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房间里有两排脚印,估计等我们期间,李云东忍不住的来回走。

等把房门关上,李云东念叨句,他真是担心坏了。而且今晚警方安插的那个眼线联系不上了,应该是出事了。

一提到这个眼线,我特想吐槽几句,心说他真就是个二货,做的那点破事,不仅把他自己卖了,还差点把我们四个置之死地。

铁军背着一个小包,这是钟燕雪给的,里面装着那十斤货。这时铁军把背包丢到床上,让李云东自己打开看。

李云东本来一脸纳闷,当看到这么高纯度的货时,诧异了。

随后他对我们竖起大拇指,连说厉害。铁军也把我们的经历详细的说了一遍。

别看李云东就是个听客,但他听完脑门上呼呼往下流汗。

我特想插话问一句,我们四个都被迫吃了人肉,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折磨,警方该不该给我们补偿呢?

但我最终没问出口,铁军又跟李云东确定下后续的任务。

按铁军的意思,钟燕雪的国内的这条线,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而丑脸那边,他偷偷按了一枚跟踪器,我们只要等丑脸回到越南老窝。我们就能联系那里的警方,一同收网。

李云东连连念叨对,而且他也表示,这就回去部署警力,随时准备出击。

铁军却觉得不妥,特意强调,让李云东一定稳扎稳打,收网前务必告诉我们四个,一起再参谋下。

李云东应了下来。

这样正事谈完了。铁军想带我们休息与睡觉去,但他的意思,一天换一个地方,保险些。

我心说不会又去新农家院吧?倒不是说农家院不好,而是东星的夜里很冷,农家院一没暖气二没空调的。

我看这个房间不错,就提了一嘴。大嘴跟我想的一样。还附和一句。

铁军稍微犹豫一会儿,点头说,“那就这里吧。”

这么一来,我们不用出去了,李云东反倒收拾一番,带着十斤的货走了。

我是累坏了,浑身也脏坏了,而且其他人也一样。

我们一商量,排号洗澡。在等待期间,铁军挺怪异的,站在窗口,一直往楼下看。

我心说他看啥呢?这时邪叔正洗着呢,我就凑过去顺着铁军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

楼下对面有个歌厅,现在不营业了,有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陆续往外走。

我知道歌厅里那点勾当,很多是涉黄的,最顶楼有几个空包房,那些陪歌的女子,跟客人谈好价钱后,就一起上楼风流一番。

我问铁军,“咋对这些小姐感兴趣呢?”

大嘴趁空插调侃一句,“铁哥相中哪个了?要不要哥们去帮你联系一下?”

铁军摇摇头,大有深意的说起来,“其实圈儿、大嘴,你们知道么?这些女子并不是天生要干这行的,要么是婚姻破裂,要么是家里有本难念的经等等,外加被别人一误导,才走去歧途的。”

我总觉得铁军不可能突然有这种感慨,难道他在借事说事,其实想告诉我们一些钟燕雪的故事?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大嘴没我这觉悟,拿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打着哈欠。

铁军并没多说啥了。没多久邪叔洗完了,又依次轮到我们仨,之后我们关灯,一起睡下。

这房间本来床位不够,是个家庭房,但我们挤一挤。一晃到了第二天早晨。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句,“他娘的。”我被吓了一跳。

我以为有敌人呢,睁开眼睛的同时,就坐了起来。但冷不丁的血压低,我又晕乎乎的。

我四下看着,发现骂人的是铁军,他盯着手机,脸更是沉得厉害。

大嘴和白老邪随后也醒了,我先问铁军,“怎么了?”

铁军指着手机,跟我们说,“是钟燕雪的短信,她说今早八仙茶楼附近有几个可疑人物出现,怀疑是警察,让我们提防点。”

我第一反应是,昨晚铁军跟李云东商量好了,不急着行动的,李云东这又再搞什么?

铁军立刻给李云东去了电话,第一次响了十声没人接。铁军再打。

这次好久之后,李云东接了电话。铁军直接问了这事。其实我都猜到了,李云东刚才不接电话,这就说明问题了。

李云东沉默稍许,回答铁军说,“兄弟,上头追的紧,我压力太大了,这次案子都走到现在这步了,不会出岔子了,你就放心吧,我带着缉毒大队一起把钟燕雪搞定,另外派了特警去追查越南佬那些人,所以……”

铁军插话,让李云东赶紧收手,说还不是时候,但李云东答非所问,说要出警了,就把电话挂了。

铁军看着电话,愣了几秒后,呵呵冷笑起来,摇摇头骂道,“猪,都他妈是猪!”

我想起昨晚警方找的那个内应了,我本来觉得内应太笨,被抓住了,现在一想,会不会说是李云东太催促这小子,才让他心急吃了热豆腐呢?

另外让我不明白的是,丑脸他们都是越南仔,应该是越南警方出面搞定这些人,怎么又涉及到调动国内的特警了呢?

我心里压着疑问,也没法问去。铁军也坐不住了,跟我们说,“赶快收拾一下,一起去茶楼。”

我们连脸都顾不上洗,穿好衣服就下楼了,这时吧台的眼线还没离开。

他认识铁军,当铁军直线向他走过去时,他把耳朵上的耳机摘了,诧异的看着铁军,不知道咋了。

铁军把手一摊,跟他说,“有车没?钥匙借我。”

看得出来,他不想给,不过铁军是特派专员,他又不能惹,就无奈的点头,把钥匙拿出来。

铁军又招呼我们往停车场走。

这是个一般的黑轿车,还贴着车模,我们上车后,铁军开的飞快,不过眼瞅快到茶楼时,他又放慢车速。

我看到前方路边还听着一辆私家车,但牌子我认识,是缉毒大队的。

我们就把车停到它后面,铁军对着前方,闪了闪灯。

前方司机也认识我们的车,他冷不丁纳闷上了,打开车内对讲机,跟我们取得联系后,他先问了句,“哥们,你不监视那四个人,到这凑什么热闹,不知道李队不想让那四人搅局吗?”

我听完差点被气住。大嘴更是把对讲机拿起来,想一顿骂。

铁军把大嘴拦住了,示意我们都不要说话,他对着对讲机问,“现在什么情况了?”

前方司机吓了一跳,反问,“你是谁?”

铁军呵呵笑了,说我就是你们防着的四个人之一。

对讲机好久没动静,最后那司机哈哈笑了,连连抱歉,说他今天感冒没吃药,乱说话了。

我们没时间跟他扯皮,铁军又强调的问,“什么情况?”

司机没法,硬着头皮回复,“刚刚钟燕雪找了个面包车装货呢,似乎要走人,李队下命令收网,但我们查了车子,发现里面只有面粉,没有毒,因此我们没抓到钟燕雪的证据。”

铁军一脸愤怒样,不过压着性子,干笑的问了句,“既然如此,你们接下来怎么做的?”

司机回答,“李队说钟燕雪是越南人,我们跟她要居住证明,不然就以非法入境处理她,没想到她拿出一张身份证来。”

铁军笑的更“开心”,还继续问,“然后呢?”

司机说,“警方现在很难做,但为了抓钟燕雪,警方正在茶楼搜查呢,试图找到毒。”

铁军没给这司机再说话的机会,把对讲机关了。

光凭刚发生的情况看,李队做的确实不妥当,我心说如果闹了一六八开,警方找不到啥物证,钟燕雪反咬警方扰民,这事还麻烦了呢。

铁军突然叹了一句,说狡兔三窟,钟燕雪这种常年在刀尖上生活的人,防备心怎么可能不强呢?另外李云东这么做,还指出钟燕雪是越南人,她肯定能猜出来,我们四个有问题了。

我暗中把李云东骂了一大顿。甚至接下来这次抓捕一旦失败,我们都没法用毒贩的身份再跟钟燕雪接触了。

我突然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了,也不知道我们要干啥的好了。

铁军倒是很冷静,想了想后,打开车门往下走,也招呼我们仨一起下车。

我们目标很明确,奔向茶楼。

前方司机本来也下车了,对我们喂了一声,大有阻拦我们的意思。但大嘴喝了一句,让他眯着!

我们来到茶楼门口时,李云东从门里走出来了,看他那脸色,挺阴沉的,估计这么搜查到现在,警方还是一无所获。

李云东看到我们后,更出现诧异。

铁军试图绕过李云东往里走,但李云东挡在他面前。以欢台圾。

铁军看着李云东,冷冷的说,“让我跟钟燕雪好好聊聊,或许还有用!”

第二十章 敢死队

李云东脸现一丝犹豫,明显被铁军说动心了。

铁军趁机再绕了一下,彻底绕过李云东,他推门走进去。我们仨也想效仿着,这么避开李云东。

白老邪本来走在最后面,在他经过李云东时。李云东扭头喊了声喂,似乎又改主意了。

白老邪拿出一副你怎么这么烦的样子,跟李云东说,“小李子,东星警局的老大叫王恒对吧?我跟他可是老相识,如果你怕我们做啥坏了规矩,那我给王恒打个电话说道说道?”

李云东对王局长有点忌惮,邪叔这番话也一下把他观点掰过来了。他干笑着,连说不用。

等白老邪进入后,我还偷偷问了嘴,“叔啊,你跟王恒关系这么好,咋不提前说一声呢。”

白老邪眯个小眼,嘿嘿一笑,说我跟那个王恒压根不认识。

我明白了。心说邪叔这么大个岁数了,竟也会诓人。

再说整个茶楼,我们刚进门就看到两个同事,正在大厅里翻箱倒柜的搜呢。

他们都认识我们四个,而且全都一脸诧异,其中一人跟我们打了声招呼。

铁军和白老邪都没回应啥,我和大嘴意思一下的点个头,铁军沉着脸,打量一番。又摆手对这俩同事说,“都出去吧。”

两个同事互相看了看,他们也不笨,刚才李云东就在茶楼里,出去跟我们聊了一会,就一直没回来了。

他们都明白,我们四个进来,李云东是知道的。他俩最后妥协了,有人还用对讲机喊了句。

在他俩出去后,从茶楼二、三楼也下来四名同事,陆续走出去。

一下子,八仙茶楼静了不少,我们都在一楼大厅等着,很快嘎达嘎达的高跟鞋声响起,正顺着楼梯往下来。

这要在半夜。冷不丁听到这种鞋声,我能被吓得半死。现在我却明白,是钟燕雪下来了。

她那个保镖还在她身后,大有在什么情况下都不离不弃的感觉。

钟燕雪看到我们时,表情不太对,给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我懂她这一刻心里的想法。

等她下了楼梯,走到铁军面前后,还突然呵呵笑了,说了句,“我早猜到了,但也没猜到。”

这话挺有深意的,我心说早猜到什么了?我们的警察身份么?但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识破,另外她又没猜到什么?

我静等下文,铁军却对这话不感兴趣。反倒找个椅子,一屁股坐下来。

他打量着钟燕雪,好一会儿才说,“我想跟你聊聊。”

钟燕雪继续呵笑着,反问,“跟条子有什么好聊的?其实你们四个可以指控我藏枪,甚至也看到我贩毒了,凭这些,能把我逮捕!”

铁军摇摇头,说他能代表我们四个,不会这么做。

我和大嘴都不理解的看着铁军,因为这确实是一个有力的证据,尤其在现在这种僵持阶段,他为何弃而不用呢?

钟燕雪哼了一声,并没再说什么,又一转身。似乎要跟保镖回到楼上。

铁军喂了一声,钟燕雪停下来,虽没回头,却有意要听铁军接下来的话。

铁军似乎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还一脸怪异的表情,跟钟燕雪说,“妹子,我想跟你聊的,是你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而且阿宝那边,我也有一个很好的计划。”

阿宝这字眼刺激到钟燕雪了,她阿宝、阿宝的念了两声,又叽里咕噜的念了两句。

我猜她又用越南话喊阿宝的名字了。我冷不丁并不知道阿宝是谁,但猜测,这或许是钟燕雪提到的她的儿子。

铁军站起身,走到钟燕雪旁边,又指了指挨着一楼大厅的一个小包房。

钟燕雪犹豫一番,最终点点头,跟铁军一起进去了,当然了,她的保镖也跟着。

我知道这保镖厉害,怕别遇到突发情况,这保镖会对铁军做啥危险举动,我示意大嘴和白老邪,我们也跟进去。

白老邪没回应,我和大嘴一起走,但铁军进包房前,对我们摆摆手,那意思别进来。

我眼睁睁看着门关上了。我和大嘴没法子,又都回到大厅。

白老邪劝我俩,“都俩大老爷们,甭那么操心,没事的。”他又四下划拉,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翻到三瓶啤酒。

他还露了一手绝技,用手抓着瓶盖,嗤嗤的竟这么把瓶盖起下来。以厅夹划。

他对我和大嘴示意,那意思喝点吧?我和大嘴都摇头,其实我俩也好久没喝酒了,但现在是出警期间,我们喝酒就是违规。

白老邪不管那么多,蹲在一个椅子上,咕嘟咕嘟的干喝起来。

大厅中间有个圆桌和两把椅子,我和大嘴面对面的坐到这里,本来等了半个钟头,但铁军和钟燕雪还没出来。

我俩实在无聊,这桌上还有笔和纸。

我在白纸上画了格子,我用圈,他用叉,我俩很俗的玩起了五子棋。

这是很打发时间,我俩玩了能有五六把,我发现大嘴智商不行,哪次都被我赢了。他还来脾气了,每次输完都嚷嚷着再来一次。

这次我又在画格子,我还想着,实在不行,不露痕迹的输给大嘴一把吧。

这时候包房门开了,保镖独自走了出来。我看了一眼,心说什么情况?铁军和钟燕雪要聊啥秘密事么?而且这保镖眼眶有点红,我更不知道啥事能让这爷们伤心了。

他看着我们仨,邪叔喝的一脸通红,半闭着眼睛,拿出一副醉翁的感觉。他没理会白老邪,向我和大嘴走过来。

我俩都看出来了,他似乎有话要说,我俩不玩棋了,等着。

保镖并没急着跟我俩说什么,反倒找到一张白纸,在上面唰唰画起来。

大嘴冷不丁问了句,“兄弟,你画的什么东西这么复杂?”

我示意大嘴别多问,我俩一起观察。其实这保镖的画功不好,也不会画画,等了一会儿,我才看出来,他画的是一座山。

这山挺邪乎的,一面是断崖,剩下三面全是斜坡。他在山顶上画了一堆点点,斜坡上也画了一堆点点。

我指着这些点点,那意思这是啥?

保镖肯回答了,他指着山顶的点点,说表示的都是人,又指着斜坡上的点点,说这都是地雷。

随后他问我俩,“玩个游戏吧,想抓住山顶上的人,你们有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他咋突然有这种兴趣的,但我也顺着他思路往下想。

还别说,这局势确实让人挺蛋疼的。大嘴更是来了句,“没法子,从斜坡往上攻,一是有地雷,二是敌人要安排几个人,从上往下的射击,谁能抗住?这不典型的是被人骑脖子打吗?”

我看着悬崖,又用笔在这里画了个大叉,那意思,这条路更行不通,毕竟太危险,几乎垂直的崖面,谁能上去?

但保镖又用笔在悬崖处打了个对话,说或许会死很多人,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没反驳啥,毕竟就是个游戏。

保镖不再多说啥了,抛下我俩,他独自站回到包房门口。

又过了得有一刻钟吧,铁军和钟燕雪前后出来了。铁军脸色没啥异常,钟燕雪却沉得厉害。

她不跟我们打招呼,带着保镖,独自往二楼走。

我和大嘴都迎着铁军走过去。铁军不跟我们说刚才聊得经过,反倒招呼邪叔。

白老邪一个踉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过也因此醒了。

铁军凑到白老邪身边,附耳念叨一番。白老邪听完后点点头,不过又插话问了句,“我走了,你们仨怎么办?很危险的!”

铁军摇摇头,说没事,又跟邪叔强调,一定救出来。

我被他俩弄迷糊了,而且我真不知道我们仨会有什么危险?

白老邪拍拍屁股,当先离开茶楼,我们仨慢了半拍,等出去时,门口还停着两辆警车,立刻有警员从里面下来了。

铁军看着这人,问了句,“李云东呢?”

这警员回答,“有紧急情况,李队回警局了。”而且说完,他就悄悄对其他车里的同事摆手,那意思要接着搜茶楼。

铁军没拦着他们,目送他们进去后,铁军念叨句,“竟做无用功!”

我赞同铁军这话,而且有句老话说得好,一将难求!东星警局,之所以把这里的形势弄得如此复杂,或许不在于这些警察无能,而是领导或者队长的决策不对。

但这都是我管不了的。铁军带我俩,开着之前开来的那辆私家车,一起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