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扬了下嘴角,然后站起身朝内室走去,边走边道:“爷今儿乏了,早些睡吧。”

“嗻。”耿绿琴有些不太情愿的跟上去。

为某四宽衣解带,服侍他洗漱之后,尚无睡意的耿同学被迫上了床去——陪睡!

某四倒是没说假话,他是真乏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熟了。害得向来都挺没心没肺的耿同学忍不住在脑中猜测了一下可能的原因,主要是她睡不着闲的。

眼瞅着康熙四十八年就要过去了,转过脸那就是崭新的康熙四十九年,都说康熙末年诸子争位那是相当的惨烈啊…虽说她是没啥机会可以亲眼目睹吧,但是以她亲身经历而言,她觉得四四实在是很敬业,那位子传给他真没啥可说的,最后还光荣到了岗位上。

比她的穿越悲摧多了!

平衡啊!

耿绿琴又一次平衡了,她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后来到底混到啥品级了,但是怎么说也该比四四的下场要好得多。

心思转啊转的,耿同学想到后世那个十全老人,到底钮祜禄氏什么时候生小四四呢?不知道是分给四四的哪个老婆养的,貌似不像是钮祜禄氏养的。

不过,不管谁养,只要不是她就好,带小孩是挺累的,尤其是带别人的小孩,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孩将来还是一国之君,那就不是一个“累”字可以形容的了。那里面的说道可就多了,那是打不得骂不得,轻了重了都不是,尽心尽力最后可能还落个里外不是人。

总之替别人抚养孩子真不是个好差使!

四四的老婆虽然不是特别的壮观,但是按资排辈下来,耿同学还是挺放心的,地位低有时也是灰常幸福的事!

好的坏的基本都绝缘,特别说明的在这个时代女人眼里的坏搁在耿同学眼里那就是求之不得的幸福,可以更干脆的说坏的都绝缘了。

当然,耿绿琴认为这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前提,四四同志肯给予她那个机会——从此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谢绝会面。

想啊想的耿绿琴就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的时候再次发现某四又没打招呼就走了。

切!

爱打不打,反正她也不是那么想七早八早爬起来服侍人穿衣吃饭的。

好吧,今天的任务是去找玻璃。

耿绿琴深吸口气,便跟着某四派来的人出府去了。

本来她是想换上便服的,可是春喜说四四临走时吩咐了让她就穿在府里的衣服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耿同学便客随主便,妻从夫言了。

琉璃坊内有不少的玻璃成品,但成色像后世那般透明的却不多,毕竟技术上有差别。

耿绿琴走走看看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成色,极为满意,让掌柜帮她包上三大块,顺便买把玻璃刀。

她这人对于有关书画方面相关的周边制作都是相当感兴趣,想当初大年时代打工时,耿绿琴就曾经在制作艺术匾额广告牌匾的地方打过工,对于某些制作工序是相当的熟悉。

说句不客气的话,她完全有能力开一家销售此类型商品的店,绝对能做到自产自销一条龙服务。

不过,耿同学觉得资金上比较麻烦,所以抛弃了那条创业之路。

总之而言,她这人就是——懒!

不喜欢担负太多责任与负担,怎么轻松怎么来。也可以很不客气的说,她很没上进心,做事只有感兴趣与不感兴趣之分。

感兴趣就算再复杂的事她也会精神抖擞不屈不挠的去研究,没兴趣的话再简单也懒的去看一眼。

李家老妈常说,小 如这丫头实在太情绪化!

知耿同学者,李家老妈也!

“耿庶福晋来买玻璃吗?”

正在端详一只琉璃菩萨的耿绿琴闻声回身,就看到妖孽无比的桃花九,她急忙施了一礼,“九爷吉祥。”

“庶福晋要的东西记爷的帐。”

“是,九爷。”掌柜在一边应声。

耿绿琴却忍不住出声,“九爷,不太好麻烦您破费。”这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浆是他们贯用的伎俩,她才不要上当。

“不值几两银子。”胤禟无所谓的说。

默,果然是人们口中最有钱的九九,是真不把钱当钱啊,几乎可以用一种挺经典的话来形容他了——穷的只剩下钱了!

这种时候耿绿琴本能的有些嫉妒某九,这是普天下穷人对于富人的一种极其正常的一种心态。

以前看到影视剧里坏人朝好人脸上扔大把钞票的时候,耿同学跟她的死党们就特愤慨的说过,等咱们有了钱,把那成捆的钞票全TMD换成钢磞,非把这帮鄙视穷人的家伙砸个过瘾不可。

“奴婢谢九爷。”

“不必,是给十四弟做画用的吧。”某九仿佛漫不经心似的说。

她就知道事情不这么单纯,这帮人太爱攀比了,这是灰常不好的习惯啊,可惜她无力帮他们改正,“是。”该诚实的时候耿同学向来是不爱去浪费脑细胞的,就九龙之间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无间道,她觉得自己还是明智些好。

“爷倒真有些好奇你的做法了。”

“没什么值得好奇的,挺普通的。”耿同学低调的说。

胤禟笑着看她一眼,心说,拿这话糊弄爷?

“听说十四弟打了不少野山鸡送你呢。”

“是呀,害得奴婢现在一听山鸡肉就反胃。”啥东西也得适可而止啊,山鸡肉虽然好吃,但是吃的太多太频繁绝对会腻!

“哈哈…”

耿绿琴看着桃花九笑,维持着表面的淡定,等着他笑完放她走人。

胤禟笑着看她刚才在端详的琉璃菩萨像,道:“庶福晋喜欢这尊观音?”

“就是看看,做的挺精致的。”但她并不太喜欢供佛供神,总觉得不虔诚的话还是不要随便招惹神佛比较好。

唉!

耿同学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压根没去招惹神佛都莫名其妙地穿了,还混的这么的悲摧,要是招惹了就真不知道是个啥下场了。

套用一句网上流行的话:没有最悲摧,只有更悲摧!

“难得碰到庶福晋,这里的东西庶福晋看上的只管拿便是,爷给你结账。”

娘的,你越这么大方,老娘就越害怕,这说明你挖的坑很深,摔下去爬不爬得上来还是个问题呢。

“奴婢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就只是出来买几块玻璃罢了,这便要回去了呢。”外面太危险,还是赶紧回家宅着吧。

胤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这耿庶福晋似乎一直就是清清淡淡的样子,妆容素朴,衣着素朴,首饰更是低调朴素,单论外表绝对是会被人忽视的存在。只是若与她相处过,便无法忽视她的与众不同。

女人就像酒,有时也需要细品才会有味道。

“来琉璃厂一次却只拿几块玻璃回去,未免有入宝山空手而回之感。”他笑说。

耿绿琴心说,那是因为老娘在另一个世界见的太多,这里的东西引不起偶的兴趣,俺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耶。

“所谓贵重也是因人而宜的,奴婢对这些确实没什么喜好。”

“说的在理。”

耿绿琴礼貌的笑笑,对他的感叹不置可否。

“四哥向来信佛,这尊菩萨爷就送给四哥,烦劳庶福晋帮爷给四哥带回去吧。”

“让九爷破费了。”耿同学礼貌的道谢。

“小意思。”

第 29 章

秉持着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的原则,虽然耿绿琴并不太想主动去找四四,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主动去见了某四,把桃花九的礼物当面交给他。

胤禛拿过那尊琉璃菩萨看了两眼,淡淡说了声:“有弟有心了。”

是呀,他可不是有心么,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跟你家老十四的目标几乎可以确定是一致的,只是我没给他梯子让他就梯上坡罢了,现在就看你会不会递这把梯子了。

“小连子去九爷府,说明儿爷请他过府喝酒。”

“嗻。”

某四真不错!

对于这个结果,耿同学那是相当的满意,突然觉得四四这样的丈夫也挺好!

“奴婢告退。”这个时候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耿绿琴毫不迟疑地要闪人。

胤禛看了她一眼,点头,“去吧。”

耿绿琴离开某四的书房,在回自己院子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妖妖娆娆的年侧福晋。

说起来耿同学也相当佩服年侧福晋,在她昏睡的那两天里似乎年侧福晋又小产了,可现在她看人家风采依旧,看起来找不到半点儿伤心落寂。也或许这些皇家的人都太能隐藏自己的情感了吧…

“奴婢给侧福晋请安。”毕竟是低人一等的小老婆,耿同学还是得向人家品级高一点儿的小老婆请安问好。

“妹妹这是打哪来呀?”年侧福晋明眸善睐,脸上那抹浅笑也如烟似雾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所谓美人!

耿绿琴老老实实地说:“奴婢刚去见了王爷,转交了九爷送的礼物。”

“哟,还是妹妹有人缘啊,咱们呆在这院子里可没这机会呢。”

人是美人,话就有些尖酸了,耿同学在心里长叹一声,果然人无完人啊,她个人觉得年侧福晋还是保持美人缄默的状态比较有爱。

“侧福晋说笑了,奴婢也不过是碰巧了。”

“姐姐不跟妹妹说了,爷还等着我钝的补品呢。”

“奴婢送侧福晋。”

目送年侧福晋领着她身边的大丫头摇曳生姿地离开,耿绿琴微歪着脑袋,手指摩梭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示威?

哈,可惜示威的对象错了!

耸耸肩,耿绿琴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外面危险太多,回自己的窝才安全啊。

“主子,您慢点儿。”春喜在后面有些跟不上自己主子的步伐,忍不住出声。

“走路又不是品茶,你那么优雅我也不会给你加工钱,快点了。”

春喜看着主子大步而去的背影,有片刻的失声。老实说,她的主子太多时候没有女子的自觉,什么事都大大咧咧的,几乎可以说对那么规矩礼仪视如敝帚,除了在人前遵守,人后完全是两回事。

定定神,春喜快步追上去。

在耿绿琴主仆两个相继走过之后,回廊的另一边转出几个人。

“走,你们陪朕去那丫头的院子看看去。”

“儿臣遵旨。”

康熙领着三、五、八、十、十三、十四几个人便跟着那对主仆而去。

今儿康熙突发兴致想来自己四儿子的府上看看,不许任何人通报,一路畅通无阻的进来,偏巧碰到耿同学与年侧福晋过招儿,不由大感兴趣。

不过,这么一看,两个人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完全没掐起来的可能。

康熙进了耿同学的院子,叫过侍卫问了问,然后众人的目标便都落到了小院中的书房门上。

众人一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大草原气息。

原本应该雪白的墙上没有挂任何书画,就连常人习惯性摆放的用以待客的桌椅都没在该在的地方摆着,入目就是一大片的草原景色。

那不是挂上去的画,而是画在墙在的画,用墨着色随意而又浑然天成,唯一遗憾的是整面墙画尚处于一种未完工的状态,旁边另一角墙边还堆放着几缸颜料。

康熙若有所思的看着墙上的画,尔后突然哈哈大笑,真亏她想得到。

本来正专心在长桌前专心挑捡羽毛的耿同学被这阵笑声惊到了,豁然回首,一脸惊讶。

“皇阿玛——”她眼花了吧,怎么会看到康熙以及几位著名的数字?这里明明是她的小院啊,为毛她一个不入流小妾的院子里会出现大清朝这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莫非天要降红雨?

“丫头,过来。”康熙特和蔼可亲的朝耿同学招招手。

“奴婢给皇阿玛请安,给几位爷请安。”耿绿琴赶紧过来给一群大脑袋的人请安问好。

康熙指着墙上的画笑道:“你这个办法好,画在墙上就没人能拿走了。”

几个知悉内情的皇子均不同程度地会心而笑。

对于老康的这个问题,耿绿琴没作回应,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说破了就没劲儿,朦胧就是一种美!

“皇阿玛,您请坐。”

康熙摆摆手,径自朝里面耿同学刚才站的地方走过去,长桌上摆着一排纸盒,里面是经过晾晒处理好的羽毛。

窄长桌的一侧是几只大瓷缸,里面插放着一些卷轴,画缸上还各有标签,又分为人物、动物、景物。

紧挨着的是一只独立于另一侧堆放书藉的书架,上面全部是一个一个带盖的大纸盒,上面也各有注明。

在屋子的另一头,却有别于这边的井然有序,而显得异常的杂乱无章,散乱的纸张,堆放的粗细木条还有锤子钉子等等,就像一个小作坊。

康熙越看越有兴致,挨着个儿的就把耿同学这个书房挨个欣赏了一遍。

然后他在一堆杂乱中发现了一个东西,小小的框子,用玻璃压膜,里面是一只早已失去生命活力的蝴蝶。

完蛋!

目睹整个过程的耿绿琴心里暗自惨叫,那是她今儿打外面回来后用切割下来的玻璃边角儿做的蝴蝶标本小框,四四方方,很小巧,看起来也讨喜,本来是要送给春喜的。

那蝴蝶是她以前扑到的,放在书里压成了标本,今儿突发奇想就做成了玻璃相框要当礼送人,结果无巧不巧的就碰到康熙突击检查似的大驾光临。

“老四家的。”

“奴婢在。”

“你这儿是有些好东西啊。”

“这东西普通的紧,算不得好。”

康熙没理她那自谦的说辞,又走回到整洁的另一头,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一只檀木盒里,看到里面码放着半匣的纸制书签。

“嗯,像。”一边看一边点头,啧啧有声。

一边跟着的几个皇子好奇却又不敢动问。

康熙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儿子,将手上的书签递过去,“你们看像不像。”

几个人轮流看了看,个个面现讶异。

何止像,根本就是年侧福晋!

康熙看得兴起,索性把盒里的书签全部倒出来,一张一张地看。不但自己看,还让儿子们给意见。

最后从一堆书签里捡吧捡吧,拿出了十二张。

“丫头啊。”

“奴婢在。”耿同学的心里在淌血。

“这十二只花签,就送给朕吧。”

“是。”俺哪里敢说个“不”字,果然十四跟您是一脉相承啊,红果果的强迫中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