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莳便拥着她,也是十分不舍,待两人的心绪平静,千莳又陪她到羽峰去找流汐,三人在一起好好地叙了许久。

而后几天,孔嫀都在本峰与弟子切磋,再也没见着帝尊,也不知他在不在阙中。

终于这日晚上,孔嫀站在峰巅左思右想,借着美好的夜色壮了壮胆,决定去看看帝尊。

没由来的,孔嫀觉得今天的火阵里格外的冷。冷风在白梅间穿行,梅英如雪飞舞,不只是玄元冰的寒冷,而是另一种透着诡异的阴冷。

孔嫀远远看到玹琏背对冰湖盘坐的身影,她敏锐察觉,帝尊的气息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同,待走得近了,她才清楚地认知到底哪里不同。

帝尊净如霁月的身躯,竟散逸出黑色的魔气。

帝尊?

孔嫀呆呆地望着他。

玹琏身在巨大的太极光晕中央,手结无上恒道印,身体缚着孔嫀曾见过的银色锁链,俊秀的脸上不断浮现出狞恶的黑色幻影,忽明忽暗,与其白皙如玉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竟是真魔之像!

玹琏虽然如常端坐,孔嫀还是细心发现了他的眉宇蹙着,双唇色泽比平素淡,额角蒙着细汗,连发丝也濡湿些许,仿佛正急剧消耗着真元。

可即使孔嫀亲眼看到,也无法体会玹琏此时正承受怎样一种折磨,任何严刑都不足以形容这种比肉身凌迟更可怕的痛楚,玹琏体内封印着的力量,正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想要冲破封印,生生撕裂他的肉体而出。

那力量带着吞噬天地的恐怖暗力,充斥着死、邪、杀、恶,誓要毁灭所有光明与生机,带来无尽荒芜。

哪怕强悍坚毅如玹琏,身体亦在轻轻战栗。

孔嫀捂住嘴,压住险些脱口的惊呼,她是不是撞破了帝尊的秘密?

她瘫坐在冰面上,身体忍不住地颤,喉咙发出极细小的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帝尊,你是怎么了?”

玹琏周身鼓荡的黑气骤然拔高,仿佛要压过清明道气,孔嫀只觉瞬间天昏地暗,耳际一浪高过一浪的万魔嘶鸣。

同一时刻,玹琏亲手铭刻禁咒的银锁链自发而动,如灵蛇般滑过地面,将玹琏身体绷得死紧,锁链上交织迸射无数毫光,如暴雨般刺入玹琏体内。

帝尊的表情无甚变化,可孔嫀就是能感觉银光注入的同时,他承受的苦痛更加剧烈了。

——“有一天,它会派上用场。”孔嫀想起她问帝尊为何在锁链上铭纹时,他曾这样说。原来他那时就在做准备,不,应该是更久远的以前,他就在准备,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玹琏手指变幻,左手结太一降伏真印,右手并起两指,抵在额心法印,周身清光如吞天沃日般迸射,整个人璀澈恍若神祇,黑色的魔气终于尽数消失。

他缓缓睁开眼,黑色瞳仁中映着孔嫀满是凄楚骇然的脸。

她正在为他难过,他是知道的。

她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看他压制魔神了,那个时候,她俯在他胸前泣不成声,红色的血泪,无论他怎样哄也止不住,将他们两人雪白的衣裳也染红了。

银链有生命力般松开玹琏的身体,他立即就站起身来,就仿佛方才经受摧折的人并非自己,一步步朝孔嫀走去。

随着玹琏的逼近,孔嫀知道她此时应当参拜,可是她只是这般愣愣坐着,眼中满是恍惚。

玹琏站在孔嫀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难辨:“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进入火阵,你为何总是不听?”

“我并非故意忤逆帝尊。你一回来就进火阵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孔嫀语气低落至极,可她想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她扯住玹琏衣角,哀伤看着他,求他回答:“帝尊,难道那传说中的魔神竟是封印在你的身体里,靠着你的真元强行压制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笃定道:“一定是这样了,否则十座神台已毁,这世间还能靠什么镇压魔神?怪不得少帝们身为最得天地眷顾的浑元道体,寿元却比小仙小妖还短暂。是不是?”

玹琏静静看着孔嫀,她都看见了,还要怎样隐瞒呢?

随着时间推移,魔神也愈来愈强,仿佛无底深渊般消耗着他的生命和法力,有时连他也会力不从心。

孔嫀紧咬住下唇,眼底蓄起泪水。他舍弃了自由,舍弃了喜乐,默默承受着周而复始的苦楚,直至有一天耗空元神悄然死去,却不能对任何一人倾诉。

怪不得天帝愿尊其为帝,怪不得紫上阙有肆意的特权,天界和人界的安宁,根本就是一代又一代少帝耗尽元神,牺牲性命换来的。

孔嫀将脸埋进曲起的双膝中,再也无法控制地哭出了声:“为什么,这样重的担子为何要让你一人承担。整个天界都等着你来救,可谁又来救你。凭什么要你来承受…”

她哭着肝肠寸断,语无伦次,仿佛整个世界都倾塌了。

一双略显冰凉的手拉开孔嫀的手,孔嫀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跪坐在她身旁的,近在咫尺的帝尊。他总是无情无欲的眼睛,此刻含着让人沉沦的温柔,仿佛他深爱着她,仿佛她是他最珍视的人。

她呆呆看着他伸出手,指尖描她的眉眼:“你现在是真正的凤凰,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哭了。凤凰是不能流泪的。”

帝尊怎会这样看着她,孔嫀觉得她是不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下一刻她就听见他说:“我取走你今晚的记忆罢,这是天界最重要的秘密,会让你平白多出许多危险,且忘记今晚,你就不会为我这样伤心了。”

孔嫀心头惊得猛跳,她一把推开他:“不,不要取走我的记忆!你让我帮你分担一些,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我求求你,帝尊。”

“你无法分担,徒增心魔而已。”

孔嫀惊慌地发现自己无法再活动身体,她知道,帝尊是真要取走她今晚的记忆。

看着她急切想要阻止却束手无策的样子,玹琏有些不忍。

兆孤,得此琴者,早已兆示一生孤寂的宿命。从他知道他将成为继任少帝的那刻,他就知道他的生命,不再属于自己,他这一世,都将被置于孤独死寂。

只是,他不曾料到,他会遇到孔嫀。

孔嫀极力抗争:“我不要,你凭什么取走我的记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凭什么?”

孔嫀这样激动,玹琏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我近来在修习反噬魔体的异古功法,若能成功,就不用再受制于魔神。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真的?那样的话,帝尊的寿元就可以变长吗?”虽然以前的少帝无人躲过命劫,但在她的心里,玹琏是不一样的。

“是。”孔嫀的欣喜如狂,让玹琏也勾起唇角。曾经,他将生死看得极淡,但现在为了她,任何方法他都愿意一试。

孔嫀见他不会更改主意,道:“好吧,帝尊,我可以让你取走我的记忆,但希望你能解开我的自由,不要让我觉得是被强行夺走记忆。”

玹琏如她所愿。

孔嫀立即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她蓦地想起轩辕辰绾说过的话——他定是知道历任少帝都身带命劫,又发现了他对我的感情,不敢面对我,才总是避着我…又想到天帝有意令帝尊与轩辕辰绾结为道侣。

她问:“那帝尊如果摆脱命劫,是不是就能没有顾虑地成亲了?”

“成亲?”玹琏不料她的思想跃度如此之大。

孔嫀点头:“你会和辰绾天女成亲吗?”

玹琏冷道:“当然不会。”

两人沉默下来,孔嫀垂首咬着唇,玹琏索性看向冰湖。

孔嫀突然唤道:“帝尊。”

他转回来看她。

孔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伸出手捧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倾身过去,将自己的双唇覆上他的。她甚至不敢看玹琏的表情,只紧紧闭着眼,在那冰凉微甘的唇瓣上笨拙地辗转啃咬。

对方并没有回应。

她有些绝望地想,自己这样亵渎他,他一定不会原谅她了。

孔嫀正想退开,不待她反应过来,她已被玹琏揽进怀里加深了这个吻。唇舌久久交缠,玹琏一反平日的隐忍呵护,只有贪婪和掠夺。

孔嫀脑中轰然作响,连呼吸也被他夺走,男子的怀抱炽热而有力,将她箍得那样紧,仿佛再也不愿松开。她什么都忘却了,颤抖的手改搂住玹琏的腰,任他索求。

当玹琏结束这个吻时,孔嫀无力依靠在他胸前,傻乎乎地喘着气。他就势将女孩抱起,坐到一旁的白石上,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孔嫀抓着玹琏的衣襟,顾不得羞怯,急切问:“帝尊,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笑起来:“是。很喜欢。”

孔嫀闻言,立即宣告:“帝尊,你方才亲了我,可得对我负责。你要答应我,就算你让我忘记今晚,你以后也只能娶我,不可以娶别人。”她都已经作好记号了。

玹琏低下头,嘴唇轻轻贴着孔嫀额角:“没有别人,只有你。”

孔嫀羞红的眼角全是甜蜜,随即,她慢慢地闭上眼,失去了知觉。

天地无声,玹琏怀拥着孔嫀,动也不动地在冰湖边坐了彻夜,仿佛融入了这片虚淡的冰雪。

第二天清早,孔嫀从火宵阁醒来,她到角峰坐了会儿,见一旁的药炉里熬着药,就问:“师姐,那是给释尊的药吗?”

千莳摇头:“这是给辰绾天女的。”

第二十五章 还以彼身

“辰绾天女…她也受伤了?”

“受伤倒没有。只是天女每隔七日就要放一次血,身体有些虚弱。”

“…辰绾天女这段时日一直住在紫上阙为释尊取血?”

千莳点头。孔嫀明白了,师姐是感激轩辕辰绾以血救治释尊,为她熬制汤药补益。

正说到谁,谁人就到。

现身角峰的轩辕辰绾看到孔嫀一愣:“你竟回来了。”

孔嫀也看向轩辕辰绾,对方的确清减了许多。轩辕辰绾如今对释尊有大恩,孔嫀不愿做口舌之争,只轻轻嗯一声。

孔嫀不欲与其多处,与千莳道别后就回峰了,然而轩辕辰绾不多时也到了徵峰。

孔嫀看着不请自来的女子,皱皱眉。

轩辕辰绾道:“孔嫀,你这半年都跟墨隐澜在一起?”

孔嫀不答话。

“怎么,你还想瞒着我师弟不成?”

“我并未想隐瞒谁,只是认为我无需向天女报告行踪。”

轩辕辰绾冷哼:“看来你的确已无身为天界中人的自觉了。不过,你爹还未找着,你就放心地回来了?”

“我的事跟你无关。”

“的确倒与我无关。不过…”她道:“孔嫀,你可知我师弟有多在乎我?每次我取血,他都不让取得过多,说会有损仙基。”

孔嫀慢慢道:“天女救治释尊,是舍己助人,自然当为天女考虑到这些。”

轩辕辰绾见她沉定不乱,颇感无趣地离开了。

轩辕辰绾离开不久,孔嫀收到一枚信符,她打开一看,竟是祝绥天妃约她紫上阙外一见。

孔嫀化掉信符,决定赴约,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找上门来,想做什么?

孔嫀看到祝绥天妃时,有些奇怪,她竟一个人,不拿天妃架子了?

祝绥天妃看到孔嫀,直接问道:“孔嫀,你可知龙王现在何处?”

孔嫀一愣:“我雪霁姑姑终生不能离开裂素海,自然是在裂素海。”

祝绥天妃笑道:“而她现在却不在裂素海。”

孔嫀寒声道:“你有话就直说。”

“我是想告诉你,龙王出关后,听闻了孔雀族之事,即向龙族卸下龙王之冠,又上禀陛下脱离龙族,说要外出了却因果。谁知,她转头竟行刺本妃,但她岂是本妃对手…”祝绥天妃化出一轮圆状法宝,拿在手里:“她被本妃的月镯打击了头部,伤得可重了。”

孔嫀的手指紧紧捏起来,她哪里还不明白,雪霁姑姑是要为父亲报仇。

祝绥天妃叹道:“啧啧,龙王对孔雀王,可真是情深义切啊。”

“我为何要信你?说不定我雪霁姑姑在裂素海好好的。”

“好好的?你大可打听打听,雪霁是否已卸下龙王之任。”祝绥天妃又取出一枚雪白龙鳞:“你可认得这龙鳞气息?”

孔嫀脸色乍变,看到那片龙鳞,她立即知道祝绥天妃说的是真的。

她想起置身天上天时,祝绥天妃盛气凌人之下的歹毒,她将自己迫出原形,现下竟对龙王也如此施为。孔嫀眼睛赤红:“雪霁在哪里?你找我,又是想做什么?”

“雪霁犯上行刺本妃,自然被关在我才知道的地方。至于你…若我告诉你,巫族有门寻人的秘术,只需以血亲的一缕元神为媒,无论其人身在何处,皆能找到。你可愿献出元神,寻找你父亲的下落?”

孔嫀想也未想:“不愿意。”

祝绥天妃皱眉:“你当日在真华殿做足父女情深的戏码,结果根本不想找到你爹,真真是不孝之人。”

这人居然还谴责起她了。孔嫀好笑:“你当你傻还是我傻?你干嘛要帮我找父亲,你会这样好心?是骗我元神想害我吧?”

祝绥天妃沉声道:“还是这样伶牙俐齿啊。我明白告诉你,今天无论你愿是不愿,都得做我的法术媒介!”

话语一落,祝绥天妃已抛出一张光网。

孔嫀早防备着她:“祝绥,你以为,我还是当日真华殿任你宰割的孔嫀吗?”她周身漫出红光护体,弹指间无数朵火云已将光网烧毁。

祝绥天妃的法宝层出不穷,而孔嫀祭出瞬花铃,毫不怯阵,相斗一刻钟过去,祝绥天妃大惊,孔嫀竟已能在她手下撑这样久?

她心一横,念动咒语,一条诡异的黑蛇自她袖中如电扑向孔嫀。

孔嫀还未及反应,她的腰已被人搂住,旋身避过黑蛇,而黑蛇蛇头下一瞬便爆炸开来。

孔嫀抬头看他,帝尊?

玹琏将孔嫀放下,看向对面之人:“祝绥,是谁给你的胆子,到紫上阙放肆。”

玹琏的声音本就有种琉璃质的冷,现下更是能将人冻结起来。

祝绥天妃立即发觉有冰凉物件缠上她的颈项,她顿生不祥预感。伸手一摸,脸色煞白,果然…!

孔嫀一下就认出,是御奴链!就是帝尊在火阵外帮她取下那条。她曾在兰皋月榭的水里,清晰地看到那条小链的样子。

帝尊竟将祝绥天妃曾对她做的,以同样的方式还施给她?

玹琏就在祝绥天妃面前,轻轻牵起孔嫀的一只手。

孔嫀怔住,帝尊是要…?她看着玹琏打开了她合拢的手指,将另一手覆在她手心,金色印痕没入其中。

他道:“灵绛,以后,这御奴链就凭你驱用。”

孔嫀反应了一下,意思是,她可以操纵祝绥天妃的生死?

祝绥天妃惊惧地呆立,玹琏竟将她的性命尽交孔嫀之手。她终于才肯相信,轩辕辰绾所说的,玹琏对孔嫀不一样,原来是真!

孔嫀试探问:“若我要她死呢。帝尊。”

玹琏道:“她既对你起歹意,你想怎样处置皆可。”

孔嫀心念一动,祝绥天妃果然抖如筛糠,摔倒在地,发出痛苦呻吟:“圣子,饶了我。我以后绝不再动孔嫀!求圣子看在天后面上,饶了我…”

花容失色,声声啜泣,当真惹人垂怜。

孔嫀见帝尊果真不为所动,也就质问道:“祝绥,我雪霁姑姑在哪儿?快把她交给我。”

祝绥哪还有先前的自高,她很清楚,若处置她的是玹琏,天帝根本不会追究。忙道:“陛下赦免了雪霁,雪霁如今在龙族冰洞疗伤,并未在我手上,那龙鳞,是我与她交手时所得。”

“…”原来竟是诓她的?果然为骗她元神而来,可她仍有些存疑。

玹琏道:“她所说是真。天后保下了龙王。”龙王袭击祝绥天妃之事并未传开,但玹琏却是接到了消息的。

孔嫀这才相信,又让祝绥天妃在地上打了一会儿滚,受够了罪,才与玹琏相携而去。

孔嫀自然是回徵峰,不料,玹琏竟也跟着她到了火宵阁。

她问:“帝尊有别的事?”

“坐下,我看看你的脚。”

“?”孔嫀不明所以坐到廊下石台,她这才发现,她左脚有血线流出,白色的罗袜也濡红了,应是与祝绥天妃交锋中受的伤,那时她一心记挂着雪霁,到现在才觉到疼。

只是,帝尊在做什么?

玹琏跪坐在地,将孔嫀左脚的绣珠缎鞋除去,又脱了她洁白浸血的罗袜,少女的脚就露了出来。

跟玉做成似的,雪白而娇小,连脚趾头都圆润可爱,跟男人握惯剑的手掌相比,肌肤细嫩得吹弹可破。

饶是孔嫀再大胆,这时连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

她的脚被帝尊握着的地方,有酥酥麻麻的感觉,涌至她全身,孔嫀说不出是种怎样的感觉,陌生得令她无措。

孔嫀艰难道:“…帝尊。”

玹琏回神,他将孔嫀的脚稍微托高,手掌氤氲出绿光笼罩其上,伤口瞬间就恢复了。

袜子沾血了,得净后再穿。

见帝尊准备帮她将鞋穿回去。孔嫀忙道:“我,自己穿吧!”她在法域里一通乱找,终于找出一只袜子。

玹琏起身退开。

将鞋穿好,孔嫀也站起来,然而心慌的感觉仍在,她感觉心快从嗓子跳出来了。

她垂着头道:“帝尊。谢谢你今天帮我。”

“不用。”玹琏看她片刻,离开了。

孔嫀这才抬起头看向玹琏背影,强迫自己凝神定气。

她唤了出坠星戟,长戟在她手中横扫斜刺,霍霍生风,孔嫀从下午一直舞到了夜晚,最后,一个人摆了个大字躺在草地上望着漫天繁星,可不知为何,帝尊的样子又跑到她脑海中。

孔嫀捏起拳用力捶打自己的头,她不是喜欢帝尊吗?关键时刻,她竟这样不争气。

她先前就该把另一边鞋袜也脱了,将两只脚都放进帝尊怀里,大声告诉他:“帝尊,你摸,你摸啊,我愿意让你摸个遍!”

孔嫀有种感觉,这次她从人界回来,帝尊有些变化,他似乎,待她更亲密了些。她的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