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有心跟李氏说两句话,李氏不搭不理的,她讨了个没趣儿就不再说了,拿着茶盏抿起茶来。

李氏原还呆呆坐着,坐得久了开始打量起周婷屋子里的摆设,内室只能窥见一点儿,小丫头进去打扫

屋子的时候掀开帘子叫她瞧见了炕灯,心里就疑惑起来,心想着既然周婷拿这个讨了胤禛的欢心,怎么到她这儿就不得劲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李氏这回拿捏不住这两个人了

我是想要一下子彻底拍死

然后四爷回来一看

原来你从这么早就不老实了,嚯嚯

☆26、四爷正妻不好当

李氏到底被周婷客客气气给请走了,她当着宋氏的一点也没给李氏留面子:“爷吩咐了,说把大格格的东西全都挪过,你且回去收拾收拾吧。”

李氏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胤禛跟她说过等大格格的病好了就挪过去的,他去瞧儿子的时候她再三再四的问大格格如何,胤禛的说辞从来没有变过,怎么突然之间就把女儿给了周婷!

“福晋!”李氏的声音都在打颤,宋氏也一脸惊讶的样子,那拉氏原来想要养活一个女儿的事几乎人尽皆知的,李氏养着两个女儿的时候也没能抱过来一个,更别说现在大格格都九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始说人家了。

周婷不耐烦跟她扯皮,往外头瞧了眼,问玛瑙:“跟着伺候侧福晋的丫头呢?”

石榴在外头等了半天,越等越心焦,瞧得出李氏来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昨儿夜里的情形大家都瞧见了,就怕她再惹了周婷生气,爷可就不会再护着了。这时候听见里面喊她赶紧进了屋。

周婷一指李氏:“把你们主子扶回去吧,她身子不好,就别让她来回跑动了。”眼锋一扫,示意石榴把人带出去,好好呆在自己院子里,别动不动就出来蹦哒,蹦得越欢摔得越惨。

李氏兀自不信,刚竖起眉毛想要质问周婷,就听见她说:“要是你们主子再病了,谁来照顾两个小阿哥呢?”再不乖点,两个儿子就都没了,她但凡狠心一点,李氏的儿子可就保不住了。

李氏来的时候那脸色是大家都瞧见的,只要说她身子不好给请了太医来,传扬开去,孩子还能留在她院子里?

接触了几回周婷很知道太医的那一套,肯定要把病理说得复杂艰难,到时名正言顺的把两个孩子一同抱过来,别人还得赞她一句贤惠!

石榴赶紧上前扶住了李氏,死命扯她的袖子,李氏一夜没睡早上又没吃东西,这时候脚都打飘,听出了周婷话里的意思咬着牙不敢再张口,瞧着她的眼神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这样不留情面的那拉氏她从来没有见过,石榴一个人托不住她,翡翠上去扶了一把,送出正屋叫了个小丫头跟着她们回南院。

宋氏原还立在一边瞧得津津有味,一抬头见周婷盯着她,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福晋若是瞧着好,我就按这个菜单子办了。”

周婷把菜单往炕桌上一放:“且放着吧,给爷过过目,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宋氏欢喜非常,给周婷行了礼退出去

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像那拉氏一样把权力都捏在自己手里不是不行,可周婷不想这样做,就算是经理下面还有部门主管呢,更何况这样大一个王府要运作全靠自己是肯定不行的,就把这两个妾室提起来,高兴了就抬两下,不高兴就拍一下,总比什么都自己管自己上最后累死要强,捞油水啊在胤禛面前露脸呀,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原来那拉氏倒是勤勤恳恳了,后宅里头谁赞过她一句来着?周婷打发了李氏周氏背着手捶捶腰,玛瑙赶紧叫她躺下来,拿玉锤包上软绸给她敲腰打腿,翡翠接手了碧玉的活,沏了热茶来,周婷满足的叹出一口气来。

李氏刚被扶到南院就瘫在了床上,她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原来她就是拿着一桩桩的小事来证明胤禛对自己的宠爱,一点点攻城略地的。

有了孩子她自己养,吃穿用度比之正院也不差什么,哪怕就是女儿,也硬让她撒娇作痴给留下了,偏是玻璃灯这样一桩小事情让他这样生气,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李氏看到正屋里那盏灯就回过味来,她咬着嘴唇坐起身,抬手抹一抹脸,一点湿意都没有,滴水未尽,连眼晴都是干的,哪里来眼泪,她爬起来挣扎着走到妆台边举起玻璃灯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主子仔细伤了手!”石榴吓坏了,跳到旁边拉住李氏,脚步不停就怕玻璃渣子溅到她身上,张开手护着,李氏是喊不出叫不出,萎顿在榻上喘气,葡萄石榴两个把她架到炕上,不敢叫小丫头进来瞧见,两个大丫头出去给她打水洗脸倒茶润嗓。

“主子这是做什么,就算大格格挪了过去,好歹还有两个小阿哥呢!”李氏都想不通其中关窍,石榴就更不明所以了。

事情来的突然,李氏是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胤禛已经决定了,再说什么都晚了,李氏还没蠢到家,知道那拉氏自从大格格慢慢长大就不怎么爱叫她过去了,这肯定不是她的主意,若是个小的,养养也就熟了,已经长大再怎么待她好也越不过生母去。她现在怕的是周婷想要她的儿子!

二阿哥四岁,三阿哥还未足周,只要抱过去了,是再不能认她这个亲娘的,李氏捂着心口发闷,越是想越是慌,扶着头往后一仰,昏过去了。

石榴瞧见了慌的打碎了茶盏,赶紧叫葡萄去回周婷,自己绞了帕子给李氏擦脸,指了两个婆子把李氏抬到床上去。

周婷赶紧过去瞧

,本来还吃不准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一见着架势不像是假的,马上吩咐人去请太医,想了想还是给在宫里的胤禛递消息,万一有个好歹可不能赖在她身上。

胤禛接到消息的时候只说“知道了”就没别的话再传回来,周婷留下珍珠给她传消息。太医给李氏把了脉,又隔着屏风问了石榴李氏这几日的作息,捋着胡子开药方出来,给周婷回话的时候只说李氏是“气血上涌”煎熬太过这才晕过去了。

周婷摆摆手:“赶紧煎药去。”

玛瑙啐一声晦气:“这回子可好,就不是咱们的事儿,也成了咱们的事儿了。”周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碧玉从外头进来,周婷打起精神问她:“怎么?是嬷嬷那里少什么了?”

“嬷嬷说要给主子下厨做饭,奴才不敢叫嬷嬷动手,叫她吩咐奴才来做,嬷嬷不大高兴呢。”碧玉苦着一张脸,德妃身边的老人供起来都不为过,今天一来她就惹着老人家生气了。

“你这丫头,平日瞧着机灵,说不得顾嬷嬷有什么秘法呢。”玛瑙一语点破,碧玉笑起来:“竟忘了这个。”冲周婷福一福身转出去了。

“主子?”玛瑙忐忑的看着周婷。

周婷知道丫头们都心慌呢,再怎么说李氏也是刚从她的院子里出去就昏过去。现在就看胤禛怎么想了,周婷决定赌一把,像德妃说的那样,感情是处出来的也要看看这人值不值得相处才是,如果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问她,那这人也不值得她抱着久处的心去接触了。

胤禛是晚上才回来的,也没先去找李氏,回了正院。周婷正跟顾嬷嬷一处说话呢,她一定要炖个汤给周婷喝,拦也没用,两人正说得热闹胤禛进来了。

“给四阿哥请安。”顾嬷嬷赶紧从榻上站起来要行全礼,胤禛拦住她:“嬷嬷不可。”

周婷坐在炕上一把托住了顾嬷嬷的胳膊:“早说了嬷嬷不必这样多礼。”

胤禛是认识顾嬷嬷的,从他记事起,顾嬷嬷就已经是德妃的心腹了,再者年纪大了,到底腿脚不便,胤禛受了她的礼也不免多问两句:“顾嬷嬷的屋子可安排好了?”

“早安排好了,如今只委屈嬷嬷在玛瑙的屋子里住。等开了春再整整屋子,也让嬷嬷有个转动脚的地方。”这是准备单给她一个小园住呢。

胤禛满意了点点头:“摆了饭吧。”

周婷待要说去看看李氏,又不好当着

顾嬷嬷的面,应了一声让碧玉摆了上来。

☆27、四爷正妻不好当

胤禛吃过了饭,又喝了盏茶,看完了宋氏列的菜单子才抬起腿去南院看李氏,周婷忍着没对胤禛解释,就想看看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李氏醒转来喝了一碗药,胤禛去瞧她的时候她正就着石榴的手喝粥,太医说是虚,其实就是饿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饿了这么长时候又是哭又是跪的,身体就先吃不消了。再一听“噩耗”能撑着回了南院屋子里再晕已经不容易了。

胤禛见她头上包着帕子,一身素衣,脸色黄黄的,开口问道:“太医怎么说的?”

屋子里的丫头全都识趣的退下去,李氏靠在枕头上,头发散着,眼睛也没有往日里神气,见了胤禛原来干掉的眼泪又回来了,还没说话泪就淌下来,呜呜咽咽好不伤心:“爷恼了妾便罢了,怎么竟要把大格格留在正院。”

胤禛没有理睬她,径自拿起摆在炕桌上头的药方看了一回,知道李氏没有大碍,也不坐下:“你如今养病为重,其它的我自有安排。”没有接李氏的话,大格格是断不能放在她这里教养了。

“爷!”李氏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外头的丫头是不是能听见,扯住胤禛的袖子,身子歪在床外:“妾从来温驯,不知道做了什么惹爷厌弃,纵是囚徒亦可自辨,爷恼了妾,妾总要知道是为的什么!”

李氏泪眼哭诉的样子倒真叫胤禛心软了几分,见她这样思忖着也许真是巧合。眉头还没来及得松开就扫见屋子里哪一样都没少,独独少了刚抬进来两天的玻璃灯。

这一下心头怒火更炽,可见这些可怜全是装出来的,她很知道为的是什么!胤禛冷哼一声:“安安份份,别再起不该起的心思。”一抽袖子转身走人了,留在李氏伏在炕上咬着牙不停发抖。

胤禛这回是慢慢悠悠走回去的,他心里的话不能说出来,憋闷得慌。苏培盛跟在他后头提着灯笼问他:“主子是去哪儿?”

“去园子里走走吧。”胤禛吸一口气往园子深处走,不知不觉就走到水榭边:“把里头的灯点起来,我进去坐坐。”

周婷早就吩咐要把水榭收拾起来了,里头的装饰全部换过了,因为天冷全用暖色,摆上山水插屏,待外头梅花开了,不至于叫里头的花夺了外头花的色。

外头自然什么也瞧不清楚了,胤禛盯着山水屏风坐了小半个时辰不动。还是苏培盛劝他就寝才回过神来,抬起手揉揉眉心。

见微知著,仔细一思量

往常这样的事未必就少了,只是他从未察觉过。胤禛忍不住在心里愧疚,就为着他的那点顾念,倒叫妻子跟着受了委屈,她一句也没诉过,可抬灯进来怎么也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事儿是恶心着两个人呢。他还有气可出,她却得装着不知道。

胤禛微眯了眯眼睛:“侧福晋那儿的灯,是谁去办的?”

苏培盛一个激灵弯腰回话:“是奴才去办的,”赶紧把李氏什么时候吩咐的拿了多少钱去办的全说了出来。

“就隔了一个晚上。”胤禛斜着眼睛看他:“是哪个奴才舌头这么长。”

苏培盛把脸埋了下去不敢接话,两个跟着的小太监被这样的目光一扫都跟着弯下了腰,这正院南院别苗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往常这样的事他们是跟着收好处,这回差点吃瓜落,全都不敢吱气屏气凝神,就怕被迁怒了。

胤禛站起来像是忘了之前说的话似的:“去书房吧。”他还真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去见周婷。

去书房要经过正院,胤禛看了一眼里头的灯火吩咐道:“跟福晋回一声去,也免得她等。”还是小张子来回报的,周婷不知道胤禛心里在想些什么,皱皱眉头:“咱们歇了吧,明儿事多着呢。”

躺在床上周婷就睡不着了,外头守夜的珍珠听见她翻身以为她在担心胤禛迁怒,想要开口劝劝又找不到话说,只说:“主子可是渴了要茶?”

“茶就不必了,把灯点起来,我看会子书吧。”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干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现在纸贵,周婷可不缺钱,话本什么的虽然她不能看,食书衣书之类的还是可以翻两本的。

珍珠听了爬起来给周婷点上灯,又给她裹上了衣裳,从炕桌抽屉里拿出几本书给她挑选,周婷随手拿起第一本来翻看,眼睛盯着心却不在这上头。

她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这个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男人,如果是个糊涂虫可怎么办?他要是能辩明是非,那她跟了他还不算是太亏。如果是个不堪到底一味护着小妾的,那她以后日子别说随心所欲了,小心翼翼还要怕出错呢。

虽说他没在李氏那里留下,也没有因为李氏晕过去就心软原谅她。可他去了书房,说明其实他心里是真的喜欢李氏的,所以这一次才会那么生气,怪不得那拉氏绝望离开呢,若是这么耗下去,他的心终究也还是偏在李氏那儿。

珍珠调了杯蜜水端给周婷:“主子润润嗓子。”瞧着周婷的脸色说:

“奴才今儿在南院的时候,瞧见小丫头抱了玻璃渣子出去扔。”

周婷这才回想起来那灯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屋里的灯,一盏没留?”

珍珠点了点头,周婷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低头又翻了两页书,突然间心情大好:“吹了灯吧,我有些困了。”李氏恐怕是回过味来了,知道是玻璃灯的事惹到了胤禛,但砸烂了灯,原来只有五分的事在胤禛心里也成了十分,她短时间是不可能出来再蹦哒了。

第二天周婷早晨去送胤禛早朝,仔细留意他面对自己的神情,还真的看出了些不一样来,她端茶过去,还没送到跟前,那位就抬手来接了,周婷抿抿嘴角话说得更软和,这时候不给自己加分的是傻子。

“十三弟的生辰在月头,爷的生辰在月末,宫里也是要办席面的,正巧十三弟妹刚过了门没多久,额娘那里恐怕是要让人过去帮把手的。”虽说他刚大婚还没建府,只能在宫里请上一两桌,该有的礼数却是一样都不能少的,十三福晋新嫁,妯娌之间也要熟悉熟悉。

十三阿哥生母过世了,这些事没有婆婆指点还真办不下来,他是从小在德妃那里长大的,跟德妃也很亲近,上头又没有亲哥亲嫂,操持这些事肯定得由周婷出面去教导一下新弟妹。

“也好,你去帮母妃搭把手就是。”照顾一下跟他亲近的弟弟,胤禛还是很乐意的,他的礼物早就已经备好了,一把牛角弓,虽不多珍贵却是投其所好的东西。

“哎。”周婷一面应一面走过去给他掸掸衣裳,整整朝冠朝珠,胤禛趁势握一下她的手,周婷就望着他微笑。胤禛以手做拳放到嘴边咳嗽了一声,转过脸去的时候周婷竟然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胤禛一走,周婷意思意思也该去李氏那里看一看,南院还是那个样子,但看在眼里就显得比过去盛时要黯淡几分,连下人也大多低头走路。

李氏没有像周婷认为的那个瘫在床上起不来,她的脸色甚至还比昨天要好了些,周婷心里觉得奇怪,她可真打不死的小强啊。

还没说上两句话,李氏就问了丫头两次二阿哥三阿哥,周婷这才明白了,挑挑眉毛,这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就怕她来抢孩子呢。

“侧福晋好好歇着,旁的就别多想了,两个小阿哥还指望着你呢。”周婷半酸不酸的扔下这么句话,李氏也半软不硬的接下了:“妾知道呢,所以才不敢稍有疏忽。”

做了妈的,是没那么容易就倒下去,周婷瞧着李氏眼睛里的光倒比过去还要亮了,勾一勾嘴角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氏彻底死会了~~~

关于四爷会不会萎这个问题

咳咳,表示下半场的四爷以为自己在做梦

半点无压力~~~~~~

表示节操君已离我远去

被人说无节操的作者养着一群无节操的读者

28四爷正妻不好当

十三福晋生的圆圆脸一付讨喜相,若是不讨喜欢也不会挑出来赐给十三阿哥了,她新嫁作人妇又是当皇家儿媳妇,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脸上的笑影就不如选秀的时候多。

十三阿哥生母过世了,从宁寿宫请安出来大家都有地方可去,偏她没有,又没有亲嫂嫂可以一处说话做事,眼睛里就露着怯意。周婷招呼了她两回,她就跟周婷熟悉起来。

八福晋见了忍不住打趣两句:“可见着四嫂是个爱新人的,十三弟妹一来就把我抛一边去了。”说得大家哈哈一乐,十三福晋圆圆脸上露出一个笑涡来:“八嫂眼热我,我还眼热八嫂同四嫂是领居,时常能串门呢。”

八福晋也就那么一说,本来指点十三福晋办生辰宴这样出头露脸又拉关系的事她是很乐意的,无奈最近后宅不宁,她也没那个闲功夫再去插手旁的,再说这事要论起远近来,还真轮不到她的。

十三福晋长了张圆脸看上去就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些,算起来还是初中生的年纪,这么小就要担起正妻的责任来了。

周婷说话做事偏了她几次,她对周婷也比别人要亲近,请安的时候就挨着她坐,德妃见到她们和得来自然高兴。十三阿哥是在她身边长大的,等于半个儿子,现在没了亲娘,帮扶一把十三福晋她是很乐意的。

“正好的,生辰宴老四媳妇办惯了,帮衬她一把,也免得她一时不凑手忘了什么。”德妃宫里头常年熏着安神香,人一进来就觉得心平气和的很。

十三福晋原先还端端正正坐着,见周婷倾着身体同德妃说话,也跟着放松下来,先谢过德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周婷和德妃说话,周婷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了。

“我们爷说,大格格既挪过来了就不要动了。”周婷除了戒指手镯给德妃剥桔子吃,珍珠在旁边托着玉碟子等,等把上头的白经络也剥干净了再递到德妃手上。

德妃捏了一瓣嚼完了把渣子吐出来:“原该如此才是,大格格是女儿家,教导起来更要精心。”只一句话德妃就差不多脑补完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大概知道李氏已为胤禛不喜,所以才把女儿交给了周婷。

心里为周婷高兴抬手拍拍她:“我原就说这样才是规矩,这回子可算好了。”指了贴身的宫女去翻箱子,原来大格格养在李氏那儿,德妃给东西就要顾及着周婷,现在算是交给周婷养了,就更该给她作脸。

十三福晋半懂不懂,她院子里如今已有一个侧福晋了,好在只有一个女儿还没生下儿子来,原先家里又没有这样多的妾,是以并不太懂这些,可既是名份上的侄女,德妃给了东西她自然也要给的。

“我跟着也凑个趣,”说是给大格格,其实是谢谢周婷,周婷马上拦了:“你进门日子尚浅,还没攒下好东西来,等时候多了,有你破费的地方。”

十三福晋一听捏着帕子笑起来:“那我就等着给大格格添妆。”

德妃照例是要睡午觉的,周婷被十三福晋拉到了阿哥所,她原还绷得住,一熟悉起来脸上的笑就没断过,拉着周婷的袖子跟她撒娇:“这些我都不大懂,四嫂可别嫌我烦人。”

周婷伸手刮刮她的鼻子:“这有什么,原来宫里头也都是有定例的,那些喜好厌恶你着人去打听也能问出来,我不过是多一句嘴罢了。” 定例摆在那儿,周婷要提醒她的不过就是各人所好,不至于叫她第一回办大事就被人挑刺,留下个不精心的印象。

“那也得谢四嫂教我,打听来的哪有这样仔细,不然我还真办不下来呢。”十三福晋歪着脑袋笑:“四嫂就叫我的小名儿吧,只是我说了可别笑我。”

周婷抿起了嘴巴,这个她倒真的听过一耳朵,马尔汉家里生了七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嫡子,这个十三福晋就是最小的那个女儿,听她这样说,还真怕她说出“招弟”这样的名字来。

“哎呀,我都没说,四嫂就先笑。”小姑娘羞红了脸,她家里还真有这样的叫法,只不过那是前头几个庶出的姐姐,到她这儿都绝了念想,可巧后头一个就是儿子了。

“生我的时候我阿玛就没想着能有儿子,原来我额娘都叫我七妞。”十三福晋贴着周婷的耳朵说话害周婷差点儿喷茶。

“说好了不许笑我的。”刚嫁了人还是一付孩子脾气,周婷笑着摸她的苹果脸:“选秀的时候也报的这个名字?”

“那自然不成的,我是惠字排行的,四嫂叫我惠容就是。”十三福晋一开口就止不住话头:“我额娘说我是姐妹里面最有福气的。”

“可不是,弟弟都给你招来了,能没福气。”瞧她得意的样子,周婷就忍不住想上去摸两把。

说了会玩笑话,十三福晋有意指着几个丫头续茶的续茶端点心的端点心,等丫头们忙乱开了才低声贴着周婷的耳朵问:“四嫂教我。”

周婷看她的架势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呢,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她吞吞吐吐的说:“我这里也有个大格格呢,我是想着能不能抱过来自己养。”没嫁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进门就是要当妈的,有个便宜女儿总好过有个现成儿子,出了嫁的姐姐都同她说过,叫她最好是能抱过来养,趁着现在还小,养到认了人,侧福晋就翻不了天去。

可这几天下来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胤祥开口,周婷失笑,她觉得吃亏的事,原来在古代女人眼里还是占了便宜的。

周婷心里想了一回,看着她这张圆脸就有些不忍心,多大的人呀,就要开始算计这个,男人真特么没一个好东西!

“你刚嫁进来,许多事情都没摸清楚呢,不必这样着急。”她也知道十三福晋恐怕是得了家里的话才想走这步棋的,但哪有这么容易,别说现在孩子还小,抱过来有个好歹都是她的责任,瓜尔佳氏要是趁着女儿有人照顾再怀上一个,她不就是替人作嫁了。

“我们爷,拿我当孩子哄呢。”惠容嘴巴一扁,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胤祥跟谁更亲近些,心里也不是不委屈,但自己已经是后来的了,更得端出妻子母亲的样子来,让丈夫看看她是能端得起来的。

“这是好事儿呀。”有原主吃亏在前,周婷可不觉得正妻范多么讨人喜欢,正好惠容生得小,倒是可以当作优势:“让他哄着你疼着你,难道不好?”十三阿哥下头有两个亲妹妹,恐怕是把惠容也当成妹妹来待了。

“你就瞧瞧十三十五两个格格,她们是怎么得十三弟喜欢的?”周婷瞧着她那半懂不懂的样子在心里叹口气,压低了声音:“谁说妹妹就不能当妻子的?”

惠容垂着脑袋想了一通有些明白了,周婷继续在心里叹气,这见了鬼的制度,全特么把正妻当成保姆,把小妾当成红颜知己呢。

十三福晋千恩万谢的把周婷送出了门,在道上碰上了也要回家的八福晋,她在宁寿宫里还笑得欢,离了人就板着一张脸,眉毛眼睛上都挂着霜。

周婷知道些原委,无非又是那个新月格格的事:“家里那个又闹上了?”

“小小一个格格竟是要翻天呢。”八福晋冷冷一笑,笑得周婷的心跟着跳了两下,只听八福晋压着声音:“我倒不知道叫下头人做个针线就成了不仁慈不高贵了,她也好意思拿这个说嘴!”

周婷一噎:“她…真这样说?”

“可不是,真是打蛇不死反遭咬。”八福晋在外头的名声是不大好听,但像楚新月这样的人在她眼里跟只蚂蚁差不多,真没那么闲去盯着一个“玩意儿”。

周婷给她出主意:“横竖这个格格不规矩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你就是打发了她,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看样子还真是个穿越女,还是个脑子不清楚的穿越女,命都捏在人家手上,还真敢给八福晋添堵呀。打发得远点至少还有命在,要再这么下去,捏死她都不用抬手的。

八福晋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画得细细的眉毛微微一挑:“既她觉得做针线是委屈了她,那就叫她替咱们爷念经祈福。”从早上起来去佛堂呆到夜里掌灯,念经还得跪着,叫她再没力气上窜下跳。

周婷心里头闷闷的,刚经过了惠容的事,现在又听了八福晋的事,上马车的时候就叹出一口气来,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正妻的女人是难上加难。宁寿宫里一请安,一群苦逼正妻排排坐啊,从上往下数过来,过的好的一个都没有,周婷这样的竟也能算是比下有余了。

其实十三福晋也很苦逼…

到了二十一岁才生了第一个孩子

之前完全没她什么事儿呀

十三阿哥后院里有三个侧福晋,两个庶福晋啊

对比一下马上觉得四爷真心还不错了