老爷打点,杜府不知往里倒填了多少银子。她出府时,反倒还闹着向杜府讨了一大笔银子”

“有那些银子傍身,任是谁也能张罗起现今的这么点点子家业。”

何氏也忙道,“可不是,杜大夫人自京中回来,听说她出了府,再三派人请她回府,她拗着不肯。有些左性!”

孟子然回头看了看二人,“老姨奶奶只听一面之词,不若叫她来问问,事情真象到底怎样?”

说着目光移到何氏身上,声音平静无波,“母亲所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请她回府是为什么?不过是算计她的亲事罢了。”

何氏听了这话很是不悦,知道这兄妹二人自来不将她看在眼中,往素,大家也都避着,他倒也还算恭敬,今儿微微沉了脸儿道,“当着老太爷和老爷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儿,自来子女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有那不知礼,不知羞的,才私下和男子勾搭。这样的人,如何是好的?将来如何做得我们孟府的当家太太?”

“呵”孟子然短短一笑,就微偏了头。

何氏心中有病,听得他笑,蓦然大怒。想要说什么,却无可回击。不由偏头看了看孟老姨奶奶,心中埋怨,若不是她出的主意,当年她怎会

这件事是她的心病,自己刻意忽略,也怕叫人再扯,因而对这兄妹二人才格外纵容。

此时他虽不说,那一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张脸憋得紫胀紫胀的,终是恨恨偏过头去。

这件事儿,也叫孟老爷极不自在。孟夫人去后,他身边倒有两个通房丫头。与同僚叙事晚归,醉眼朦胧的,只觉有人坐在床沿上喂水,谁想也是极尴尬的偏过头,狠狠咳了一声,又瞪儿子一眼。

“你们先出去罢,我和老太爷说句话儿。”孟老姨奶奶木着脸儿看了看众人。下了逐客令。她虽没扶正,到底辈份高些,在晚辈面前,也有些体面。

几人见老太爷没说话,一齐出了里间儿,到了正厅。

孟子然出来就立在里间帘外不动。

何氏恼得将儿子女儿交给下人带走,自己往对面的书房坐下暗生闷气。

不一时,孟老奶奶规劝的声音自里头传来。“老太爷,不能因咱们家因差阳错出了这样的事儿,就娶个那样的长孙媳来家。那个女孩儿。我看着不妥当,不象是个安份的主儿。咱们孟府是什么样的人家,老爷虽在南京这个清水衙门,在江西咱们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族。族人众多,便是自家愿意,族人知道了根底,岂不叫他们背后说嘴?这是不成的您要再思量。”

孟老太爷不作声留人,倒并非是重视她的意见,不过是想多方打探打探,听听其它人怎么说罢了。

再者。他也不觉那女孩儿不好,只忧心一点,性子太刚,难免有失柔和。将来掌家管事的,眼中揉不下一点沙子,怕也难管好。还有一点。终不是大家子出来的,不知将来行事如何。老人家最看重家族声名,几代人小心翼翼的维护,一旦看错了人,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了。

一时也决策不下。

正这时,孟清菲回房补眠回来,进了屋子,见孟家父子一个在上首坐着,一个里间门侧立着,疑惑皱眉,“祖父醒了吗?谁在里头?”

孟子然用不大不小声音说道,“老姨奶奶。”

“在说什么呢?怎么不叫你们听?”孟清菲自来嗓子亮,这位又不是什么正经祖母,对她一向不算恭敬的,所以声音很清晰地传到里间儿。

孟老姨奶奶眉头紧紧皱起,不悦沉了沉眼儿,以微低的声音向孟老太爷道,“您瞧瞧菲儿的性子,便知她怎样。菲儿这性子呀,都是老太爷您给惯出来的。这还罢了,她还小。那个女孩儿”

孟清菲在外头听得真真的,回头看了看厅中二人,大约猜到在说什么事儿。隔着帘子脆声道,“老姨奶奶,你在说谁?是说青娘姐姐吗?”一边说,一边不管不顾的挑帘进来,大步走到床前,气势十足。

孟老姨奶奶深深皱了皱眉,却拿她无可奈何。但凡她有个一男半子的可依靠,这小丫头也不敢在她面前如此的不恭。孟子然年岁长,又是男子,平素多以礼相待,并不多说什么。

这个小丫头,仗着年纪小,什么话都敢说。

孟清菲见她不语,愈发认定就是了。也不理她,只向老太爷脆声说道,“祖父,青娘姐姐什么样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么?以往我们两个在一处说话儿,她总是规劝我来着。我这样的性子,是不大好改的。但她虽和我好,却不是一样的性子。处事也算老道了!您不也常说,她在城外住着,家境也不甚好,若不知咱们府上的事儿就罢了,一旦知道,不管礼多少,总要送些表表心意。还有她送的那些东西,有人虽瞧不上,却是她的一片心意。因我和哥哥帮过她,她心存感激。”

“在这些上头,她比我好一百倍!”孟清菲斜了孟老奶奶一眼,下巴抬得高高,声音掷地有声,“我就觉得她好。哥哥,你说呢!”

“她自然是好的。”孟子然在门外扬声应和,声音干脆坚定。

孟老爷瞧见,气恨瞪他一眼,半晌,叹了口气,偏过头不再理他。

有话要说:开这个文的时候,说实话状态很不好。这个文也没大纲,人物设定也没做得很详细,所以写得怎么说呢,自已很不满意。

实在是很惭愧,我都不好意思看书评区。

现在状态大约调整过来了。但是因为没有大纲,我自己也觉得回天无力。

向各位跟文的亲们,说一声,实在对不起你们了。

这文大概快完结了,或许会在一月份完结。对不起,本来写感情就是我弱项,调整再调整,还是写得太突兀。

下本书尽量写好吧。因为快完结了,所以开了新文——《生于候门》

这本书我提前做了详细的大纲和人设,希望能有好状态,把它写好。

再次说声对不起,辛苦跟文的亲了哈!

☆、第130章 去求柳姑娘

徐老太爷醒来不多时,就又没了精神,孟老爷见了,客气的请孟老姨奶奶回房,这边仍由他父子守夜。

孟夫人倒是该守夜,因叫孟子然那短短一笑,刺得心头如有根锥子一般,百般难受,万般不消。再加这事儿总有多少年没人敢当面在她面前提过了,已快好的伤疤叫人突然揭开,不但心里疼,混身也不自在,只觉满府的人都重新想起这件事一般,更臊得不好往孟老太爷跟前去。

进来看望一回,借回去照顾儿子女儿,便回了房。

这边孟老太爷歇了半晌气息,又睁开眼睛,入目便孙儿生得有若远山的眉,深若寒潭的眼,隐在烛光暗影里,愈发显得面如斧削,俊朗不凡。

看了两眼就咧嘴无声笑了,家里这头前两个孙儿,都肖似他们的娘,生得好又想那柳青娘生得也好,也不知将来的重孙子会是个怎么可人疼的模样。

一想怕是见不到了,眼眸就微微暗了暗。

孟子然趴在床前,直看着他,见状便低声问,“祖父在想什么?”老人家到了这个时候,总是诸多愿望未了,做儿孙的,也只能做到一件算一件。

孟老太爷在枕上微微摇头,“没了。”

孟老爷在一旁暗自叹息。一时室内静默下来,孟老太爷盯着帐顶,看了半晌,方又问了孟子然一回,可是认定了。

孟子然微微点头,缓声道,“祖父担忧。孙儿尽知。我虽没入仕,文章却也读得过一些。柳家妹妹也是个能识问断字地,见识也不凡。便是将来她或有行事不周之处,总还有孙儿呢。断不会辜负祖父期望。”

“也是”孟老太爷似乎神出感叹。“你行事倒是个心中有成算的,我放心。”

孟老爷因见父亲为此事忧心,赶忙道。“父亲且歇一歇,明儿再说不迟。”

孟子然也知父亲的意思,也赶忙应知,自己偏头略想了想道,“祖父若想见孙儿媳妇儿,倒也不是难事,等祖父醒来。就必能见着。”

孟老太爷只当他要去请人来,又看他一副笃定模样,在枕上失笑,“你倒好大口气。人家应或不应还两说呢。”

孟子然只含笑安抚他放宽心,好生休息。见孟老太爷合上眼睛,才和孟老爷低低说了句,他回房去一去,便大步出了老太爷的房间。

孟清菲和孟子然的院子两两相对,他到院子里,见对面的院门虽关了,从门缝里细看,正房却灯火通明,轻拍了拍门。立时有守门婆子上前来开门,一见是孟子然,知道是催姑娘休息的,赶忙笑道,“姑娘这就睡了,少爷莫挂心。”

孟清菲正在屋里听冰儿探回来的话儿。本就警醒着外头,因此院门儿一响,几人赶忙闭了嘴,侧耳听,却是孟子然。

孟清菲一跳起身,自里间冲出来,立在正门口悄悄向孟子然摆手,“哥哥,你来。”

孟子然不知她是为何,举步行了过去,问她,“什么事儿?”

孟清菲一把扯了他往房里拉,顺手将冰儿雪儿赶出去,拉着孟子然悄声说道,“老姨奶奶和她,自祖父房里出来就在一处嘀咕呢,我听说,她们两个正在说,不能叫青娘姐姐过门儿,不然,将来青娘姐姐掌家,必因和我们两个好,亏待那两个呢!”

“什么这两个,那两个的!”孟子然微沉了脸斥她,“是弟弟妹妹!”

孟清菲扁扁嘴,想回击,可看哥哥的脸板着,心知这话说了他不高兴,就嘟了嘴巴道,“先不说这话,她们两个在那里算计家财呢,说将来哥哥当家,又和那两个隔母,怕对他们不好”

孟子然失笑,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斥她,“专操些没用的心!日后不准你去打探这些东西。即姓孟,有我的,有你的,自也有他们的。”

孟清菲揉揉着被敲痛的头顶,只得又转了话头,“那你怎么回来了,祖父睡了吗?”

孟子然这才想起正事儿来,搪塞两句,出了孟清菲的院子回到自己房间。

姚黄和魏紫仍在院中侍候,见他来了,一齐迎出来,忙忙要去打水铺床,孟子然摆手叫她们下去歇着。脚下不顿,转身进了书房,借着外头灯笼透进的光,寻了火绒来,将灯烛点亮。

昏黄的光,登时将书房照亮,除了那一架一架,从墙根堆到墙顶的书,便是那张大画案最醒目。画案靠窗子一角,放着一只碗口粗细的青花白瓷松梅怪石画筒,里头随意插着几只卷轴。

姚黄倒茶进来,见他在正自画筒里取出来画轴来,忙上前问道,“少爷,夜深了,早些睡罢,明个儿还要瞧老太爷呢。”

孟子然偏头看了看她,声音温和的道,“你们早些休息”说才刚到这里就顿住了,余下一半话,似说不说的。姚黄将其它灯烛点亮,偏头看见他这副模样,有些诧异,同时心中又是一动,强按下心中猜测,声音竭力平稳,“少爷还有什么事么?”

孟子然眉头微微拧起,略作思量,转过身来,向姚黄温和的道,“去年冬上与你们提的那二位,可觉如何?”

姚黄再没想是和她心中所想,完全相反的事儿,一张脸唰的就变了,拿着火绒的手略微抖了抖,微微垂下头,音调不稳的说道,“老太爷大事要紧,此时先不提也罢。”

说罢施了一礼,急急的出去了。

孟子然望着她急切的背影,微微摇头,复转身将手中画轴铺开,这是一张才刚画了大半幅的画儿。大片如云似霞的桃花,深深浅浅铺陈满整张画纸,画纸右下角,立着一个身着湖青衣衫的少女,几枝桃花盛开在头顶额前,衣衫手足皆完备,只有一张脸上,才画出两道弯月眉,余下空白未填补。

立在画案前,半晌,方才挑了枝笔,细细的沾了墨,唇边含笑,落下笔来。

姚黄神色恍惚的出了正房,生厢房去,魏紫正在偏房正门的灯下怔怔坐着,盯着门帘发呆。见她面色苍白,如踩在云端上一般,虚虚软软的行来,眉头紧蹙,“怎么了?”

姚黄看了看魏紫,没作声,依着桌子坐下,盯着烛火发了半晌的呆,才道,“听到今儿传出来的话了吗?少爷他”

魏紫默默点头,紧接着一股气儿涌上心头,声音猛的提高,“我就说她是个不安份的,如今可叫我猜着了吧?假意和姑娘好,声东击西,真是打得好深远的盘算!”

姚黄忙按了按她,唇边扯出一抹自哀自嘲的笑意,幽幽盯着烛火不语。

魏紫也跟着沉默,过了好半晌,方又问道,“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姚黄唇角嗤然,“是说去年过年时,曾提过的那宗事儿呢。”

那是外出游玩后回到南京城,老太爷病着,他倒还有心给二人寻亲事,可真是有心!魏紫沉了脸,“便是我们在船上略有不周,到底这么些年主仆情份了,却连一个外人也比不得”

姚黄微微叹息,目光投向开在正厅的窗子,隔着窗子,也能瞧见自书房里透出的点点烛光,融融洒在台阶上,半晌似乎妥协一叹,说道,“要说他给寻的人也不错。也是读书人我们两个这么大年岁了,又是丫头,也不敢痴心妄想”

魏紫气性上头,恼道,“再好的人家我也不应!我们在这院里呆了这么些年,自问事事经心,在他跟前没一点错处。对姑娘也是百般周全的照顾,就因那么点子小事,就要打发了我们!”

姚黄也不甘,可再不甘能怎么着呢。早先他不是去国子监便是读书,不是读书便是作画,再不然就是陪着姑娘对旁的事儿从不上心,那时尚还想,年纪小,又正痴迷一物的时候,没旁的想法,也没什么,不过一个等字罢。

等了一年又一年,如今是不要等了亲事都替她们寻好了,虽不富贵,也算衣食周全,虽无大才,也算读书识字

“我不甘心!”魏紫气得一个挺身坐起来,不待姚黄说话,就冲出房门。

姚黄急急忙忙的追过去,她的身影已隐消在如墨的夜色中,急促奔跑的脚步声惊动正房里的孟子然,以为老太爷不好了,慌忙出来,问道,“何事?”

姚黄忙赔笑道,“没事的,少爷。是魏紫往厨房去看宵夜,一时急切”

孟子然闻得不是老太爷的事儿,心头一松,向姚黄温言道,“不要候着了,早些睡。”说罢转身又回了画室。

姚黄依在门框上,隔帘望着投影在窗纸上的一抹纤长身影,半响苦笑一声,依旧回房呆坐。

就在她困倦不堪的时候,魏紫方才回来。孟老太爷病重,阖府彻夜灯火通明,夜里走的仆人也多,孟子然在屋里听见,并不在意。姚黄看她脸上神色比方才松了些,忙拉住她道,“你去哪里了,这半天才回。”

“想法子。”魏紫依着桌子坐下,把唇抿得紧紧的,盯着已快燃到底的蜡烛瞧,半晌,方对着烛火坚定的道,“明日我去求柳姑娘。”

“什么?”姚黄一惊。

魏紫偏头看她,眼中一片坚定,“明日我去求柳姑娘!”

☆、第131章 百味杂陈

头天夜里没睡好,单小葵早上起来头隐隐的胀疼,没精打彩的。齐氏昨儿得她的话,心中左思右想的翻滚着,想和大老爷说说,又怕知道的人多了,她再臊得慌,不敢说。

这一夜也没睡好。刘妈和菊香几个自然因姑娘没睡好,自然也跟着没睡好。

柳墨翰不知单小葵后来说的话,但知刘妈几人与他说的,他去孟府时,那情形看起来又着实不妙。不由得也挂心,匆匆用过早饭,把碗一撂,“我再去孟府里瞧瞧。”

齐氏想交待他见了那孟公子再套套话儿,又知这样的时机不合适,便道,“你去了只在门上问问可有大碍,别往府里去了。没得扰了人家。”

柳墨翰应了一声,起身去套牛车。才刚套了一半儿,突见门口闪进两个人影儿,定眼一瞧,却是孟子然的两个丫头,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三人到了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头瞧。

柳墨翰一怔,赶忙丢下手中的话计大步行来,“怎么,可是贵府老太爷不大好了?”

姚黄和魏紫对了个眼儿,摇头,“不是。我们老太爷昨儿还好,能吃进些东西了。”

柳墨翰就奇怪还好,往自家跑什么?

魏紫咬了咬唇,似是下定决心般道,“柳姑娘可在,我们是来寻柳姑娘说话儿的。”

刘妈在屋里听见外头的动静,赶忙出来,正听见魏紫的这话,心中大惑不解,她们两个好好的寻姑娘什么事儿?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儿笑道,“在,在屋里呢。”一言说完,看见二人身后的中年妇人。

身着一件家常蓝紫团花过膝褙子,头上倒有两样饰物。眉眼精明,脸上带笑,说是孟府下人,看衣着也不象。她见刘妈看她,回以微笑,却也没作解释。

刘妈没得法子,将人引着往堂屋走,边扬声向里头笑道,“姑娘,孟府的姚黄魏紫姑娘来了。”

单小葵在屋里已听见。已看见,心知不是孟老太爷的事,却不知她们两个来做什么。自去一道往杭州去了后,单小葵再没怎么和这二人见过面。心头猜疑着,出了里间儿,给三人让了座,叫又菊香兰香倒茶。

姚黄魏紫客套一回,等菊香兰香倒了茶。这才看着单小葵,似乎有话难开口一般,说道。“我们有话儿想和柳姑娘说说”说话时,又斜兰香菊香刘妈。

这三个也在大宅里头当过差,自然知道这是要赶人走,不好不走,又极是好奇。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