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正讨论个不停。突听墨祈高声道:“尊主请大家吃喜糖,拿了糖就快散了吧。要看妖后,以后多的是时间。你们这般围堵着,光都透不进去,尊主还怎么拜堂?”

众妖极不情愿,敢情尊主认为他们以如此奔放的姿势拱在结界上,是因为缺糖吃么?但墨隐澜今天再随和,也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故而只得悻悻离开了。

墨隐澜所料不错,到了黄昏时分,夙无厌和百里绮心果然不请自来。

魔界双君驾临,自然得打开结界相迎。

第二十九章深入魔界

然而,也仅是迎到了中庭,墨隐澜请两人在庭中石桌坐下。孔嫀憎恶魔人,但因要救千莳,不得不与其周旋,也陪在一旁。

她并不说话,也不热情。夙无厌只当她是新妇羞涩,百里绮心却知孔嫀恨不得杀了她,不过碍于如今身份,不好向她动武。

百里绮心将一个锦盒放在桌上,推向墨隐澜,口气酸得很:“恭喜妖皇。魔界的小小心意,还望领受。”

墨隐澜道:“多谢。”

夙无厌还是头回见到孔嫀,认真道:“妖皇与妖后很是般配。”

墨隐澜又道一句:“多谢。”

百里绮心只看了孔嫀一眼,就只打量墨隐澜。

这套婚服男女的肩头皆有一围金红织锦肩帔,墨隐澜的色调以殷红为主,腰间束着繁致宝带,由他穿在身上,越发显得肩宽腿长,郎艳灼灼,世所无双。以魅尊的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衣衫下的体格必然是叫女人脸红心跳的完美,看着就叫她想要将手缠绕上去。

百里绮心还是第一次叫个臭男人牵动了心神,半真半假道:“妖皇大喜竟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可是怕我太伤心,闹砸了你的婚礼?”

“你敢吗?”墨隐澜淡淡道:“嫀嫀不喜热闹。”

百里绮心自发忽略他前一句,道:“再不喜热闹也得请我们喝杯酒吧。”

墨隐澜示意一旁的侍女呈上酒水,与这两人对饮闲聊起来。

知道孔嫀痛恨魔界,此刻坐如针毡,墨隐澜不愿她这般煎熬,没聊多久,他就露出了心不在焉之态。

夙无厌会意,站起身道:“好了,我们该回魔界了,不要打扰妖皇的好日子。”

百里绮心却不想走:“再坐会儿嘛。”

夙无厌看了看孔嫀,又看向墨隐澜,道:“行了,走吧。妖皇急着圆房,你看不出来吗?”

墨隐澜朝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孔嫀低垂着头,脸快要烧起来,心里痛骂夙无厌的无耻。

终于送走两尊瘟神,为避人耳目,等小妖侍奉孔嫀更衣浴洗后,墨隐澜命她们离开了一念遥方。

孔嫀独自坐在房间,望着桌上的珠灯发呆。这一整天,她都恍在梦里。她实在是想念玹琏。

昨天突闻千莳之事,急得心乱,今日她才慢慢意识到,这个消息是否会传到他那里,会不会令他有所误解。

只是,他到哪里去了,为何还不来找她?

墨隐澜走进屋来,坐在她身旁。

今日情境下,孔嫀与墨隐澜单独相处,心中总有些不安。

墨隐澜伸手覆上孔嫀放在桌上的手,孔嫀身体一滞,他握得有些紧,然而她仍是将手抽了回来。

他陪着她长大,在她很小的时候,他就牵着她的手,她早就习以为常。因此,她这个抗拒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了愣神。

屋内的空气似乎要凝冻了起来。

“隐澜哥哥。”孔嫀叫他。

没有忽略孔嫀声音里的一丝惧意,墨隐澜眸底幽暗,抬手将她滑落的发缕别到耳后,又抚了抚她的头顶。

这个摸头的动作,让孔嫀一下又找回安心的感觉。

他还是他的隐澜哥哥。

墨隐澜站起身:“嫀嫀,我去祈叔那边一趟,晚些回来,你不用等我。”

孔嫀悬着的心慢慢放下,道:“好。”

天后的无峤宫里,剧烈的煞风在殿中肆虐,雪白的轻纱垂帘翻滚如浪。

玹琏一身白衫,周身黑雾缭绕,原本皎洁的面容幻象隐隐,犹如恶魔返生,欲将脱体而出。

他浑身的经脉暴冲,身体经历着急剧的变化,又缓慢地归于平静。

若是玹琏的师尊白彻在世,定然要赞一声:“吾徒天纵之才。”

须知魔神历来由周天大衍阵封锁,再置于少帝丹田。

玹琏却通过逆转阵法,不断刺激魔神,魔神稍有抬头迹象,便释放仙元对其进行消耗,到现在,他已能熟练地进行摄夺,借助此法修炼。只不过,逆水行舟,自然凶险非常。

这些天来,魔神果然趁着玹琏元神虚弱,多次发难。天后助他压制了几次,已然受伤,幸而在绝境之下,反而逼得他心神顿悟,将此法炼成。

煞风消失,玹琏平静的脸上也有丝难掩的动容。

以往都是他被魔神吞噬仙元,现在则反了过来,他也可以慢慢蚕食魔神。令魔神的威能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弭。

那样,他终于可以不必害怕会留下孔嫀孤单一人。玹琏脑中浮现出一双强忍泪水的杏眸…

玹琏不敢再多想,逆行的经脉有个回复的过程,方才使用的仙力又太多,仙息尚不稳定,需得平心调息才行。

“师弟,师弟,你快出来!”

“快出来呀,师弟!”

“师弟,你听见了吗?我有事要告诉你。”

轩辕辰绾一声声地不停,她从下午喊到了天黑,声音尖锐而焦急,守在殿外不愿离去。

看到玹琏终于打开了门,轩辕辰绾立即得意道:“师弟,我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件事,你猜猜,妖界发生了何事?”

玹琏哪里会陪她玩猜谜游戏,见她不明言,兀自转身。

“你别走!”轩辕辰绾忙去拉他,不再绕弯子:“你一定还不知道。孔嫀果然没将你当成一回事,她呀,这样快就嫁给墨隐澜了。”

过了片刻玹琏才回过身,他看着轩辕辰绾。

她就怕他听得不清楚,更怕他不相信,急忙与他详细说:“我说孔嫀和墨隐澜今天午时成亲了。听说妖界的重要人物一齐到场庆贺,场面可是热闹得很,想来现下这时辰,两个人应该是在洞房花烛夜吧。”

轩辕辰绾兴高采烈:“我早就说过她跟墨隐澜不清不楚,你还不信。师弟,你可要记得,下一回再见面,我们就不能再叫别人灵绛峰主,要称人家为妖后了。”

她目不转睛看着玹琏,想看到他对孔嫀那水性的女人露出鄙夷,可是,她万没有料到的是,下一瞬,玹琏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轩辕辰绾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

原来玹琏那张脸在露出魂不守舍的神情时,是这样动人心弦而又刺人心目。

她这才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她为何要特意赶来告诉他这些,她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是在伤她自己。

轩辕辰绾呆了许久,才痛心道:“你…就那样喜欢孔嫀吗?”

玹琏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往殿内走去,他走得有些慢,足够时间让那道背影在轩辕辰绾涌起的泪水中模糊。

墨隐澜果然有办法,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带着孔嫀登门魔界,拜访二位魔君。

在出发之前,墨隐澜已给孔嫀画了魔界地图,图上标注了魅殿与戮殿的位置与路径,要孔嫀牢记在心。又给了孔嫀一只调教好的幼小妖猫,还有一枚专破结界的金符,耐心教她金符用法。

孔嫀摸着怀里猫咪的背:“隐澜哥哥,放心吧,我现在就算对上百里绮心,她也不可能一招败我,何况是别的魔将。”

墨隐澜点头。虽知看在他的面子上,魔界也不可能把孔嫀怎样,但该叮嘱的还是得叮嘱。

“你记住,一定要先确认千莳神智清醒,没有变成魔傀,再带她从我画给你的线路离开。祈叔和墨临意会在魔界外接应你。若发现周围有异况,不要急于今日救人,我们再寻机会。”

“嗯,我知道。”孔嫀明白,他们要去的魔界老巢,危机重重,稍一个不慎,就会连累隐澜哥哥和祈叔他们。

魔界依旧在魅殿接待了墨隐澜和孔嫀。

墨隐澜与夙无厌、百里绮心三人有事要商议,孔嫀身为妖后,虽受礼遇,鉴于她从前的身份,却不被允许参与妖魔两界的最高密议。

这在墨隐澜意料之内,更是孔嫀求之不得的。

孔嫀独自坐在花厅,逗弄自己的猫咪。

那白猫儿却突然跳出她怀抱,朝殿外蹿出去,孔嫀立即起身追去:“小白!小白!你去哪里。”

殿外一名魔将立即领着两名魔兵上前:“妖后,我们帮你捉吧。”

“不用,小白很怕生人。你们不要吓到它。”

孔嫀细声细气道,她面相本就显小,再这样刻意柔柔弱弱说话,那魔将真有种自己太魁壮,会吓到妖后和妖后的猫之感觉。

孔嫀说完就要亲自去找猫。

那魔将就要跟去,孔嫀又回头道:“你不要跟着我,我找到我的猫儿就回来等妖皇。”

想到妖皇乃是两位魔君的贵宾,也不好对妖后失礼。那魔将便停在了原处。“妖后请。”

孔嫀一路走,一路喊:“小白,小白——”

按照墨隐澜给猫妖的指令,猫妖会一直跑到戮殿。孔嫀心中急切,脚步也越来越快。

前面就是戮殿了,孔嫀心里一喜。

然而很快地,孔嫀却停下了脚步,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拎着自己的白猫。

那女子翘着嘴角:“妖后?你在找它?”

孔嫀变了脸色:“玉炽,你竟背叛了紫上阙,投靠魔界?”

“呵呵。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不是做了同样的事?妖后?”

孔嫀无从反驳,也不能反驳。她必须以妖后的身份,才能进入着罗阴城。

玉炽道:“说起来,你比我还要不堪。紫上阙对不起我,我才离开紫上阙。而你,帝尊待你不薄,流汐他们个个对你厚爱,你居然还是背叛了他们。灵绛,当初我还真没看出来呢,不像个薄情寡义的呀。”

孔嫀注意到玉炽居然还对玹琏敬称为帝尊,心下有几分诧异。但既然没有立场指责玉炽,孔嫀就不再浪费时间与她纠缠,道:“把我的猫儿还给我。”

“好啊,你自己来拿吧。”

孔嫀走向玉炽途中,那白猫却一声惨呼,如布偶再不动弹。玉炽将掌力贯入猫妖身体,深深的指尖几乎要掐断它的脖子。

孔嫀一惊:“你做什么?!”

玉炽将那小猫随意一抛,孔嫀立即上前接住,也来了气:“玉炽,你有什么就朝我来,朝一只猫撒什么气?”

那猫妖本就灵智未全,法力低微,在孔嫀手心里痛苦地蠕动。

玉炽冷哼道:“我哪里敢啊。你可是妖后。对不住啊,我不知它是妖后的猫儿,失手伤了它,毕竟魔宫不是这些下贱玩意儿可以随便进的,啊——”玉炽突然惊叫。她一摸自己的脖子,竟多出数道血口。

孔嫀道:“对不住了,我这猫儿脾气不好,不小心抓伤了你。”

玉炽脖子上那伤口,可不是就如同猫抓出来的,可玉炽清楚,分明就是孔嫀霍然出手,不知用什么法器伤的。

玉炽脸色一厉:“你修为竟进步这样快。”不过,她的确不敢明目张胆对孔嫀动手,墨隐澜的名声,可不止在天界流传,在魔界也一样。

玉炽呵呵笑道:“灵绛,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我跪地求饶!”

孔嫀奇道:“玉炽,我曾被你丢下极火阵,若非运气不错,早就不存在这世界,这样还不够抵消你心中的恨意吗?峰主的位置,对你而言就这样重要?重要到你抛弃信念,杀害同门?”

“不错,我就是恨透了你。你不会明白成为峰主之于我的意义。既然你对峰主之位弃之如履,这般轻易就离开紫上阙做了你的妖后,你当初为什么和我争?是你,是你毁了我最重要的心愿。因为你,我再也不能正大光明地接近他。不报此仇,我玉炽誓不为人。”

孔嫀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又醒悟了一丝别的:“接近谁…?”她皱着眉:“…帝尊?”

玉炽原就是激怒下说漏了嘴,自然不会再回答。

孔嫀沉默下来,她还要救千莳,不能再同玉炽耽搁时间,必须把她甩开。

她摇头道:“随你吧。我只惋惜,煊姑那样好,却养出你这样的人。”

听孔嫀提到煊轻,玉炽恶狠狠盯着她:“不要跟我提煊姑!”

孔嫀已抱着猫儿转身离开,玉炽追了几步,孔嫀披上匿息斗篷,身影闪动,藏在了暗处。

待玉炽终于离开,孔嫀立即又朝戮殿回去。

许是因夙无厌孤僻,戮殿前把守和往来的人很少,约莫是夙无厌的心腹。

孔嫀取出从前流汐给她的幻香,放倒戮殿前的两名侍卫,冲进去挨间地找,很快见到要找的人影。

千莳正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册书。

孔嫀站在门外,拍着泡泡一样的透明光壁:“师姐!”夙无厌果然将师姐困着。

千莳惊讶起身,放下书来到孔嫀面前。

“小师妹,你怎会在这里?”

看到千莳清明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陈定语调,孔嫀确认师姐并没有被夙无厌魔化。

“隐澜哥哥帮我进来的。”

孔嫀说着取出金符,贴在手心,按在结界光壁上:“来,师姐,用你的手贴着我的手掌。”

千莳见孔嫀欲图破坏结界,摇头道:“灵绛,别废力气了,你打不开的。”

孔嫀急道:“师姐快配合我,隐澜哥哥既给了这个,就一定有用。

千莳依她所言,两人手心相贴,过了会儿,结界毫无反应,千莳担心孔嫀被人发现,就想撤手:“灵绛,你快走吧,不要惊动了夙无厌。”又特意嘱咐:“你出去后,不要告诉帝尊我在魔界。我暂时还算安全,帝尊近来功体有异,我不想让他涉险救我。”

孔嫀动作一顿:“帝尊功体有异?”

“嗯,帝尊始终有暗伤反复,也不知是何原因,近两年更是加剧。”

孔嫀心里烦躁,她定定神:“师姐,你放心,即便帝尊不在,我也会把你带出去。魔界绝不能久留。”

孔嫀话刚落,已凭借金符,在结界上划出一道缝隙。

她喜道:“打开了!师姐快出来。”

千莳点头,正要有所动作,外面突然响起百里绮心的声音:“哟,我们的魔将竟在自家遭了暗算。”接着,又有数个声音。似乎是魔将在百里绮心的法力下苏醒。

千莳:“不好,夙无厌回来了。”她立即退回结界中。

两人的手掌一分开,结界的缝隙立即重新合拢。

孔嫀收回手中金符,头皮发麻,她略思索后,装作才发现千莳的样子,提高声音激动道:“师姐,你怎会在这里?”

众人已进到了屋内,看着隔着结界的师姐妹二人,夙无厌沉着脸,玉炽在角落里面带微笑,百里绮心眼里则闪烁着冷毒的光芒,道:“妖皇,妖后这是…”

墨隐澜语带薄责:“嫀嫀,你怎的如此不知礼数,我们来魔界做客,你却擅闯戮君寝殿。”

孔嫀会意,道:“我并不知此处是戮君寝殿!是我的猫儿先跑进来,我追着它到此,竟发现了我师姐。”

百里绮心:“哦,就这样巧,刚好到了戮殿?”

孔嫀语气不善:“就是这样巧,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孔嫀素来讨厌百里绮心,这时若改变态度,倒显得心虚。

“那你为何用幻香迷我魔界侍卫?”

“我怕他们伤了猫啊,方才你们的人就无故伤我的猫。”孔嫀意有所指地看向玉炽。

百里绮心不再发问。

墨隐澜摇摇头,似有无奈:“两位魔君勿怒。孔嫀自小被我惯坏,今日无心犯禁,由我代她赔个不是。”

墨隐澜是什么样的人?夙无厌与百里绮心很清楚。这是个随心所欲,百无禁忌之人。即便是在天上天,也是傲慢无礼。今日却因孔嫀的任性,低声致歉。墨隐澜的意思也很明白,因他是个不守规矩的人,这自小被惯坏的孔嫀,自然也是个不守规矩的人。若是魔界还要继续与妖界合作,那就不能拿孔嫀如何。

百里绮心:“妖皇这就见外了。嫀嫀既是无心之失,我们又怎会斤斤计较。”

孔嫀却没有了事的意思:“我的确不该误入戮君房间,但我师姐是怎么回事,她怎会在这里?”

墨隐澜微微沉声:“嫀嫀,千莳是天界的人。我们成亲时,你不是说了要与紫上阙一刀两断?好了,不要再管他们的事,过来。”

“可是我师姐?”孔嫀作犹疑状。

千莳亦有些冷淡:“灵绛,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做了妖后,还与魔界来往,你将你紫上阙峰主的身份置于何地?我当不起你的师姐之称,你走吧。”

“师姐!我…”孔嫀看向对方。

千莳却已别开脸,回到先前的桌前坐下,不再理会孔嫀,更是避开了来自百里绮心的窥探。

孔嫀找到千莳,到底是有所预谋,还是真只是巧合?百里绮心善于读心,从墨隐澜那里得不到答案,当然只有从孔嫀和千莳入手。

孔嫀悻悻回到墨隐澜身边。墨隐澜轻拍她的背,示意她不必介怀千莳的话。

百里绮心笑道:“嫀嫀,既然你师姐并不想认你,你何必自讨没趣?”

孔嫀不作声。

夙无厌道:“既然是场误会,那妖皇带上妖后走吧。”

墨隐澜看夙无厌,在他原先的设想中,最难说话的应是夙无厌。既然他也轻轻带过,墨隐澜自是乐见,道:“嫀嫀,我们走”。

百里绮心道:“妖皇,我送你。”说着跟随对方而去。

无需夙无厌发话,其余人等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